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入
“光从一介质进入另一不同的 介质时,在两介质的界面上会发生部分反射和部分折射的现象。”
李礼高叁毕业,被她的母亲大人崔雪华安排给自己带的高一学生补课。
一来,让李礼赚点外快,二来,把李礼的假期塞满,好让她不要去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
是了,李礼早恋了。
一场开始的平平淡淡,结束的轰轰烈烈的早恋。
她和许子生还没来得及接吻,只是手牵手回家,结果被包括她母亲崔雪华女士在内叁名高叁老师看到。
许子生和她都是有望冲刺清北的尖子生,她和许子生早恋,相当于火星撞地球,整个高叁内部都要爆炸了。
这年高考,李礼和清北失之交臂,许子生却考了年级第一,选择了香港的学校。
李长盛和崔雪华夫妻关起门来讲李礼教训了整整一个礼拜,最后这场闹剧,由江大的录取名单划上句号。
江大虽然比不上清北,但也是他们当初考虑过的学校。李礼挨了一个星期的训,李长盛和崔雪华也累了。
录取名单出来那天,一家叁口去吃火锅。
崔雪华给李礼递倒了杯她最爱喝的冰红茶,语重心长说:“李礼,爸爸妈妈是真的觉得很遗憾,要说许子生也高考失利了倒还好,但你看看,你和他早恋,你高考失利,人家去了比清华北大还好的学校。不是说不许你谈恋爱,只是你现在还没成年,考虑事情不周全。”
崔雪华不愧是政治老师,说得李礼沉沉欲睡。
李长盛打断她的话:“别说了,女儿已经知道错了。”
因为李礼和许子生早恋的事,李长盛没忍住脾气打了李礼一耳光,他现在很后悔。
人越老,心思越敏感。
李礼用新的话题结束了这个话题。
“张姣姣也被江大录取了,我和她一起去江大,你们也能放心点儿。”
崔雪华叹口气:“你以前比张娇娇排名高十几名,现在竟然和她考一块儿去了。”
李礼说:“还不准人家超常发挥吗?”
李长盛说:“没说江大不好,江大社会资源多,以后出来路子更多。”
李礼对以后没有什么打算,她低头给碗里的调汁又加了勺辣油。
崔雪华看见了,说:“你不要老吃的这么辣,对胃不好。”
对于李礼上江大这件事,崔雪华还是夜不能寐。
李长盛被崔雪华折磨地睡不着:“你到底有什么担心的?”
崔雪华说:“高叁在眼皮子下都不让人省心,江城诱惑那么多,女儿去会不会学坏?早知道还是去北京的学校,至少咱们熟人多,让这些叔叔伯伯多看着点她。”
李长盛想了想,这也是个问题。
李礼一个人去江大人生地不熟,江城那么大的城市,女儿走丢了怎么办?
他坐起来,戴上眼镜,拿起手机。
崔雪华问:“你干什么?”
“给诚安发微信,让他明早给我打个电话。”
崔雪华打掉他的手机:“就没别的人了吗?这事开口了,妈那件事怎么办?诚安小时候被送走,指不定心里还埋怨着你们家。”
李诚安是李长盛的弟弟,小时候过继给了李长盛大伯家,李长盛大伯去世,李诚安才回国,目前在江城有一家自己的建筑工作室。
崔雪华不愿意为了李礼的事麻烦李诚安,是有原因的。
第一个原因,是李诚安回国这些年,也没见主动联系他们家,可见关系很疏远。
李长盛的母亲有阿兹海默症,本来是李长盛的妹妹李佳玲照顾,但去年底时候李佳玲闹着要嫁人。
嫁个普通人还好,李佳玲非要嫁个二婚带着拖油瓶的。
李佳玲的时间都用来照顾她丈夫一家人,李母就没人照顾了。
兄妹两人打算把李母送去养老院,但又想条件好一点。条件好很简单,愿意出钱就行。
兄妹把各自家底都摊出来,如果要给李母安排一间好一点的养老院,实在捉襟见肘。
所以过年的时候,李长盛厚着脸皮给李诚安打了个电话,让李诚安回老家一起过年,然后在吃年夜饭的时候提起这件事。
李诚安很爽快的出了钱。
让李长盛和崔雪华夫妻两再拉下脸去拜托李诚安,是很困难的。
崔雪华不愿意让李诚安照顾李礼第二个原因是,李诚安从小接受的是西方教育,都快四十岁了还没成家,到处乱玩,只怕会带坏李礼。
当然,崔雪华不敢再李长盛面前说这话。
李长盛对李诚安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如果不是他们家实在负担不起,也不会同意把李诚安过继给别人。
李礼在外面听着父母的争吵,没有丝毫的理解。
就像过年时候他们要把奶奶送去养老院那样。
再好的的养老院,能比得过自家人的照顾吗?李礼只盼望自己能快点工作挣钱,然后把奶奶接到自己身边照顾。
暑假在当家教和在养老院陪伴奶奶度过,李长盛和崔雪华争吵了一个假期,随后还是给李诚安打了电话。
李诚安接电话的时候,刚和几个女性朋友喝完酒,一个女性朋友开他的车送他回家。
“怎么不早跟我说狸狸考上了江大?你不要和我见外,狸狸是我侄女,我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李诚安挂掉电话,揉了揉太阳穴。
女性朋友问:“看不出你侄女都这么大了啊。”
李诚安年近四十,算不得老,也算不上年轻。
但他是出了名的浪子,因此,在别人眼中很难把李诚安和侄女这两个字联系上。
“怎么,我不该有侄女吗?”
“不是,只是很难想象,你也是个照顾亲戚的人。”
李诚安笑了笑:“人家都打电话请我帮忙了,也不能拒绝。”
开学前叁天,李长盛和崔雪华夫妇把李礼送到江城,他们不想麻烦李诚安,就自己在大学城附近定了宾馆,李礼开学当天才告诉李诚安他们来了。
李诚安正好那天有空,晚上定了酒楼包间请他们一家叁口吃饭。
“妈最近怎么样了?”李诚安问。
“护理很专业,妈的状态比以前好很多了。”李长盛说。
李诚安习惯性地掏了支烟,递给李长盛,李长盛说:“李礼闻不了烟味。”
李长盛和李诚安兄弟就差了十岁,但完全像是两个年代的人。
李礼在上大学以前,都安分读书,接触过的人也都是安安分分的,四十岁的男人就该有四十岁男人的样子。
她在的城市没有四十岁的男人会有这样挺拔的身材,会在衣服上喷香水。
今年过年时,她见过李诚安一面,当时她正因奶奶的事情和父母生气,并没和李诚安相处太久,只是觉得他和自己父亲一点也不像兄弟。
长得也不像,气质也不像。
李长盛催促李礼:“这孩子,快谢谢你叔叔!”
李礼双手端起盛满果汁的酒杯,敬李诚安。
李诚安和她碰杯:“以后有事就找我,让你爸妈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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