分卷阅读7
千金难买韶光易 作者:阿随
地安抚:“我们回去吧,我给你做羹吃。”
急着回家的段简忽视了心中的小小不快,这时的他还没意识到这种名为独占的情绪是为何而生,拉着阿泓的手走得飞快。
中秋过后,西席先生不顾段简再三挽留执意告辞,临走前为他修书一贴,推荐他到罗城县学入读。
入学是件大事,阿泓一改平日勤俭节约的作风,花大价钱买下一套上好的油烟墨,随荐贴一起送与县学馆长。有了荐贴跟礼物,段简很顺利就取得入学的资格。
县学在城北,段家在城南,段简要么住进县学里,要么就要每日往返两边,两者之间段简选了后者,阿泓便商量着买辆轻便的马车用来代步。如果直接找工匠做,比在马行买现成的马车便宜,段简将家里财务全权交给阿泓去管,但有大笔支出收入的时候,阿泓还是会先和段简说一声。
午后如果没事,段简都会在书房看看书,他看书涉猎范围很广,并不仅局限于四书五经,觉得有趣就会买回来,看见好玩的地方还要和阿泓讨论。
阿泓端了碟小食,敲了敲门没声音,直接推门进来,段简窝在靠窗的榻上,随便批了件长衫,手里拿了卷最新出的轶闻,人却已经闭着眼睡着了。
小桌上的茶壶微凉,阿泓让下人换了壶,又拿过一旁的大氅为他盖好。
这一睡就睡了小半个时辰,段简睁开眼,看到桌边正在算账本的熟悉身影,嘟囔着说:“我睡着了?怎么不叫醒我?”
阿泓拧了干净的帕子为他擦脸,将他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梳好,嘴上应道:“并没有多久,弟弟饿不饿?”
睡了一觉起来是有点饿,段简接过茶水,拈起一块梅汁糯米小方往嘴里送,随口问:“这个月账本有问题么?”
阿泓将账本拿到榻上的小桌上摊开,答:“账本没有问题,只是我打算购辆马车用作给弟弟上学代步。家里虽然有一辆平板车,但是用来下乡收租和进货用,特地做得结实牢固,用来代步却不够方便。若是直接找木匠做,比去马车行买要便宜不少,但这样一来,耽误的时间就长……”
“反正都是要用的,那就直接买吧,除了接送上学,平时你要出门的时候也用得上。”段简不在乎多几个钱,反正他们家现在不缺这几个钱。
既然段简这样说了,阿泓点点头,又和他继续说这个月家里的收支情况,大到这月发了多少薪资,小到日常开支,这都是段娘子在世时就留下的习惯,阿泓通通学了过来,一笔笔记清楚。
段简虽然不关心这些琐事,但他很享受这种宁静放松的时刻,阿泓一边翻着账本一边慢慢说着,他则时不时嗯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第二天一早,阿泓将段简唤起来,梳洗整齐之后出门去买马车。
段简觉得这种事情交给阿泓去办就好,但阿泓觉得马车是要买来给段简用的,得让段简觉得满意才行,事关段简,不论大小,阿泓总是显得有些固执,要做到面面俱到精益求精。而在这些小事上,段简很少会反对阿泓的意思。
等到了车行,段简觉得今天的黄历上肯定写漏了一行,那就是冤家路窄不宜出行,罗城这么大,好几家大马车行,偏偏遇到中秋那晚对阿泓口出不逊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催化
李霖良今天是陪弟弟出来看马车的。
骄纵小少爷前几日坐马车出行不慎磕碰了下,回来哭哭啼啼地说车不好,硬是要大哥陪他出来买一辆新的。
作为罗城茶行大老板的独生子,李霖良下面其实还有四个弟弟。但是他娘善妒他爹惧内,所以底下四个姨娘生的弟弟全被送去做了实子,还从小当女子教养,对此李老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正妻所生的大儿子身上。
虽然老娘善妒,但李霖良做为大哥,对弟弟们还是很不错的,经不住大弟弟的撒娇,答应陪他走一趟。
“其实你就是看霖馨的新马车比你的大,花样比你的好看,才想换辆更大更好看的吧?要买什么样的马车,跟家里的下人说一声就行了,你是我们李家的少爷,何必亲自出来抛头露面,让娘知道又得训你了。”
“哥哥!我就是要自己挑!”李霖萱撅起嘴,他是二房生的,跟三房同年出生的李霖馨从小就不对盘,但是提到李霖良的娘还是瑟缩一下,“大娘那边……”
“好了,我这不是陪你出来了吗?娘要是问起,就说是我带你出来的,保证不会骂你。”
“哥哥真好!霖馨太讨厌了,就会跟我臭显摆!”
车行伙计看他们穿着打扮就知道来了大客户,殷勤地招呼他们去了后院,那里摆放的马车要比外面精致许多,处处雕饰着花纹,车辕也要矮一点,是专门为女子和实子们量身制作的,价格自然要贵上许多。
后院却并不只有他们在挑选车子,李霖良随意望了一眼,那张侧脸有些眼熟,等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带伤疤的脸孔,李霖良一敲扇子,想起来是谁了。
“霖萱啊,大哥突然想起今天有事,要先送你回去,明天我们再出来过啊。”李霖良说着,不分由说让跟着的下人把弟弟送回去,自己整整衣冠,觉得没有什么不妥,才走过去,对阿泓作了个揖,“这位小哥,可还记得在下?那日唐突了小哥,是在下不对,今日有缘再见,特来赔礼,还请小哥谅解。”
段简只不过是内急离开了一会,回来就看见一只惹人生厌的苍蝇缠着他家阿泓嗡嗡乱叫,黑着张脸大踏步走上去。
李霖良正说道:“……书曰,轮人为轮,斩三材必以其时。毂用榆木,辐用檀木,牙用木。毂小而长,则辐间就过于狭窄,毂大而短,则辐辎就不坚牢,伙计,你说是与不是?”
旁边的伙计哪听得懂他这一大段文绉绉的话,只是怕得罪大少爷,点头讨好说:“李少爷真是博学多闻!小人佩服!佩服!”
一通马屁拍得李霖良浑身舒爽,得意地看着阿泓,这张脸真是越看越耐看,只可惜了脸上的疤痕,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去掉?
正想着,身后有人叫道:“阿泓,过来!”
阿泓原本板着脸冷冰冰地不说话,听到段简声音,脸上神情霎时柔和下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就如冰雪忽融春花绽放,说了声:“李少爷,失陪。”也不管李霖良的反应,回到段简身边。
却不知他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越发勾起李霖良的兴趣,厚着脸皮跟上去,“这位小少爷也来购车?不知作何称呼?”
段简瞥了他一眼,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敝姓段,公子贵姓?”
“原来是段小公子,在下免贵姓李。不知段小公子看上哪一辆?这里的车子,可都是为女子或实子定做的,因此比男子所用的马车要矮小一些,便于他们上下马车,不过――也适合你这样的小少爷就是了。”
李霖良左一句小少爷,右一句小公子,特意在小字上咬重音。
段简被人赤裸裸地挑衅,面上却不显怒气,而是转过来和阿泓说:“阿泓你看,这辆车的轮子比别的都要薄些,是因为行驶泽地,车轮薄就同刀子割泥,泥土不易黏附,跑起来就快,旁边那辆轮子牙厚上下相等,行驶在山地上,不会影响辐条松动。罗城多山少水,我们可以选辆适中的马车。”
伙计抹汗,今天这是怎么了,来的客人一个比一个懂行,这让他们怎么做生意?
阿泓微笑着说:“弟弟懂得真多,就依弟弟说的吧。”
“我这都是从书上学来的,书上还说了,久置的木条容易生蠹虫,这些蠹虫蠢头蠢脑,却危害奇大。”段简说着,看了眼李霖良,他今天穿的是银灰色的袍子,“蠹虫爱蛀洞,不喜见阳光,所以都长得灰头灰脑,既丑又瞎,阿泓见了不要手下留情,照死里打就是了。”
夹枪带棒的一顿话说得李霖良暗中咬牙,自己真是小看了这家伙,年纪不大却牙尖嘴利,但他要是这么容易就气馁,也就不叫李霖良了,整整脸上的表情继续:“你叫他弟弟?你们是兄弟?看着可不像啊。而且,即便是兄弟,看着也太亲密了些,你说是吧,伙计?”语气暧昧,意有所指。
伙计只想把身体缩得更小些,最好两边客人都看不见的程度。
阿泓面色一紧,微不可查地退后半步,与段简拉开些距离。
段简心底的火气被勾上来,刚要发作,被阿泓拉住衣角,只能强压火气对伙计说:“就要这一辆,下午送过来。阿泓,我们走。”
回去的路上,阿泓落后段简半步,低着头走,就好像普通的小厮跟着主人。段简虽然生气,有些话在大街上却不方便讲,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家中。
“阿泓,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段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说。
阿泓说:“少爷,不碍事的,中午了,我去厨房看看。”说着就想走。
段简心里着急,扑上去拦腰抱住他,“不许走!你叫我什么?”
“少爷……一直以来,是我逾越了,以后不会了……”
“转过身来,看着我!”段简厉声说,“你叫我什么?看着我再说话!”
“我……”阿泓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段简心里十分郁闷,阿泓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他得仰着头才能跟他对视,还没开口气势上就先矮了三分。
“对我而言,你不是我的仆人,是一直以来支持着我的家人!你忘了么,小时候我们睡过同一张床,灾难发生的时候,娘去世了,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在林家村过了四年,这些你都忘了吗?如今你却叫我少爷,是觉得这么多年来我们的感情都不值得,不重要么?我对你如何,难道你感受不到,而要听一个外人的?你在这里等我,不许动!”段简飞快地回书房将当年的卖身契翻出来,当着阿泓的面撕了个粉碎。
“我说过,我会给你自由的,但是能不能不要离开我,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段简直视对方的双眼。
过了很久,阿泓才说:“是我错了,弟弟。”
“那你发誓不会主动离开!”
“好,我发誓……”阿泓点点头,“忙了一个早上,弟弟饿了吧?我去厨房看看午饭怎么样了。”
段简这才松开他,阿泓急忙转身出了屋子,他不能保证再待下去还能不能保持表情,脸上烧得很,不用看都知道红透了。
刚才那番话其实是阿泓说来试探段简,说来他们的联系就只有一张卖身契而已,但他没想到段简会如此干脆地将卖身契给撕了,却又立下那样的誓约……阿泓一时间心慌意乱,想到段简说他是他的亲人时,心里却又一阵怅然。
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懵懂的情愫正悄悄潜伏,积累,等待机会破土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票子,房子,车子,还差妻子跟孩子了……
☆、危险的苗头
听说阿泓准备雇多一个车夫每日接送少爷上学,负责打理花木的简老头就想到自己的外甥刘元。因为是简老头推荐的,阿泓问过基本情况后就答应让刘元第二天上工。
“段少爷不爱管事,管家脾气温和好说话,平时你就每天天亮送少爷去书院上学,中午送管家去书院送饭,傍晚了再把少爷接回家,还有管家外出办事的时候,不过除了收租跟采买,管家一般不怎么出门,要出门前会提前叫你。”一路上,简老头给外甥解释情况,他这个外甥是弟弟留下来的独苗,他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所以才特别上心。在他看来,外甥别的什么都好,就是烂赌,又无父无母,年仅二十了仍然光棍一条,好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随便混混日子而已。
刘元进了宅子就东张西望,这屋子外表看着灰不溜秋的,在一排黑瓦灰砖大院门里显得很不起眼,进门来才发现别有洞天,看来宅子主人比外表有钱。
简老头没注意到外甥的心不在焉,还在絮叨:“我带你去见少爷和管家,先告诉你一声,少爷不喜欢下人盯着管家的脸看,待会你可别大惊小怪,惹恼了少爷被赶出去,我也帮不了你。要不是看着弟弟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你的那些臭毛病,进了这里就给我改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收收心,踏踏实实地干个两年,攒了钱娶个媳妇,你爹娘泉下有知才能安心。”
刘元听了心里不喜,但现在有求于舅舅,不然早就把不耐烦挂在脸上了。
等到见了段简和阿泓,刘元才是真正地吃惊,没想到这宅子的主人这么年幼,管家也很年轻,脸蛋也很标致,竟然还是个实子,就是破了相,偏长的刘海也不能完全遮挡脸上的伤疤。段简眼睛扫了一眼刘元,后者被犀利的眼光扫过,惊起一身汗,这小鬼的眼睛怎么这么利,想到自己老舅的叮嘱,他连忙低下头。
阿泓被陌生人看习惯了,并不在意,简单地问了刘元几句,就让简老头带着刘元下去。
刘元出了门还在想,这少爷年纪小小,就有这么多银子,老天果然他娘的不公平,人家投了个好胎就能天天好吃好喝的享受,自己为了混口饭吃就得天天起早贪黑。
第二天天没亮,刘元就在老舅的催促下起床,先把马刷了,套好马车在门口等着。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段简和阿泓才出现。刘元正靠着马车打哈欠,眼角瞥见人影立刻弹直身体,殷勤地上去给段简架好凳子,揭开车帘,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大少爷早。”
段简在阿泓的搀扶下登上马车,和阿泓道过别,看都没看刘元一眼。
阿泓放下帘子,吩咐刘元:“出发吧,路上小心,别贪快。”
一路无话,刘元看出段简眼高于顶,根本不屑于和他搭话,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等到段简进了书院,刘元才在看不见的地方啐了一口,“什么狗屁少爷,小鬼一个,小爷还不屑跟你套近乎呢!”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中午厨房做好饭菜,阿泓拎着食盒出来,刘元赶紧跳下车凑过去,伸出手说:“管家,让小人来。”
阿泓看了他一眼,说:“不用了。”说罢,并没有接过刘元的手,而是自己扶着车辕登上马车。
路上,刘元挑些市井间有趣的传闻说给阿泓听,阿泓偶尔会应一两句,刘元便说得更起劲了,早上还觉得漫长的路程,一下子就到了目的地。
阿泓进去陪段简用饭,刘元就在外面随便买了两个饼充饥。
等回到家,阿泓下车后,说了句:“厨房留有你的饭菜,下午没事你不用等着了,申时记得准点去书院接少爷回家。”
目不转睛地盯着阿泓离开的背影,刘元摸着下巴想,这实子倒还有点意思。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转眼间,刘元在段家住了一个来月。
这些时间里,他算摸清了这个家的基本情况,老舅说的少爷不管事,就是真的一点事都不管,每天不是上学就是呆在书房里,家里大小事务都交给了管家阿泓来处理。而阿泓面上看着冷冷的,却意外地好说话。后院伺候的小梅子感染了风寒不能上工,管家知道了不仅不扣工钱,还让他好好休息,病好了再返工。
而最让他惊讶的,却是阿泓跟段简的关系。
三教九流都有朋友的刘元自然听说过大户人家里少爷跟小厮的那点龌蹉事情,少爷拿身边伺候的美貌实子泄欲在他们看来不是什么新鲜事,相反还很艳羡。本来他没往那方面想,段简才十几岁,就算想做些什么估计也有心无力,但是阿泓和段简相处太暧昧,让人不想歪都不行。段简的日常起居由阿泓一手包办,段简对阿泓的态度也好得不像是对下人,就看阿泓吃的用的,都是照着段简的来,跟他们这些下人根本没得比。段家的下人都知道,有什么事找管家比找少爷更管用,少爷只听管家一个人说话。
刘元想到阿泓的相貌虽然有些恐怖,但身材却好得没话说。他那天路过房间,听到里面有水声,心痒痒就偷偷溜到窗外偷看,正好看到阿泓刚从浴桶里出来,身上披着一件褂子,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背上,水珠顺着滑下来打湿了布料,勾勒出高挑结实的身体曲线,尤其是那腰肢,柔韧又平坦,当时就看得他口干舌燥。怕被发现,他不敢多看,原路匆匆溜走了。
凭着一张看起来还算周正的脸和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刘元很快就跟宅子里的其他下人混熟了,打听到阿泓从小跟在段简身边,伺候了整整八年,今年已经十八,还没有婚配的打算,似乎打算一辈子跟在段简身边了。
刘元越想就越心痒,一个十八岁了还不打算嫁人,而是死心塌地地跟在主子身边的实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还能不清楚吗?世上从来不乏梦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何况这枝头还是根金枝银枝。段简多有钱他不清楚,但是从宅子里的吃喝穿戴看,绝对不差钱。只是如今这根金枝还太嫩,芽都没长出几个,不知道能不能满足得了阿泓了。
想通这一点之后,刘元再看阿泓,眼里就多了一份龌蹉心思。
书院旬休,段简不用出门上学,刘元去求阿泓放他一天假,阿泓便点头答应了。
怀里的薪金还没捂热,刘元一出门就迫不及待地进了赌场,这个月天天憋在那宅子里,摸不到骰子憋得他手痒心更痒。
混迹赌坊的狐朋狗友一段时间不见他,一出现就出手大方,引起众人好奇,纷纷围上来问东问西。
刘元手气不错,赢了不少银子,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地说:“走,聚仙楼,今日爷请客。”
众人听他说起段家里的生活,艳羡不已,其中一个说了句:“原来这段家这么有钱,要是能弄两个钱来花花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元对这句话上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绑架
这顿饭一直吃到华灯初上,酒饱饭足的众人才散了。
刘元手里还剩了些银子,饱暖思淫欲,拿着银子就上三凤馆找他的老相好。
三凤馆作为罗城第一销金窝,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平民走贩,只要出得起钱,就能来快活一晚上。刘元没有千金博花魁一笑,只能找那些最低等的相公,但即便是做纯粹皮肉生意的低等相公,一夜也要一两银子。而最低等的相公,皮肉也比别的娼寮妓子来得嫩滑,倒也算物有所值了。
刘元的老相好这几日都没生意,正空虚着,刘元来得正好,一进屋子两人就直接倒在床上搂做一团直奔主题,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刘元才喘着气躺下。
相好并不满足,伸出白嫩嫩的脚丫子继续撩拨,媚眼一抛说:“爷这就不行了么?让奴家来帮你揉揉。”
“小贱人!”刘元骂着,又翻身压着对方驰骋起来,直到后半夜,淫声浪语才消停。
刘元餍足了,调笑说:“几天不见,你这妖精真是越发撩人了。”
“何止几天,都几十天了!莫不是爷有了新相好,就忘了来我这儿坐坐。”
刘元被伺候得舒爽,就将他被老舅弄进段家的事说了,临了想到段简顿顿吃着山珍海味,自己却粗茶淡饭,不忿地说:“人各有命,谁让人家投生了个好人家,就连身边的管家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哪像我们这些苦命的人,吃了上顿不知下顿。”
相好嗤笑道:“嘴上说得好听,怕是早就看上人家了吧?”
“嘿嘿。”刘元并不否认,“那货可傲着呢,看着就像个雏儿,哪有你乖巧懂事,会伺候男人。”说着用力揉着相好浑圆的屁股。
相好被他揉得情动,断断续续地说:“再冷淡的雏儿……用了我们馆里的药……不出一刻也要化成一滩春水……抬着腿求人上呢!爷,你倒是快点啊,快点进来……”
这日,李霖良依然迟到后还大摇大摆走进坐满人的书堂,无视冲他吹胡子瞪眼的教书先生,大摇大摆朝自己位置走去,却在半路上发现他近日新结识的仇人。
那矮小干瘦的身子,那不可一世的嚣张神情,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一下课,李霖良就凑过去,万年不离身的扇子敲敲对方的桌面,“段小公子,别来无恙啊。我们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段简收起课本,绕过李霖良就往外走。
李霖良被当木桩无视,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对方,三两步追上去,正好在门口遇见来送饭的阿泓。
阿泓显然记得他,在县学读书的,不是罗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就是真正认真做学问的,两种都不能交恶,李霖良看着也不像后者,阿泓对李霖良行过礼,拎着食盒跟上段简。
不甘寂寞的李霖良在食堂角落里找到他们,段简显然对他三番两次出现打搅感到不耐烦了,臭着张脸说:“堂堂李家大公子,竟然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吗?阿泓,带银子了么?看在李公子与我同窗的面上,接济点李少爷。”言下之意,你不去吃饭跟着过来做什么?
阿泓歉意地笑笑,将自己还没来得及用的碗筷让出来。
李霖良当然不会要,自讨没趣地撂下句狠话走了。
待他走后,阿泓担心地说:“弟弟,若是得罪了对方怎么办?”
“这些人仗着家里几个钱,本事没有,就会出来惹是生非,我还没放在眼里,你不用担心。”段简说,他大概忘了,上辈子的自己就是他口中说的那种本事没有只会惹是生非的混混。
段简不甚在意,李霖良却记在心里,课上课下有事没事地找段简麻烦。但他本性不坏,嘴上说得狠,并没有做出太出格下作的事情,段简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没将他放在眼里。
这天下午,先生家中有事告假,学子们得了半日空闲,除了那些家境贫寒靠成绩才能进学的仍捧着书在苦读外,其余人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偷起懒来。尤其是李霖良那几个人,竟然拿出偷偷带进来的骰子,自己玩不算,还招呼旁人一起下注,大呼小叫好不热闹。
段简本来不想参与,但被李霖良追着不放,只能答应和他玩一把。正好轮到段简坐庄,他拿起骰子细细摩挲,对李霖良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刻钟后,“不来了!你出老千!不然怎么可能一直都是你赢!”李霖良气急败坏,他身上现银不多,输了个精光。
“愿赌服输。”段简挽起袖子示意他不信的话大可以来搜他身。
骰子是李霖良提供的,此刻十多双眼睛盯着段简,愣是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李霖良憋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只得自认倒霉。
把银子收进钱袋,段简心情极好,这么多年没赌,自己的身手依然不减当年,看李霖良也顺眼起来。
趁着白天段简外出上学,刘元找了个独处的机会,把昨天出去买的香脂水粉送给阿泓。
阿泓本身就不喜欢脂粉一类,更不会接受府里一个车夫的赠礼,而且是这种喻意明显的东西,直接拒绝了刘元。
他的拒绝在刘元预料之中,但是阿泓的态度让他更确信心中的猜测。在他看来,实子和女子虽然婚前一副贞洁的模样,等有了夫妻之实后,还不是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任男人为所欲为。
刘元得知阿泓掌管着段家的财政大权,若是娶了阿泓,段家的银子不就随他挥霍了?为此,刘元对阿泓是势在必得。
此后阿泓又拒绝了几次刘元的示好,阿泓表现得越冷淡,他就越想看阿泓被情欲缠身的放浪模样,同时心里也隐隐焦虑,这实子竟然这么难搞定。他最近赌钱手气不好,这几月的薪金全丢进去不说,还在赌场庄家的诱骗下借了钱庄不少银子,钱滚钱利滚利翻了好几倍,再还不上就要倒大霉了。
正当刘元为阿泓油盐不进而一筹莫展的时候,他想起来三凤馆的老相好曾经说过,他们那里有种药,能够让雏儿乖乖听话,而有把柄在手,还怕阿泓不肯就范?想到钱庄的最后期限没剩几天,刘元一咬牙一横心,偷偷溜出段家,去找老相好商量。
阿泓听刘元说家里的马似乎生了病,今天回来之后就不吃不喝,不知道哪里受伤了,是不是要请个兽医回来看看,就跟着他一块儿去后门马厩。
等去到发现,马好端端地站在马厩里,阿泓以为刘元是故意找借口叫他出来送礼示好,刚皱起眉头,想说让他以后不要为些小事就来打扰自己,刘元目露凶光,猛地将他扑倒。
阿泓被他一扑,重重地砸到地上,一时间头昏眼花说不出话来。
刘元拿过早就准备好的布巾蒙住嘴,然后反剪了双手捆上麻绳。论力气,阿泓远远比不过干粗活的刘元,被他甩上马车里,赶着马车出了门。
马车哒哒地行驶在青石板路上,阿泓拼命挣扎撞向车厢,想引起外界注意,但这时候后巷里并没有行人。让他这样挣扎太危险,刘元把车赶到僻静处,掀开车帘进来,从腰间抽出刀子,凶神恶煞地威胁:“再敢动,当心你的小命不保!”
阿泓瞪着刘元,眼里充满着愤怒和不解。刘元被他的目光看得脑袋一缩,从身上摸出相好给的药粉来。阿泓的眼光顿时变了,挪动着想后退,心中飞快地想着如何才能脱身的法子。
刘元怕他挣扎引来注意,打算干脆现在就给他喂药,正好到三凤馆的时候发作得差不多。
腹部剧痛使得阿泓弓起身子,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趴着不断地干呕,额头上渗出大颗冷汗,刘元抓起他强行灌下药粉后又将布巾绑好,出去驾车往三凤馆的方向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
☆、那什么药
作为茶行大老板的独生子,李霖良即使躺着花,也要花上三代的时间才能花完家里的钱,所以他上书院纯粹就是混日子的,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流连混迹于各种茶楼酒肆烟花柳巷。
今天他又是在三凤馆里睡到天亮才慢悠悠地洗漱,整理干净后出门上车,似乎不是很清醒,干脆回家继续睡吧,至于书院,早就被抛到脑后了。
刚驶出三凤馆的院门,李霖良的马车跟迎面的马车磕碰着,颠得他差点撞到下巴,火冒三丈地掀开车帘,看看是谁那么不知死活,竟敢撞自己的马车。
意外生枝使得刘元后背吓出一层冷汗,赶紧跳下马车,忙不迭赔礼道歉,好不容易哄得李霖良缩回马车,顾不得抹汗,甩起鞭子驱赶马车进去。
马车踢踏踢踏地走了一段路,车夫突然听见李霖良在车厢里大喊:“停!快停下!”
车夫担心是不是刚才把少爷磕到哪儿了,惴惴不安地勒停马车,李霖良一掀车帘,将小厮推下车,叫道:“你赶紧去书院!看看段简在不在!如果在,就说他家里那个实子出事了,叫他来三凤馆找我!”
李霖良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也不知道阿泓在刚才的马车上,他只是认出了那是段家的马车,之所以要小厮跟段简提起阿泓的名字,是因为如果直接说他找段简的话,以段简的性子肯定不会当一回事的。
幸好他这次猜对了。
过了半柱香时间,段简才喘着气出现,小厮带着他找到李霖良。那会儿他正站在门口焦急地来回踏步。这里的动静早有人去通知老鸨,被李霖良压下来,此时小院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
段简一脸“你最好不是骗我”的肃杀神情,听到李霖良的小厮来说阿泓在三凤馆出了事,他第一个念头是怎么可能,阿泓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但小厮神情不像作伪,对阿泓的担心占了上风,他和先生告了假匆匆赶来。
李霖良见到他露出苦笑,这会是真撞上事了,手指着后面的门:“你家那个就在屋里,具体情况还是你自己进去看吧……”
屋里一片狼藉,桌旁躺着个汉子,脑袋后破了个洞,流了一滩鲜血,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