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移花 黄药师第6部分阅读
[射雕]移花黄药师 作者:肉书屋
[射雕]移花 黄药师第6部分阅读
黄药师不应,而是转移了话题,但这话题却是无忧不愿提及的。不管曾经有没有勤奋地习武,练了五年的武功,就这样被废了,说一点也不可惜那是不可能的,偏偏黄药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先是扰人清梦,再是揭人伤疤,她上辈子到底欠了这人多少钱,无忧真是无语问苍天。
“黄大哥可知道狗拿耗子一事。”你管得也忒宽了吧。无忧瞪了他一眼,想着话不投机半句多,警告也警告过了,她还是打道回自己的苑里吧。现在回去,还是可以睡三四个小时的。“我先告辞了。”
她刚转身,箫声便又响起。
天啊,打一道雷下来吧,劈死这个混蛋!
“黄药师!”无忧气结,她知道今夜不回答他的问题,这个人一定会吹一夜的萧,绝对不会让她好过。不、以他高深的内力,连吹几天都有可能。“是,我的武功被废了。”得到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吧?
“在下本认为,天下间的练武之人,皆是追名逐利之徒。而无忧小姐却是不同,拥有天下至高武功,却是清心寡欲,真是叫在下佩服不已。”
乍听之下,无忧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但仔细想了想,便知道黄药师此言绝对是□裸的讽刺,换一句话,不就是说,惘你费尽心机得到了《九阴真经》,却落得个武功被废的下场,岂不可笑可悲?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十分不好。要忍住,一定要忍住,绝对不能让这个人得逞,他是故意要激怒你,无忧,你千万不要上当。反复的心理建设之后,无忧终于抑制住心火,甚至还扯出了一抹笑容,反击道,“总比某些高手,自视甚高,还不是让人有机可趁,差点还丢了性命。”
这话无忧是说得有些夸张,但事实上也相差不远。如果那时候无忧偷袭的话,所谓的五绝还不知道能不能够名扬天下呢。
听了如此之言,黄药师嘴角微扬,笑容中带着三分邪气,“只是宵小而已,怕是见不得人。”相比之下,黄药师显然道行深得多。
见不得人的“宵小”强忍着的怒火骤然又升高一尺,面色铁青,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黄药师此时早已千疮百孔了。
由于来时匆忙的关系,无忧的头发只是用一根缎带松松地束起。恰逢此时扬起了一阵风,吹落了缎带,过腰的长发在风中飞扬起来。
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无忧只得将手忙脚乱地整理起那三千烦恼丝。待她整理完了,怒火也莫名地消散了。再向黄药师望去时,发现此人含笑看着自己。无忧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嘲笑她。算了,反正在这人的面前,她的形象早就已经坏得不能够再坏了,多添一笔也无所谓了。
也许,她明天可以搬去克儿的北苑。想到此,无忧便觉得其实一夜不睡也没什么,“我就不打扰黄大哥的雅兴了,告辞了。”你一个人慢慢吹吧,最好吹得声嘶力竭。
“如无忧小姐所言,的确是不早了,在下也要歇息了。”黄药师悠然转向厢房处走去。
混蛋!无忧气愤地转身,一步一步重重地踩在走廊上,仿若要踩出几个洞。
黄药师是真的歇息了,但是无忧依旧是没怎么睡好。萧虽止,心却乱。那一句“只是宵小而已,怕是见不得人。”让无忧想了很久,总觉得话里有话。“怕是见不得人”难道是指黄药师已经知道了她没有将《九阴真经》一事透露给二哥听?
很有可能,华山论剑一役已经过去大半年了,而黄药师这几天应该和二哥切磋过了,有没有练过《九阴真经》总是不同的。黄药师聪明过人,即使是再微小的差别他也会注意到。还有他之前问她是否是武功被废,难道他已经将两件事联系起来了吗?
越想便越纠结,她果然不适合想这些需要在脑里转多个弯的事。
理所当然,第二天,无忧不只是眼下多了黑影,连头都感到有些晕。在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迟早会早生华发。哥哥是西毒,妹妹是白发魔女,其实也蛮配的么,无忧苦中作乐地想着。
朝食过后,无忧便去欧阳克的苑里看他练武。这半年多在白驼山庄的日子,她过得很清闲,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欧阳克的身上,除此之外,就是在练习白驼山庄的毒术。自无忧武功被废后,虽然一直在练习白驼山庄的家传内功,但由于筋脉曾经因被废武功而大创后,进度缓慢之极,所以外功也只能从长计议。
他日,若是她想行走江湖,也只能靠毒术来自保。至于驱蛇之术,毕竟是女孩子,对蛇类这种动物总是厌恶的,欧阳锋知晓后,也不勉强她,只是在毒术上对无忧要求很严格。剧毒奇毒之类,白驼山庄多的是,不需要无忧亲自炼制,何况她也并没有制毒的天份,由此,便只可从辨毒与施毒上多下功夫了。
欧阳克就不同了,西毒的后人当然天赋不低。无忧站在练武场中看他一套神驼雪山掌打下来,和二哥曾经演练过的,在招式上完全相同,至于其他的地方,她便看不出什么门道了。过目不忘除了能于背书,还能用在武学对比上,这也是无忧判断一个高手武功强弱的方式。
先前在上官宅能够在不知黄药师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便知晓他的武功可能强于明月宫主,就是通过将问琴之前与明月宫主的比试和她与黄药师的比试进行对比。一个人面对不同的对手,在细节方面的发挥也是不同的,招式的快慢,出手是否过于急切,被制住时能否反击等等方面都能通过对比来发觉。
至于招式厉害在哪里?抱歉,如果他人不点明,无忧是一概不知。
“克儿真是厉害,这套拳法颇具你叔叔之风呢。”小孩子该夸奖的时候就是要夸奖,欧阳克练武也确实下了苦工,所以无忧从来不吝啬赞美之词。
“真的么?”欧阳克的眼睛亮亮的,想来是因为因为得到肯定而兴奋。
“当然是真的。”无忧拿过站在场边的下仆递上的手帕,轻轻地擦去了欧阳克额上冒出的汗珠。
“招式尚可,力道上还欠三分火候。”不知何时,黄药师也出现在了练武场。
“多谢黄前辈。”欧阳克有礼地拱手,刚才的兴奋劲已然消失。
“克儿,不要听他的,姑姑说你很好你就是很好。”凭什么这人一来就要听他的!
“姑姑。”欧阳克为难了看了看无忧,不知该如何回答,说听黄前辈的一定会惹姑姑不高兴,但若是说听姑姑的,他偷瞥了一眼黄药师,发现对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周身隐隐散发着的气势使他汗毛竖起。
“克儿,你说你听谁的?”无忧就不信了,以她和欧阳克的交情会比不上这个才来一天的人。
“欧阳贤侄,你可要想清楚了。”黄药师微扬嘴角,笑得邪气十足。
欧阳克的额上又冒出了汗,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人他都得罪不起,乱说的结果只会是他自己倒霉。
“叔叔刚才找我,姑姑、黄前辈,我先告退了。”最后,他只能落荒而逃。
臭小子,枉我平时对你那么好,关键时刻一点都不给面子!望着欧阳克快速消失的身影,无忧气得牙痒痒。但是输人不输阵,何况只是平手,她转身,对着黄药师道,“黄大哥,中神通王真人的武功很好吧。”你只是第二而已,还是和三个人并列的第二,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下虽不及王真人,但是自认比一个被废了武功的人是要强些,无忧小姐觉得呢?”黄药师的黑眸定定地注视着她。
被废了武功又怎么样?她的追求和他们的从来都不一样。“黄药师,你们练武之人,多是追求天下第一,可若我告诉你,终有一日,我也会成为天下第一,你信是不信?”
“无忧小姐竟是有这样的鸿鹄之志?”剑眉微扬,他兴致盎然地反问。
“因为我终会遇上一个人,在他的心里,我便是这天下第一重要的人。我不求天下人眼中的天下第一,只求他眼中的天下第一。而那时,他便也是我心中的天下第一。”这便是她所追求的天下第一。
第二十三章
无忧说这话时也是带着点赌气意味的,只是她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在经过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却被对方以那样的态度对待,潜意识里还是会希望能够向对方证明就算不是你,我也会找到对的人。
听罢此番话,黄药师感到了些许的惊讶,第一次有人向他这样解释“天下第一”。无忧对对许多事都有自己的独到看法,这是他曾经欣赏她的原因。到现在,黄药师也不得不承认,他依旧很欣赏这个人。
天下人眼中的“天下第一”尚不及一个人眼中的“天下第一”?无法反驳,因为他竟也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一想到无忧会找到这样一个人,而这个人却不是自己时,他在惊讶之余,也有些不悦。也许是因为男人的天性,又或许是其他,他尚未理清。
面对着那双仿佛聚集着这世上所有亮光的眼睛,他只是沉默着,没有回答。
待无忧走远后,他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信。”
话语飘散在风中,无忧自然是听不见的,黄药师也不希望她听见,他很清楚,这句话,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后两日,皆是风平浪静。黄药师不再毒舌?无忧非常能忍?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第三日要启程的原因,后者被舍不得的小侄子死死的缠着,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何况黄药师也要准备些行装。
第三日一清早,黄药师同无忧启程前去姑墨,随行的还有三个侍从。
沙漠之地,自然不靠步行。骑上骆驼的无忧,心情还是挺兴奋的,这是她第一次的沙漠之旅。
越过双旗镇,视野逐渐变得广阔起来,风景也在不断变化着。较为平坦的黄土大路被厚厚的黄沙取代,丘陵时隐时现。伴随这旭日清风,别有一股风情。
但是不久之后,她兴奋的心情便消失了。
——因为热。
沙漠的气温变化极大,之前还是十分凉爽的,过了一会儿便是烈日炎炎的烘烤。加上她为了防沙,身上穿着斗篷,头上带着斗笠,更是闷得很。不断渗出的汗水打湿了衣衫,衣料黏在身上的感觉让无忧觉得很难过。
她向其他人看去,三个仆从比她好一些,但是额上也开始冒汗,只有黄药师,仿佛强烈的日照完全对他无效一般,神态从容,不见半滴汗水。高深的内功具有空调的功能么?冬暖夏凉?好像明月宫主也是这样的,即使炎热的夏日,她依旧一层层的宫装,丝毫不感到热。
果然,高手就是普通人所不能及的。
真是让人——
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许是实在太热了,无忧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发散恰来,她想起了大学里的一位室友,寒冬腊月的日子,她的超短裙也不会换下。曾经问过她难道不感觉冷吗?此人答曰:“走在外面,你想象着自己是走在夏日的阳光中,很热很热,这样就不觉得冷了。”
反之,也应该有效吧?
无忧决定相信对方一次,她开始想象自己身处在一个冰窖中,周围的温度已是零下,寒气扑面而来。她冷得瑟瑟发抖,嗯,瑟瑟发抖。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她依然觉得很热,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还是很热。此时,无忧开始怀疑,她的室友会觉得热是因为冷过头出现幻觉了吧?
在路过一片黄柳林时,三位下仆首先下了骆驼。
“小姐,正午日头大,先在这里歇息片刻吧。”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过了三个时辰多。
无忧在阿七的搀扶下,从骆驼上下来。踏着厚软又热烫的黄沙,迈向了前方的黄柳林。
这片黄柳的高度平均在两米左右,黄褐色的条形枝叶极为茂密,形成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树荫,在灼日之下,也算是不错的休憩之地。想来能够在烈日当空之时抵达这个地方,还是多亏了那个领路的下仆。二哥为他们准备的人果真是对沙漠非常了解。
“阿七,今天太阳下山前能够抵达沙漠里的小镇吗?”
“小姐,如无意外,傍晚左右我们就能到达。”
随意地席地而坐,无忧也不管会不会弄脏衣服,来沙漠这种地方,总是不能讲究太多的。庆幸的是,姑墨虽在沙漠之中,却不在沙漠腹地,快则两日,慢则三日,他们就可以抵达。这也是欧阳锋为什么会让无忧去的原因,要是时间长了,他必定是不会让无忧去的,沙漠本来就容易迷路,风暴之类的自然灾害也不少,要是发生了什么,一定是鞭长莫及的。
拿起水囊,无忧喝了一些水,又接过阿七递来的干粮,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并不是很有胃口,但她还是勉强自己吃饱。不吃就不能保证充沛的体力,她不想在本就恶劣的环境下,再为他人添麻烦。
“这是?”看着黄药师递到她面前的药丸,无忧疑惑地问道。
此时,黄药师也是席地而坐,只是坐姿好看得很,但是再好看的坐姿,也改变不了周围恶劣的环境,天人之姿,终于也沾染上了世俗。
“解暑。”黄药师回地言简意核。
“谢谢。”无忧也没有推辞,更加没有怀疑黄药师的用心,毕竟,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会拖累行程不提,他也没法向她的二哥交代。
将药丸咽下,喉中感到了淡淡的清凉。黄药师这般人物,不只是会做九花玉露丸,无常丹这类绝妙的丹药,寻常的解暑之药,他也是会做的。无忧淡淡地想着,却并不惊讶,再厉害的人,本质上,也还是一个人,只要是一个人,总是会做一些普通人都会做的事。
无忧想的没有错,但是她却不知道,即使是最普通的解暑之药,也不是人人都能吃上黄药师出品的。
换一句话,即是,无忧,在黄药师的心里,和一般人是不同的。
如阿七所言,他们一行五人在傍晚时抵达了一个沙漠里的一个小镇。对于“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丽之景无忧已是没有心情欣赏了,她急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一天的日晒让她的体力直线下降,只感到疲劳。
几乎是一沾床,她就睡着了。
但在两个时辰后,她便醒了过来。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便是白天出了一身汗,身上黏黏的感觉很不好。
她记得,在进入小镇时,曾看到一处湖泊,水流缓和而清澈,便想着趁着深夜无人时去沐浴一番。打开窗户,天色全黑,对普通人而言,已是伸手不见五指。无忧点起了她让阿七特意准备好的一盏灯笼,拿着灯笼,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索性,虽然武功被废,但是已经扩展的夜视力依旧保留着,借着灯笼的朦胧光线,无忧对三丈之内的景物大致都看得清。
湖泊就在小镇外的不远处,无忧走了一会儿,便到了。
啪——灯笼落地,无忧立刻转身,她刚刚看到了什么?
无忧的脸越来越烫,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会这样?刚才惊鸿一瞥,她看到了对方□的胸膛,着实是惊到了,她根本就没有想到黄药师会在此处。
其实他在此洗浴也很正常,这个人向来是有些洁癖的。
肤若凝脂?冰肌玉骨?出水芙蓉?……随着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一个又一个词汇不由自主地蹦出,混乱且无章。
她此时真是痛恨过目不忘这项本领,现在真真是想忘记也忘不了。
第二十四章
黄药师不是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了,只是这人是他认识的人,而从对方的脚步声判断行走速度,他就是想穿起衣服也来不及,惊慌闪躲岂是他黄药师会所为,更何况他是一个男子,索性大大方方。于是乎,便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这算是被轻薄了吗?黄药师哭笑不得地想着。
无忧呆愣了半天,总算是反映了过来。也顾不得捡起灯笼,她踉踉跄跄地向来时的方向返回,心里不断地默念着“□,空即是色。”,所以,我要淡定。
他看到无忧拿在手里的灯笼落在了地上,她一瞬间瞳孔睁大,面露惊愕,果然是被吓到了。显然,她这个“轻薄者”比他这个“被轻薄者”受到的打击更大。
不过,想到无忧竟然想在如此冰凉的湖水中沐浴,黄药师便感到不悦,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比常人还要差一些吗?是想闲来无事招罪受么?
他皱了下眉,用比刚才快许多的速度打理好自己,而后走到湖案边,穿起衣服来。
回程之路,由于心不定,无忧走得并不快,在她即将踏入小镇之时,后方传来那个刚才疑似被她轻薄了的男子的声音,“水很凉,你若是想洗澡,我可替你另想他法。”
“我不是故意的。”反射性地,无忧说道。但她刚说完后,就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人家都没有说什么,你在心虚个什么劲啊。
噗——
他笑了,他一定是笑了,虽然只有一声,但是无忧发誓,她绝对没有听错。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黄药师清咳了几声,才抑制住大笑出声的,回道,“那么你意下如何?”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女子竟是如此可爱。
什么如何?无忧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对方的意思,于是故作镇定地说道,“感激不尽。”沙漠昼夜温差大,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若是湖水很凉的话,的确是不行,不要说她本来体质就较弱,就是普通人,忽热忽冷也是很容易感冒的。
“在湖边等两盏茶的功夫。”说罢,黄药师便消失在黑夜中。
黄药师提来一个浴桶,清洗了三遍后,将湖水注入其中,单手贴在木桶的边缘上。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桶内的水便沸腾起来。
内功真是好东西啊,站在湖边看着这一幕的无忧心想,也为自己丹田内的虚空而感到可惜。
将沸腾的水倒掉后,黄药师再次将湖水注入木桶,继续用内力“烧水”。
无忧此时才知,原来刚才黄药师之前是在“消毒”。原来古人的观念已经这么先进了,还知道用开水消毒。
一炷香的功夫后,黄药师收回手,转身对无忧道,“可以了。”
原来世界的广告里,经常宣传某物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而现在,无忧则非常肯定,黄药师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伴。有这个人在,仿佛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谢谢。”无忧笑了笑,不再是以往面对黄药师时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这一次,她是真心地感谢对方。
无忧这个人,别人敬她一尺,她便会双倍回报对方。她和黄药师之前发生了许多恩怨,在华山的那一夜,她说他们两清了,这不是虚言,而是她真的认为她已经不欠黄药师什么了,而黄药师也不欠她什么。
华山一别后,待她的心情平静之时,她想了许多。
她是不恨黄药师的,因为易地而处之,如果她把别人当成知己,别人却是在戏弄她,她也是会不甘,会报复的。至于情爱之事,原本就是讲究两情相悦,她喜欢别人,别人却是没有义务喜欢她的。所以黄药师的变相拒绝在她看来也很正常,她也没有理由去怨恨他。
后来在白驼山庄的争锋相对与冷嘲热讽,更像是一种斗气,无忧也是毫不留情地回击了他。而黄药师现在的举动,不管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在无忧心里却是一种握手言和的行为。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这么小气不是吗?本来就是两清,他和她之间也没有什么杀父夺妻之仇,和平相处也不是不可以。
看着无忧温和的笑容,黄药师的眼神闪了闪,留下了一句话,便向湖泊的相反方向走去。
“你洗完了,就先走吧。”
言下之意,后面的事,他会处理的。
望着着黄药师消失的方向,无忧轻轻地说了一句,“黄药师,你其实也不是那么讨人厌嘛。”
她说这话时,黄药师并没有走远。为了防止和适才同样的事发生在无忧的身上,他也不会走远。所以,尽管无忧的声音很轻,他还是听到了的。不仅是听到了,嘴角还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无忧褪下衣服,小心翼翼地进入木桶。黄药师烧的水,温度正好,有些热,却不是很烫。她慢慢地蹲下身,解开头发,梳洗起来。舒适的水温让她的疲惫了一日的筋骨放松下来。
其实和黄药师言和也不是没有坏处的,至少在沙漠里的,还能洗上热水澡。仅是为了这个,无忧就决定以后不再对黄药师摆一副□面孔了。
其实,她还得了一个好处。武功天下第二的高手在帮她护卫,这份殊荣天下怕是没几人可享。
沐浴之后,无忧睡得很是香甜,即使小镇人家的床铺并不舒适。
朝日初升,点亮了东方的天空。
无忧一觉醒来后,伸了伸懒腰。她原本以为自己起得挺早的,但是一出门,便看到了阿七守在门口。
“小姐,去前面用饭吧。”
“阿七,你们都起了?”难道她是最晚的一个?
“是。”
“什么时候起的?”
“一个时辰前。”
他们等了这么久了?!无忧有些惭愧,她竟是让所有人等她一个人吃饭,不对,等一下,“为什么不叫我?”她昨天和阿七说过的,如果她晚起的话,就叫醒她。
“这是黄公子吩咐的。”他本是想叫醒小姐的,但是却黄公子半路阻拦了。庄主曾说过,在路上,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沙漠小镇本就是贫瘠之地,所以用饭的地方也很是简陋。
只有一张陈旧的桌子以及几把简单的木椅。
无忧进入时,黄药师和另外两位下仆已经站在了里面,示意仆人一起坐下后,他们便开始用餐。此时此地,也没有必要讲究什么主仆之分了。
饭后,三个仆从去准备行装,黄药师和无忧站在不远处等待着。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无碍。”
“若明天还是如此,就叫醒我吧。”
“你只管睡你的,其他事不用挂心。”
无忧本想说谢谢,但话刚到嘴边便吞了下去,黄药师是不喜欢听这种表面话的吧。但是对方既然已经表示出让步的姿态了,她是不是也应该说些什么,“黄大哥,小妹不懂事,以前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这也算给了他台阶下吧。
“好说。”
在金色的朝阳与漫天的霞光的见证下,黄药师和欧阳无忧正式和解。
第二十五章
这一日的行程也算是顺利,只是比预计抵达的时间要晚些。
索性欧阳锋的朋友派了仆人一直在姑墨的城门口守着,所以一行五人通行无阻地进入了姑墨的境内。
欧阳锋在姑墨的朋友名叫管于意,他曾经也是双旗镇的人。
双旗镇原来有两大世家,一个姓欧阳,另一个便姓管。同欧阳家一样,管家也是制毒与施毒的高手,和欧阳家一直以来保持着相互防备,相互欣赏的亦敌亦友的关系。到了欧阳厉欧阳锋和管于意这一代,由于三人从小一起长大,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莫逆之交。
管父管母在管于意成年后不久便去世了,管于意一个人硬是撑起了偌大的家业,当然这和欧阳家的帮助是分不开的。但是从此也可以看出,管于意也并非池中之物。
至于他为什么会离开双旗镇,定居姑墨,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在二十岁那一年,管于意在姑墨做生意时爱上了一位当地名叫李沄的女子,之后便是郎情妾意,情同意合。在他娶妻之后,不忍爱妻长期受着思乡之苦,便将管家在双旗镇的家业卖给了欧阳家,和妻子离开了双旗镇,定居在姑墨,自此便再也没有回来过。虽说是如此,但是他和欧阳锋之间的联系仍是没有断,偶尔欧阳锋还会带着欧阳克去姑墨拜访管于意。
这些事欧阳锋告诉了无忧一些,剩下的便是陈祈昀和她说的。
进入管府之后,管于意便出来迎接无忧一行人。
和欧阳锋棱角分明的长相不同,虽然同是西域人,管于意的相貌却偏向于中原人,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可以说,他是无忧所见过的男子中最美的一个。
是的,最美,而不是最俊。如果说欧阳锋是英姿勃发的俊,黄药师是湛然若神的俊美,那么管于意就是真正纯粹的美了。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杉,举手投足间满是文士的潇洒写意。
“你就是欧阳兄弟的小妹了吧,真没想到,我还能够见到你。”管于意笑了起来,他这一笑,颇有些春日百花齐放的意味,无忧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男人能笑得这么
——美丽
甚至带着些许的抚媚。
“管大哥,二哥也经常向我提起你这个挚交。”无忧也客套地寒暄着,“我向你引见一下,这位便是黄药师。”
在无忧一行人来到姑墨之前,欧阳锋就传信给了管于意。所以他知道,同行之人还有一个东邪,更何况欧阳锋的书信里还隐晦地暗示着对两人的撮合之意。
管于意拱手抱拳向黄药师作揖。“我知道,中原五绝之一,黄兄,幸会了。”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对方几眼,收回实现后,暗想到,果然出类拔萃,难怪欧阳锋这样高傲的人都会对他青眼相加。
“好说。”黄药师也回了一礼,“管兄,深夜至此,打扰了。”
“无事无事。只是内子身体不好,我便没有叫起她,望两位见谅。”管于意摆了摆了手,示意没有关系。
“是我们打扰了你才对。”无忧这才知道对方并不是一直等着他们,而是在入睡后,收到了仆人的通知,有起来的。她十分惭愧,因为她知道,正是因为她早上的贪睡,才拖累了五人的行程。
不过,这个人果然是十分疼爱妻子的。否则一般的见客之礼都是夫妻双方共同迎客的,这人宁愿失礼于人前也不愿将妻子从沉睡中唤起。
之后,管于意便拉着无忧聊着过去之事。他当时和欧阳家的两兄弟交好,自然也知道无忧母亲的事,所以对于无忧十七年后重归欧阳家的事感慨万分。说这些事时,他也没有特意避讳着黄药师,因为在他眼里,黄药师也算半个欧阳家的人了。
无忧此刻却是无奈极了,半天的沙漠之行让她倦极,只想好好地洗个澡,然后沉沉地睡一觉。但碍于礼数的问题,她只能按捺下心下的不耐,和管于意聊着。至于黄药师在一旁听着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这些旧事也不是见不得人的。
“管兄,现夜已深,不如明日再聊吧。”黄药师打断了管于意和无忧的谈话,暗示着他们一行人现在需要休息。
“对对、黄兄说的是,是我糊涂了,诸位在沙漠里走了大半天,应是累了。客房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让下仆带你们去。”管于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有些暧昧地在黄药师和无忧身上转了一圈,之后便让候在一旁的侍仆们带他们去客房。
无忧知道管于意误会了,但是也没有解释。因为有些事是越解释就越说不清楚的,而此刻,她最需要的是休息。
想至此,她便黄药师感激地笑笑。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恐怕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休息。
黄药师点了下头,便跟着一位侍仆向另一边走去。
由于隔日不用赶路,无忧这一觉倒真的是睡到了自然醒。当她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慢悠悠地洗漱,用完侍仆送到房间的饭菜之后,这才出了门。一出门,便被丫鬟请到大厅,说是管夫人一会会来陪她。
又问了黄药师的行踪,方知他和管于意在书房讨论书画。无忧想起,二哥曾经说过,管于意是个风雅之人,收藏了不少的名家字画。黄药师想必和他很聊得来。
出乎无忧的意料之外,管夫人并不是个美人,她长得很普通,只是笑起来很温柔。原本她以为,像管于意这样优秀的人,眼光必定很高,非美人不娶。如此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但事实上,外表有时候确实也并不代表什么。
管夫人陪着无忧说了很久的话,离开前还问无忧需不需要她陪着一起去姑墨的集市逛逛,但被无忧以下午要和黄药师一起去采玲珑草婉拒了。
她觉得自己和管夫人并不是同一类人。甚至还很奇怪,这个管夫人是西域人,怎么会比中原的女子还要恪守礼仪。在某些方面,说是迂腐也不过分。
更加违和的是,无忧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是极受丈夫宠爱的妻子,甚至她还感受到了几分幽怨之意。一个备受宠爱的妻子,怎么有幽怨?
不过,这都是别人的家里事,她也不便多管。
至于和管夫人逛街,还是算了吧,她宁愿跟着黄药师去见识一下中原没有的玲珑草。
下午,管家的下仆带黄药师去姑墨南山采玲珑草时,无忧便也更着去了。
还好,黄药师只是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无忧还担心对方问起时,自己不好回答,总不能说她是因为受不了管夫人过于礼教化的言行吧。
去南山的路上,无忧看到了几个姑墨人,她这才发现姑墨的服饰并不同与中原的,只是之前看管家夫妇两人仍是中原装扮,还以为姑墨人都是如此。
姑墨人的服饰很是艳丽,男人是花色土布上杉,下装一般为裤脚宽盈的大脚长裤,头上戴着包巾。妇女的衣饰是交领上衣和百褶裙,颜色更加鲜艳,图案也更加花哨。除此之外,头上和身上还挂着许多的银饰,走起路来便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无忧好奇地打量着,觉得他们这里的装扮和原来世界所看到的少数民族差不多。
下仆见着无忧目不转睛的样子,便讨好地说道,“再过二天我们这里有祭典,姑娘也可以穿着我们姑墨的服饰出去逛逛,想来姑娘这样漂亮,穿起这鲜艳的服饰必定是好看得很。”
无忧笑了笑了,却没有回答那下仆。姑墨的服饰她倒是有兴趣试一试,至于漂亮这种话,听听也就算了,当不得真。
倒是黄药师听了这话后,冷冷地瞥了那下仆一眼,道了句,“聒噪”。生生地让他把接下来的赞美之词吞进了肚子里。
不多久,便到了南山。
南山并不高,不想满是树木的高山,它并不高,一眼望去,皆是岩石峭壁,没有看到半棵树的影子,顺着下仆的指着的方向看去,一颗颗只有食指般长度的细草熙熙攘攘地从岩石的缝隙中长出。
草如其名啊,无忧想着,这玲珑草果然玲珑。
黄药师接过下仆递来的竹篓,运气轻功,飞身而上,沿着峭壁,将玲珑草一一采入竹篓之中。
“黄公子,真、真是好厉害。”
和无忧一同站在南山山角的下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连话都有些结巴。这副傻傻的样子让无忧“噗哧”一声笑出口,好心地解释道,“这是我们中原的轻功。”
“练了这个轻功,人人都能飞吗?”下仆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是每个人能可以‘飞’。”不知该怎样向对方解释武功的原理,无忧想了想后说道,“只要很厉害的人才可以。”这样讲应该很通俗吧。
“那么黄公子真是厉害啊!”顺着无忧的话,下仆赞叹道。
五绝之一的东邪,当然很厉害了,看着下仆一脸看到神仙似的崇敬表情,无忧实在是忍不住,便别过头去捂着嘴闷笑。
第二十六章
“笑什么?”
不知何时,黄药师已经回到了山角下。
下仆一惊,似被这悄无声息地出现吓到。
无忧到是没什么,她的生活中总是缺少不了高手,惊着惊着便是习以为常。“没什么。”她向竹篓中看去,发现黄药师采的的玲珑草并不多,“这么几颗就够了吗?”
“够了。”黄药师瞥了一眼下仆,发现对方看着他的目光就跟膜拜神祗差不多,心下了然,“回去吧。”
“嗯。”无忧看着前方,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要经过下仆的脸上,那样的表情真的很搞笑,万一忍不住,笑了出来,惹恼了黄药师可不好。
“汀——”
突然被一个突然冲到路中央的小孩撞了一下,无忧后退了几步。小孩仿若未觉,继续向前方跑去。
看到下仆似乎想要去抓那孩子,无忧挡住了他的去路,道:“只是小孩子而已,不用计较那么多。”
只是可惜了——
她走到一边,蹲下身,捡起了一支珠花。这是刚才那个小孩撞到她时,从她发间掉下的。珠花上雕刻的桃花碎裂了开来,变得残缺。
这支珠花是欧阳克正是前不久买给她的一支,无忧很珍惜,一直戴在头上,没想到,这一次不小心——
“坏了再买一支便是。”黄药师是知道无忧很喜欢这支珠花的,否则也不会天天戴在头上。却没想到她把这支已经不能戴的珠花小心地收了起来,“别人送的。”如果只是自己买的,很少人会这么做。
“是啊。”无忧想起了欧阳克当时帮她插上这支珠花时说的“姑姑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那副人小鬼大的样子,便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温馨的笑容。说起来,那个小鬼在她不在的时候,会不会闹翻天了呢。
看着似乎是陷入美好回忆的某人,黄药师的心底有些不悦,他对下仆说道,“你先回去。”
“可是——”
下仆还想说什么,没出口,便被黄药师打断了,“回去。”还附赠了眼刀一记。下仆畏缩了一下后,便拿着竹篓先回去了,心里还想着,这位黄公子果然是神仙般的人物,他一定会法术,否则怎么会因为被他看了一眼后,就觉得好冷呢。
无忧回过神来时,便看到了神情变得奇奇怪怪的下仆,“他怎么了?”中邪了?
“没事。”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给那个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下仆,黄药师回道,“现在还很早,不如去集市逛逛。”
“也好。”无忧看了看仍然高挂于天空的日头,表示同意。她也不想这么早回去,和那位《女诫》最佳代言人管夫人聊太多,她会觉得胃疼。
姑墨的集市和中原的差不多,只是人并不如中原的多,所以走在有些窄的街道上,一点也不觉得拥挤。
无忧走马观花得看着,思量着要不要给欧阳克带些礼物。但是看来看去,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大约是由于双旗镇本来就是商贾之地的关系,姑墨的本土物品也见过不少,只是当时不知产地罢了。
偏头打量了一眼黄药师,却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在游移着,也不只是在找寻什么。收回视线时,无忧发现他们也差不多快走到结尾了。突然,她眼前一亮,被结尾处的一个摊位吸引住了。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些彩色的透明晶体,就应该是后世的水晶吧。
“黄大哥,我们去那里看看吧。”无忧伸手指着街尾提议道。
黄药师点头后,无忧便迫不及待地向前方走去。在原来的世界里虽然也曾见过所谓的水晶,但是无忧也辨不出真假。她想,古代的人应该还没有超前到能够做出仿冒品吧,而这个时代的水晶也远不如后世那么有价值。
街尾处摆放着一掌桌子,上面放着几个水晶的雕刻品,颜色虽不多,但尚算丰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坐在桌子边,专心致志地用着似刀非刀的尖锐石块雕刻着。这老人家也挺奇怪的,他应是知道有客人上门了,但却一点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射雕]移花 黄药师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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