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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驯养的野兽 作者:鬼丑

    老前辈要说些什么,想回去肯定要等到十点以后,那时候辜自明就能打着‘时间太晚了’的幌子,将自己弄回家。

    正觉得百般无聊的时候,辜自明突然从餐桌边站了起来,带着耳麦型的扬声器,微微笑了一下,说:“首先很感谢各位的到来,招待不周之处多多包涵。”

    掌声雷动。

    辜慎:“……”

    此刻突然爆发出来的掌声声音太大,像是一块儿尖锐的玻璃喇着他的耳膜,不由自主地缩起身子,向后坐了坐。

    “可惜今天我的身体稍有抱恙,”辜自明轻轻叹了口气,“在场的各位,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和鄙人说,可以趁着这次机会一并说出来,我就不私下一个一个的拜访了,谢谢理解。”

    说完,辜自明的眼睛,轻轻地扫了一眼辜慎那个方向。

    意味不明。

    因为这次有相熟的记者来到酒店里,哪里会放过这次机会,走到酒宴上垒砌的一个小舞台上,询问:“辜自明先生身体不适,原因何在?最近工作压力很大吗。”

    辜自明礼貌的点点头,也不说明。

    “可是您自从出版了《慎思自明》这本书之后,再没有大规模的出版其他书籍,方便问一下为什么吗?”

    “因为在其他报刊有专栏任务,如果您很想看的话欢迎购买。”

    “这么说来,”那位并不年轻的女记者问,“您的儿子今天跟着您来了吗?”

    辜自明的手不著痕迹的抖了一下,瞬间恢复微笑,说:“我不知道。孩子长大了,难道要家长一直看管着吗?”

    辜慎嗤笑一声,并不做其他举动。

    陆陆续续关于辜自明的一些问题都提了出来,眼看快要十点钟了,辜慎心急如焚,正想着怎么才能从正抵着辜自明的大门处走出去的时候,不知道那些记者又提了什么问题,只听辜自明叫他的名字,一遍一遍。

    “……我并不觉得我的儿子有什么值得可怜的。”辜自明轻淡的说,“出生时候的身世是我们所不能决定,能决定的只有自己的后天。辜慎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早慧而且懂事,学习以及武艺方面都有着惊人的成就,相信没有我,他也会有自己完美的人生。”

    辜慎微微一愣。

    这像是辜自明说出来的话吗?

    当然不。

    上辈子他们一起住了十多年,却从来没听过辜自明夸奖过他,换一句话来说,辜自明的教育充满了矛盾。一方面是中国传统‘不打不成才’的理论,一方面又是欧洲开放独立的理论,可以说在辜自明的教育里都有很明显的体现。但是这矛盾的教育也是一种不伦不类的教育。辜慎记得辜自明的放手,却更记得他不放手的时候‘辜慎记得辜自明对自己的包容,但是,也会永远记得辜自明的那一耳光。

    打碎自己梦想的耳光。

    正在发愣的时候,辜自明缓缓地向这边看了看,见他欲走,很是无奈的低了低头,很快调整好情绪,说:“辜慎,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隔得那么远,灯光也不明亮,但是辜慎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就马上看见那人失落的眼神。

    很疲惫,像是怎么都掩盖不起一样。到底积累了多少天,多少年的无奈,在这一刻突然奔腾的涌了出来?

    辜慎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理。

    很复杂。

    腿脚突然不受控制的向前迈了几步,等到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酒宴的正中央。

    是了,辜自明,我有话和你说。

    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辜慎迷茫的盯着酒宴上的大灯,视网膜瞬间被印上了类似于黑点的东西,再看其他的地方只觉得一片晕眩,眯着眼睛觉得很是疼痛,带着燃烧一般的痛感,视网膜都像是要被灼伤了一般。不知道有没有眼泪流出来。

    太阳的温度。  第十八章。

    “辜自明,父亲。”辜慎眯着眼睛,勉强开口,避开大灯直照,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继续说,“我非常感谢你给我的条件,让我成为了一个外人眼里非常优秀的人。”

    “但是。”辜慎继续说道,“外人眼里的我可能算是一个幸福的人,但是你呢?辜自明,你什么时候,你有没有过一秒钟,觉得我是一个成功而且成熟的人?”

    酒宴上只听见空调高频率的转动声,以及辜慎吸气的声音。

    “如果有,我那继续说。”

    辜慎:“辜自明,你想没想过,我从来没觉得我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

    因为觉得自己没用,所以上辈子才会自杀。

    像是偌大的社会里找不到自己真正的意义何在,飘荡在薪水和工作之间,没有乐趣没有梦想――

    什么都没有。

    那种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是什么的感觉,真的非常可怕。

    可怕的连死亡都不会恐惧。

    “你喜欢写自己的文字,是因为你觉得文章小说里的人物的命运和性格都可以由你决定,你喜欢这种感觉,紧紧地束缚着,像是这样才有一点的安全感。我不知道你害怕的是什么,但是,我不是你笔下的人物。”

    辜慎闭上了眼睛,轻轻的说:“――我是一个人。”

    很早以前,辜自明已经说过,他意识到了辜慎并不是一个虚拟的产物,而是一个具有独立人格有追求的人,但是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显然,辜自明意识到了辜慎渴望独立的想法,现实做起来,却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手。

    辜慎拼命压抑着剧烈的喘息声,说道:“现在,以前。我觉得我没有任何用处,这辈子我可能只能平凡的过下去,没有你的成就。但是我不想这样,我想学习音乐,我想找到自己的乐趣。”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话。“想想你所拥有的,能不能,拜托你放开我?”

    辜慎盯着辜自明那个方向,仔细想看辜自明脸上的表情,一字一顿的,说:“求你了。”

    辜慎的骄傲只允许他说道这种地步,说完像是受辱一般,紧紧地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

    ‘我是你的养子,不是你的棋子’辜慎想说的,不过如此。

    整个酒宴静悄悄的,像是都被这个少年的举动吓呆了一般。

    辜慎低头看辜自明。

    没有想象中的表现。并没有突然潸然泪下,或者突然冲上前给辜慎一个耳光。让人心惊的是,辜自明的表情很平静,眼睛里面毫无波澜,甚至连呼吸的起伏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不知道为什么,辜慎觉得心惊胆张,却想,也许这次,也许他会放手。

    辜自明的表情很平淡,半晌都没有任何动静,良久,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像是自言自语,声音非常小,莫名其妙的,辜慎却听得一清二楚。

    “……你都这么说了。”声音像是苍老了二十岁,“我还能怎么办呢。”

    辜慎紧紧地握住了拳。

    晚宴过后,自然而然的,辜慎乘上了辜自明的车,默认和他一起回家。一路上辜自明都显得非常平静,将头后仰靠在座子上,寂静无声。

    虽然是和辜慎坐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两个人却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辜慎暗自觉得庆幸。这种情况,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边回想刚才在酒宴上男人说的话,他的意识是,同意自己专门学习音乐的吗?

    辜自明在酒宴上喝了很多的葡萄酒,此刻闭着眼睛,脸上却有淡淡的红色,不正常的病态的红色。想起辜自明说自己身体抱恙,便有些好奇,担心这个男人究竟怎么样了。

    辜慎清了清嗓子,开口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明天就从家里搬出来。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那人半倚在车上,一点都没有动。

    辜慎皱眉,说道:“辜自明?”

    “随你便。”男人很是疲惫的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管不着你。”

    “……”辜慎顿了顿,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今天晚上就收拾东西。”

    谢谢。

    辜自明皱眉,僵直的手指动了动,像是很难受的样子,说:“――好。”

    回到家之后,因为喝了很多酒,辜自明腿脚不稳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很是生气的关上了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辜慎看着他摇晃的背影慢慢消失,顿了顿,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想搬出去住,因为不想自己练琴的时候打扰他,或者是因为练习的时间太长被辜自明叨扰。又或许是,单纯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自己真是一个糟糕的儿子,辜慎想。

    办完所有事情之后,时针不偏不倚的指向十二点,辜慎却仍旧没有一丝困意。

    像是第二天就能得到自由的野兽。

    闲得无聊,辜慎拿起了上次看了四分之一的那本《慎思自明》的书。

    往事一幕幕的回忆起来。

    辜慎刚从医院回来的那几天,开始每天都要涂抹眼药膏,后来渐渐好了起来,却不能见到太刺激的强光,所以辜自明就把家里的窗帘都换成了黑色隔光的,整间屋子打扮的像是一个鬼屋。辜慎经常看见辜自明一个人搬着凳子到外面去晒太阳,或者睡觉或者写文章。这才知道,辜自明到底是有多么喜欢阳光,却为了辜慎的眼睛放弃了享受太阳的大部分权利。

    【我还记得,辜慎来之前,这所房子一半以上的地方都被阳光覆盖,夏天非常的热,却又有猛烈地风刮起窗帘。】

    【我还记得,那时的阳光,透彻的照在人的身上,能清楚地看到血液流动的轨迹。】

    【我还记得,从房间任何一个角度,都可以看到外面湛蓝的天空,偶尔有飞机画着长长地线飞过。邻居家的小孩子笑嘻嘻的含着冰棒,卷着舌头说话。】。

    【只是,自从辜慎来了之后,看到他迎向阳光就流泪的模样,心底竟然有些痛恨这些光芒。】

    【没有阳光,好像也不那么难受了。】

    【后来才发现,痛恨的不是阳光,而是伤害辜慎的东西。】。

    尴尬至极。  第十九章。

    辜慎的手指在书页上稍微停顿了一下,弄出了一些细小的褶皱,连忙放手,揉了揉眉间,抬起头。

    现在是凌晨两点钟,那本《慎思自明》的书只看了四五页,在这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很长时间辜慎都是在回想。

    像是小时候,上辈子小时候的事情都一幕幕的在眼前上演。

    和辜自明写的一点都不一样。

    在辜自明的书中,‘辜慎’是一个异常乖巧内敛的孩子,不愿意和别人说话,却又很懂礼貌,有问必答。治疗的时候不哭不闹,让人看着就觉得疼痛的那些治疗手段放到辜慎身上就像是没事一样,从手术台上走下来眼睛三四天都不能睁开,辜慎就淡然的躺在病床上,也不焦躁,更不会问辜自明‘什么时候才能拆开绷带’这样的话。有一段时间,辜自明甚至以为他是的了自闭症。

    辜慎微微勾了勾嘴角,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

    那时的自己,当然不是因为自闭症。辜慎叹了口气,闭上了眼,慢慢的回想。

    来自孤儿院的孩子大多肠胃不好,到了辜慎那里就表现的更明显了。刚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辜慎甚至没办法吃很多固体食物,慢慢等到可以自己吃一碗饭的时候,出现了更明显的病症,让人难以启齿的病症。

    辜慎来到医院两个星期,体重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变得更加消瘦。辜自明很担心的看着辜慎依旧苍白的脸色,详细的询问了医生体重不增加的原因,并且很快就弄懂了。

    当时医生是这样对辜自明说的。

    “大概还是肠胃病。”医生的表情依旧是冷淡的,说道,“至于体重无法增加的原因,还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辜自明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过有一点很需要注意。”医生补充道,“这样的孩子大多都会出现便秘的情况,辜慎很有可能也会这样,我看他也不小了,我们也不方便给他直接治疗。出现这种情况,只是因为肠胃一开始无法自主吸收,很快就会好的。我给他开一些药,下个星期如果他不再继续瘦下去的话,就应该没问题了。”

    辜自明点点头,说:“您把药给我就行了。”

    “外敷。”医生仍旧冷着脸,“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帮忙,会好得多。”

    没什么好奇怪的,正常的生理疾病而已,况且只是个小孩儿,估计还没到完全记住事情的年龄呢。辜自明心想,自己帮帮他应该也没什么的。然后就发生了让辜慎觉得像是噩梦一样的事情。

    辜自明很快就发现,有时候辜慎从厕所走出来的时候,走路的姿势都是不对的,很快的联想起医生说的那个病,心中了然,也不管辜慎是否是个‘有自尊心的人’,就是直接把辜慎扛了起来,抱到厕所就扒了裤子。

    辜自明当然不会知道,辜慎早就不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儿了,记忆力也超乎常人,以至于每次回想起之后的事情,全身的汗毛都会竖起来。

    那时辜慎瘦的可以,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经常是走两步都喘,背朝着辜自明没什么杀伤力的,吼:“你干什么?”

    辜自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就不解释了,蹲下身把辜慎摁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用手肘压着辜慎的后背,从书包里拿出消毒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好声说道:“听话。”

    辜慎只觉得自己下|半|身凉飕飕的,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挣扎着想从辜自明的腿上爬起来,说:“你放开我。”

    还没等辜慎怎么挣扎,辜自明的手指就已经伸到后面去了。

    上辈子二十年和这辈子八年加起来辜慎都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一瞬间的惊讶之后,整个脑袋像是充血一般,拼命的开始挣扎。太阳穴的血管发出‘突突’的声响,心脏好像都要跳出来一样。

    像是被侵犯了领土的野兽。

    辜慎眼角泛红:“放手!”

    这是最后的警告。

    辜自明看身下的小孩儿脖颈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只得软下声安慰道:“这没有什么的,医生说因为肠胃病,突然恢复正常的饮食,你可能会出现一些病状,抹了这些药就不会了。”

    辜慎感觉那人坚硬的手指都有探进去的可能了,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调:“我没病。”深吸一口气,“你让我先起来。”辜自明坚硬的膝盖顶的辜慎喘不过气,气急之后,只觉得胸口阵阵发疼。

    见辜自明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下去,辜慎压低声音,喊了一声:“――父亲。”

    因为是名义上的父子,所以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辜自明将他扶起来,看辜慎提起裤子一脸愤怒的表情,觉得莫名其妙。

    思路回归到现实。

    那些让人窘迫的不行的往事像是卡在喉咙的一根鱼刺,吞也不得,咽也不得。

    辜慎猛然想起了什么,拿起那本书,继续看下去。

    辜自明果然提到了这件事。

    【辜慎的早慧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送他到医院的时候,他表现出了惊人的冷静,除此之外,还有属于成年人的羞耻感。那时他八岁,我以为他患了一些私人疾病,听从医生的指示想帮他抹一些药。因为是比较隐蔽的地方,当我碰到他的时候,说的奇怪点,我甚至感受到了莫名的恨意,像是我只要把他放开,他就会立刻把我撕成碎片。】

    【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手上的动作还是放慢了。心想,原来像是这样小的孩子就有自尊心这种东西了。】

    【也可能辜慎是特别的。就我所知,想他这样的岁数,有无数孩子可以赤身裸体行动如常的,更有当着别人面随便大小便的。】

    【我很庆幸辜慎的早慧。他让我首先意识到了‘一个幼小生命的自尊’,那时的我对‘平等’的概念很模糊,然而看着年仅八岁的辜慎,我却自然而然的萌发出了想和他站在同一个等高线的想法。】

    【辜慎,从很小的时候就呈现出了与众不同的姿态。】。

    【养他育他的过程,异常困难。】

    辜慎双手用力,‘啪’的一声,将书本合了起来。

    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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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好尴尬(哈哈

    不能拒绝。  第二十章。

    第二天辜慎早早的起床。尽管一夜无眠,因为心情很好,辜慎的精神还是不错的。将行李从卧室拉出来,闻声的保姆从厨房走出来,忧心忡忡。

    保姆说:“……你这就要走了吗?先生还没起床,不和他告别了吗?”

    “不了。”辜慎看看手表,刚刚六点钟,不是辜自明起床的时间。

    保姆犹豫,吞吞吐吐的问:“……那你以后什么时候回家来看看?辜慎?”

    回家吗?辜慎不露声色的皱了皱眉,说:“到时候再说吧。”

    拉着行李箱向外走。他已经想好了,手上有些钱,可以租一间房子,听音乐,谱曲,然后,练琴、练琴、练琴。

    虽然心情很好,但屋外却并不像他的心情一样明朗,恰恰相反,屋外乌云密布,阴沉的像是要下雨一样。

    辜慎不得不停下了前进的步伐,返回房间,从抽屉里取出雨伞。想了想,将书包里的课本都腾出来,装上辜自明的那本《慎思自明》,然后背着书包,走了出去。

    刚一踏入客厅,辜慎的脚步一滞,半秒,继续向前走。

    辜自明坐在客厅的正中央的沙发上,宽松的睡衣几乎遮不住他的大腿,单手撑着下巴,抬起头好像是在看天花板,但是余光却又是追随着辜慎的。

    辜慎低着头快速走,小声说:“您起了。”

    陈述一个事实的口吻,似乎说完了这句话就会从家门口狂奔出去。

    甚至用了‘您’这个敬称,足以看出辜慎的心情有多好。

    然而辜自明却并没有顺着台阶让他出门,反而淡淡的说了句:“站住。”

    辜慎的脚步渐渐放缓,快到了门口的时候才停住,充分显出了不耐烦的气场,这才转过身,飞快的说:“怎么了?”

    辜自明套上拖鞋,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你去哪里?”

    “……”辜慎闭了闭眼睛,复而睁开,“我先找到住的地方,然后去找工作。”

    上辈子他虽然没有从事音乐方面的事业,却也一直在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凭借以前的信息网络,他有自信能在第一天内找到工作。

    辜自明点点头,沉默。

    就在辜慎以为自己可以走的时候,男人突然低声说了句:“吃完早饭,再走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辜慎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辜自明说话的声音太低,像是不想让他听见一样。

    莫名的,这样并不强势的男人,他却拒绝不了。

    辜慎阴鸷的坐在餐桌上,看着保姆跑来跑去的端菜,面色非常不好。

    像是角色颠倒一样,刚才还显得非常颓废的男人瞬间恢复了原有的气质,仔细看,竟然能发现辜自明的嘴角都微微的向上仰起了一点。

    “辜慎。”男人叫了一声,说,“你今天从这个家里出去,我就不会在做干涉你的事情。无论你去哪里住,去哪里工作,我都不会打听,我不会给你任何援助。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你就该自己负责。”

    “嗯。”辜慎点头,这当然不用他说。

    “但是,”辜自明话锋一转,补充说,“我必须确保你是安全的。如果你不愿意我调查你,无论你有多忙,每天晚上你都必须给我打一通电话,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一天一次?两天一次吧。”

    “不,这很重要。”

    “……”辜慎举起牛奶杯,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辜自明,良久,点头,“好。”

    很明显的男人的肩膀突然就放松了,叹了一口气,说:“你什么时候打电话都没关系的。”

    “如果是凌晨三点呢?”辜慎说,“年轻人熬夜生活很正常。”顿了顿,补充,“就是因为要熬夜,所以才想从家里搬出来的。”

    辜自明的口张开,过了一会儿又闭上,像是想要说教却又无法对着这个‘追求独立’的男孩儿说教些什么。欲言又止,突然笑笑,说:“我很怀疑,辜慎,你到底是不是我教育出来的孩子。”

    “……”

    这又从何说起。从上辈子开始就一直是他培育的自己,又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辜慎不动声色的将问题推了回去,说:“此话怎么讲。”

    “我第一次去欧洲的时候,”辜自明说,“看到那里的孩子,觉得莫名其妙,总想着独立自由,很像现在的你,辜慎。”

    “……”辜慎皱眉,“这只是一种权利的追求,并不是教育的问题。”

    辜自明淡淡的笑,说:“我以为我能把你培养成中国典型性的‘乖孩子’,像你八岁的时候一样。”

    “之前的事情不要提了。”又想起了以前种种尴尬的往事,辜慎咬紧牙关,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将牛奶一饮而尽,“我走了。”

    “恩。”辜自明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嘴上让他走,可是却半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辜慎实在是忍不住了,说道:“你回去吧。”

    “嗯。”男人四处看了几眼,很是慌张的样子,半晌,才从宽大的袖口里抽出一张薄薄的信封,递给辜慎,眼神很复杂的盯着辜慎看了两眼,说,“一路小心。”

    辜慎疑惑的拿着那张信封,看到上面工整的‘辜慎’两个字,犹豫了一下,将那封信握紧,拉着行李箱,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门外,有他向往的世界。

    那个上辈子不可能接触到的,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的世界。

    辜慎走出门的时候,停顿了有半秒钟,还是没有回头去看看辜自明一眼。

    走出来的不是‘家庭’,辜慎想,而是牢笼。这样比喻非常的没有教养和道德,但是辜慎想到的,就只是这个词而已。辜自明给他的确实很多,这些恩情倾尽一生都无法还清。可是这种报恩不应该是自己后半生的报恩。上辈子的辜慎,就是因为没有这种反抗的勇气,所以才走进了‘自杀’这个死胡同。

    这辈子,不会是这样的了。

    前世的辜慎属于辜自明,那么这世的辜慎,就只属于辜慎自己。

    因为没有阳光,前方一切都显得昏暗无光。

    辜慎听到远处的雷声,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良久,方才抬起脚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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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携手与共的恋人。  第二十一章。

    从家门口走了五百米,拐弯坐上一辆公交车,直接向市里面走过去,乘车空闲的时候将辜自明给自己的那个信封打开,向里面一看,果然有一封薄薄的信。

    辜慎随手打开,看了一个开头。

    纯白色的信封上跳跃着辜自明工整的字迹,让人莫名的就心安了。

    【给我亲爱的儿子。】

    ――虽然,第一句话就很让人不舒服吧。

    辜慎皱眉,被公交车颠的有点头晕,强忍着继续看下去。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大概就是与自己的儿子心隔天涯吧。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当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求我说,让我放手的时候,我觉得心如刀割,想的第一句话是,你和我之间的代沟到底有多大。】

    【爸爸十八岁那年考到了一所很好的大学,当时你的祖父并不愿意让我去那么远的大城市,爸爸第一次和他顶嘴,和他争执,就是在那个时候。】。

    【后来,我去了大学,并且还到了更远的国外读研。那次战争,是我胜利了,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心想就算所有的事情再重演一次,我也绝对会坚持原本的选择。】

    【但是,那时的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辜慎,而你,你才多大?】。

    【说实话,我很担心你的未来。按照你的说法,现在你高中,你要退学专心研究音乐,那么,我问你,万一,你根本没有那方面的天赋呢?】

    【我很担心,如果未来能重新选择一次的你,会后悔这次做的决定。】。

    【爸爸狼狈的看你义正言绝的表情,觉得无法接受,觉得太早了。你今年高一,我很怀疑你能否拥有你所说的‘能力’去面对这个社会。】

    【你还没成年,甚至连最基本的生存法则都不懂,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

    那封信粗略的一看大概有一千多字,辜慎只看了开头的部分就有些头疼,有些受不了辜自明这样站在高处强迫自己的姿态。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告诉辜自明,其实自己的心理年龄比辜自明还要成熟的多,他在社会上摸爬打滚的时间也不短了。加上那些刻意渲染上的文学气息,更是让辜慎感受到了毛骨悚然的,类似深情的东西。

    很可怕。

    辜慎揉了揉眉中间皱起的部位,将那封信对折又对折,放进书包里,不再多看。斜靠在车座子上,戴上耳机,手指无意识的敲着公交车的玻璃。

    再向前走,就走出了远郊区,向市里面走了,在这之前要先去学校办理休学手续,然后想办法租房子。就算开始没有钱也没关系,现在手里还有点钱,实在不行还可以凭借上辈子的工作赚一些养活自己的钱。

    既然是自己决定的独立,就要先给自己想好退路。让辜慎觉得难堪的是,从家里带来的钱还都是辜自明的。

    等他赚钱的时候,一定会慢慢的还给辜自明的。

    坐车坐到校门口附近的地方,拿着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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