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要不床上睡,要不回房间
之前所有的惊惧回忆在此时争先恐后冲进脑海,岑安嗖的一下从床上起来,随手抓了一只抱枕抱着,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就夺门而出。
她知道半夜去吵醒表哥不好,可架不住恐惧。仿佛有人在身后跟着。她奔到主卧门口,敲响了路恪的房门。
“表哥!我是安安,开一下门吧……”她慌张地轻轻拍了叁下,屋内的人并没有回应。
回头看,背后的没有灯,黑洞洞的十分吓人。
她简直快要哭了,把希望寄托到门内,再次敲了敲:“表哥,开开门……”
这时里面有了人下床的声音,随后门被打开了。
路恪很意外,怎么也没料到岑安半夜会站在他的门外。
“怎么了?”顺手将灯打开,路恪这时看清楚岑安怀里揣着个抱枕和哭兮兮的一张脸。
“有……有人在我房间……”她慌张地解释,路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人?”他怎么会信。
他的公寓物业安保都很好,能撬锁进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是真的……”
看岑安这么笃定,他决定去她房间看看。
岑安跟在路恪身后,一起进了她的卧室,路恪把灯打开,环顾了一圈问:“人呢?”
“刚才明明就在那里……”岑安伸手指向穿衣镜的方向,路恪看了看,又将灯关掉。
穿衣镜旁边的藤编脏衣篓在黑暗中的确像个蹲着的人影。
他又把灯打开,转头戏谑地看着她问:“脏衣篓怪?”
反应过来是自己看错了,岑安一脸的歉意。可是再让她关灯睡觉,她还是不敢。
鼓起勇气,于是她伸手去拉路恪的手臂。可怜兮兮的问:“我可以跟你一起睡那边吗?我一个人害怕……”
路恪低头看她,岑安以为他不同意赶紧解释:“我睡旁边沙发就行,我不会打扰你,我只是怕一个人待着……”
她眼睛里充满恳求,他也知道她为什么会怕。所以他说:“沙发怎么能睡得着,睡床吧。”
没明白他的意思,直到跟进他的卧室,看他自己拿了枕头扔到床边的沙发上。
“你睡床,我睡沙发。”
他这么决定,可岑安上来阻止。
“这是你的卧室,我睡沙发就可以了。”她拿走路恪的枕头换成自己的抱枕,路恪却不同意。
“听话,你去睡床。”他微微蹙眉。
以往他这样严肃时,岑安总会乖乖答应。不想现在却犟起来。
“我真的可以睡沙发的……”面对他的时候,始终有些底气不足。
“争什么?”路恪不想再同她因为谁睡床,谁睡沙发的事情扯到天亮。几步过去一把拿过她的抱枕扔到自己床上,接着自己也躺了上去,
两米宽的大床,还怕多睡下一个岑安吗?
“要不床上睡,要不回房间。选吧。”他丢下这句话,微眯起眼来看着她。
屋外雷声隆隆,回去又不敢,路恪又不让睡沙发。
岑安别无选择了。
“那……我……我不会打扰你睡觉的,我睡相挺好……”她灰溜溜地走过来,还不忘好心解释。
路恪无声地笑,手臂枕着头,从容地看她拉开被子,轻轻躺下。小心翼翼地给他们之间留下足以再躺一个人的空间。
这不仅让他想起那天在警局休息室里,床比这个小许多,她欢喜地抱住他睡着的样子。
侧躺过来,看她要闭眼睡觉,还装模作样的跟自己说晚安。
可卧室的灯还没有关,路恪清楚看见她细薄眼皮下转动的眼珠,颤抖的睫毛。
这些都出卖了她。
终于他笑出声来,胸腔震颤着床也跟着轻轻地抖。
“表哥,你笑什么啊?”岑安睁开眼睛满脸疑问,转过脸来看他。
逐渐止住笑声,路恪开口问她:“你冷吗?”
夜里下雨,气温下降许多,岑安刚在两个房间里来回走动,身上带着一股凉气儿。
“有一点。”
她总是这样认真乖巧的模样,让路恪想逗弄的心思都减半了。
索性手臂一揽,将人轻轻带到自己怀里。原来小猫睡衣虽然好笑,但确实很舒适。
“表哥……”岑安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推拒了一下。路恪手臂就圈紧了些,她的脸发烫,却也呆呆在他怀里不动了。
她喜欢他的怀抱,却未曾想过他竟会主动。
隔着轻薄的家居服,表哥身体的温度岑安轻易就能感受得到。
头靠在他胸口,岑安的脚不小心碰到路恪的腿。
“脚这么凉?”
刚跑出来时太害怕,她忘了穿拖鞋。后来又回去穿好,脚却依旧很冰。
“我刚才太着急了,忘记穿鞋……”心想,自己刚才惊慌失措又赤着脚的样子一定很搞笑,不然为什么表哥刚才笑个不停。
“靠过来。”路恪另一只手伸下去,把岑安的脚带到自己身边放好。“睡觉吧。”
靠近热源,她有些紧绷的身体放松了许多,脚往路恪腿边又挪了挪说:“表哥你好暖和啊!”
“嗯。”路恪不咸不淡的回应。
温暖的气息将她包围,岑安打了个哈欠。即便窗外风雨交加,她现在也不怕了。
“晚安了。”
岑安说睡就睡,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路恪今天也是真的累,伸手关掉灯跟着也睡了过去。
醒过来时,岑安透过窗往外看,雨已经停了,天刚蒙蒙亮,几道微白柔和的光线穿透玻璃,洒落在被子上。
这一次她还在路恪怀中,他没有早起,也没有先她一步离开房间。而是平静地,搂着她在熟睡。
抬眼注视起路恪放大的脸。眉深目阔,薄唇轻抿。睡着都是那么帅气的一张脸,她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连他的睫毛都可以看得仔细。
岑安看得入神,不想这时路恪缓缓睁开眼,醒了过来。
她的手还搭在他的腰间,指尖微微颤抖着,却也没有放下来,两个人这一刻四目相对。路恪眼中完全没有残存的睡意,清明得很。
或者说他早就醒了,在岑安醒来之前。
他们都没有说话,就保持着依偎的姿势。静静地看着对方,连呼吸都在相互拉锯。
像是被他眼神里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所蛊惑,又像是被他幽深的瞳孔所吸引。
鬼使神差的,岑安抬起放在他腰间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侧,感受指尖上传来皮肤的温热。
下一秒她就被路恪翻身狠狠压在身下,薄唇步步紧逼,终于落在她的额头之上,并接着一路向下,小巧的鼻尖,绯红的脸颊……
他稍微停顿一刻,手指揉着岑安散落在枕边的头发,他们眼神再次对视。
心的一块正在迅速地塌陷,岑安细细喘息。手臂慢慢环上路恪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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