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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攻防

      长明的眼球在眼眶里转呀转的,很努力的在想一个能说服眼前人的说辞,同时也观察着严长律的表情,揣测着他知道多少,是不是在诈自己?
    「我听你说,但是你可别想用骗小孩那套来唬我。」严长律一派轻松的任她打量。
    「我是暂时留在人间不错,但这是受人所託。」长明解释了一番李云家里的变故,隐去了自己昏迷的那段,直接跳到了虚仁拜託她照顾他们那儿,整段说下来合情合理,她是愈说愈顺。
    「你那时候走的很匆忙,我从城门外狂奔到宋家时,你就不在了,不告而别就是为了照顾他们?」严长律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乍听合理,但他就为了这种事情被拋下了,完全不能接受。
    哎呀!疏忽了。长明立刻又道:「哎,你别急嘛,我只是先解释了我在这里的原由呀。」
    长明一边说着安抚之辞,一边脑袋急速运作想着如何圆上。
    严长律抢在她想到什么前先开口,像是怕她失忆一样前情提要了一番:「我回城那天发生了大事,本来可能会就此全员葬在城外,就在这危急之际,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把大地裂出道大口子,正好把鲜于人的军队隔在另一头,这才捡回了一命。」
    「长明,我不相信巧合、也不相信天意,就这么巧的从那天起你消失了。」严长律说完看着长明,示意她可以继续解释了。
    长明看着严长律来势汹汹的样子有些头疼,很难瞒混过关阿,长明再开口明显有些气虚:「我是真的突然有点事……」
    「我也很想相信一切如那仙人所说,你是另有任务回天上去了,可是总有个声音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全部都是因为我。」看着长明的表情也逐渐凝重起来,严长律仍是说道:「我很自责。」
    上次见面时,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装做没事,不想让她察觉到一丝沉重,但在这个无限接近真相的时候,他忍不住了。这两日的从旁观察,看着她穿着朴素粗糙的衣服每日早起忙碌到晚,像个平凡人一样为生活团团转,他心沉淀淀的说不出的难受,无法忍受她再说一堆谎话哄骗自己。
    「如果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只能揹着这些自责过一辈子了。」严长律又往长明心里扔一块大石头。
    长明果然呼吸一窒,脑中那些正在编织的藉口瞬间散去,急忙道:「你别胡说八道!」
    明明说好要让他这辈子都开心的,却搞成这样,自己是不是太无能了?长明有些沮丧,当她昏迷醒来发现几乎丧失所有法力的时候,都没有那么沮丧过。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随便搪塞我,我有眼睛会看、我有自己的判断,就算你说事我无从验证,我也能选择不信。」严长律可没见她沮丧就心软,摆明了坚定态度要探究到底。
    见他一脸坚持,长明深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叹息,仔细想想事到如今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毕竟他连自己是仙人这么荒诞的事都能接受,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原来不说,只是太突然又太奇怪了,她本意是想默默守护着他的ーー虽然实际执行起来也没有多默默,但那不是重点!
    既已经下了决心要说,她便不再苦恼怎么圆谎,倒是一瞬间有些豁然开朗。
    但真要开口还是有点艰难,长明几次张口却又没有吐出一个字来,不管是要再次面对那个结果、还是要亲口说出自己的无能,都超乎想像的困难,严长律倒是耐心等着,没有打断她。
    她挣扎了一会儿,换了个方式陈述:「我先和你说一个故事吧。」用第三者的角度,也许会容易一点。
    「好,我听着。」他很平静的看着她,表情让她放心,不管说了什么自己都能接受。但严长律的内心却也没那么平静,好像他等了一辈子,终于等到这一刻。
    「人间的恶念,像是绝望、怨恨、诅咒等等情绪若是大规模聚集,便產生魔气,魔气会在月食之夜、至暗之时找个宿主趁机进入人间,有了宿主便能为祸人间,通常这个宿主便是那个时刻出生的婴儿。」
    「千年前,有个孩子出生之时被魔气入侵,于是天庭派了一名天将下凡,要将那孩子杀死在襁褓中。只是那名天将见孩子的母亲一脸疲倦但神情满足的抱着他、又见那婴孩单纯无辜一脸安详的模样,便动了惻隐之心,在一番争取后,天庭同意让那名天将看着那孩子,只要那孩子不入魔,便不取他性命。」
    长明说到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严长律,严长律接受到这个眼神略一思索,猜道:「所以,那孩子最后还是入魔了?」
    在长明一脸震惊的表情下,严长律又猜:「那孩子……就是我?」
    「都让你猜完了,我还说什么!」长明瞬间气结,好不容易酝酿好娓娓道来的情绪,也做了一个不错的开头,这人竟然直奔结局,完全破坏了她说故事的节奏。
    「所以这一世……你也是奉旨下凡看着我,防着我入魔的?」严长律猜到这,胸口突如其来传来一阵闷痛,原来以为的她对自己有什么其它别的情意,可笑都是自做作多情,自己不过是一个人间隐患罢了!
    莫非那些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忙,只是为了防止自己入魔?看来别说是救自己了,恐怕是来杀自己的。
    「噗!」眼看严长律脸色渐白、万念俱灰,长明却很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严长律气恼。
    「别胡思乱想了,你还是听我说吧。」本来紧张的气氛,在这一来一回中,不知不觉放松了,又找回来了以前相处那样自然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