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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收到滕书漫的回复,另一个人的消息倒是毫无征兆地跳了出来。
齐贽问他搞定滕书烟没有。
裴燃想了会儿,回复说:【没有】。
齐贽的电话打过来:“一学期了,连一个女孩子都搞不定!艾伦在我家,眼看那肚子都被搞大了!”
“你也太禽兽了吧。”
“操,我说真的,我表妹……就齐邈那丫头你知道的吧,放假回来闹着学骑马,指定要艾伦,那怀孕的母马发脾气把她掀地下了,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呢。”
裴燃有点吃惊:“严重吗?”
“严重的话我现在还能站着跟你聊天?她亲哥还不得撕了我!”齐贽说,“你要不赏我个面子,来看看她呗?我这都快被烦死了!”
裴燃在沙发上躺倒,眼睛望着天花板吊顶:“那不大凑巧,我在洗澡呢,洗完澡还要做按摩,做完按摩还要换衣服去剧院……”
“……行,晚上我回去就把艾伦宰了下火锅。”
裴燃被他这句话一启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打开笔记本电脑查起了邻市的温泉路线。
他朝放在茶几上开免提的手机那端说:“没事我先挂了,齐邈那边……”
这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却从扬声孔里传出来,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小燃哥哥”。χyμzんǎΙщμ.cLμъ(xyuzhaiwu.club)
裴燃在心里暗骂齐贽小子净用损招,他把免提关掉,耐心地听齐邈讲述了她今天摔下马背崴了胳膊的倒霉事。小姑娘的塑料普通话极大程度干扰他的语言系统,他听到最后头都大了,干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多谢你替我照顾艾伦,我年后去看望你们。”
齐邈很开心,约他到时候一起去看电影,还答应下来一定好好照顾艾伦,不让它沦为齐贽的盘中餐,拼尽全力保它们母子平安。
接过电话的齐贽得意洋洋:“齐邈牌狗皮膏药,一旦沾上,叁五年内绝对甩不掉,自求多福吧小燃哥哥!”
裴燃刚要挂电话,齐贽又“哎哎哎”怪叫着挽留:“我跟你说个事儿啊!”
“快说,我要出门了。”
齐贽走到休息区阳台上关了门,从烟盒里敲了一支烟出来:“那个姓滕的女孩子,前几天我怎么看见她跟我邯哥的朋友在一起呢?”
“齐邯的朋友?”
“可魔幻了我跟你说——我那天正好去城南茶楼,看见她抱着个小破书包坐在大厅角落里,我特地从她面前绕过去,结果她也没正眼瞧我。我纳闷呢,走到楼梯上探头一看,她居然在写卷子!”
滕书烟还是高中生,尽管经常生病缺课,正式的考试却很少缺席,为了保持那份好成绩,背后下苦功也在情理之中,裴燃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齐贽故作老成地感慨:“还真是人前人后各一副面孔,可能是在玩什么纯情女学生play?反正那位一下楼,她就收拾书包跟着走出去了。”
“我唠唠叨叨说了这么多,就是跟你提个醒啊,万一这女的带点什么……”
裴燃说:“我对她没那方面兴趣,你留着自己反省吧。”
齐贽知道他爷爷管得严,但是嘴皮子耍贱就是想撩拨几下,挨了骂之后扔掉那根烟,回去给齐邈那丫头办出院手续。
挂了电话,裴燃踩着厚厚的地毯迈上楼梯,二楼依然响着琴声,走了十几阶,他在拐角处停下,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女佣人:“做什么?”
这个家里,除了他和母亲,其他人总是一个季度一个季度的换,这个新来的脸上有几处小雀斑,慌忙提起那双一直拎在手上的鞋子。
裴燃由她伺候自己穿好鞋子,手指搭在楼梯扶手上,跟着舒缓的琴声打着节拍。
“我出去一趟,”他转身下楼,接过一件大衣披上就往门口走,“记得每隔两小时上楼给她换一杯温蜂蜜水,还有,不要让她跑到酒窖里去。”
年底滕书烟身体大好,随家人去庙里还福,她在正殿里买了一盏莲花灯供佛,睁眼时望见佛像后有个影子一晃而过,身形轮廓眼熟至极。
她踉踉跄跄跟过去,却只看见佛像背后空荡荡的四方砖铺成的过道和一排灯笼锦棂花窗户。窗外有冬天的阳光和松柏树的婆娑影子,萦绕在大殿里的和尚们念经的声音却是从佛像后面的录音设备里播放出来的。
滕书烟觉得可笑,拄着拐杖往回走。
拐杖坚硬的防滑底端敲在那片空空茫茫的念经声中,她低着头往外走,跨过朱红门槛时费了点力,听到身边经过的香客发出一两声惋惜:“可怜!”
滕书烟背上一僵,攥紧了拐杖。殿前有叁四阶小台阶,她总要在旁人各式各样的目光里花费更多一倍的时间走到平地上。
广场中央矗立着叁足鼎,鼎中烧着松木香屑,她仰起脸,喊香炉边上发呆的人:“漫漫,过来。”
滕书漫转身走来,滕书烟把拐杖放倒在一旁,在褪色的蒲团上跪下去,叁拜菩萨。
滕书漫自然是要随着她跪拜的,只是她刚刚在大殿西侧遇见了裴西,所以有点心不在焉,没意识到自己只拜了两拜。
她和裴西统共只见过两次面,刚才那一次,裴西面朝着断崖,正站在空地上打电话,旁边的偏殿里蹿出来一个年龄和裴燃相仿的男孩子,扑跳到裴西背上,笑着叫他老师。
滕书漫是来捡一张被风吹往这个阴凉角落的纸巾,叁人打了个照面,她尴尬问好,裴西却表现的相对淡然,只是拍拍那个男孩子的手,让他从自己背上下去。
“你在想什么?心不诚。”滕书烟蓦然出声。
到底是离得近,她比菩萨看得还清楚些。
匆匆结束最后一拜,滕书漫伸手要扶她起身,滕书烟却摆摆手,自己撑着拐杖站起来了。
“我看了你的成绩单,退步了一大截,你平时是不是玩的时间太多了?”
滕书漫说:“考试那天我去医院照顾你了。”
滕书烟冷笑:“这可不是一个好借口,如果你——”她的话音被自己的唇齿截获,舌尖忽然泛起一丝血腥气,脸上却可怕地泛起了白。
滕书漫想到了庙门口那些火炉里点燃的香,猩红的火烧尽了露出一截香灰,灰的尽头是青白的烟,那缕烟越往空中越扭曲惨淡。
她顺着姐姐的视线望过去,看见父母正朝这个方向走来,一同向她们靠近的还有一家叁口,谢顶的中年男人、富态的中年妇人,还有一个样貌斯文的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滕书漫忽然也害怕起来,她侧身挡住滕书烟:“我们先回去吧……”
她握住滕书烟瘦削的肩膀,将人往旁边带,但是那一行人还是走过来了,最先伸出手张开口的是她们的婶婶。
“瞧这两个孩子,这么大了还是见了大人就跑。”抓住滕书漫胳膊的那只手全是白腻的肉,腕上带着翠绿玉镯,“这个是谁,你们还认识吗?”
失去了滕书漫扶持的滕书烟拄着拐杖,像一根浮草靠在寺庙的墙上,她慢慢转动眼珠子,看见被婶婶拉拽过来的表哥。
“你们呐,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可以问沉霄,他在C大读书这叁年,是年年拿奖学金啊,明年毕业了还计划着申请出国留学……”
沉霄并没有和她们说话,因为他的母亲又提起了儿子当年高考成绩荣获县状元的事迹。他们一家正是靠着“县状元”的那点奖学金,在C市买了个小叁房,举家搬到市区生活,也差不多那之后房价开始疯涨,婶婶笑着说,多亏生了个儿子,才有这样的福气。
大人们杂乱的交谈声里,婶婶拉着她们的手,说滕书烟腿脚不方便,沉霄又刚好开了车来,可以载她们回去。
回程滕书漫坐在副驾驶座,后座挤着母亲、婶婶和滕书烟。
她低头划着手机屏幕,沉霄脱了外套,对她说:“能帮我拿着么?”
滕书漫虽然厌恶,但还是接了过来,一直到达目的地,沉霄才从她手里拿回外套。
这天晚上婶婶一家留下来吃饭,滕书漫在山上吹了冷风有点头疼,四肢发软,但是父母跟着叔叔婶婶出去玩了,她只好强撑着收拾完客厅,抬头一看钟表,已经是夜里九点多。
推开卧室门,滕书漫却发现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拉着,黑黢黢一片。
她以为滕书烟已经睡下了,于是摸黑走到衣柜前,打开右侧的柜门,那一边放置的是她的衣物。
那扇简易衣柜门一打开,她就感觉到大腿上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去。
滕书漫顾不上疼痛,连忙退后,她摸到书桌的边缘,拉了一下台灯的灯绳,这个角落立马被晕黄的灯光照亮。
牛仔裤布料被割破,左侧大腿皮肤上一道浅浅的红痕。
她向衣柜里看去,滕书烟缩在那堆旧衣服上,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指甲刀,披头散发,寒冬腊月,只穿着单薄的吊带睡裙。
滕书漫背上升起一股寒意,但是脚下却生了根似的,丝毫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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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狗血剧情走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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