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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子姜单手握住冯蕙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冯蕙的脸涨的通红,死命去扒开他的手指,奈何无济于事,被他狠狠地摔在一边,昏死过去。
“阿绯……只要吃掉你,我就可以长生了……”他蛇信般的舌头在感知她的气味,目露痴迷,“他们都是蠢货,把你当成妖怪,只有我想让你和我永远合为一体……”
“你不是常子姜,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瞧瞧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阴陵生,几百年过去了,靠着这具人类躯体,走不远吧……”唐织愿的眼神如刀,仿佛直接剥开他的皮肤,拆掉他的骨肉,使那内里的邪魂赤条条地裸露出来。
阴陵生就是几百年前想要夺舍她的妖道,被她重创后毁了肉身,神魂逃之夭夭,几百年来,利用夺舍残害了无数无辜性命,令被害者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阿绯,我并未将他完全夺舍,他的神魂还在他的体内,如果你现在杀了我,会背负业债。你的躯体也支撑不了多时了,我不想和你一起死,我想和你永生……”他尽量挤出一个温柔的表情,可是那恐怖的脸上血管都爆了出来,实在难以入目。
唐织愿红褐色的眼睛泛出微光,脚下漆黑的藤蔓越来越多,她的右手发生了神异的变化,整条手臂与藤蔓一样漆黑,却像涂抹了细碎的星砂,手指变成了细长的利爪,指甲锋利到轻轻一划便可将人直接开膛破肚,毫不犹豫地说,这样的“手”可以把他的脑袋直接拧下来当球踢。
“阴陵生,我平生最悔之事,就是没能让你神魂俱灭。”
常柏霖为了研究增强人体的基因,建立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实验室,里面的科学家抹去自己的姓名,全部以代号相称,他们实验了各种妖物,甚至试图将它们的基因移植到人类的体内。他自己也是因为移植了妖物的基因爆体而亡。他死后,实验室被捣毁,实验数据也一同被封存为最高机密。因为这件事,国家秘密成立了第七科,慢慢建立起人和非人类生物的发展法则。
常子姜长大后,和成荫一起找了十几年,找到了当初常柏霖遗留下来未被封存的实验稿,还有经过不断筛选的半成品基因药物。他想进行人体实验,找来了“小白鼠”,没想到那位“小白鼠”的体内正是阴陵生的神魂,于是常子姜也被夺舍了。不过阴陵生却没有完全吞噬他的灵魂,允许他的灵魂与他共存。阴陵生嫌弃人类躯体过于孱弱,于是用了常柏霖留下的半成品基因药物。与他而言,人类的躯体也如试验品一般,即使常子姜的身体在用药过程中毁坏,他也可以随时抛弃这具躯壳。没想到,实验成功了。自此,常子姜拥有了比一般人更强健的身体,放大数百倍的感知力,极强的夜视力等等普通人不具备的能力,唯一的缺点,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他的身体会像蛇一样,变成这副恶心的模样。
萧尘允全心留意着常子姜的话,唐织愿如果杀了他会背负“业债”,他死了,她的躯体也会也支撑不住,拼到最后很有可能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可是他从未见过唐织愿显露出如此凛冽的杀意,释放着令人难以喘息的威压。
“冷静点……”萧尘允话未说完,一根黑色的藤蔓触碰到他的后颈,他听到了唐织愿在他脑海里的话语,“萧尘允,今日我若是没能活着出来,烦请你带信去第七科。你现在带着冯蕙立刻逃离这里,在一刻钟之内将人群疏散出酒店,你是军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还有,好好活着……”χγμzんàIωμ.cしμЪ(xyuzhaiwu.club)
话音刚落,那黑色藤蔓就把他推到了冯蕙的身旁,他迅速抱起冯蕙往出口处跑去,身后传来巨大的声响,整座地下停车场都在震颤,灰尘簌簌地下落。
“阿绯……”他喃喃自语,萧尘允感觉自己失去了知觉,风声,脚步声,什么都听不见了,满脑子都回荡着唐织愿最后一句话,“好好活着……”
她会死吗?
她是强大的妖怪,怎么会轻易死去呢?
莱柏酒店周围就像突发了地震,不停地晃动起来,只有冯蕙的亲人和萧闵还守在酒店外苦苦地等着人。到场的警察开始护送人群离开,等地震过去后才能进去救人。他们看见萧尘允抱着冯蕙从地下停车场出口出来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冯蕙的父母泪流满面向他道谢,把昏死的冯蕙一同送上了救护车。
萧尘允的西装脏的不成样子,沾满了灰尘泥土,脸上也破开了一道细小的血口,汗流进眼里也没有知觉,整个人像抽了魂一样。他疯了似的想往回跑,被两个警察死死拉住,“先生,太危险了……请不要令我们为难。”
“尘允,太危险了,赶快离开!你不要命了!”萧闵坐在了车里朝他吼道,一旁的李垂心急如焚。
“阿绯还在里面……爷爷,阿绯还在里面!”他从来没有在萧闵面前如此情绪失控。
“我看你是昏头了!你现在能帮上她什么?”
萧闵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点醒了他。唐织愿救了现场所有人,而他却连忙都帮不上。在超出人类力量认知的领域,他二十几年所学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根本派不上用场。
蚍蜉撼树,如此可悲。
“若是我没能活着出来……”
细微的雨滴打在萧尘允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掌心那道早已愈合的疤痕此时却隐隐作痛起来。他平生第一次尝到如此心慌的痛苦,打碎了他的二十几年来所有的勇敢骄傲。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开来,惨白的月亮早已消失不见,莱柏酒店顶上的云层,电闪雷鸣,天象的变化过于离谱,如同触怒了神明。他胸腔的空气仿佛被瞬间点燃,朝着萧闵喊到,
“我也允了她十年!”
“她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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