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7
禁断×孪生 作者:近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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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从前那些丑闻
好好的一场集团创建四十年宴会,就在一片混乱中被迫结束——文家总裁当众抢妻的行为,无疑证实了之前那些绘影绘声的传言。
他带走绫绫时所开的那辆车,原本是娜娜和伊承要乘坐的……虽然人生没有『如果』,但…如果那夜,他们早一步先乘车回文家的话,那麽,这一切是否都不会发生了?
伊承想过,但这些可悲的想像终究只是幻想,事实是,男人带走了陈绫绫,那辆礼车一路超速驶上高速公路。最後迎面撞上路边护栏,撞破防护顺着陡坡飞了出去。
车头全毁,几乎垂直卡在公路下的渠道里。本来靠防护气囊这类安全措施,两人顶多轻伤——可结局,却是车半毁,人半亡。
g据现场刹车痕迹等证据推断,车子最後一路蛇行…研判陈绫绫不只一次想要他停车,最後拉扯间,方向盘失去控制,後方来车刹车不及,从後方追撞,导致礼车一路斜行,冲出路外。
而在目击者描述中,车身最初受到後力撞击时,便看到一个人影貌似被外力推出车外,转眼间,这台加长礼车,便沿着陡坡往下一连翻了好几圈,最後一声巨响,只看见车卡在水道里,散出阵阵白烟。
救护车赶来时,陈绫绫人不偏不倚地卡在车窗间,抢救过程极为险峻,由於她的重伤几乎与车体贯连,人拖出车外时大量出血,连心跳都一度暂停。最後是在尹家重金施压下,国内顶尖外科医群经历整整五天的手术下,才保住x命。命是留住了,但脑部受到大量撞击和重伤——碎玻璃由头部後方刺入,命留住了,却陷入重度昏迷。
车祸前逃出车外的那个男人,却死了。车祸发生後不到五分钟,他便在距离事故现场不到十公尺的地方被砂石车辗过。不止肇事司机口口声声,连路旁的监视器,都清楚地录下…他是蓄意冲出来的,加上路边围栏上夹有遗书,最终仍判定为自杀。
那张写有交代事项的『遗书』,用的正是一份亲子鉴定的证明书背面——伊承与尹浩的血缘关系,为百分之九十八点八以上。
这张纸为何会出现,没有人知道。
或许是文媛媛托人鉴定後留在车内,因这本来就是文家的属车。而也可能是陈绫绫自己随身带着,最後两人争执时取出给男人看的。
潦草的钢笔写着集团未完成的几项计划,除此之外,对於他自身的一切,什麽也没提到。这个男人,为何要在侥幸逃过一死不到三百秒钟後,主动奔向死神的怀抱?
人们无不窃窃私语,忆测各种可能。
殉情?畏罪?发狂?
又或许,他终於了解,他的痴,只是场可笑的闹剧。
他走了,故作潇洒,自以壮烈,摆脱一切束缚,迳自堕落於炼狱…或许这未尝不是唯一能解脱的选择。
但,剩下的每个人呢?
被几吨的砂石车全辗过的身体破碎不堪,残缺的尸块,怎麽也无法拼凑回原本,只剩斑斑的补痕,连收个全尸也没办法。
原来这就是人,这般脆弱。曾经熟悉的面容、拿起纸笔的双手、来回走动的双脚…一个曾经完整的人,却在死後变得面目全非。
文媛媛接获消息後,甚至连鞋也没换,跌跌撞撞的就冲出玄关。车子到了医院,室内拖鞋跑的时候落了只,她便赤着脚继续跑。出门前佩戴着的一枚珍珠耳环滚到地上,她不小心踩到,直到血在地板上留下歪斜血痕,才被其他医护人员发现包扎。
文媛媛全身都在发抖,她呆呆的坐在急救室里,任着护士医生替她止血,脸色发白,瞳孔涣散,彷佛忘记哭或笑的人偶,眼泪却怎麽也停不了的流下来。
“妈妈…?”
稍後赶来的娜娜,不敢相信地出声叫住她,那是她认识的母亲吗?永远不苟言笑,打扮的无懈可击,完美严谨到像圣人一样的母亲,怎麽会这样头发凌乱、目光恍惚的犹如丧失自主能力的病患。
娜娜第一次,看见母亲崩溃。
母亲在停尸间门外嚎啕大哭,语不成调的痛哭,嘶吼的连嗓子都哑了。像被人抛弃的孩子,蹲在地上捂脸痛哭,泪水潸然如雨,鼻水混着眼泪,乱七八糟的流了下来。
娜娜很伤心,真的,比得知外公离开她时还难过。
她知道grandpa即使离开这个世界,也会永远爱着自己,可是,父亲的离开,却让她知道…父亲从没爱过他所有的家庭。
她们,只是被利用罢了。
在那男人的生命里——婚姻是利益的交换,儿女则是婚姻的附带条件。
那她算什麽!母亲呢?她们什麽都不是…什麽也…
文媛媛不懂爱一个人的方法,她爱的是如此笨拙痛苦,但他…却从来没有试着了解她。
最後的丧礼,在一个下着毛毛细雨的湿冷午後举行。由於是自杀,文媛媛以未亡人的身分,选择了火化方式。当天,娜娜穿着全黑的连身裙子,撑着全黑的伞,静静站在母亲身後,看她捧着小坛子,面无表情的主持丧事。
只有娜娜知道,母亲不是冷血,而是心已经碎了。
尹浩一身全黑西装,也没撑伞,任着灰蒙蒙的天空不断飘下细雨,润湿他的肩膀。他走到堂前,肃穆地低头致意。
“请您节哀。”
“谢谢您的关心。”文媛媛点头,今天已经重复了几百次的客套话,早就麻木。接着,她像现在才意识到来者为何人的模样,恍惚又惊讶地开口道“您家夫人…无大碍吧?”
“是,托您的福。”尹浩淡淡地回礼。文家的丧礼虽已尽力低调,来往的人仍是络绎不绝,不少人是不请自来,还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一个就知道是媒体派来的人。
本是与亡者道别的场景,身後那些一片黑压的喧闹,反让此处更像群魔狂舞的庆宴。
他看了眼她身後的女孩,有感而发“我想…再也没有什麽,比失去重要的人更痛苦的事了。”这点,即使像他这麽残忍的人,也曾深受其害。
娜娜闻言抬起头。
“您错了。”她说。
“我想…付出一切真心後,才明白自己被重要的人利用,那才是最痛苦的事。”
十岁不到的孩子,却这样冷静的神情说出这样的话,尹浩有些惊讶,但脸上表情仍是平静。
“…或许吧。”
对他而言,『利用』和『被利用』早已是司空见惯。他从小就受继承人教育,人,对他而言,最多也是足以交换的一种货币。好比陈绫绫,她有了他的孩子,让尹家後继得已延续,所以他不爱她,他还是服从母亲的指示,选择娶她。
尹浩很少付出自己真心,他就像冰一样,爱人、被爱,他曾经不懂,也曾经不屑一顾。
直到那个最後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出现。
是她,让他明白什麽叫失控。他可以为她抛弃所有,甚至灵魂,只为赢得她一抹娇羞的微笑。她过世後,连丧礼也没举行,尹浩照她生前的希望,火化後洒向大海,然後在他书房与房间窗外看得到的地方,种满玫瑰。
所以,从前的他,或许会认同文娜娜这番话——但自从失去结发的妻後,尹浩就明白了…即使被利用也好,他宁愿被利用到体无完肤,也不愿和她就此死别。
不过人生,没有假设的美好。他早失去挚爱的妻子,现在连原本要嫁给他的那女人,也戴着氧气罩,在icu与死神搏斗。
他不怕失去,只要试着一切都不再珍惜。
小伊承穿着熨烫得整整齐齐的制服,从车上下来时,他怯怯地向替自己开门的司机说了声“谢谢”。这几天来,他在尹家过着超乎想像的华丽生活…每个人看到他,都会恭敬地喊他“小少爷”。他还是不太习惯,诺大奢华的房间、丰富到吃不完的每一餐,连去学校时,同学们和老师看他的眼神也不同了。
之前轻蔑,如今逢迎…但,他还是不习惯这一切,尤其,没有娜娜。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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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疼的感觉,可以习惯。
他想跟娜娜道歉。
那天晚上,他真的只是刚知道真相,并非从一开始就故意接近她,要利用她的。他在家练习好几遍了,道歉的话…包括母亲和娜娜父亲私奔、还有隐瞒母亲y谋的事。
但这几天娜娜都请假,没去学校,他怎麽等都没等到,失望了一次又一次,实在是受不了良心谴责和对她的想念…他才偷偷跑去拜托nn,让父亲带他一块来见娜娜的。他不敢直接跟父亲开口,尹浩在家里遇见他,也总是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便冷冷的走过,眼神疏离,像在打量,又似在评估。
但他不是件商品,是他儿子,不是吗?
倒是尹家老nn,看到他时一脸欣喜,眼眶都红了。双手合十猛念“阿弥陀佛”, 又把他拉近怀里,着脸颊仔细瞧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佛祖可怜你这小东西,定不再会让你受罪的…”
老人家在他耳边叨念的碎语犹在耳畔。佛祖会同情、怜悯他这种人吗?他是如此龌龊而贪心,明知母亲的计谋,却仍对娜娜隐瞒…伊承知道,他会下地狱的。
下不下地狱都无所谓,现在的他,只想再见到娜娜一次,然後,对娜娜说…
对不起。
他们约定过了,她要永远陪在她身边…所以,她会原谅他吧?
母亲和娜娜父亲离开後,他就没见到她过,连电话也没有。照顾他的叔叔阿姨们口径一致,都要他再等等,说夫人很快就会回来见他。可是伊承反应很淡,只应了声“哦”表示了解,之後就没再提起过。该说什麽呢?他早清楚,自己不过是再次被母亲抛弃了。第一次害怕、第二次惊慌…第三次,他居然可以这样平静。
原来,疼的感觉,可以习惯。
小伊承手中捏着他出门前托园丁剪来的一朵白玫瑰。玫瑰被女仆姐姐用缎带和包装纸包装的好漂亮,比花店买的还j致。
早上园丁叔叔听见他的要求时,还咧嘴冲着伊承直笑,调侃道:“少爷您是要摘花送给小女朋友吗?这麽浪漫。”
女朋友…唔,伊承紧张外加羞涩间,抓住花束的力道又重了些,他旋即想起花会被掐坏,又赶紧放轻手劲。
尹家的每个人都对他很亲切,和文家那些人完全不同。伊承已经认真的想过了,虽然没办法继续当娜娜的弟弟,两人也没办法继续住在一起…但他们念的是同所学校,可以一起上学啊。
他现在也有自己的车子,还是随他喜好选的宝蓝色,车身擦的亮晶晶,开车的司机先生,还替他在车上的小冰箱放了几罐汽水呢。如今他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车,姓氏也和娜娜不再相同……
他们不当姊弟,还可以…当其他的吧?咳咳、那个,也就是说,他们还是可以变成一家人的。
只要…只要她愿意嫁给他……
胡乱想着想着,小男孩的脸颊早已默默绯红。
然而,那时的他还不知道,手上的玫瑰,注定永远也无法送给那个小女孩。
转了一圈,他们只是从两个陌生人,再度变成了陌生了。
尹伊承一辈子都忘不了,被雨淋糊的视线中,一身墨黑缀有蕾丝的洋装,衬托出女孩双颊的苍白。“尹伊承,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害死了她的父亲,毁了她原该无忧无虑的童年。
她一辈子,怕是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了。
那天起,伊承就再也不哭了。哭泣是软弱孩子的特权,而他和娜娜,都已不是小孩。
所谓的长大,其实,就是谎言被戳破的瞬间。
***
娜娜有些chu鲁地推开伊承,往前走了几步,动作却倏地定格住,一拐一拐的,小腿那儿隐隐疼着,辣辣麻麻的,刚才那样一扭,拐伤了脚踝。
尹伊承笑眼闪过暗流似的心疼,十几年这样过去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脆弱愚蠢的小鬼,他长大了……但却依旧没资格去保护她。
他没再次伸出手,只默默地蹲下,垂目盯着她的脚「扭到啦?我看看。」楔型鞋上,娜娜那细白的右脚踝上,早已肿起发红。尹伊承犹豫了会,食指小心翼翼地往那肿痕轻轻压了下。
「啊!你做什麽啊?」娜娜怒叫了声,脸疼得全皱在一起,要不是站不太稳,她定会狠狠往尹某的脸上踹下去。
「别动,再动会更疼的…」他低低笑了起来,彷佛在嘲笑她的孩子气。用手掌温柔地托起娜娜的右脚,在阳光下仔细地审视过她的伤势後,俨然命令的口吻「韧带应该是没拉伤…你坐着。」
「我…」
她辱骂都还没说完,伊承就仰起脸来,无奈不已的叹了口气。
「娜娜,你怎麽永远都长不大呀。」
「你胡说什麽!喂——呀!」娜娜吃痛的眯起双眼,还实实地咬住自己的唇。他不动声色地起身,也不管她如何反抗,打横抱起便快步往旁边的遮阳伞下走去。
「放开我!浑蛋!」
他忽略掉女孩往他身上的暴搥暴打,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躺椅上,然後再度屈膝跪下,手牢牢抓住娜娜的脚踝,迳自替她脱掉鞋子,露出玲珑的脚尖,解去系带的鞋子咚的一声,陷进沙里。
她脸皮薄的迅速涨红,连白皙的小腿,也隐约地泛红起来。
「你!你给我住手!别、别脱掉呀…」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似笑非笑的。既像玩笑,又像正经的警告:「你不要说这麽让人遐想的话。」
「喂,尹伊承!」
她现在实在是处於太过恼怒的情况,想也没想的,她居然把他的全名给当面喊了出来。原本正低头仔细替她揉脚踝的少年,触电似的抖了一下。
娜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竟也愣住了。嘴微张开,却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尹伊承停顿了几秒,再度动作。他拿起旁边冰镇的瓶装水,扭开瓶盖後,将乾净的水淋上她的脚踝,冰凉的水流过肌肤,带去些许痛楚。将脚上的沙粒冲掉後,从口袋取出亚麻棉手帕,隔着手帕柔软的触感,拿出冰桶里的冰块覆盖好。
这一连串的动作,仔细、温柔且轻松。
她安静地盯着他,他也少见不同以往的聒噪。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只任海风呼啸过耳畔,似在怒吼的奔腾。
作家的话:
所谓的长大,其实,就是谎言被戳破的瞬间。(>﹏<)伊承呀~快来给姊姊我~~(!!!)
收到ciyt hero的礼物啦~矮油,老是给我赞太害羞了~~
各位,禁断总算迈向收尾的部分了,虽然很久,但伦家不想有仓促收尾的烂尾赶脚~
也请从最初读到现在各位,能继续陪着我,让我能用自己方式,把故事说完。
从今天起,当天满20票二更~
☆、14 他唯一没说的事
伊承最後将帕巾缠住她脚踝,打了个结,利用手帕压迫住扭伤的伤处,免得扭伤恶化。
「好啦,你先坐着别动。等会…」他往沙滩另一边看去,喃喃地又说了句「小晓他们就会回来了。你先把脚抬高吧,免得到时肿得更厉害。」
「你…你很懂这一些急救嘛。」娜娜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喔,这个啊。」伊承惊讶她问起,笑容意外中格外柔和「之前在岛上,小孩玩耍时常遇到紧急状况嘛。」
那个岛上唯一的保健医院在西边,离他们常去玩耍的东岸,用跑的也整整要花上一个多钟头。
孩子间玩闹总少不了意外,伊承当时算岛上小孩中年纪最大的,身为大哥哥,故跟护士阿姨学会不少急救措施。
听他这样轻描淡写提起从前,娜娜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那些锐利伤人的话,此刻却怎麽也说不出口了,只剩失控的心跳,急急地在x口狂跃着「你…」她咬咬牙,忽然开口「你…如果可以,会想再回到那岛上吗?」
尹伊承抬起脸,那双刹间闪过光痕的眼眸,再复平静,他讶异她的提问。
同样,她也没想到自己会问他这个问题。
「回去?」伊承静静地笑了。
多亏他那娘似的漂亮脸孔,这样的笑容可称的上是狐媚——唇红齿白,妖里妖气。娜娜想不懂,为什麽这麽不男不女的脸会受到其他女人的欢迎啊?她们每天看到他,难道不会觉得很自卑吗…
遮阳棚子下,她就坐在白色躺椅上,离他是如此的近。她很美,脸蛋像盛开的玫瑰,甜甜刺刺的,不笑的时候有种娇气,如霜如画…但他却是知道,她笑起来,更美,可以让人一瞬间忘记自己是谁、在哪里、做什麽…她的笑有种魔力,让他着魔。
「我答应过一个女孩,要永远留在她身边的,所以我,哪都不去。」
「…呵,」她愣了几秒,才想起他话里指的是自己,忍不住嗤地冷笑了声「这些恶心到不行的好听话,你说给多少女人听过了?」
「很多呀,这话听过的女人…嘿,至少一百个左右吧。」伊承摇头,戏谑间,苦涩晕染「我答应过某个女孩,我要永远留在她身边,所以——那些女人,永远也无法取代。」
尹浩之所以厌恶自己儿子,除了他神似陈绫绫的容貌,更直接的理由,是尹伊承的颓废。
十年来,尹伊承活得几乎是纵情於朝生暮死的狂欢,但他的心,实际却g本生不如死的在煎熬中挣扎。
他爱她,他是真的爱她。爱到疯狂,毫无理x。
当年,伊承是在一无所有时遇到她的,或许这正是所谓的雏鸟情节。
他对文娜娜的执着,是一种的依赖。最初懵懂的追寻,并没有随着十年时间而淡却,反越演越烈——像酿起的酒,在光y的酵发间,从甜变烈,犹带微醺却早已烂醉。
但他不能,他知道自己不能爱她,连说出来的认真都不配允许…这样的痛苦是种煎熬,明知道自己永远、永远都无法碰触到的她,他却仍旧无法自拔。
「你…」
她被他的眼神瞬间蛊惑。
像在他眼底失足落水般,一时失神,娜娜竟缓缓地朝他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理所当然地替他拂去额上遮住眼角的发丝——倏地,停住。她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却又觉得冒失缩回手感觉很狼狈,指尖僵在那儿,几缕风自她指尖与他的肌肤缝隙流过…带走暖意,只剩微凉。
娜娜发过誓了,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十年前那段短暂到像梦一样的相处,玩闹、嘻笑,握住他手时的踏实,捏掐男孩脸颊的软软触感,替弟弟抹去眼泪时掌上的温度……这一切,她从没忘记。
她一直把他当成家人,唯一的朋友,她把自己全部拥有的都与他分享,只求他给她一颗真心。
结果,他狠狠的欺骗了她,让她如此难堪。
她自以的正义,结果原来只是多管闲事。他想回尹家,他从来不想待在她身边,他骗了她。
这种感觉,真的很痛,她第一次想守护别人,以为凭自己的能力就能改变他人的痛苦。
可是尹伊承,让她知道她错了。她g本什麽也做不了,父亲自杀、母亲崩溃…她却连承担什麽的资格也没有。最後,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逞强的爬起身来,孤身一人为留住外公梦想而搏命。
不能原谅,她绝对不能原谅伊承。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她再度纵容自己对他心动,那麽——
她就又会再度陷溺於自己的软弱。
「你说谎。」她缩回手,一如十年间他无数次向她恳求原谅的结局,残忍而果决「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谎言了。」
听见女孩的回答,尹伊承心又是钝钝地一次重击,无法原谅…她说过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这…他不也心知肚明吗?
「这不是谎言…」而是他的真心,战战兢兢,卑微向她捧上的真心。尹伊承艰涩的说着,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有办法…再次鼓起勇气「十年前,我并不是刻意要欺骗你的。那件事,我g本毫不知情,直到我母亲出现前…还有,我说我想回尹家,也是因为我不想当你的弟弟。」
风很大,把她头发都吹乱了,除了辫子在她身後飞舞,未拢齐的碎发,在她鬓角边静静地摆着荡着,像无数怀着欢笑抛向天际的秋千,摇摇摆摆,终退回地面而叹息。
「这些,你都说过了。」她没有动摇,只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
眼前的少年,让她好陌生…奇怪的陌生,准确来说,是熟悉的对他感到陌生。
他总在她身边鬼鬼祟祟的晃来晃去,彷佛只要她一回头,就又会看见他站在那里,冲着自己笑。
但,他是什麽时候长的这麽高了?以前明明比她矮三点三公分啊,为什麽现在他连半跪在地上也比她高上半颗头…肩膀呢,什麽时候偷偷变宽了?除了笑起来时还跟以前一样,他总是像怕别人看见似的,老在笑开的刹那低下头来。
以前她总喜欢用手直接挑起他的下颚,让他抬起脸来,然後看他脸红到脖子,却乖乖站好不敢动弹。
但现在他笑的时候——却都一副不经意地低下头,瞅着她微笑,像故意只笑给她看一样,害她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在那男人的丧礼上,我也发过誓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如果一切如旧,听娜娜说完话後,伊承会露出苦笑,然後转身离开,但这一次,他却跪在原地,没有挪动。
「是呀,这些…我都说过了。」
他忽然低下头,拾起女孩的鞋子,拍去上头的沙尘,自言自语似的,蓦然开口:
「可是我从来没说过,文娜娜,这一切的理由,都是因为你。」
作家的话:
之前预估的太乐观了,咳,下一章预计把这部分结束掉~~xd
☆、15 未完的故事
「因为我?」娜娜嗤笑一声,抬头往另边看去,那些人怎麽还不回来?对於这个疯子,她再也不想浪费口舌了「这藉口很差劲,你不觉得吗?」
尹伊承没对她的讽刺作任何解释,他捧着手上那只鞋子,极其平静的口吻:「我不懂,你明明喜欢粉红色和白色的,怎麽买了双蓝色的鞋子?」
「这…不关你的事吧?」她啼笑皆非,甚至暗自考虑,此刻是不是该向保全呼救的最佳时机。娜娜抢走伊承手上的鞋「我要买什麽颜色,关你什麽事?」
伊承反握住她探向鞋子的手,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腕。痛的她想缩回手却挣脱无效。
「姓尹的给我放手啊!」
「不放,除非我把我的话讲完。」十年了,整整十年,她从来不给他机会能把话说完。她太狠了,对他,对她自己,都是。
「放手!」女孩怒气冲冲的嚷道「你不怕我叫我家保镳来吗?」
「管他的,就算被他们痛扁一顿,也好过我要眼巴巴的看着你却一辈子也得不到你!」
「你疯了…」
「对!对…我是疯了,因为你!文娜娜!我像个脑残一样屁颠屁颠的跟着你到处跑,你学乐器我就跟着去拉那什麽鬼提琴!你要考那个鸟学校我就跟着书呆子一样每天苦读十三个小时只为通过最低率取分数!为了你!我还不怕死的跑去拜托我爸捐钱给学校,为的只是有机会能在走廊上远远的瞧见你一眼!」
她目瞪口呆,他却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
「你去哪里听音乐会,我就一定要订到二楼上好的包厢位置!为的是什麽?为的只是能用望远镜远远的看着你聆听音乐的样子!」
「你参加的宴会,我全都跑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穿礼服的样子有多诱人多美丽?可是我都只能在旁边可怜兮兮的看着,想碰却一点也碰不到!我想念你身上的玫瑰香味!想念你房间彻底的粉红色!我甚至只求在你看过的窗景前吃顿饭!只因为窗外的花草树木曾入过你的眼!」
这一连串仔细分析起来有些变态的言论,弄的文娜娜真的是瞠目结舌。尹伊承却脸不红气不喘,捉着她的手,认真无比地讲着——十年来,他从来没有这样严肃地叙述过一件事来:「我没有办法离开你…我试过了。但试过了又怎样?碰别的女人时脑子想的全是你。我不想当你弟弟!真的一点都不想!因为那样……我、我要怎麽让你答应成为我的新娘呢?」
「咦?」一个促不及防的真情告白,让娜娜脸颊酡红。她忿忿地使劲甩手,想甩掉尹伊承的手。她慌了,彻底慌了,这疯子现在是在说什麽鬼啦?
谁、谁要当他的新娘啦!!!
「娜娜,我说认真的。如果是谎言,就天打雷劈死无全尸从此x无能。从第一次见到你那天…呃不对,」发毒誓时内容给说的确切一点「从你第一次牵着我的手带我上学,跟我班上所有人宣布,我从此是你的人那刻起…」
「喂!我哪有说过那种话啊!」文娜娜瞪大双眼,什麽叫他是她的人!这种诡异的话她怎麽可能会说出口……欸,好、好像真的…有说过那麽一句话的样子…
「有啊,那时你知道我在班上被同学排挤,你就不管我挣扎的硬是抓着我冲进教室,站在讲台上,对早就吓呆了的同学和老师警告说:『这个小鬼以後就是我的人了,谁敢碰这小子一g寒毛,就是跟我文娜娜过不去。』耶~」
娜娜脸越来越红,红到几乎快像熟透了的苹果,快要炸开了。
尹伊承闲闲的瞅了眼女孩,悠哉到不行的继续开口:「从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我伊承这辈子就跟定你啦。」
「我、我……」
「所以,文娜娜你,一辈子都要像你说的,永远都别原谅我。」他松开抓住女孩的手,退後一些,仰起脸来,哀伤而温柔的看着她「永远,也不要原谅我伤害过你的罪。」
他不想後悔。
像若暮说的,他最後一人孤独死去的画面…真的太真实了,因为除了娜娜,他g本无法对其他人交付真心,这样的他,注定…会孤独的死去吧?
他曾经看过一部相当沉闷无聊的电影〈大国民〉,故事中的主角,拥有一切,但最终的遗言,却是让人无法理解的一句「玫瑰花蕾」…玫瑰花蕾,据说象徵的是童年令人无法忘怀的温暖,是呀,人总是怀念着已经失去的东西——但却畏惧再次伸出手的勇气。
伊承伸出手,将手掌抚上女孩的脸颊,她没有抗拒。
「然後,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弥补曾经伤害过你的罪。」
用一辈子的时间弥补她。
因为曾经造成的…g本无法改变了。这个大人的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没有魔法、没有神仙教母,太多的事情,注定留下遗憾的结局。
可是,他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他跟娜娜,虽然都已长大成人,也曾错过来,但他们还活着,心脏还持续地跳动着,血y在血管慢慢流着,活着,只要还活着,就还拥有未知的明天,不是吗?
「你要用一辈子弥补…我?」
「嗯。」
「这、这到底是什麽意思?」她不懂,也一如平常的率真,直率的将疑惑提问出口。
对此,尹伊承只是微笑。然後起身,站挺後的他,几乎挡住女孩眼前所有的视线和阳光。
他真的很高,到底是什麽时候长得那麽高了的…她为什麽都没有发现呢?
伊承慢慢俯身,手撑在躺椅上,靠近她通红的脸庞,嘴角噙着笑:「就是要和你一起过一辈子的意思呀。」
这小鬼真的长大了,早就不是那个眼睛总是泪汪汪的小男孩,也早已经不是她的弟弟了。那,她到底是以什麽样的心态,在注视他的…路人?敌人?同学?朋友?还是……
「好吗,娜娜?」
随着那声恳求的语尾消失在风里,少年温柔而放肆地,在少女额上印上一吻。
这十年来,三千九百五十多天中,他唯一对她隐瞒过的一件事——
就是他爱她。
作家的话:
恭贺尹某中於把女王追到手了(洒花)
但接下来的日子大概会很辛苦吧(远目)毕竟尹家跟文家是世仇,不过这两人都那麽强大,不用害怕啦~~
☆、16 养母的来电
若晓默默的抬起脸来,往远远端的海浪花看去,极小声的嘟嚷着:「不知道他们怎麽样了?」
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一旁的若暮给听见了。他听得懂,是因为他知道女孩心底在盘算的是什麽。他微微一笑,有点看好戏的戏谑神情。
「谁知道呢。」
尹伊承那人,彻头彻尾就是个变态。虽说若晓认真要帮尹伊承时那副拚命的样子很可爱,但文娜娜究竟会不会原谅那个姓尹的…唔,这就不在若暮关心的范围了。
但成功了也好,要是真的成功了,他的日子也能过得清静些吧?
「在说什麽呢?」宋仲夏探听似的探出头来,他原本正忙着替其中一位保镳倒汽水,文家派来的人员总共六个,刚开始都推说不用了,但经不起仲夏和若晓的热情邀请,现都三三两两的坐在草丛边,各拿着免洗餐具默默的吃着。若晓回头对他笑了笑,摇摇头。
「没什麽。」
「是吗,」仲夏俐落地把用完的盘子叠在一块,收进垃圾袋中。提着袋子,迈开脚步踏回沙滩「好啦。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再有新的烤r就再拿来给大哥们分享罗~」他对保镳们笑笑,转身就要回海滩那儿。
礼若晓一看情况不对,连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慌张地叫住他:「那个…宋学长!等等!」
宋仲夏回过头,脸红的像在烧一样。
她主动他耶!!!她主动握他的手耶!!!天啊ap;ap;gt;/////ap;ap;
「怎、怎麽了了了吗?」一时激动,连语调都不由自主的提高,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若晓飞快地收回手,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撇开脸道:
「是这样的…我…宋学长,我想去这附近的商店街看看呢。」
「商店街?」
「呃,就是可以买些纪念品的地方…我第一次和朋友出来玩,所以…想到处逛逛看看。」
这句话前後矛盾到不行,可是陷入盲目恋情的宋仲夏自然是察觉不出问题症结的。光若晓一句想要天上的月亮,他八成也会找太空梭冲上去拿给她。
「好、好啊!当然好啊!我们这就去商店街那里看看吧!这里我很熟,我带你们去还可以打折的!」
「谢、谢谢你…」她松了口气,一脸勉强的保持着微笑。若暮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
「你以为你在用美人计呀?」居然还成功了…
「才、才没有呢!」被他这样一说,若晓脸刷地红了。她略为恼怒地否认着,默默地跟上大步往街上走去的仲夏「我只是想拖延点时间…」
「拖延时间?你对尹伊承那家伙真的太关心了。」他别扭地移开目光「我不喜欢。」
「不喜欢?你不喜欢的东西可多了呢。」她哼了声,踩着凉鞋啪答啪答地沿着小石子路走「但我又不是你的,我当然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你想做的事?」若暮瞄了她眼,神情古怪「没有我你哪做得成呢?」
「猥亵暮!」若晓忿忿地扬起拳头,往若暮肩上一捶。真受不了这家伙!老是这样趁机调戏她!
就在兄妹俩打闹嘻笑间,宋仲夏不知何时已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两人和乐融融的模样。他仍然带着微笑,但表情却隐约有些古怪。很难形容的情绪,像在思考着什麽,又像在放空似的恍惚。
若暮抬头,不经意的看见他的神情,却又刻意的挪开目光,继续闹着若晓。她背对仲夏,故自然没看见少年在不远处的眼神。
平日那个总带着几分傻气憨笑的仲夏,原来也会给人这样的寂寞的感觉。他一直留神看着若晓,每一个不被他人所留意的动作,他其实都看在眼底,所以其实,有很多细节,他早都注意到了。
虽然总叫自己别想太多,但那种不太舒服的异样感,正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的漾起涟漪。很多画面…很多场景…真奇怪呀,这对兄妹——总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对劲……
正当仲夏要开口说些什麽话来替自己的注视缓颊时,一阵震动的手机提示自若暮口袋里传来。
若暮用手压制住正打算掐他脖子的若晓,取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的萤幕,最後看向若晓:「……是妈妈。」
「妈咪?」她愣了下,怎麽是打给若暮,而不是打给她呢?
「我接了。」他怀着几分说不出的罪恶感,再加上心中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指尖优雅地滑过萤幕「喂?」
『喔,是若暮吗?』陈渊的声音。说也奇怪,她平常雍容华贵的嗓音听来不太寻常,有点激动,有些亢奋…甚至正在发抖「你们到了饭店没有?还好吗?」
「是…一切都很好。」若暮冷静地瞥了眼正仰头看自己的妹妹,语气平静「您还好吗?」
『我?呃,当然好啦。其实是这样的…若暮呀,若晓有没有在你旁边,我想叫她听电话。』陈渊的声音真的很不对劲。她为何这样情绪激动?而且…还叫自己养女是『若晓』?为什麽…她不是都称呼她为『泰依丝』吗?他从正式和他们住在一起後,就从来没有听过陈渊喊若晓原本的名字过。
不安,若暮觉得自己全身一冷,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您要找她…有什麽事?」不会的,不会被发现的。不可能,她不可能会发现到什麽可疑的地方啊?除非…除非她去了他的房间,看到了什麽吗?
「若暮…?」若晓终於沉不住气了,她开口,盯着他的眼睛「怎麽了?」他接到电话时,脸色整个变得好苍白,表情也好难看,难道养父母出了什麽意外?还是……
连身後的宋仲夏都担心地走了过来:「是陈渊?发生什麽事情了吗?」
『喂?若暮,』陈渊在电话的另端深深吸了口气,试图维持冷静『你能不能快点叫你妹过来听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想最先问问她……』
「找我的?」她皱眉,盯着若暮。想从他的惶恐中解读出答案,但若暮只咬着下唇,抓着手机,毫无要转让的意思。
『喂?有听见吗?』陈渊还在嚷着,忽然情绪失控地骂了声脏话『该死的!这里的收讯效果怎麽这麽差!喂?喂喂喂?到底有没有听见呀!』
接着,啪洽一声,通话断了。
「到底出了什麽事,你快点说啊?」仲夏走上前来,扶着若暮的肩膀,催促道「你这样我们会很紧张的!」
「不,那个…」他还没说完话,若晓就从他手上抢过手机。
「妈咪要找我?」
「嗯,而且…她似乎有点激动。」若暮吞吐的话刚说完,就看见她淡淡一笑。
「激动?难道,我做的坏事,被妈咪给发现了?」
她怎麽能那样轻松的笑出来?难道她不怕吗?若暮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若晓按下通话纪录的显示,回拨给陈渊。
电话很快地就被接通了。
「喂,妈咪,你找我?」她平静地开口。
『若…泰依丝?』陈渊颤抖的嗓音从耳边传来『我…我有一件事一定要问问你……你能老实地回答我,可以吗?』
作家的话:
好紧张
哼,我要勤更免得被追成平手啦!!!!
☆、17 她怀孕了
若晓屏息,拿着手机,棕色的眸子如今却只剩茫然。
「什…什麽?」她喃喃道,看得若暮真的快疯了,他想把手机拿回来,但被若晓的手给拨开。宋仲夏也站在旁边,站得很近,他认识陈渊,现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他也有点被吓到了。
「您…您说的是真的吗?」最後,若晓微微发抖着,语气不太确定,但慢慢的露出笑容——看见那个微笑,若暮悬宕的心猛地放了下来,至少,他知道不是那件事了。
『嗯…泰依丝,』陈渊仍很激动『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养母怀孕了。
自从初胎五个多月忽然血崩送医急救後,医生就告诉过陈渊和亚当,她的子g在这次意外中造成些问题,要成功受孕的机率极低,就算怀了,也很容易流产。眼看自己期盼已久的可爱孩子,竟就这样变成一团血r模糊的东西,陈渊便彻底崩溃了,她好几次自杀未遂,弄得亚当筋疲力竭,夫妻间一度甚至闹到要离婚。而最後,他们收养了若晓。
她最初被领养到英国时,就有好几次看见养母情绪不稳的状态,但多亏有若晓和亚当的陪伴,陈渊才总算得以稳定下来,重返正常生活。但她是多麽想要一个真正属於自己的婴儿,这点,若晓其实一直很清楚。
如今,这个愿望竟真的达成了。
『我这几天不是胃一直不太舒服吗?』手机另头养母仍在说『原本以为是肠胃炎,所以去看了医生…结果,他们要我转诊的时候,我真的一点都不敢相信!泰依丝,三个月了,而且没有异位那些异状,是很健康的小宝宝喔。』
「妈咪,真的太好了。」若晓咬住下唇,高兴的也快哭出来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这对照顾她、视她如己出十年多的养父母,终於有自己的孩子了,她真的觉得好开心。
『我刚告诉亚当呢,他也好激动。噢,宝贝…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能得到这样的恩赐,这一定是上帝的祝福啊…』陈渊又哭又笑的,擤擤鼻子,忽然想起自己的失态,尴尬的清了下喉咙『所以啊,泰依丝,你告诉妈咪…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呀?』
「当然都好,只要妈咪你和宝宝都能平平安安,健康快乐的就好了呀。」
『呵呵,我想要个女儿呢…』养母破涕为笑『我一直想生个跟我一样的女孩,亚当那样帅,我的女儿也会是很漂亮的混血儿的。』
「嗯。」她还是笑着,虽然有点勉强。
陈渊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毫无注意到自己话说的伤人:『哦,对了…我给打电话告诉英国的亲友们,还有乐团,对,我恐怕要休息一阵子了…』
「妈…妈咪,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王姨知道了吗?您请她要更小心的照顾您喔。」
『嗯,我知道的,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体。』养母自顾自的说着,像在唱歌一样的欢喜『你们好好玩,等你回来,就陪我到处散散步做运动吧。啊,门铃响了——噢,是爸爸呀,泰依丝,妈咪去给爸爸开门,我先挂了,再见。』
也不待她回答,电话便喀的切断了。
若晓拿下手机,看着眼前两个盯着自己看的少年,露出一抹灿烂不已的笑容:「陈渊她…她怀孕了。」
「怀孕?」仲夏愣住,他似乎听过陈渊和亚当收养若晓的理由,傻傻的着脸颊「年纪都这麽大了…居然还怀孕了啊?」
「嗯,太、太好了,若暮。」她转头,看着哥哥含笑地点点头「他们是那麽想要一个孩子,总算能够如愿以偿了…」
「你说什麽啊,他们不是本来就有你这个女儿了?」若暮淡淡地看了她眼,接过手机…手指有意的碰触过若晓柔软冰冷的手掌,停在她手背上一秒、两秒,温柔的,肯定的,他沉静地看着她,看出她的不安,读出她的受伤——
别怕,我在这里。
从他沉着的眼神里,若晓忽然觉得很安心,她知道自己不是孤独的,她,还有若暮呢。於是,她抬起头,甜甜一笑:「嗯,也还有你这个儿子喔。」
***
三人回到海滩时,只看见一个颇诡谲的画面。
沙滩上,烤架上早烧焦成黑炭的一片焦黑。海风的咸味外加烧焦味的独特味道,默默的飘荡在沉默中。
「呃,你们…」率先开口的,是身边站着若暮、仲夏两大美少年,犹如被王子们护送着的若晓。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状况,艰难地开口「你们在做什麽呀?」
「喔,你们回来啦。」一堆沙丘的後头,传来伊承的嗓音。三人默默地把头叹过去,看见全身都被埋进沙山里,只露出整颗脑袋的尹伊承。
那沙堆还不是普通的馒头形状,而是被仔细的堆成人形的模样…看着尹伊承的头,下面接的却是玲珑有致的女x胴体——虽然只是沙拟成的,可…还是说不出的恶心啊。
「还不错呗?这副沙子堆的身体很x感吧。」
「……」
「……」
「……」
怎、怎麽办呀?好不舒服的画面,好想当作没看到呀……
「哦,你们回来啦?」提着红塑胶沙桶,慢慢地走回来的,是娜娜。
「呃,娜娜…」若晓弱弱的瞄了她一眼「这个…」
「那是我堆的,还不错吧?」
「欸!?」
「沙人…从以前就很想做一次看看了。」女王脸红地嘟起嘴,像小女孩子一样踢了下脚,辩解似的嚷着「是、是尹伊承说…我可以对他想干嘛就干嘛的嘛。」
若晓、若暮和仲夏目光瞬间转回沙堆里尹某人。他只给哭笑不得的摇着头:
「我…我哪知道,她会要我陪她做这个呢?」
呜呜,他也想知道啊!!!明明就还有那麽有多趣的事可以做,娜娜怎麽不叫他陪她去玩其他更刺激点的呢?┬﹏┬
作家的话:
这篇要很有画面才会觉得好笑~我好佩服娜娜otz,也好想看沙子堆成什麽样子艹
满184票继续来二更啦~~爱你们,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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