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周供奉！”
    “你……”
    “别让她们跑啦！”
    三个青年大吼大叫，慌张不迭，有的去扶周行，有的指着徐智艺与卢晓蓉怒喝。
    但他们却没有胆量冲上来。
    周行都被一剑杀了，他们自知不敌，上去便是送命，可又不能不管。
    卢晓蓉扭头看他们一眼。
    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三个仿佛被捂住了嘴，惊悸的看着她甜美而稚气的脸庞，一动不敢动。
    卢晓蓉冲他们嘟一下嘴，做了个鬼脸，转身跟着徐智艺走出了酒楼。
    “嘻嘻，师父，太容易了吧？”
    “你觉得杀人容易？”
    “是呀，一剑便解决了他，真是痛快！”
    “那你不觉得他虽然该死，可临死前的眼神多么渴望活着，就像你当时一样？”
    “……他害了那么多人，那些人也一样啊，所以他该死！”卢晓蓉道迟疑一下说道。
    “如果不是他呢？”
    “既然不是坏人，当然不能杀喽。”卢晓蓉毫不犹豫的笑道：“师父，你是怕我滥杀无辜吧？”
    “我怕你杀人上瘾。”徐智艺淡淡道：“一旦掌握了生杀予夺的力量，便会油然而无法自制。”
    武功即权柄，修炼了幽冥神剑，便无异于有了生杀之权柄，这是最让人兴奋的。
    一旦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痴迷于此，那便会动辄杀人，不问善恶。
    而善恶又往往没那么容易分得清，有些人背负恶名，其实是被冤枉，有些人身负善名，其实罪恶滔天。
    世事无绝对，如果动辄出手杀人，很容易杀错人，到时候麻烦无穷。
    心灵会有破绽，心境会陷入枯寂，到时候很难突破到真正的顶尖层次。
    那就愧对幽冥神剑的传承了。
    “师父放心吧。”卢晓蓉娇笑：“我怎么可能杀人上瘾呢，我可不喜欢杀人了！”
    “是么？”徐智艺看她一眼。
    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可不是不喜欢杀人的模样，反而是很喜欢杀人。
    徐智艺隐隐担忧。
    “师父——！”卢晓蓉娇嗔道：“我真不喜欢杀人，可那周行，该死一万次了，还活着，老天无眼！”
    “住嘴！”徐智艺蹙眉。
    卢晓蓉嘟着嘴道：“他那样的恶贼还活得好好的，老天爷难道没见到吗？为什么还不降下一道雷劈死他？！”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可不想等他们报应，就是要杀掉他！”卢晓蓉兴奋的道：“杀这样的家伙，太痛快啦！”
    “你是不是想杀遍天下所有恶人？”
    “难道不应该吗，师父？”卢晓蓉道：“我们练武之人难道不应该行侠仗义，除恶扬善吗？”
    “学武是为了自保。”徐智艺缓缓道：“而不是为了除恶扬善。”
    卢晓蓉瞪大眼睛，仿佛很惊讶这一番话。
    徐智艺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现在的修为还差得远呐，就想着兼济天下了？”
    “我难道不强吗？”卢晓蓉道：“周行都挡不住我一剑呐！”
    “他如果挡住了，你也就完了！”徐智艺哼道。
    幽冥神剑的威力便是一剑，一剑不成，再来几剑也很难成功。
    一击必杀也。
    一击不中则远遁千里，这才是幽冥神剑的宗旨，而不是缠战。
    当然，她不仅仅练了幽冥神剑，还有别的剑法，也皆精妙绝伦，只是杀伤力差一点儿，用来缠战也可。
    缠战之际忽然出幽冥神剑，往往更出奇不意，有奇效。
    “师父，我的剑法难道还没练好？”
    “差得远了。”徐智艺摇头：“这样罢，你去试试你袁师叔，看看能不能奈何得了她。”
    “好！”卢晓蓉痛快答应。
    她信心十足。
    纵使修为不如袁紫烟，她觉得自己的剑法惊人，是能占上风的，甚至可以伤到袁紫烟。
    结果两人回到白霜门碰上袁紫烟的时候，她忽然出剑一刺，却被袁紫烟屈指一弹，长剑弹飞出去。
    她身子宛如过电，麻酥酥不能动。
    “哟，小蓉蓉竟然敢对我出剑，出息了呀？”她正坐在一张躺椅上，悠哉的翻看卷宗，此时放下卷宗笑眯眯看着卢晓蓉：“不自量力哟。”
    卢晓蓉涨红着秀脸，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怎么，不服气？”袁紫烟笑道：“还要试试？”
    “是。”卢晓蓉咬牙道。
    袁紫烟伸手一招。
    插在旁边花圃里的长剑飞起来，落回到卢晓蓉手上。
    她伸手接住，顿时信心再起。
    “来吧！”袁紫烟笑道：“刚才是怕伤着我，所以留了力，这一次就拼尽全力吧，让我看看你剑法到底怎样了。”
    “看剑！”卢晓蓉娇叱。
    剑光一闪，宛如寒光一抹。
    “叮……”长剑再次飞起，在空中翻滚着，卢晓蓉则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再次酥麻无力不能动弹。
    “你已经死了哟。”袁紫烟轻轻拍一下她肩膀，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是奇才，抵得上你师父练两个月了。”
    徐智艺白她一眼。
    卢晓蓉怔怔看着她，又低头看看自己双手，明明觉得自己把握十足，再快也不可能快过自己的剑。
    可袁紫烟偏偏就快过她的剑。
    “没信心啦？”袁紫烟道：“你是奇才，可才练多久呀？怎能跟我相比？”
    “袁师叔，我什么时候能超过你？”卢晓蓉伸手接住从天而降的长剑。
    长剑稳稳当当落到头顶，可以想见袁紫烟是如何的游刃有余，她心中沮丧，确实差了太多。
    “咯咯咯咯……”袁紫烟笑了。
    徐智艺也摇摇头。
    卢晓蓉不服气的道：“怎么，我超不过袁师叔你吗？”
    “那你就要努力喽。”袁紫烟笑道：“想超过可没那么容易的。”
    “我是奇才，一定行的。”
    “你是奇才，可你没有我的机缘呀。”袁紫烟笑道：“我跟你师父也不差你多少，你才多大，练几年武！”
    “我一定行的。”卢晓蓉道。
    “好好好，你能超过我们，不过我们练功是很努力的。”袁紫烟笑道：“不能有一丝偷懒，你想超过我们，就得加倍努力。”
    徐智艺道：“她杀性太重了。”
    “那就得好好磨一磨性子啦。”袁紫烟打量着卢晓蓉：“要不然，就在我手下做事吧，先练心再练功。”
    “也好。”徐智艺缓缓点头：“现在都不怕我了！”
    卢晓蓉很善于揣摩人心，也善撒娇，徐智艺实在不忍心罚她，每次都想到她受那么多苦，袁紫烟却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