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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哇塞!你今天晚上打扮得好漂亮喔!」耿宇辰对着前来应门的芷芸,吹了声好响的口哨。
    方芷芸特意的昂起了下巴,她被称讚得有些飘飘然,讲话的口气也略微调皮,「面对另外两位美女的竞争,我当然得卯足全力啊!」
    耿宇辰忘情的搂搂她,「任何美女跟你一比全被比下去啦!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美的女人。」
    她歪头斜睨着宇辰,「耿先生,今天晚上你可是吃了蜂蜜才出门的,嘴巴这么甜?还是你一向总是如此对女人说话?」
    「我喜欢对漂亮的女人甜言蜜语,但只有这个是专属你的权利--」说着,他轻轻把她搂进怀里,温柔的覆上她的唇,随着那股激情的悸动,方芷芸克制不住心中沉寂多日的渴望,也毫无顾忌的回应他。渐渐的他们之间的吻变得狂野、火热,谁也不愿意放开对方,只想把自己融入对方中。
    许久之后,他们依恋的松开彼此,方芷芸双脚虚软,娇羞的倚着他的胸膛,「宇辰,我们该走了,已经迟到了。」
    耿宇辰依依不捨的再度搂紧她,「芷芸,答应我!今天晚上让我留下来。」他在她耳际低语着。
    「我--」方芷芸一抬头迎上了他那炽热的目光,她在内心挣扎着。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他,以免愈陷愈深,最终难以自拔;但这些日子来的寂寞、煎熬,让她无法抗拒心中深切的渴望。老天!我知道这是罪恶的,但我愿意承担那后果!她以柔情的眼神回应他,缓缓的点点头。
    「那我们快去快回!」耿宇辰开心的在她脸颊亲着,「我等不及晚上的到来!」
    方芷芸脸红不语。
    ※※※
    「宇辰!搞什么嘛!慢吞吞的!」一见他们走进来,胡洁茹迅即站起身埋怨着。
    「抱歉!」耿宇辰向眾人陪罪着,「外面塞车嘛!」
    「喔!真的是塞车吗?」何佩璇别有用意的盯着方芷芸,「那为什么我们都准时到呢?」
    耿宇辰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我跟芷芸说了点悄悄话,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他这一回答引起了大伙儿的瞎起鬨,「什么悄悄话?老实招来!」他们两人被团团围住。
    方芷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别听宇辰胡说,只不过是我化妆打扮花了较多的时间。」她随意撒谎着。
    「宇辰!真的如此吗?」胡洁茹不信的问着。
    耿宇辰深情的看了芷芸一眼,而后点点头。
    「我--」胡洁茹打算继续追问,但耿宇奇适时的出面帮的弟弟说话。
    「洁茹,饶过他们吧!你也是歷经热恋的过来人,难道你会不清楚情侣间的一切吗?」耿宇奇笑盈盈的说着。
    经宇奇这么一说,方芷芸驀地心虚的脸红了起来,「我们可以开始吃饭了吗?」她试着转移话题。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的想逃开喔!」何佩璇故意虚张声势说着。
    「佩璇!」方芷芸懊恼的跺着脚。
    「诸位大人,今天晚上全由我买单可以吧?拜託放过我们啦!」耿宇辰讨饶着。
    「早说不就结了,我们就不会这么捉弄你啦!」蓝育伦终于开口。
    耿宇辰无奈的摇摇头,「算我服了你们!」
    大伙儿被他那张苦瓜脸逗得笑了出来。
    ※ ※※
    用过了晚餐,侍者收走了餐盘,中间舞台也空了出来。随着一阵阵轻快的探戈音乐轻洩而出,耿宇奇不由得脚痒得跟着打拍子。
    何佩璇看着丈夫那副陶醉样,不由得笑出声来,「宇奇,你带芷芸下去跳舞吧!别在这儿空幻想啦!芷芸可是个舞林高手喔!保证你跳得过癮。」她鼓励着。间暇时她和芷芸聊过天,瞭解她在美国时从不错过任何一场热闹的圣诞舞会。
    「可以吗?」耿宇奇惊喜的望着妻子,「你不会生气?」
    何佩璇摇摇头亲密的拍拍丈夫,「下去跳吧!总不能让我顶着颗西瓜陪你跳探戈吧!那能看吗?」她比了个夸张手势。
    「谢谢!」耿宇奇重重的往妻子脸上亲着,而后迫不及待的拉着芷芸走进舞池,接着洁茹和育伦也跟着下场。
    耿宇晨托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舞池中的那一对对人影,随着每一转身,芷芸不经意的露出笑容,他心中的不高兴就加深一些,为什么芷芸从不曾对他如此灿笑过呢?他充满醋意的想着。
    何佩璇望着他那一脸阴晴不定的表情,不禁好笑的说:「宇辰,你哥哥很有分寸的,他不会乱动你的芷芸啦!」
    「喔!」耿宇辰回过神来,他对佩璇如此知悉他的心事有些难为情。
    好不容易舞曲结束,他们纷纷走回座位,耿宇辰体贴的递过饮料给芷芸,「没想到你舞跳得这么好!」他温柔的拂了拂她脸上的发丝。
    方芷芸喝了口果汁笑笑未说话。
    接着探戈音乐之后,现场飘起了一阵悠扬的华尔滋舞曲,「芷芸,我有荣幸请你跳支舞吗?」蓝育伦有礼的问着。
    「好啊!」方芷芸放下杯子爽快答应着,随他走进舞池。
    耿宇奇在向妻子请示过后,也转向洁茹,「我们也下去跳吧!」
    随着他们四人的上场跳舞,再度留下了佩璇和宇辰两人,耿宇辰目不转睛的看着芷芸轻快的飞舞着,当他看见芷芸因着蓝育伦的谈话而朗朗笑着时,他的心有种真不是滋味的感觉。「佩璇!你觉不觉得奇怪?他们明明都有伴,却一直抢着跟我的伴跳舞,让我在这儿坐冷板凳!」他赌气发牢骚着。
    何佩璇捂着嘴憋住了笑意,「如果你不介意,我很乐意顶着西瓜陪你下去跳舞喔!」
    「你--」耿宇辰气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待舞曲结束后,他们四个人兴高采烈的走回座位。耿宇奇来回看着笑不可遏的妻子,及气嘟嘟的弟弟,十分的不解,「宇辰,怎么啦?谁得罪你了?」
    「你!」耿宇辰气呼呼的指着哥哥,接着转向蓝育伦,「还有你!」
    「我们?!」他们两人异口同声。
    「对!你们两人不好好守着自己的老婆,猛抢着跟我的舞伴跳舞,让我像个呆瓜似的坐在这儿乾瞪眼!」耿宇辰一副得理不饶人。
    大伙儿哄堂大笑了起来,「宇辰,你还真是小心眼噢!」耿宇奇开玩笑着。
    「芷芸,看来你可是要嫁个爱吃醋的老公喔!」蓝育伦也打趣着。
    方芷芸对这句话不自然的笑了笑,而后轻打着宇辰,「你发什么神经嘛!」她埋怨着。
    「走吧!该你陪我跳舞了!」耿宇辰不理会眾人的取笑,拉着她走进舞池,没一会儿,蓝育伦夫妇也加入他们。
    此时恰好播出了beegees的「toomuchheaven」,方芷芸有些意外兼惊喜的抬头仰望他,「宇辰,你是否收买了dj,好让他们播放这首曲子呢?」
    耿宇辰爱怜的把她搂进怀里,「我没有,也许是那个dj深知我的心事,所以特别播放这首曲子,好让我们共舞!」
    方芷芸同意的点点头,温柔的把脸颊贴紧他的胸膛,他们两人就这么依偎的舞着,浑然忘了身处何处。
    ※ ※※
    远远望着这一幕,耿宇奇有着说不出的感动,他柔情的圈住妻子的手,「我很高兴宇辰终于找到喜欢的对象,他和芷芸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何佩璇轻叹了口气,「我担心宇辰到头来会空欢喜一场。」
    「怎么说?」耿宇奇不解着。
    何佩璇缓缓说出了数次和芷芸谈话的经过,「我相信芷芸是爱宇辰的,但不知怎么着,她似乎很害怕且一直逃避这份感情。」
    「你没问她原因吗?」
    「有,但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何佩璇有些无奈,她沉吟了一会儿,「宇奇,我有种感觉,妈妈和芷芸之间似乎有些关联。」她提出了自己的推论。
    「喔?这怎么可能?芷芸不是从美国回来的吗?」耿宇奇皱紧了眉头。儘管嘴里如此说着,但他心里似有些相信妻子的直觉。他十分瞭解自己母亲喜于操纵人的个性,毕竟自己就是个现成的例子。难道说芷芸的拒绝宇辰,是来自于自己母亲的拦阻?这种想法让他不寒而慄。
    何佩璇深知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但她仍尝试着说服丈夫,「好几次我提到妈妈时,芷芸就变得怪怪的,而且我曾在芷芸家附近的停车场上,看到妈妈的车子经过。」她说出了一直以来深埋心中多时的疑问。
    耿宇奇沉默不语,静静思考着妻子的话,「佩璇,这些话你跟谁说过?」他慎重问着。
    何佩璇摇摇头,「没有!只有你知道。」
    「那好!」耿宇奇拍拍妻子的手,「先不要说,等我查清楚一切再说!」他胸有成竹说着。他决定找个机会和自己的母亲谈谈,劝她不要再干涉宇辰的感情生活,宇辰在感情上已遭受太多苦难了,该是拥有快乐爱情的时候了。
    「嗯!」何佩璇以充满信任的眼光看着丈夫。
    「嗨!你们两人在聊什么啊?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耿宇辰搂着芷芸走回座位,满脸笑意的问着。
    「对啊!彷彿在说什么秘密似的!」随后走回来的胡洁茹亦附和着。
    耿宇奇夫妇互看了一眼,「我们在回忆属于我们的恋爱时光。」何佩璇灵机一动的说着。
    耿宇辰看着他们那副恩爱样好生羡慕,「人家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用在你们身上根本是一派胡言!」
    「嘿!我们两个也不差嘛!」蓝育伦不服气的说着。
    「好!好!你们两对都是神仙眷属,这样满意了吧!」耿宇辰有些招架不住。
    「芷芸,我们期待早日喝你们的喜酒喔!」胡洁茹拉着她的手热情说着。
    方芷芸淡然的笑了笑未说话。
    耿宇辰则乐不可支的说,「放心好啦!我一定会记得丢枚超大红色炸弹到加拿大给你们!」他比了个夸张的手势。
    他的话引来了大伙儿一阵哄堂大笑。
    ※ ※※
    跳完了舞,他们一伙人仍意犹未尽,于是又相偕去赶了场电影,等到大家互
    相挥手道别时,早已过了午夜。「噢!我好久没有这样疯了!」方芷芸关上大门满足说着。
    「你累了吗?」耿宇辰圈住她爱怜问着。
    她轻轻摇头,温驯的偎进他的怀里,「我觉得好快乐!」她张着亮晶晶的大眼说着。
    耿宇辰双手搂着她的腰慢慢摇晃着,「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知道一整个晚上我期待这一刻,期待多久了吗?」
    方芷芸羞怯的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芷芸,你爱我吗?」他轻抬起她的下巴,用着渺不可测的声音不确定的问着。
    「我..」方芷芸迎向他那炽热的眼神,内心为之一颤,我能够坦白自己的感情吗?她自问着。老天爷!我知道自己早已丧失了爱他的资格,但我怎么忍心再伤害他呢?她缓缓伸出手轻抚着宇辰的脸颊,「你是我这一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倾心所爱的男人。」她以温柔多情的口吻坦诚着。终于表达出自己最深的情感,让她紧绷多日的心为之一松,她决定暂时忘却自己对耿母的承诺,好好拥有这难能可贵的愉悦时光。
    耿宇辰喜悦的紧紧搂住她,「芷芸,我终于听见这句话了!」他轻松的一把抱起她,「现在该是我们好好享受春宵的时刻了!」
    ※ ※※
    当激情过后,一切回復平静时,窗外也滴滴答答的下起雨来,耿宇辰温柔的把毯子拉上她的肩头,深情的凝视着她那熟睡的脸庞,他彷彿有种置身梦境的感觉,他仍有些不信芷芸坦诚爱他的事实。这些日子以来纠缠不已的心结,因着她的这句话而豁然开朗。天啊!他真的好爱她,她不仅挑起了他生命中遗忘许久的热情,更唤醒了他对人生的希望,最重要的是她让他记得如何再次开口欢笑、享受人生,他要她、一辈子的拥有她,让她可以夜夜陪他共眠,帮他生儿育女,等到白发苍苍时,彼此可以分享岁月的点滴。想到这,他的心飞扬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 ※※
    「芷芸!芷芸!」一俟佩璇打开大门,耿宇辰及迫不及待的往里喊着,当他望见芷芸时,他毫不考虑的一把抱起她旋转着,「我赢了!我赢了!」他快乐的说着。
    「宇辰,快放我下来!」方芷芸踢着双脚着急说着。
    何佩璇摇摇头笑着说:「你们两个人真像是长不大的小孩!」
    耿宇辰终于放她下来,改为圈着她的腰,「我帮杨太太争取到监护权了!」
    「真的啊!」这下子换她兴奋不已,她踮着脚尖往宇辰脸上亲着,「恭喜你!」
    他正打算热烈的回吻她时,不料身边响了一阵清脆的咳嗽声,「请你们尊重第三者的权益好吗?」何佩璇调侃着。
    他们两人一听见声音,不好意思的急急放开彼此,「佩璇,能不能…」他请求着。
    「好!好!」何佩璇无奈的挥挥手,「我知道!我很识趣的,我马上就走!」她摇摇头拿了皮包走了出去。
    一俟佩璇关上门,他们即热情的吻了起来,好久好久才分了开来,「芷芸,明天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庆祝我的胜利。」
    「嗯!」她温驯的点点头。
    「记得穿漂亮一点喔!」他特意叮嘱着。
    「为什么?」她仰起头好奇问着。
    他爱怜的捏捏她的鼻子,「我要你永远记得这个特殊、别具意义的一刻!」
    她不解的看着宇辰那充满光彩的双眼,一种害怕的感觉,莫名其妙的掠过她的心际。
    ※ ※※
    「宇辰,你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儿吃饭?」方芷芸啜了口鸡尾酒笑盈盈问着。桌上的烛光加上四周悠扬的音乐声,让她的心中充满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耿宇辰柔情的圈住她的双手,「自从我们认识以来,这可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当然要找个有情调的地方啊!」
    她回以一个颇有同感的笑容,「我一定不会忘记这个浪漫的约会的!」
    整餐饭他们陶醉在彼此的深情里,他们互相低诉心事,偶尔一声轻叹,偶尔一个笑意,这一切皆在不知不觉中更拉近原已互属的两颗心,直至结束了晚餐,他们仍有着意犹未尽的感觉。
    「芷芸,想去看看夜景吗?」他体贴的帮她穿上大衣,温柔问着,他知道该是自己坦诚的时候了,但他想在一个特别的地方说出自己的请求。
    「好啊!」方芷芸快乐答着。她有种捨不得让他走的感觉。这些日子来,她发现自己对宇辰有着愈来愈深的依恋倾向,而这将会让她在必须离开他时,留下远较以前来得深的伤口。明知这样是错误的,但她却如同飞蛾扑火般,无法遏阻的朝他直奔而去。她已顾不了心中理智的警告,她不要去想及自己对耿母的承诺,她更不要去记起自己曾是沉心雅的事实,她只要单纯的以方芷芸的面目来爱他,能够拥有多久算多久。
    「走!我带你去一个可以俯瞰台北繁华街景的最佳地点。」他略带神秘说着。
    ※ ※※
    步出这座落于台北市最高摩天大楼的电梯门,方芷芸兴奋的叫了出来,哇!眼前呈现的一片灯海,让她彷彿漫步于银河系中,她忍不住喜孜孜的叫着,并将脸贴住玻璃窗,快乐的指着灯火处,浑然未曾察觉旁人惊讶的目光。
    耿宇辰仔细的打量着她,她那童稚般的性情深深打动了他的心。他发现芷芸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一点点小礼物或惊喜,就足以让她高兴半天。他不由得再度想起雅雅,雅雅也是一个没什么虚荣心的女孩,他依然记得雅雅常常会为了他送的小东西,感动的掉泪。他何其有幸在失去了纯真、善良的雅雅,再次拥有了温柔、多情的芷芸呢?他望着繁华的夜景,在内心感恩着。
    「宇辰,你看!那些个车子好像移动的火柴盒呢!好可爱喔!」方芷芸兴奋的转头看他,不料却发现他那若有所思的神情,「怎么啦?你不舒服吗?」她关心的摸摸他的额头。
    耿宇辰轻轻拉下她的手,「我很好!没事的!」他停了一会儿,「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他拨了拨她肩上的长发,笑盈盈的问着。
    方芷芸摇摇头,「为什么?」
    「就如同那句广告词说的:爱到最高点。」他解释着。
    她依旧不解的看着他。
    耿宇辰稍稍把他拉近自己,「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就彷彿置身于天堂中的那般快乐,而这儿正是台北市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唯有这里才足以象徵我对你的感情,爱到最高点、情到最深处。」他温柔说着。
    他的话让方芷芸泫然欲泣,她感动的把头埋入他的胸膛,「宇辰,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这番告白。」
    耿宇辰轻抚着她的长发,在她耳际以低沉的嗓音低语着,「芷芸,嫁给我吧!」
    他的这句话让方芷芸彷彿被热水烫到一般,急急迅速的跳离开他的怀里,「你--你说什么?」她讶异的再次问着,她有些不信耳里所听见的话语。
    耿宇辰对她那吓坏的神情,好笑的摇摇头,「我要你嫁给我,当我孩子的妈咪,陪着我一起共渡未来的人生岁月!」他捏捏她的鼻子爱暱说着。
    「不要开玩笑了!」方芷芸稍稍走离他,以克制住心中慌乱的情绪,「我…我们不可能结婚的!」她脸色苍白略结巴说着。
    「为什么?!」耿宇辰顾不得旁人好奇的眼光,近乎怒吼的把她扳向自己。
    方芷芸轻轻挪开他的手,缓缓往角落走去,「我早说过了,我的生命里已没有婚姻存在的位置。」她压抑住心中的痛苦平静说着。
    「你说过你爱我的!」耿宇辰激动不已。
    「虽然我爱你,但并不代表我要嫁给你,爱情和婚姻中间是不能画上等号的!」她转身望着窗外梦幻似的灯海淡然说着。她看见了远处缓缓远去的飞机,这似乎提醒着她,该是结束他们之间的一切的时候了。
    「天啊!我头一次遇见你这种女人,你可以毫不在乎的付出贞操,毫不顾忌的和我上床,但你却不要婚姻。你可真是走在时代尖端的女性!纯粹的享受肉体欢愉,而吝嗇于承担责任与义务,难道你不担心怀孕?我们在一起时,可是没有採取任何避孕措施喔!莫非当你一发现怀孕时,即主动的拿掉它?」耿宇辰尖酸说着,他觉得一整个晚上的好心情全不见了。
    方芷芸深吸了口气,以克制住心中那股因他的挖苦而產生的心痛,「我的生理期已经开始了,你可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她依旧不看他的说着,得知未怀孕让她大大松了口气,但心底里却有着丝丝的遗憾,如果无法拥有宇辰,能够拥有一个来自宇辰的小孩,那也就够了。
    「看来我连最后一个逼迫你结婚的方法都失败了!」他双手插在口袋嘲讽着。
    方芷芸避开他的问题,「我有点累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自己回家。」说着,她转身往电梯走去。
    耿宇辰快一步的攫住她的手肘,「我很介意的,既然是我带你出来,理当由我送你回家!」他霸佔的圈住她的肩走进电梯里。
    一段不算近的回家路程,因着塞车加上两人间的沉默冰冷气氛,愈发显得漫长。好不容易总算到家,方芷芸大大吁了口气,转身迅速的欲打开车门,但耿宇辰却略快一拍的拉住她,「我是个凡事追根究底的人,在没有找出我要的答案前,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语毕,他松开了手。
    方芷芸落荒似的打开车门急急逃了开来。
    ※ ※※
    「芷芸!芷芸!」何佩璇打开大门,对着一屋子的冷清大声喊着,咦!究竟跑哪儿去了呢?她不由得纳闷着,而后她瞧见了留言板的上的留言。
    佩璇:
    「钟爱一生」婚纱摄影的高雄门市部,打算举行一场新娘礼服发表会,李经理请我南下帮忙,我赶搭今早的飞机去高雄,尚不知何时回来,这段期间公司及家里就拜託你啦!loveyou!
    芷芸
    何佩璇撕下那张留言,不解的皱着眉头,真有急到不能等我来再走吗?她自问着,她直觉事有蹊翘,正打算打手机给芷芸时,突然一阵急促的电铃声响起,惊醒了她的沉思,她急急的前去应门,门外的访客让她发怔了一会儿,这么一大早,他来干嘛呢?
    「芷芸!」耿宇辰大步走进屋内,四处高喊着。
    「别找啦!芷芸不在!」何佩璇气定神间的说着。她对芷芸的匆匆离家心中已有谱了。
    「她去哪里?」他转身面对佩璇质问着。
    「高雄!她现在人在高雄。」何佩璇彷彿安抚一隻发怒的狮子般,缓缓的把他带到沙发坐下。
    「该死!她又逃走了!」耿宇辰重捶着桌子。
    「告诉我究竟怎么一回事?」何佩璇拍拍他的手背关心问着。
    耿宇辰垂头丧气不发一语。
    「你们吵架啦?」何佩璇试探问着。
    耿宇辰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何佩璇好笑的看着他,「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我向她求婚了,但她拒绝了!」他乾脆直接了当说着。
    「你向她求婚?哇!好棒!」何佩璇未来得及听完他说的话,随即兴奋的抓住他不放。
    「拜託!别那么快乐!」耿宇辰无奈的扳开她的手,「你没听到后半句话,芷芸拒绝了!」
    「拒绝?!」何佩璇诧异的瞬间冷却下来,「为什么?」她十分确信芷芸很爱宇辰。
    耿宇辰叹了口气,娓娓说出了芷芸排斥拒绝婚姻的心态。
    何佩璇着急的听着,她几乎脱口说出自己推测的想法,但她旋及急想起丈夫的叮嚀。「你不要这么绝望,等芷芸回来时,我来问她详细的原因。」
    耿宇辰摇摇头,「不用了,这一次我要亲自找出答案,我相信绝对不会是她自己所说的理由。」他肯定说着。
    「嗯!」何佩璇赞同的点点头,「该是芷芸面对一切的时候了!」儘管她嘴里如此说着,但不知为何她心里似有着丝丝的不安,她直觉感受到了一股凉意自背脊处升起,为什么呢?
    ※ ※※
    「宇辰,你该走啦!」何佩璇轻摇着熟睡中的宇辰,于心不忍的说着。自从芷芸出差至高雄后,他每天忙完事务所的事情,即到工作室等候芷芸。偏偏这阵子他手上的案子特别多,让他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这将近一星期的守候,他几乎是天天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耿宇辰伸了个大懒腰,睡眼惺忪问着,「几点啦?」
    「快八点了!看你累成这个样子,好好回去睡觉吧!」何佩璇关心着。
    他摇摇头,「芷芸已经出差一个星期了,我有预感她今天会回来。」他肯定说着,「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多留一会儿。」
    何佩璇思索了一下,她十分清楚宇辰固执的个性,「好吧!你老哥在楼下等我,我先回家喔!待会儿你离开时,记得把门锁好!」她叮嚀着。
    耿宇辰点点头,「你走路小心点呢!」
    「goodluck!」何佩璇友善的拍拍他,转身走了出去。
    ※ ※※
    方芷芸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家门,为了忘却心头那份沉重的伤痛,一整个星期她刻意的让自己忙碌不已,但每当夜深人静时,她一个人睡在饭店的大床时,那扰人的心事就不请自来的浮上她的心际。唉!她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何时能摆脱这纷扰的一切,平静的过日子呢?她在内心苦笑着。
    当她望见屋内轻洩出一片柔和灯光时,她的心剎那间温暖了起来,她知道一定是贴心的佩璇等候着她,想到这,她急急打开门,快乐喊着:「佩璇!」
    「嗨!你终于回来啦!我已在这儿守候多日了。」耿宇辰缓缓站起身平静说着。天啊!他真想念她!
    方芷芸惊愕不已,她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面对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倒抽了口气有点结巴问着。
    耿宇辰朝她走近一大步,温柔的盯着她,「我说过的,在没有得到我要的答案前,我不会放弃的!」他有种想拥她入怀的衝动,更想抚去她那一脸的疲惫。
    方芷芸急急后退了一步,放下手中的行李,望着他苦笑了一下,「宇辰,事情的真相往往是很伤人、很痛苦的;你要的答案即有可能让你粉身碎骨,难道你不害怕吗?」她破釜沉舟平静说着。事情发展至此,她已倦了也累了继续遮掩下去,该是取下面具的时候了。
    耿宇辰挺直了腰,「我确信自己勇敢、强壮的足以应付各种打击!」他信心十足说着。他不相信芷芸会说出什么骇人的理由,毕竟一直以来她是如此的温柔、善良。
    方芷芸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好吧!但愿你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说着,她转身走进房内。
    在这等待的同时,耿宇辰的手心不由得微微冒汗,该死!干嘛这么紧张呢?他咒骂着自己的不镇静。
    没一会儿的时间,方芷芸从房里走了出来,「这就是你要的答案!」她递给他一幅相片。
    耿宇辰接过那幅相片,双手颤抖惊骇不已,因为相框内是张雅雅笑吟吟的倚着自己的照片,「你…你怎会有这张照片?」他嚥了嚥口水有些结巴。自从雅雅死后,他即将所有有关雅雅的事物,包括他们的合照及各式各样的纪念品,完全束之高阁,如今十年后再度见到这张相片,让他在惊讶之馀,更有着难以言喻的伤痛,那种杀人兇手的窒息感再度回到了他的心上。
    方芷芸大大深吸了口气武装好自己,以面对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因为我就是她!」
    「你说你是雅雅?!」耿宇辰以好笑的语气问着,「怎么可能呢?雅雅早已经死了!你不要开玩笑啦!」他一副完全不信的口吻轻松说着。雅雅早已死了十年,她怎么可能是雅雅呢?除非她是鬼魂!更何况她们两人长得根本不像,他对芷芸的说法深感荒谬不已,「你该不会接着说你是雅雅鬼魂的附身吧?」他玩笑嘲讽着。
    「宇辰,你再仔细看看我,」方芷芸朝他走近,「你真的不认得、不记得我了吗?」她的语气中有着哀伤更充满着沧桑。
    她那肯定的口气,让耿宇辰的心中掠过了一股害怕的情绪,他双手紧抓住她的肩头,彷彿艺术家鑑定宝物一般,从上而下的开始打量她。她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但雅雅则是俏丽的短发;她的天庭和雅雅一样的光滑饱满;她的眉毛和雅雅同样的未刻意修整;接着是眼睛,俗谓眼睛是灵魂之窗,眼睛绝对无法隐藏一个人的本性,念及此,他特意专住的凝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比雅雅漂亮,且为双眼皮,但她的眼神却有种好熟悉、好温暖的感觉,难道…不!他摇摇头迅速否决自己的想法。
    他再次端详着她的脸,他略过了鼻子,直接注视她那红润的双唇,他忆起了自己亲吻那两片唇的滋味,还有她一贯回应他的熟悉亲密方式…喔!不!这突来的认知,让他的肚子有如被重击一拳一般,他缓缓的弯下身,痛苦的闭上眼睛,而后缓缓的张开,浮现在他眼前的是雅雅和]芷芸交互重叠的影像。她是雅雅,不!她不是雅雅!他的内心为这两种想法衝突不已。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走离开她,以陌生却又惶恐的语气茫然问着:「你是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