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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芥下令开始后,顾仁和沈鸾齐齐出手,攻向对方。
果然是我家的更厉害一点……连爵一边想着,一边紧紧盯着交战中的二人寻找时机。他注意到白羽紧张的笑脸,嗤笑一声,心想这下绝对稳了。
连爵给顾仁悄悄使了个眼色,顾仁瞬间会意,对沈鸾的攻势又猛了几分。
台下这么多人观战,沈鸾为着白羽的声誉,自然不可能使用邪门歪道;但他从小就在白沙苑习武,底子还是不错的,武功稳扎稳打,虽然一时间看似落了下风,但气韵绵长,游刃有余,若是战局拖延的时间一长,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看得白芥连连点头,深感此子是个可造之材。
懂的人自然知道台上两人不分伯仲,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分出高下,但一旁对此一窍不通的白羽却有些坐不住了。或许是因为关心则乱的原因,沈鸾又已经签下生死状,他的心突突地跳得很快,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连爵不再关心台上顾仁和沈鸾的交锋,紧盯白羽,同时暗中做好了催动神魂的准备。
这种不好的预感一直笼罩着白羽,他望向台上两人,虽不是他在比武,但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白羽把目光勉强把目光从胶着的二人身上移开,霎时间发现连爵竟然做好了一个攻击的手势,遥遥指向沈鸾,似乎很快就要发出了。
白羽注意到连爵的异常之后,双眼蓦然瞪大。此时他已经没心思想什么插手不插手的问题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别人发现连爵的意图,他只知道连爵神魂的威力巨大,以及他不能失去沈鸾。
——他不能失去沈鸾,他不能失去他爱的人。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道无形的气流在空中凝成一把剑的形状,直直地刺向连爵;而连爵也抓住机会祭出神魂,神魂所释放出来的巨大能量一下子把整个演武台炸塌了。
浓浓的灰尘包裹住交手的四人。一切硝烟散尽之后,白羽费力地抬起一直手,颤抖着去探在关键时刻挡在他面前的沈鸾的鼻息。
——但是他连他的鼻子都没有找到。
在强大如斯的神魂面前,纵使是沈鸾也不能活下来。他能做的,只是牢牢守护住白羽,就像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做的那样。
——以他肉身俱损、魂飞魄散为代价,保住沈桐的魂魄,让他还有机会重归于世。
“我儿!”王夫人飞奔到白羽的身边,妆容散乱,紧紧抱着他,叫道,“羽儿,你有没有事?娘这就去叫大夫,娘的羽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母亲。”白羽唇边留下一丝血迹。他的灵魂本来就不是这具身体原装的,骤然遭此重创,已经有了些许脱离的迹象。
“母亲,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您。”白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我很对不起您……事实上,我并不是您的孩子。”
王夫人看着他,似乎以为她的小儿子被吓傻了。
“让他说!”白芥被人扶着过来,看来他已经查出了他的身体是谁下的毒手,一边不敢置信,一边厉声喝道。
“对不起,父亲。”白羽道,“我爹叫沈畅,我娘叫梁鸢。我原来的名字,叫做沈桐。”
“你是何时混进白沙苑的?”白芥道。
“我的孩子到底去了哪里?”王夫人问。
“从一开始。”白羽残忍道,“从一开始我被送上白沙苑,我就是沈桐,而不是白羽。至于您二位的孩子,早就被我爹毁去了灵魂——如今只留下这具即将行将就木的皮囊罢了。”
“王夫人,”白羽道,“你还记得,多年前曾经有一个女子,带着她的孩子,和她的妹妹一起,来过白沙苑吗?”
“我……”当年白芥在外留下的风流债太多了,她怎么会每一个都记得那么清楚。
“你是说梁莺?”白芥倒是还有点印象。
“是。”白羽道。
“你们当年杀了她,把她的孩子打得遍体鳞伤,又驱逐了她的妹妹,”白羽道,“而我,就是她妹妹的孩子,沈鸾,就是苑主你的孩子!”
“你说什么!”白芥惊道。
“你们当年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呢?”白羽讥笑道,“这么多年来,我和哥哥,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复仇!可惜老天无眼,让我们出师未捷身先死。”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毫发无伤的顾仁和连爵,“我认!但即使我死去,我也要说出真相,我绝不会让我的仇人好过!”
王夫人道:“羽儿……”
“我不是你的孩子。”白羽道。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即将抽离出这具逐渐失去生机的肉身,最后怜悯地看了王夫人一眼,道:
“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多年母子之情不是假的,他爱着她,也恨着她。
然而,一切都要结束了。
☆、第八章 沈鸾(6)
6
“后来如何了?”彼岸宫里,顾鸿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道。
此时顾仁和连爵已经回到下界,白芥对于他们杀了沈鸾和白羽、顺便得知了此中密辛的两人无话可说,客客气气地把他们送出了白沙苑。二人回到彼岸宫后,得知“鬼王又被顾挽情拐走了”(夜清风语),倒是顾鸿还留在彼岸宫,于是顾仁便当仁不让地带着爱人去拜见师父。
得知连爵是顾挽情的同胞兄长、自己的外孙后,顾鸿十分气愤,连连骂了好几句为什么都没人告诉我。本来因为易水堂与暮云楼敌对的事情,顾鸿对萧长绝还颇有微词,但一得知连爵竟然是他二徒弟的爱人,又是他女儿顾影的孩子之后,立刻秒变连爵的娘家人,跟顾仁耳提面命了一大堆好好好对待人家男孩子之类的,人家这么年轻就跟了你这个大龄光棍不容易云云,弄得连爵和顾仁两人都有点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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