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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故事外的人_高h 作者:夏歇

    高三那一年,他将自己彻底变成了陆承瑾。

    多么悲哀。

    但,谷溪看不到,这样就,还好。

    以后会成为陌路吧。

    他在升学宴上,看着谷峪给谷溪撑起一把遮阳伞,面无表情。

    他似乎,已经学会忍受,从心底泛上来的,一波一波,不给他喘息机会的疼痛了。

    一年一年,时间在他眼里逐渐失去意义,他向应长乐道歉,和她和平分手,然后把自己扑进朗泰里,越来越虚伪而狡诈。

    他冷眼旁观着奶奶和妈妈对他的带着愧意的补偿。他已经不再去掂量和在意那里面夹杂了多少的爱。

    但他也已经不想再把事情闹大。没有意义。

    他不愿去想,他其实是怕奶奶伤心怕妈妈姑姑难过。

    父亲?陆靖轩像个机器,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他的眼里只有利益。他不配被叫做父亲。

    年复一年地,他看着奶奶和妈妈对哥哥的追思,他会突然想到,如果谷溪知道哥哥已经去世,知道他是个冒牌货,会怎么样?

    他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却在那一年得知谷溪被安排了相亲后,失手打翻了咖啡。

    他难得的愤怒。

    她不是满心都是哥哥吗?怎么可以这么快就遗忘这么快就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一段和他……不再有任何关系的人生。

    他无法想象,只觉得整个心像被人抓在手里使劲揉捏着,让他喘不上气,痛得蜷成一团。

    他爱谷溪。

    他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

    他离不开谷溪。在他以为自己可以承受这缺失的五年后,他终于向爱与不舍认输。

    没人知道,谷溪远去b市上大学,如了他的愿,离他离得远远的,他却飞去了一次又一次,机票可以高高堆起。

    他把谷溪借的书记下来,深夜里情绪无法排解时,他就照着书单,一本本地看。

    他请假去参加了谷溪的每一个开学典礼,军训汇报演出,毕业典礼。谷溪的大学四年,他全部参与。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就像没人知道,他深爱着谷溪,爱了许多许多年。

    说服父亲很容易。谷家在谷峪手里蒸蒸日上,谷溪这个极受宠的女儿在陆靖轩眼里,很值钱。

    谷溪答应了。

    他似乎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他们迅速结婚,他看着她穿着白纱一步步向他走来,他又开始惶恐。

    她喜欢的是哥哥吗?他怎么办?

    她喜欢的会是他吗?那哥哥呢?

    当他终于抓紧她的手,他再一次悲哀地意识到,他竟然不知道自己以后,到底要怎么待她。

    他记得她在他身下哭泣的媚样,也能感受到她内心不易察觉的抗拒。

    他想了好久,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决定,不逼她。

    她不爱他,他不给她压力,只要她好好地在他身边就好。

    只要她还能,让他光明正大地爱着就好。

    于是他做出来者不拒的样子,放任形形色色的女人借用他做文章,他清楚自己不会破戒。

    结婚第三年,他出差到意大利,有人拜访。是应长乐。那个他一直很愧疚的姑娘。

    那个姑娘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和谷溪生活?

    他自觉交浅言深,且身份尴尬,不好开口,便没有回答。

    应长乐有些泄气,她低声说了句什么。

    那句话,打破了屏障。

    应长乐说:“她那么爱你,我还以为,你和她结婚也是因为爱她。”

    他飞快地完成任务回国,他那样惊喜又忐忑,小心地观察着,试探着,遮掩着,从蛛丝马迹里去偷一点点她爱他的证据。

    他们终于有了些甜蜜的日子。

    但是他依然能清晰地察觉到,在甜蜜的糖衣下,蛰伏着的冲突。

    谷溪介意的是什么,他很清楚。但他不敢解释给谷溪听。如果要解释,就需要连根拔起。牵扯太广不说,他最怕的,是谷溪的态度。

    她会不会觉得他是个骗子?会不会在知道他不是她的承瑾哥哥后,离开他?

    他不敢冒这个险。

    让他再确认一下吧,再确认一下谷溪爱他。

    让他再努力一下吧,再努力一下让谷溪深爱他。

    当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不得不将事实摊开。

    不管谷溪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想了,至少他现在必须要留住她。

    于是他将所有的证据收集好,一点一点泄露,引导着谷溪去发现。

    谷溪没有反应过来。陆家瞒了这么多年瞒了所有人的秘辛,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她发现了呢?

    是他不敢直面,只好让她自己去发现。

    谷溪问他:“你恨奶奶吗?”

    他的眼神慢慢垂下来:“不了。”

    陆蔷说的,他同意了。人死灯灭,没什么好恨的了。

    谷溪的眼里还有泪,她笑了一笑:“那我也不恨。”

    她的身体向前倾,然后伸手抱住他:“我很爱你,你现在知道了吗?我也离不开你,我以后会越来越爱你。不要害怕了,好吗?以后,我们搬出去住,就我和你,还有宝宝。”

    陆承瑾笑得很好看,他说:“我很抱歉娇娇。我曾经很努力地去喜欢应长乐,没有成功。我也很努力地推开你,也没有成功。我是个混蛋。”

    他低下头,鬓角贴着她的鬓角,试图去勾勒一个白头到老的愿景:“我真的很抱歉,让你痛苦了那么多年。”

    “那以后,会一直陪着我,补偿我的吧?”

    “这是给我的,最甜蜜的惩罚,娇娇。”

    多么庆幸,我们都不是故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