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当然理解不了，林下帆这家伙最近说话总是说一半，即使是一个学了几十年心理学的人都很难揣测他的意思，何况是罗伯，它能看到林下帆的心跳，却看不到他的想法，这一项功能只有林下帆有，因为他是有血有肉的人，所以他能感知并且理解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下帆思考了两秒，“带回来。”

    不是害怕面对叶蓁蓁，只不过是他懒得跑那一趟，所以让罗伯去。他才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想呢，只要自己过得舒心就比什么都重要。

    他是自私的，他承认，所以即使被认为叶蓁蓁是不一样的，可是他该怎么样的时候还是怎么样。

    “是！”罗伯退了出去，它不知道叶蓁蓁看见它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但是它可以肯定的是叶小姐肯定会很失落。

    女人都是这样，即使是她先转身离开，是她说出分开的话，即使她在男人面前冷着脸，可是还是希望那个曾经和自己有过牵绊的男人能再关注着自己，还是希望能偷偷看到他。

    因为对方有吸引自己的地方，因为对方给自己的曾经那么美好，所以才会念念不忘。

    林下帆依旧靠在窗边，时间过去了很久，他可以在一个地方呆很久，从日出到日落，即使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但是一个人独处的那种感觉，他觉得很奇妙，脑子里总能冒出很多好玩的东西来。

    他来到这里，在粤城停留了很长时间，真的该从新出发了，虽然以前也一直在说这句话，现在一切都像死局，有那些解不开的结，解不开就解不开吧，反正他不会带着那些东西过下半生，至于他人……他们什么时候走出来那就什么时候开始。

    他左右不了谁，他只是给了他们一个画面，然后让他们选择。

    周森郁闷的趴在方向盘上，现在总算是清醒了一点点，刚刚他都做了什么？怎么可以这么粗暴的对陈天莹呢？即使那个家伙打架斗殴很在行，可是她是一个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是需要呵护的，他却这么暴躁。

    陈天莹还伤着吧，他记得林下帆给他描述过事情的经过，他摊开手掌，上面有细细的汗珠。刚刚他有没有牵她的手？似乎没有，他拥抱着她，可是动作却很粗暴。

    明明发泄过了，可是他却很难过，离开的时候他没有为她披上衣服，她睡着，可是眼角却挂着泪水。这么多年了，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残忍。

    周森伸出手，慢慢的挡在自己的脸上，他想牵住她的手，只是牵着，可以什么都不做。

    手机铃声打破了车里的气氛，凝固的焦虑的感觉一下子被打碎，周森直起身来，捏了捏眉头。

    来电显示是楚林，明明年末了他最忙，却还抓空打电话给自己，这家伙，一定要比自己过得好啊！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帮忙？”周森划过接听，开了免提然后把手机扔在一边。

    “没事吧？”楚林不知道他去干嘛了，也不知道他找谁去，但是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知道周森心里藏着事儿。

    他的问候总是这么平淡，可是平淡里却充满了关怀。他在乎周森，他们相依走过了那么多岁月，谁都不能失去谁。

    “嗯……还好……”周森侧过脸，看着屏幕上那个名字，心里突然就舒服了一点点。

    “是吗？”楚林的声音没什么变化，但是平静里带着疑问。

    “不太好。”周森改口。

    楚林知道最近一系列的事情忙得让人头疼，他知道周森不需要怎么安慰，该怎么样他自己知道，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要关心一下。

    “就知道！”楚林那么轻轻笑了一声，他不明白其中深浅，但是他知道陈天莹回来了，周森也收到了有关于她的消息。

    “我没事，现在好多了，不用担心。”周森才感觉到冷，他拿过外套穿上，把车里的空调打开，手脚总算暖和了一点点。

    “晚上一起吃饭吧！怎么样？”楚林那边有些吵杂，但是他的声音很清晰。

    周森翻了翻手边的资料，然后往身后一扔：“好！下班来接我。”

    “哟！这次这么主动？以前不都是你要求来接我的吗？”楚林的声音欢快了许多，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想坐豪车，吃大餐，让那些每天嫌弃我的车我的饭但是还要来蹭吃蹭喝蹭车的人羡慕嫉妒一把。”

    周森抬头，他突然发现，不管自己做的如何，现实里残酷的东西还是不会少，他努力的抓坏人，可是坏人还是那么多，他努力的破案，案子还是会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每一个人都那么努力的活着，很多时候坏的界限到底是什么？他认识林下帆，他知道林下帆做过的那些事，可是又沉默的对待那些事。他觉得，在无形之中他也慢慢的靠近那里，现在他甚至在怀疑，自己才是那个坏人，经历了的那些都是幻想。

    “好啊！我开着我一千万的车提早到你们单位门口等着，让他们多八卦一下，满足一下你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愿望。”楚林爱陪着他玩，话是这么说的，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他现在陪着叶蓁蓁返回林下帆的别墅遗址，那里已经被黄色的警戒线围了起来，火燃烧充分，真的只剩下一堆灰烬，多余的东西没有。

    叶蓁蓁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警戒线外面，几个穿着制服的调查员看见了他们，拿着一个小本子跑到她面前。

    楚林靠在车上等叶蓁蓁，一边和周森打电话一边观察着四周。院子还是那个院子，池子里的鱼还生龙活虎的，可是那个可以归去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踪影。

    “你哪位？在这里干什么？给我滚出去。”来人问叶蓁蓁。

    叶蓁蓁撇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从手提包里直接拿出一张名片扔了过去。

    他们之间，到底该怎么来评分对错？叶蓁蓁已经全乱了，心里迷糊一片，可是人却清醒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