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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确实能如剑灵所言,去好好的生活,可乔岩却认为,师父并不是如他呈现出的那么淡然。
    谢苍山将晞山的一草一木还原后,也进行了修正,大到扩建剑坪与翻新房屋,挖湖搭起水榭亭台,小到在院子里搭秋千架和藤萝架,已经是个十分有创造力的木匠了。
    后来又给厨房的锅碗瓢盆换新,集齐了各种厨具以及自制的许多奇奇怪怪的锅,比如能煎正圆形的荷包蛋的那种,厨艺逐渐登峰造极。
    偶尔也会化神出去买东西,什么都买回来过,风车纸鸢九连环,漂亮的手炉和软枕地毯,各界的特产。
    选布做衣裳,一季做许多件,也打发饰和剑穗,采书购画,一期不落地收流行的话本子,会让李普洱去魔界问问屠小窗的新书写的如何。
    再向太微请教如何写教材排课,被太微天道请求写三十天速通C语言这种听起来就不怎么靠谱的教辅书,总之技能真的是越点越歪。
    天气好的时候会把剑灵抱到院子里晒太阳,在下雪的夜里一彻夜一彻夜地睡不着,听窗外簌簌的雪花飘落,犹如柳絮吹起。
    念掉了一箱子的书,吹笛子和埙,弹无关因果的琴。
    他是不会太过自我耗损的人,可却也不能全然应对在某一刻的寂静中,铺天盖地的心绪的淹没。
    他对剑灵说了很多话,A999一辈子没有说过那么多的话,可又远还不够。
    有时他会想到兰因的决定,他自己便是做出过相似决定的人,本该理解透彻,却又不可抑制感知到心脏深处泛起的痛楚,剑灵终究学会了去爱,但回想过往,居然从来是聚少离多。
    *
    如此便是三年。
    春意深沉的一日,阳光走上枕间。
    楚兰因在这一天醒来。
    起初时没什么意识的,慢慢却听到耳边的风声,不是呼啸的尖利,也不是在火中的爆裂,轻又柔缓,像是一支小调。
    他奇怪自己为何会听到这种声音,有别于灵音,又隐约觉得眼前有光。
    随后鼻端闻到了淡淡的香味,是椿木花叶的气息。
    楚兰因睁开眼。
    他整只灵还很迷糊,眯了眯眼,眼前的世界是在障中才见过的模样。
    色彩与轮廓,声音和气味。
    “兰因。”
    他感觉到手上一紧。
    侧过头,眼睫猛地颤了颤。
    他从未见过他的模样。
    却又仿佛已铭刻入心扉,见过无数次。
    楚兰因伸出了手臂,谢苍山也俯身过来,便顺利圈抱住了彼此。
    这是一个完整的,肌肤相亲的,呼吸可闻的拥抱。
    “……我这是做梦了?”楚兰因还有些茫然,按理说剑灵是不会做梦的,但总听闻生灵死前会跑一个走马灯去回顾他的一生,抑或是浮现心底深处的夙愿,或许他也出现了这个现象。
    但这个梦未免太过逼真。
    逼真到他能听到耳边“滴答”一声,肩头渐渐有了湿意。
    楚兰因认为这梦越来越离谱了,他后撤了几分盯着谢苍山瞧,不是很能瞧明白他这个神情的意思。
    那实在很复杂,他不解其意,遂抬手捏了捏谢苍山的脸,笑了笑说:“要开心一点儿啊。”
    谢苍山按住他的手贴在脸颊旁,点了点头,亦露出一个笑来:“嗯,开心。”
    剑灵便满意了,寻思这既然是个梦何不再放肆一些。
    他像是依然保持着只可见灵线的状态,循着从前抚摸过的方向,凑上前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谢苍山眼底一片波光,映出剑灵的面庞,及窗后在浮光中开放在枝头的缤纷的花盏。
    ……这咋回事。
    楚兰因默了,寻思这梦还挺真切。
    只是也不知可以维系多久,但他确实感觉到了困,便就想要再抱一抱谢苍山,让这个梦停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收尾。
    因为话本子里都这样写。与所有剑灵一样,早年楚兰因无聊时亦想过许多关于自己的结局,不过后来就再也不去想。
    而此时此刻,当他以为这一刻真的到了跟前,却发自内心认可这个结局比以往想的要好上太多。
    刚苏醒的灵体还很虚弱,谢苍山轻轻把他放在垫起的枕上,对他道:“睡一会儿吧兰因。”
    剑灵抓住了谢苍山的袖子,谢苍山便合住他的手,温度与力量传递过去,他保证道:“我不会走。”
    于是楚兰因就心满意足,合眼睡去。
    又不知多久后,他先是闻到了一阵奇怪的味道,说不上什么气味,就是很难描述。
    然后他又睁开眼,惊讶地发现这梦还接上了。
    谢苍山端了碗汤药到他面前,勺子在其中搅过,说:“来。”
    “不要。”剑灵嫌弃地看着了黑乎乎的一碗,心里想着:这梦真不贴心,听说药都是苦的,很难喝,我都没了,不需要喝这种东西,做梦就不用这么严
    殊不知在他之前昏睡时,已经被喂下去了不少。
    新的法则引渡,诸如楚兰因这般,相当于二次化形,加之重新塑血肉之躯,尚要用一段时间来温养,又不可完全依赖灵力,曜灵便给他开了些要口服和浸泡的药材。
    楚兰因与谢苍山对视半晌,又琢磨等这梦散去便一切归于虚无,计较这些有的没的着实没必要,眨眨眼鼓气道:“喝这个,再亲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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