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天灭地的爱1
前一秒还晴空万里,下午时分已经阴雨绵绵,一辆黑色加长车停在了福利院门口,车门打开,从车下被拽下一个男孩,眉目清秀,眼圈已经泛红,却依然倔强的抿嘴不作声。拽着男孩下车的男子看起来和他有几分相似,此刻面目充满了厌恶之意。
待男孩被带下了车后,男子随即甩开手,无比嫌弃的掏出丝帕擦了擦手,顺手丢弃在地上道:“你进去吧。我已经和院长打过招呼了。”说完转身就要打开车门离去,却听到身后微弱的呼喊:“爸爸——”
男子顿了顿,没回头,咬牙道:“你这个扫把星,当初就应该在你生下来时候弄死你。”
男孩手里还抱着一只小熊,那小熊脏兮兮的,后背还有修修补补的痕迹,可男孩却搂地死紧,目光移向了车内坐着纹丝不动的女子,小声而带着祈求的口吻呼喊道:“妈妈——”
车内女子充耳未闻,只是侧头对着男子催促道:“快点,等一下我还约了做头发。”
男子没有半点犹豫,径直开了车门入座,车子扬长而去,留下小男孩一人,抱着怀里破旧的小熊,望着车尾闪烁的灯,终于落下了眼泪。
他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会这么讨厌他,他已经很乖很听话了。妈妈让他睡仓库,他睡仓库,妈妈打他,他乖乖让妈妈打,妈妈不给他饭吃,他拼命的忍耐,只敢晚上偷偷翻找垃圾桶。
可是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弟弟明明如此不乖,为何妈妈还是对他那么好,那么疼爱他?
可是管家康伯明明说妈妈很爱他的,他怀里抱着的小熊就是妈妈在他未出生时候就给他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只可惜康伯死的太早,他叁岁的时候,康伯就不在了,这个家里唯一不怕他的人。
男孩抹着泪,一直望到车子再也看不见为止,这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转身朝着身后的福利院走去。他陷入自己悲伤的情绪中,并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动静,甚至没有察觉到远处站着两个男子,一人压着对方,努力示意对方冷静。
逸骅不能靠前一步,此刻他体会到了之前纹风冷不能靠近鸣珂的滋味了。此刻看着少年时候的自己,真是又傻又天真。对着一对狼心狗肺的男女,流什么眼泪,哭什么哭,他恨不得此刻就上前开枪,把这对男女提前宰了。
“冷静。我难得看到你如此失态。那对男女,你过十年不就亲手剁了吗?急什么?”身旁的横岳清拼命阻拦,深怕逸骅头脑发昏,坏了既有的轨迹。
“反正他们都要死我手里,提前宰了,我爽快。”
“行了。咱们还是做正事吧。你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吗?”
逸骅视线还盯着进入福利院的男孩背影久久不肯离去,听得横岳清问话,暴怒的一把扯开了衣领扣子,咽下心头怒火,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略带疲态道:“突然变化了时间。”
横岳清轻拍了逸骅后背一下,以示安慰道:“不错。即使愤怒时候,脑筋也依然转的很快。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瞿东向用了什么法子,变化了时间。”
“过了四百多年,但又不是回到当初来的时间。”
“我来捋一捋时间线。能看到年幼的你被送去福利院,说明你母亲已经死了,我那老子也应该已经被纹风冷欺骗弄死了。换句话说,纹风冷设局制作第一次丹药已经成功了。那瞿东向费尽心思还来这里做什么?”
已经恢复理智的逸骅开始高速运转起来,他才琢磨出来四百年前的不对劲,转头天旋地转,人就到了四百年后,换句话说瞿东向也知道自己错了。知错就改,庆幸的是瞿东向还有一次改正的机会。
可为何是这个时间点?
但凡在提前几年,回到纹风冷设局残害他母亲的时候,不是更好吗?连带着他也能见一见他的生母,到底是什么模样。而不是他靠着摸着那些冷冰冰的日记纸头去想象,用仇恨的目光盯着纹风冷,想着对方哪一寸血肉里面是他母亲化成的。
问题又重新绕回了起点,为何瞿东向把这次机会选择了这个时间点?如此宝贵的机会,按照瞿东向的性格和聪慧能力,断然不是胡乱选择,肯定是这个时间里,有着让她反败为胜的事情会发生。
“去找瞿东向。这一次,我觉得我们需要她。”
横岳清一听,登时拧起了眉头,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双手一摊道:“现在你想逮住她,硬逼怕是不行。掩空来和明斋之都在她身边保护,就算我单挑了掩空来,你和明斋之对打,怕是打不过他。何况瞿东向那女人,鬼精鬼精,硬上有点难度。”
“硬上不行就软磨啊。”
横岳清美目一眯,调侃道:“软磨?靠什么?美男计?貌似瞿东向不吃我这一挂的。”
逸骅一听,登时怒目相视反问道:“你都长成这妖孽样了,她都不吃你这挂,难道还吃我这一挂啊?”
“这就难说了。你想啊,这人的心思本就复杂。你一向看不惯瞿东向,如今对她态度转好,说不定勾起瞿东向心思,让她一高兴,不就美人计成功了吗?”
逸骅盯着横岳清看了足足半晌,才从口里吐出了两字:“扯淡。”
横岳清一耸肩,似笑非笑道:“那我没办法了。反正二对一,我肯定是打不过掩空来和明斋之的。”
逸骅两道浓眉拧起,一时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对瞿东向下手,干脆一挥手道:“先找到人再说。对了——这个时候的你又在哪?你要去见见吗?”
横岳清一听此话,顿时冷下了全部的表情摇头拒绝道:“你不乐意见到少年的自己,我也不愿意。”
逸骅点了点头,心里明白当年横岳清处境也颇为艰难。他老子突然遭了雷劈,劈成了灰烬,横母又早逝,所以就留下了横岳清孤儿一人。横家是手艺世家,其实说白了就是混迹黑道的庞大组织。没了亲人的横岳清犹如陷入了狼窝一般,那几年他刀光血影,几乎每一天都在杀人。
这样的自己,不见也罢。
“问题是上哪里去找瞿东向呢?这一次过来,她不是和我们一起,只怕要找到她不容易。”
这问题让逸骅再次陷入了头脑风暴中,琢磨了许久后敲定了两条路线,他去一条,横岳清去找一条,然后说定了约定的时间地点,两人各自散开找人。四百年前通讯不变,交通不利,四百年后到底不同,即使是十多年前,依然让他们两人动作迅速,打算对瞿东向来个包抄。
而他们猜想之中被掩空来和明斋之保护的妥妥当当的瞿东向,却并非如此。她独自一人,摔在了一张床上,摔的床边人骤然清醒,一双眼清澈明亮,在黑暗中露出戒备的目光,却保持平静的盯住她。
“还好没砸地上。这床软,屁股总算不遭殃了。”黑暗中,瞿东向还在喃喃自语向系统抱怨,浑然不觉床边还有一人。
直到啪的一声,屋内顿时灯光闪烁,亮堂刺目,瞿东向眯着眼睛才看见床边正冷眼盯着她的人儿。
粉雕玉琢,那标志性的奶噗噗脸蛋,不正是少年时候的笛安?
“笛安?!”瞿东向开心了,她确实很久没见到笛安了,心里头惊喜的冒出了泡来。
那漂亮娃娃般的少年,对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开了口问道:“大胆!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夜闯我房间?”少年时候的笛安声音很清朗,似流水一般,好听中带着一股冰碴般坚硬傲气。
见到一个会说很多话的笛安,瞿东向新奇极了,双手一张就把人搂怀里了,对着少年撒娇道:“笛安,我好想你啊。”
少年被搂个满怀,瞬间僵硬着小小身子,耳朵瞬间红透,气急败坏把自己小身子往外扯:“你到底是谁?哪里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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