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
这场雷阵雨下到九点还没停。
赵望和赵朔坐了张子健的车回来,那辆哈雷等会会被拖回来。
回到家,赵望就去洗澡。
浴室里,赵朔挤了进来,两具赤裸的身体在热气迷惘中相拥。
赵望身上满满的都是颜色暗沉的草莓印,赵朔的后背则是结了痂的指甲刮伤的痕迹。
这是一场罪恶,一场预谋。
赵朔很老实,大概是真的怕她太累,很规矩地什么都没干,洗完澡帮她补了一个半小时的数学,两兄妹就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
“那辆自行车我打算送给方兴为。”赵朔说。
“嗯,我的暂时还不能送,等高中读完我再买辆新的,骗他们说是之前的然后送给方兴然吧。”赵望靠在赵朔怀里,赵朔搂着她的腰。
两个人平时也不这么亲昵,尤其是在夏天,赵朔身上热的跟岩浆似的,赵望巴不得离他远点。
今天她反常地赖在他身边,赵朔受用的同时也会觉得不安。
外面的雨就像是石子,拍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水痕划过,树枝状的闪电在天空浮现又转瞬即逝,留下的残影惊雷,风声呜呼,顺着窗户的缝隙而尖啸。
“爸妈明天就回来了,你可得给我注意点。”赵望往赵朔怀里埋了埋,闷声说。
赵朔笑了:“怎么?又开始不给我操了?”
“咦惹,你那色色的大脑就不能装点正常的东西吗?”
“性欲属于人类最基本的欲望之一,就跟食欲一样,怎么就不正常了?”赵朔揉了揉赵望的胸,很软。
赵望扒开他的手,瞪着他:“你还没操够呢?我是真的累了,现在都感觉下面不对劲。”
说不上疼,但就是有点酸胀什么的,总之就是很不舒服,走路才会被磨得有些疼。
赵朔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好不容易高中毕业解欲了,他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赵望这具身体却跟不上他的进度。
外面的雷声很烦,赵望睡不着,赵朔拿来耳机:“要不要听会儿周杰伦的歌?”
赵望没啥意见:“我可喜欢周杰伦了,才华不必多说,爱国也是真的刚,代言的基本上也都是些平价食品,他代言的香飘飘我都喝了好多年了。”
赵朔:“......他代言的是优乐美。”
赵望:“......”
有这么个哥哥兼男朋友,这天是彻底聊不下去了。
赵朔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十四岁的时候,赵望淋了雨被他关在门外,冬天寒冷的风把人吹到发高烧送到医院,赵妈妈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抹着眼泪,赵爸爸拿着棍子差点把赵朔打死。
爷爷奶奶来了,外公外婆也来了,围着赵望叹气。
赵朔就呆在角落里,低着头一言不发,再后来赵望的心跳骤停,他听那些医生们说这种程度的高烧烧这么些天就会导致器官衰竭然后心脏骤停。
他们马上进行抢救,赵朔看着脸色苍白的赵望,脑海里一片空白。
好在她还是活过来了。
醒来后的赵望性格是相当阴郁暗沉的,比以前更甚,就像是一整个梅雨季节不见太阳。
当赵朔慢慢照顾她并且意识到自己喜欢她的时候,他偷偷摸摸地去她房间,躺在她床上,闻着她的枕头,那上面残留着她的气息。
枕头被太阳晒得暖暖的,他面赤耳红的,把整张脸都埋在里面摩挲。
后来在河水边吻了她,他终于鼓起勇气说想跟她在一起。
可是跟现实中不一样的是,梦里的赵望眉头紧皱,眼里闪现出惊恐再到厌恶,她指着他,破口大骂:“你有病啊!我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这么恶心?!你从小就欺负我!我都差点被你欺负死了你来跟我说想跟我在一起谈恋爱?!你恶不恶心!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这辈子都不会!你做梦吧!”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和结局,可梦里的赵朔却觉得不甘心。
赵朔惊醒了,残留在身上的是一片梦魇过后的无力感和心脏绞紧的闷痛。
有的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梦里”的才是“现实”,还是“现实”的才是“梦境”。
然而不管哪个都好,他只想留在现在。
伸手想要捞赵望,他需要他的宝贝,却发现床上没有她的身影,赵朔吓得起身,才看见赵望坐在桌子上。
桌子是连着书柜一起钉在墙壁里的,她抱着双膝靠在窗户边,把头埋在膝盖上,耳朵上还戴着耳机。
赵朔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下床,多开了一盏小灯,让屋内让明亮一点。
他走过去,坐到桌子上,轻轻喊着:“宝贝?”
耳机也不会完全隔绝掉外界的声音,赵望听到声音就抬起了头。
她那张脸是苍白的,眼神略微有些涣散,神情漠然,眼皮耷拉下来,有些迷茫地看着赵朔。
赵朔心里更慌了,因为他很久没看见赵望这样了。
她出院后有近一年的时间都是这样的,对外界的刺激不太敏感,医生说可能是有点抑郁症,或者是发烧损伤到了大脑。
看见赵朔的时候,她眼里会有恐惧和憎恶,大概是记得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算得上深痛欲绝。
“对不起哥哥。”赵望轻声说,“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还保留着清醒,只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不要陷入那样的情绪。
赵朔很自责,他把她抱在怀里,她一身都冰凉:“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赵望没有太多的情绪,无喜无悲的,对赵朔的动作既不抗拒也不迎合。
赵朔拉起她,让她看着自己,然后赵朔就动了动自己的两只耳朵,那两只耳朵红彤彤的,生的形状很漂亮,也很可爱,就像《大耳朵图图》里面的一样能够自由的动。
那一年赵朔为了照顾她是真的下了功夫逗她开心的,但是她都没有太多反应,也是像现在这样,抱着双膝坐在一个角落里,黑发垂下,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一坐就能坐一整天,不说话,不搭理人,也不怎么动。
赵朔当时急得耳朵不自觉动了起来,然后他就看见赵望笑了一声。
现在也是这样,他哄着她,有足够的耐心哄着她。
她病了,他是哥哥,是她的男人,他有义务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一辈子不会放开她。
她需要明白,他并不需要她的对不起,因为他乐意被她麻烦,一辈子都乐意。
从意识到喜欢她并且改不掉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乐意被她掌握在手掌心内。
先动心的那个人总是输家的。
赵望果然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很软很Q弹:“谢谢你。”
“我爱你。”赵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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