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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胡煜以为他睡着了,想把他的手拿开。贺冰心一下就醒了,气鼓鼓的,足足有五分钟没跟他说话。
所以今天胡煜学乖了,任着他揪自己的耳垂。
贺冰心身上不痛快,睡着了会忍不住皱着眉头哼唧。
哪怕根本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胡煜也得答应:“在呢在呢,睡吧宝贝。”
等到揪着他耳垂的手“自然脱落”了,胡煜就知道贺冰心这是真睡实了,抱到卧室轻手轻脚地放下,小心给人脱了外衣,刚一点一点地拿被子包严实了,贺冰心就又有点醒转了:“嗯胡煜……哼……”
胡煜在床边坐着,看着贺冰心不太/安稳的睡颜,一直拍着背安抚:“在呢啊,睡吧乖。”
“你跟我一起躺会儿,”贺冰心带着一点鼻音,软软的,“宝宝闹……”
胡煜到他身后躺下,护着他拱动的胎腹轻轻画圈:“揉揉不闹了,宝贝不难受了啊。”
贺冰心扶着肚子翻了个身,熟练地拱进胡煜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胡煜。”
“嗯,在呢,”胡煜轻轻拨开他的刘海,亲了亲他白皙的额头,“乖。”
贺冰心本来就没醒透,蜷在胡煜怀里很快就睡着了,他身子沉,呼吸难免粗重,呼哧呼哧的,根本不像是他这么瘦的身体发出来的。
胡煜守了他一会儿,眼神里有掩不住的心疼。
贺冰心吃饭太难,怀孕不到八个月,胳膊腿却比怀孕之前更细了,就胖了身前一个圆溜溜的肚子。
他胃口好的时候胡煜就尽可能地哄着多吃点,胃口不好的时候捂着胸口红着眼睛说难受不想吃,胡煜不忍心也没办法,跟他提提孩子,贺冰心勉强能吃个一两口。
其实胡煜哪关心什么孩子不孩子,他巴不得贺冰心赶紧把孩子生了,少受点罪。
贺冰心肚子还是不舒服,睡觉的时候也总用手抱着腹底,好像就能减轻些不适似的。
胡煜轻轻给他肚子底下垫了孕夫枕,才起身穿鞋去厨房。
贺冰心每顿饭吃得少,又挑得厉害,胡煜得随时准备吃的,见缝插针地喂一点。
胡煜挑着贺冰心爱吃的做了几样,正准备去卧室看一眼,就听见里面“咚”的一声,像是重物落地。
胡煜立刻跑进房间,却不见贺冰心在床上,心往下一沉:“宝贝?”
“胡……胡煜……”声音是从洗手间传出来的,发着抖。
胡煜一进门心里就凉了半截儿。
贺冰心坐在地板上,屁股底下虽然被肚子挡住,看不见什么,手上却沾着血。
他六神无主地看着胡煜,声音里有了哭腔:“我……我只是想上个厕所。”
“没事儿没事儿,不害怕。”胡煜压下心里的慌乱,把贺冰心从地上抱了起来,“宝贝不害怕,我在呢。”
贺冰心浑身都在抖,抱着肚子结结巴巴地跟他解释:“我想尿尿,然后我就起、起床去厕所,然后……呜……然后……”
“我知道了,没关系。”胡煜抱着贺冰心坐下了,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给医院打电话,“……对,出血了……我们马上过来。”
“胡煜,”贺冰心颤抖着往他怀里缩,困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动,“我害怕。”
胡煜不敢硬来,温柔地问他:“肚子痛不痛?”
“不、不疼,”贺冰心抽抽噎噎地,“宝宝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胡煜护着他的肚子安抚他,“宝贝乖乖的,我们现在去医院,很快就没事儿了,好吗?”
贺冰心在路上一直止不住地擦眼泪:“我要是叫你就好了,我以为我可以自己去厕所。”
“不怪宝贝,”胡煜在等红灯的时候摸了摸他的裤底,“已经不流血了,不会很严重的,不哭了宝贝。”
贺冰心哭着哭着就没劲儿了,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揪住胡煜的衣角。
等到医生神情严肃地把贺冰心送进手术室,胡煜才发现自己腿都软了,几乎是跌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
正是北方的严冬,胡煜就穿着一件衬衫,整个后背全叫汗塌了,也不知道是急得,还是吓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小的婴儿保温箱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胡煜立刻迎上去:“大人怎么样了?”
医助朝身后看了一眼:“快出来了,在做缝合呢。”
胡煜忍不住地追问:“我是说他身体情况怎么样?”
医助大概是见多了这种猴急猴急的丈夫,还算有耐心:“30周就早产,还出血了,肯定要好好照顾的。”
他低头看了看保温箱:“我得赶紧把孩子送过去了,你不看看吗?”
胡煜像是听不见他说话,又朝着手术室的方向张望。
医助耸耸肩,推着保温箱走了。
贺冰心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睁眼,醒来的时候就像是刚走完两万五千里长征,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
“胡……”他刚刚发出一点声音,胡煜立刻起身查看他,“宝贝,醒了?”
贺冰心嗓子哑着,轻声问:“孩子呢?”
胡煜用棉签给他嘴唇上沾了水:“孩子没事儿,好好的。”
“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贺冰心目光微微逡巡了一下,没找着孩子。
胡煜卡壳了,他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医生可能和他说过,但是他当时一心想着贺冰心,根本没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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