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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殿下夺东宫 第67节

      望着褚离歌的背脊,那女子唤了一声:“二殿下……”
    褚离歌半跪在地,似与圃中的花草融为一体,听到身后熟悉的唤声,他骤然回头,有些错愕,“扶欢?”
    他的眸光亮起,但又极力地克制,对她说道:“你不该来的,若是被人发现,你会被以南霄宫余党论处,可如今的我,再也不能护住你了。”
    “我不怕。”扶欢坚持走向他。
    褚离歌心中有难言的欢喜,可当他意识到对方的来意时,他的目光还是黯了下去,“我真傻,你t?分明心中无我,又怎么会甘愿为我涉险呢。”
    “二殿下,我……”
    “你是为褚瑟来的吧?”褚离歌打断她,哑然失笑,“是我天真,是我不该对你仍抱有妄念。”
    扶欢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来意告知,“殿下可知,赵临鸢回了昭云国?”
    “知道,可与我何干?”褚离歌继续漫不经心地打理花草。
    “既然她的毒是殿下下的,扶欢便知道,就算她回了昭云国,也是无用的……可是……可是……”
    褚离歌冷笑一声,替她说了下去,“可是褚瑟离不开她,她若死了,褚瑟便会难过,你不忍心看他难过,所以就来求我,是吗?”
    扶欢竟跪了下来,“求殿下将解药赐予扶欢,若殿下成全,扶欢愿相伴殿下左右,与殿下在这花圃中度过余生。”
    褚离歌心情苦涩,“你就这么爱他,甚至不惜舍了你的自由?”
    扶欢无声地落泪,那双带着水泽的眸子仍在执拗地恳求着。
    褚离歌长叹一口气,好一会儿,他说:“我所下之毒乃是玄之草,世间并无解药,若是有,那日我便给了赵临鸢。虽无解药,可我知道解药配方,其中一味药引乃是神窑子,其生于极寒高地,若要寻之绝非易事,你若当真想做此事,我……”他忽然有些哽咽,停顿片刻,才说:“我不拦着。”
    扶欢郑重地行了一个礼,“谢殿下……”
    姑娘的裙袂掠过脚下花草,她要走了,褚离歌忽然叫住了她。
    “扶欢,若你寻得了神窑子,便与杜卿恒远走高飞吧,他爱你,定会护你周全,我这花圃太小,容不下你,你……你别回来了。”
    “殿下……”
    “傻姑娘,褚瑟有什么好的?爱他太苦,别爱他了,这是我这辈子对你下的最后一个道命令。”
    那个被褚离歌爱着的傻姑娘,笑中带泪望着他,最终,点了点头。
    “如果哪一天你爱上了杜卿恒,记得捎信告诉我,我会替你开心的,至于我……”褚离歌也笑了,“我一个人种种花,养养草,挺好的。”
    一阵风斜斜吹来,送来虫草的清香,清新的气息弥漫二人之间。
    他们就这样彼此对望,天地皆释然。
    第84章 84.卿让酒:你敢以她性命起誓吗?
    杜卿恒带赵临鸢回到了昭云国。
    早些年间,赵临鸢被叛军追杀,后来被杜卿恒所救,两个人在山崖下共处了一段时光,生活得很是艰难,但终究是活了下来,等到了王宫的援军,将公主接回王宫。
    可命运多舛,赵临鸢回到王宫的那日,便又晕了过去,经王宫医师诊治,是在崖底误食了毒草所致,众人束手无策时,竟是一位在民间游历的医者将她救了回来。
    王上称赞此医师医术高超,欲将其留在王宫,他竟当真留了下来,说是民间的贫苦日子过腻了,也该来享受王宫的荣华富贵了。
    这些年,他确实过得很荣华、很富贵。
    此次回到昭云国,抛却治毒一事不说,赵临鸢也很期待能再见到当年救了她性命的那位老医师,在她心中,那是一个很有趣的“老神仙”。
    可刚回到昭云国的第一日,杜卿恒便说:“老医师已经不在王宫了。”
    “怎么会?”赵临鸢有些意外,“他可是说了要锦衣玉食养老的,怎么会离开王宫呢?”
    杜卿恒笑了笑,“再好的日子也总会过腻的,当年他腻了自由的民间,如今腻了富贵的王宫,循环往复,他便是这样的人。”
    赵临鸢点头认可,这倒是很像他。
    “不过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寻到他为你解毒的。”
    赵临鸢停顿片刻,心中察觉到什么,面上却不显,只不经意间问,“老医师不在王宫,那我们是不是也不回王宫?”
    杜卿恒果然点了点头,“回了王宫,王上与王后还有两位殿下一定会担心你的病情,但宫里的医师也无能为力,我想,你也不愿徒增他们的担心,是不是?”
    听了杜卿恒这话,赵临鸢垂下眼,确定了心里的猜测,但她没说什么,因为她相信也尊重杜卿恒的任何决定。
    更何况,到了这样的时候,哪怕她想再去拦些什么、做些什么,也是有心无力了。
    一路走来,她有些疲累,她想要放手,想让自己好好歇一歇了。
    杜卿恒感受到了她低落的情绪,便笑着说:“鸢鸢,再过几日便是中秋,坊间的中秋很是热闹,我带你去散散心,好不好?”
    赵临鸢点了点头,“好。”
    到了那日,杜卿恒便与赵临鸢在昭云国的坊间度过了中秋。
    街头熙熙攘攘,处处篝火燃放,孩童围着大人奔跑,他们走在人群中,每一步都是美满欢乐的氛围,美如梦幻。
    人声鼎沸,吵吵嚷嚷,杜卿恒忽然低声说:“鸢鸢,我想替你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赵临鸢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她没听清。
    杜卿恒却不再说什么了。
    几日前,他忽然收到了扶欢的来信,信中是关于解药一事,扶欢知道自己力量薄弱,就算搭出性命或许也是徒劳,而杜卿恒武艺高强,或许真能寻到神窑子,她想和杜卿恒一起,去为赵临鸢寻这一线生机。
    杜卿恒当然愿意,只要能救赵临鸢,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可扶欢在信中再三强调了此行凶险,或有去无回,他便当真犹豫了。
    自然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因为他深知赵临鸢的性情,若他此行当真出了事,她所剩无多的时日便要在懊悔与自责中度过,他如何忍心?
    徘徊在去与不去这两种决定间,杜卿恒不知道是该豁出性命去为赵临鸢搏这一次,还是该陪着她好好走过余生的时光。
    在他沉默的时候,赵临鸢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
    她用一双洞悉的眼看向杜卿恒,笑一笑,语气轻松地说:“卿恒哥哥,你是不是有了救我的法子?”
    他在她面前,向来藏不住事。
    杜卿恒勉强点了点头,“是,可是……”
    “可是此行凶险,你并无把握,所以才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去,是吗?”
    赵临鸢瞧见他为难,便替他说了下去,“去吧,我接受你的好意。”
    “……”
    杜卿恒的眉头皱了皱,“啊?”
    赵临鸢的笑窝更深了,逗他道:“莫不是知道有危险,卿恒哥哥便不愿替鸢鸢去这一趟了?”
    杜卿恒没说话,他当然不会这么想,他也知道赵临鸢不会这么想他。
    可赵临鸢的态度却让杜卿恒多了几分探究,他认真想了想,终于意识到了她的心思,便笑着摁了摁她的发丝,无奈道:“你啊……为什么总是这么懂事。”
    杜卿恒想到,若他没有去,那么在赵临鸢真正死亡之后,自责愧疚的人便是他了,因为他本来有救她的机会。
    可赵临鸢终究不忍他在懊悔中度过余生,如果必定要有一人懊悔与自责,赵临鸢愿意替他承受。
    杜卿恒便成全了她依旧顾念着自己的一颗心,说道:“鸢鸢,如此我便不瞒你了,此行的确凶险万分,我没有平安归来的把握。但我会尽力,此番带你寻到薛神医之后,若他仍无良方,我便替你冒这一次险。哦,对了,还有一事……”
    说到这里,杜卿恒的眼忽然泛起光芒来,向赵临鸢分享了这千万分不确定里唯一的、确定的“好”,那便是:“扶欢与我一起。”
    “真的?”赵临鸢当真替他欢喜。
    杜卿恒笑着点头,“真的。”
    赵临鸢走上桥头,站在桥上,看着桥下的船只和花灯,面上缓缓绽开恬淡的笑意。
    她的目光温柔,落在其中一只顺水游过的花灯上,将美好的祈愿给了身后人,“卿恒哥哥,我盼着这条为我寻一线生机的路,能成为你和扶欢的生机,愿你们向死而生,终迎圆满。”
    可惜她的声音太小,杜卿恒没有听到。
    在赵临鸢说那话的时候,杜卿恒站在人群中心,被一个不起眼的小厮拦了拦,小厮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将王宫中的变故悉数相告,杜卿恒皱了皱眉,心中便有了新的计划。
    晚上回到客栈时,街上的人群已散去,周围静悄悄的,杜卿恒关上房门,目光瞥了窗外,又将窗户给合上。
    赵临鸢坐在床边,默默看着他一番谨慎的动作后,问道:“出事了?”
    杜卿恒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说:“鸢鸢,今夜我带你回宫。”
    “是父王出事了?”除此之外,赵临鸢想不出任何回宫的理由。
    “太医院传来消息,王上病重,恐怕熬不过今夜。”
    说完这话,杜卿恒感受到自己的掌心下,赵临鸢的手颤了一下。
    他立即将她的手握得更稳、更重,对她说道:“鸢鸢别怕,没事的。如今天下安定,传位诏书已下,王上去后,由太子赵素登基,王宫一切都好,百姓一切都好,只是王上他……他想再见见你,我想,你t?也想见他最后一面。”
    赵临鸢沉默地点了点头。
    是啊,生死由命,不可强求。
    她的父王戎马一生,给了昭云国百姓数十年的安定,去时子孙环绕在膝,他这一生也不算遗憾了。
    “可我身上的毒……”赵临鸢忽然想到,这是可能会让她的父王挂心之事,她不希望他去时还要担心自己。
    杜卿恒说:“放心,王上并不知你深种奇毒一事,你的两位兄长也不知,你不愿说,我便不会向任何人说的。”
    赵临鸢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
    她的目光暖暖地看着杜卿恒,这个陪她长大的哥哥,还是如小时候那般,总是能让她心安。
    只要是在他的身后,似乎什么天大的事都会被他处理得很好,自己永远都有喘息的空间。
    可赵临鸢心里也知道,他始终有事瞒着自己。
    在她的眸光审视中,杜卿恒的眼神闪了一下,这一瞬间,被赵临鸢敏感地察觉。
    她问他:“怎么了?”
    杜卿恒摇了摇头:“没事。”
    可怎么会没事呢。
    赵临鸢心思玲珑,早就看出了端倪,“你不陪我去,是吗?你还有事情要做,是吗?”
    她停顿片刻后,终于问出了口:“是大哥和二哥的事,对吗?那么,他们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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