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9
当江意与陈湛一同坐下,他将菜单递给她,她低头看时,他的头也凑了过来。
她身子不经意地微微往旁边倾斜,这时手机震动,她刚要去拿放在手边的手机时,筷子终于被她不断移动的手肘蹭到了地上。
当她弯腰捡筷子时,好像邻桌都在看她,她也没好意思看回去,刚刚那声音几乎小半个餐厅都听到了吧。
“没事吧?”陈湛看着她手中捡起的筷子,关切地问。
江意摇头,“没事,就筷子掉了。”
这时离她极近,陈湛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腕表,顺口便夸了句,“手表挺好看的。”
吧台上挂着一盏盏的小灯笼,环绕表盘四周密集的钻石在灯光下异常闪耀,宝蓝色的基调和真皮表带,在她纤细白净的手腕上,更显得高贵。
陈湛看出了这块表是特别定制版。
薪酬属于保密内容,但内行人一看对方title,便大致知道其薪酬区间。
不要以为男人不懂品牌,男人是无比现实精明的动物。每一次送礼,都是一次精准的价值衡量。当奢侈品牌是一个人的日常生活,比如,现在陈湛扫了一眼,便知道,这块表会是江意的半年工资。
江意没觉得什么不对劲,笑着说,“谢谢,我也觉得很好看。”
Harris觉得何堂不正常,眼神一直往旁边看,都没吃几口东西。
他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是一对情侣,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出行来堂食,没什么稀奇的,“怎么了?”
何堂在试图冷静,他在换位思考,如果他与异性单独吃饭被江意发现,他会介意江意走上前质问他为何这么做吗?
他不会介意。他与异性的约会,他能问心无愧地说这是工作。顶多会认为在大庭广众下质问让对方下不来台这件事不是很好。
“没什么。”
Harris只见何堂说完一句没什么,便站起了身,往那对情侣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惊得口中的刺生都忘了咀嚼,直接咽了下去。难道是看到了熟人要打招呼?可他方才的神情,可并不是看到熟人的放松感。
还在看菜单的江意忽然感到肩膀一沉,脑袋还没反应过来,陌生感之下条件反射地推开回头看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背后那人的嘴唇便凑到了她的耳旁,“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有意压低的嗓音,缠绵的咬字不清晰,在耳朵内回旋的酥麻感,让她耳朵一阵发烫,仿佛他下一秒,就会做出他的惯常动作——咬她的耳垂。他喜欢咬她,咬她的耳垂、脸蛋和鼻尖,每次她都呼痛到求饶,他才放开。
他的手压在她的肩膀上,很沉,微弯的腰将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她的背上。她在室内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轻薄的针织打底衫,压在她背上的手都能感受到她打底衫之下的内衣肩带。他的手指捏着她的肩膀,有意无意地触碰到那根极窄的肩带。
这幅熟稔到旁若无人的样子,分明是一对极为亲密的情侣。
并且他情绪十分稳定,半分不悦都未曾表露,只是在日料店遇到了女朋友,难道要装作不认识不打招呼吗?
他这哪里是兴师问罪,更为温柔地问,“要不要来跟我一起吃?”
陈湛瞬间站起身,他只见一个男人忽然从背后走出,就拥住了江意,以为是陌生人的袭击,他怒喝,“你放开她。”
何堂怡怡然直起身子,可手依旧搭在江意的肩膀上,保持着风度,微笑着打招呼,“陈总晚上好呀。”
陈湛怔住,他看向江意,她并无半分挣扎。
这不是何堂该有的正常的处事风格,原本想在旁边看戏的Harris赶忙走上前打哈哈,圈子很小,他也认识陈湛,“陈总,这么巧啊!您这个大忙人,平时想约您都约不上,今晚咱必须喝一杯。”
陈湛却没回应Harris,看着江意,“你们?”
江意还没有说话,何堂就帮她回答了,“是,她是我女朋友。”
说完这句,他看向陈湛的眼神,带着凌厉的挑衅。她是我的,你这是越矩了。
陈湛依旧看着江意,他是要江意的回答,他在怀疑她的boss在胁迫她。当上位者与下位者恋爱,不一定是灰姑娘与王子,也可能是利用职权的强迫。
Harris也不知如何将这个稳固的叁角形打破,干脆闭了嘴,可别说错了话,事后被何堂给他穿个小鞋。
沉默许久的江意,站起了身。他们都在等她的回答。
何堂是她的boss,作为下属,她不能让他在合作伙伴面前难堪。他已经开了这个头,她必须帮他圆上。
他们的感情里已经掺杂了工作,她不可能做到在旁人面前甩脸子给他看。拂袖离开,十几岁时是潇洒,二十多岁时就要考虑后果。
江意伸出手,牵住了何堂,对着陈湛说,“对,他是我男朋友,你不介意我们一起吃饭吧?”
陈湛无法置信,但他依旧保持着体面,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凡事都要留有余地,纵然何堂是那个不想留余地的,“好。”
她又转头看向何堂,“没有打扰你和你朋友吧?”
此情此景,她刚刚的没有反应都成了羞涩的理由。
“没有没有。”Harris自来熟地跟江意打了招呼,然后打了电话给餐厅老板,不管他今晚店里有什么预约,都给他腾出间包厢。
四个智商与情商在线的成年人,一顿开场尴尬的饭,倒也能吃的其乐融融。从资本市场谈到最新政策风向与内部消息;从美股的跌宕起伏到美联储即将到来的加息。
这顿饭也是自分手以来,他与她最近的距离。
江意坐在他的身边,他的右手,要么抓着她的手指在把玩,要么搭在她背后的椅背上,做出一副拥有的姿态。
当她快吃完时,他忽然靠近她,与她耳语了句,“还在生我气吗?”
这时陈湛看了过来,江意并未回答他的问题,放下了筷子,给自己倒了一小盅酒,端起了酒杯,向陈湛望去,“陈湛,我敬你。我刚来香港时一个朋友都没有,你是我在这儿的第一个朋友。很高兴你把我当朋友,带我融入这座城市。”
陈湛看着她,她刚来香港时,好天真,掩不住的无措感惹人怜惜,她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成熟而不世故,情绪再低落时,眼神中的光彩都从未熄灭
陈湛同样端起酒杯,“跟你做朋友,我”他停顿了下,“非常,非常开心。”
Harris偷偷瞄了何堂一眼,他准备一会饭局结束完就跑,坚决不多逗留一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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