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膝盖一软,身子一倒,人就瘫软在他身边。
符茗函赶紧给人抱怀里,待她缓过那一阵儿眩晕。
他用鼻尖去蹭她的脸。
轻笑。
“我以为你要给我下跪呢。”
“不用跪。你要的我都给你。”
“你就再爱我一点就行。”
“只要你爱我,命给你都成。”
宁茶睁开眼看他,知道他救了她们。
一时间鼻尖酸涩,久违的安全感从脚底涌了上来。
但她不能久待。
男人怀里跟毒品似的,她一沾就舍不得离开了。
关系不清不楚的,不能跟人搞暧昧。
于是她坚定的,用带着血腥味儿的手,推开了他。
“我死都不给人下跪。”
操!
符茗函看着空空的胸膛。
又开始难受了。
女人狠心起来真是让人头痛。
她自从从他怀里出来,就拖着一身血迹往手术室门口走。
然后便是焦灼的等待手术室的灯光。
她很害怕,但是拼尽全力忍下心头的慌张。
但她忍不住,慌张的很。
先是抽泣和哽咽,后来整个走廊便只剩女人的哭声了。
符茗函从椅子上起身,有些无奈的过去她身后,想要安慰她。
“你先坐这边等着——”
“我不要!”
她拨开他的手,眼神一瞬不瞬盯着冰冷冷的手术室大门。
眉眼间是恐惧和慌乱。
他垂眸看着被她推开那只手。
为了救她那傻逼哥哥,被酒瓶子划伤了不说。
还他妈带着血呢。
她还是.....一点都不关心他了。
一阵委屈。
符茗函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想哭呢。
他没忍住,攥住女人的肩膀将她身子扳过来。
双眼通红,这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委屈了。
“你他妈没看到我也受伤了吗?”
“我死了你也不在乎是不是?”
“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呢?”
“你太伤我心了宁茶!”
“我快疼死了.....你他妈就不能给我擦擦血是不是?”
“你白裙子呢?来,捏着,给我擦擦血。”
说着攥着她的手,捏住白色裙子的一角,往自己掌心按。
按的用力,非得给已经不流血的伤口按出一道血口。
然后她裙子又红了一片。
“我疼死了!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非得抬着带血的手掌给她看,任由那血水顺着指缝往地上滴。
“你怎么这样狠心!”
“操!你不就仗着我爱你吗.....”
声音又低沉下去,跟他低眉顺眼的外表如出一辙。
“茶...”
“我这里疼....”
声音哽咽不像话。
眼眶猩红。
凄凄惨惨。
指尖颤抖着指向胸口处。
指尖流下血迹,在他胸口开了朵血花。
说着说着。
声音沙哑,差一点冲出的是灭天的哀嚎。
一米八八的大老爷们,整个人以一种颓丧的样子松开了女人的手。
眉眼都耷拉下来了。
他心脏都是抽痛的。
肩膀都塌了下去。
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水。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委屈。
整个身子半弓着,连身上昂贵的阿玛尼都跟他人一样蔫儿巴。
那是种决绝痛苦的姿态。
他不能明白。
原来不是爱他吗?
整天心疼他心疼到哪怕就是被蚊子咬个包都得心疼他好半天。
变得真快啊。
说不爱就不爱了。
最后他陷进去了,她拍拍屁股走人了。
真操蛋。
真狠心。
女人都是这样变心快的物种吗?
他妈的。
拔吊无情。
他没爹疼没妈爱的。
她就不能多爱他一会儿吗?
不爱也行。
装装样子总可以吧?
帮他吹吹伤口总是可以的吧?
就这都不愿意给了。
这么想着。
不仅掌心疼的,眼疼,心也疼。
他害怕看到她冷漠的脸。
害怕自己没忍住哭哭啼啼的。
丢人。
于是他转身就往外走。
那手还耷拉着呢。
还流着血呢。
还他妈刺痛着呢。
宁茶哭都忘了。
她呆愣在原地。
看着男人那背影。
明明高大又宽阔。
她却感觉到了他的悲伤。
她无法形容她的感受。
因为她读出了他的绝望。
于是她的心口也忍不住抽痛。
说实话。
饶是她再恨他,可看到他手上那血口。
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怎么这样呢?
他为什么不能跟原来那样没心没肺的。
为什么非得改变。
为什么非得让她又控制不住心疼。
女人看着那惨痛的男人,没忍住抬步想追上去的。
她不忍了。
男人刚那些讨伐就跟刀似的,一下一下刺她心口。
她想装的冷漠。
可控制不住身体。
于是就在她抬步的时候,手术室门开了。
她便又顿下。
得到哥哥已经没事儿的消息,也松了口气。
这下再看去。
那身影已经不见了。
宁茶有些难受。
心想。
这次他真的要放弃她了。
就这么想着。
女人垂下的眼睑又沾了泪珠。
她想起男人带血的手。
忍不住想。
他肯定忍了一路吧。
怎么办。
她光想想就心疼的要死。
/
符茗函被手下催着包扎了一下伤口。
又匆匆赶去酒吧处理事儿。
先封嘴,又收拾了会儿那青涩的小毛头。
最后就剩跪地求饶了。
他同顾赜这厮不一样。
顾赜一般都直接下死手。
他自认为心肠软,好讲话。
于是给那小毛头两个路。
一,滚出东城,这辈子都不能回来。
二,手掌留给他一只,以后还能待东城。
多好。
还给个选项。
二选一。
是个人都能选。
于是小毛头跪地求饶,连说我走我走。
声音都抖着,生怕那子弹从脑袋瓜穿过。
符茗函满意点头。
但表情并不开心。
没有半丝弄人的快感。
心就跟麻木一样。
除了疼,啥玩意儿都没感觉了。
手机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他也不管。
没心思了。
只想哭一场。
Raven说Jay,宁小姐给我打电话了,你说我接吗?
能看出男人眼里的挣扎。
他坐在桌子上,旁边全是玻璃碎渣和搜刮出来的白粉大麻什么的。
脚就给那些肮脏又昂贵的玩意儿上踩着。
他深吸一口烟,吐出。
“接吧。”
一定是问这些人怎么处置的。
结果就如料到那样。
只听Raven说,“放心吧,都处理好了。后续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呵。
符茗函眼里闪过一丝狼狈。
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心脏要裂开了。
女人挺能耐。
叁言两语就能打击到一个男人。
电话还没挂。
听筒里传来女人那软糯糯的声音。
“内个.....Raven,他怎么样?”
手一抖,烟灰都掉手背儿了。
符茗函眼眶一红。
他妈的。
总算是想起来他了。
Raven撇撇嘴,看不惯老板被一个女人玩的死去活来的样子。
于是他冷漠开口。
“还行,没死。”
然后直接挂了。
“Jay,如果今天你死了。她再来关心,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你别傻了,冷她两天。如果真的还爱你,她会乖乖上门的。”
话说的对。
无以辩驳。
符茗函只能冷笑。
然后是自嘲勾唇。
“你说的对。”
“你比我活的通透。”
他曾隔岸观火,看业火灼伤橘色玫瑰。
透过火光,秘而不发的她便成了一滩淋淋春水。
从此溶浸在他色厉内荏的骨缝中。
自此万物皆为空。
他只想死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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