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地
阔别多年再次回到曾经熟悉的校园,林杭脑海中涌出许多封存已久的记忆。
耀眼的少年,自卑的少女,毫无交集的单箭头岁月。
她转身看向陈程,把情绪收敛在眼底。
两人在校门口作为校友登记为访客,陈程示意她一起向前走。
走在十几岁时走过无数遍的林荫大道,无数譬如躲在墙后偷看英俊的少年之类的回忆将林杭裹挟。
就在她沉浸其中有些失神的时刻,身边的人让她把手伸出来。
林杭如同被蛊惑般照做。
陈程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链,认真地系在她手上。
她低头,认出来是那时候在香港时他说给陈路曼带的那条Chaumet手链。
“不是给陈路曼的,”陈程仿佛猜到她心中所想般解释说道,“是给你的。”
“一直都是。”他补了一句。ROUsんUWú。XYz
“我当时觉得那不是给你这个礼物最好的时候,”陈程系好后松开林杭的手,“其实根本就不存在‘最好的时候’。”
“很多话想到的时候不说就没机会再说了,人也是,想见的时候不去见可能就会擦肩而过。”陈程坦言这些年悟出的道理。
“不要摘下来。”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些难得一见的恳切盼望。
“时不我待。”林杭端详手腕上闪闪发亮的碎钻,轻声说道。
午间正是高中生们休息的时候,校道上没什么人,偶尔才能遇到一个穿梭在校园里行色匆匆的学生。
操场旁边有可供休息的座位,林杭顺势坐了下来:“如果当时你没有那么惨烈的拒绝我,可能我也不会莽莽撞撞地追逐你那么久。”
“对不起。”陈程也坐下来,他实在是不知道此刻该说点什么,他害怕自己说点什么打断林杭,今天就再没机会听她敞开心扉。
但同时他也在心里庆幸还好自己当时拒绝了她,让他们有了日后的故事。
“这倒不必道歉,”林杭摇摇头,“我写信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件事而已,再说了,那时候的你凭什么收下,等着拿回家留着称斤卖了吗?”
她接着说:“我后来想明白了我喜欢你什么。”
陈程转头看她。
“你是当时学校里最耀眼的人,成绩也好,长得也好,你到哪里人群的视线跟到哪里。”事到如今她已经能平静地叙述当时的少女心事。
“我甚至在每天入睡前会不停地想象如果我做你女朋友的话会怎么样,我是不是可以每天和你一起吃午饭晚饭,下晚自习以后一起在宿舍楼下的小花园里遛弯,想象你会对我说一些什么样的甜言蜜语,会不会在要分开的时候吻上我的嘴唇。”
这些都是当时的陈程对他的女朋友做的事情。
“能和你产生交集这件事情本身就太令当时的我向往了。”
“我甚至觉得如果因为早恋被教导主任发现叫到办公室里一起挨骂,都会因为‘一起’的对象是你而感到开心。”
“后来想想,我只是慕强而已。”
陈程听到“而已”这两个字心中难免泛起酸水。
“和你分享过很快乐的时光,谢谢,我们就到这里吧。”她纠结万分地发表总结。
林杭的话音刚落下,陈程的吻就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有温柔的舔舐,凶狠地攻城略池,两种力度交织,纠缠,直到林杭感觉自己即将喘不上气的时候,陈程才依依不舍地把捧着她后颈地手松开。
“可我不想就到这里。”
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地递给林杭。
“你可以撕掉,但我建议你不要,如果真心想撕也看完再撕。”
林杭颤抖着手接过信件。
十多年前她满怀着“想要他知道”的希望将情信递给他,亲眼看着满腔爱意变成没有意义的废纸;十多年后角色倒转,撕信始作俑者向她递上情书。
“我从来没觉得爱上你是‘跌落神坛’。”
陈程伸手抚摸林杭柔软的脸颊。
“其实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谢谢你为了被我爱上‘走上神坛’。”
“但我觉得说谢谢并不代表结束,我还想和你分享更多快乐的时光。”
远处突然传来午休结束的铃声,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活动起来,有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的,眼前不大的操场也逐渐变得拥挤。
“每天我敲的钟,是我的爱,是我的情。我要她们高歌,爱斯美拉达在何方?昭告天下我卡西莫多爱着她。”
“巴黎圣母院。”林杭马上反应过来。
“我前几年出差去了趟巴黎,那时候经过了巴黎圣母院。它静静地坐落在哪里,每天看着这么多友人或开心或不开心的样子,好像永远都不会改变。”
林杭低头充当乖巧的听众,手中还握着刚刚收到的信件,上面的“林杭亲启”四个字是他亲笔书写,“林”字的一笔一划她再熟悉不过。
“后来巴黎圣母院发生了火灾事故,”陈程的视线转向不远处热情洋溢的高中生们,“我才发现原来一切在风云千樯中变幻莫测,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重新审视自己之后我发现我还是最记挂你,只记挂你,不是你不可以。”
“所以我打算抓紧时间,趁你还在我身边,昭告天下我很爱你。”
林杭突然冒出一句:“你要是在这里昭告天下我可能会因为尴尬而自杀。”
陈程为她的幽默感轻笑出声:“少看点电视剧。”
“‘天下’是你,”他一字一句地说,“所以你知道就可以了。”
春风依旧吹拂。
又有谁天生就懂谈情说爱?每个人都不过是一脚深一脚浅的摸着石头过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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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很开心居于这座大楼 陶醉我俩世界这扇大门后”
少爷版“香山告白”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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