ρο㈠八ù.cōм 五十六。迦南美地
宿醉带来的,是如同钝刀子缓慢切割带来的清醒。
那令人不忍直视的行凶作恶,就如同4k视频一样,高清地在眼前一帧帧播放。
他本该雪藏至死亡的最肮脏那一面,曝露给了心中最圣洁的那一片雪山之颠。
杉杉还是一样的纯净,可他不知道那片没有一丝渣滓的干净圣地,还能否能让不小心踩掉了正人君子斗篷的他继续容身。
可那片干净的雪地已经被打搅了。米杉的睡眠质量好的让睡眠太少的他嫉妒,可此时那张小小的脸上,眉头紧拧,时不时像被鬼怪惊吓到一样,轻微地发抖。
“杉杉?”傅皓霖看见那两扇睫毛打开的第一刻,就将她的头托入怀中。
怀里那副柔软的躯体,在醒来的那一刻,变得僵硬。
她贴在胸口上的额头好烫,是昨晚光着身子折腾了太久吗?
傅皓霖想用唇去试试温度,可米杉打了个寒战,她滚烫的身体似乎没有力气挣扎了,只是默许着动作在她身上的所有行为。
那双总是闪亮的眼睛有些怯懦的茫然,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想不想吃neinei?”拙劣地模仿着米杉的语气,哄着劝着,把乳头塞到微微张开的口中。
可她没吸,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像一个任人玩弄的洋娃娃,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塞到了嘴里。
“杉杉”傅皓霖低低喃着,把那张白的似乎畏光的脸庞塞入自己的颈窝里。
他想问,可他不必问他也知道。杉杉怕我,都是因为我。
他昨晚仿佛一个暴君,蹂躏在无力反抗的花草上。那朵他唯一钟情的花,被踩得像是要凋零,有着残破却依然让人难以抵御的美丽。
可不该这样。杉杉不该是这样摆在花店里削去了刺和叶子的脆弱玫瑰,她该是生机勃勃开放在阳光下田野,有着锯齿一样的叶子和神气的尖刺。
不该,我不该。傅皓霖心痛如绞。
总哄着杉杉要乖,那是因为知道被娇惯坏了的她依旧会我行我素。
她习惯了使唤我做那些琐碎的家务事,做那些事浪费时间毫无意义,但想到是为她做,就是令人微笑的甘之如饴。
她心安理得地被在床上伺候,爽完立刻进入贤者模式睡着,让自己依然勃发的下体无处宣泄,但她高潮完撒娇钻进自己怀里要抱抱的粉色脸颊太可爱,让孤独撸向下体的手都没了怨气。
她理所应当地爬到我头上颐指气使,样子很欠揍,但她那时候看起来又嚣张又漂亮。
傅皓霖对怀里乖顺到失去灵魂的米杉束手无策。被碾断根茎的花枝,要怎样才能接上长好。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扣紧那根突出的瘦弱脊柱,“杉杉,对不起”
“你有没有哪里疼?身体你下面我上了药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干燥的让人鼻腔疼痛的空气里一片寂静,许久,虚弱纤薄的声音,“我肚子疼。”
呼吸一滞,这会不会是昨晚癫狂愚蠢的,要往她体内打上标记行为的后遗症。
“我饿了。”
太好了,杉杉会饿。她至少还愿意对自己开口说话,“你就在床上等我,我做完给你端过来。”
连接着厨房的客厅一地狼藉。散落在地上的烂画框,碎玻璃,凌乱摆放的家具,毯子上的尿迹,都详尽记录着昨夜的不可理喻。
傅皓霖喉头缩紧,不能让杉杉再看到这幅会让她受到二次伤害的画面,惊慌地打扫这片残骸。
把那些地上的残骸快速扫起,推进客厅的客用卫生间,把毯子扔进洗衣机,好像这幅恐怖片一样的场景即将消失。
弯下腰,拾起地上那个剩余一半的威士忌酒瓶,就快了,最后一个犯罪证物也将消失。
可余光里,出现了那个好像风吹就倒,披着白色睡裙的身影。
那个酒瓶被不知所措地握着,米杉呆呆地望着晃动的琥珀色液体。
“杉杉”傅皓霖艰难地开口,“冷,回房间去吧,不要着凉。”
“我想走走。”兀自往餐厅走去,艰难地弯下臀部,坐在餐椅上。
傅皓霖把披肩挂上米杉肩膀,她的眼皮是半垂下来的。
不知道是说给米杉听,还是说给自己听,那句听起来任谁也不信,可笑卑鄙至极的话从口中流出,“杉杉我,我昨晚喝多了。我说的那那些话,是醉话,不是不是我本意。”
半跪在那对紧紧合上的膝盖前,“杉杉,我做错了。随你心意,想怎么对我撒气都好,不要闷在心里,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杉杉,给我机会,好不好?”
米杉感受得到那双向上望着自己,有着低微恳求的傲气柳叶眼。他一如既往是那副清雋脱离人烟的样子。她无数次在电脑桌前捧着脸,悄悄偷看着旁边电脑桌让她心旌摇曳的认真侧脸。
可她没有胆量再看下去了。别开脸,“嗯,你做你的事去吧。”
傅皓霖看不见米杉别开的侧脸,可一个“嗯”,已经足够让他欣喜若狂。“杉杉,你等我。我马上就把客厅收拾完,就去给你做饭。做你喜欢吃的小馄饨,放很多很多虾皮,好不好?
要把地面打扫的一尘不染,要让这个可怕的犯罪现场的每一丝残余彻底消失。傅皓霖扫完了地,拿出吸尘器,轰隆隆地开始吸地。
傅皓霖直起身子,审视着焕然一新的客厅,这里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干净,杉杉不会看到这些,会少害怕一点。“杉杉,我去包馄饨,想吃几个?”
没有回答,没关系。杉杉还在生气,她不想说话。那多做一些,她吃不下我替她吃完。转身迈向厨房,自言自语多说一些话,就好像多话的杉杉在同自己聊天,“杉杉,那我先做——”
明晃晃的,那把有着利刃和尖头的主厨刀,随着握着刀柄的手的颤抖而剧烈抖动。纵使那个刀尖抖动地让人难以辨别方向,可傅皓霖看得真切,那个刀尖是对着他的。
丘比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比美神更加美丽的凡人女子普赛克。丘比特为神谕所限,只能假装怪兽,与普赛克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结婚,为她提供世间一切美好与珍宝,约定她不能见到只有晚上才会来到的丈夫的真容颜。
出于难以克制的好奇,普赛克在晚上点亮了油灯,看见了其实相貌俊美的枕边人。可油灯烫醒了丘比特,约定被背叛,两人爱情崩散。
傅皓霖从来都清醒地知晓,他对米杉近乎痴迷的爱慕,是她难以接受的重量。他专横自我的个性,丑陋的独霸欲,强盛的性欲,变态的控制欲和感情洁癖,会将天真烂漫的她逼远。
他小心谨慎地把自己套进那个米杉喜欢的模具里,浇灌上一层能把他粉饰成丘比特的厚厚糖衣。
米杉很喜欢那个温柔禁欲的糖衣,这个糖衣或许不是真正的他——但,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杉杉喜欢,只要杉杉在他身边。
糖衣穿得太久,傅皓霖甚至开始坚信,糖衣已经长在了他的身体里,融入了他的骨血,这就是他的一部分,他会幸福地带着糖衣,和米杉永远生活在一起。
可他不知道,这糖衣远比他想象的脆弱。叶穆成轻轻滴了一滴油,随便在油上点了火,他本性的一小部分就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
普赛克看到了英俊的丘比特,可米杉看到了丑陋的真实傅皓霖。米杉理当离他而去。
傅皓霖急急忙忙地打扫客厅,意图清理掉那些证明丑陋内里的证据。
可傅皓霖没考虑到,他才是那些丑陋行径最确凿的证据。
他有罪,他不配再次试图踏上那片干净到没有一丝污渍的圣地,圣地容不下他了。
傅皓霖把手伸向米杉,弯起眼角,温柔地向看着他哆嗦的米杉微笑,“杉杉,乖。把刀放下。”
米杉看着向她靠近的傅皓霖,胆怯地向后退了几步,手篡得更紧,没有松开手上的刀。
那只手腕过于纤细,也过于迟钝。傅皓霖轻而易举地将刀抢到手里。
“杉杉,是不是讨厌我?”傅皓霖抽出一张消毒湿巾,仔细地擦过刀刃的每一寸,又认真擦过刀柄。
再抽一张,再擦一遍。杉杉的指纹不能在刀上。“杉杉,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杉杉不应该背负这些,她没理由与任何罪恶沾边。傅皓霖忍不住,又一次伸手摸了摸那头卷发。“我帮你,我帮你动手好不好?”
“血可能会喷,会脏到你。杉杉,你要站远一点,或者你先走。对,最好你先离开这里,你回去了就去找覃慧,我隔久一点,再动手,好不好?”有泪滴从傅皓霖眼角划过,笑容却依旧如同暖阳,他看向瞳孔放大的米杉,像是哄劝着孩子吃药一样。
佛祝世人平和,神劝他的子民勇敢战斗。
若是他的离去能让杉杉开心,能赎去他的罪过,他愿意采取行动。
去吧,杉杉,你该永远生活在流着奶与蜜的迦南美地,那片神的应许之地——
我废话未免太多,第二章了我还没讲完本来打算上一章要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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