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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呸!渣男 作者:森中一小妖

    他的心态调整的非常好,他努力过了,对自己也有信心,到时候只要发挥出自己正常的水平就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所以这些天来,他也就纵容着彼得,被他拉着一起在巴黎各处游玩,日子过得倒还不错。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从这天晚上开始,他心里就十分烦躁,简直是坐立不安,恨不得将胸膛破开透透气才好。

    他从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会儿只觉得满心满眼的都是不安,彼得也看出他心情不好,很识趣的没有打扰他,将整个房子都留给他,自己则出去逛了。

    去浴室泡了会澡,心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烦躁了。何宁忱给何父打了个电话,问问家里最近的情况,一切安好。许琛的电话这几天不知怎么的也能接通了,何宁忱给他也打了一个,还是没有什么事。

    顺着就给唐云朗打了过去,还是接不通,电话里冰冷的女声依旧,却让何宁忱陡然间如坠冰窖,五指抖的几乎握不住电话。

    是不是……他出事了?

    ☆、52 章

    这么一想何宁忱顿时坐不住了,手下的电话按了无数遍,却始终没办法接通。

    这是他仅有的和他的联系方式,可是这样都联系不到他,他也只能干瞪眼。心里的恐慌和痛苦一阵紧过一阵,何宁忱急的都红了眼,心像是被按在油锅里煎炸一般,尖锐灼热的痛苦堵得整个胸口都似要爆炸开来。

    何宁忱五指死死捏着手机,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能怎么办?他根本就找不到他啊!他们之间,从来都只有唐云朗掌握着主导权,现在,他关闭了和他的联系方式,他就只能在这里干瞪眼!

    有那么一瞬,何宁忱心里竟然升腾起了一股恨意,却又知道自己这是无理取闹,只能颓然的捧住脑袋,任凭心里的不安将他生生淹没。

    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是被塞了一个马蜂窝,何宁忱狠狠的一头撞上了床头,脑袋震得一阵眩晕,他无力的到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唐云朗,你若是违反了三个月的承诺,以后别想我原谅你!

    不安焦躁的两天过去后,博尔顿大赛终于缓缓拉开帷幕,何宁忱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要参加博尔顿首先要得到两名国际名厨的推荐资格,这两个名额很不好拿,但是对何宁忱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他在法国深造时候的导师肖恩就是法国菜界鼎鼎有名的大厨,而彼得,更是不用说,他在厨艺界的名声甚至比肖恩还要响。

    然而,这也就说明参加博尔顿大赛的都是世界各地顶尖的厨师,参加的人数并不多,全世界顶级的法国菜厨师一共才多少个?还需要得到其中两个人的肯定,这可是难上加难。博尔顿,不在数量,而在质量。

    这是一场容不得一点沙子的比赛,是厨艺界佼佼者之间的竞争,上了这个舞台,除了实力再无所靠!

    博尔顿一共设置了三场比赛,分别在三天内举行。第一场是指定菜肴,第二场则是指定材料,而第三场才是自由发挥。前两场采取的淘汰制,其实就是淘汰赛,本来嘛,赫赫有名的法国菜就那么多,而且大家既然都是名厨,肯定都会做,既然给你制定了菜肴,你再怎么自由发挥能发挥到什么程度。

    这样还有什么比头?所以博尔顿的关键从来都是第三场!只要一个不慎,从第一场和第二场被淘汰了出来,那么一切都白搭了。

    第三场采取的是积分制,满分十分,由十个评委在尝过菜肴之后给分,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取平均分。最后选出前三名。

    每十年的博尔顿大赛都会选取法国的一个地方做主题,然后再选取这个地方最有名的菜肴当做第一场的考题。

    何宁忱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届的博尔顿竟然选择了普罗旺斯!普罗旺斯啊,他在法国最熟悉的地方,他曾经和肖恩一起去那里的丛林猎过野猪、采过松露,夏天的时候还会开车去新教皇城堡的酒窖里痛饮一番,甚至普罗旺斯哪个饭馆的酒比别家要好喝一点,哪个烹饪手艺略高一筹他都熟的不能再熟!

    可是这对他说并不是好消息,因为他对普罗旺斯实在是太熟悉了,他的厨艺就是在那里一点点的变得更加精致,所以他身上难免会沾染上一些普罗旺斯独特的味道。

    博尔顿的评委是什么人?那舌头的敏锐度都是世界一绝,若是他手艺中普罗旺斯的味道太过浓厚,而掩盖了他本身厨艺特有的味道的话,那么何宁忱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他会在第一场就被淘汰下来!

    压力陡然间增大,伸手想要摸摸衣服下的护身符,却猛然想起这一枚护身符已经被他送给了唐云朗。唐云朗……何宁忱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勉强定下神来集中精神看比赛指定的菜肴。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第一场要求他们做的是普罗旺斯很地道的布里鸡。提到布里鸡何宁忱便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大蒜。法国菜中基本都能够看到大蒜的影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普罗旺斯的食物中,大蒜放的尤其多。何宁忱曾经在听到肖恩开玩笑说,来自普罗旺斯的厨子,身上都裹着一层浓浓的大蒜味。

    给的材料很多,一只来自普罗旺斯农场的肥鸡、各种各样的调料和香料、黑松露、野蘑菇、奶酪……五花八门,用得上的,用不上的统统都有!

    何宁忱洗净手,深吸一口气,摒弃掉脑中的杂念便全身心的扑在了眼前的材料上。

    将早已处理好的鸡用温水润一遍,再控干,用手细细的抹上一层精盐。待到表层的精盐全部看不到之后,再涂上一层奶油。锅中的牛油烧热后,将鸡下锅,直到表面变成一层焦黄色后再将鸡捞出来,放入烤盘中。将准备好的香叶、胡椒粒和适量拍碎的大蒜一起放在鸡身上。

    再往鸡身上淋上一层芦荟汁,晾干后抹上一层迷迭香,同时将胡萝卜、松露、野蘑菇放入热水中烫一圈立刻捞出来,零散的放在烤盘的四周。再手脚麻利的将水嫩嫩的白萝卜雕成莲花的形状摆好。最后才将鸡送入烤箱中。

    到了这一步,基本上这道菜就已经完成了,何宁忱舒了一口气,这才分出神来打量周围的同行。很多人都已经完成了最后一步,就等着鸡出炉。不愧是博尔顿,何宁忱在做菜的速度这方面已经下了苦工,却还是有很多人轻轻松松的就超过了他,真是的精英之间的较量,稍稍疏忽一点就会被淘汰。

    何宁忱的眼神在众多的厨师中搜索着,终于在自己的斜后方看见了许琛。他此时此刻也在看他,两个人的目光相接,何宁忱冲他无声的做了个加油的口型。许琛回他一个笑容便将眼神移到了烤箱上。

    何宁忱心底发酸,收回目光,再也没有回头。三十五分钟看似挺长,在赛场上却不过弹指一瞬,打开烤箱的时候何宁忱的手有些发颤,随着布里鸡一点点的从烤箱中被拿出来,第一场的结果也已经注定了。

    烤盘上的布里鸡,色泽焦黄,鸡肉的香味和迷迭香的味道混到一起,格外能激起人的食欲。萝卜花微微泛着奶白色,和着旁边纯黑的松露和橘黄色的胡萝卜,煞是好看。

    法国菜要求的是精,不仅仅是味道上,还是视觉上,布里鸡算是法国菜中比较粗犷的,但这就是普罗旺斯的味道。所以当何宁忱将布里鸡送到评委面前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平静了下来。

    第一场只留下三十个人,他不需要做这三十个人中的第一名,只要成为这三十人就行了!

    博尔顿为了防止作弊和调换作品,采取的一律是当场品尝,当场宣布结果。幸好评委的经验丰富,纵然只有十个人,效率也很快。

    宣布结果的时候,何宁忱的整颗心脏都吊了起来,扑通扑通的像是能蹦出胸膛,好不容易压抑住心中的紧张和期盼,竖着耳朵听评委宣布进入第二场的名单。

    不过三十个名字,短短两分钟便念完了,有人欢喜有人落魄。何宁忱死死捏着拳头,后背已经被紧张的汗水浸透了。有他的名字!他进入了第二场!

    什么淡定,怎么能淡定!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凝聚在这一瞬了。而今天他终于闯过了第一关!上辈子从没踏入的领域终于在这辈子涉及到了,他怎么能不激动!

    但这股喜悦和激动不过是分分钟钟的事情。平静下来以后,何宁忱便跟众人一起离开了赛场,余光瞥见远远吊在后面的许琛,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等他。师兄也进入了第二场,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回到彼得的房子,何宁忱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找剪刀。幸亏彼得事先将这些东西的位置都告诉他了,否则他找起来可要费很大力气。

    毫不犹豫的剪下了一缕头发,何宁忱又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找到临走之前他爸给他聚喜气的红带子,将头发用红带子结结实实的缠好。这才提起笔在红带子上写下了唐云朗三个字。

    这是何宁忱老家很常用的祈祷方法,将祈祷之人的头发用红布和一个有福气的人头发一起包上,写上挂念一方的名字,就能将喜气过渡到那人身上,以保平安。

    何宁忱找不到有福气的人,但是他自己今天顺利晋级了第二场比赛,也算是身上带了喜气,干脆都用他自己的头发!

    从前他从来不信这些东西,可是怎么办呢?他联系不上他,又怕他出事,心脏如同被烈火烤着一样灼烧的疼,只能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这些无根据的说法上,好歹能留给他自己一些念想。

    “当家!”唐安目眦欲裂的盯着平静的海面,发疯了一般就要往海里面跳,却被后面的几个手下拉住。

    “滚!都他妈的给我滚!”唐安眼底一片赤红,沾上海水的身体被太阳暴晒一番后又黑又红,皮肤上还泛着微微的盐渍。可是他都顾不得了,他只知道他一醒来就被告诉唐家和唐宇都没有上来。

    没上来是什么意思?唐安清清楚楚,海面上还飘着船的一部分残骸,没有人影,什么都没有!只有惹人厌的海鸥在头上不停的吵吵嚷嚷,格外让人烦躁。

    那天他们在死亡地带遇上了大漩涡,坚固的船只在神秘的大自然面前不堪一击,很快便被绞碎,幸好他们当时已经竭力将船开到了漩涡的边缘。

    可他当时明明看见了当家和唐宇!怎么就不见了呢!

    唐安被手下死死按在海滩上,像条频临死亡的鱼一样,奋力的摆尾挣扎,却终究逃不出那铺天盖地的绝望。

    后面几个一米八多的汉子哭的泣不成声。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安哥,当家的仇还没报!”

    唐安的身体一颤,声嘶力竭的嘶吼着:“闭嘴!当家不用你们报仇!当家的仇从来都是他自己报的!都给我闭嘴!闭嘴!”

    一句话吼完,唐安闭上了眼睛,眼泪不住的从眼角往外淌,这话他自己都不信。可是那个强悍到能够藐视一切的男人怎么能死呢?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他要对当家的实力有信心!

    对!他既然能被冲到这个不知名的小岛上,那么当家也能!想到这里,唐安心底一震,稍稍平复了下呼吸道:“放开我。”

    几个人还有些迟疑,对上唐安平静的脸色却都不约而同的放了手。

    “把身上颜色鲜艳的东西都给我脱下来!内裤也脱!没有就给我放血!想一切办法吸引路过的船!身上的练习器都打开!坏了也打开,唐风会搜到信号!三天之内回美国端平了那群杂碎!我们将那些人渣都收拾干净了才有资格迎当家回家!”

    “是!”

    ☆、53 章

    第二场比赛的时候是指定材料,食材给的种类很多,却找不到可以混在一起做成一道名菜的材料。何宁忱想了半天,放弃了那些名菜,用小牛肉和熏衣草做了一个很地道的翠汁牛肉。

    这道菜从来不会出现在高档的饭店中,却在法国大大小小的酒馆和酒吧中长盛不衰。

    说是翠汁,这道菜其实不是炖菜,而是将细嫩的小牛肉抹上熏衣草精油熏烤一番,直到小牛肉的表层变的焦黄泛出油光为止。

    这道菜对火候的要求非常严格,因为考烤完以后,小牛肉里面的那一层必须是生肉。

    然后再将饱满的新鲜芦荟切成薄片,小心的放入小牛肉的里层,同时再淋上一层浓浓的熏衣草精油。因为芦荟性苦,必须要用大量的熏衣草精油冲去它本身所带的苦味。

    接下来再将黄油在锅里烧热,将处理好的小牛肉放进锅中小火慢煎,每隔十分钟淋上几滴芦荟汁、撒上各种调料。直到牛肉里层已经有七分熟,而表层已经完全是焦黄的时候,这道菜才算上完成。

    最后将小牛肉出锅,细细的在上面撒上一层黑胡椒,整个工序都已经结束了。

    何宁忱的这道菜在华丽而精致的各色法国菜中显得格外寒酸,却极大的抓住了评委的兴趣,毕竟就算再高贵的东西,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朴素而简单的菜恰好就能做一个巧妙的调节。

    何宁忱是幸运的,他的这道菜虽然没有那么精致华丽,却也简约秀美,加上味道确实不错,他很幸运的通过了淘汰赛,成为了进入第三场的十个人之一。

    决赛马上就要到了!

    “安哥,那天的两个首领已经死了!就剩下双方的大头子没抓到了!”唐安身形笔直的站在那里听手下汇报。

    跑了?他现在有的是耐心!唐安的眼神寒冷彻骨,“抓!”

    “等等。”就在这个时候唐风却忽然开口了,他动了动耳朵上的接收器,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干的好!”唐安朝着面前的别墅连开数枪,眼里露出复仇的快感。“马上搜索!两天,不!一天之内必须要把那两个杂碎给我剁了!”

    流落在不知名的海岛上时,唐安已经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复仇的场景,他要拿着枪将子弹射进他们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狠狠的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唐风的速度很快,虽然他们中大部分人的联络器都被海水泡得不能用了,但是毕竟是唐风亲自研究开发的联络器,竟然还有几个能兹兹拉拉的收到一点信号,唐风就靠着这么一点信号很容易找到了他们。唐安这才知道,他们所处的小岛其实跟北卡罗来纳州并不太远。

    火速的回到唐家,来不及休息便杀回美国,同时也一刻不停的找唐云朗。却始终搜索不到他的联络信号,唐宇的也搜不到。唐风已经派了大批的人在他们那天经过的死亡地带附近寸寸搜索,却始终没有发现唐云朗和唐宇的身影。

    距离当家始终已经五天,北大西洋深处的五天,后果是什么他们想都不敢想。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当家那么强悍,一定会没事。可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这样的信念也如同那漏了气的气球,越缩越小。

    现在,他们已经将这两大势力通通剿灭了,可是他们的主心骨却依旧生死不知。唐安心里一阵紧过紧过一阵,若是当家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你留在这里,我去抓人。”唐风穿着长款的风衣,清俊的身形笔挺,脸色却如同那寒冬腊月的风霜,冷的渗人。

    虽然他们已经这两大势力铲平了,但却必须要做好收尾工作,很多其他的势力都在背后虎视眈眈,想要渔翁得利,这个时候唐安绝对不能离开美国。

    “你小心。”唐安点了点头,也没和唐风争,他知道这个时候让唐风去才是最合适的。唐风的大脑严密的就像是一台最高级的机器,从来都不会出任何问题,各种各样的问题只要到了唐风面前便会立刻不堪一击。

    所以尽管唐风的身体不好,也不能跟着当家全世界的跑,他在唐家的地位依然是牢固的,任何人见到他都必须要停下来弯腰鞠躬问一声好。

    唐风点点头,便大步走了出去。那两个杂碎是找死!竟然敢停留在天上。那可是他的领域!唐风坐在机舱里,抚摸着手上的冰冷的瑞士军刀,眼里寒寒似冬日。

    第三场比赛开始之前,何宁忱给他爸打了个电话。他爸的声音有些不对,听的何宁忱心里一紧,“爸,你怎么了?你在lp吗?”

    他爸在那边良久没有说话,呼吸声却一阵紧过一阵。何宁忱更是担心,刚想要再开口,就被他爸打断。

    “我在你妈墓前。”

    说实话,何宁忱对他妈没有多少依恋的感情,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妈长什么样子,他爸连照片都不给他看。小的时候也会幻想,他妈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也会像隔壁小孩家的妈妈一样,给他做饭,送他上学,晚上还会在他额头印上一个香软的吻。

    可是再怎么想象,他到底还是没有妈,渐渐的,他也长大了,也就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反正他还有疼他的爸。

    他妈的墓地他倒是每年都去,可是就那么冰冷的一块墓碑,他真的很难从中想象出母亲的味道。

    “爸,你去我妈的墓地干什么?”

    他爸每年会去两次他妈的墓地,一次清明,一次他妈的生日,这次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何父这个时候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你安心比赛,等你回来我们爷俩一起来看你妈。”

    何宁忱吃了一惊,他爸从来不主动在他面前提他妈的事情,以至于他活了两辈子,却还是对他的亲生母亲丁点都不了解。吃惊归吃惊,何宁忱却还是答了一声,他也对他妈的事情很好奇。

    “爸,今天就是最后一场了。”

    “恩。”

    “我、我会好好比赛,尽力……”

    “不需要。”何父打断他,“小忱,你一直都是我和你妈的骄傲。”

    直到挂了电话很长时间,何宁忱都没回过神来。此时此刻好像什么冠军已经不重要了,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过就是为了一句他爸的肯定。而现在,他爸在赛前告诉他,他一直在为他骄傲。

    这怎么能让他不开心?他二十多岁了,他爸从他还在襁褓中便一个人将他拉扯大,他没养过小孩,却知道一个大男人伺候着一个奶娃娃有多不容易,所以就算他爸平时对他严厉了一点,他也从不怨恨。

    他爸这辈子经历了很多事,自己总不能再让他伤心失望。

    走进赛场的时候,何宁忱一身轻松,所有的紧张都被他爸那句话冲的无影无踪。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许琛,好像第一次体会到了他师兄那种不论什么时候都云淡风轻的感觉。

    第三场是自由发挥,但是这个范围绝对不能超过主菜。何宁忱手脚麻利的处理着手边的松露,浑身上下都是干劲。

    他本来想做h蜗牛,因为这道菜是法国菜中的中流砥柱,但是他爸的电话却让他改了主意,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烤小羊腿。

    何宁忱的精神高度集中,手指灵巧的处理着手边的食材,像是一个魔术师一般,将零零碎碎的食材一点点的拼凑成了一道精美的菜肴。

    之所以想要做这道菜,还是跟肖恩有关。普罗旺斯的夏季游客成堆,往往让当地人不堪其扰,肖恩就受不了这浩浩荡荡的游客大军,便经常带着他去普罗旺斯的乡下小镇游荡。

    有一次,他们竟然迷了路,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小镇。就在两个人都不耐烦了的时候,却见到前方一片森林中有好几个人。

    肖恩开车过去,这些人正在野餐,见到他们很热情的邀请他们一起。肖恩当然乐的很,于是他们便也加入了这些人。

    那天的野餐确实很愉快,尤其是烤小羊腿,简直让他吃的停不住嘴了。以至于从此以后,何宁忱便对这道菜有了特殊的感情,做起来也格外得心应手,简直快成了他的招牌菜。

    小羊腿烤的喷香扑鼻,和着黑松露浓浓的橡木香,格外能勾起人的食欲。何宁忱摘下厨师帽,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十年一场的厨艺盛宴已经落下了帷幕。

    但是热闹却仅仅才开始,博尔顿的比赛从来都是低调的,但是一旦结果出来,那便是盛会的开始。大赛会为得奖的厨师举办一场宴会。有资格出席这场宴会的都是各国有名的人物。

    在这场宴会上,得奖的厨师会受到来自世界各地最顶级餐厅的邀请,所以,这才是博尔顿的重头戏。

    等待的时间很长,何宁忱和其余九个人站在一起,却并未觉得有多煎熬。现在已经快带五月末了,三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去,结束比赛后他就立刻回国,说不定他已经回来了……

    何宁忱的眼里都是笑意,虽然心里还是担心,却总觉得唐云朗那么强悍的一个人不会出事。

    公布结果的时候,何宁忱抬起头,却对上了彼得满是赞赏的眼神。

    第一个就听到了许琛的名字,季军,他家师兄依旧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精致的眉眼和着雪白的厨师服显得更加漂亮。

    第二个是个来自意大利的厨师,亚军。身材高大,面色沉稳,看起来很有担当。

    轮到第一名了,评委却迟迟不宣布,好像故意要吊人胃口一般。

    何宁忱不急,他心里想着唐云朗,就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一秒钟和一个小时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

    所以,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像一根木头一样呆立在原地,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得了奖喜不胜禁的表现。

    许琛站在前面冲他笑,眸光闪闪,像极了从前没有离开lp时的模样。何宁忱迷迷瞪瞪的走到许琛前面,却在中途被彼得拉回了冠军的位置。

    “忱,你是最特别的。”

    颁奖的时候,彼得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何宁忱接过沉甸甸的奖杯,捧在手心里,面对瞬间涌进来的媒体和明亮的闪光灯,一时之间心里竟然空落落的。

    这个时候毕竟还不是开放采访时间,所以记者很好打发,何宁忱抱着奖杯从赛场里走出来,归心似箭。博尔顿的宴会他不会去参加,他有lp就够了,不需要再去为别的餐厅奔波。

    他想要回国,回国看看那个人回没回来,还想要回去和他爸一起去他妈的墓前告诉他妈,他得了博尔顿的冠军。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哪里能够再在这里耽搁。何宁忱只觉得一刻都等不了了,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去。

    他的脚步轻快而急迫,穿过一条街就是彼得的家,他等不及跟他辞行了,先回国再说!

    没想到却在彼得家的门口见到唐安,一向脸上带笑的人此时此刻满脸阴沉,何宁忱的心里一突,竟有了转身逃开的冲动。

    “何宁忱。”唐安叫他的名字,声音沉沉似海,“你比赛完了?”

    “唐云朗在哪里?”手指死死抠着奖杯的边缘,何宁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当家他……回不来了……”

    何宁忱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我回来,我带你去看我妈。”

    “我走了以后,你不许跟许琛走的太近!不许跟其他男人好,女人也不行!”

    那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无比清晰。可是现在唐安却说他回不来了。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何宁忱手上的奖杯一松,整个人忽然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脑门重重的嗑在奖杯上,血瞬间就淌了出来。

    ☆、54章

    “爸,我今天跟你一起去lp。”早上,何父收拾完毕刚想要去lp,就见何宁忱从楼上走了下来。

    “好好在家呆着!”何父皱了皱眉,根本就不答应他。这一个月来,儿子越来越瘦,身形单薄的像是纸片一样,风一吹就能刮跑了。脸色也苍白的吓人,尽管他每晚都会熬安神汤,却仍旧不能让儿子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何父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唐家那小子人没了却还是一样祸害人!

    “我没事了。”何宁忱冲他爸笑笑,“我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家里不见阳光吧,我已经好多了,再说,lp那边还需要我。”

    自从他得了博尔顿的冠军,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人有很多,他已经逃避了这么长时间,再也不能任性了。

    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饶是他再怎么相信他,此时此刻也难免心灰意冷。

    开始的那几天最难过,黑暗的到来让人更加备受煎熬,何宁忱开着灯蜷缩在两个人曾经睡过的床上,脑子的边边角角都塞满了唐云朗的身影。好像就在昨天,他还那么霸道的搂着他,警告他除了他,再不能有别人。

    被子上,枕头上,这个房间的到处都充满了他的味道,就像是他还在的时候一样。明明是占有欲那么强的一个人,却把他独自扔在了这个世界上。他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不会忘记他?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不会再去找别人?

    可是他真的不会,何宁忱闭上眼睛,眼角干涩,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全心全意的信任,也没有人能傻到明明床上那些事一点都不懂却迫切的想要让他变成他的人。

    他好像将一辈子的热情和耐心都倾注到了唐云朗身上,而现在,他不在了,他也如同那燃烧殆尽的蜡烛一般,除了枯萎的蜡油什么都不剩下。

    生活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如同末日降临,除了绵延不尽的时光什么都没留下。心已经被掏空了,除了寒风呼啸着往里面灌再也装不进其他。

    大部分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一会儿看见唐云朗向他走过来,一会儿又觉得他就躺在他身边。清醒的时候,何宁忱一直在想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明明是不相关的两个人,却因为这种情感从此彼此牵挂,彼此依赖,真的是很奇妙。

    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自己现在恨不得死了,死了就不用受这样的煎熬,想他想的骨头都疼了,整个人一碰都能碎掉的感觉。

    要是他还在,绝对不会让他受这份罪,可是他不回来,明知道他现在一个人过的很不好他也不回来。

    痛到极致的时候,恍恍惚惚会想起上辈子,他知道他爸死了以后,也是这样。

    好像兜兜转转一辈子最后他还是自己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得到。本以为上天是厚待他的,让他重活了一辈子,给了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人,可是正当他沉浸在这样的幸福中时,忽然什么都没了。

    强大的落差差一点便击垮了何宁忱,真是恨不得自己死在所有他爱的人前面,这样就不用伤心,也不用这么痛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渐渐的好像也不是那么痛苦了,或者已经痛到麻木了,整个人就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饿,不知道渴,更加不知道存在的意义。

    很多人都过来安慰他,人数多他都记不清了,他不住的点着头,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安慰谁都会,可是那一股子刻骨铭心的疼有几个人能懂,怪不得人家都说若是恨一个人就诅咒他永远痛失所爱,果真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他伤心,他爸也不好过,他都看在眼里。每一天早上,当拉开窗帘的时候,他都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又是新的一天,没有他的日子不也是过了下去吗,振作起来,让他爸不要再为他操心了。

    可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就好像是一草一木都能加重他心中正流着血的伤口,哪里都是他,就连一呼一吸之间都有他的参与。

    他清清楚楚记得他一切的习惯。一定要穿熨烫好的黑西装,喜欢喝他炖的小鸡蘑菇汤,不喜欢薄荷味的牙膏……

    他把他一切的一切都强迫性的刻进了他的脑海中,就算耗尽他一辈子的时间都抹不去这些痕迹。而他现在不要他了,他也只能每天摸着脑子中那深刻的痕迹靠着回忆一点点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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