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多情(清穿) 第37部分阅读
天与多情(清穿) 作者:肉书屋
天与多情(清穿) 第37部分阅读
尽量克制着伤痛。弘历晃晃地过来,说道:“四伯父!”他的手里多了一件玩具。真是父子天性!我惊慌地抱起弘历。以胤禛的精明,迟早会发现问题的,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抱着弘历匆匆离席。
五月康熙巡幸塞外,想叫我跟他同行。我拒绝了。我知道他回来的时候,胤禩会有危机。这是胤禩在康熙一朝最后一次,也是最大一次危机,躲过这一次,他也许会平静地当他的闲散宗室,否则他在康熙一朝必会一蹶不振。我在沉默中等待着,直到康熙返京的行文到了。果然康熙到达花峪沟的时日,就是良妃的忌日。
今天胤禩会到储秀宫给惠妃请安。即使胤禔魇镇诸皇子,胤禩的定省也从未间断过。我使红羽去请他过来。胤禩来了,就在帘外站下,冷冷地说道:“什么事?”又是几个月没见,他竟然如冷淡与不耐。我忍着心酸命人都退下。胤禩待人都走后,方冷笑道:“跟我在这里私相授受,你不怕皇阿玛吗?还是皇阿玛不能为人道?”我狂怒不已,随即压下了火气。这次是最后一次,如果他输了,就再无力回天了。我尽到我的心。我平了平气,说道:“我不会蠢到请你来嘲弄我。有句话告诉你,皇上回京的时候,你一定要到花峪沟恭迎圣驾。”胤禩冷笑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话我还是要说到的,就当我为这份爱情最后做一点事吧。我再压了压火,说道:“如果你打算去祭奠良妃,就写请安的奏折好了,千万不要送别的东西!”胤禩没说话。我长长地出了口气,说道:“我的话说完了。八阿哥请吧。”胤禩说道:“我还有话跟你说。”我说道:“不要说了。你我之间已无话可说。如果你认为伤得不够深,想骂我或者侮辱我,也请保持皇子的风度。‘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强极则辱,情深不寿’。当初我决定嫁你时,就知道会有今日,我本以为有二十二年,足够走过半生,用不着‘情深不寿’四个字。只可惜,我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早!请八阿哥一定按我刚才说的话做,这是我最后能为八阿哥做的事!请吧!”
我叫道:“红羽,送客!”红羽进来,胤禩说道:“滚出去!”红羽挡在胤禩面前,说道:“主子请八爷出去。”胤禩露出那股天子之势,压得红羽一窒。可红羽执行任务排在第一位,胤祺曾交代过见我如见他,红羽出招了。胤禩没想到红羽会武,本能地接招。红羽按下胤禩的手臂,说道:“八爷想全紫禁城都知道八爷擅闯绛雪轩,还跟一个奴婢动手吗?”胤禩甩开红羽,步履踉跄地走了。胤禩走好。尽管你这样,我还是爱你,但是我爱你不等于你可以践踏我。
康熙奉太后进入密云境内,就派拉锡带人护送我和弘历见他。名义上说他想念弘历,其实他是想念我。他对我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情。我不相信帝王的爱情,但是他确实做出对我的足够重视。当我在行辕见到康熙时,他正看书。他笑着抱起弘历,说道:“又长大了!长高也长壮实了。”弘历的小手环着康熙的脖子,叫道:“皇爷爷!”我很惊讶弘历的记忆力,怪不得他能兴起那么些文字狱!他有超强的记忆力,自然对那些典籍信手拈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玩起文字游戏易如反掌。康熙虽然不满意这个称呼,但对弘历能认得他高兴异常。
康熙抱着弘历坐在御座上,把朱笔塞到弘历的手上。弘历像模像样地拿着笔,一顿乱涂。我说道:“皇上,弘历现在练字还早。”康熙指着弘历说道:“弘历可不能像你额娘那样,练字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到现在还没有点成绩。”弘历似懂非懂地应“是”,康熙更加笑逐颜开。魏珠进来禀道:“八阿哥遣人送了折子和东西。”康熙说道:“宣。”我的心提起来,我明明叫你来请安,我明明叫你不要送东西。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两个太监把鸟笼放在地上磕头后,恭恭敬敬地呈上折子。康熙扫了一眼内容,说道:“这份孝亲做给谁看!”又指着那鸟笼说道:“打开!”我想阻止已来不及了。里面果然是两只奄奄一息的海东青,康熙暴怒拍案而起:“畜生!这个畜生!魏珠,宣随行的阿哥来!”弘历吓得哇一声哭起来。我赶快抱起弘历,退到后帐。
少顷阿哥们都到齐了,目光齐聚那两只海东青,都露出惊恐之色。海东青是满人的图腾,在满族萨满教神谕中,唱赞鹰神有〃遮雪盖地的金翅膀,怀抱两个银爪子,白天背着日头来,晚上驭着日头走〃,是人世间光明与黑暗的支配者。鹰神又是力量与威武的象征,海东青以高居在险处,非凡的飞翔能力,以小胜大的精神和高强的本领,急风骤雨练就了一双无比矫健的翅膀,日月岚光铸出了两只锐利的眼睛。奋飞九天而不知疲倦,高瞻远瞩而从不迷失方向,越是严寒风雪,越是无畏地百折不回地向前。满人以被比作海东青为骄傲,康熙作为满人,作为最高统治者,自然把自己奉为鹰神。现在却出现了两只待毙的海东青,怎能不引起可怕的联想!
康熙指着胤祉,说道:“拟旨。”胤祉提朱笔静听上谕。康熙说道:“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伊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胤禩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j,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遂自谓可保无虞矣。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胤祉的笔当地掉到了御案上。康熙喝道:“没有的东西!胤禛去写。”胤禛蹙眉提笔一挥而就。康熙说道:“胤祉去宣上谕。”胤禟说道:“皇阿玛此事尚未察实……”康熙喝道:“住口!你也跟着去宣谕!”康熙指着早已吓晕的那两个太监,吩咐道:“把这两个狗奴才剁碎了喂狗!”
康熙又恨声说道:“朕只怕日后必有行同狗彘的阿哥,仰赖其恩,为之兴兵构难,逼朕逊位,而立胤禩。若果如此,朕只有含笑而殁了!朕深为愤怒,特谕尔等众阿哥,你们当念朕之慈恩,遵朕之旨,始合子臣之理,不然,朕日后临终之时,必有将朕身置乾清宫,而你等执刀争夺!胤禩因不得立为皇太子,恨朕切骨。此人之险,实百倍于二阿哥!”
弘历吓得止住哭声,抽咽着抹眼泪。终于还是发生了。胤禩为什么不听我一句呢!你认为我滛贱,就不肯听我一言吗?我会害你吗?你该怎样渡过这段危机呢?胤祯不会再为你出头了,胤礻我不再像以前一样跟在八哥身后了,只剩伤心的胤禟,他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你身边强乱环伺,废太子的余党,胤禛的人马,最关键的是你的皇帝父亲。你怎么就不肯听我一言呢?你爱你的额娘,可是她死者长已矣,生者还要生存着!唉!是我多事了!我在你心里不过是贱人而已。我跟着痛什么啊?
第七十章 冰释
康熙这一气可不小,当即带着胤禛和胤祯自己回先骑马回宫。胤祺及其他位阿哥护送皇太后按原计划回京。我本想跟着大队人马前行。胤祯却又回来,宣了康熙召我的口谕。我只得上马跟胤祯追赶康熙。大队的侍卫都等着,康熙挥舞着马鞭不停地抽着树干。胤禛跪着苦求康熙息怒。胤祯也跪下了。既然他们都跪着,我也跪下吧。
康熙狂吼道:“朕的儿子竟然没一个孝顺的!胤禔魇镇诸位兄弟,胤礽都等不到朕万岁之后,一而再,再而三谋刺朕躬。又出来一个胤禩,敢公然骂朕老迈将死!你们呢!你们又好到哪里!”胤禛苦苦叩头,直认不是。胤祯虽然不忿,却也无话可答。康熙用马鞭指着我,说道:“还有你!现在遂了你的意了吧?朕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朕大行之后,胤禩就能放下一切,重新与你琴瑟和谐?别做梦了!他的j险不是你所能看穿的!傻女人,你竟然相信他会为你殉情?”我气得站起来,说道:“够了!皇上有气别往我们身上撒!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皇上难道就没有错?二阿哥骄横成性,是谁纵容的?大阿哥觊觎皇位,又是谁给他的机会?八阿哥夺嫡,又是把他逼上这条路的?是谁圈选了辛者库的宫女,把他带到这个世上的?皇上总指责我们的过错,却从不审视自己!除鳌拜时,索额图是本朝第一功臣;贪墨谋逆时,索额图是本朝第一罪人。话都被皇上说尽了!……”
我为什么这样生气?他发脾气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好难过啊!眼泪?我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了!我哇地一声哭出来,泪如泉涌,双手掩面,泪顺着指缝流出。我忍了一年多的泪,终于宣泄出来。胤祯扶住我,我无力地靠在他的肩上,尽情地哭着。康熙的气劲儿过了。胤禛阴阴地望着十四。我依旧靠着十四的肩,直到哭累了,朦胧间胤祯抱我上马,一起回宫。
次日听说胤禩上折辩冤,康熙置之不理。胤禩至宫谢罪,康熙根本不见。胤禩跪了很久,直到康熙命人赶他回府。除夕家宴康熙都没准胤禩参加。如今我不为胤禩撑门面了,自然也不参加。正月二十九,康熙谕胤禩“行止卑污,凡应行走处俱懒惰不赴”,停本人及属官俸银俸米、执事人等银米。我赌气不理这回事儿。
直到一天红羽进来回道:“九爷求见主子。”我说道:“不见!”红羽说道:“奴婢本来挡的,九爷说这回非见主子不可。”我放下笔,说道:“他什么事儿?”红羽小心地说道:“听说八爷病倒了。”我的心一颤,仍然说道:“跟他说,八阿哥的病一定会好。况且,我不想听关于八阿哥任何消息。”红羽瞧了瞧我的脸色,说道:“九爷说,主子再不见八爷,就见不着了。”我的手开始抖了,胤禟该不是拿这件事吓唬我吧?既然与历史记载得一模一样,胤禩一定不会有事。我干嘛非要讨那份儿屈辱?可是他受了那么多打击,如果一心求死呢?不!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言败的!他怎么会求死呢?
胤禟已闯进来。红羽拦道:“九爷!九爷!”胤禟说道:“去见八哥一面吧。”我说道:“我又不贱,去听他骂我?自投罗网等他折磨我?”胤禟说道:“见八哥一面,权当了结。”我强笑道:“他说过不会给我休书!要了结也是他了结。我能了结吗?”胤禟说道:“诗璇,我不是说笑,也不是骗你!你再不见八哥,恐怕就见不到了。”我死死地捏着扶手,控制着紧张,说道:“你忘了我预言功能?八阿哥不是死在这个时候。”胤禟重重地一拍桌子,我从未见过胤禟发怒,他虽然很邪气,却是个十足绅士,从不对女人横眉立目。这回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他一把抓起我,说道:“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拖着我就往外走。
绛雪轩外的侍卫挡住胤禟,说道:“九爷,皇上有旨……”胤禟扬手就给了那个侍卫一记耳光,说道:“爷抗旨自然有皇阿玛治罪,什么时候轮到奴才多嘴了!”胤禟根本不管我怎么挣扎,把我丢到马背上,飞马就蹿出去。我狠狠地捶着他,说道:“你疯了!在大内骑马,不要命了!”他抱紧我,并不减速,一路冲出神武门,方向却不是贝勒府。胤禟一边打马一边告诉胤禩在畅春园的别苑内。
到了别苑,我真不想进。我好怕啊!我怕他真有事!我怕他的无情!我怕……我怕很多很多。胤禟不管,拖着我直往里走。我的样子很狼狈,穿着家常衣服,跟胤禟一路骑马来,脏兮兮像泥猴儿。头上的两把刷儿也略松,垂下几绺散发,被胤禟拖着一路小跑。奴才们都惊愕地望着我。门口乌雅氏,张氏、毛氏哭作一团,却不见那几个侍妾。乌雅氏领头迎上来,刚叫声九爷,一眼瞧见我,把剩下的话生生咽下去,抱着肩说道:“哟!我们家的嫡福晋肯回来了?等着给爷守孝?”我早就一肚子火,欺负侍书她也有份儿!我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说道:“还知道我是嫡福晋?想我剥了你的孝服吗?”乌雅氏掩着脸,不敢再言语。胤禟说道:“闲气一会儿再争!跟我进去瞧八哥。”我夺手不肯。胤禟拦腰把我抱起来,一脚踢开房门。无论是房外还是房里的人,都被胤禟的举动吓住了。我也震住了。他们爱新觉罗家,只有胤禟和胤禩是兄弟!
满屋都是药味。陪侍在胤禩身边的竟然是侍书。侍书一见我,扑通跪下,满脸是泪。胤禩躺在床上说道:“九弟来了?”声音嘶哑无力。又说道:“侍书,扶我起来。”他都无法自己起床!胤禟放下我,示意我过去。我胸口堵得难受,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每一步都有千斤重。当他看见我时,眼睛明亮起来,随即暗淡下来。他的脸色苍白,额上满是虚汗,喘息着说道:“九弟强迫你来的?”我无话可答,心却在绞痛。他从枕边拿起一封信,说道:“你要的。拿去吧。”侍书递给我,信封上写的是休书。我的心口痛得无复加,问道:“还有话吗?”他轻轻一摇头。我回身就走。胤禟急道:“八哥,我带诗璇回来,不是叫你干这个!”他说道:“这是我的家事。”胤禟说道:“既然是家事,单独谈一回好了!”叫侍书一同出去,重重把门关上。
我和胤禩也会相对无言!我们彼此沉默着。我若出去,胤禟必不答应,不如待到胤禟绝望为止。沉默了许久,胤禩说道:“你的东西,我都叫侍书打理了。你阿玛去世了,安亲王府不是久居之地,贝勒府所有的庄苑,你可以挑一处。总住在宫里不是常法儿,一旦你必须离宫时,也有个落脚的地方。”我忍着痛,尽量平静地说道:“这里的一切我都不要。如果这封信不是必须,我也不要。”胤禩说道:“别赌气了。我知道你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可你认为在大清王朝,你有这个机会吗?除了想得到你的,就是想伤害你的!”我冷笑道:“你又该归入哪一类呢?得到了我,又伤得我千疮百孔。现在来扮演救世主,是不是晚了点?不要搞得跟临终遗言似的,你不会死!我走了!谢谢你的照料!谢谢你还我自由!”我要离去了,为什么每一步都那么沉重呢?一如我进来之时!
一步,两步,三步,当我迈出第四步时,胤禩沉沉地说道:“诗璇!可以不走吗?”我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句话。我含泪笑道:“今天不走,明天呢?后天呢?在你眼中,我又算什么呢?你喜欢的时候,是你的小福晋;你生气的时候,不过是滛贱的女人罢了。”第五步,第六步,只差一步就可以打开门了。胤禩说道:“不要走。”他扶着床栏站起来,伸出手来,说道:“诗璇!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不要走。”他扶着胸口,鲜血喷出来。
我的泪涌出来,想也没想奔过去扶住他摇遥欲坠的身体。他把我抓在怀里,浑身都在发抖。他的泪滴下来,说道:“对不起!诗璇!我错了!是我没用!我不是个男人,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还拿这些来伤害你!因为我的过错,你受尽侮辱!因为我的过错,你忍辱负重!为守护我,守护我们的弘旺,你日日活在煎熬之中。我不能保护你,却来责怪你!对不起!诗璇!我受不了你在意四哥!你说过四哥会登上大位!你说的每一件事,都会真实地发生,我好怕啊!我怕失去你!我也会嫉妒啊!在我意气风发时,我都受不了他们看你的眼神!”
我掏出帕子,轻轻地擦拭他嘴角的血迹,流泪道:“不要说了。”他说道:“不!我要说!这些话在我心里滚了两年了。我每次见到你,都想跟你说。我快发疯了!我关你,我折磨你,只想你告诉我,你不在意四哥!我只要你说你其实是去杀四哥,碰见太子的人马发生了意外!我只想要你亲口告诉我。可你宁愿孤单地生活,你宁愿受虐待,都不肯来见我。我知道侍书去替你弄些可吃的东西,我知道她们找侍书的麻烦,这些都我都知道。我纵容这一切,因为我知道你的心地最善良,你一定不会容忍侍书受苦!我以为你会来求我。可是你没有!九弟大骂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眼里的痛,你却忍着,默然离开我。那个时候,我就想你回头看我一眼吧,只要一眼我就会告诉你,这些不是我真想做的。你步履蹒跚,却一直没有回头。”
“可是当我发现你真的抛弃我,我知道我错了,我错得很厉害。你肯为我抛弃母仪天下,你肯为我咆哮朝堂,你肯为我以身挡箭,你又怎么会在意未来登位的四哥呢!如果你在意四哥会继位,你当初会选择嫁给四哥。我每天都出去找你,回来再把自己灌醉。醉了就不会痛,醉了就可以入睡,就可以再去找你。我们终于知道你的下落了!那时我曾发誓见到你,一定告诉你我的心里话。在五哥的别苑,我想对你说,我错了,跟我回家吧。可你向皇阿玛请旨革去你福晋封号,要我休弃你。你还要皇阿玛以谋逆大罪处死你!那一霎间,我的心被撕碎了。我赌气说了那些话。当我看见你晕倒时,我好悔啊!我多想过去抱住你!”
“你一病几个月,孤独地待在绛雪轩里不见任何人。我知道你为了躲避皇阿玛的宠幸,不肯让自己好起来。你坚守着我们之间承诺,却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痛得浑身发抖!我听说你要参加万寿节家宴,就向九弟借了几个歌姬,冒充我新纳的侍妾——你最讨厌我去别的女人那里!你为了帮我争帝位,忍着心痛打发我去那些女人那里,我都知道。我只想试探,你还在不在意我?可是你一点反应也没有,维持着仪态,带着拒我千里的疏离。我拼命地喝酒,掩饰着自己的心痛。这一别又是几个月,当你叫红羽请我过去时,我好怕啊!我怕你想清楚了再向我要休书。就是住在绛雪轩,也比永远失去你好。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告诉我即将发生的危机,想要帮我躲开灾难。那一刻我的喜悦难以言表,你在意我,我那样伤害你,你还是要帮我。我跟你说,我有话对你说,我想告诉你,我错了。我想求你原谅我。我要向你保证,即使赔上性命,我也要保护你,再不会容许皇阿玛伤害你!你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早已泪雨滂沱,伏在他的怀里,说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就以为你有尊严,我就不能有尊严?我这两年心里时时痛得要命,却一直哭不出来,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我讨厌你!我恨你!”胤禩紧紧地抱着我,哽咽着说道:“你要怎么样都行!只要不离开我,你要我怎么赎罪都行。”我恨恨地问道:“我叫你只上请安的折子,什么东西都不用送,为什么不听我的?因为是我说,你故意这么干!”胤禩说道:“我没有。我只上了请安的折子,没呈任何东西。直到三哥和九弟带来上谕时,我才知道我被人算计了。”我恐惧地抓紧他的衣襟,说道:“查出来是谁干的?”他摇头叹道:“那两个奴才都被皇阿玛杖毙了,我想察也无从下手。”
胤禩忽然掩住嘴,我忙拿帕子接住。他一口一口地往外吐酸水,把整个帕子都打湿了。我赶快跑过去,倒了杯茶服侍他漱了口。他握住我的手,说道:“叫奴才来做。”我含泪道:“我是你的妻子。”他蓦然地握紧我的手,说道:“能再说一遍吗?”我轻声说道:“我是你的福晋。”他指着地上的休书,我拣起来交给他,他撕了个粉碎。我忍着泪笑道:“八贤王还很孩子气。”他也笑了,低下头轻轻触了触了我的唇,就像在绛雪轩他第一次吻我,小心翼翼地撬开我的牙关,吻得深情款款,吻得我透不过气来。当他喘息着放开我时,我看见了胤禟。我羞得抬不起头来。
胤禟笑道:“心病还得心药医。八嫂,该备谢媒酒了吧?”胤禩笑道:“等我好起来。现在我的福晋只能给我做饭吃。”胤禟气道:“卸磨杀驴!”我轻笑道:“表哥说自己是驴吗?”胤禟无语了。胤禩说道:“如果老十在这儿,一定会笑得起不来。”胤禟说道:“有八嫂在这儿陪八哥,我就放心了。改天我再来。”我送胤禟出来,胤禟说道:“误会早解释清楚,何至于如此?”我说道:“他不解释,我为什么要理他?”胤禟轻轻一叹,说道:“可这样害了十四弟!”我不敢看他。他叹息着走了。
我去梳洗,一会儿小丫头狂奔过来,喘吁吁地说道:“爷找福晋!爷都急了!”我散着头发,急急地过来。胤禩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说道:“不要离开我。”我嗐了一声,说道:“表哥带我一路骑马来的,都快像泥塘里出来的,就去收拾一下。别胡思乱想。我都答应你了,一定不会走。”他目光炯炯地望着我,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随意地问道:“你们怎么找到我的?五阿哥做得很隐密!”他说道:“刚开始,我们都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你。城内城外了无踪迹。我们明知道你不可能去常明家,还在他家翻了底朝天。还是九弟想起,你既然什么都没带,一定会向我们兄弟中谁求助。我们开始怀疑十三弟,可十三弟为找你都瘦得脱相了,病倒了还到处去找你。我们又怀疑四哥,四哥也在找你。你没有向四哥、九弟、十弟、十三弟求助,十四弟远在热河,那么就只有三哥、五哥、十五弟、十六弟了。可是他们都没有异常举动,直到皇阿玛回来,我们还是一筹莫展。再废太子之后,皇阿玛腾出手来,亲自寻找你。当我们知道皇阿玛怎么查找你时,都捶胸顿足唾骂自己蠢。”我愕然道:“皇上怎么找我的?”他轻叹道:“皇阿玛派人查我们中间,谁的心腹侍卫不在身边。”
我一脸暴汗,康熙真不是一般的强!他的某个儿子帮助我藏起来,必然派其心腹侍卫保护我的安全,如此一来,我被抓到只是时间的问题。胤禩继续说道:“这么一查,五哥的四个心腹侍卫不在身边。这四个人跟着五哥远征过准噶尔,从来不会离开五哥左右。皇阿玛也不太相信五哥能干出来,只命人监视恒亲王府。那天五哥突然微服出城。本来我们不会聚齐的,但五哥太谨慎了,四处游荡,似乎察看是否有跟踪,给我们跟上的时间。我们都是跟踪五哥而至的。但我们都不敢擅闯,最后皇阿玛来了,我们才敢进去。别苑就两进,没见你人,五哥也一口咬定,这里是他静修之所。四哥信手拿起了针线筐里的白绢,却见上面绣着柳体的《雁邱词》。”他握紧我的手,说道:“看到《雁邱词》,我都快痛死了。你心里的人仍旧是我。你为了我不得不活在这个世上,我不能保护你,却误会你、折磨你、逼你离开我。我下决心,如果见到你,我一定承认我错了,我要求你原谅我。可你不肯原谅我。你宁愿死都不愿意原谅我!”我不忍再说他了。他一定狠狠地折磨着自己,不然他的身体不会那么差。我握住他的手,他枕着我的膝头,慢慢地睡着了。
心火虽褪,但经过这一番折腾,胤禩病重了。太医来看过说胤禩是伤寒中最重的厥阴症。胤禩不是热极便是寒极,太医说这就是厥热往复表现。厥是指四肢寒冷,甚而至于肘膝,一般地说,阳复则厥退而发热,病可逐渐向愈,邪盛则四肢厥冷,易于出现亡阳危候。我白天黑夜都陪在他身边,亲自做每件事。他很高兴,也很感动。但是他的心病只解了一半。他更多地是对帝位的绝望。他永远无法站在最高处了。不管是现在他的皇帝父亲,还是未来的新君,都会从他身边夺走我。他很了解他的兄弟们,无论是他的四哥,还是他的十四弟,一旦掌权第一件事就是占有我。他不愿意我再为他牺牲了。他的父亲不能明目张胆地占有我,而且出于多种原因,他的皇帝父亲很纵容我,但是他的亲兄弟不同,在满人的观念里,兄弟互相夺占妻妾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太宗皇帝的三个贵妃都是从蒙古人手中抢来的。世祖皇帝的千古爱情神话,是抢占他的弟弟博果尔的嫡福晋。而今中国人已经习惯了大清王朝统治,这种抢占也少了许多顾忌。我无力解开他这个心结。
康熙因为我回到胤禩身边大发雷霆,虽远在热河仍然派拉锡驰至别苑接我回宫。我拒绝了。为了吓唬康熙,我不见拉锡,请他上奏康熙伤寒传染,即使胤禩病愈后,我也得过了隔离期才算安全。拉锡不得已,回去复旨。康熙忍下了,但他怎么会不出这口气呢?
这天我给胤禩讲《天鹅湖》的故事。我坐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讲道:“兰妮公主流着眼泪对大家说:‘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一点赶到王宫,王子就不会被妖女欺骗,害得大家永远不能恢复人形。’伤心的兰妮公主拔出短剑来,就往自己的胸口刺去。王子及时赶到,夺下她手中的剑,兰妮公主挣扎着,说道:‘让我死,我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了,还不如死了好。’王子抱着兰妮公主,安慰道:‘天下无难事,我一定杀死那个可恶的巫师,为你解开魔咒。请相信我,’兰妮公主哭泣着说道:‘没有用的,如果巫师罗特巴死了,魔咒反而解不开。’忽然森林深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巫师罗特巴化成猫头鹰向王子扑过,用他尖锐的嘴攻向王子的腿部,齐格夫王子马上拔出剑来,向巫师砍去,一剑刺穿猫头鹰的咽喉。猫头鹰从天空中跌下来,恢复成巫师的原形,倒在地上死了。王子回头望着兰妮公主。侍女们都哭道:‘糟了,我们真的永远无法恢复人形了。’……”
外面的丫头道:“两位王爷请进。”胤祉神情尴尬地进来,胤禛依旧面色冷峻。胤禩要起来给两兄长行礼,胤祉说道:“八弟病重,这套虚礼就免了。”丫头进来奉茶,胤禩说道:“两位哥哥多会儿来的?这些奴才也不传报,怠慢了两位哥哥。”胤祉说道:“兄弟之间,好说,好说。其实我们在齐格夫王子遇见兰妮公主时就来了。八弟请勿见怪。”胤禩又开始发冷了,我赶紧把狐裘给他围上。胤禩笑道:“三哥和四哥怎么不进来?”胤祉看胤禛没有说话的意思,咳了一声说道:“我和老四想听这个故事,又担心进来八弟妹就不讲了。”胤禩握住我的手,说道:“把这个故事讲完吧。”我沉着脸说道:“两位和硕亲王必是奉旨而来?请先宣诏。”胤祉一愕,然后对胤禛说道:“老四说吧。事儿也是你定下来的。”胤禛冰冷地对胤禩说道:“上谕。”这回胤禩必须起来了。我按下胤禩然后说道:“皇上因为要去畅春园,胤禩在别苑拦住了去路,命胤禩移回家中?”胤祉呆了一下,说道:“怎么可能?这是皇阿玛口谕,八弟的人再多也不可能提前知道啊!”我冷笑道:“诚亲王是不是人情太薄如纸了?皇上这道口谕,没想过胤禩有事怎么办?”胤祉低下头。胤禛说道:“皇阿玛……”我毫不客气地打断胤禛,说道“行了!雍亲王,主意是你出的,揣摩皇上的心意达到登峰造极了!你……”胤禩说道:“诗璇,执行皇阿玛的旨意。”他面白如纸,我很心疼。我站起来说道:“我们收拾一下,今天就走。两位王爷请吧。”胤祉说道:“八弟妹,非得……皇祖母七旬圣寿时,我们兄弟还并肩作战。那会儿大家多高兴啊!”
康熙四十九年的圣寿节,虽然过去了这么久,那个寒冷的夜晚仿佛就在昨天,我尖叫了一声,胤禛把我接入怀中,低声说道:“都过去了!”我的泪涌出来,胤禩无力地望着我,望着把我拥在怀中的胤禛。胤祉则呆呆地说道:“我好像明白使用紫金朱果的原因了。”我从胤禛的怀里挣脱出来,狠狠地说道:“诚亲王不要误会!”胤禩扶着床栏慢慢站起来,我赶快扶住他说道:“怎么起来了!收拾好了我们才走呢!”胤禩轻轻抚着我的面颊,说道:“我要站起来!为了我的小诗璇,我不会再倒下了。”我忍着泪含笑答应着。他拥着我,我靠着他,我们都没注意胤祉和胤禛什么时候走的。
第七十一章 薨逝
我们回到阔别已久的贝勒府,胤禩的身体很快好起来,简直日行千里。府里边的女人们又开始讨好侍书了。几个殴打过她的丫头媳妇都去找侍书负荆请罪。侍书很轻易地原谅了她们,我却不答应。我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饶人。胤禩养他的病,我开始整顿家务。我把那些欺负过侍书的人,都打了个半死,然后全部发到正蓝旗下的庄子里!如果我像康熙那样有权,杖毙十几个奴才跟玩儿似的,我也要杖毙她们。世上最可恶的不是敌人,而是身边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我罚了家里那帮女人顶着磁盆,跪着瓦片,昏倒一个放过一个。我把整个贝勒府搞得鸡飞狗跳的,心里的气才算略出了些。胤禩就看着我闹腾,一点也没有制止的意思。
十天后,魏珠来了。一进门问我缺些什么,我说什么也不缺。魏珠闷闷地站了许久,方说道:“主子能不能进宫瞧瞧小爷们?”我答道:“八爷病得很重,我担心弘旺和弘历染病,暂时不进宫瞧他们了。”魏珠说道:“小爷想额娘直哭,主子还是去瞧瞧吧。奴才问过太医了,八爷得的这个就是外感风寒之邪,不会传染。”我一拍桌子,说道:“就算你是御前太监总管,也轮不着你教训我。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魏珠面有难色,说道:“主子,奴才是好意。拉大人和奴才一块儿来的。拉大人怕主子就闹起来,才没进来。当年李总管跟八爷说过,就是抬也得抬走主子,这会儿八爷病还没好。如果主子为这个闹起来,八爷的病又该重了。”我沉着脸对魏珠说道:“你是威胁我?”魏珠跪下道:“奴才不敢!奴才来的时候,皇上叮嘱过,是请主子进宫,千万别把主子惹急了。”我颓然坐下,然后进房去更衣。
胤禩说道:“不要去。”我微笑道:“我替你找皇上理论去。”胤禩拥住我,说道:“我去见皇阿玛。我不想你离开我。”我说道:“我去去就回。最迟宫中下钥匙之前就会回来。”胤禩苦笑道:“皇阿玛在畅春园,你到那儿都是下钥匙的时候了。”我捧着他的脸,说道:“不管多晚,我今天都回来。”胤禩像个孩子似的点了点头。
我换了马弁装,魏珠张口结舌道:“主子这是做什么啊?”我叹道:“快去快回!”出来就见拉锡等在府门前,他替我拉住马,我翻身上马。一路飞驰至畅春园,我丢下马鞭,直入清溪书屋。康熙闭目养神,我就闯进去了。魏珠拦也来不及了。康熙望着我说道:“来得很快!”他端起茶杯,小饮一口,然后一直望着我。我站着等他雷霆之怒。可等了半日,他还沉默着。
我跪下了。康熙问道:“怎么了?”我不敢看他,只低声说道:“我答应皇上的事情没有做到特向皇上请罪。但是我不能不管胤禩。他病得很重!我不想他因此离开人世。求皇上准许……”他把手里的茶碗重重掷在地上,说道:“朕不准!”他走到我身边,把我逮在怀里,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哪儿都不能去!今夜在这儿侍寝。”我的泪流下来,刚叫了一声:“皇上……”他就捉住我的唇,吻了下来。待他喘息着松开时,我哭道:“如果这样,胤禩会死的。我不想害死他。”他不听,动手解我的衣服。我绝望了,咬向自己的舌头。一股钝痛,我的头轰地一下,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康熙停下手,拂去我嘴角的血迹,仍然拥着我,说道:“朕还不够宠着你吗?从你回绛雪轩那天起,因为你不愿意,朕从未宠幸过你。朕对你还不好吗?他那么对你,你却还认为他那么好?”我哽咽着说道:“他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康熙说道:“朕一步错,步步错。”我燃起希望,可他的话又把我打入谷底,“你怀上弘历时,朕就该把你名份定下来。可现在,不但朕饱尝相思之苦,还把老四、十四搞得水火不容了,把老五也搅进来了。”我仰起头说道:“不干五阿哥的事!五阿哥……”他冷笑道:“真的不干他的事吗?他的红羽怎么跟了你?他怎么把四个最心腹的侍卫派给你?胤祺从小到大一直性情温和,从不发脾气或打骂兄弟,却为了你平生第一次发火。还有他的玉佩……”这个他都知道,我在他的怀里蜷成团。他冷冷说道:“朕竟然相信了你的承诺,朕竟然以为你会因为胤禩抛弃你而改变心意。到头来你竟然敢当着朕的面嚼舌自尽!好了!朕不宠幸你。但朕也不准你离开朕身边!你给朕好好活着!”
我低头道:“皇上,我今天一定要回贝勒府。”康熙说道:“得寸进尺。”我刚想说话,康熙抚着我的面颊,说道:“这是朕的底线。你给朕那段快乐的日子,你也给了朕弘历。所以朕可以暂时不做你不愿意的事。但是不等于朕把你还给他。你还是朕的。朕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朕想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我垂头下头。康熙叫人送我回太朴轩。
我抱着膝头一夜未眠,次日便有些头重身轻了。我又困守在太朴轩中。康熙命人每天给我送来关于胤禩情形的书札。看这书札的格式,我猜想是密札,一定是监视胤禩的人呈给康熙的。但是这种密札内容详尽,事无巨细,使我能全面知晓胤禩的情况。我暗暗叹息着。这就是康熙对我的喜爱?胤禩的身体好起来了。他没有因为我又被康熙拘禁起来而颓废,相反他一天一天地康复起来。
康熙听说胤禩病愈了,下了道手谕给他,问他想要些什么,其中一句是“朕此处无物不有,但不知与尔相宜否,故不敢送去。”胤禩在宫门内跪求免用“不敢”二字。康熙不但不见他,还责备了他一番,说他用心于无用之地,于无事中另生事端。胤禩刹羽而归,唯一一点补偿就是康熙把革去的银米俸禄都被支给他了。这些对于他来说仅仅是小钱。气得我把密札摔在地上!康熙作为天下最大的皇父,他居然写上“不敢”二字,摆明是给胤禩难看,让朝臣们明白他还没有原谅胤禩。
密札上写胤禩死心了。他对大位彻底绝望了。虽然他保持着八贤王的朴实、正气,但是他不再把这些当作生活的必须了,更像是一种因为他是皇子,而保持的一种风度。这种经历沧海而展示出来的坚忍与沉稳却被一些朝臣赞之又赞。佟国维、李光第、阿灵阿、鄂伦岱仍然对胤禩赞不绝口,可谓百折不回。这使康熙更加恼恨胤禩。密札里还写着胤禩在筹划一件大事,但迄今为止没有查清胤禩到底干了什么。我从上面也没有分析出来胤禩会干什么。
我托着腮,绞尽脑汁地想着胤禩的想法。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我从来都不知道胤禩的想法。我知道他喜爱的食物,他喜欢的颜色,他喜欢的物件,却从来不知道他想什么!他对着我总是宽容,总是呵护,除了那次吵架,他从来不做任何我不愿意的事情。可我不知道他在包容我之下,又筹划什么,思考什么。我郁闷起来。
在康熙的打击下,“八爷党”名存实亡,虽然胤禩仍然在诸皇子中呼声较高,再也形不成康熙四十七年那种声势浩大的保奏太子的局面。
天与多情(清穿) 第3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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