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PO原创市集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登 录 注 册
返回目录

>千重山(穿越)——蜜秋(30)

      三人自夜空中飞身向前,身后和满楼轰然倒地,火星溅至天空,似与繁星比明辉。
    陈佶怒不可遏,今日之事如此危险,你便自行决定只身前往,若不是我厚着脸皮强行跟来,今日之后我还能见到你吗?!
    殷涔自知理亏,不欲多辩解,只满怀愧疚地抱紧对方,又将头埋进陈佶胸膛中去,陈佶将人拉出,仔仔细细看了脸,看了身上,确定没有哪处伤着,才略略平了气。
    殷涔打开包袱,只见全是一本本卷起来的账册,就着火光翻开,与陈佶粗粗瞧了瞧,只见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殷涔此刻的心跳动得比方才见叶明枝坠入悬崖还要厉害,陈佶拉上他和梧叶儿往回,回去把罗胖子叫起来,好好核一核。
    第42章 销赃
    罗青衫半夜被叫到前厅,听说又是要核账,双手抹了抹脸瞬间清醒。
    待看清殷涔带回来的账册,还未拨算盘,便已惊异之色溢于言表,跟着兴奋了起来,这才是真家伙!我要查它个水落石出,尸骨无存!
    叶明枝此次交出的账册并未像之前那些作假的账面一样,事无巨细、浑水摸鱼地写了各种不必要的茶叶制备录,但在每一个关键环节记录得清清楚楚,是以罗青衫核查起来事半功倍。
    还不到三个时辰,便已查完了所有账册共十年的记录,罗青衫一一陈述,所呈交账册记述了近十年研茶坊每年实际收录鲜叶、制备之数目,并有官茶贸易每年交易量及收入银两,以及互市所换马匹器物,细算下来,依账册所来看,官茶有记录的部分,实际收入与户部所录入的数量不相上下。
    在场所有人都不得其解,为何查到现在还是一个跟假账差不多的局面?
    但是,罗青衫似乎这才讲道正题,看着所有人怀疑的神色,不急不徐揭开了黑幕的巨大一角,拿其中一年示例,宁熙十九年,云南全年总计制备成茶一千万斤,其中贡茶五十万斤,官茶六百万斤,分上中下三个等级,各等级两百万金,粗茶三百五十万斤,制备完成后由茶盐司审核验收,后依令重新划分。罗青衫讲道此处又顿了顿,似强调重点所在。
    殷涔和陈佶、秦念衾此时也领悟到这四个字重新划分,什么意思?陈佶已经迫不及待问了出来。
    罗青衫继续道,依令重新划分后,贡茶五十万斤,官茶上中下各抽一百万斤,总计三百万斤充作粗茶,并充作民间商贸,由研茶坊暗下售出,共收入白银三百八十万辆,享十之一低赋税,余下三百四十二万两,封存。
    随着话音刚落,殷涔已经完全清楚这暗箱操作的手法,年年将一半以上的官茶私下充作可以随意出售,低税赋的粗茶,所得银两皆做私用,难怪云南连年官茶产量下降,税银才那么点儿,也难怪老百姓的粗茶根本卖不出去,市面上到处都是品质堪比官茶的好茶,真正的粗茶哪还有人买。
    三人想通了这一层,一时间竟都说不出话来。
    陈佶又惊又疑惑,叶明枝只是一介民间商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殷涔也觉其间漏洞不少,账册所说依令划分,依谁的令?
    罗青衫道,账册上并无仔细说明。
    秦念衾道,叶明枝所听从的不过是茶盐司的命令而已,莫非是任同欢下的令?
    殷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他,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也是听从了更高一级的指令。
    现下最应该盘查审问的就是叶明枝,然而
    殷涔深觉自己犯了个大错,没料到对方竟然宁愿一死了之,带着所有秘密跳下悬崖。
    陈佶问罗青衫,账册所记录这些年贪下的官茶共销售多少钱?
    罗青衫算盘再扒拉几下,答道,共计两千六百四十五万两。
    陈佶闻言拍案而起,这些银子藏在何处?!
    殷涔已经下令,来人!
    暗卫们齐齐到来,在!
    即刻查封研茶坊,和所有相关者。
    是!暗卫领命正要前去,却见官驿守卫慌慌张张前来禀报,太子殿下、御史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陈佶揪着来人前襟,慌什么慌!什么不好不好了?
    守卫磕磕巴巴道,研茶坊大大大火!全全全烧了
    当下五人大惊,殷涔和陈佶牵过马,赶紧向研茶坊奔去。
    待到门口,见邱露华和任同欢也颠颠簸簸地刚刚赶到,殷涔来不及问是如何烧起来的,只问邱露华府衙可有救火队?
    邱露华面露难色,哪里有什么救火队,何况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如此大火,根本无从救起。
    陈佶怒道,叫你衙门里所有兵马都过来,今日火不灭,你这知府也别做了!
    邱露华这才命人又回去叫人过来。
    过了片刻,任同欢问殷涔道,御史大人,叶明枝可还看押在官驿?大人若嫌麻烦,可押到府牢。
    殷涔淡淡说道,叶明枝已跳崖身亡。
    啊?邱露华和任同欢双双扭头发出惊呼,为何会如此?
    殷涔不答话,只不动声色看了二人一眼。
    惊归惊,二人显然是喜的。
    尤其任同欢,趁着火光漫天无人留意他,努力平静了神色问道,大人,叶明枝跳崖前可有交待什么?
    殷涔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任同欢心里直发虚,殷涔看了半晌缓缓开口道,他说,若我想知道一切,任公公自然会告诉我。
    任同欢啪嗒一下跪在地上,大人明鉴,奴才什么都不知啊!又抬头盯着殷涔道,这贱民临死前还这般疯咬,可是我平日里苛刻亏待他了?这么大的差使交给他做,到头来不念恩情,竟还倒打一耙!
    殷涔眉头一皱,恩情?我倒想知道,你于他有多大的恩情。
    任同欢心下惶恐,抖抖霍霍地再道,奴才只不过早些年看此人在边境一带颇有些人情交往,便将这制茶和官茶商贸一事交予他,除此之外并无私交啊。
    殷涔冷哼一声不再与他废话,大火毫无停歇之势,虽有府衙官兵在救火,却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眼下他却是万般焦急也无可奈何。
    直到天色将明,一场火将研茶坊烧了个干净,才慢慢止住了蔓延,殷涔一行人等在外头,也被浓烟熏了个灰头土脸,进到茶坊内,只见一片狼藉。
    殷涔往里走着,他心中料定有两处地方应还有留存,果不其然,走到仓房门前,他嘴角勾了勾笑。
    当初叶明枝建这仓房时用的材料便不一般,不是普通砖瓦,而是石墙石顶,连门也特质了防火漆,只在石墙高处留了些气窗,再也其他进出口,这么一场大火下来,仓房内里竟然毫发无损,已经制备好的官茶还存放着,殷涔心中松了口气。
    至于另一处,他和陈佶走道后山小院,院子也已经被大火烧没了,剩了些断垣残瓦,他径直走向其中一间,在里头仔仔细细查看。
    陈佶和梧叶儿秦念衾也跟着一起四下看着,烧毁的都没什么值钱东西,但那夜殷涔亲眼见到这屋子被上了大锁,锁住的若不是账册,便一定是钱财。
    殷涔翻遍了屋子,一片狼藉中只剩靠墙的一只铜制花瓶还算完好,虽也熏成了黑灰一片,殷涔随手摸了摸,感觉花瓶着实有些沉,心中动念,又试着转了转。
    另一侧屋角地面徐徐打开了一扇开口,直伸向地底深处。
    四人大喜,殷涔唤来暗卫,一齐下去地窖。
    殷涔燃了一只火把踏进楼梯,陈佶在身后扯住他,小心。
    殷涔回头冲他一笑,不妨事。
    陈佶将他挡在身后,拿过火把走在了前头。
    地窖颇有些深,下到底,点燃墙壁上的火把,只见四四方方的场地中,整整齐齐摆了十只大箱子。
    每一只都未上锁,暗卫上前掀开,只见六箱白花花的雪花银,还有四箱整齐码放的黄金。
    跟着赶了下来的邱露华和任同欢当场惊呼,邱露华似要昏倒,任同欢一把扶住,道,这贱民!竟藏了这么多银子!还跟我哭诉研茶坊年年亏损,我看是都进了他的私账吧!
    又转向殷涔道,太子殿下御史大人,这便是活生生的罪证啊!
    殷涔默不出声,这当然是叶明枝的罪证,只是他已是一个死人,如今这金山银山在眼前,可算作罚没,另加上叶明枝作假账,期满朝廷的罪证,殷涔足以向朝廷复命。
    只是他想起叶明枝跳崖前的话,不要再继续查了,到此为止吧。
    为何要到此为止,叶明枝在护着的是什么人?邱露华任同欢?怕是分量还不够吧。
    殷涔看着任同欢,缓缓点头,任公公说得对,这些罪证,加上我手中账册,确可以治他死罪,只是还有些事我和太子殿下不甚明了,还是回府衙再议吧。
    说着让暗卫抬了箱子上去,一行人离开茶坊回到府衙。
    一夜未睡,殷涔接连遭了两场大火,着实有些疲累,陈佶命人泡了参茶过来,殷涔悄悄在人后捏了捏他的手,朝他笑笑。
    殷涔没必要再跟任同欢邱露华绕圈子,直接讲叶明枝交了真正的账册,而后畏罪跳崖自|杀,任同欢声泪俱下,感谢老天开眼!我真是瞎了眼,引了这么一条毒虫进来,这些年竟瞒着所有人造假,贪了这么多银两
    殷涔实在懒得看他演戏,打断道,叶明枝的罪状我自会拟出奏折上疏,他人虽死,但罪不可免,至于你,身为茶盐司督造,监察失职之罪也不可逃,来人!将任公公押入府衙大牢等候处理!
    暗卫们冲了上来,在任同欢呼天抢地的冤枉声中将人带了下去。
    邱露华虽还坐着,却早已浑身抖得不成样子,殷涔冷眼看着他,既要同流合污,又如此无胆无识,真是悲哀。
    此时殷涔不过随意找了个借口先把任同欢拘了,邱露华却还动不了。殷涔还差一口气,叶明枝给了他销|赃的证据,让他停下,但他不想停,他知道还差什么。
    分|赃的证据。
    第43章 飞书
    那十箱黄金白银当然不会是全部,十年来数额如此巨大,叶明枝断然没那个胆子自己独吞,他不过是被授意,是一颗颇为值钱的棋子罢了,殷涔想着幕后的一切,颇有些头疼,更糟糕的是,他总感觉背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做到的每一步,那双眼睛都看得到,这滋味真不好受。
    一把火烧掉的研茶坊仍然需要人打理,此为官方督造的民间产业,殷涔无法直接任命,隧决定公开招标。
    拟好了招标条件,公示在昭阳府各城门口,并让府衙的人往各家商号派发招标传单。
    研茶坊十数年的积累,整个云南的制茶与官茶贸易,这摊子铺得的确有点大,一时半刻倒还真没有合适的接手人选。
    殷涔和秦念衾忙活了十来天,才筛选出三家商号共同接手,每一家都让暗卫去做了背景调查,确保清白。
    这样一来,勉强有望能在茶马互市前将需要的官茶数量赶出来。
    剩下来的时间,殷涔让秦念衾和罗青衫盯着研茶坊的复工,他和陈佶只剩下三件事,审任同欢,找出分|赃账册,以及等着互市。
    当初叶明枝说互市没他不行,殷涔偏不信这个邪,若他这个御史分量还不够,押上陈佶这个太子,总算有诚意了吧。
    按惯例茶马互市在每年正月十五上元节过后,到现在还有两个月余,想到此,殷涔看了看正在院中和梧叶儿切磋身手的陈佶,不知这弟弟想到没有,他们这个除夕要在这里过了。
    出来也已经月余,也不知道京中、宫里如今情形如何,他和陈佶在昭阳府的所作所为,和目前暂有的收获,已经写了奏折,挑了个暗卫快马加鞭地递进了都察院,料想顶头上司邹横空见了会呈交内阁,所缴获的黄金白银也跟在后头由昭阳府衙派兵押送进京。
    虽然目前只查出了贪,贿的名单还未呈交,殷涔猜想这份奏折会在朝中、宫里激起多少变数?他倒是很想亲眼看看,即便另一份账册还未到手,但看朝中诸人的反应,也不是不可以推断。
    只是没了这千里眼,殷涔有些后悔,当日是不是应该将梧叶儿留在京中,帮忙打探传递消息,谁曾想带了来,这人竟还捡了个有勇有谋的媳妇儿,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这会子殷涔再看着院中的梧叶儿,忿忿不平地白了好几眼。
    半月之后,传递消息的暗卫赶了回来,带回皇上御批、司礼监盖印的奏折,还带回一只箱子。
    殷涔和陈佶打开奏折,只见上批注:爱卿不负所托,茶税案了结之时,可为天下公示,以儆效尤,茶盐司督造任同欢罪难辞其咎,若不服从,可即刻问斩,令犒赏些许,以慰边关辛劳。
    看完之后,殷涔和陈佶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都觉察到此批示中毫不提及陈佶所在,明明案子是一起查的,奏折上也有写明具体详情,而陈泽却选择性忽略过去了。
    二是明明白白地要任同欢死,还要死得越快越好,虽然此人的确该死,但留着他应该更有用,这是个显而易见的常识,再往深了想一层,殷涔逐渐领悟到为何叶明枝那句不要再查了。
    陈佶有些颓丧,从他记事起,父皇便对他刻意冷落,十岁时被皇后找理由逐出宫,陈泽也只顺水推舟地随了她,唯一让陈佶略感安慰的是陈泽始终保留了他的太子名分,而后又因冒死力荐林漠烟复职而获得了些许关照称赞,这次来云南历练,本以为做出了成绩,陈泽总算能正眼相看,却不想一切又回到原点,做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毫无回应。
    殷涔知他所想,静静陪坐他身旁,心想生于帝王家真不算投的什么好胎,陈泽只有两个儿子,另一个基本是废的,剩下唯一一个太子,竟也猜疑冷漠至此,想到眼前人从小到大感受到最大的呵护竟全都来自自己,殷涔心中的心疼又深了些。
    这以后真的,他要干啥都只能顺着他了。
    殷涔捏了捏陈佶的手,半晌,傻小子抬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只赏赐的小箱子半天无人理睬,梧叶儿跑来打开时被秦念衾踢了一脚,又不是给你的你那么猴急。
    梧叶儿捂着腿,太子殿下和平山哥哥又不是外人,他们都不稀罕,但是,他嬉笑着朝秦念衾耳朵旁说,有什么贵重好看的,我可以拿了送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