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
钻错被窝上对床 作者:尔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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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等到江临洵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苗若坐在大堂里,远远的看见他回来便迎了上去,刚想问什么,却被他一脸的沉默弄得不知怎么开口了。
江临洵看了他一眼,目光稍稍的变得温和了些,想来里是有什么事了吧。
“怎么坐在这不回屋?小心着凉。”
“我……”苗若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可耳却已布满红晕。
见他这样,江临洵轻柔又宠溺的笑了,一手将他揽坐在自己身上,一手捻着他的发丝,问道。“你什么?”
苗若知道他这次明知故问,本不想再理会他,可对上那双眼睛,又不禁把话给说了出来,“我,我看你走得那么急……我怕……”苗若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顾什么不好意思了,认认真真的看着他,“我担心你。”
他这副样子到让江临洵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了,他愣了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还在思量着他家这只猫儿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拍着他的头,说道,“没事的。”然后又补上了一句,“今天倒是挺坦率的。”
本来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了,可被他这么一说,苗若难不免的羞赧的将头扭到一边,心里暗暗发誓:这次真不搭理他了!
真是夸不得。江临洵心想,他搂在苗若腰上的手更紧了,让对方紧紧的贴住自己,苗若则是安静的枕在自己的肩头,江临洵靠在他的头上,轻轻在他鬓角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很是惬意。
“这两天我有些忙,你就先跟府里的老妈妈学学吧。”江临洵轻声说。
“学什么?”苗若本能的问出来,他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却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发誓不理他的誓言。
“有很多要学的,礼仪,规矩等等。”江临洵顿了顿,“再怎么说也是皇室,自然少不了这些东西。”其实江临洵也不太喜欢这些东西,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如果苗若要进府,不管是怎么他都完全没有异议,可让那么顽固派的知晓了是个不懂规矩的,怕是又要费好大一番折腾。
“礼仪……这样啊……”苗若点点头回答道,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平淡,也许是早就预知会是这样,也许是选了这条路,就已经选了这种方式了吧。
江临洵今日很劳累,并没有注意到苗若那小小的失落感。
连日的奔波,本来已经疲惫不堪,但一下马车,他便马上赶往了正殿。当那扇金色的大门打开后,他看见满朝文武皆伏地而跪,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王者俯视着他们,带着怒意与责备,一切都像是瞬息之间,这个掌握生死大权的人便可以夺取他们生存的权利。
江临洵看见,所有人安静得都像是屏息不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正殿的门刚才竟是紧闭的,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预兆。跪在后排的大臣,听见门打开了,还努力通过不侧脸光侧目来看谁进来了,然后眼里化为了欣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江临洵跪下请安,可江临覆这次一反常态的没有马上让他起来,那些刚才眼冒星光的大臣,此时又黯淡了下去。
正殿里安静了许久,久到让每一个人都觉得像过了几世那么长,他们多希望有一个人发出什么声音来,至少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活着。
终于,那个怒发冲冠的人缓缓开口,“你舍得回来了?”语气里竟是质问。
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方才进来时,他没有看见江临彦,疑惑又多了一重。此刻,他也只能恭敬的回答一句,“臣弟知罪。”
“知罪!”江临覆拍着龙椅勃然而起,“知罪你会十道圣旨也拉不回来吗!”
江临洵不知说什么好,因为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临覆。作为一个皇帝,他当然会勃然而怒,会让众人畏首,这是作为一个王者所该有的气魄。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目光凌厉得像一把刀,即使不相对视,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正在一片一片剥着自己。
也是到后来,江临洵才从老早就躲好的江临彦那里听到,是因为南安那边出尔反尔,现在怎么也不肯让小皇子祁连和亲了,江临覆现在是对那祁连爱得深切,哪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南安国也许也是发现了江临覆对祁连的疼惜,竟提出了让琦江国进贡近似于天价的锦棉、银两。而双方还没有谈稳妥,南安国便派使者过来,说既然暂时不能交涉,也不能让自家的皇子在别国的皇里,硬是要带走祁连。
江临覆急招召他们回来也是因为这个,他强行阻止了使节,但这几日南安的使节却越发的嚣张了,公开给江临覆难堪。正在这个节骨眼,他们这两个不知轻重的人又赶了回来,一见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早朝开着开着就变成了那副样子。
“难不成那些大臣不是跪了一天?”江临洵皱着眉,他难以想象江临覆有朝一日落入情网是这么的可怕。
“可不是,老丞相跪了一个时辰就撑不住,被送进了太医院的。”江临彦无奈的摇摇头,“我说这爱情,真够恐怖的!”
特别是在这种本身就喜怒无常的人身上。
苗若轻轻的动了动,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听着头顶上传来了均匀而平静的呼吸声,他的心也一下子柔和了。他蹑手蹑脚的拿开江临洵的手,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再回头看着江临洵的睡颜,无言的笑开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进屋里,江临洵才醒了过来,浓密的睫毛微微的跳动了几下,慢慢的睁开了眼。轻轻一动,便觉得腰酸背疼的,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大厅里。其实他并不太记得抱住苗若之后的事了,昨天一天都在里上上下下的跑,一回到府里,就已经觉得像丢了重负一样,疲惫之意瞬袭而来。他抱着苗若,对方发丝的柔软和身体的温热,让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而现在,怕是早已过了上朝时间,不知道这次江临覆又把气撒在哪个人身上了。
他刚想起身,身上披着的毡子顺势落到了地上,江临洵微微一愣,看向旁边的椅子,不由的一笑。
苗若安静的趴在小几上,朝阳柔和的光芒打在他的脸上,恬静安谧。他的手轻轻的附在了他的发间,唯恐将他弄醒了般的轻柔的抚,已然忘记了自己迟了早朝的事,这一刻对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温暖。
朝阳中,什么都像是定格了一般,温和的阳光照亮了这个世界,偌大的王府中似乎只有他们两人。一切都像是计划好了一样,无声无息。
等到苗若醒时,已经睡在大床上了,他挠挠头看着周围,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自己是怎么来这儿的。也不知道门外的童仆是怎么知道他醒了的,不过一会儿,便端来了洗漱的东西。
苗若不太习惯被人侍候,便挥挥手,示意自己来。童仆应声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苗若。
苗若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一直不明白大户人家是怎么做到被一群人盯着生活的,特别是皇上,他听说连嫔妃侍寝都有太监、女看着,想想都觉得浑身发毛。
“江……哦,不,王爷去哪呢?”苗若包进一口漱口水,含糊不清的问道。
“回公子的话,王爷去上早朝了。”童仆顿了顿,“一会儿有剪裁师傅来给苗公子量尺寸。”
苗若疑惑的眨眨眼,茫然道,“我又不做衣服。”
“回公子,是做喜服的裁缝,王爷的尺寸裁缝知道,布料、花纹都准备好了,就差您的尺码了。量了衣服后,老妈妈才来教您。”童仆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苗若惊愕的眼神,恭恭敬敬的汇报着他今天一天的日程表,然后话锋一转,继续问道,“公子是现在用膳吗?”
苗若完全在震惊中,虽说是跟江临洵回来了,可成亲什么的,他可真没想过。那人怎么就这么猴急?
他没有回答,童仆也低着头不说不动,是大户人家才能教出来的。可苗若现在已经管不了欣赏江临洵附上的家教规矩了,本听见“老妈妈”三个字,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现在连“裁缝”,他也有些怕了。
可这一天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了下去,裁缝动作倒也很快,是个熟手,三下五除二就记好了各种尺码,毕恭毕敬的告退了。可随之而来的老妈妈,却着实让苗若吃不消。
老妈妈姓张,府中的人便唤她做张妈妈。这老妈妈本就是在府里做些□新进府的妃嫔、侍宠的,可这云王府,十几年不见进一人儿,于是乎,这张妈妈的工作,渐渐的变成了管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算是大半个管家。这会儿听说江临洵终于接回了个人,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她知道江临洵疼苗若,今日上朝前,还特意嘱咐她,“别弄些太麻烦的东西,他受不了。”
她从来没见过自家王爷对谁这么上心过,她之前路过时见过苗若,是个清秀又带着可爱味的人,而那双灵动的眼睛更在让人忘不了。为此,她特意挑选了些最基本的东西教他,可这孩子对这些事比她想象中还笨拙,一天下来,她累得半死,苗若也累得半死,还没学会一个。走起路来,简直比那一脚踩一坑的还让人痛苦。
张妈妈不由的在心里仰天长叹:这孩子,缺心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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