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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去死,我都不敢活。”

      打开的书本当做眼罩扣在面上,遮挡电脑背光的同时,还可以享用耳膜中对方敲打键盘和窗外雨滴交相辉映的白噪音。
    躺得太过舒服,尤其是脚掌还贴着对方衣料下温热的腹肌,汤曼青不记得昨晚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但清晨再次醒来时,人是在柔软的被褥内。
    大概是厉骞从书房将她转移到了卧室。
    手机的闹钟被关闭,连带枕边人进出房间的脚步都放缓,雨停了,很安静,像是整个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眼睫像遮挡视线的小树杈,而模糊的视线里,厉骞刚运动结束冲了澡,正在背对着她挑选着今日的要佩戴的手表和袖扣。
    西服将他宽肩窄腰恰到好处的遮盖起来,黑漆漆的,乍一看像把被刀鞘裹住的利剑。
    眉眼情不自禁要柔和下来,即便是被对方的美色惊到,尤其是知道今天会是什么日子。
    距离厉骞踏入拍卖厅,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怎么没叫醒我?”声音一点不像个需要装病的患者,反倒有种甜丝丝的埋怨,类似于娇儿无力的嗔意。
    厉骞没想到她会起床,回头时眉梢稍稍扬起来,可视线碰到她还有些肿胀的眼皮,就软下来了,这才嘴角卷起笑来道:“今天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怕你在那边无聊,不如在这里等我,多睡一觉,午饭时我再回来叫醒你。”
    “下午一起出去转转。”
    “你最近陪我工作都没休息好。”
    谎话,他明明再没机会在午饭时叫醒她,更不会有什么下午。
    可当事人说得又无比真诚,一把好嗓子像是慢火炖白茶。
    汤曼青听着,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受用他清冽的“建议”,险些人就要躺下真的再睡,但伸展四肢打一个哈欠,睡意已然全消,反倒是用心盯着他手中的腕表笑眯眯地说:“工作日金捞,周末金捞,怎么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还要戴我给你选的这一只。”
    “你完了你完了,爱屋及乌,你真是爱惨我了。”
    确实没注意自己接连数日只选她送的那一只表来戴,其实作为“厉总”,一周七天腕表不重样都不算奢侈,可他竟然节俭至此,实在是天大的漏洞。
    但今日就算露出马脚也没什么可惜,厉骞落眉点头,扣好表带转身整理袖扣,声音是个完全承认的态度:“是,裙下之臣,由你摆布。”
    “你叫我去死,我都不敢活。”
    两句敷衍般的玩笑话,任谁听来都是男人在热恋时疯狂产出的廉价情话,但谁又知真心不假,汤曼青也挑眉,像只展翅的黄鹂鸟,从床上一跃飞到他身后,一把将他抱住满怀:“可我要你好好地活,等你八十岁变成老爷爷,我还要扶你的手过马路。”
    是忍不住要笑出声的,汤曼青总是有这种能力,让厉骞紧张的心情一松一弛。
    他胸腔震动,回头用下巴蹭她的发旋,声音中多了点乐不可支的挪掖,“嗯,让我想想,等我八十,您也七十多了。咱们两个谁扶着谁啊?”
    细水长流的日子想想都觉得浪漫,原来对于习惯跌宕起伏的人来说,未来可期才是人生中最美的假象。抓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不管,”汤曼青闪身又跑到洗漱间用冷水泼连快速洗漱,刷牙时才歪着头从浴室探头出来补充:“反正我们到时候也要在一起。休想轻易甩掉我。”
    “十分钟,给我十分钟,马上就能一起出门。我不觉得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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