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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来荡去 作者:子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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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 蒙羞

    我对去见林箐的家长有些莫名的害怕,或许是因为她太出色的原因,在林箐的面前,我的自信就象现在的股市,稍一风吹草动,便有崩盘的危险。她的父母会不会接受我这个准女婿?这是我今天想了一天的问题。

    林箐对我的爱总让我感觉到一种不真实,我有时会怀疑自己在梦中,或者是进入了一个虚幻的空间里,而梦再美迟早都是会醒的,不属于我的另一个空间也终究会幻灭。当林箐向我说了她家里的基本情况后,我更是特别的紧张起来,如一个即将被押上刑场处决的死囚。

    林箐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父亲一族更是书香世家,光在清朝便出了3个状元,9位进士,秀才之流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林箐便是在他父亲的熏陶下,再加上天x恬淡,不爱名利,不喜欢金钱,一直坚守着平淡是真的信条,所以名牌大学毕业的她才甘心去幼儿园做老师。就连她所参加的那次舞蹈比赛都是她妈妈替她报的名,对母亲来说,她希望女儿的美丽与出色被所有人都知道,这点她父母之间的意见有点不一致,但怕老婆好象是中国知识分子的通病,也幸而这样,我才有幸在电视上初见林箐的倩影。林箐还有一个哥哥,比她大4岁,是我的同年,他走的是经商之路,林箐说出他的名字后我吃了一惊,在一次聚会中我见过他哥哥,且与他聊了一阵,他经营的是珠宝业生意,在广州很有名气。我的印象中,林箐的哥哥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位儒商,温文尔雅,博学多才。听了林箐的介绍后,我这才明白她这种让人自惭形秽的气质是怎么来的了,在她家这种环境下,再加上林箐的聪颖美丽,她的出色实在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

    听林箐说了她家里的情况后,我这才明白游戏中的雪儿为什么那样神通广大,上次胡晓琳事件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了,有她哥哥出马的话,只怕很少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摆平的。

    只是象我这样不文不武的一个高级打工仔她家里人会接受我吗?

    其实我也不是个一味对自己没信心的人,以前也和一些政界,商界的大人物相处过,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与他们的交往我都能做到不卑不亢,我的成功从来没让我有低人一头的感觉。但是,当下午和林箐动身去她家里的时候,我却忐忑难安,怕她父母对我不认可,而我也会因此失去林箐。

    到了她家住的小区时,林箐见我一脸紧张,笑着说:“我以为你胆大包天呢,原来也有怕的时候。”

    我说:“箐儿,假如你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林箐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听我爸爸妈妈的……”见我有些失望,又柔声说:“楚戈,我爸爸妈妈很好相处的,你放心,我担保他们两位老人家会喜欢你。”

    我还是不放心:“万一他们不同意呢?”

    林箐停下脚步想了想,却做不出该怎么办的决定,摇头说:“不会的,他们一定会同意!”

    听了这话,我居然有些伤感,看来在林箐的心中我不比他父母的地位高,只怕还会低那么一点点,现在我只能自求多福,希望两位老人老眼昏花,让我这条披着羊皮的狼蒙混过关了。

    正在胡思乱想,林箐说:“你对自己太没信心,楚戈,你一直还生活在你过去的y影里,觉得自己肮脏,配不上我,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好,也有很多缺点,你慢慢就知道了。再说你自己已经脱离了以前的生活,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不要再自卑了。”

    我点了点头。问:“那我要不要将我以前的事向你爸妈坦白?”

    林箐强忍着笑说:“看来你今天真的变傻了,何必要他们老人家担心,不许说啊,一说就会坏事……”她“哼”了一声,说:“到时候他们真的不同意了,那我只好和你分手!”

    我忙回答:“我一定不说,就算他们用上满清十大酷刑我也决不泄露机密。”

    林箐微微一笑:“这才乖。”

    认识林箐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也许我是林箐第一个往家里带的男人吧,大家的眼光都交集在我身上,看得我如芒刺背,混身不自在。有几位正在小区散步的大妈不厌其烦地明知故问:“箐儿,这位是?”林箐便甜甜地笑:“我男朋友。”我则在旁边一脸傻笑着点头示好,感觉自己有点象金庸笔下的傻小子郭靖。

    终于到了她家门前,林箐再一次警告我说:“老人家们毕竟不象我们年轻人放得开,所以你以前的事一句都不能提。”又叮嘱我:“待会儿嘴甜一点,我妈妈特别好哄,知道了吗?”见我还是有点紧张,她看看周围没人,牵了牵我的手,还居然伸嘴过来在我脸上飞快一吻,然后红着脸向我嫣然一笑,伸手按响了门铃。

    还来不及收拾好紧张的心情门便开了,一位50多岁戴着眼镜,和林箐眉宇间依稀有点相似的男子开了门。林箐一见他就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脖子撒娇:“爸,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男子爱怜地说:“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能不早点回来吗?”

    林箐早将我要来的事告诉了她父母,这位一定是她爸爸了,我还没说话,林伯父已经先向我招呼:“你好。”

    我忙点头哈腰:“林伯父你好。”

    林伯父仔细看了看我,微微一愣,却没有说什么,让开了身子,说:“请进吧。”

    林箐将我领进客厅坐下,问:“妈妈呢?”

    林伯父说:“在厨房里。”

    林箐对我说:“你陪我爸聊聊天吧,我去厨房里帮妈妈做事。”

    我点点头,其实心里极怕她离开,因为我不知道要和她爸说什么才好,虽然我自己也做过教师,我妈也和他是同行,感觉上却似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事到如今我也只有硬着头皮周旋了。

    林箐向我温馨一笑,又给我和她爸分别倒了一杯茶,这才去了厨房,留下我一个人独自接受严峻的考验。

    我将手上提的一些礼物递给林伯父:“这点东西是我和箐儿去买的,一些补品,不成敬意。”

    林伯父点了点头,说“放在一旁吧。”问:“你贵姓?”

    我忙回答:“免贵姓楚。”

    林伯父说:“哦,原来是楚先生。”

    实在受不了他这种文绉绉的交谈,我说:“林伯父叫我小楚就行了,别这样客气。”我差点就要顺口说出都是一家人,随便点好了。幸好立即反应过来,总算将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听林箐说他爸爸很健谈的,这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却似乎很严峻,说了这句话后就不再出声,只是有意无意地上上下下打量我,连我家里的一些情况以及工作等等都不再问。我感觉到有点不大对劲,暗叫糟糕,出师不利。他好象对我没多大的兴趣,我想,如果不是礼貌问题,他或许已经起身离开了。

    林伯父直看得我毛骨悚然后,才总算再开金口,却问了句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话:“我们见过吗?”

    我仔细回忆,好象没有在哪见过他,于是摇了摇头。

    林伯父说:“哦,是吗?”又不再说话。

    我脸上赔着笑,心中却大急,只想林箐快点出来救命,本来我应该主动和他说话,但这时候林伯父却浑身透着一种让我不着头脑的冷淡,让我不敢贸然开口,怕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他,我和林箐的事就会困难重重,好事多磨。

    度过了难捱的几分种后,林箐总算从厨房里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也是50多岁,显得很j明的女人。这次我学乖了,马上站起来说:“林伯母,您好。”

    林伯母从厨房里出来时脸上盛满了笑意,但她一见到我后,先是愣了愣,然后看了眼林伯父,两人在交换了一个我不明意思的眼神后,林伯母脸上的笑容就如艳阳下冰块,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见林伯母没有回答我的话,又说:“您好,我叫楚戈,是箐儿的男朋友,今天来看望你们两位老人家。”

    林伯母还是没有回答我,脸却象川剧中的变脸一样,快速地换成了一种厌恶的神情。我觉得尴尬之极,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求助地望着林箐。

    站在一边的林箐本来满面娇羞,这时候发觉气氛不对,撒娇地推了推林伯母,说道:“妈!”

    林伯母于是在女儿的催促下总算开了口,她冷冷地对我说:“这儿不欢迎你,请你给我滚出去!”

    我呆在了原地,莫名其妙。

    第二十六章 山穷水尽已无路

    昨天想到今天要来见林箐的家长我就头痛,感觉到我和林箐的关系就如仙魔传说中一个叫闯天关的任务,我们的感情也是一样,始终波折不断,那些阻碍我们的因素象天关里一关比一关强的怪物,我们历尽了艰辛,甚至是几乎心力交瘁了才终于闯过重重险阻,而即将所要见的林箐的父母,就象天关中最后的boss级怪物,好好坏坏尽在这关键的一战,过不了,前功尽弃,过了,我和林箐将如童话中说的,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当然,我不是王子,我只是一只运气特别好,居然吃到了天鹅r的赖蛤蟆而已。

    我曾经听说有些高级知识分子是不可理喻和蛮不讲理的,他们的学识使得他们自以为是,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一样。不过我不认为林箐的父母会是这样的人,能培养出这样女孩的家长,我想一定十分开明和充满真正的智慧,就算他们不喜欢我,至少也会在表面上很热情的接待我。然而当林伯母毫不客气地对我吐出这句话后,我才知道我错了,现在我面临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羞辱。

    在广州的这几年里,我学会了很多东西,为了在这传说中遍地是黄金的地方生存和发展下去,我学会了忍耐和坦然承受比我强,或对我有益的人的羞辱和责难,甚至我还买了本厚黑学反反复复看了十几次,虽然我还是做不到象韩信一般能忍受胯下之辱,也做不到唾面自干,但脸皮之厚虽不能算登峰造极,却也略有小成了。

    但是这时候我的脸红了,在这三年里的第二次脸红,第一次是因叶萍在林箐面前调侃我。而这两次都是因为林箐,在她面前我的自尊感特别强烈,或许是因为我太在乎她对我的看法吧。不过,此时的我却是进退两难,走或留难以决断,我不希望林箐认为我是是个没有骨气的男人,却又怕这样一走,我和她之间情难再续。所以我只能身体僵硬,脸上尴尬的站在沙发前,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林箐一见这情景,忙摇着林伯母的手问:“妈,你这是怎么啦?”

    林伯母铁青着脸说:“箐儿,你不能和这种人在一起,他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林伯父忙说:“你也先别这样生气,有话好好说嘛。”

    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壮着胆子陪笑:“林伯母,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林箐几乎就要哭了:“妈,是啊,有什么可以好好说啊,你一定是误会楚戈了。”

    林伯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对我说道:“误会?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让人那样骂过,想不到老来反而让你……”她看来确实是气得厉害,说到这声音提高了八度:“你还不走?是不是要我报警?”

    我完全是一头雾水,绞尽脑汁都想不起在哪得罪过她,我虽然不是很敬老爱幼,但绝对不是个欺负老人的人,即使我不喜欢接近他们,却也从不去招惹,我现在的感觉是既糊涂,又委屈,同时还夹杂着一些些的气愤,如果不是因为林箐,如果不是她是我余生中唯一想要的女孩,我想我一定已经拂袖而去,再不回头。

    林箐终于忍不住流了下眼泪,哭着说:“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说出来让楚戈解释啊,这样很伤人自尊的。”

    林箐的眼泪既让我感到心痛,又由衷的欣慰,只是林箐在她妈妈面前的软弱也让我有点害怕,假如过不了她父母这一关,林箐会有勇气反抗父母,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吗?

    林伯父这时说话了:“箐儿,还记得那天你妈妈给你打电话说被个年轻人欺负了吗?”

    林箐立即想了起来,说:“妈,只是撞了你们一下,也……没必要这样吧?”

    她这样一说,我脑中马上闪过了几月前的那一幕,没错,那天我从金凤凰出来后撞到的正是林箐的父母。没想到这世界居然这样的小,我唯一的一次得罪老人竟就是我所爱女孩的父母。

    林伯母冷冷说:“见微知著,那天他喝醉了是从夜总会出来的,在那种地方还会在干什么好事?”

    林箐看着我说:“楚戈,你解释啊,那天你在那干什么?”

    晕,看来林箐是昏了头,明知道我以前做过不少那样的事还让我说,转念一想,难道林箐是让我在她父母前说谎?她究竟是哪一种情况,我思来想去,犹疑不决。

    林伯母却对我的解释没有一点兴趣,说:“我不需要解释,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楚先生,刚才是我太没修养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现在我请你走行不行?”

    我的脸又是一阵红,看来再呆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想林伯母正是激动的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只会火上浇油,现在最好的处理便是暂时离开,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想办法让她接受我,只是这以后会是多久?这一天会不会来到?我全无把握,只好象个盲人一样索着前进,走一步是一步了。于是我说:“伯父,伯母,真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这就离开。”说完,我不敢看林箐,低着头走向了门外。

    当我走时门外时,林箐叫了一声:“楚戈……”

    我忍不住回头,泪眼盈盈的她让我感到一阵心痛,原本是天之娇女的林箐几乎从来不识愁的滋味,却在认识我之后,经历了不少的伤心,这一瞬间,一些内疚充斥着我的心里,我不得不想,也许离开林箐才是我最好的选择,她的幸福和快乐不是我所能够给予的,或许张枫才是她最完美的选择。

    我没有回答林箐的呼唤,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离开了这个本该给予我无尽希望的家庭。

    走在小区里,那几个大妈还记得我,见我这么快就走了出来,而且还是孤身一人,都不解地看着我。我向她们露出个只会比哭更难看的笑容,加快脚步逃过她们的身边。

    深秋的这样一个傍晚,我茫然站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就这样点燃了一支支的烟,看着身边不停涌过的人群和车流,就这样看着夕阳西沉,白天褪尽了所有的激情,黑暗终于缓缓回归大地……

    当远远近近的街灯依次亮起,广州犹如个百变女郎一般完全换了一付模样。白天触目可见的忙碌完全被轻松休闲所替代,走在街上的人群不再脚步匆匆,在轻歌曼舞,华灯初放的每个角落里,他们举止随意,笑靥如花。而我却象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祈望着有谁能施舍给我一点点暖意,分给我一些些开心。

    房子我当然有,但它并不是家,现在对我来说它只是类同于宾馆,并不能给我带来一点温暖,而我所需要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需要的是那个能在我疲惫归去后能用她最美的笑容来迎接我的女孩。这一切曾经离我是那么近,我以为已经触手可及,以为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天堂,却没有想到,天堂的隔壁就是地狱,一不小心间,我终究还是回到了该属于我的地方。

    温顺的林箐虽然很有主见,我想她是没有勇气去反抗她的父母的,而她的父母看来也不可能改变对我的看法,这不怪他们,有时候人真的一步都不能错,错了就再也不能回头。这时候想想,与林箐父母的冲突不是一种巧合,而是上帝刻意的安排,这老头一直在玩我,他从来就没有打算放过我,要让我为自己过去的荒唐接受最严厉的惩罚,他用他c控命运的手,早在几个月以前就为我安排了今天的一幕,在我接近天堂的时候推下地狱。而现在,我想他一定躲在空中的哪个角落嬉笑着看我的失意和落魄。

    手机响了,是丁剑鸿打来的,我才一放到耳边他就大声叫苦:“你们浪漫这么久也该够了吧?磊磊没见到你们一直闹个不停。”

    去林箐家里时,我们将磊磊托付给了丁剑鸿。不管怎么样,磊磊还是要照顾的,这时候我只好收拾起心情,打车赶去有空来坐坐。

    等我到了哪儿,磊磊却早睡着了,丁剑鸿一见我就问:“噫,你的雪儿妹妹加箐儿宝贝呢?”

    我惟有苦笑。

    丁剑鸿见我神情不对,忙追问我原因,我将事情经过说了一次,丁剑鸿说:“没事,林箐对你那么深的感情,她会和你在一起的。”

    我摇了摇头,说:“我比你了解箐儿,如果我和她父母之间只能二选一的话,我想她再怎么爱我都会选择父母,她是个孝顺女儿。”

    丁剑鸿说:“你也别为这点事就放弃,给她打个电话吧,她一定在为你们的事努力说服父母。”

    我想了想,确实也想知道事情发展到怎么样了,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林箐的电话。

    我没想到的是,她的手机才响了几声就断了线,我再拨过去时,系统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看来我想得没错,林箐是准备要放弃我了!丁剑鸿安慰我说:“别泄气,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们的感情既然这么深厚,总还有挽回的机会。”

    我默然无语,现在我已经是山穷水尽已无路了,有的,或许只是与林箐有关的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吧。

    第二十七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生活中常常会出现很多意外,有的好,有的坏,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形都不是我们所能够预料的。曾经有人说世事如棋,其实又有哪一种棋能如世事一般变化莫测,完全不依常规而行?就象下午去林箐家里,我是抱着一种对未来的渴望和憧憬而去,牵着林箐的手时,我感觉到牵着的是我的一生,从她手心传过来的温暖,让我如喝了一杯醇酒一般微醺。但几分钟过后,命运之轮开始了逆转,我犹如是做了一场大梦,梦醒了,而黄梁未熟。我以为我的幸福终究只是一场自不量力的奢望。

    但命运的变幻还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当我抱着熟睡的磊磊正要从有空来坐坐回家时,林箐却打来了电话。我拿着铃声悦耳的手机迟迟不敢接听,怕是林箐终于屈服于她的父母,想要提出和我分手。

    不过该来的始终要来,我在犹豫了一阵后还是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电话那头的林箐声音中却有掩饰不了的兴奋,她说:“你快来我家。”

    我一听这话就头痛,对林伯母我现在是非常的惧怕,于是没有接她的话。

    林箐的声音很低却清晰:“我好不容易说服了妈妈肯接受你的道歉,快来啊。”

    这句话让我有种不敢相信的恍惚,难道上帝他老人家没有抛弃我?但我实在难以相信,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林箐就能让她父母接受我?停了几秒钟,我问:“箐儿,那时候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林箐回答说:“你还真笨,那时我正在求妈妈,她的气都还没消。”她立即猜到了我的不快,柔声说:“楚戈,你到现在还不相信自己吗?我……我那样做是怕更激怒了妈妈……先别说这些了,快来吧!”

    “这……”我依然有点胆怯,怕再被林伯母羞辱一顿,说:“我还是暂时别来了吧。”

    林箐有些生气了,语调稍稍提高了些:“楚戈,你别让我对你失望才好,你一直说很爱我,那你能为做些什么呢?这事本来就是你的错,你不肯来不叫自尊,叫死要面子,你错了难道连认错的勇气都没有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看不起你!”她可能在家里也受了很大的委屈,这时候声音呜咽地又说:“我好不容易说服了爸爸,为了让妈妈接受你道歉,又将正在公司开会的哥哥也叫了回来,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吗?来不来随便你吧!”说完,手机里一片茫音,林箐结束了通话。

    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我把磊磊再次托付给了丁剑鸿,然后深吸了口气,走出有空来坐坐。我被林箐的良苦用心所感动,为了我们的感情,林箐一直在小心的经营着,从雪儿开始,她一直在为我们的将来绞尽脑汁。而我却几乎没有为她付出过什么,脱离糜烂的生活其实也是我自己不想再那样下去,恋人们常说可以为对方上刀山下火海,现在我只是去见见她父母而已,就算明知道会再次被羞辱,我想我也该坦然面对,为了我爱林箐,也为了爱我的她。

    再次来到了林箐的家门前,我依然有点胆颤心惊,在她门前来回走了几圈后,我终于还是一咬牙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仍是林伯父,他见到我时脸色平和,说:“你来了,请进吧。”

    我仔细看看林伯父的脸色,并没有发现什么厌恶的异样神色,于是很诚恳地道歉:“林伯父,那次是我不对,请您原谅。”

    林伯父扶了扶眼镜,宽容地回答:“过去的事就不用提了,快请进来吧。”

    走进客厅里,我却没看见林箐以及林伯母,也没见到林箐的哥哥林华。林伯父对我说了声随便坐后便走进了房中。我仔细倾听,房中隐隐传来了声音,过了会,声音大了点,原来他们一家人都在房里,而且正在谈关于我的问题。

    林伯母说:“箐儿,你真的下了决心要和他在一起吗?”

    “是的,妈妈,我真的很爱他,我想他一定会一心一意对我的!”

    下面的话我虽然听在耳中,却已经完全没往心里去了,林箐的话让我有种几乎要热泪盈眶的感觉,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自己说,楚戈,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是天灾人祸,生老病死,你一定要陪伴在箐儿身边,爱她一如现在,不离不弃!

    是的,我相信我能做到,这一生,无论是什么力量都不能将我与我的箐儿分开!

    过了几分钟后,林箐的哥哥林华先走了出来,他一见到我就伸出了手说:“我们又见面了,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没想到那次聚会后他还记得我,我忙伸出手和他使劲握了握。两人才客气了几句,林箐和林伯父,林伯母都走了出来,我忙对林伯母恭恭敬敬鞠躬说:“伯母,那次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林伯母不置可否,说:“你们聊吧,我有点不舒服,先去休息了。”

    我松了口气,她虽然没有对我说什么没关系之类的话,至少也没有再次要赶我出门,就目前来说,能有这样的结局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坐了一段时间后,我告辞出门,林箐说她今天在家里陪妈妈,让我照顾一晚磊磊,送我出小区时,林箐说:“幸亏你来了,否则……”

    我问:“否则什么?”

    林箐回答:“否则别想要我再理你!”

    我忙说:“箐儿,你对我这么好,我要是连这点也不肯付出真是猪狗不如了。”

    林箐笑着说:“那你现在是有如猪狗吗?”

    我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说道:“箐儿,你真的神通广大,这么快就扭转了局面。”

    林箐将头微侧,靠在了我肩上,轻轻说:“其实我爸妈真的是很开通的人,你那次也太欺负他们了。”说到这,林箐用手狠狠在我胳膊上扭了一把:“还骂他们,我妈是你什么人?混蛋!”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是我岳母。”

    林箐红着脸回答:“你脸皮真厚!”又说:“我不敢将你过去的事告诉爸爸妈妈,只说了小米背叛了你的事,说你那天因为小米要结婚喝醉了酒。爸爸一直很宠我,还帮着我说服妈妈,说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林箐微微一笑,在小区的灯光下如笼罩了层圣光的美丽天使:“妈妈先还是不肯原谅你,后来我想起哥哥见过你,就打电话让哥哥回来帮忙,哥哥居然记得你,对你印象也挺不错,我们一起不停的劝,妈妈这才松了口。”

    我这时心情无与伦比的好,笑着说:“那我们以后在你父母眼中就正式确定关系了。”

    林箐却摇了摇头:“爸爸妈妈只是不再计较你那次的事,但印象肯定还不是很好,楚戈,以后你要在他们面前注意点,别说脏话,尽量拿出你优秀的一面给他们看……”林箐停下了脚步,转头凝视着我说:“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多花点心思,好吗?”

    我无语地重重点头,为了能拥有我最爱的这个女孩,任何事我都会乐意也会全力去做。

    林箐踮起脚在我脸上温柔地吻了吻,说:“好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在路上注意点。”

    我又点了点头,林箐向我嫣然一笑,转身走了回去。

    看着林箐的背影在大楼中消失,我这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已经湿了好大一片。

    ……

    其实在我心中还有个问题想知道的答案,如果林箐的父母执意不同意我们来往,林箐的选择究竟会是怎么样?开始我以为林箐会选择父母,但在她家里听到她对林伯母的表白后,觉得也许她会选择我也不一定。这问题在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里,好几次都问到了嘴边,但我还是强忍了下来,我想或许林箐也不一定会知道答案,但不管怎么样,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是我最大的幸运,而林箐的选择不管是哪一方,我想她一定会很痛苦,这问题,不问也罢。

    这些日子里,我为扭转林箐父母对我的看法几乎是竭尽了所有的心力。林伯父最喜欢古代文学,幸好我以前与小米相处时看了许多这方面的书,虽说已经忘记了不少,但一翻恶补后总算还能在林伯父面前献献丑了,我们经常从最原始的弹歌,蒹葭向下聊,一直到宋朝的词。宋以后林伯父是绝对不谈的,人说三代以后无圣人,林伯父却是宋代以后无高人,他最喜欢的居然是三国时候的曹氏三父子,一说到他们便眉飞色舞,象个小孩一样兴奋,害得我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在梦中见到曹c手提长戟,在一轮皎洁的月下放声而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林伯母是教经济的,我虽然没有系统和正规的学习过这方面的东西,但来广州后,我为了向上爬,自己却买过不少这类的书看,再加上在公司的这3年里接触了很多圈子里的朋友,所以林伯母有意识地考我一些经济上的问题时也勉强能应对上来,不至于出丑。譬如有天她突然问我对现在广州的房地产业一片大好怎么看。我说这情况有点类似于以前的大亚湾,只不过那时侯似乎更盲目,而且是有人故意炒作,而现在的广州房地产是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下炒作,却也同样危险。林伯母问我为什么这样想,她就觉得这种情形很正常。我说虽然现在来广州淘金的人越来越多,但这些人大部分还是没有购买能力的,而且中国还有很多人承传着衣锦还乡的思想,市场需求跟不上开发速度,现在正是在种饱和状态,如果还继续盲目开发下去,特别是开发高级住宅,一旦供过于求,可能会引发整个房地产业的崩溃。林伯母点点头说,还有一点你不知道,广州现在风传美国迪斯尼乐园要在这建立一个超大型游乐园,也带动了市场的火暴,不过如果这事是空x来风,你的看法还算不错。

    每当我们谈论这些问题时,林箐总是静静坐在一旁,含笑不语。不过林伯母除了问我一些问题外,平时对我依然是不冷不热,直到有一天吃饭时突然对我说:“小戈,你喜欢吃什么菜就自己夹,把这当自己家里一样好了,不要客气。”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的一块千斤大石才彻底地落了下来,而坐在我边上的林箐更是笑靥胜花,她那刻的容颜,在我眼中,世界上所有的花加在一起都没有她娇艳,所有的词语都无法形容出她的美丽。

    我夹了一块林箐j心烹调的白切放进嘴里,心想,这滋味,真的好极了!

    第二十八章 再见陈蕾

    有时候我以为自己是生活在梦里,身边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臆想出来的产物,那些好的事,坏的事,所有的的悲悲喜喜都将在某一个清晨醒来后,象初经阳光的晨露,再无痕迹,全没踪影。我很害怕真的如此,假如这真是一场梦,我宁愿如那沉迷于美丽蝴蝶梦境中的庄生一样,就让自己在这些j心编造的幻梦里一直沉沦,别再醒来,不管苍海桑田,不管世事怎么变迁。

    林伯母确实是个很直爽的人,与许多高级知识女x很不一样,她现在从不掩饰对我的好感,说我很对她的脾气,不象林箐的哥哥林华一样死气沉沉,只有我去了家里才感觉到有些活力,所以她经常打电话来,让我和林箐带着磊磊多回家里去玩玩,每次去了后都对我嘘寒问暖,惹得林箐好几次都嗔怪林伯母偏心,说怀疑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也许只要对一个人印象好了,就会觉得他做什么事都是对的,而且毫无原则,就象我那次的顶撞他们,林伯母后来居然说我虽然做得不对,但是很有个x。她这话让我窃笑了整整一天,也让林箐哭笑不得。

    我在林箐小屋里逗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象个才初恋的男孩,只想时时刻刻与林箐相守在一起,每天下班后马上赶到幼儿园,接了林箐和磊磊去买菜,然后一直要到10点多,并经林箐多次催促恐吓后才肯依依离去。对着林箐,我总是控制不住的情难自禁,不时的抓住机会,就算没机会也要创造了去吻她和拥抱她。磊磊对我这种行为很是不满,因为此前这些都是他的专利,只要我一亲近林箐,磊磊必定在旁边嚷:“男生亲女生,不要脸。”小脸上全是鄙夷和不屑。

    回家后我还会与林箐相约进入游戏,两人在游戏中继续笑傲江湖,卿卿我我。后来为了与林箐能多呆在一起,某天,我自作主张的将电脑搬入了林箐家中,林箐先是抗议了几分钟,最后终于还是无可奈何的同意这既成事实,与我比邻而坐,共同游戏人生。林箐的抗议是她猜到我的居心不良,确实是这样,每次玩得晚了的时候我会提出就在她家客房睡,而林箐这最后的底线怎么都不肯让步,搞得我天天夜猫子般,经常12点了还要回家睡觉。

    林箐的游戏本来是因为我而玩,对游戏中的练级,pk都不是很热衷,所以在我们笑傲江湖的时候不免常给人欺负得落荒而逃,变成了流亡江湖。我因为掉了一条极品项链,攻击力已大不如前,虽然与别人过招还是稳c胜券,但遇上如无敌子,无心睡眠之流就相形见拙了,而他们与我的仇恨在那段追杀的时间里越结越深,在我掉了项链以后,终于有一天又开始了对我进行第二次追杀,落水狗谁都想打。

    这次我的情况很是不妙,与第一次比起来更多了雪儿这个累赘,聪明伶俐的林箐怎么也学不会pk。每次与六大派以及明教的人起了冲突时,他们都知道雪儿是我的软肋,总有几个人去攻击雪儿,而林箐的pk技巧实在是烂得不象话,不管我怎么教她,她都象是只毫没侵略欲望的食草小兽样,不主动攻击别人,就算是自卫时也一味的傻站在原地攻击,从没想过要同时跳跃闪避,所以我们桌上的小音箱里经常能听到雪儿那悦耳的惨叫声,也使我为了救她又一次死亡,并再掉了一只加攻520的戒指。

    不过雪儿打我那是得心应手,经常毫不客气的使出她的绝招“专打六道轮回”将我揍得抱头鼠蹿,连声求饶。现在我们的装备差距已经很小,我再不能象以前一样毫不理会,有两次还一不小心让她杀死在地,丢尽了天下英雄的脸面。

    倒是小雪在玩游戏上有点天赋,这些天小雪经常也跑来玩,而且越来越频繁,她先还只是看着我和林箐玩,不久就忍耐不住,把林箐给赶下了机,自己和我联手作战。我惊讶的发现小雪对游戏的c作一教就能上手,并很快就能应用自如,或许和x格有关吧,平和的林箐也许是从心里抵制这些打打杀杀的生活。小雪在玩了几天后,很快成了我最好的帮手,经常与我一起将追杀我们的人打得落花而逃,这让我有种更想与小雪一起在游戏中玩的感觉。

    也许对林箐来说,雪儿和她本来是二而一,而对我而言,知道自己也叫过小雪老婆,她也陪我度过不少快乐的时光,于是游戏中的雪儿化身成了两个,我不知道我爱的究竟是哪一位雪儿,是一个?或是两个?

    刚开始小雪来玩时,想起她也是雪儿的身份,以及林箐说她也对我很有好感,我便有点不自在。但小雪却象个没事人一样,照样喜欢有事没事与我作对,找我麻烦。也许林箐这次没有猜对吧,我想,这种情形让我轻松了不少,不过心里却也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失望。

    总之,我现在是生活在天堂里,如果不是公司里出现了一点意外的话。

    ……

    现在总公司的一切生产都很正常,但有几家多添了工序的分厂质量是上去了,进度却大为下降,今天才走进办公室里,老头子便打来电话大发脾气,让我立即去分厂处理好此事。我本来想国庆节带林箐回家的计划再次搁浅。不过这确实是个比较头痛的问题,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能按期完成订单,于是我让李月通知殷湘丽来我这一趟,李月却回答说殷经理去贵州分厂了,我只好让她派人给我去买两张下午到江西的火车票。

    数量上不去的分厂共有三家,分别是江西两家,还有就是湖南的李大伟。火车票买来后,我拿起电话拨通林箐的手机,对她说了我要出差的事,然后回家收拾好需要的东西,带上生产线的一位主管直接车站而去。

    在江西两家分厂呆了3天后,我总算弄明白他们数量上不去的原因,说来说去还是个质量问题,送过来的货虽然不错,在他们自己厂里却每条灯串至少要返工好几次,因此影响了出货速度。生产线那主管为他们找到了问题所在,又看着他们生产了一天,质量和数量果然都上去了,我这才放心离开。

    到湖南李大伟分厂时,我心中基本上有了底,估计也是同样的问题,再加上我实在怕遇上陈蕾,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她,不想多停留,我下了车便让来接我们的李大伟买了第二天早上回转广州的火车票。

    果然不出我所料,李大伟厂中的问题与江西两家完全一样,解决了以后,我再三警告技术员丁红:“你必须监督好质量和速度,否则别怪我这做干哥哥的对你不客气!”

    李大伟为我安排的酒店还是上次那家,吃过晚饭回到房中,我有点莫名的不安,心里翻来覆去全是陈蕾的样子,想起她可怜的身世和酷似小米的相貌,以及那一夜的疯狂,我x中便隐隐作痛,想去见她一面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倾尽了全力都不能克制。

    刚走出酒店门外,手机响了,是林箐打过来的,我这才象从梦游中醒来,只觉背脊上冰冷一片,已出了一身汗。林箐问我什么时候回广州,我告诉她明天。她又叮嘱我注意身体,小心车辆等等,两人聊了一会才结束了通话。

    幸好关键时候林箐打来了这个电话,否则我冒失地跑去见陈蕾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知道自己无法做到对她波澜不起,这一相见的话,无论对她或对我都不是一件好事,只能让陈蕾以后的日子更痛苦,而我也许会控制不了自己,甚至会背叛林箐!就这样算了吧,我不能一错再错,我想,就算是自私好了,陈蕾和我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还是不要见面了,但愿时间最终能冲洗去陈蕾脑中关于我的所有记忆,我能做的也只有为她祝福,希望以后她能找到一个真心对她的男人。

    当我终于做出决定要回酒店时,转头间,看见几米远的地方一个女孩正静静望着我,她脸色憔悴,身体纤弱,眼睛中珠泪涟涟,在这傍晚的街道上默默伫立,楚楚可怜。

    这女孩正是陈蕾!

    世界有时侯还真小,见到陈蕾和她此时的软弱,我心里绞痛,虽然我知道要割断与她的纠葛,我应该狠下心来转身离去,但我做不到,与她默然对立了一阵后,我终于走到她面前,勉强笑了笑:“真巧……我今天才到的。”

    陈蕾低声说:“不是巧,是丁红打电话给我说你来了。”

    我心中大骂丁红多事,但事已至此,我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说:“去酒店坐坐吧。”

    带着陈蕾回到房中后,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相对默然。

    第二十九章 此事无关风和月

    借着窗外透进的最后一抹余光,我仔细地看着陈蕾的变化,她确实比以前消瘦了许多,她的纤弱给我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我很想将这个一心挂念着自己的女孩拥入怀中,好好爱抚,因为看着她,我又不由自主,无法抑制地想起了小米。

    小米现在还好吗?

    当我伸出手抚向陈蕾的长发时,脑中突然间掠过林箐的样子,于是立即缩回了手。我这些举动陈蕾都看在眼里,在我缩回手的同时,陈蕾眼圈中滚动了许久的泪珠也终于掉落了下来,象一串散落的明珠。

    我张开了嘴想安慰她几句,但此时我的脑袋里只有伤感,嘴是张开了,却始终说不出话来。也许这时候我无论用什么话来安慰她,都只会让陈蕾更伤心,她想要的我始终无法给予。

    我掏出支烟点燃了,再狠狠地吸进一大口,对正在低头无声落泪的陈蕾,我心里极为歉疚,也许我真的将她推入了一个更大的火坑。

    最终还是陈蕾先开了口,她用纸巾擦了擦眼后,向我露出了个带点凄楚的笑容:“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也用柔和的语调问:“你呢?”

    陈蕾的眼圈又红了起来。我忙说:“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了,伯母过世的事我听李大伟说了,只是……公司里事忙……所以没空过来。”这句谎话我说得极为吃力,好不容易才结巴着讲完。

    陈蕾当然知道我是在说谎,就算再忙至少也可以打个电话,她用细细的牙齿咬着下唇,用一种很伤感也略带着责备的眼光看着我,让我无地自容,几乎想逃出这个房间。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陈蕾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叠钱放在小桌上。我问:“什么意思?”

    陈蕾低声说:“这是还你的钱,我现在还没有这么多,妈妈治病,身后事都用了不少,我开那小店也花了很多,只好先还你5万元,以后我会慢慢一起还给你的。”

    我忙说:“不用还了,这些钱你拿着用吧。”

    陈蕾摇了摇头,轻轻说:“要还的,我现在就只一个人了,用不了这么多钱。”

    细细咀嚼陈蕾这句话,我心中蓦然一痛,失去妈妈以后,在这世界上陈蕾再也没有人爱护了,就算她妈妈以前只是病在床上,但那也能给她一种心灵上的安慰,而现在,在以后漫长的人生里,陈蕾只能自己一个人走,这多变的社会,复杂的人际关系,如果陈蕾遇上了什么无法度过的难关,谁能帮助她,谁能做她坚强的依靠?

    陈蕾其实还只是个少女,未满21岁的她本来还应该在父母的呵护下,而她却因为命运的残酷,早早步入了社会,我该怎么办?拉她一把?还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对她不管不顾?看着陈蕾苍白却美丽的脸,我突然发现她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尚未完全脱去的稚气,而这稚气让我不忍再次去伤害她,一时间,我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去安置她才能使每个人都满意和快乐。

    陈蕾见我沉默着不拿钱,说:“钱是你的,你收下吧,以后我会尽快的还掉剩余的钱。”

    我说:“别这样,钱我早送给了你,你只管用就好了。”

    陈蕾蓦然大叫:“不,我一定要还给你!我不想让你认为我只是看上你的钱!”说完,她伏在桌上放声大哭,伤心无比。

    事到如今,我也别无选择,只好走到陈蕾面前,轻抚着她的长发,柔声说:“蕾,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是贪我的钱,真的!”

    陈蕾抬起脸,流着泪问:“那你是嫌我不干净了,对吗?”她喃喃说:“我也不想的啊,我只是要救妈妈,我没有别的办法。”陈蕾将这话重复了好几次,我每听一次,心里就一阵疼痛,终于忍不住紧紧将她抱在了怀里。

    我感觉到陈蕾的j神这时候有点不正常了,她在我怀里浑身颤抖,大声哭泣,嘴里还是不停地说着那句话,可能和李大伟一起的这段经历是她难以忘怀的痛,再加上妈妈的死对她打击太大,这些痛苦一直压抑在心里无法宣泄出来,而她唯一没有戒心的人只有我,所以在我前面便如火山爆发一样的发泄了出来。

    陈蕾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衣裳,将我的心脏部位弄得冰凉一片,然后在我身体上肆意流淌。我心中酸楚,但唯一能做的却只是紧紧抱着她,轻声说着一些极平常的安慰话语,说这些话时,我脑中一片茫然,我不是个什么伟大的人,让我放弃心爱的林箐,仅仅是因为怜悯便用一生来陪伴和照顾陈蕾我无法做到,但想起以后陈蕾的孤苦无援我又真的不能忍心就这样置她于不顾。

    这时候的我只想时间能够倒流,假如一切能重新开始的话,我依然会帮助陈蕾,但我不会碰她,也绝对不会让她爱上我!

    陈蕾的哭声在半个多小时后才停止了下来,她擦干了眼泪后,脸上又露出了丝虽带着点勉强,却也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了。她“笑”着对我说:“我很傻是不是?总是这样一相情愿。”

    “不是!”我犹豫了一会后回答说:“蕾,请你相信,我很喜欢你……”说到这,我有些不知道该在怎么说下去,想了想才继续接着说:“你年纪还小,也许还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以后会有个好男孩来教会你爱情的。”

    陈蕾低声说:“现在是有个男孩对我很好,我妈妈的后事也多亏他叫了朋友来帮忙,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我说:“那很好啊,恭喜你了。”

    陈蕾却摇头说:“我对他没感觉。”她停了停,终于凝视着我慢慢说:“楚戈……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陈蕾低下头,轻轻说:“你还记得那次你说让我以后去广州找你吗?妈妈死了后我觉得好孤单,很多次都想去找你,但我怕你不理我,楚戈,我天天都在想你,既然你喜欢我,就让我和你在一起好吗?”

    我几乎是呻吟着说:“喜欢并不是爱,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缘份太浅……这是不行的。”

    陈蕾的脸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让我怀疑她会马上晕倒在地,忙说:“蕾,你别太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

    陈蕾离开了我的怀抱,背对着已经全黑的窗外,留给我的只是个暮色中有点朦胧和十分消瘦的背影。良久,她低低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对我没感情了,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去承认,我一直盼望着出现一个奇迹,但是……我始终是个没有运气的人。”

    我很诚恳地说:“我真的喜欢你,其实最开始我想接近你是因为你像我的初恋女友,不过除了这点外,我想对你本人我也很喜欢,这绝对不是骗你。”

    陈蕾没有再说话,又轻轻哭了起来。

    我暗暗叹了口气,上前再次将她抱在怀里,说:“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却又不肯接受你。因为我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她很爱我,而我也很爱她!”

    陈蕾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说:“我比她更爱你!”

    我唯有在心里苦笑,说:“蕾,你还小,以后还有很多机会遇上比我更好的男人。”

    陈蕾拼命摇头:“不可能,我再也不会爱上别人。”她突然伸手抱住我,然后将唇印在了我嘴上。

    我只觉脑中“嗡”地巨响,想伸手推开她,却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只好呆楞着一动不动。

    这时候的陈蕾变得很疯狂,死死抱着我,在我唇上用劲地吻着,同时她的泪也将我的脸全都沾湿。我不能否认自己确实对陈蕾有着一点莫名的爱,以及还有对她的同情和歉疚,当她的身子在我怀里越来越火热的时候,也许是男人的兽x发作吧,我终于也牢牢抱住了她,并贪婪接受和吸吮着她的唇……

    如果不是这时候我又想起了林箐,可能接下去的事将会是我与陈蕾重温鸳梦,我将背叛我心爱的箐儿。但一想到她,我的热情就象放于冰水中的炭火,马上褪却了所有的温度,于是我松开了紧搂着陈蕾的手。

    陈蕾感觉到了我的变化,却依然没有放开我,象在汪洋中抓着她唯一能依靠的东西,然后她说:“我知道你会离开我,楚戈,我不求你别的,你给我个孩子好吗?”

    “什么?”我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陈蕾流着泪再次重复:“你给我个孩子吧,这样以后我就不是孤单一个人了,要不我会疯的,楚戈,好吗?”她说:“你不要我,我也不愿意接受别的男人,你真的就忍心让我一个人孤单的生活吗?”

    我只觉脑袋里一阵晕眩,假如陈蕾真的不愿意再开始一段爱情,也许有个孩子确实能带给陈蕾快乐和幸福,但我该不该这样做?

    窗外黑夜降临,夜空中星光摧灿,这应该是个十分美丽的夜晚,而在这被黑暗所包裹着房里,我微微心动,却又难以抉择。

    第三十章 老狐狸的伤痛往事

    刚进办公室里就接到了林箐的电话,她说你回到广州了吗?我回答刚到。林箐便在电话那头很温柔的嗯了一声,说你这几天辛苦了,下午早点来我家,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我迟疑了会,说箐儿,今天我就不过来了,有点不舒服,想早点回家睡觉。林箐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好吧,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工作别太拼命了。

    结束了通话,我坐在椅子上呆看着窗外的小花圃,那儿一株四季青旁边有数朵娇艳的花。

    林箐知道陈蕾的事,虽然她刚才没问我什么,但我猜她一定很想知道我有没有见过陈蕾,有没有和陈蕾再发生过什么。只是昨天的一幕我想不出该怎么去对林箐交代,虽然我明白她有权知道,而我也必须要告诉她发生过的一切。

    我一直不愿意相信陈蕾对我是种纯粹的爱,即使我清楚她确实爱我。也许就象某个童话故事一样,陈蕾将自己扮演成一位落入了魔掌的美丽公主,在她正绝望的时候,某天,无所不能的神终于向她伸出了援手,派下一个英俊勇敢,骑着白马的王子来到了她身边,拯救她脱离了魔窟,然后公主和王子快乐的相爱,他们将过上最美好的生活。我想我就是陈蕾心目中那位王子的扮演者,这究竟是幸或不幸?我无法判断。也许没有比能得到一个美丽女孩的倾心更幸福和美满的事了,但现在对我来说,陈蕾的情却是种不折不扣的负担,我只有逃离。书上没有说假如王子不爱公主会怎么样,而现实往往与童话大相庭径,甚至是背道而驰,至少在我心里,我的公主只是林箐,也只能是她。

    但我还是背叛了林箐,虽然不是彻底的背叛,却也只是一衣之隔。

    昨天和陈蕾除了做爱,别的几乎都做过了,我承认我对她确实有些爱意,尽管这爱只是建立在怜悯之上。最终我拒绝了陈蕾的要求是因为我不想对不起林箐,也更不愿意失去她,在我心中,林箐才是我的一切,陈蕾,终究只能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那时候我拥抱着陈蕾,在她耳边轻轻说:“蕾,请原谅我的自私,你会找到一个你真心爱的男人,这样做迟早你会后悔的。”

    陈蕾从我房中哭泣着跑出去时我差点想要叫住她,她的悲伤让我伤痛不已,我伸出了手,却没有去拉住她,我仅有一点坚持着的理智在提醒自己,这一拉,很多事情将会发生变化,而我再也不能回头。

    几天不在,需要处理的文件堆了很大一堆,这一年快要结束了,要办的事情特别多,我拿出支烟点燃,狠狠吸了几口后,强迫自己将心思转到了公事上。

    处理好所有公务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我走出公司,开了车向林箐家里的方向而去,想见林箐现在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车跑了几百米后我突然想起说过不去她家的话,而我也确实无颜再见林箐。于是我急忙刹住车,心想还是哪天在电话中对她坦白了再说吧。其实我知道林箐会原谅我,但也正是她这份温柔和体贴会让我感觉到羞愧,再者我也需要静静的整理一下杂乱无章的思绪,虽然路的那头对我有种甚至强过地心重力的吸引,在车里坐了几分钟后,我还是发动车掉转了车头,转而开向自己的家。

    回到了家我摁开电视,里面的节目却永远是那么的无聊,要么是弱智的智力问答,要么是年轻的或不年轻的男女们在捎首弄姿,卖弄风情。没心思看下去,我关了电视,又找到本书翻看,脑子中却全是林箐满脸失望的神色,和陈蕾离去时的泪眼。

    手机响了,我才一接听,老狐狸那久违的声音便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楚生,怎么这么久没来我这啦?我这来了……”

    我打断他的话:“我现在对那个没兴趣,还有,说了别叫我楚生。”

    老狐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醉意,好象喝了不少酒:“我不收你的钱怎么样?来玩玩啦。”

    倒,这老狐狸怎么转x了?以前只想把我们的口袋榨干,现在居然免费?我百思不得其解,看来这老家伙又想出了什么新招,对老狐狸层出不穷的诈骗方法我是不知道吃过多少哑巴亏了,不过我决心远离以前那种生活,不管他有多少花招我一概置之不理也就是了。于是我很干脆地回答他:“不来!”

    老狐狸说:“不玩女人也行,过来陪我聊聊天,怎么样?”

    我不耐烦与他纠缠,说:“你说究竟有什么事吧。”脑中却冒出了个想法,难道他是个老玻璃,居然看上了我?

    老狐狸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今天是我儿子的忌日,我想见见你。”

    这关我什么事?正要拒绝,突然想起周阳曾告诉我老狐狸说我有些像他儿子,想了想,有些不忍心,我说:“好吧,我这就过来。”

    金凤凰还是象从前一般生意兴隆,这个时候照样是大跳艳舞的时间,美艳妩媚的小姐和一个个衣冠不整的男人们纠缠在一起,如痴如醉。只是小姐好象换了很多,大部分都不认识了,颇让我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概。

    推开老狐狸的办公室,他一个人在灯下喝着酒,脸色憔悴,神情痴呆,这时候的他已不再是那个奸诈狡猾的奸商,在我的感觉中,他与任何一个孤苦无助的老人并无差别,就象在天桥上拉二胡的那位老人,竟让我有种微微的心酸。

    一见我进来,老狐狸的眼睛中便有了光彩和活力。他忙站起来拉住了我的手,几乎是将我按坐在椅子上,然后老狐狸用种很怜爱的眼光看我,一边看一边向嘴里倒酒,几乎让我有种自己是他下酒菜的感觉。

    这种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默然倒了杯酒喝下。老狐狸儿子的事情我听周阳说过一次,那是大跃进的时候,老狐狸因为出身不好,虽然本人从没做过对不起党和国家的事,家里也是一贫如洗,但据说他老子的老子却是个为富不仁的大地主,尽管时间该远搠到满清统治这片神州大地的时候,那个糟老头除了对佃户特狠之外,还喜欢干些象电影里常有的用佃户家女x抵租,以及玩弄家里丫头的风流勾当,传说那时候老头只要一声呼唤,虽不是一呼百应,手下的丫头,仆人们却至少会十几个围上来嘘寒问暖。老头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老狐狸的爹了,他爹做为老头唯一的传人,除了继承老头的家产外,同时也将那一份偷香窃玉的勾当学得炉火纯青,犹有过之,另更j通了一样连他老子都不会的本事,赌博。想当年,老狐狸的爹年少多金,锦帽貂裘,虽不能比周公瑾惜年的雄姿英发,却也是英俊少年,多情公子,不知道迷住过广州城内多少的思春少女,深闺怨妇。然而好景难长,这份家当在他手中只是十数年的时间,就如那奔流不息的珠江水一样,全都流入了一个个红粉佳人或是赌场当家的手里,到他唯一的儿子老狐狸出生时,家景却已经与他家以前的佃户,长工并无二致了。只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其实老狐狸他爹的狂嫖滥毒却正是救了自己一命,到了解放初期土改时,镇压了一批反革命和地主恶霸。许多与他当年称兄道弟的有钱人都被政府正法,老狐狸的爹却因家庭成份被划为贫农而躲过了这一劫。到66年文化大革命初期时,他终于患病死去,临死时拉住老狐狸的手直说对不起他,就连死后眼睛都没闭上。

    老狐狸的爹留给老狐狸的只有一个能住人勉强可以称为家的窝,还有一个早几年想尽办法为他娶的老婆,以及一个8岁的儿子。当然,还有那个地主崽子的称号。这称号让老狐狸没有享过一天福,却背负了20几年的灾难,每次运动老狐狸都会因为先人留给他的这唯一遗产大吃苦头,游街批斗比家里每天吃饭的次数都要多。而他老婆在经过党的教育后,坚决与老狐狸以及儿子划清界线,每天都忙于国家的重大运动,对他们不闻不问。

    68年的一天,老狐狸在批斗中被愤怒的群众打断了一条腿,被丢回家后一动都不能再动,那时侯10岁的小老狐狸已经在这个异样的环境里变得很早熟和懂事,每次老狐狸受伤后他都会去外面想尽办法,讨,拣甚至是偷些食物来给爸爸吃。但是那天他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两伙革命青年的械斗误伤了他,一颗子弹正巧击中他的印堂,然后从后脑中穿出,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血洞。

    老狐狸得到这消息后是爬着到了儿子尸体旁的,搂抱着儿子尸体的他那时候仰天狂叫,象头月下长啸的狼,据说那附近的人家都用破布塞住了耳朵,因为那声音实在太吓人。

    老狐狸没想去死,他准备活下来,为了给儿子报仇,他的仇人就是他老婆。他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老婆一手造成,如果她在家,儿子就不会死去,从那以后,老狐狸象变了个人,以前沉默的他变得很喜欢说话,和各类人都套近乎,象个小丑般周旋在各种革命运动中,因为他想活,想熬过这段时间再执行他的报复计划,没读过什么书的老狐狸心里有一个只有圣人才能觉察出来的预测,乱世必不长久!

    事实证明老狐狸是对的,虽然乱的时间还是很长,但他终于用10余年的时间熬到了79年的平反和改革开放。老狐狸也象杨伟的父亲一样眼光如炬,还在大部分人观望怀疑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走南闯北,走私,倒卖,什么赚钱就干什么,也许他和杨伟的父亲还是不同,杨伟的父亲认定了政策不会再变,而老狐狸却是要拼命一搏。那时还没有毒品,否则以老狐狸的脾气我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做毒品生意。

    老狐狸终于成功了,这点他比杨伟父亲的命要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那个时候只要是最先出手的人,没有不成功的,就算是想失败也难,只要敢搏,钞票就非钻进你口袋里来不可,这或许就是时世造英雄的最好诠释。

    ……

    我再喝下一杯酒,这时的老狐狸也已回忆完了他的故事,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老子现在不知道有多少钱,玩了不知道多少女人,谁能拿我有什么办法?哈哈。”他神情狰狞:“那臭婆娘我一个子儿也不给,也不会真的和她离婚,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哈哈,多好的生活!”

    我无语,只好又倒了杯酒,还没喝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林箐打过来的,忙放到了耳边。林箐说:“你在哪?我在你家门前。”

    我说:“我在陪个朋友。”

    林箐说:“嗯,能回家吗?”

    这时门响了,我回头一看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小姐走了进来。我也不理会,继续对林箐说:“箐儿,我暂时离不开,你先回家吧,我一会给你打电话过来。”即使我不以为我会和老狐狸10岁的儿子有多象,但这时候离开我觉得不是很适合。

    林箐回答:“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了……”

    正在这时,我感觉一张温暖光滑的脸庞贴上了我的脸,然后一个娇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老公,终于想到来看我了?人家好想你啊!”

    电话那头,林箐说了一半的话语蓦然停了下来,再没有一点声息。

    (因这次压缩用的时间太长,让大大们久等,不好意思,这章不再在里发,直接贴公众区)

    第三十一章 我该相信你吗?

    在老狐狸的俱乐部里我和周阳都是属于受欢迎的那一类,来这寻欢作乐的人千奇百怪,比起来我们还算年轻,长得也不差,最重要的是我们出手阔绰,所以以前我和周阳只要一走进来就会有许多小姐围上发嗲,如众星捧月,恨不得将我们分而食之,虽然我知道她们仅是看中我口袋里振翅欲飞的钞票,但还是陷入在这个艳丽的沼泽里,浑然不知天日。

    这个叫我老公的女孩自称为木子美,名字真假无从考证,不过功夫一流我却领教过多次,在老狐狸众多的小姐里,她也算是很受欢迎的,因此才能自由出入老狐狸的办公室。我和她接触过的次数最多,平时常老公老婆的相互r麻,但没想到关键时候她居然给我来了这么一手,这对她来说只是开玩笑的一声称呼,简直是将我向着火坑里拼命地推。

    我正在满脑子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啊里路亚,大叫中外各路神仙老大前来救命的时候,木子美居然又说:“老公,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

    我一听这话,下意识的用手掌把手机紧紧捂住,气急败坏地冲她大吼:“你她妈的滚开!”

    木子美一脸莫名其妙,随即做出付很无辜的样子,委屈地退到了一旁。老狐狸见此情景也冲着她叫:“你给老子出去!”

    我没心思再理会他们,站起身向外走,一边将手机再放在耳边,电话那头虽然还是一片沉默,幸好并没有我害怕听到的茫音,林箐虽不再出声,却也没有结束通话。

    我舔了舔有点干涸的嘴唇,说:“箐儿,你相信我吗?”

    如果这事是小米遇上,她会哭泣着挂断电话,如果是胡晓琳碰上了我相信她会大发雷霆,并将手机摔成碎片,而林箐却只是在默然一会后,用种很平静,完全听不出悲喜的语气反问:“我该相信你吗?”我还来不及回答,林箐又轻轻地说:“我在等着你的解释。”

    让我解释就还有机会,我长吁口气,正要说话时,林箐却又改变了主意,她说:“你在哪?我要你看着我解释。”

    我忙说:“我回家吧,这地方不适合你来。”

    林箐这时候突然变得固执起来:“不,我要来!你说你在哪!”

    我不敢违拗林箐的意思,只好将金凤凰的地址告诉了她,林箐简单地说了句你等我后结束了通话。

    收好手机,我茫然站立在金凤凰的大门前,看来林箐还不是很相信我,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我以前的劣迹,以及刚才她听到的一切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而林箐肯给我解释的机会,已经是对我最大程度的信任了。

    林箐在半个多小时后赶到了金凤凰,手里还提着给我做的饭菜。她一见到俱乐部的名字便站定了脚步,再看到搂抱在一起的一对男女从里面走出后,林箐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我忙冲上去拉住林箐的手,她的手一片冰凉,仿佛广州市的冬季终于在此刻来到。林箐挥动着手臂想甩开我的手,我紧紧抓住,急忙说:“箐儿,这真的是个误会,你相信我!”

    林箐转过头凝视着我,清澈的眸子中全是伤心失望,她低声说:“请放开手好吗?”

    我摇摇头:“不放,箐儿,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林箐冷冷地说:“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楚戈,你真让我失望,没做对不起我的事?只怕在湖南就已经做过了。”

    我无话可说,在金凤凰这事上我确实问心无愧,但与陈蕾的亲吻却无法否认,虽然我认为自己那时只是因为怜惜和感动,但毕竟还是越过了那条也许林箐永远也不能接受的底线。

    林箐见我没有说话,眼睛中浮起一层泪光,说:“楚戈,放手让我走吧。”

    我茫然松开手,林箐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提的纸袋塞在我手中,低低地说:“趁热吃了吧,再见。”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林箐窈窕的背影渐行渐远,我大声叫:“箐儿,我们真的要结束吗?”

    林箐停了停脚步,随即还是再次向前而去。我蹲了下来,双手抱头,心里阵阵疼痛,我怎么都没想到分手就这样突然而来,而失去林箐,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或许就连生命也是可有可无了。

    这样一个夜晚,美丽的街景一如从前,我的心中却是悲哀不已。

    一支柔软的手掌抚上了我的头发,我抬起头,印入我眼中的是林箐那带着伤感的脸。

    她怎么又回来了?这一下悲喜突变,简直是变幻难测,我呆看着林箐,一时间脑中的念头转不过来,不知道她的去而复返对我来说是好是坏。

    林箐淡淡地说:“起来吧,蹲在街上象什么样子。”

    我立即站了起来。林箐转头不看我,又说:“你不是说是在陪个朋友吗?”

    我忙点头:“是啊。”怕林箐又离去,我几乎用说快板的速度,将老狐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只是说到木子美时,我有点尴尬:“我以前和她们很熟,经常开玩笑的,所以……”

    林箐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打断我的话:“行了,以前的事情我说过不再计较,你也不用当英雄事迹一样挂在嘴边。”她停了一会,终于转头看我,声音也回复了以前的一点温暖:“楚戈,我真的舍不得我们的感情,但是我也实在不放心你,也许是对自己的没信心吧,我很怕你又想再过以前的那种生活。”她说:“这次去湖南你真的……我回来就是想问清楚这件事,我不想因为我的冲动造成误会,但是你也不要欺骗我,好吗?”

    我点了点头,又将与陈蕾昨天的一切说了出来,包括自己心中所想的全不隐瞒。我在说的时候林箐一直凝视着我的眼睛,一直到我讲完,林箐都没有说一句话。我心中忐忑,就象个面临审判的罪犯,而林箐正是主宰我一生幸福的法官。

    林箐听我说完一切,轻声说:“对不起,楚戈,是我不好。”

    这话听在我耳中让我几乎想要跳起来抱住林箐欢呼。我竭力忍住,问:“箐儿,你不怪我?”

    林箐点头,握住了我的手:“我能理解你那时侯的心情,也为你的善良高兴,你没和她……怎么样,这说明你并不想那样,只是因为想安慰她,就象你对胡晓琳,楚戈,我以后一定相信你,对不起。”

    林箐的善解人意让我感动无比,也不管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林箐满脸羞红,低声说:“快放开我,让别人看了笑话我们。”

    “管他呢”我说,伸嘴便去吻林箐的唇。

    正要捕捉住目标,我身后传来了老狐狸那嘶哑而含糊的声音:“楚生,没什么事吧?”

    我只好放开掌握中的林箐,恨不得将老狐狸一把揪住丢进街心,让飞驰而过的汽车将他碾成r泥。

    老狐狸一见林箐,醉熏的眼中立即大放异光,说:“小姐,想不想赚大钱?来我这俱乐部吧,保证你月薪5万以上。”

    倒,这该死的老狐狸把林箐当成什么人了,我大叫:“你找死是不是?这是我未婚妻!”又对林箐说:“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老狐狸了。”

    听了老狐狸的话,林箐并没有生气,靠在我身边甜甜地笑:“你好,我是楚戈的女朋友。”

    老狐狸忙点头说:“大家都好,大家都好。”对我说:“你要走了吗?”

    我说:“是啊,该走了。”说着拍拍他的肩:“想开点,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刚携林箐走出两步,突听老狐狸在我身后说:“楚生,做我干儿子怎么样?”

    老狐狸的话差点让我栽倒在地,花样百出的他又使出了这样的怪招。我马上转头拒绝:“你休想,想让我低你一辈绝对不可能。”

    老狐狸说:“那你能经常来看看我吗?你的眼睛眉毛真的很象我儿子。”

    今天才来一次就差点让我失去了林箐,如果总往这跑,天知道还会闹出什么纰漏,我正想拒绝,突然见到灯光下老狐狸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疲惫和悲伤,我蓦然想起了家乡的爸爸,心中一软,点头说:“好,以后我每周来看你一次。”

    老狐狸立即喜笑颜开:“一言为定,你们快去玩吧。”说完摇晃着醉得厉害的身体走向金凤凰。我和林箐忙赶上去搀住了他,送他进入金凤凰的门后,我犹豫了一会,低声说:“早点休息吧,干爹。”

    与林箐走出几米后,身后响起老狐狸的声音:“儿子,以后你有什么事说一声就行,,上刀山下火海,老子都给你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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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