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七十四章 对撞
徐惠成其实真的没走出去多远,离张灿、高原等人,也不过就是五十来米,只是徐惠成顾虑到有三个女孩子,要是臭味儿飘了过去,确实不大雅观。
所以他就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舒舒服服的痛快了一番。
临近事了,徐惠成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一闪而过,很是特异,好像是突然想起有什么东西给忘掉了一般,或者是丢掉了什么东西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忘记的,或者是丢掉的,是什么东西?
徐惠成也是刚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对某些东西很敏感,比如说——危险、死亡!还有威胁逼近。
但这种感觉,和危险、死亡的威胁相比,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像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出门了,这才又记起,还有某样重要的东西没带在身上,但那是什么东西,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或许在很久以后,回想起这件事,会不假思索的说道:“哦……原来只是忘记了拿把雨伞……亏我当时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原来就这么一件小事!”
或者是以后回想起来,会微微一笑,我那次丢掉的,原来只是一包烟——一个打火机而已……
很平常的一种感觉,常人有时候也会出现这样的感觉。
徐惠成也是带过兵的人,自然不会在需要的时候忘记出门带上一把雨伞。
但他确确实实感觉到自己是忘记,或是丢掉了某样东西。
徐惠成一边提裤子,一边想,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烟,袋子里还有两包,徐惠成摸了摸装了两包烟的袋子,感觉得到,打火机也还在里面,嘴上叼的一根刚点燃的烟,顺手把打火机塞在烟口袋里的。
一个烟瘾极大的人,几天不抽烟,可能比一顿不吃饭要难受的多,所以徐惠成第一个想到的,自己是不是把烟弄丢了。
烟没被忘记也没被弄丢。
除了烟,就是枪。
——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第二生命,没有枪,也就没有了生命!
但是,枪就好好的摆在自己的面前,一把只是突击步枪,一把高原递给他的沙漠之鹰,好好的就放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枪里压满了子弹,子弹已经上膛,保险已经打开。
可以保证在遇到危险的那一刹那,自己随手拿起来,就可以向朝自己扑来的危险、目标开枪射击,最大限度的为自己争取时间,然后根据情况,决定是战是退。
这是徐惠成养成的习惯,一个在战时比较好的习惯。
枪不可能让徐惠成弄丢,何况现在徐惠成就已经把枪拿在了手里。
烟和枪,都没忘记也没被弄丢。
难道是自己忘记了带手纸,徐惠成冒出一个相当可笑的想法。
在野外行军打仗,带上手纸的机会很少,反而不如多带几块饼干干粮,或者是子弹。
——活下去,比讲卫生,方便一定要用手纸,更重要,更让人向往。
所以,徐惠成坚信,自己丢的落的,不可能是手纸。
但他依然回过头去,看了看。
这一看,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的,可能丢掉了的,原来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命,生命。
一个披着头撒着发,一身穿得破破烂烂,大雪天还有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要不是胸前吊着两个已经干瘪的乳、房,还真看不出是男是女的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蹲在离徐惠成不到两米远的背后。
女怪人那两只乌骨鸡一般的爪子,正捧着一颗鲜红的心脏,有些贪婪的看着徐惠成。
徐惠成自是不会去注意这个女怪人的胸脯,徐惠成集中全部的精力,盯着这女怪人两只白多黑少的眼睛。
从一个人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一些信息。
这女怪人的眼里,徐惠成就看到了——贪婪、凶残、恶毒……
在先前那边,那几个已经死去的人身上,掏走心脏的,一定就是她,凶手!让高原都觉得恐怖的威胁。
这个威胁,让徐惠成遇到了!
这个怪女人,能够在枪林弹雨里,直接取人心脏。
徐惠成胃部抽搐,想吐,但他没敢吐出来,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徐惠成有些绝望,想不到一个驰聘在非洲的大人物,仅仅比高原矮了一号的人物,回到自己的地盘上,会死得不明不白,会死得惨不忍睹。
徐惠成绝望,但不等于他就放下了、放弃了抵抗。
他头上突然间冒出豆大的汗粒,快速的计算,用脑过度,让脑袋这一部分急速的脱水,——这怪女人可能做出来的反应,可能攻击的部位,自己应该怎样躲避的方法,出枪的速度,弹道,以及自己要用怎样的姿势,才能达到最大效果的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消灭对手,即使是自己不能幸免于难,也绝不让对手好过。
徐惠成在等待这怪女人的进攻,希望能在她进攻的时候,找到她的破绽,在她的破绽里,徐惠成汇给她致命的一击。
那个怪女人盯着徐惠成,好像也是在等候徐惠成进攻,好像也是希望在徐惠成的进攻之中找到破绽,在徐惠成的破绽里,她就可以直接一招致命,直接掏取徐惠成的心脏。
两个人就这么定定的,好像泥塑一样,相互对望着,一个站着,一个蹲在雪地里,就这样对峙着。
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这个道理徐惠成不是不懂,但是徐惠成面对这样一个对手,他不敢也不打算先发制人。
那个怪女人也好像遇到了一个生平的敌手,毕竟,徐惠成的身手,还是不可小觑的,所以她似乎也不敢先动手。
对峙,只有对峙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徐惠成的意识里,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这一刻,一秒钟对徐惠成来说,可能都是天荒地老一般的长久。
徐惠成那个怪女人对峙着,可是就像过了一年、或是十年之后,徐惠成猛然间觉得,一股山一般的压力,从自己背后压来,压得他的一身毛孔,不由自主的收缩起来。
不可避免,不可反抗的死亡气息,就像从地狱里出来索命的黑白无常,带着的那股死亡的气息,从徐惠成身后扑了过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徐惠成猛然间明白过来,真正的凶险,原来是藏自己的背后,面前这个手捧着心脏的女人,其实就只不过是一个诱饵,虽然这只诱饵也足足可以致命。
这一瞬间,徐惠成似乎失去了所有对外界的感知能力,眼看不见,耳听不到,嘴不能说,似乎连思想也在这一瞬间凝固了起来。
只是,在徐惠成的潜意思里,徐惠成发出了攻击,躺倒在地,举枪,扣动扳机。
枪声像一串长长的叹息,子弹在一瞬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打没打中背后那只黄雀,徐惠成不知道,但徐惠成不敢松开扣着扳机的手指,直至枪里的撞针咔哒一声脆响,子弹打完。
徐惠成完全出自条件反射一般,打完突击步枪里的子弹,把枪往旁边一丢,紧接着又扣动手枪的扳机。
但是,徐惠成只是在盲射,没有目标的胡乱射击。
徐惠成的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口不能言,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潜意识里,机械、盲目、胡乱的射击,他甚至没能想起,自己这一行人里,有个有着子弹一般的速度的人——张灿,张灿听到枪声,会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五十来米的距离,张灿会用多久,子弹飞行五十米的距离,要多久?
——
张灿确实没用多久,本来张灿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到七八百米之外的地方,再去用异能感知一下徐惠成的下落。
他也是这样做的,一边向前奔行,一边让异能化成一部雷达一般,逐步搜索推进。
张灿这一路奔行,偏偏他忽略和高原他们相距五十来米远的这个地方,这不能说是张灿大意,因为张灿很信赖自己的异能感知能力,而且,五十米的距离,不用说用异能去感知,就是稍稍有个风吹草动,张灿也会看个一清二楚。
异能感知不到,也没看见任何的风吹草动,张灿就自然忽略了过去。
然而,张灿刚刚到了不足五百米的地方,一阵急促的枪声,却又从背后传了过来。
徐惠成遇险了!就在自己刚刚路过的地方!
张灿几乎没时间去考虑,为什么自己刚刚路过的时候,眼睛、异能都没能发现徐惠成还在那个地方的原因。
张灿也不敢去考虑,不敢分神。
一回头,张灿用自己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扑向徐惠成出事的地方。
张灿不知道自己有多快,他只觉得原本有些寒冷的空气,似乎有些发热,在身前,身后,因为自己的身子与空气的摩擦。
三四百米的距离,张灿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几秒钟或者只是一眨眼。
出现在张灿面前的,是一副怪异的景象:一个蹲在地上的人(张灿没去注意是男是女,因为那个怪异的女人蹲着没动),定定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徐惠成;徐惠成躺在地上,握着手枪,胡乱的向空中射击;一团像雾气一样的黑影,肆无忌惮的笼罩向躺在地上的徐惠成。
张灿不信邪,他不打算信什么邪,无论那团雾气一样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张灿没打算退避。
退避,就意味着徐惠成不可能幸免遇难,徐惠成是张灿的朋友,这次前来寻找杨浩,更是希望能帮上张灿一点小忙,对前来帮自己的忙的朋友,张灿会眼睁睁的看着他遇难?
张灿当然不会。
所以张灿朝那团黑影冲了过去,用最快,比子弹还快的速度,向黑影冲了过去。
只在瞬间,怦然一声巨响,张灿只觉得两只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冒出无数的五彩星星,张灿的感觉,是自己撞到了一块又冷又硬的钢板,把自己硬生生的给弹了回去。
张灿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都被这一下撞得快要散架似的,那个痛啊,说都说不出来。
带张灿好不容易站稳,使劲的甩了甩脑袋,这才发现,那团雾气一样的黑影,似乎也和自己一样,大约都是像撞到了火车头一般,肯定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张灿一笑,叫了声,“奶奶的,再来……”
张灿叫罢,一躬身子,又冲向那团黑影。
那团黑影似乎也很是恼怒,抖了抖身子,迎头和张灿再次撞在一起。
张灿快,那团黑影的速度也不慢,巨大的撞击力差点使一个人和一团雾气一般的黑影之间冒出一团火来。
这一次撞得很是实在,张灿被弹回来之后,一屁股坐到地上,过了许久,才说道:“奶奶的……果然有些门道……”
那团黑影也比先前矮了半截,黑影里如果是一个人的话,估计被撞得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只是这黑影坐在地上,没发表任何意见,连一点声音也没法出来。
实在是让人摸不透,这团黑影里,到底藏的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
过了片刻,张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又笑道,“还挺过瘾的,再来……”
说着,又向那黑影冲了过去。
这一次,张灿的速度慢了许多,但他依旧坚韧、顽强的冲了过去。
张灿不是傻子,早在第一眼看到那团黑影之时,张灿就发现,这是一个有异能的黑影。
黑影里躲藏的东西,也是用异能把他自己伪装了起来,连张灿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用异能也无法感知到它的存在。
黑影的异能就像有种特殊能量的罩子,把张灿的感知能力,远远地屏蔽在外,让张灿发觉不了。
只是,张灿还有另一样异能——透视眼。
可以看穿一切有形的无形的,内在外在的透视眼。
张灿之所以发现了黑影,而且和它对撞两下,完全是因为在张灿的透视眼下,这团黑影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