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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金难买韶光易 作者:阿随

    帮他吗?”

    “我……我不能让阿佳被卖到那种地方去……那不是个好地方!”识墨嚅嚅,阿泓说得没错,但他总要试一试。

    阿泓叹口气,“行了,你先回去想仔细,想明白了再来告诉我。”

    等识墨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一直作壁上观的段简才开口,“你就把那小家伙买回来不就好了,瞧那小子可怜巴巴的眼神,那是他的心上人吧,反正我们家也不缺这一口饭吃。”

    段家的人口够多了,不缺干活的下人,买回来纯粹是个摆设,而且要是他答应了识墨这次,其他人怎么看?要是再来一个,总不能都留下来吧。阿泓瞪了段简一眼,这家伙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再说了,段简那是什么口气,买个人能跟上街买颗白菜这样简单吗!何况买的还是个正当妙龄的实子……

    段简摸摸下巴,又想了个主意,“要不把他摆玉颜堂里?”

    “你就别瞎添乱了,我心里自有打算。”

    因为家里多了穆煜这尊大神,吃的用的都要好的,大鱼大肉之类,罗城这地方和隆京没法比,而且穆煜平时吃得多了,反倒对家常小菜赞不绝口,尤其是那道蘑菇鲜笋,这时节很少见,还是林粒儿觉得难得特地送过来的。穆煜吃过一次后念念不忘,阿泓便托林东一有就过来,林东当然不敢怠慢,让店里的人专门回乡下去收了亲自送上门。

    今天是林粒儿来送货,阿泓留他坐下喝杯茶,歇一歇再走,然后三两句话就问起店里的生意。

    林东的干货店做得不错,去年把隔壁的铺子也买下来了,如今生意很是红火,阿泓就问他新店里缺不缺人手,把阿佳的情况说了说,林粒儿倒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要回去问过丈夫,“你知道的,店里这些事我都不太懂,不过之前铺子里有个长工回乡结亲了,我回去问过阿东是不是再招个人手。”

    阿泓说:“你不必为难,若是不行也没什么要紧的。”

    第二天一早,林东就过来了,说是想见见阿佳,一听他这话,阿泓就知道有八成把握,于是叫来识墨,让他带林东去找阿佳的叔叔,识墨高兴得连声答应。

    事情果然谈得很顺利,阿佳的叔叔十几年前就彻底分了家,按理来说嫁出去的实子就不能算家里的人,根本没权把阿佳卖了,就连阿佳父母留下的房子也没理由占去。阿佳的叔叔不服气,还想争论几句,林东直接说找官府说理,再加上周围邻居帮腔,作势要上去把他扭送官府,吓得对方转身跑了,围在门口的邻居见没热闹可看,便闹哄哄地散了。

    识墨朝对方逃走的方向呸呸呸地吐了几口,扭头对阿佳说:“阿佳你不要怕,阿东哥是大好人,你就安心做事吧,我以后有空会去看你的!”

    阿佳像是吓坏了,躲在林东背后,手里抓着林东袖子不放,闻言才怯怯地露出半个脑袋,“他真的走了?”

    “放心吧,没事了。”林东爽朗地笑,在他看来,阿佳瘦瘦小小,脸盘尖尖,头发黄黄,风一吹就能刮跑,像个受惊的小耗子。

    小耗子的视线总算落到林东脸上,泪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个转,作势就要给林东跪下,唬得林东赶紧把人拉起来,“别,你不需这样,要谢的话,就谢段家的管家跟少爷吧!”

    处理完阿佳叔叔的麻烦,阿佳家里一贫如洗,也没多少行李收拾,就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卷起包袱,大门落锁,跟着识墨和林东走了。

    去林东家之前,三人还要先上段家谢过段简和阿泓。

    阿佳跟着识墨走进段家,一路上阿佳忍不住抬头四处张望。高墙大院,窗明几净,廊下摆着娇艳的鲜花,伺候的实子都穿红戴绿,比外面的人穿得还好,能住在这种屋子里,识墨真好命,等见到侧厅里端坐的阿泓,阿佳眼里的光更是亮了几分,不由得流露出一丝艳羡。

    识墨很信任他,心里有什么话都对他说,从识墨嘴里阿佳得知,段家里真正管事的是管家阿泓,听说以前也是个伺候主人的下人……

    “……既然如此,你就安心在林东家干活吧。”

    阿佳还在愣怔,没注意到阿泓对他说话,识墨赶紧扯扯他的袖子,阿佳才醒悟过来,连忙跪下说:“谢谢管家。”

    阿泓受了他的跪拜,口气依然淡淡的,“这里有三两银子,你拿去吧。”这实子看着怯怯的,但低着头眼角瞥人的眼神他很不喜欢,更别说放在家里,给些银子当打发了,说完就招手让他们出去。

    相比于阿佳的沉默,反而是识墨更欢欣鼓舞些,拉着阿佳叽叽喳喳个不停。出了后门,林东早就在巷口等着了,识墨依依不舍地招手,“阿佳,你要好好的啊!我有空会去看你的!”

    林东笑了,“好了,我不会吃了他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出来这么久,你还是快回去吧,不然段少爷可要罚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被标题欺骗,这里的青梅竹马指的是识墨的青梅竹马。

    说起来,正在欢快地开新坑的时候突然惊恐地发现这文的存稿还剩六万字了……好忧伤_(:3」∠)_

    ☆、跟谁私奔

    段简当然不会罚他,只是听阿泓说给那个阿佳三两银子,板着脸说;“这三两银子就从识墨的工钱里扣。”

    现在阿佳已经有了去处,识墨心里高兴,别说扣三年,就是扣三十年他都乐意,当即诶地应了一声,“谢谢少爷!”

    本来只想吓唬他一下,没想到这小子听说要被扣钱还这么开心,段简瞪了识墨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怎么买了你这么个蠢头蠢脑的木头!别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被骂的人站着傻笑。

    这时候,阿泓却开口说:“识墨,这几天你不用跟在少爷身边伺候了。”

    “啊?”傻笑的人笑容凝固在脸上,慌了。

    “别紧张,只是让你去伺候穆少爷几天。”阿泓其实也很无奈,连烈这是给他们弄了个大麻烦。

    穆煜伤好后也不走,整日在后院里打转,不是调戏这个就是调戏那个,而且荤素不忌,最早派去伺候他的识书哭哭啼啼地来找了阿泓好几次,跪着磕头说不愿再去伺候穆少爷了。

    阿泓见到识书的凄惨样子也是吓一跳,识书发丝凌乱,领口也有些歪,实在不能不令人联想到那一方面去,他还是个未婚的实子,虽说卖给段家做下人,日后还是要嫁人的,要是真的发生些什么事来还让不让他活了。

    但穆煜那边也不能不安排人伺候,家里两个年轻实子都是未婚,男人更不行,穆煜再怎么荒诞不经,好歹是个实子少爷,阿泓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把识墨推出去。

    对此,段简却是相当无所谓,“反正那小子今年才十二,被摸几下又不会少块肉。”就怕那呆头楞脑的小子全身被摸光了也不会意识到对方是在占自己便宜的吧?

    可是话说回来,恐怕正常男子都不会有想过自己被实子占便宜的时候,只能说穆煜……唉!

    “……看来只能委屈识墨了。”阿泓想到就头痛。

    虽然平时里段简提到识墨的时候总是一副嫌弃得不行的口吻,但阿泓知道,其实段简很喜欢这小家伙,完全是把识墨当初六来逗弄了,平时嘴上说得再嫌弃,也只是说说而已。

    段简还说:“识墨,穆少爷是我们家重要的客人,你可要伺候好了,回来少爷重重有赏。”

    既然是少爷说的,识墨当天就乐颠颠地到穆煜身边听候使唤了。

    不得不说,阿泓这次选对人了。饶是穆煜这样难缠的人,对上识墨傻乎乎的笑脸,常常也只能无可奈何。

    如此相安无事两日,在穆煜耐性消失之前,连烈总算出现了。

    夏季多雨,还没到傍晚就阴了天,黑沉沉的乌云压着大地,远处不时电闪雷鸣,从落下第一颗雨滴到瓢泼大雨不过一眨眼的时间,行人急着回家躲雨,宽阔的街上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连烈和同伴披着厚重的蓑衣敲开段家大门,只不过在檐下等了一小会,渗出的雨水就打湿了脚边一小块地面。

    “这雨可真够大的!不过不是这样,我们也不方便进城。”同伴解下斗笠,甩着头上的水珠,大家这才看到他的真容,居然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实子,红线穿耳,挽着男子的发髻,容貌不是很出众,但浓眉大眼十分精神,见阿泓看过来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说:“夫人呐,能不能借你一套衣服来穿穿?”

    阿泓看了眼段简,转过身点头说:“请跟我来,我是府里的管家,客人叫我阿泓就好。”

    “可是阿烈明明这样说的呀……哦对了,我叫关林月,排行老二,你可以叫我林月,也可以叫我关二。”那实子嗓音不小,留在厅里的人都听得见。

    连烈尴尬:“关二就是这样不拘小节的性子,阿简你别见怪。”

    “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湿答答的难受不说,小心着凉了。”段简笑着拍拍连烈的肩膀表示不介意,叫人带连烈去换衣服。

    关二的身形和阿泓差不多,阿泓取出一套新的里衣放在桌上,关二也不客气,接过来走到屏风后面开始脱衣服,他淋着雨一路过来,湿透的衣服黏在皮肤上难受得很。

    “阿泓你的衣服真舒服,料子肯定很贵吧,让我这种粗人穿了真是浪费,一不小心就扯坏了可赔不起啊。”关二一边往身上套里衣一边说,换下的衣服随便堆在脚边,边走出来边解开头上的发髻,一头黑发拧得出水。阿泓递上毛巾让他先擦头发,说:“厨房备有热水,我让人给你送浴桶过来。”

    “嘿嘿,麻烦你了。”关二拿着毛巾一通乱擦。

    很快就有人抬着一桶热水进来,备好浴具和外衣,阿泓担心段简那边的情况,和关二说了声就匆匆离开。

    等到两人都打理好自己走出来,厨房赶紧端上两碗热腾腾的姜汤,一人灌了一碗下肚,这才觉得由内到外浑身都舒展开来。

    连烈身上穿的是段简的衣服,对他来说委实短了些,坐下来露出一截小腿,怎么缩都盖不上。关二作为个实子也是大大咧咧的,衣服随便扎起,露出半边锁骨,不过屋里的其他人也不在意就是了。

    “他是谁?”穆煜眼睛盯着关二。

    对方低着头喝姜汤,抬眼说:“你又是谁?问别人名字前难道不应该先说自己吗?”

    连烈略尴尬地介绍:“这是罗老山的关二当家,当日我引着追兵逃到山上,是关二当家出手救了我一命,又收留我在山上养伤,这才耽误了几天时间。”

    关二插嘴,“你也没养几天伤,就硬要下山去打听消息,现在还没好全乎呢。我就说你的大少爷没事,还坚持要走这么一趟。”

    穆煜挑眉,二当家这名号,怎么听起来就不像是正经人……而且对方这口气,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给他脸色看,他倒是第一个。

    “隆京现在如何?”穆煜压下心里的怒气问。

    连烈皱着眉头,段简面露好奇,而关二总算喝完那碗姜汤,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怎么,难道我那大哥又折腾出什么了?”穆煜说,差不多也到时候了,按他的计划,穆炜这时候应该在韩名的怂恿下,开宗祠焚香上告祖宗,要把他这叛逆无道有辱家门的逆子逐出穆氏。以前是有穆老爷压着,才没人敢提这件事,现在穆老爷不在了,穆炜应该没有顾忌才对。

    连烈一脸纠结,“不知为什么,隆京那边的消息说,林家突然撒手不再追究这件事,反而是穆氏……穆大少爷已经接掌了穆氏家主的位子,以与人私奔败坏门风的理由将你从穆家除名了。”

    “我与人私奔?”穆煜睁大眼睛,他虽然想到穆炜不会放过自己,但怎么也不会料到对方竟然用的是这种烂借口,“我和谁私奔?”或者说,隆京还有谁不知道他的鼎鼎大名?身为实子比男人还放荡不羁,竟然敢和他私奔。

    关二伸手指着连烈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连胜镖局的连总镖头呗。”

    不光是穆煜,其他人都楞住了。

    “啧!”过了老半天,穆煜才从震惊中醒来,第一句话却是,“穆炜这分明是诋毁我的眼光,我怎么也不会看上连烈这样的啊!”

    被点名的人脸立刻黑了一层,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动怒,关二就没那么多顾忌,毫不犹豫地大笑出声,边笑边拍桌子:“哈哈哈,阿烈你被大美人嫌弃了!哈哈哈哈!其实我觉得你们挺配的,要不要假戏真做啊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_(:3」∠)_有位亲提前了十万字把我埋好的包袱给抖出来了……

    读者都这么聪明,让作者怎么活!?

    ☆、牺牲

    连烈不想和关二再纠缠这个话题,自从得知消息之后他就被关二取笑过无数遍了,板着脸继续说:“穆炜将你从穆家除名,没收了你在穆氏的所有家产,连同你院子里的人都遣散了。”一同遣散的还有穆煜养着的那群莺莺燕燕。“陈夫人在别院伺候中风在床的穆老爷,虽然行动稍有不便,但没受到怠慢,你尽可放心。”

    “哼,穆炜就是这么虚伪胆小,既要夺权又怕背上不孝的名头,明明心里恨我们母子恨得要死,面上却要做出一副母慈子孝的假象来。”穆煜并不担心自己母亲会受罪。

    关二开口问:“穆少爷,你究竟做了什么事,能够让这么多人追着要杀你啊?”他好奇很多天了,可是连烈嘴巴咬得死紧,不管怎么软磨硬泡就是不开口,还敢说自己跟穆煜没关系!

    “你想知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穆煜灿烂一笑,“穆炜早就想把我赶出去了,只是苦于找不到借口。正好林家那家伙觊觎我也有一段日子了,他俩一拍即合,穆炜找了个时间让人把我骗出去好让那小子对我用强,我一时大意上了他们的当。只是那小子外强中干,被我三两招就放倒了。”说到这里,穆煜脸上的笑容让人慎得慌,“当时那小子满嘴污言秽语,我一时火气上来就把他的那根玩意下的两颗蛋给碾碎了,满地打滚嚎叫得我耳朵生疼,可惜他为了没人打扰,把跟着的仆人都撵走了,自然就没有人能来救他。没想到他这么不经用,竟然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咽了气,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口气让在座的人无一不全身恶寒,尤其是某处都在隐隐作痛。

    天色已晚,城门关闭后就禁止出入,关二笑嘻嘻地求阿泓收留他一晚上,要知道连烈在罗城尚有落脚点,他可是个没户籍的黑户啊!

    连奎说:“少镖头,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吧,你现在需要休息养伤。”

    连烈摇头,“我消失这么久,有些事还是要亲自出面才行。”别的不说,镖局里的那些长辈就不是连奎能应对的。

    阿泓吩咐下人整理出一间客房,加上连烈执意告辞离去,所以关二担心的两人同住一间房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其实他并不在意,山上人多的时候好几个大男人挤一个房间的情况都有,但连烈就不一定了,在山上的时候不管洗澡如厕都要避开人,比他们讲究多了。而且自从跟罗山确定关系之后,那人就变得极其小心眼,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跟连烈一整个晚上都呆一块儿,保不准会去找连烈打一架。

    想到分别多日的罗山,关二发觉自己有些思念那家伙了,好吧,是很思念。

    第二天一早,阿泓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段简还在睡,连阿泓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识书在外间等到天色大亮,才听到里面传出细微声响,连忙敲门问:“客人起了?”

    里面没有回应,反倒是声响愈来愈大,间夹着呜呜的声音,识书不敢擅自进去,放下水盆就去找阿泓。

    进屋后听得更清晰,声音是从内间里传出来的,呜呜挣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关二发出,还有布料摩擦的o声,以及黏黏糊糊的水声。阿泓脸色大变,这些声音他很熟悉,难道关二……

    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唤人的时候,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阿泓内心又是一惊,下一瞬门板被大力撞开,从里面冲出个大块头就往阿泓身上扑,阿泓猝不及防,眼看两人就要撞在一起,后面一声爆喝:“罗山停下!”

    大块头身躯异常魁梧,但一点都不笨重,听到关二的制止硬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下脚步,才避免了两人相撞的惨祸。

    关二慌慌张张地同样裸着身子光着脚跑出来,嘴里嚷着:“没事吧?没事吧?管家你怎么样?”

    “……我没事。”阿泓摇头,提高声音说,“识书,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回头狠狠地敲了一记罗山的脑袋,关二扶着阿泓在桌边坐下,忙不迭替罗山道歉:“对不住啊管家,罗山他不是有意的。”大块头也意识到自己差点闯祸了,整个人都缩着不敢动。

    “这位……”阿泓看着全裸的关二跟罗山,两人身上都带着暧昧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关系匪浅,侧过脸说,“你们还是先穿上衣服吧。”

    关二这才意识到他和罗山两人都还光着呢。昨晚上罗山竟然摸进城来找到自己,二话不说就扒了衣服干起来,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肯睡下,今天早上醒来竟然还不知餍足地缠上来想要再来一次。被撞破奸情也就算了,重点是自己的秘密估计保不住。

    关二尴尬不已,飞快地捡起四散的衣服穿上,见罗山还呆呆地缩着不动,瞪了他一眼:“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穿衣服!”

    罗山忙不迭点头,他好像又惹关二生气了……

    在关二光着身子跑出来的时候,阿泓赫然发现对方的后腰上并没有红色印迹!

    关二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你……你们……”阿泓难得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任是关二这样毫不在乎的性子,被主人家撞见跟自己男人乱搞的场景也是会脸红的,况且对方还窥见自己的秘密……

    “如你所见,我的确是个男人。”被识破的关二坦白道,“罗山是我男人,我要和他在一起,为了避人耳目,才不得不打扮成实子的模样。”

    大块头伸过手来握着关二的手,眼里流露出愧疚和感激的神色,关二拍拍大块头的手背以示安慰。

    阿泓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关二明明就是个男人,却甘愿为了罗山的感情就放弃男人的身份,诧异中又有着一分敬佩。

    当今社会,实子与男子的地位相比何止天差地别,实子不准考取功名,不准公然经商,不准单身远行,还有许多别的限制,但与数量稀少的女子相比,又不如女子受重视,就连税赋都要比女子重一倍。

    即使不羁如穆煜,也不得不屈服在这种不公平的制度下,论能力他比身为男子的穆炜更出众,就因为是实子,他的能力不被家族承认,那些顽冥不灵的族老们口口声声说由实子继承家业不成体统,而大力支持穆炜接替家主的位置。

    所以,关二能够为了罗山甘愿扮作实子,可以说牺牲的不仅仅是一个身份而已。

    “牺牲什么的,关键还是看自己吧。”关二既是对阿泓解释,也是在安抚罗山,“我一无父母,二无亲友,只要罗山不嫌弃,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而且如果当初没有罗山把我捡回来,我早就死成一堆白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罗山跟关林月这对是真正的同性恋=。=

    ☆、邻居

    十多年前地龙翻身,关二的村子里死伤大半,随后爆发的瘟疫更是给幸存者雪上加霜。关二当时只有十来岁,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兄弟们相继死去,为了博取生路,他跟着村里活着的人往罗城方向逃难,却不料在村外不到十里就遭到军队的围堵。

    当看到官服打扮的队伍的时候,村民们都以为自己得救了,争先恐后地朝前奔跑,关二人小又弱本来就落在队伍后面,这下更是远远地落开一大段距离,也因此才能避开杀身之祸。

    侥幸逃出来的村民并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不是救援,而是死亡。

    罗城爆发的只是小股瘟疫,很快就被官府控制住,但是向罗城逃难来的难民越来越多,为了避免再次感染,也为了预防瘟疫大面积传染,军队在罗城外设置了无数道关卡拦截难民,下了军令不许放过一丝隐患。更严重些的村子,就直接下令屠村,然后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手无寸铁的村民一个个被射杀倒地,无论男女老幼,后面的人意识到不对转身想跑却为时已晚,直到最后一个村民倒在血泊之中,为首的军官命属下原地挖了个大坑,先烧再埋。

    躲在草丛里的关二目睹整个经过,捂着嘴瑟瑟发抖。一直到夜幕降临,军队离开后他才敢站起来,撒开腿往回跑。

    好可怕!

    好可怕!

    我不想死!

    幼小的关二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不敢回村子,如今村里除了死尸就没活人了。关二在半山腰找了个地方窝着过了一夜。第二天他莫名惊醒,村子的方向冒出浓厚的黑烟,隔得老远仿佛都能闻到空气中的焦灼气味。

    等他爬到树上往下看,村子已经被烧成一片焦土,村中央挖出一个大坑,里面横七竖八地堆着已经烧得看不出原形的躯体,但关二知道,里面有他的父母和兄弟,朝夕相处的邻居……火势足足烧了一天,为了避免大火往山上蔓延,军队又派出人来砍伐山脚的树林,同时搜索看看有没有遗漏的感染村民。

    关二不敢再看,只能继续往山上逃命。他从小在山里长大,知道哪些地方能够躲避搜查,在他看来,那些人不吝于索命厉鬼,他只能不断地逃。

    村子没了,但田地还在,这些无主之地被官府收回以低价贱卖,又另选一块平地辟做村子的新址,那块烧焦的土地则被彻底遗弃了。

    关二犹如惊弓之鸟,害怕被人追上他不停地往山里走。也许是命不该绝,十来岁的孩子竟然能够幸运地一路翻过山麓,最终被外出游荡的罗山救下。

    知道自己终于脱离危险,醒来的关二抱着罗山痛快地哭了一场,就此留在山寨里,一晃眼就过了十多年。

    这些往事没必要对阿泓诉说,关二也没想过要给村里人报仇,他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上天厚爱,长大后回头去评价当年军队屠村的行为,在那种危急情况下,若他是军官,为了保全大多数人的安全,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小部分人。

    罗山陪他回去看过,原本焦黑的土地已经被茂密的杂草覆盖,再看不出一丝过去的痕迹。

    而在阿泓看来,关二某些行为让他想到家中的另一个人,穆煜。他们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与他人的看法,不同的是关二身为男人假扮实子,穆煜身为实子却做着男子的行为。

    “若是官府知道你是假扮实子……”欺瞒身份可是重罪。

    关二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他在户籍上的记录是个死人,又怎么会在意这种小问题。

    “其实我觉得,管家和我是一样的。我不是说外表,而是这里。”关二最后说,指着自己心口,“我能感觉出来,我们是一类人。”

    至于罗山是如何找到他的,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在段家大门外做了暗记,这才让罗山顺利找上门来。因为怕阿泓问他这个问题,关二连早饭都没吃,也没和其他人打招呼,就跟罗山从后门离开段家。

    二人离开没多久,穆煜也来告辞,什么都没有说,一句后会有期,走得相当潇洒。

    几乎是穆煜前脚刚走,连烈后脚就到,听说穆煜已经走了,连烈略微愣怔,但没多问他去了哪里,而是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他们相继离开,宅子又恢复往日的宁静。

    突然有一天,隔壁宅子里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这一片的宅子都是几进几出的大屋,隔着高高的院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可见隔壁的动静有多大。

    阿泓让周升出门打听,才知道隔壁两家不知为何突然连夜搬走,这是打通了两座宅子,准备迎接新任屋主。不光他们,周围的邻居都踮着脚尖打听消息。

    隔壁宅子先是涌进来一大批泥水工匠,把房屋由内到外修缮一新,接着是屋里屋外的摆设用具,光是那一方需要八个人抬进来的上好湖石就已经价值连城,再看流水般往里搬的各种器具,大到床榻桌椅,小到一盆花木,样样价值不菲。再然后就是从马车下来的一大群奴仆,门房花匠厨娘乃至后院伺候的小厮一应俱全,俱都衣着光鲜,容貌俊秀,看得周围邻人咂舌,这是从哪里搬来的有钱老爷,下人都穿得这么好,难以想象主子该打扮成啥样了。他们这条巷子住的都是家境还算不错的殷实人家,但加起来也抵不过这一户。

    宅子里里外外整理了一个多月才终于等到主人出现,众人都好奇不已,但令人失望的是马车直接从正门牵进院子,随后大门紧闭,主人在马车上根本没露脸,只得扫兴而归。

    这位引起大家好奇心的有钱人,隔天却出现在段家的正厅里。

    无视对方惊讶的表情,穆煜笑吟吟地说:“段少爷,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

    “你不是被穆氏从家谱上除名了么?”段简心里生起不祥的预感。

    “穆炜是收回之前由我管的几家商铺,但我早就瞒着他将大半财产转移到自己名下,就算他现在知道了也没办法,我损失的不过是这么点。”穆煜说着伸出两根指头比划,真的只有一点点,“想到他当时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我就心情愉悦得很。”

    段简倒是很想和穆煜井水不犯河水,但新邻居却不像是单单来打个招呼而已。

    果然没说几句,穆煜就说:“今天来还有个更重要的目的,段少爷有没有兴趣与我合伙做生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

    ☆、离家的鸟

    蜀地与江南是当今最负盛名的两个纺织产地,有着悠久的桑蚕业传统,那里的家家户户养蚕织布,各个都是纺织的能工巧手,他们织出的布匹精美绝伦,巧夺天工,一匹上等的蜀锦在隆京能卖出黄金的价格,历来是进献给皇室的贡品。

    穆氏以贩卖丝绸起家,经过数十年经营,垄断了隆京的丝绸买卖,就算是南方陈家也插不进去,穆煜不可能跟其硬碰硬,于是他打算另辟蹊径。

    “我组织了一艘船队南下出海,把我们这里的丝绸瓷器带过去,再把当地的特产带回来,小本生意一来一回赚些小小的差价。”穆煜说,“船队三个月前就已经出发,预计来回需要四个多月时间,这次的货物里进了些当地的香料,我听说段少爷的玉颜堂主营脂粉香膏,在罗城极有口碑,所以想来和段少爷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段简眉头跳动,这也叫小本生意?

    当朝虽然不禁海运,但是要出海经商不仅需要庞大的资金,还要有过硬的后台才可能拿到出海令,而且穆煜说商队在三个月前就下海出发,那就是在被穆氏除名前就已经私底下进行了。难怪穆炜将他视作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若不是实子的身份限制,穆煜还能把生意做得更大。

    穆煜的合伙邀请听起来很诱惑,但玉颜堂并没有能力可以把这批货给盘下来,穆煜不会不清楚这点,恐怕对方有别的目的,段简回道:“穆少爷说笑了,相比之下我的玉颜堂才是小本买卖,恐怕无力攀上穆少爷的大买卖。”

    穆煜的笑容一直不变,“先别急着回绝嘛,听我说完。我找你合作是想借你的地方寄卖这批香料,我按数量付你租金,寄卖所得不论亏盈都归我所有。”

    原本他是打算将这批香料卖给隆京的一间香料行,但在段家养伤的日子使他改变主意,正好被穆氏除名,他不用再受穆氏那群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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