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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依,你怎么了?”正在C区工作的袁小萍,肩头被人轻轻拍了拍,转过身发现她红着眼睛站在自己身后。
“你备用的布鞋在吗?我的鞋子湿了……”何依指指自己脚上湿乎乎的黑色布鞋。
袁小梅记得何依前天刚把备用布鞋带回去清洗,难怪现在要跑来向自己求助,“我鞋码36的,你穿小了吧?”
何依摇头,“没关系,我忍忍,反正还有两个多小时就下班了。”
既然人家自己都觉得没关系,那袁小萍也不再说什么,将裤兜里更衣间柜子的钥匙直接递给何依,“你去拿吧。”
何依小跑回更衣间,急忙将备用鞋拿出来,因为袜子也湿透了,她不得不连袜子一起脱掉,赤着脚、忍着痛挤进不合脚的布鞋里。
花了两分钟搞定一切,出来还是被周经理抓个正着。
“何依,A区空了快五分钟,你让客人干坐着等,合适吗?”
等客人点完餐,周经理把她叫到角落单独训话。
“对不起,经理,因为我……”她想解释点什么,可要说的话却被无情打断。
“不用,不用跟我解释,这次我没打算惩罚你。但是!你要引以为戒,马上就要组织服务员升等级了,你熬了叁年,终于等到升级、升工资的这天,应该更严格要求自己啊。”
周经理有些恨铁不成钢,她一直把何依踏踏实实工作的样子都看在眼里。
想象中的“暴风雨”没来,何依这才抬头直视周经理,“好,我会的!”
周经理满意地点头,“知道就行,回去工作吧。”
“好的。”
她重新回到A区服务台,没等站定几分钟,西装男子又举手示意她过去。
“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如果我办会员卡,能不能帮你涨业绩之类的?”他坦诚地凝视她,声音低柔。
何依愣住了,没明白他的意思,“啊?”
“我经常来这吃饭,办张卡也没事……”
他低头将手上的勺子放下,又接着补充道,“而且似乎我办理会员卡,能帮助到你。”
她猜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见了,还放在了心上。
“谢谢您。”
“没关系,这也是你过往认真工作的回报。”
何依露出无比真诚的微笑,将注册会员的二维码递到他面前,“您先扫描二维码。”
“好了。”
“选择注册会员。”
男人照做,何依则在他身旁指导着。
“输入姓名、生日、电话,还有充值金额。”
——李秋勉,1990年5月18日,183xxxxxxxx
原来这位整日西装革履的李先生比自己大6岁,她在心里暗暗思量。
“好了,我充值结束了。”他行云流水般完成一系列操作。
何依将他的会员条形码拍下来,“好的,那您今天吃的这顿就可以直接下卡里的钱了。”
“好的。”
何依离开李先生座位前,再一次朝他露出真诚的笑容,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感激。
李秋勉显然感觉到了,他报以相同温度的笑容。
晚上下班,她感觉身上忽冷忽热,应该是感冒,甚至发烧了。
“何依那我先走了,明天见~”袁小萍朝她招手。
何依强忍着挤出笑容,“好,你的鞋子,我洗干净再带来给你。”
“好~”
两人分道扬镳,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冯程打电话。
“嘟嘟嘟……”
他接电话的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大概是她病中格外敏感吧……
“喂,小依,怎么了吗?”
冯程那头格外嘈杂,弥漫着各种叫牌的喊声。
“你那边结束了没?”
“还没呢,在陪他们打牌……”
这时,他的兄弟开始纷纷起哄,不停喊着、闹着。
“老冯,给谁打电话呢?”
“给他媳妇吧?听强子说,找了个嫩的!”
“狗日的,你怎么不带出来给我们见见?怕兄弟们撬墙角啊?哈哈哈……”
“冯程,赶紧出牌了,少磨磨唧唧的!”
……
他似乎也觉得吵得没法听她说话,于是和旁边人说了一声,“强子,你替我打一轮,我出去接电话。”
“程哥,我没钱……”
“算我的。”
嘈杂声越来越小,他的声音变得清晰,“小依,你下班了吧?现在回家没?”
何依头痛欲裂,彻底放弃找他来接自己的想法,“嗯,我现在回去,先挂了。”
“那你……”
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冯程费解地盯着手机屏幕,想了一会儿,他还是发了条微信给她。
——到家告诉我。
迟迟没有回复,他猜是她工作上遇到不开心了,耸耸肩,将手机装好,走回牌室。
“老冯,怎么了?媳妇让你回去陪她?”
今天来的除了年纪小的强子,其他都是他中专同学,叁个人几乎都游手好闲,整日只知道打牌、喝酒。
“冯程,带你媳妇给我们看看啊!你之前那个我记得就挺好看来着。”
提及前女友,冯程的脸色不自觉暗了下来,坐在他对面的朋友赶紧出来打圆场。
“你他么,提什么上一个!见异思迁的货色,提了给咱们老冯添堵不是!”
提及前女友的男人连连拍自己的嘴,手上的花臂晃得冯程犯恶心。
“刘安俊,你还打吗?强子抱双了。”他声线平和,轻松揭过刚才的话题。
“我日!张民强你他么缺老子这五十啊?偷偷摸摸剩两张牌!”
替冯程打牌的张民强神色艾艾,他低声回答,“我说了抱双,是你们聊得太开心……”
被喊作刘安俊的人忽然将牌砸在桌子上,满脸不悦,“老子,最讨厌你这种偷偷摸摸的鬼样子!五十就当赏你,打狗屁,换冯程上。”
看着丢在面前的一百五十块,张民强只能侧头向冯程求助,冯程对他点了点头,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这才敢把钱收下。
何依奢侈的打了一次出租车,回到家,她赶紧找来感冒药吃下,头晕目眩爬到被窝里躺下。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双带着凉意的大手抱起,大手的主人还不停在她耳边念叨。
“小依,你醒醒?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吧?”
何依闭着眼,抬手挥了挥,“妈,你别吵了……”
冯程看她完全没有清醒的模样,愈发着急,犹豫片刻,他果断替她套好衣服,横抱着她往医院跑。
夜里四点,他陪她静静坐在医院急诊室里输液。
输下两瓶针水,何依终于恢复了精神,她难受的窝在他怀里。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晚上不来我那儿吗?”
冯程低头摸摸她的额头,确认不烧了以后,才放下心。
“你不回我微信,我不放心就跑到你那里找你,还好我去找你了,不然明天你该烧坏了。”
生病的何依格外娇柔,她用脸蹭蹭他的脖子,“谢谢你,还好有你。”
冯程什么也没说,更加用力地圈住她。
两人沉默五分钟后,女人微微仰起头,盯着男人冒出胡渣的下巴,说出一句思考再叁的话。
“冯程,要不你搬过来和我住吧?”
他低头望向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回答道,“好。”
*
早上九点,何依撑着懒腰从被窝里钻出来,伸着脖子冲外面喊,“冯程~你几点起床的?”
冯程穿着白色背心走回卧室,摸摸她光洁的额头,“七点半,你醒啦?吃早点吗?”
男人额头和脖子上还留着薄汗,他似乎运动了一段时间,“你做运动了?”
“嗯,做了几组俯卧撑和卷腹。”
冯程一直有运动的习惯,主要维修汽车是需要体力的。
“好吧~”
接着她将裸露的手臂递给他,示意他把自己拉起来,怎知男人却连着薄被将她一起抱了起来。
“哎!干嘛!”何依打晃着细细的小腿,笑嘻嘻地质问他。
男人面色却无比泰然,他一路将人抱到了卫生间,“我把你抱过来,省得你还要起来走。”
她噗嗤笑出声,拍拍他鼓鼓的胸肌,“好歹让我穿上衣服吧,这样怎么洗漱!”
冯程看了眼镜子里撅着小嘴的娇俏人儿,干脆将整床薄被抽
何依因为突如其来的赤身裸体,而感到惊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男人拥到淋浴头下,温暖的水流自头顶而下。
“冯程,你体力为什么这么好啊!”
冯程迅速脱完身上的衣服,赤着身体贴了过去,“因为你哪儿哪儿都值得我发疯啊。”
“唔!”
来不及反驳,她就被吻得喘不过气,迷糊间双手摸到男人的臀部,触感和女人的不一样,他的屁股好像石头,又硬又大,但奇怪的是,摸多了,还挺有安全感。
两人在卫生间里闹腾一番,收拾完毕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了。
何依穿着白t和短裤坐在沙发上,拿靠枕盖住自己的腿,“我想吃泡面!”
冯程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上半身仍穿着先前的背心,听到她要吃泡面,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我给你煮面吧,吃泡面对身体不好。”
她拼命摇头,眼睛里流露出乞求,“我想吃,就吃这一次~”
他同她对视,气势不输分毫,“不行,我给你煮面,很快的。”
何依气得不行,这人偶尔真的很大男子主义!于是她猛然起身,先瞪了他一眼,接着汲着拖鞋啪塔啪塔走进厨房,“你自己吃!我自己煮!”
冯程望着消失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确实还是小姑娘。
“好啦,我给你煮吧。”他还是跟进了厨房,站在她身后温柔地哄她。
何依偏头恰好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再看眼睛,确实带着讨好和宠溺,她的心一下子软了不少,“真的?”
“真的~”
咚咚咚!
这时,大门被人敲响。
他握住女人薄薄的肩膀,将她推出厨房,“我来弄,你去开门吧。”
何依被赶出厨房,也只能乖乖去开门。
“谁啊?”
“小依,是我!”
门外,赵星予扯着嗓门回应她。
何依顿时手足无措,她只能先跑到客厅把冯程的外套丢给他,确定自己的仪容仪表没有问题以后才去开门。
“小依,你怎么半天才来开门!”赵星予赵抱怨了两句,接着倘然的走进了室内。
何依正要和她说,家里还有别人,可赵星予却吸吸鼻子,对她开心的笑了。
“你煮泡面啦?!那我们一起吃吧!我就是来找你吃午饭的!”
从前她也是这样,随时跑到何依家里,两人边吃饭边聊天。
见赵星予要进厨房,何依赶紧拉住她,“星予,其实家里还有人……”
赵星予愣住了,“还有谁?”
这时,冯程端着面走了出来,他朝陷入静止状态的短发女生点头示意,“你好。”
何依试探地叫好友名字,“星予?”
赵星予缓缓扭头看向她,“你们?同居了?”
沉默两秒,她点点头,“嗯,他刚搬进来叁天。”
赵星予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变成难过和愤怒,她甩开何依的手,“何依,你谈恋爱不告诉我,同居不告诉我!你还把我当最好的朋友吗?”
何依有些莫名,“这些都是我的私事,不告诉你,不是很正常吗?”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赵星予眼眶迅速红了,“我连路上看见喜欢的男生都要第一个和你分享,原来你觉得我不配知道你的私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谈恋爱没告诉你,我很抱歉,但同居,这是情侣之间自然而然的事,我觉得没必要告诉别人啊。”
“……”
两个年纪相当的女孩互相凝视,周遭空气都变得稀薄,冯程自觉离开,给她们留出空间。
“何依,我的世界除了我爸妈,就只有你。”
“……”
“算了。”
咔嗒,门锁被关上,只留下独自站在原地、面色不虞的何依。
(23号的晚上才能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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