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逐 作者:只想睡你

    徐开阳走了，季雨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季风马上要转院，手术安排就在明天进行。挂了医院的电话，季雨又接了一通电话，是一个男人打来的，自称是徐开阳他妈的助理，说是已经给季雨和季风找好了住的地方，一个小时后，他会到徐开阳家楼下来接季雨过去，一切都安排得妥当一丝不苟，季雨只是一步被操控的棋子，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季雨挂了电话，再度瘫软在了沙发上，她像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哭了笑，笑了哭，昏天暗地，直到折腾得自己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徐开阳他妈的助理来得很准时，季雨刚打包好了自己的细软，他的电话就来了，表示自己已经在小区门口了。季雨挂了电话，提着自己的行李踏出了徐开阳的家，她把钥匙放在了他家客厅的茶几上，关上了这扇门，以后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季雨戴着太阳眼镜坐在车子的后座，茶色的眼镜很好的遮掩住了她哭得红肿的眼睛，沿路的风景逐渐变得陌生，徐开阳他妈给他们安排的住处还算僻静，虽然离徐开阳住的地方十万八千里远，但也不算太偏远，交通也还算方便，看来他妈虽然嘴巴有点不饶人，但良心还是有点的。

    “季小姐，我家夫人说了，虽然你们有口头协议，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想要和您签署一份合约。”助理把季雨送到屋里，即便季雨没邀请他进屋喝杯水，他也毫不见外，进屋坐下，并且拿出了一份合约。

    季雨接过来看了看，忍不住冷笑，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徐开阳他妈生怕自己出尔反尔，所以让人拟了份合同，虽然上面没有写什么对她不利的话，但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季雨如果以后跟徐开阳再牵扯上任何的关系，她将要付给徐开阳他妈一千万的违约金。

    真是个生意人，一点亏本生意都不会做，季雨真是觉得自己挺惨一女的，别人的父母棒打鸳鸯是要给钱女方，她倒好，反倒要赔钱给男方，这一千万的数目就跟闹着玩似的，别说赔，她连一千万可以占地多少面积她都不知道。

    “季小姐，如果你不签这份合约的话，令弟的手术是没有办法进行的。”助理看季雨好像灵魂出窍了似的，便‘体贴’的提醒了一下，把季雨从万千的思绪中给拉了回来，她缓过了神来抓起了桌上的笔，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徐开阳在她妈心目中居然只值一千万，季雨送走了助理，关上了大门，随即在手机上买了一注体彩，这期奖池里面有三千多万，别说她白日做梦，如果中奖了，她要兑一千万现金，砸到徐开阳他妈的脸上，然后当着她的面，把徐开阳领走。

    当然，这不过是季雨发泄愤怒痛苦的一个聊胜于无的办法，她有经验，这样的好事，又怎么会轮到她呢，别说白日做梦，黑夜做梦也不可能……

    Part110是终点还是起点在乎你用什么角度去看

    “别担心，我会在这里等你出来，你睁开眼睛就会看到我。”季雨紧紧握着季风的手，跟着推床的护士一并来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家属请在外面等着，我们要进去了。”护士提醒道，季雨自觉推到了一边，视线还是紧紧落在季风的身上。

    “姐姐，等我出来。”季风躺在床上，在进入手术室前，看着季雨的眼睛闪烁着泪光，里面似乎包含了许多，季雨点着头，两人的视线紧紧牵连，一切的苦难似乎在今天终于可以画上一个句号，等待他们的将是暴风雨过后的彩虹。

    季雨在手术室外面坐了足足八个小时，期间她连一步都没有离开过，眼睁睁看着手术室的灯从亮起到熄灭，季雨一根箭似的冲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先出来的是医生，他看着季雨，朝她点了点头，道：“手术很顺利，只要不出现排斥反应，病人应该很快就可以康复。”

    “谢谢医生，谢谢……”季雨很激动，大脑嗡得一下都空白了，除了谢谢，都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医生出来不久，护士便推着病床出来了，季风躺在床上，一点知觉都没有。季雨跟着护士一并回到了病房，她坐在病床的一侧，目不转睛地看着季风，她要遵守她的承诺，要季风睁开眼睛就看到她。

    时间在流逝却让人浑然不察，季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盯着季风看了多久，只知道他的眉头轻轻动了动，季雨欣喜若狂，没一会儿，季风就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是有些迷糊，但看着季雨，他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姐姐。”

    “没事了，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季雨激动得落下了眼泪，只是苦涩的眼泪包含了许多，有开心，有悲伤，只是她能够表现出来的只有开心，只有喜悦，至于那份鲜血淋漓的伤痛只能隐藏在心里。

    季风术后恢复的不错，医生很快就开了出院的通知单，季风出院那天，是徐开阳他妈的助理亲自来接，坐在车子后排的季雨沉着一张脸，她就像是一个犯人，被徐开阳他妈无时无刻的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都要了如指掌，她虽然没有再联系过自己，但她在用实际行动提醒着她，要有合约精神，在她的眼皮底下，她别想着耍花样。

    “姐姐，你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住了？”季风由季雨搀扶着坐在了沙发上，他的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着似乎是满怀心事的季雨，他的脸色也不好看。虽然季雨什么也没有跟他说，但他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他多少能够猜到，季雨为了他又付出了什么牺牲。

    “以前住那里太破旧了，房东居然还要涨价，所以我就搬了，这里虽然是远了一点，但总体比以前那里好多了。”季雨强撑起笑容打哈哈，只是她的演技骗得过其他人，骗不了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季风。

    “姐姐，你跟徐开阳还好吗？”季风紧盯着季雨的眼睛看，好像要看透她的灵魂似的，不给她一点撒谎的机会。

    “挺好的。”季雨躲避着他的视线强撑，只是瞬间泛红的眼眶将她的心事出卖得彻底。

    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复过徐开阳的信息了，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她总是忍不住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大堆很想他的话，然后又逐字删除，最后关闭对话框。

    “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我不会再让你吃苦了。”季风从季雨的眼眶里读懂了什么，他伸手把季雨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像是哥哥似的紧抱着她，大手轻柔地抚在她的背上，给她无尽的温柔。

    在季雨看不到的角度，季风的嘴角微微上扬着，不需要徐开阳，他一个人就可以给她幸福。

    Part111成年人的分手也可以有仪式感

    一个星期后，徐开阳从国外回来，所有的一切都跟他离开前并没有二样，除了季雨，她好像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一样，没有了半点痕迹。包括季风，他一声不吭从医院离开，虽然医生护士们都没有仔细说明原因，但正是因为他们的缄口不语，才让徐开阳发觉事情的蹊跷。

    联系了李庆，经过他神通广大的人脉网络层层侦查，事情果然跟他猜得八九不离，难怪爷爷的身体不适如此突然，徐开阳的脸色难看得仿佛核弹下一秒就要爆炸了，李庆是想说些安慰的话，但仔细想想，现在无论说些什么，只要没法解决这个矛盾，就是屁话，除了让徐开阳心里更堵之外，没有任何的益处，他也就不说了，只是默默跟着徐开阳叹气。

    这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成见，季雨这样的身世，要徐开阳他妈接纳，也确实难了一些，但难不代表没希望，只不过是渺茫了一些。

    季雨的手机号并没有停用，只不过长期处于呼叫转移的状态，显然是不想被人联系上，徐开阳知道季雨其实能看到自己发去的每一条消息，每一通电话，虽然她从没有过回应，但他还是没有放弃。

    与其说徐开阳的心里没底，不如说他是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他知道在季雨的心目中，季风很重要，可他不愿承认，自己在季雨的心目中，就这么不值得争取，被牺牲得没有一点不舍。

    皇天不负有心人，徐开阳连续一星期不间断的信息通话轰炸终于有了回音，一个陌生的号码给自己发来了一条信息，约他明天下午两点，在游乐园的门口碰面。

    “你要出去？”季风经过季雨的房门，看见她换了出门的衣服，正坐在镜子前梳着头发，这便探了半边身子进去，问道。

    “嗯，出去一下。”季雨这几日一直在季风面前佯装无事，佯装开心，这一刻，她的情绪是真实的。虽然是去跟徐开阳道别，但好歹能见上一面，就算是裹着砒霜的蜜糖，她也趋之若鹜。

    今天是个游玩的好天气，温度不太高，多云有风，最适合被制作成为永恒的回忆。

    约定碰面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季雨早早就到了游乐园的门口，只不过没有出现在显眼处，而是戴着口罩眼镜躲在暗处，恨不得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影子，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她的视线始终不离门口，像是在期盼着些什么。快要两点，徐开阳出现在了约定的地点，季雨躲在暗处，拿着手机一连拍了数百张看上去并无差别的照片，徐开阳的各种角度，远近大小，都一一拍摄记录，直到手机拍得发烫了，季雨才暂时作罢。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等到季雨的徐开阳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烦躁着急，而是继续耐心的等着。季雨保持着刚才的鬼祟继续匿藏在暗处，看着站在灿烂阳光底下璀璨耀眼的徐开阳，不知不觉湿润了眼角，眼泪的汹涌渐渐要控制不住了，季雨忙地转过身，摘下眼镜盒口罩后，胡乱用手背擦着肆意横流的眼泪，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她不应该哭。

    成年人的脆弱一旦泄露，就很难被收复，季雨努力吸着鼻子，想把眼泪都憋回去，可越是想镇静，心就越是一团乱。她快要被悲伤压垮，甚至没有发现，有人正在接近她，一张纸巾像是从天而降似的呈到了她的面前，季雨怔了怔，顺着纸巾的手视线往上移动，徐开阳那张脸赫然闯入了她湿润的眼眸。

    Part112成年人的分手也可以有仪式感2.0

    “沙子进眼睛了。”季雨接过徐开阳递过来的纸巾，展开后遮在了眼睛上，不想被他看见她眼红的样子，季雨保持着姿势，直到眼睛再也没有流出新的眼泪，她才把纸巾拿下，起身后她迅速将纸巾揉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不想被徐开阳发现秘密，发现她的眼泪湿透了纸巾。

    “你等很久了吧，路上有点堵车，所以我来晚了。”季雨和徐开阳并肩走着，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但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她销声匿迹了两个星期，怎么可能是什么事都没有。

    “嗯。”徐开阳应了一声，情绪不咸不淡，一贯的让人猜不出他现在的心事，但有一点季雨看得出，他默契的配合着她，绝口不问她消失了两个星期的事情。

    “我去买票。”两人并肩走到了游乐园的门口，徐开阳正要去转身售票处买票呢，季雨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不用，我已经买好了。”季雨从包包里掏出了两张门票，她笑着将贴在一起的门票分开，将其中一张递给了徐开阳，他们的关系就好像这两张门票，终归是要分开。

    “给我吧，我收着。”验票进了园区，季雨伸手向徐开阳要回了票根，今天的每一个细节她想要记录下来，哪怕是饮鸩止渴，她也甘之若饴。

    徐开阳看着季雨，从进入园区开始，她就笑得很灿烂，好像很开心似的，但他看得出来，她不是真正的快乐，她的每一个笑容都是牵强，是带着强颜欢笑的面具。他大概能猜到她的心事，但他却还是选择沉默配合，或许他的心还抱着一丝希望。

    两人明明都揣着满腔的心事却都心照不宣的扮演着甜蜜。

    “徐开阳，我们去玩那个吧！”季雨欢呼雀跃的像是个小孩，拉着徐开阳的手往着园区里最惊险刺激的过山车项目走去，今天来游玩的人不少，但是由于这个过山车实在是太过于刺激了，大部分人都是望而却步，季雨的胆子不小，拉着徐开阳坐在了过山车的第一排。

    当过山车垂直九十度急速往下俯冲时，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还有身后其他游客的尖叫声，季雨双手张着感受着离心力与速度纠缠的刺激，在过山车抵达最高点马上准备下降时，被枷锁所囚禁的情感终于冲破了牢笼，在一片尖叫声作为伴奏下，她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勇敢的说出了心声：“徐开阳，我真的好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像是只灿烂了瞬间的烟火，过山车的惊险也只有瞬间的保持，季雨的表白落音，过山车也已经下降至平稳，渐渐减速马上要抵达终点，徐开阳侧脸看向季雨，她正看着自己傻笑，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有几缕俏皮地挂在了她卷翘的睫毛上，徐开阳伸手替她理了理，说话的声音虽然不似她这么高昂，但却像是一泓清泉，冲刷去了夏日高温的炎热：“季雨，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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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冲刺完结就全是剧情的阶段～

    Part113成年人的分手也可以有仪式感3.0

    “游戏结束，请各位解除安全措施有序离开~”广播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把徐开阳的求婚悄然抹去的没有痕迹，季雨收回落在徐开阳身上的视线，手忙脚乱地解着安全扣子，徐开阳的话她听得清楚，却也只能假装糊涂。

    “下一个玩什么呢，玩这个吧，旋转木马。”才过山车项目出来，季雨脸上的笑意便比入园区时要更加牵强，她甚至无法跟徐开阳再并肩走着，免得稍不注意就被他发觉了她泛红的眼眶，季雨装出一副迫不及待贪玩的样子，跑着先徐开阳一步进入了等候游玩的队伍，趁着徐开阳还没来，季雨偷偷用指腹拭去了眼角的泪。

    有着星光般灯光点缀的旋转木马有着美好的氛围，但有个不严谨的民间调查所得，坐上旋转木马的男生，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被迫的。

    季雨选了匹白色的大马坐上，她坐好后回头看向徐开阳，他好像对自己的‘坐骑’没有什么要求，随便挑了一匹就坐上了。季雨掏着手机，给坐在马上的徐开阳一连拍了数十张，马是假马，但座上的王子却是真的。

    旋转木马的快乐只有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季雨从马上下来，当即又装出一副兴奋的样子，拉着徐开阳马上奔赴下一个游乐设施，一下午的时间，两人几乎玩遍了所有的项目，直到太阳下山了，游乐园的灯光都亮了起来，季雨才感觉到了一点点累。

    入夜之后，亮着灯光的巨型摩天轮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宠儿，季雨站在摩天轮的下方，看着缓缓转动的摩天轮，鼻头不免一阵泛酸，时间过得好过，她好不舍。

    “徐开阳，我想吃雪糕。”季雨转头看向徐开阳，语气听着有几分撒娇的可爱。季雨从来都没有主动开口要徐开阳给自己买些什么，这次是第一次。

    “好，我去买。”徐开阳点了点头，在摩天轮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卖雪糕的小摊，季雨看着徐开阳渐远的背影，嘴角明明在上扬是笑的弧度，眼睛却不住落着泪。她朝着徐开阳的背影招了招手，像在做无声的道别。

    徐开阳排了一会儿的队，等他买完雪糕回来，季雨已经没了影子，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他像是被点穴了似的站在那动也不动，直到融化的雪糕滴落在了他的手上。

    手机突然传出了震动，一个熟悉的号码给自己打来了电话，徐开阳看着亮着的手机屏幕，迟疑了许久，这才摁下了接听，季雨佯装快乐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徐开阳，今天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你不要再找我了，祝你幸福，再见了。”不给徐开阳说话的机会，季雨说完了她想说的话，就挂断了电话，嘟得一声的忙音像是一个坚硬无比的铁锤，一击将徐开阳的所有希望都砸了个粉碎，他落寞的神色似乎快要融入夜色中，捏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

    没有等到主人的雪糕被扔进了垃圾桶里，在别人的一片欢声笑语中孤独的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