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兽 (完)第6部分阅读
御兽 (完) 作者:肉书屋
御兽 (完)第6部分阅读
围住。来人黑色劲装,戴着黑色面罩,提着一色的长剑,目光如电,冰冷彻骨。在这漫天的雨夜里,竟十分地诡异。
席渺浑身剧烈一抖,手捏紧了缰绳,猛甩一鞭,马儿吃痛,人立而起,嘶鸣着甩开蹄子狂奔冲出黑衣人的包围。
她紧贴马背,咬牙不断地狠甩马鞭,心里期望着能逃过一劫,身后却厉风袭来,背上、腿上同时剧烈一痛,人已猛然跌下马背,狠狠地摔落在泥水里。
一阵头晕目眩,身子痛得像散架一般,席渺忍痛强撑着爬起来,却见那四个黑衣人已经再次将自己包围。
其中一个提剑便刺,席渺绝望地闭上眼睛,心已然缩成一团,却听得一声低喝,“太后吩咐要活口!”那明晃晃的剑便险险地停在她眼前。
席渺吁出一口气,抬头看看那些蒙面黑衣人,知道自己性命暂时无碍,只是疑惑,他们口中的太后,究竟是谁?
赭月国的太后早在三年前便已薨逝,又何来的太后?疑惑间,已有一个黑衣人过来点了她的|岤道,顿时动弹不得。
眼见着就要被人拎起,却忽然见远处飞来几星亮芒,还未反应过来,那几个黑衣人已然闷声倒下,溅起的泥水落到她脸上,席渺茫然地看了看,只见黑衣人个个寒目圆睁,想来是死不瞑目。
是谁出手救了她?疑惑着,目光微展,只见一辆马车,冲破重重雨幕,飞快地向她驶来。隐约可见那白色的轻纱车帘,在深沉的黑暗里如同团雾,轻盈而飘渺。
不由暗暗称奇,如此瓢泼雨势,那轻纱竟似不沾滴水,还轻盈地随风飘扬?奇了!怪了!
马车停在眼前,两匹骏马得得地踏着马蹄,只见车上披着巨大黑色斗篷的车夫跳下车来,侯在车旁,席渺睁大眼,盯着那如云似雾的车帘被一只白得透明的手缓缓拨开……
021 争如不见
轻纱帘后,一张绝世冰颜隐现,白色的飘渺身影,在风雨飘摇里若谪仙堕凡般飘然而至眼前,席渺的心瞬间揪疼,目光定定,望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容颜,一时间百味翻陈,方寸凌乱,伴随着几不可察的疼痛,弥散在胸口。
为何是他?为何救她的人偏偏又是他——一个她想见却又害怕看见的人,纳兰阕!
唇齿抖动间,无声地吐出一个字,“阙。”她已经习惯了无声地低唤他的名。
他优雅地俯下身,雨夜里,冰雪般的颜愈发地显得剔透,淡雅的莲花香味静静地拢了过来,勾起她柔肠百结,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深邃的眸子,比这雨夜还深沉,直直探入她的眼底。
四目胶着,恍如隔世。他神色无波,淡若流水。她方寸翻绞,疼痛酸涩。
一眼万年。不知他何时解了她的|岤道,打横抱她上车,席渺的神思犹自沉浸在彼此对视的瞬间。
温暖的车厢内,暖香熏人欲醉,琉璃灯光璀璨,光彩迷离暧昧,矮几上的红泥小炉子里煮着清茶,水咕噜噜地翻滚。席渺却愈发地觉得冷了,身子止不住颤抖,目光只直直盯着自己交叠在腹部的双手。心思一团混乱。
她懊悔不已。她怎么就听任他摆布?怎么就上了他的马车?如今,却又如何面对?
一袭披风轻轻拢在她身上,骤来的温暖,却让她惊了一跳,目光转向他,见他幽深难懂的神色,本欲冲动出口的话却硬生生地别扭成了一句疏离的客套,“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纳兰阕凝住她,目波闪烁,只是不语。席渺不动声色地别开眼,心乱如麻。
方才差点就叫他的名字……幸而,她猛然忆起自己如今已不是微渺,更不是他的水儿,便是朝夕相处的狐狸都无法认出她来,何况纳兰?!
穿越,换魂,谁能相信如此荒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呢?若非亲身经历,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何况古人?
如今的音容与往昔相比,何止云泥之别,谁能想象昔日的丑兽变成如今这样倾国倾城的红颜?
一切都偏离了最初的轨道,再次相逢,又是怎番纠缠?相见,争如不见……
马车徐行,车轴轱辘,风雨沙沙,衬得车厢愈发地寂静。
两人,一个心思莫测,一个心乱如麻。一路无语,直到马车停下来,听得霜音没有情绪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爷,相府到了。”席渺才如梦初醒,忙地打起车帘,看到熟悉的大门口,忽然紧张起来。
回头,对纳兰阕说道,“公子救命之恩,来日定当相报。我还有要事待办,就此别过。”说完,心急地跳下车,却因腿上疼痛狼狈地摔在泥水里。席渺又急又羞又恼又尴尬,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纳兰阕优雅地踏下车来,眉目间隐约透着笑意,漫声道,“你受伤了……”随即,也不顾她意愿,直接抱起她,直入府内。
席渺脑子一片空白,待被送入熟悉的房间时,她才恍然清醒过来。
被强制着处理了伤口,泡在充满药水的浴桶里,透过氤氲的雾气一一看过屋内的摆设,心情纷繁复杂,难以描绘。
这分明就是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屋内摆设未变,打扫得纤尘不染,一切犹如昨日。只是,物是人非。
今日里,她又是以什么身份住进来呢?而纳兰又因何将她带回府中?以他冷淡的性情,对陌生人,能出手相救已是莫大的恩赐,还带回府内好生招待?
莫非——一个闪念,席渺蓦然捏紧了拳头,莫非他是看上了这副皮囊?贪恋这绝世倾城的容颜?
想到此,一股莫名的怒意直冲脑门,方才进了相府,回到熟悉的房间,心中纵使怅然惶惑,却隐隐带着欢喜,现下却只剩恼恨。
想到他贪恋美色,还将美人安置在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就抑制不住恨他。虽然,那个美人其实还是她自己,意义却大大不同!
“色鬼!”咬牙切齿地暗骂,拳头砸起水花无数。
恨过,骂过,却又不免哀伤怅惘。如今的她,有什么资格指责呢?曾经是他温柔以对的水儿,而今却不过是个陌生人……
沐浴过,换了身干净的衣裙,便有俏丽的丫头端了饭菜上来,一看,尽全是她往日爱吃的,心下又喜又酸,直觉得一切都乱了。一如这一夜的风和雨。
这一夜,并没有再见到他,许是受伤的缘故,席渺沾枕即睡,竟不及多想。
一夜好眠,翌日一大早席渺便醒了。推开房门,走出廊外。只见满院迷蒙,梦一般不真实。
不过短短半月,曾经葳蕤的草木,如今已随秋风枯萎、零落,满目凄凉。不变的,唯有她捣动出来的那些个玩意儿。
那辆笨重的自行车,还安放在左面靠墙的小棚里。心念一动,席渺已快步走去,熟练地将车子推了出来。也不顾自己穿着裙子,径自坐上车座,不顾腿上伤痛,慢慢地踩动起来,绕着小小的院落,蹂躏那些枯黄的草地。
昨夜大雨,地面又湿,泥土松软得很,踩着很是费劲,如同载了个百来斤重的人儿,令她不由地又想起那时候载着狐狸,迎风张扬的感觉。
闭上眼,微寒的风掠过耳面,清凉中带着草木清新的味道,让人迷醉。思绪恍然间飘渺,脚下却机械地踩着脚踏。忽然,一声轻呼,“当心。”
席渺蓦然正眼,自行车已然撞上了长廊的石阶,“啊!”低呼着,她却任由自己带车摔落。背上的伤和腿上的伤隐隐作疼,她歪倒在车旁,衣裙凌乱,有些狼狈,却忍不住轻笑。此情此景,像极了往日,她总被狐狸折腾着一起摔倒……
“水儿……”一声轻忽如梦呓的低唤,席渺心口急跳,转头望去,只见廊外的木樨下,雾气环绕里,纳兰阕盈盈而立,衣袂随风张扬,黑发飞舞,神情如水,不沾红尘,不由地痴了。双掌撑在身后,支着身子,只愣愣望着他,竟忘记要起身。
只见他缓缓走来,白衣冉冉,唇边水色蔓延,席渺这才慌乱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幽香袭来,纳兰阕已近在眼前。
“公子早啊——”颇为尴尬地打了个招呼,看了看横倒在脚边的自行车,暗道,不好,被他看到自己捣动着东西,可如何解释?
心念骤转,席渺扯出微笑,指着地上的自行车,“抱歉,因见这车子样子奇特,一时好奇,擅自动了公子的东西。”
他眉目一瞬,“哦?姑娘是如何得知这是车子?”
闻言,席渺顿然噎住。见他神色淡淡,深眸如海,探究之意甚浓,一时心虚地别开眼,胡乱道,“这不是有轮子么?”话一出口,便觉失言。这理由过于牵强,却见他似笑非笑地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纳兰阕目光稍移,定定看着地上的自行车,不作言语。席渺一时心乱如麻,目光四下游移,却不知看向何处。
良久,“敢问姑娘姓名?”状似无意地一问,席渺一时恍惚,直觉地冲口而出,“天似水!”瞬间,脑子一空,只愣愣盯着他。
心中暗暗叫悔,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是席渺么?为何心念瞬间,出口的竟是梦里反反复复辗转不已的名字?为何?莫非这身体的主人便叫天似水?而她所梦所感,尽是她旧时记忆?
一时惊疑不定,却见纳兰阕唇边荡开如水的笑意,深深凝视着她,眉目间尽是温软缱绻,唇齿间逸出一声温柔蚀骨,“水儿……是么?”
听得熟悉的叫唤,席渺只觉得胸口被什么狠狠击中,疼痛不已。又似决堤的潮水,翻涌冲腾,激荡难平。
迷失在他温柔的眉目,方寸辗转,柔肠百结。
为何?为何?偏又是“水儿”?他口中所唤,究竟是哪个水儿?低贱的丑兽?倾国的红颜?
他眉目间的温柔缱绻,美如梦幻,却是穿肠的毒药。这样的温柔,为谁?为谁?
水儿,水儿,究竟谁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我不是你的水儿……“恍惚中听得自己微弱地声音无力地抗拒着。
“你不是水儿,却是谁?”一声低问,却见他眉间笑意渐浓,雪色面容,清透如水。顿了顿,倾近她,吐息道,“我早看穿、了你的魂魄……”缓语轻歌,他凝视她,目波流淌。
什么意思?心中猛然颤栗,莫名地觉得一阵诡异,席渺一时怔住,惊疑不定地盯着他,想要窥破他眉间深意。
“爷,幻海国太子携微家五小姐来访。”霜音漠然的声音打断了席渺的神思,微家五小姐?微渺?!幻海国太子——想起途中传闻,再忆起那日张扬的红色身影,席渺蓦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很多事情。
狐狸,太子?微渺,是……谁?
022 绝不放过
当那抹绝世妖娆的身影推着一座轮椅穿过重重帘幕映入眼前,席渺的心似被针扎了般,细微的疼。她不知道,当纳兰阙让人将二人领进院子来,自己为何不躲开,而硬生生地要忍受这一幕,这细致入骨的折磨,虽无关痛痒,却恁的不好受。
一身白色纱裙的女子端坐在轮椅上,白色的纱帽,遮住了脸孔,却挡不住那刀剑般锐利的目光直向席渺射来。席渺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纳兰阙目光微斜,冰凉的手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席渺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却直直望着来人,淡淡的笑着,如晨曦里的微风,渺不可及。
一道冷厉至于狠毒的目光扫来,席渺心下一颤,急忙地挣脱他的手,目光却迎上去,无畏地与之对视。
狐狸推着白衣女子到跟前,邪肆而冷厉的目光在她与纳兰阙之间一番逡巡,旋即勾唇冷笑道,“少相好大的艳福!怪道要把奴家的亲亲表妹赶出府去,原来是另纳了新欢。只是,少相可得当心,岂不闻、美人蛇蝎,指不定哪天被折腾死在床上!”
纳兰阙冰唇轻扯,神色淡淡,“劳太子关心。”
席渺却是怒意上涌,暗暗咬牙,好个马蚤狐狸,还是一样的毒舌!什么美人蛇蝎,你才是个千年祸害!
漫不经心地掠过她隐忍的表情,狐狸低下头,双手按在白衣女子剧烈颤抖的双肩上,目光如水投在她身上,如哄孩童般的温言软语,“喵喵乖,别生气。为这种薄情寡性之人,不值得。”
闻言,那女子却似愈发地激动了,目光似穿透那层薄薄的轻纱,如实质般钉在席渺身上,无边的恨意和愤怒如暗潮急涌,直欲将她淹没。
席渺盯着她的面纱,心内发寒。愈发地肯定了自己换魂的猜测,若不然她何以对自己那么强大的恨意。像是恨不得生噬自己的血肉般!
纳兰阙淡淡看了眼那女子,又看了看席渺,冰凉的手再次握住席渺的,淡淡笑道,“五小姐怎地这样看着我的水儿,她都不好意思了。”
淡淡的一句,却让那女子浑身剧烈一震,目光骤然凝向他,浓烈的复杂的情绪在眸底翻滚,似恨似怨似悲似怒……
那样的强烈的情绪,即便她不言语,亦影响着周围的气场,让人无端地感到难受。
席渺止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那女子的目光又忽而转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定定片刻,忽而激动地要脱离轮椅朝两人扑来,却猝然扑倒在地。
“喵喵!”狐狸大惊失色,忙趋向前,俯身要抱起她,却被她挥手大力打开,她剧烈地颤抖着身子,手脚并用地爬将过来。
席渺骇然地又退了一步。纳兰阙却紧握她的手,不让她丝毫地退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地上挣扎着爬行的女子,笑意淡淡,几近残酷,“五小姐,你吓到我家水儿了。”
席渺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的语调怪异,莫非他与那女子原本有什么纠葛?
他的言语显然刺激到了那女子,让她的行径更是几近疯狂,只见她更加用力地爬过来,不时地伸手挥舞几下,一边仰头看他,用力地摇头,纱帽被甩落,发髻凌乱,惨不忍睹的脸上满是泪水,一双被烧得有些变形的眼,目光几近骇然的瞪着他,嘴唇颤抖着不断地重复着什么,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响。
席渺心里狠狠地纠结,害怕地抓住纳兰阙的衣角,那厢的狐狸则是心疼地抱住那挣扎着前行的女子,语气哀伤地重复着,“喵喵、喵喵,我们走!喵喵,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那女子却大力地将他往后一推,猝不及防地他一下跌坐在地,见她犹自疯狂地摸样,直觉得心似被撕裂般的痛,眸内溢满了心疼和怜惜。却在转瞬间染上一丝狠厉,他蓦然跃起,反身一掌击向席渺,掌风凛冽袭来,席渺骇然瞠目,脚下生根,无法躲闪。
纳兰阙袍袖鼓动,往前一甩,竟轻易化去那来势汹汹的一掌。旋即抱起她,轻轻往后一跃,稳稳立于廊上。神色从容,目光沉沉,冷冷盯着狐狸,“知道、伤害水儿的后果么……”话音未落,袍袖瞬然甩开,无数支冰棱猛然飞射出去。
狐狸目光一闪,身形就地一滚,抱起地上的女子骤然往后跃开数丈,红色宽袍展如蝴蝶,美艳而冰冷,一如他的目光。
只见他一手抱着女子,一手红袖翻飞,指尖环绕间,凝聚出一个杯盖般大小的银亮圈圈,顷刻扩大如盆,手腕猛然一抖,一道亮丽的水柱如钢鞭甩过来,纳兰阙冷冷一笑,手掌展开,在身前几个推抹,眼前顿时竖起一道剔透的冰墙,水柱猛击在上头,发出巨大的脆响,震得人耳膜生疼,席渺忙地捂住耳朵。
却见那水柱剧烈地消退,而纳兰手指轻点间无数的冰箭再次飞射而出,狐狸紧护着白衣女子,只一袖不断挥舞,铛铛击落冰箭。然而,他没注意到几枝冰箭似张了眼睛般自飞绕到他身后——
席渺心中一紧,急忙大喊,“小心后面!”
狐狸阻之不及,冰箭已然没入他的背后,“哧”刺透皮肉的声音竟连远处的席渺都听得清晰,疑虑间,却见几方血红自他胸腹透出,继而坠落于地,碎开,剔透的冰,染着血红,在朝阳下流动着魅人的光泽。
席渺心中刺痛,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胸腹间晕开的深红,那冰箭竟然穿透了他的身体?!
怔了片刻,猛然冲了过去,来到他身边,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袖,关切地问道,“狐狸,你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席渺有些慌乱无措,手颤抖着摸向他的伤处。
狐狸浑身僵硬,目光狐疑地看着她急得快哭的神情,纳兰阙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微笑淡淡,眼神幽深,朝阳斜拢在他身上,却暖不了那一身轻寒。
狐狸怀间的女子目光飘来,定了定,转眸去看席渺,忽然扯出一个扭曲的笑意,颤抖的手伸过去,猛然拍开贴在狐狸胸腹间的席渺的手。
“啪”一声脆响,力道之大,席渺手掌发麻。
这一巴掌却让陷入迷雾的狐狸猛然清醒,迷离的目光顷刻凝聚,迸出一分冷厉,低喝,“该死!”掌力凝聚,急如闪电拍向席渺。
席渺瞬间被拍飞,又重重地跌落地,“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浑身剧痛难当。
“水儿!”纳兰阙飞身过来,蹲下身,轻轻扶起她,剔透的手指轻擦过她染血的唇,竟止不住微微的颤抖。
席渺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忍住剧痛,撑着渐趋涣散是神智,抬头望向那红色的妖娆,扯出一丝笑意,吃力地吐字道,“狐狸,你够妖、够艳、够狠、够毒,又够狡猾……所以,你是……一只……千年妖……妖孽……”吐出最后一个字,席渺便脱了力,神智急剧涣散,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只是,最后一眼里,她如愿地看到狐狸震惊的眼神,她忍不住笑了。呵呵,狐狸,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
她漂浮在血海里,身子无法动弹,只随波逐流,一点一点的远离海岸,耳边,无数的怨魂聚集,狰狞恐怖,时而哭喊嘶号,时而恶毒咒骂。
“红颜祸水,是你害死了我们!是你……”
她恐惧地想要尖叫,想要呼救,想要逃离,却被怨灵紧紧纠缠,它们渐渐聚拢起来,扭成一股缀满无数骷髅的青绿色绳索,慢慢地缠绕在她身上,一点一点的箍紧,似要勒断她的身子,更要扼断她的咽喉,她无法呼吸,胸腔内窒闷而疼痛,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吸气,却依旧窒息得渐渐脱了力气,沉溺在恐怖的血海……
“啊——”高声的尖叫声惊破了室内的宁静,趴伏在床边的人瞬时被惊醒,捏住她的双肩,轻轻摇晃,“醒醒,醒醒……”
“唔”浑身似被车子碾碎了般,痛不可遏,甚至无法动弹。席渺眨动眼睫,在剧烈的疼痛中清醒过来,暖昧的灯光充满眼底,心头一暖,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幸而、只是一个噩梦。幸而,醒了过来。
悠悠地转眸,却意外地对上一双妖艳的桃花眼,不由怔住,“你……”狐狸?他怎么在这?莫非还在做梦不成?下意识地想捏捏自己的脸颊,却无力抬手,反倒扯痛了身上的伤,让她疼得直龇牙。
狐狸目光微闪,俯过脸来,漆黑的眸直直望进她眼底,熠熠闪着亮洌如刃的光,不带感情地道,“终于醒了。”
四目相对,席渺清醒的知道,这不是梦里。这屋子里的摆设,绝非在相府,至于她为何在这里,与狐狸绝对脱不了干系!
看着他冷冽的目光,心中的温度也跟着骤然下降,席渺冷笑,“你要做什么?莫非也要赏我几颗肠穿肚烂的毒药?”掳她前来,又是这般冷厉的态度,想来她说的那番话,他压根没放在心上。那句,她曾经半玩笑半认真地写在纸上,被他当宝贝般收在身上的话,也许只会让他怀疑她别有所图罢了。
原来,所谓的狡猾狐狸,被她认为不简单的狐狸,也只是只看表象的浅薄之流……一时心中哀凉,席渺心灰地闭上了眼。心中却千回百转,思绪乱如团麻。
她其实、并没有想过要澄清什么,证明什么。毕竟,她从来只是席渺。她也想过,那毁了容颜的女子亦是可怜,有只痴心的狐狸好好照顾她最好不过,她想过不去剥夺,不去破坏谁的幸福,想要成全……可是,谁又来成全她的幸福呢?
狐狸湛亮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的颜,忽而唇边扯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一字一顿说道,“绝对、不放过你……”
023 做我的妻
狐狸湛亮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的颜,忽而唇边扯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一字一顿说道,“绝对、不放过你……”
想起他的残酷狠辣,席渺的心不由地缩了下,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咬牙切齿狠道,“你想如何?”想怎么折磨她?
“想如何?”眼角微挑,狐狸妖冶一笑,细滑的指尖若还有无地擦过她略显苍白的唇,引起她细微的颤栗,只见他忽而身子一歪,两掌撑在她的身侧,将她困于臂弯之内,慢慢地俯下身子,贴近她的耳边,暧昧地低语,“你说,若是我碰了你,纳兰阙会如何?”
湿热的气息吹入耳内,异样的酥麻细微入骨,敏感到让人害怕。他的意思明白得很……席渺咬住唇,扭开头,暗想着该如何脱身。眼下,她的身体似碎裂了般,动一动都疼,要与他硬碰硬,断不可能!
她身上既没有武器,更没有毒药……该怎么办?席渺苦恼地皱眉,眼珠频转,苦思不已……
狐狸目光流连在她脸上,眸底翻滚着莫测的情绪,默然片刻,忽而冷嗤一声,“在想着纳兰阙来救你?”
席渺扭头瞪他,“那又如何。你不过他手下败将,他若来,你定逃不过!”
狐狸不怒反笑,“呵呵,那又如何?且等他来再说,你如今人在我手里,便是我的。再说——”稍顿,似是想到什么,他的眼中忽而绽放璀璨如烟火般的光彩,手指挑起她的发,漫不经心地把玩,“再说,他现下只怕正在宫中受领皇帝赐给他大婚的厚礼呢,歌舞升平,有美在侧,如何还记得你?!”
一句话如刺般刺入她的心里,席渺脸色忽变,眸内尽显痛色,怔怔望着他刻薄的笑意,心如被撕裂。是呵,她怎么忘了,他再过几日便要大婚,要与他人共结那百年之好。她怎么就忘了呢?她又以何身份,以什么立场留在相府?
那个冰雪般的少年,从来都不属于她。无论她是微渺还是天似水……虽然他曾许下诺言,可偏是有口无心,她却一头栽了进去,好傻呵,好傻……
心中撕痛,眸内泪意暗涌,她扭过头,不想让狐狸看到她的脆弱。如今,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不会疼惜,不会哄骗,更不会替她舔伤口,只会、冷嘲热讽罢了。
见她如此伤痛,狐狸忽而恼怒,“不准想他!”说着双手捧住她的脸扳过来,面对他。
席渺咬着嘴唇,水汪汪的眼瞪他,狐狸眼波烁烁,捧住她的脸,俯下头去,炽热的双唇狠狠攫住她的。
“唔。”席渺惊瞪双眼,不顾身上剧痛使力挣扎,却在他半压的身子下,丝毫不得动弹。
下巴被用力捏开,他火热的舌长驱直入,有如暴雨狂风,横扫她的口腔齿龈,肆意攫取她的甘美。舌如灵动,紧紧纠缠她的,狠狠吸允,似要攫住她的灵魂。
狂肆而炽烈的吻,一如他离开前的那一吻。记忆流转,席渺有些恍惚,激烈的抵抗渐渐平静下来。
忽又忆起现下的状况呢,她已非她,他亦非他。方软化的心陡然又冷硬起来,她目迸冷意,齿间用力,咬破他的唇。
他却未松开,和着血腥,长吻深深,纠缠不放,似辗转着她的魂魄,揉搓她清明的心思,要颠覆,她的情、她的痛、她的恨。
终于,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他移了唇,却不松开禁锢,一双桃花眼,凝视着她,媚波流曳,神光离合。眉梢目中,尽是梦幻般的温柔缱绻,席渺几疑是自己的幻觉。
他白皙的手指在她红肿的唇上,轻轻摩挲,暗哑的声音笑道,“这是我种下的魔,你注定逃不掉。”
想到,这只不过是他借以给纳兰的羞辱,心微微刺痛,一种屈辱油然而生,席渺咬牙狠道,“我恨你!”
他蓦然松开她,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的眼,回以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我也恨你……”灼亮的眸内,却翻滚出复杂而浓郁的情绪,喜悦、愤怒、怨恨、怜惜、疼痛……
席渺一时怔住,不明白,何以他会如此反应?他并没有认出她,不是么?他厌恶她,要借她报复负心的纳兰阙,不是么?
四目相胶,空气一时凝固。
忽然,窗户砰然大开,一阵冰寒刺骨的风肆意地卷进来,伴随着更为冷厉的声音,“放开她!”
两人回眸惊望,只见雪衣少年,若极地的冰山般,站在窗口,肆虐的风,猎动他的衣袍,衣袂翻飞,墨发飞舞,一双晦沉如海的眸子,望着二人,黑色涌动,巨浪暴风般骇然。
“阕!”席渺心内颤抖,直觉得这样的纳兰让她感到害怕。狐狸却摸了摸她的脸,无所谓地笑笑,“乖乖,别怕。等收拾了他,我们再继续亲热。”说着,手指暧昧地滑过她的唇,犹沾染血色的唇边,绽开一朵妖冶酴醾的笑花,目光转向纳兰阙,暗流汹涌。
纳兰阙目光一略,定在席渺红肿的唇上,冰冷的杀意骤然凝聚,强大的气流在他身边流转,涌动,鼓起他宽大的衣袖。
席渺觉察到他浓烈的杀意,转眸看了眼犹在冷笑的狐狸,想起他是身上的伤,暗自心焦。他可不是阕的对手啊,如今又有伤在身,更非敌手……他、不能死……即使他已不认得她,即使他要伤害她,可他、始终是她的狐狸……
心念百转,胸口酸涩难当,席渺硬是扯出一个笑意,朝纳兰阙伸出手,目光定定,低低道,“阕,带我回去。”苍白的脸色,哀伤的神情,无助的眼神,瞬间触动了纳兰冰冷的心。
他的眼神稍缓,周围涌动的冰冷气流平息了下来,开口道,“我这便带你回去。”说着,已疾步走过来。
席渺眼睑微垂,掩住眸内湿意,她其实并不想跟他回去,并不想……他要娶妻了,还要她目睹令人心碎的婚礼么?还要硬生生凌迟自己的心么?
可是,为了狐狸的安危,她只得如此。回与不回,都是痛。
“谁许你走!”狐狸大吼,不顾她满身伤痛,一把拽起她,狠狠按入自己怀中,“我说过,绝不放过你!”席渺痛得吸气,他又蓦然松开手,狭长的凤目灼灼地凝着她,似眷恋似绝望,席渺呼吸一滞,神思恍惚间,冷风袭来。
纳兰阙已一掌拍向狐狸,趁他闪躲之间,已飞快地将席渺纳入自己的怀中。
“放开她!”狐狸厉声呵斥,赤红双掌迅猛拍来,纳兰阙怀抱席渺飘然往后一跃,转身纵出窗外,瞬间如飞鸿幻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狐狸欲追,一种奇异的琴音突然飘入,心口莫名一痛,滞了身形。琴音渺渺,穿透夜色,钻入他的耳朵,细致入微,如无形的丝线箍住他的心脏。
“啊——”痛如锥心,狐狸痛苦地捂住心口,一手在怀中急急摸找,似是要寻什么药物,然而,琴音忽变,心脏骤然勒紧,更有无形的虫子钻入他的肌理五脏,混乱窜动,狠狠噬咬,又痛又麻又痒,痛苦难当。
巨大的痛苦让他砰然倒地,身子扭曲,剧烈的痉挛着,他脸色惨白,冷汗滚滚,额间却显现一抹奇异的红,如勾人的血色,缓缓流动,诡异莫测。
“啊——”抑制不住的痛喊,瞬间刺破夜的宁静——
。。
无力地斜靠在床上,席渺静静地看着床前的纳兰阙,心思千回百转,苦涩难当。
吃了他给的药丸,身上的痛楚已然减轻了许多,只是,心却愈发地疼痛起来。
纳兰阙亦静静地注视着她,相对默然良久。
忽而,他轻轻一叹,修长透明的手指轻轻点住她的唇,冰凉透心,她止不住轻颤。眨眼间,唇上顿然一凉,他的唇已压了过来,轻轻含住她的。
席渺心口急跳,紫眸圆瞠,定定地看着他。他冰冷的手掌却覆盖过来,遮住她的眼。
冰凉的舌轻轻地扫过她的唇,一寸一寸,温柔婉转,冰凉的触感,却引起奇异的微妙的美好。
完全不同于狐狸的狂烈,他的吻,轻柔的、缠绵的,并不深入,只在唇上细细流连,充满了细腻的极致的温柔和眷恋。
席渺的脑袋如同浆糊,完全无法思考。只双拳紧握,僵硬地放在身侧,耳边,唯有自己激烈如鼓的心跳,“怦、怦、怦……”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击着她灵魂的深处,恍惚了她的神智。
直到他的唇离开,她犹自怔忪,恍若梦中。
看着她呆呆的摸样,纳兰阙冰色的唇边,渐渐荡开一个穿暖花开般的笑意,眸底的深沉化作潋滟的春江丽水,款款流动,脉脉动人。
“你的身上,只能留下我的味道。”语调悠然如歌,一如他此刻的温柔。
席渺痴了,迷离的眼望着他,愣愣吐出一句不相干的话,“可是你要娶别人……”
“呵呵,谁说我要娶别人?”纳兰阙低低笑开,声音充满了魅惑,温柔的眉眼深深锁着她,“我的妻、只能是你。而你,只能嫁我。”
席渺心头猛然震颤,惊愕地睁大眼,他说什么?妻?
“是的,我的妻。”他笑,温柔缱绻,眉目绝世,不染尘俗。轻轻地抱过她的头,贴近她的脸,冰凉的额头抵住她的,“水儿,嫁给我,可好?”
024 诡异的夜
“嫁给我,可好?”席渺目光迷离,恍觉身似梦。那一句“嫁给我”如最甜蜜的咒语,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响,如千丝网紧紧网住她的心。眼前,纳兰温柔似水的眉目,愈发地变得不真实起来。
她恍惚地抬起手指,做了件最愚蠢的事,银牙用力一咬。咦,没感觉?莫非真的是在做梦?
却听得纳兰阕低低的笑,“水儿,莫非是饿了?竟啃起我的手指。”
闻言,席渺蓦然清醒,低头看见唇边那跟晶莹剔透的手指,上头清晰的牙印子,方知自己咬错了人,顿时尴尬不已,窘迫地低下头,恨不能,地上豁开个洞,立时钻进去,再不见人!
纳兰阕却捧起她的脸,不容逃避地直视着她的眼眸,字字清晰地说道,“嫁给我。”
他深邃的眸,如宇宙空茫,又如星辰萃亮,隐藏着古老的谜团,深深吸引了她,席渺彻底地陷进那无边的深邃与娟丽里,凝眸许久,轻轻地点头,应了这美好的誓约。
“水儿——”纳兰阕动情低呼,冰雪容颜一瞬如花绽放,明光璀璨,摄人魂魄。
心,似渗透了蜜糖,甜腻而暖昧,席渺亦笑开了眉眼。此一刻,她仿若看到春花千放,幸福绵长。决定、无论情路如何艰辛,她都要陪着他、一直走下去。
纳兰阙轻轻握住她左手,变魔术般摸出一个镯子,瞬间滑入她的皓腕。一股炽热,如火烫上她的肌肤,席渺惊了一跳,低头一看,只见雪腕上,一只剔透的血镯,似玉非玉,红透如鲜血,隐隐泛着红色的微光,剔透的材质,里面的血色恍若流动,竟似血液。红的妖艳而诡异的镯子,套在白皙如雪的手腕上,鲜明的对比,有一丝诡秘的骇然。
席渺却丝毫不觉得害怕,反而隐约有种熟悉感,觉得这个镯子本该就是她的,曾经丢失,而今不过是物归原主。仿若感应到她心中所想,那血镯愈发地滚烫,颜色益发地潋滟,红光愈盛,席渺内心隐约有种喜悦在细微地流淌,很奇妙地感觉。
纳兰阕轻啄她的唇,低语,“水儿,此镯名曰‘轮回’,如今可谓物归原主了……”后面半句物归原主,很是轻微,如同梦呓。席渺没有听清,她此刻的心思全在那句“轮回”,二字如同一道惊天霹雳,瞬间劈开她混沌的记忆,神思如陷入迷雾,恍惚起来——
隐约忆起,那一夜,听得魔音般的召唤,在梦中惊醒,当窗外的月光射入,打在手腕间血红的镯子上,血色流淌,辉芒灿丽,光芒大盛之际,她便陷入了混沌的黑暗中……
啊!莫非——是了!她当时便是因为这个无意中淘来的怪异镯子而穿越过来的,依稀记得梦里那个召唤的声音叫的是“水儿”……
那个水儿,与她到底有什么关系?这个镯子与她又有何渊源?
“在想什么?”纳兰阕的冰指溜过那只轮回,漫不经心地问道。
席渺迷茫地摇摇头,心内疑问重重……
。。
无力地趴在窗口,无奈地望着庭院中凄零的秋景,席渺恨不能长了翅膀,飞出这高墙大院,自由畅快地去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
吃了纳兰阕的神秘药丸,不过两日,身体竟已好全了,真真神药也,比仙丹还灵!她是个坐不住的人,可偏偏纳兰阕下了禁足令,不得踏出房门半步,还命可以冻死人的霜音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极度郁闷啊——
当席渺第一千零一次叹气的时候,忽然一抹红云天外飞来,降落在院中,万般萧瑟中,平添一株绝世的娇娆。
人未至,一双媚态横生的眼已抛了一记菠菜过来,席渺登时瞪大双目,嘴巴成o字型,“狐狸?”
这家伙不怕死地又来了……还是他瞅准了纳兰上朝的空当……
未待近前,一个黑色的矫健身影已飞跃上去,利剑出鞘,冷芒四射,一声未吭,直接向狐狸招呼过去。
徒手迎上去,狐狸咬牙冷笑,“好狗不挡道!想来纳兰底下,养的都是赖狗!”
席渺的心揪了起来,想起狐狸身上的伤,担心他不敌霜音,急忙出声喝止,“霜音,住手!”那霜音自她换了身体回来,对她的态度大为恭敬,除却纳兰别有吩咐外,可谓得上是言听计从了。听她此言,竟生生收了剑势,却反被狐狸拍了一掌,吐出一口浓腥。
“狐狸!”席渺大喝,看着霜音抬袖擦去嘴角边的血迹,转身对自己恭敬一揖,旋即默然退下。心里,不免有些歉疚,若非因她,他也不会受伤。
“在想什么?”失神间,狐狸已到了窗前,隔着窗棂,抬起她秀丽的下巴,一双流波的桃花眼直勾勾地凝视着她,别样的温柔隐约流现。
席渺面无表情地拨开他的手,“太子来此作甚,莫不是又要将我掳去折磨?”
狐狸拉过她的左手,把玩着她腕间的轮回,嬉皮笑脸,“本太子看上你了,决定将你带回去当我的第一侧妃。”
侧妃?正妃还没娶,竟想着娶侧妃?席渺冷冷轻嗤,心里为那个不知是微渺还是谁的女子感到悲哀。原以为,狐狸会是那个可怜女子的良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风流种子罢了。一时间,席渺的心有些冷了。或许,她从未看清他。
她那时认识的不过是只落难的狐狸,如今在眼前的却是幻海国的皇室贵胄。
看她冷漠疏离的神色,狐狸灿丽的眸中掠过一丝阴沉,轻轻眯起眼,瞬间扣住她的手腕,席渺吃痛,怒视他,“做什么!”
狐狸不顾她的挣扎,却钳得更紧,眯眼笑道,“你不出去看热闹?”
闻言,席渺以为他说的是纳兰阕的大婚。明日便是大婚之礼,名动天下的少相与天神眷顾的圣女结合,自然场面盛大,热闹非凡。又曾闻,皇帝非常重视,颁下旨意,举国同庆,想来外头自然十分地热闹。
心下有些黯然,无怪乎纳兰要把自己禁闭在这个房间内,定是不忍她看了那场景伤心罢。只是,他的承诺,为何还没有兑现?虽然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只是他保证过,绝对不会以性命冒险,更何况以他的深沉心
御兽 (完)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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