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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作者:梦里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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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我去接张岚时,岳父、岳母都在家。看我来了,照例又是老调重谈,“夫妻之间应该互谅互让,不要整天为一点小事闹的不可开交,你看我跟你妈这么多年过来了,吵过架吗”张岚坐在房间里看电视,对我不理不睬的样子。“跟我回家吧。”我说。张岚转过头斜了我一眼,不做声。我去抱她,被她迅速躲开。“明天是我们结婚六周年纪念日,我请你去吃生猛海鲜。”我抛出撒手锏。张岚对送花什么的没兴趣,大四那年情人节,我送她一束玫瑰,她看了一眼,就把花扔到一旁,嘴里还嘟囔着:“尽玩虚的。”但你要提到请她吃鱼虾之类的东西,她就会两眼放光,满嘴生津,垂涎三尺,每次哄她不成,我就动用此招,结果屡试不爽。张岚果然动心了,眼光变得柔和起来,我去搂她的时候,她也就半推半就了。在鱼趐大酒店,张岚吃得眉飞色舞,一点都看不出昨天还跟我斗气的样子。这一顿海鲜吃了我500多元,恰好用掉了我刚收到的一笔稿费。说起来,我对张岚还是不错的,她想吃的东西,想买的衣服,我会尽量满足她。不像我有一次出差在火车上遇到的一个包工头,黑胖、chu笨的样子,却搂着个如花似玉的妹子。妹子上厕所时,黑胖子点上一g烟,得意地告诉我,这妹子是他包的二n,“俺老婆在家吃糠咽菜,还要带三个孩子,我没给过他们几个钱,可是我这个二n,她想要什么,我给她买什么,你看她脖子上的铂金项链,手上的钻戒,哪样不是我给买的?”喷一口烟又说,“兄弟,你说我这人怎么就这么呢?我老婆把我当祖宗一样供,我不希罕,这二n一撒娇,我什么事不答应?上次回家老婆问我要10元钱买瓶雪花膏抹脸,我甩她一个嘴巴,二n问我要1000元买什么外国的化妆品,我眼没眨就给掏给她了。”这些年,街头亮多了,路灯、车灯、广告灯箱、建筑物的轮廓灯照得满街亮如白昼,路对面是一家公园,湖面上倒映着一棵棵被绿色泛光灯装扮得分外妖娆的垂柳,湖远端是一幢幢鳞次栉的高楼大厦,高楼大厦里灯火通明,一阵阵微风轻送,隐约传来肯尼金的萨克斯声。我牵着张岚的手走下大路,徜佯在湖边。这里的一切让我想起那年带张岚去杭州西湖旅行时的景致,那时我们俩坐在苏堤边的长椅依偎在一起,欣赏着在西湖夜景,流连忘返,张岚累了就躺在我腿上数星星。“这里的夜景有点西湖边的意思。”孙岚说。我说:“是的,就是没有长椅,不过我们可以在草地上坐坐。”我和张岚刚坐下,突然走过来一高一矮,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喝得醉熏熏地样子,“兄弟,给g烟抽。”其中矮个子喷着酒气说。张岚转过头,捂着鼻子,我说:“我不抽烟。”“怎么可能呢?”矮个子顿时翻了脸,“你小子真小气。”旁边高个子早已不耐烦,冲上来就给我一拳,嘴里还嚷嚷着:“这小子欠揍。”我倒在草地上,感到嘴里发咸,血的滋味让我亢奋。我一跃而起,一脚将近我的矮个子踢倒,又一拳打向高个子,拳头是打到了高个子的脸,可是他只是轻微晃了一下,并没倒。我知道,不好,今天碰到高人了,要吃亏。果然,高个子回手一拳将我打倒,矮个子也迅速爬了起来,俩人联手打我,我很快招架不住,不一会儿就鼻青脸肿了。张岚被这突然发生的事吓呆了,女人遇到惊险的事一般有两种反应,大声尖叫,或是一声不坑,张岚属于后者。有一天夜里,我在睡梦中被她掐醒,面对我不解的询问,她惊慌地指了指阳台,我连忙打开灯,揉了揉眼睛,定睛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只有楼上晒的一条没收回去的长裤在风中晃动。“只有一条裤子,没什么东西啊?”我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个贼从楼上下来到我们家来呢?”张岚拍拍x口说。我说:“真有贼喊一声好了。”张岚说:“我喊不出来。”真是难为她了。那两个家伙见我没有还手之力了,又扑向张岚,我用最后一点力气抱住高个子的腿,对张岚大叫一声,“还不快跑!”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眼睛肿得睁不开,头疼得像要裂开,浑身到处都疼。隐约看到张岚坐在床边,“他们没把你怎样吧。”我一说话,嘴里泛出血腥味。张岚抽噎着说:“你醒了,我还好,恰好有人路过,那俩人跑了。”徐容华闻讯急匆匆地赶来,问张岚怎么回事。张岚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g本就不认识他们。”“这还用问,肯定是那个王经理找人干的。”田波光正好走进来,这小子近来谋了个好职位,在老岳父的帮助下,应聘当上了某高新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现在出入有小车,还在湖滨山庄定了一套别墅期房。“还真有这种可能。”徐容华也这么认为。“我看你也别指望那帮警察破案了,还是我帮你找两个人把那个王经理也揍一顿算了。”田波光说。我说:“行!就这么着。”徐容华说:“我看还是算了吧!情况没搞清楚,就轻举妄动,搞不好还要吃亏。”徐容华到底练过功的,定力就是强,不像我们那么冲动。
在家躺了半个月,身体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了。田波光打电话给我,叫我过去下象棋,我跟张岚说了一声。她不悦地说:“才好一点,怎么又出去玩了。”我说:“怎么办呢,都是朋友,不去不好。”其实我和田波光早就不下棋了,那玩意只是在刚进大学时玩过一阵子,还玩得很疯。那时我和田波光号称学校里的两大象棋高手,棋艺半斤八两,主要看发挥,虽然不赌钱,却经常为你想悔棋,他不让的事争得面红耳赤。为在棋盘上争得上风,我俩整天捧着本棋谱,上厕所都舍不得丢。按理说,我俩那么用功,也应该学有所成了,可是尽管我俩认为自己棋艺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已是如何,如何了得,但出去跟别的学校比赛,总是一败涂地,输得连裤衩都不剩。屡战屡败后,我俩早已对这种国粹失去了兴趣,就像当初扔掉鸦片枪一样,把它“扬弃”了。我一直以为,一个人能成就一项事业,在某一方面有所成就,勤奋不是主要的,天分是必须的,也就是说看老天爷有没有赏你这碗饭吃,你没见有的小品演员在台上又蹦又跳,能说会道,观众就是不买账,愣是不笑,相反一脸疑惑,这傻x说什么呢?他想干什么啊?可是赵本山一上场,不说话,没表情,刚走出来,你就想笑。结婚后,下棋成了我和田波光向老婆请假的幌子。每次想约对方一起出去玩,就说去下棋,对于这种健康、益智的娱乐活动,老婆一般是没理由反对的。田波光那个“肥猪”般的老婆王晓霞除了跟我下棋允许田波光超过晚上9:00回家,其它时候不许超时,否则将受到严厉的惩罚,惩罚的方法是上床让他“交公粮”,如果认缴不足,就会大吵大闹,甚至到她老子那里去告状,这是田波光最怕的一招。记得田波光结婚那天,我们去王晓霞接新娘子,临走时,王晓霞她老子郑重关照田波光,“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女婿,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你要好好对待我的女儿,我们做父母的肯定不会亏待你,可是如果你做对不起晓霞的事,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于是每次田波光想出来玩都要跟我串通好,我会打个电话过去,大喊着:“田波光,你个臭棋篓子,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几盘。”“来啊,我倒要看看我们俩谁教训谁。”田波光装作不服气的样子。“那好,吃完晚饭茶馆见。”张岚每次听到这种电话都要说我,“下棋就下棋,每次怎么都要先动嘴。”我说:“田波光这小子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张岚说:“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田波光刚结婚那会儿,三天两头让我约他出来,一出来就就跟解放了似的。我说:“新郎官,不在家好好享受新婚燕尔的甜蜜,整天跑外面来鬼混什么啊?”田波光没好气地说:“你是在讽刺、挖苦兄弟,你不晓得我多遭罪,我们家那胖妞一天要五、六次,不来还不行,简直就是个x高亢。”我笑着说:“那不正好对你的胃口。”“你自己娶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就来嘲笑我,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吗?”田波光顿了一下,一脸无奈的表情,“天天吃白花花的老肥r,见到猪我就想吐。”“你在学校时不挺能吃猪r的吗?一顿吃五块扣r你都不够。”“别跟我提r了,我求你了兄弟。”田波光恭了恭手,“今天有什么好去处?”“听说梦云才来了两个妹子不错。其中有一个长得像港星王霏。”“是吗?我就喜欢那种骨感妹妹。快走!快走!”田波光迅速掏钱结了账。进了梦云洗头房,果然新来了两个小妹子,洗头房老板跟我们很熟,见我们来,努了努嘴,两个小妹子就粘了上来,田波光一把把那个偏瘦一点的妹子搂进包间。跟我进包间的那个妹子很丰满,x很大,衣服脱下来后,发现是真大,不是假的,也不是用r罩撑出来的。张岚是苗条型的,虽然平时比我还能吃,就是不长r,所以我跟田波光相反,偏爱丰满一点的女人,男人的这种感觉就跟竹芛烧r一样,无竹则腻,无r则寡,竹芛烧r相得益彰。“今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坐在田波光的别克上,田波光神秘兮兮地说。我说:“你小子近来混得不错啊,车有了,别墅有了,下面是不是要换老婆啊?”“不换,你不知道,家有丑妻是个宝啊。”
车开进一家三星级酒楼,这里的人好像跟田波光很熟,一切安排的好好的,田波光低声说:“这里是我们的一个据点。”进了包厢,菜很快上来了,田波光又要了一瓶五粮y,打开瓶盖,浓香扑鼻。“可以进来吗?”门外是姑娘怯生生的声音。“进来吧。”田波光说。两个穿着漂亮的姑娘从门外飘然而至,一个穿一件旗袍,另一个穿一套短裙,高挑的身材,脸上扬溢着青春气息。“你先选一个吧。”田波光大度地一挥手。我向那个穿旗袍的姑娘招招手,她就像一个归林的小鸟般依偎在我身边。两个姑娘很能活跃气氛,“短裙”即兴讲了几个三级小故事,“旗袍”唱了一首英文歌《yesterdayonceore》。咬字准确,音色圆润,颇有歌星的风范。田波光拍拍身旁“短裙”的屁股说,“你也来一段吧。”“短裙”说:“唱歌我可不如她,她是我们音乐学院的声乐一等奖,我给你们跳个舞吧。”说完轻舒猿臂,翩翩起舞。田波光得意地说:“怎么样,大学生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吧。”酒喝得很开心,散席时,我喝得有点高,“旗袍”把我扶进房间。我要抱她上床时,被她轻轻推开,“我想洗个澡。”一阵水响后,浴室走出一个身披浴巾的裸女,神情安然,目光沉静,秀发在头上随意地绾了个结。我呆呆地望着她,浴巾飘然落地,她的浑身光洁如玉,x部不大,却挺拔结实,腰臀的比例恰当,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极美的弧度,双腿修长圆润,两手下垂,遮住私处,在柔和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宛如一幅欧洲中世纪油画中的少女。我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仿佛担心会打碎了一件艺术品。事毕,我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她想都没想说:“因为我穷,交不起学费。”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唐代王勃诗云: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一个无助的的女孩什么来拯救自己呢?贫穷就会面临失学,失学就会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面对这样一个艰难的抉择,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坚强的起来?自古以来,世上就是笑贫不笑,你没看到秦淮八艳,流芳千古,八艳之一的李香君故居媚香楼(也就是当初卖y的地方)如今还被重建,保护,成为秦淮风光中的一个亮点;王献之的小妾桃叶当年和王献之相会时下船的地方,后来被称为桃叶渡,就是为了纪念这个小妾,而那个恪守c行,不贪富贵的采桑民女秦罗敷和忠于爱情,不事权贵的焦仲卿妻的贞洁牌坊又立于何处?我又在想,如果我穷得揭不开锅,有个80岁的富孀要我“嫁”给她,我会不会“嫁?”毫不犹豫,嫁!嫁!嫁!至少比活活饿死强。“你小子心事重重地,是不是对那个美眉动心了。”田波光见我半天没说话,开了腔。我说:“开你的车。”田波光说:“这些女孩可是认钱的,脱了裤子喊你哥,穿上裤子不认人。”我说:“你少废话,这个还用你告诉我?”
第七章
最近看了一本书,是有关“小资”生活的宝典,配以大量的c图、资料,内容就是一群所谓的“小资”告诉大家:做什么最小资,喝什么最小资,玩什么最小资,读什么最小资,总结了一下,“小资”有以下几点共同特征:读书要读春上的《挪威的森林》、金河仁的《菊花香》;看电影要看汤姆。克鲁斯、妮可。基德曼的;吃冰淇淋要吃哈g达斯;喝咖啡要喝星巴克的;穿衣服要穿ck的;旅游一谈到西藏就两眼放光。对照了一下,我跟小资的标准还有一定的差距,最大的差距还是金钱方面的,没有钱还谈什么小资,要知道小资用的一卷卫生纸在boboj品店也要卖100多元。当然有了钱也不一定小资,文革时,中国大地上的小资不幸被消灭了。培养一个小资要三代,不管你看了多少书,赚了多少钱,也不管你是否到外国留学,都不要奢望自己能成为真正的小资。今天的“小资”追求浪漫,却显得娇情;装腔作势,却画虎类犬,就像田波光那样的官僚已经不屑玩“小资”,改玩“中产阶级”了。最近他加入了一家“j品男人俱乐部”,该俱乐部的主打标语是:“20岁的男人是次品、30岁的男人半成品、40岁的男人是j品!”会员门槛高得吓人,入会条件是:年薪在6万元-100万元人民币,至少本科以上学历,年龄在30岁-48岁之间,能用两种以上语言进行交流,而且必须是事业成功人士。没点身份、地位、资产,免进。该俱乐部将采取会员制,年度会费为5000元-10000元。j品男人俱乐部将在每周末甚至每天晚上举办各种时尚活动,包括时装秀,高科技产品秀,专家研讨会、名人见面会、古玩字画拍卖会、艺术欣赏会,当然还有觥筹交错、盛装出席的高层酒会,和专让j品男女“对对碰”的白领联谊会。“总之,层次、品位、格调,知识x+艺术x+人文气氛,就是我们俱乐部的追求。”田波光跟我吹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飞,说得我很想去见识一番。“这个星期就有一个高层酒会,我带你去开开眼。”田波光爽快地答应我。于是我在个一家高档的酒楼里抿着清茶,静静窥视这群“j品”,他们三三两两地来到酒楼里幽雅地落座,有人要了红酒,有人要了尾酒,敞口的酒杯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酒香。他们装扮显露着悠闲和身份,男士们的西装笔挺,女士的长裙及地,浪漫的美国乡村音乐《ag》(期待中的天使)萦绕着:edoutonthelivgrbags,byaakebelievefire。atealkedforhoursythefaith;racgwithdesty。theywereag。waitgfstoflyfrothisworld,awayfrotheirpa……(我们在起居室的地板上露营在旧的睡袋中游戏我们还在用被子制成的帐篷内不停地谈话有我和我的两个兄弟坚信命运的安排他们是期待中的天使期待他们的双翅帮助他们从这个世界飞离摆脱痛楚……)j品男女们成双成对,翩翩起舞,突然,一女士惊叫,说有人踩了她的脚,可是那位被指责的先生并没有说:“sorry!”,而是无辜地摊了摊手说:“no!”,顷刻间,女士提高了音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从她嘴里喷发出来的国骂。田波光气得直骂这些人低级,发誓要去退会。他邀我一同去方便,例行公事以后,便摔门而去,忘了小便以后要洗手。他上学时就有的坏习惯至今还没改。还有就是刘科长那种人,一年出了两趟国,自以为自己见多识广,素质有了很大提高,每次回来必谈外国人的先进,“人家那个马路才叫干净,皮鞋一个星期不擦,也看不到一丝灰,哪像我们这里,穿不了一个小时,就是一层厚厚的灰。”说着有意无意地撩起裤角,露出那双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外国货,“人家外国人说话轻声轻气,哪像我们中国人,chu喉咙,大嗓子的,好像在吵架。”刘科长一说起出国见闻,声闻十数米,在走廊里都能听见他的高论,“人家那里没人随地吐痰,如果有人敢违规,罚款是小事,还要拘留……”“哈,呸。”刘科长打开窗子,一口浓痰划着美丽的弧线直飞楼下。“小吴啊,我们这此去法国收获很大,想请你给写一篇稿子宣传一下。”刘科长笑嘻嘻地说。我说:“我又没去,哪会写啊!”这此出国考察是由上级部门――科技处牵头的,科技处赵处长是个今年58岁的老女人,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一件不是名牌的,虽然穿在她身上是糟蹋了好衣服。如果让她脱了那身名牌跟街头卖菜的老太站一起,你肯定认不出里面还有个处座。她常说两句话:一是:“官的孩子还是官。”;二是:“这件衣服不值钱,才x千多元。”她的老子是原公司经理,儿子现在下属某厂任科长,这句话自然没错。第二句话虽然让穷人听了很生气,对于她却是大实话,财大气chu吗?在我们这个大国企,处级干部一年不捞个几十万,还不白干了。“是赵处长叫你写的,我只是传个话。”刘科长冷冷地说。提起这此出国考察,我就来气。我虽然不才,在本单位矮子里面拔将军,也是个技术骨干了,可是出国名单下来后,一看,不懂技术,不会外语的占了大多数,其中除了赵处长、刘科长这些领导同志,还有打字员小苏,即将退休的老张。“妈的,是出国考察,还是出国旅游啊?”我在背后恨恨地骂着。“别跟这帮牲口生气了,领导都是这种人,小苏是办公室主任的老婆,老张是赵处长的老同学,全是关系户,这种好事,你我只能边站。”老李见怪不怪地说。“这也太过分了吧?”我还是不服气。“唉,我比你工龄长,见得比你多,这种事太正常了,我早习惯了。”老李摇摇头。这些日子风传刘科长要升职调走,将要选拔一名干部来接替他的位置。我虽然不像田波光那么官迷,但是傻子都知道,如果能升了科长,就有了点小权,也有了不少实惠。公司每到年底都要给中层干部发一个上万元的红包,还能借考察、出差的名义出去公费旅游,诱惑力自然不小,更重要的是不能再让张岚轻视我,认为我没前途。在这敏感的时刻,应该努力一把,首先要做到的是别得罪这帮领导。我拿着笔和本子地走进赵处长的办公室,她正悠闲地坐在宽大、逞亮的办公桌后面打盹,桌上的紫砂茶杯冒着袅袅热气“赵处长。”我恭敬地叫了一声,她居然没醒,我只好加重音调重喊了一遍,她这才醒来,坐直了身子,“小吴,你来了,你看我整天忙死了,才歇下来,竟然睡着了。”“处长是辛苦啊。”我心里说,你辛苦个屁,整天无所事事,不是跟这个娘们聊裙子是什么牌子,多少钱,再哪买的?就是问那个姑娘,有没有找到婆家,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个好人家?听说赵处长原来是搞计划生育工作的,看来这项工作很适合她,调到我们这个部门,真是太屈才了。“小吴啊,听说你的文笔不错,所以请你帮我们写篇报道,在公司电视台宣传一下这此考察的重要x,意义,以及通过考察所取得的经验……”我摊开笔记本,认真听着,开始记录。“比如,这次考察对于我来说,就有很重大的意义,让我看到了跟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差距。你看我这件套裙,虽然不值钱,才4000多点,但样式适合我,是我比较满意、喜欢的一件,可是一到人家法国巴黎,看看街头巴黎女郞的时装,我的这套就相形见绌了。我想,我们大陆人虽然穷,但也不能让人瞧不起啊,我一咬牙、一跺脚,当场买了三套时装。还有啊,法国的葡萄酒的味道就是正宗,我每顿饭之前都要喝一杯,法国朋友正热情,教了我全套饮葡萄酒的方法,分为三步,观色、闻香、尝味……”赵处长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滔滔不绝地吹着没完,就是一句不切正题,让我始终不得要领,“这次考察在技术上有什么收获?”我好不容易抽空提了个问题。赵处长愣了一下,指着隔壁办公室说:“这个你去问孙秘书,她知道的比较详细。”
南京生长着一种特有的洋花萝卜,据说,明朝时,许多文人才子来江南贡院赶考,闲时游逛秦淮河,发现有人卖一种红色的,元宵状的小萝卜,文人们惊叹之余,脱口而出,“金陵的萝卜真大啊!”从此,南京大萝卜的“雅号”名闻全国。这个歪打正着的“雅号”却起得很恰当、贴切。几百年来,南京人的j神、生活、处事、x格等无一不显示出“南京大萝卜”的本x。南京人忠厚老实,耿直爽快,但谨小慎微,不思进取,缺乏进取j神,这就是为什么工业基础雄厚,科研院校全国首屈一指的南京为什么被一些综合实力远逊于南京的苏南中小城市在经济上远远甩开的原因。
张岚的父母就是苏南的苏州人,初夏时去她家探望二老,一进家门他们仨个人就c着一口我听得如坠五云雾里的苏州话聊个不停。宁听苏州人吵架,不听宁波人讲话,苏州话确实好听,软软地,韵味十足,说起来像唱歌,可惜我几乎一句都不懂。他们一家人有说有笑,把我当个局外人,只有叫我做事时,才会用我听得懂的苏州普通话,说:“小吴啊,去帮我换瓶煤气。”或是,“小吴啊,我买了袋大米,帮我扛上楼来。”张岚的父母一直对我没有多少好感,他们比较看好本地或者上海的女婿,对于我这个“南京大萝卜”很是不屑,自从张岚写信告诉父母,她跟我确定恋爱关系后,她的父母坚决反对,并发动所有在本地和上海的亲戚给女儿找个好对象,还真找到了不少好的,有部队的军官,公司的经理,还有银行的科长,年轻有为的医师,可是张岚就是不愿意,每次被父母以各种理由骗回家,只要一发现是相亲,立即扭头就走。见自己的女儿如此痴迷不悟,老俩口也只好认了。结婚时的所有家电都是张岚的父母给我们买的,大大小小十几件家电,除了进口货外,就是苏州货、上海货,没有一样是南京货,岳父说:“南京的东西没一样像样的。”我当时听了有点刺耳,但仔细一想,确是那么回事,南京地产名牌确实没什么叫得响的,老名牌家电早已没落,有的甚至关门倒闭了。没倒闭的,也在苦苦挣扎,我妈就是个地产货的积极支持者,但她的那台地产热水器三天两头罢工,打电话叫厂家来修,厂家来修的工人像你欠他一万元钱没还似的,挂着脸,冲东掼西,嘴里还骂骂咧咧。闲时我就和张岚去逛街,结果在人流如织的观前街走散了。张岚和我一起逛街时,总是走不到一块,我和她的购物理念不同,我的观念是,如果口袋里有200元钱,想买双皮鞋,那么就直奔标价200元的皮鞋柜台而去,g本就不要理会100的,或是300元的皮鞋;张岚的观念是,如果口袋里有20元钱,或者只有2元钱,她也要去200元的裤子,试穿2000元的大衣,乐此不疲。当然我知道这不是张岚的错,因为她是个女人,十个女人当中至少有八个有此类爱好,要不然,有些高档一点的,人x化服务多一点的商场已在门口特设了一个专供男士等逛商场女士的休闲场所,有杂志看,有音乐听,有茶喝,生意很不错。我在观前街上,左顾右盼也没看到张岚,张岚和我在一起时,只有我找她,她从来想不起来找我,眼里只有她关心,感兴趣的商品,早就勿视了我的存在。我只好决定先回去,我拦了辆的士,说了地址,司机就开车,路上不停地问我是哪里人?玩了哪些地方?并热情地向我介绍拙政园、狮园等园林的特点,我总觉得路好像长了,时间也久了,司机说:“到了,到了,马上就到。”到了的时候,记价器显示的是18元,我清楚地记得出来的时候,张岚c着苏州话,说了地址,到了观前街,才10元钱。我说:“你绕道宰我啊?”司机说:“怎么会呢?”我说:“我来时走的不是这条路,也只花了10元钱。”司机说:“你不知道,那条路堵车,我为了替你节省时间才走这条路的,真是好人做不得。”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次我出差回来,途经到上海转车,夜里下火车,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一个拉客的妇女把我拉上小中巴,嘴里说着:“我们的旅馆就在火车站旁边不到100米,开车只要2分钟。”结果开了20分钟也没到,钻了几条街到了一个又破又旧的小旅馆,进了房间一揭被子,竟然跑出一个大老鼠。我气得要退房,门口一下子就冲进来两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要跟我动武。邻床的一个中年人劝我:“小伙子,听你口音也是南京人,算了吧,你看我才回了句嘴,脸都给他们打肿了。”我掏出钱来扔个那个司机,他接了钱钻进驾驶室,发动车子前,还伸出头来关照我一句:“南京人,走好啊!”到岳父母家的时候,张岚早就在家里等我了。“你一说话,人家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能不宰你吗?”岳父叹口气说。后来的几天,我认真地练了几句常用苏州话,自以为说得很地道了,可是直到临走那天,张岚她家的两条波斯猫还是听不懂我的使唤,总是瞪着蓝绿色的玻璃球似的圆眼睛莫名其妙地望着我,张岚一吭声,它们就撒欢般地飞奔过去,跟她亲热。
第八章
晚饭后,徐容华打来电话,说:张德宏被公安局拘留了。张德宏毕业后去家乡一所中学当英语老师,我和徐容华、田波光一起去看过张德宏,那个地方很偏僻,下了长途汽车,又坐“小三轮”,沿着乡间小路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了。见到张德宏时,他正怯生生地站在一间摇摇欲坠的土地庙改建的教室前面,迎接我们的到来,教室里面y暗潮湿,几十个穿着破烂的学生在里面乱哄哄地大吵大闹。张德宏的模样还是那么秀气,只是神情有点木讷,让人不由想起鲁迅笔下的润土,眼睛间或一轮。张德宏父母双亡,每月的工资只有400多元,还经常拿不到现钱,只有乡政府打的白条,日子过得苦巴巴的。进了张德宏的小屋,更是令人心酸,低矮的茅草屋,到处漏风,屋里散发着呛人的霉味,小床上的破床单洗得发白,被子露出发黑的棉絮,一张一碰就“嘎吱”作响的桌子上面吊着一盏小灯,一叠稿纸放在桌子上,我拿起来翻了一下,是张德宏写的诗歌,有反映乡村老师艰苦生活的,有讽刺乡村干部胡作非为,贪污腐败的,还有抒写田园生活,讴歌大自然美景的。我说“小德张”,你风格有点类似陶渊明了,进步不小啊!张德宏红着脸笑了一下说闲着无聊,就瞎写写罢了。田波光端起一个烧得漆黑的锅,里面盛着张德宏的午饭――吃剩的饭菜混合物,闻了一下,直犯恶心,抬手就把锅里的东西倒掉,说:“我们找个饭店嘬一顿。”饭店只有乡政府旁边一家,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一桌,十几个人大声吆喝着划着拳,喝着酒。张德宏说:“那些人都是乡干部,天天都在这个饭店吃喝。”我说:“这帮蛀虫有钱喝酒,没钱给老师发工资啊?”徐容华摇摇头说:“这种情况多了,那年水灾后,我去一个乡采访,乡干部全不在家,一问说是包车去北京旅游了,村民一个个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这帮干部拿到上面的救济款后,一分钱也没分给村民,全拿去游山玩水了。”田波光说:“我们政府机关上次下乡赈灾、慰问,一帮子人去了,村里摆了十几桌酒菜,那点赈灾款还不够我们自己吃的。”菜上来了,虽然是些红烧r、韭菜炒蛋之类的农家菜,但我们奔波了半天,肚子早饿了,一起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张德宏却没有想象中吃得香,他吃起饭来细嚼慢咽,像个淑女,他的话比以前更少,只有问到他,才会说个一言半语的,好像久别重逢我们这些老同学,老室友并不是什么值得激动的事情,这种冷漠令我们有点失望。告别的时候,张德宏把我们刚送到村口,扭头就走了,一点都没有惜别的意思。田波光望着他的背影说:“你家伙是不是在乡下呆了两年,把脑子呆坏了。”我说:“肯定是看我们的境况比他强,有点自卑感。”徐容华的收获很大,背了两个照相机一阵猛拍,两篇新闻的腹稿已经打好了,一篇叫:《扎g山乡默默耕耘》――记青年教师张德宏;另一篇叫:庙穷和尚不穷――《穷村干部竟然天天大吃大喝》。徐容华瞄准张德宏的背影一阵猛拍,我说:“你是不是要配上这么一句――瘦弱的张德宏毅然走向他的学生,他的脚步坚定、沉着。徐容华推了推眼镜说:“可以啊,配得不错。”后来听徐容华说,年底时,张德宏被村干部派去向村民收摊派的杂税,理由是村民会给老师面子,因为他们的孩子是老师的学生,摊派会好收一些,否则就不兑现当作工资的白条。张德宏无奈参加了老师收税团,可是老师上阵依然没达到目的,一气愤的村民甚至放出狼狗来咬人,一群老师吓得四散逃命,张德宏跑得最慢(在学校时他的体育成绩就是班上倒数第一),结果被狼狗咬得遍体麟伤,急送县医院抢救。做b超时,医生意外发现张德宏体内竟然有卵巢,子g等女x生殖器官,据此断定他本来应该是个女x。真是y差阳错,听了这个消息,我和田波光大吃一惊,不过,很快就想通了。上大学的时候,去澡堂洗澡,或是去厕所方便,张德宏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去,总是单独行动。见到人来就背过身去,像大姑娘一样害羞,一度成为我们嘲笑原对象。有一次洗澡时,田波光看到张德宏正在水笼头下冲淋。削瘦的背对着我们,就悄悄走到他身后,在注视几双眼睛的注视下,猛然把他身子转向我们,我清楚地看见了张德宏的家伙,又细又小,干干瘪瘪,像一截霜打过的丝瓜籐子。张德宏脸色煞白,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痛不欲生的样子令人害怕。田波光愣在那里,为自己的恶作剧行为感到惭愧,我们也没想到是这个结局,慌忙一拥而上,劝住张德宏。张德宏那天晚上在宿舍里嘤嘤地哭了一夜,哭得我们几个室友心烦意乱,又不知如何劝慰他才好。我几次试着安慰他,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怎么说呢?“小一点,没什么啊,小巧玲珑吗!”不行,有讥讽的口吻;“大家伙有什么好,见到x感的女生,一有反应,马上露馅,多尴尬!”也不行,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就这样,在床上胡思乱想,听见田波光和徐容华也在床上翻来覆去,弄得床“嘎吱”作响。茶馆里回荡着肯尼金的萨克斯,徐容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对我说:“今天上午去采访一起涉及外国人的卖y嫖案,女主角竟然是张德宏。”张德宏听说自己原来是女x,不仅没有懊恼,还非常开心,我们三个室友结伴去看他时,他一反冷若冰霜的样子,表现得兴高采烈,激动得双颊浮现两朵红云。“我一直觉得我应该是个女人。”她把头发向后拢了拢,“我喜欢做个女人。”我说:“我也觉得你不做女人,世界上就少了一个美女。”张德宏说:“我想去省城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变x手术。”徐容华说:“好像目前这种手术只有北京的广州能做。”张德宏说:“那就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吧。”徐容华说:“没问题。”后来,徐容华果然帮张德宏联系了一家广州的医院,张德宏也适合作变x手术,可是手术需要一大笔钱,张德宏做了5年多老师,几乎是一贫如洗。为了做手术,张德宏厚着脸皮去求办乡镇企业的叔叔,叔叔本来跟张德宏他爸爸就有隔阂,哥嫂出车祸死后,尸骨未寒,叔叔全部霸占了属于哥嫂的那份产业,一分钱也没给张德宏,说是等张德宏长大了再给他。叔叔自己生了两个女儿,听说张德宏要变成女x,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她大吼道,“张家就我和你爸两个儿子,你变成女人,不是让我们老张家绝后吗?”张德宏说:“叔叔你不让我变x,我就去死!”叔叔说:“你去死好了,关我屁事!”张德宏当晚就跳进了村里的池塘,被人捞上来的时候,已是奄奄一息了,后经医院抢救,才算捡回一条命。叔叔黑着脸来了,扔给张德宏一叠钞票说:“我认你狠了,你爸爸这两天老在梦里缠着我,害得我睡不着觉,这3万元是我借给你的,你必须写个欠条,借期一年。”徐容华说:“张德宏就是为了尽快还清这笔欠款,才去做外国人的台的。”张德宏的变x手术做得很成功,我们去车站去接她时,感觉眼前一亮,一个前挺后撅,白里透红,神采飞扬的漂亮姑娘在我们惊讶的眼光中,款款向我们走来。张德宏的模样比我想象中的样子还要美丽得多,我的感觉是造物主真是作弄人,明明是个美女,偏要让她先做一回男人。天要降美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我现在的名字叫张美欣,我今后的生活要美丽、开心。”张德宏(现在叫张美欣)握紧粉拳向天上一挥,“哗”地一个转身,裙角飞扬,宛若孔雀开屏。张美欣没有再回那个乡到老师,她说:“我要留在省城找份收入高的工作,这样我才能尽快还叔叔的债。”田波光说:“还不上,我们几个给你凑点。”“谢谢,不用了。”张德宏在学校时就是个要强的人,父母突然去世,他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就出去打工、做家教挣钱,吃饭时,经常就去买两个馒头,就着开水、咸菜凑合一顿。我们几个人条件都比他好,看他可怜,出去吃饭时,总要喊他一起去,可他大多婉拒,就连我和田波光要帮他申请助学金,他也不肯,“多难看啊!”张德宏总是说。张美欣在省城找了好几份工作,总是不如意,不是工资低,她自己走了,就是人家对她不满意,把她开了。半年前,张美欣突然音讯全无,仿佛人间蒸发了,我们猜想,她可能到外地混去了,“这家伙,走了也不打个招呼。”田波光忿忿地说。徐容华说:“我这次从警察那里了解到,张美欣半年前就在本市一酒吧做台,先是做三陪,不出台的,很快就经不住诱惑,出台了。那个酒吧常有老外光顾,张美欣美丽动人,再加上会多国语言,还有诗人特有的忧郁气质,跟其它小姐相比,优势明显,很快成为老外青睐的抢手货。这些扫黄行动中,早就码好她的警察,估计他们进入正题后,冲进房间,把她和一个老外在宾馆的床上赤条条地揪了出来。”我说:“我想去看看她。”徐容华说:“现在别去,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想见她一面,她死活不肯。”
第九章
昨天,看到一则新闻,说反腐倡廉说到今天,某重点小学门口一到学生上学,放学时间,接送的公车依然排成长龙,有公安的车,有武警的车,有法院的车,还有公司机关的车,而那所小学恰好在市政府旁边,可见那帮公车私用的特权人物是如何地“牛逼”。赵处长的孙子就在这所小学读书,据她说光赞助费就交了3万元,虽然她的孙子有点先天不足,生下来时,在子g里被羊水呛着了,又是难产,动用了产钳,结果把眼睛夹坏了――一只大,一只小,还有点弱智,二年级了,还数不到十,但是赵处长对他宠爱有加,我们处那辆时代超人就是她孙子的专车,“我都没得车坐,怎么办呢,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啊!”赵处长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那是,那是,您那个孙子聪明,可爱,真讨人喜欢。”刘科长就会上前拍马屁,我不知道他是恭维人,还是损人。总之,赵处长会尴尬地笑一声,拂袖而去。刘科长要升官调走的事,据说已经定下来了,谁来接替他的位置呢?“你得争取这个位置。”张岚斩钉截铁地说。科里的几个人,除了两个女同事对这个职位没兴趣外,其它三个男人好像都有想法。这些日子,虽然表面上,一切如常,但背地里都较着劲。孙旭东请刘科长喝酒的次数多了起来,以前是一个星期一次,现在是至少三天一次,甚至有一个星期天天请酒。“请刘科长有个屁用,他都要调走了,再说他也没有决定权。”老李每每在背后摇摇头,“小吴啊,你到是个好人选,要我是处长,就用你了。”我说:“算了吧,论资排辈也该论到你了。”老李笑笑说:“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你们年轻人争?我现在是坐吃等死。”老李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坐吃等死,他偷偷进行了主动出击,趁着夜色,东张西望,确认没人注意后,提了两大包东西钻进了赵处长家。这一幕还是被跟赵处长同住一幢楼的同事许大姐看见了,许大姐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大喇叭”,老李的这点“丑闻”很快被她宣扬得满城风雨,“他娘的,这个女人尽胡说,造我的谣。”老李握紧拳头,气得直骂娘。孙旭东y阳怪气地说:“老李送就送了,跟领导联络感情,人之常情吗!”这小子近来出勤率提高了不少。回到家,张岚又给我施加压力,“现在想当官,坐在家里等人家来请你当吗?你这个人就是死脑筋,不知道拍领导马屁,给领导送礼,工作10年了还没混个一官半职,害得我在姐妹们面前抬不起头。”说到伤心处,张岚又是泪水涟涟。我知道,今天她又要施行x惩罚,不让我进房了。看来是得找个机会去领导那儿“拜访”一下了,不然,张岚的唠叨不会停止,我受罪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上次打电话过去向那家报社的编辑讨要稿费没有结果,“我自己亲自去一趟吧,不是几个钱的问题,关键是他们的做法很不道德。”徐容华建议我说。我走进编辑部的时候,里面一群人正在扎堆聊天,我问他们那个编辑在不在?有个人说:“不在,你等一会儿吧。”过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来了一个手提大包小包的中年女人,一看就是抢购商场打折商品才回来,我上前问她是不是孙编辑,她说是,你有什么事?我说:“我在您手上发了十八篇稿子,大半年过去了,才拿到两笔稿费,我曾经打电话过来查询,到现在也没个结果。”孙编辑说:“哦,这个事我查过了,稿费都发出去了,至于你为什么没收到,可能是邮局的原因。”我说:“不会的,其它报社寄来的稿费我都能收到的。”孙编辑的脸上明显不悦,有点不耐烦说,“我再给你查查吧。”徐容华说:“那家报社管理混乱,信誉一直不佳,你今后别给他们写稿了,我最近在搞一个南京老城南系列的摄影图片,你就帮我的忙吧,稿费从优。”
夫子庙位于南京城南,历史上是南京最繁华的地方。六朝时代,夫子庙地区已相当繁华,乌衣巷、朱雀街、桃叶渡等处,都是当时名门旺族所居之地。在明代,夫子庙作为国子监科举考场,考生云集,酒楼、茶馆、青楼应运而生,内秦淮河上“浆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画船萧鼓,昼夜不绝”,描写的就是当时秦淮河两岸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景象。以夫子庙建筑为中心,秦淮河为纽带,东起东水关淮青桥秦淮水亭,越过文德桥,直到中华门城堡延伸至西水关的内秦淮河地带,包括秦淮河两岸的街巷、民居、附近的古迹和风景点是南京城南一带风光的亮点。谢朓在《入朝曲》中写道: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南京虽然在历史上贵为六朝古都,却都是些短命王朝。据《建康实录》记载,当年秦始皇东巡时,望气云,惊呼:“五百年后,金陵有天子气。”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伟大的皇帝吓坏了,为保子孙万代基业,他命令凿方山、开沟渎、通水航,以泄王气。这条“泄王气”的沟渠就是秦淮河,泱泱秦淮水,绵延百十里,滋生出灿烂的秦淮文化。唐朝时,刘禹锡在《西塞山怀古》中悲叹: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六朝古都,在玉树歌残后,收敛了王气与霸气,她的繁华与喧嚣沉淀为一种深不可测的文化底蕴,渐渐渗入了城市的脉搏,于是古都就像一位没落的贵族,虽失往日辉煌,却仍气度非凡,转眼已过千年。一有空,我和徐容华就背着相机,拿着采访本,徜佯在游人如织的城南老街,去寻访秦淮文化的悠悠古韵。城南一带,多是些青砖小瓦的低矮平房,巷子幽深,七弯八绕,有的巷子只容一人单行,骑自行车的话,不小心就会碰到行人,开车进来更是做梦,最好是晃着两条胳膊四处溜达。随便推开一扇早已看不出底色的油漆斑驳的大门,就能看到一个多户人家聚居的大院,院子里的花虽是些一串红、月季、金桔、枙子花等并不名贵的品种,也没人j心打理,金秋时节却迎风怒放,一片姹紫嫣红。不用你刻意探访,不经意间你就能发现古迹,j雕细凿的下马石,镂花的厢房门,随意丢弃在墙边的城砖上落满灰尘,吹掉浮尘,字迹清晰可辨:江宁府提调xxx,知县xxx……偶尔遇上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更是热情好客,写满岁月沧桑的脸上知容满面,不但不厌其烦地地向我们介绍附近的典故,还积极配合我们拍照,真令我们感到不已,老南京人就是实在!夕阳西下时,我和徐容华的胶片全拍完了,俩人已是口干舌燥,筋疲力尽,转过一条小街,闻到一股桂花的甜香味。小街上摆了个的摊点,放着几张小桌子,十几张小板凳,早有一帮食客围坐在那里吃得正香。摊子上有几个古色古香的大陶瓷坛子,坛子里面的桂花糖芋苗、赤豆元宵、回卤干、糯米藕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开。坐在城南的小街上,品秦淮小吃别有一番风味,街两边的老屋一色是青砖小瓦马头墙,墙面斑驳,老屋里飘出的腐朽潮湿的气味,踩得“嘎嘎”响的地板都会对你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让你有一种恍若走进历史的幻觉。
第十章
转眼就过年了。如今过年远没有小时候那么热闹,鞭p禁放了,能吃得起的东西早吃腻了,有钱人天天过年,没钱人过年也没好的吃,电视新闻里就有一家人,午夜饭一家几口人才吃两条小毛鱼。我们这种工资吃饭的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凑合着过吧,过年不就是添了一岁吗?女人对岁数很在意的,“我又大一岁了,再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以后就更难找了。”张岚一脸惆怅的样子。如今大学不断扩招,街上的年轻人没几个不是大学生了,就连不少“”都能拿出大学文凭来。梦云洗头房的两个四川妹子都有大专文凭,还有英语四级证书,我亲眼看过她们的文凭,为了试探真假,我还c着英语问了她们几个比较冷僻的问题,两个人都不假思索,对答如流。我当时就惊诧不已,到底中国加入wto了,女都跟国际接轨了,大陆人的文化水平真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对于这种进步,我不知道我们是应该自豪,还是悲哀。清华大学的一个校长就曾说过:大学再扩招的话,他就去跳楼。张岚本来以为辞职后,能很快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但是到了人才市场才发现,这里的像她这样的人才太多了。大量大学生找不到工作,人才市场就像蔬菜批发市场,青菜、萝卜论筐称,不跟你讨价还价,愿意要你就不错了,薪水看着给,累死累活干一个月,扔给你几个钱,加班费没有,工钱嫌少?可以,你抬腿走人好了,反正人才市场上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人多的是。张岚找不到工作,常常很郁闷,就拿我撒气,说我没本事,不能给她安排个好职位。我说:“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饭吃,你烦什么呢?”张岚说:“你就知道个温饱,人家田波光早奔小康了,你看你,上大学时还信心百倍,踌躇满志呢,现在一点追求都没有,整天混日子,像个小市民。”上大学的时候,我确实憧憬未来,我曾信誓旦旦地向张岚保证,三年内当科长,五年内发大财,保证她穿着裘皮大衣,牵着京巴狗招摇过市,过上贵妇人般的生活。张岚听了后,就会幸福地钻进我的怀里,抬头给我一个香吻。然而,我的誓言一条也没兑现,怨不得张岚怪罪我。如今西风东渐,再加上港台文化、日韩文化的冲击,大陆女x的道德、价值观从量变到质变,父母辈选对象的标准:一看家庭出生,二看是否老实,早被哥哥、姐姐辈摒弃了,而哥哥、姐姐辈那种别的先不谈,看两人是否合的来,也就是彼此是否真心相爱,在现代年轻人看来很可笑。现代人年轻人的格言是: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情人节那天,人家女孩抱着一束先生送的蓝色妖姬,坐在优雅的西餐厅里,一边听着巴赫的钢琴曲,一边享受着烛光晚餐;你却站在油烟呛人,杂乱无章的厨房里,锅铲子敲得“咣啷”作响地烧着晚饭。你有什么幸福可言?你有什么浪漫可言?所谓的爱情在生活的压力下,琐事的消磨下还能有几分?也许有人会抨击当今的女x太势利,太现实,只知道爱钱,不重视人品,才学,其实一个男人如果真正拥有人品,才学,他必定会是个一个成功的男人。从这个意义上说,当今女x的选择无可厚非,顺理成章。我的母亲和姐姐的婚姻都是不幸福的,她们都是时代的牺牲品。母亲早年毕业于名牌医学院,在学校时就是才貌双全,追求的人众多,她却心高气傲,愣是一个没看上,当了医生后不久,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工宣队进驻医院,队长就是我父亲,当时是个烧锅炉的。据母亲说,当年父亲很英俊,忠字舞跳得b,革命歌唱得好,很招医院的医生、护士美眉青睐。母亲就是那时候着了父亲的道,俩人谈了两年多恋爱,终于结婚了。不久,工宣队撤走了,父亲美滋滋地回去烧他的锅炉去了。虽然父亲后来不烧锅炉了,但母亲仍然忘不了他烧锅炉的往事,俩人一吵架就把这段往事抖出来:你看你那时那个惨样,大冷天,我到你们锅炉房去给你送饭,你打赤膊,下面穿一条分不清颜色,到处露着棉絮的棉裤,一锹一锹地往锅炉里铲煤,我喊你一声,你转过脸来,吓我一大跳,除了牙齿是白的,全身都是黑的。最后经结束语总是:“当初那么多条件好的大学生我都没谈,却跟了你吃了一辈子的苦,真是瞎了眼!”我姐姐的境况更惨,大学毕业后分到一家国企,那家国企是搞重工业的,女人奇缺,听说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光棍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结果我姐姐从一大堆候选人中选了一个工人,把我母亲气得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我母亲语重心长地教训她:“你看你妈就是个教训,找了个没有前途的工人,一辈子不幸福。”别看我姐姐平时文静、秀气,倔强起来三头牛都拉不回来,说:“他会照顾人,跟我谈得来,我就喜欢他。”我姐夫曾经离过婚,是厂里有名的“小痞子”(我母亲特地托人打听过),可是那家伙确实长了一张哄死人不偿命的嘴,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天南地北,海了湖天,牛皮吹得震天响,以他丰富的人生阅历欺骗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还不是小菜一碟。我母亲见姐姐不听劝阻,硬要跟那个离过婚,劣迹斑斑的“小痞子”结婚,一气之下,扣下了姐姐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姐姐也不甘示弱,索x住到那个“小痞子”家去了。不久她回来了,向我母亲认错,说以后不跟“小痞子”谈了,要跟他断绝一切往来。母亲为自己的女儿能悬崖勒马感到欣慰,但她很快发现自己上当了。一觉醒来时,姐姐已经不辞而别,还带走了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肯定是那个‘小痞子’教的,我女儿没有这种心机。”母亲气得捶x顿足,发誓今后决不让这俩口子进门,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姐姐结婚时,我刚上大学,父母都没去参加她的婚礼,父亲原本想去的,说:“这样不好吧,毕竟是自己的女儿,都已经结婚了,不去多难看啊!”又叹了口气,“木已成舟,好坏由她去吧!”母亲斩钉截铁地说:“不许去,谁都不许去参加她的婚礼。”母亲在家是有权威的,只要她一发火,就没有父亲说话的份。“她吃苦的日子在后头呢?”母亲抹了一把眼泪说。母亲的预言不到三个月后就成了事实。我姐夫结婚后不久就逐渐表现出他伪装得很好的劣gx。整天在外面惹事生非,吃喝嫖赌,家里的一点钱全被他送到酒桌上、麻将桌上、子身上,三天两头还有人打到家里来寻仇,要赌债。搞得姐姐整天惊魂未定,惶惶不可终日。姐姐苦口婆心地劝姐夫改邪归正,却屡屡被那个喝得醉熏熏的“小痞子”打得鼻青脸肿,最近一次的殴打,竟然把5个月的身孕打掉了。姐姐想到了死,跳进长江,幸亏被人救了上来,送到医院抢救了过来。我们一家闻讯赶过去的时候,姐姐正躺在床上输y,看见我们来,赶紧把脸背过去,擦眼泪,可是我看到她那张曾经清秀的脸上布满伤痕;一双曾经灵光四s的眼睛变得无神,使我想起鲁讯《祝福》里的祥林嫂。姐姐是个要面子的人,在我们知道她自杀之前,从来都没听她提起过受老公虐待的事。当母亲伤心地跟她抱头痛哭时,她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委屈。“这个畜生!”父亲气得大骂。母亲几乎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女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当时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我不是看不起我姐夫,只是觉得他做得很过分,至少是没有人x的。虽然我也好色,但我把色看成人本x的一部分,跟吃饭一样,我们吃惯了一日三餐,也想来点风味小吃。曾经在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如果情感的天空不再有新的云朵飘过,异x的世界对你不再有任何诱惑,人生岂不是太乏味了?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始终把握着一个度,也就是:风流不下流,喜新不厌旧。我最痛恨无故打老婆的男人,特别是那种自己不检点,反到迁怒于老婆的男人。我回到学校,叫上田波光,俩人各c了一截自来水管(从在实验室装修的民工那里要来的)藏进衣袖里,气势汹汹地杀奔我姐夫常去的一家赌档。那是一家隐蔽在居民区里的赌档,我敲门的时候,赌档老板透过猫儿眼警惕看了我们一眼,问我找谁?我说我找我姐夫梁强。老板说在,就打开防盗门放我们进去。里面房间摆了三桌麻将,烟雾缭绕,呛得人受不了,赌客们都在聚j会神地打牌,没人注意到有人进来。我一眼就认出窗坐的那个家伙就是我姐夫,对田波光使了个眼色,他点了点头,我冲过去一把把牌桌掀翻,麻将牌,筹码如天女撒花般地落了一地,在一片惊叫声中,我和田波光抽出铁管对着我姐夫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我姐夫是个钳工,长得五大三chu,黝黑壮实,从小就跟人打架长大的,如果不偷袭他,不c家伙,估计我跟田波光俩人都近不了他的身。我姐夫在铁管的暴打下,抱着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很快就头破血流。我示意田波光停手,用铁管指着痛得满地翻滚的姐夫说:“这是给你的教训,看你今后还敢不敢打我姐。”我姐出院后,再也不愿回那个令她心酸,恐惧的家,我姐夫头上缠着绷带,哭丧着脸来我家求过几回,我母亲都不让他进门。那段时间我和田波光在学校随时防备我姐夫来报复,还好,他没来找过我,可能是盼望我姐能回心转意,不想节外生枝。觉醒了的女人是强大的,我姐再也不相信我姐夫的花言巧语,坚决要求离婚。而我姐夫好不容易骗到的老婆怎能轻易放弃,整天死缠烂打,跟踪追击。我姐只好到法院起诉,要求离婚。经过漫长的调查、审理,终于判定我姐夫有不良嗜好,并且殴打配偶,支持我姐的离婚请求。拿到离婚判决书那天,我姐哭着说:“我终于可以不做恶梦了。”那个她曾经爱过的“小痞子”恶狠狠地说:“走着瞧,你不会放过你的!”手机用户访问:.heb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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