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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赞~ 非我倾城 王爷要休妃第55部分阅读

      超赞~ 非我倾城 王爷要休妃 作者:肉书屋

    超赞~ 非我倾城 王爷要休妃第55部分阅读

    在牌楼的另一边等着她,她却顿住脚步,侧身看向后面数十尺之距安静站看她离开的男子。

    那晚,他过了来。她不明白本应在深宫的他为何突然一下就过了来。

    他紧紧抱着她,却用很淡的语气说,“翘楚,你走吧。我放你走。等你身子再养好一些,父皇也放我出宫,我就即刻安排一切。我会让你平安离开,不会让上官惊灏再……伤害你。”

    许是惊喜过甚,又似不敢置信,还是其他什么感觉,她当时很是失态,只是全身抖得厉害。

    他却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轻声说,“没有算计,我不会再拿你身边的人来牵绊你,解药我会派人送去给你母亲他们。”

    疏微的风卷过她的身,他说完这话,就松了手,气息远去。

    茛她转身看去的时候,院门的地方已经杳无人迹。

    他的声音却极轻极轻的传过来。

    “翘楚,若我在恢复记忆那天没有打你,若你问我那天,我对你说,任凭它三千弱水,我也只取一瓢,我们……”

    ……

    他没问完,她也没答。

    要答也答不了,就像她从来没有想到他会放她离开那样不确定。

    他似乎是爱她了,却又放她走。

    她不懂。

    也许他认清他最爱的终究是清苓,那晚房中他说,他情愿留下陪她,是一时冲动吧。

    谁说过,爱她,就要伤她,因为内疚是维持爱情的最好方法。

    是这样吗。

    其实她并不这样认为。

    而他现在也清醒了吧。负疚不是爱。

    只是,为什么还要这样救她。那晚,还要从宫里出来对她说那些假设。

    不要想了。

    该走了。

    以后自由自在,再无伤害。

    她又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已非他原来的模样,她也是,两个丫头也一样。

    他们都易了容,在这热闹的大街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一场宛若假面化妆舞会的宴会。

    他淡淡盯着她,神色有丝冷漠。

    翘楚摇头一笑,又缓缓看向四周,冬凝和所有人都易了容混在人群里,她辨不出谁是谁。

    她心如潮动,起起伏伏,酸涩难描,不管好还是不好,和他们都是一场缘分。

    人一生这么短,世界这么大,能相识相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举起手,轻轻挥了下,人群里没有回应,但她看到有多道目光用力看来。

    她闭了闭眼,便要转身,上官惊鸿却忽而向她走来。

    她有些颤抖的看他在她面前站定,他递给他一个荷包。

    她一惑,她有很多这些小玩意,但记忆中,从来没给过他。

    “里面是绝颜丹的解药。”

    翘楚一震,却又听得他道:“还记得吗,以前我对你说过,绝颜丹的做法已失传,但解药我却能做。这是我替你解的你身上最后的一种毒。”

    “谢……谢。”

    “睿王府里假翘楚会一直扮下去,按照我给你的路线图走,去江南一个隐蔽的小镇。沿途所有客栈我已打点好,随你选哪一间,你每到一处报上林羽的名字便好。”

    “林羽?”翘楚一惊。

    “你名里不是有林羽两字么?”他淡淡反问。

    翘楚犹在轻颤之中,他的话语继续传来,“江南很美。你不能回你母亲那边,不安全,在江南虽不能牧马放羊,至少可以种花养草。”

    种花养草……翘楚心头的颤栗愈大,像石子投进湖心。

    “好。”她深吸了口气,又扯了点笑,“这次没有条件?”

    “有。”

    上官惊鸿一直波澜无波的眼睛微微眯住,瞳孔紧了紧。

    她一怔。

    “我会派暗卫沿途保护你的安全,其中有甚擅医术的人,他们在暗处看着你,你不要在意,去到那边,我会定期派人送药给你,不要拒绝。”

    翘楚鼻子突地重重酸涩起来,赶紧点头,又笑了笑,问,“还有其他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你走吧。”

    “嗯。”

    翘楚答着,看上官惊鸿微微侧头去看旁边的店肆,阳光将他的眼眸映得有丝逆光,看不清神色。

    她想说句保重,却始终开不了口,最后只道:“那……我走了。”

    直到转过身去,他还是一直没有出声,绕身而过的只是这春日淡淡的风。

    数天后,邺城。

    和失去记忆的上官惊鸿一起住过的那所客栈,翘楚没有去。

    是夜,众人正在房里的桌上吃饭。

    看男人夹菜送过来,翘楚递碗接过,“谢谢。”

    他们这桌有四个人。

    她、四大、美人,还有一个模样清隽、温文尔雅的男子。

    331

    男子很快站起来,朝众人一鞠,尔后关门出去。

    翘楚低头吃饭。

    四大和美人交换了眼色,都担心起来。

    他们似乎并没有预期想像中的高兴,因为翘楚不开心。

    虽然,翘楚没有说一句,但她不开心是很明显的,这些天来,她很少出声。

    两人悄悄出去的时候,翘楚还在默默吃饭,似乎连她们出去也没有觉察。

    “美人,怎么办?”

    “我看,要不明天开始就莫要再让那人给主子布菜了。”

    方才的男子却是上官惊鸿的暗卫,擅医,每天吃饭的时候会出来给翘楚把脉,然后给翘楚布菜,说是爷的吩咐,进食那些东西对夫人的身子有好处。

    翘楚开始婉拒他布菜,但这人很是彬彬有礼,一而再的请求,翘楚后来也不好再拒绝了。

    ……

    两个丫头的声音在外面低低啾啾,凝着碗中的菜肴,翘楚深深闭了下眼,一颗泪悄然滚进碗中。这批暗卫连着这名男子还会跟着她们很久,到达目的地以后,有些将成为她的家仆,有些会在附近住下来,一直保护她……那是他的吩咐。

    睿王府。

    清苓看着书房里举步待出的男子,他近日染了风寒,虽医术高明,竟不知为何不见好,身子迅速消瘦了一圈,此时身上还烧着,她恼怒又心疼,终究忍不住快步过去,“惊鸿,你还要这样颓糜下去多久?爷儿宗璞过来你也不见——”

    “苓,你有想过离开朝歌,回去你的世界吗?我曾在书上看过,附身的说法,只是不知真假。”

    上官惊鸿突然问道,清苓一怔,随即握住他的手臂,摇头一笑:“我不是翘楚,我不会在你有难的时候一走了之,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看着你登基为王。”

    “登基为王?”上官惊鸿也轻尔一笑。

    “惊鸿,你别气馁,这个坎,我们一定能过去。”

    她们是相识的,她……上官惊鸿目光落到女子握在他臂上的手,“给我说说你们那个世界的东西吧,那个地方在哪里,该怎么过去?有些什么国家?”

    清苓听他问起这个,精神微微一振,“该怎么说,除非神佛的力量,否则人是不能到那里去的,所以我说我怕自己会因不可抗力而消失……”

    “随时消失么?”上官惊鸿眸光一暗,清苓心里有丝喜悦,却又听得老铁的声音传来,“爷,马车备好了。”

    “回来再说吧。”上官惊鸿轻咳了声,伸手握过她的手放下,快步出了门。

    书房里,众人都微有丝喜色,景清雀跃起来,“爷今儿个说了很多话,他这些天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

    “幸好清儿你在。”方明也有些欣慰。

    “嗯,幸好我现在没有在太子府。”

    “清苓小姐,什么叫你们那个世界?附身又是什么?”景清微一迟疑,问道。

    “下次我跟你们爷说的时候,你和大家一并听吧。”清苓微微一笑。

    景平和方明虽也疑惑,但终究更担心上官惊鸿,景平看到老铁没有随行,苦笑问道:“铁叔,你不随爷过去么?”

    老铁摇头,神色深凝,“他让人跟么?这些天,我们跟过去劝,还不是让他给点了|岤道让小厮送了回来。”

    清苓看众人一筹莫展,淡淡道:“笙歌作乐,逢场作乐,且让他去宽宽心罢。他夜里回来,我好好和他一谈,若他再去,我便亲自过去走一趟。我倒不信他能放任我去那种地方。”

    方明道:“清儿,这事便劳你了。”

    老铁看了方明一眼却心忖:此事只怕未必就这清苓小姐便行,除非是那位……

    他微觉有异,却见是景平双眸含忧,若有所思的向他看来。

    天香阁。

    这是朝歌一处极有名的烟花之地,虽一整条街道烟鸣柳翠不绝,但这里绝对是热闹中的热闹。

    此时,一名女子正在台上抚琴弹唱,但见她不施脂粉两腮自红凝粉,柳眉似黛,美眸流盼间便是那方桃譬李,若非脸颊稍有微瑕,教一道小指指节大小形如新月的小疤嵌在颊上,却是个绝色美人,清中带妩,且琴技音色亦是一绝。

    这正是近日这勾栏院中的丑颜花魁崔明霜。

    此时,她一边唱弹,一边悄眼看座下众多客人中那名青袍铁面男子。

    她知道这名男子是什么人。

    昔日一时权倾,今日落难王孙。

    但他却独独吸引着她。因为他与那些觊觎她身子的达官贵人不同,他是喜欢她,来听她弹琴的。他曾使院中婢女送上一张纸笺给她,纸上指出她琴艺上的罅漏,并写着:我可替你治愈脸上之伤。

    他几乎每天都会来,也不叫姑娘陪伴,独自饮酌,饮到大醉,那驾车的小厮方战战兢兢的进来搀扶他离去。她本是商贾女儿,父亲生意失败,欠下巨债,她被迫沦落风尘。

    只是,此间精明的鸨母却是要她这张微瑕的脸蛋来作卖点,公子哥儿已看惯太多的艺色双绝的美人——

    除非,数天后的开苞竞价之夜,他能出高价将她买回去……

    他这两天似乎病了,不停的咳嗽,铁面下眸色如灰,冷冷的,暗暗的,气色很差。他却仍是不停的喝酒,一双眸一直紧紧盯着她弹奏。

    她心喜且疼,眼末看到鸨母亲自领进来的几名华贵男子,又吃了一惊。

    332

    其中一名是西夏的淳丰皇子,另两个却是东陵的七皇子、十皇子。

    这淳丰皇子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邪佞色厉的——

    他私下里找过她,笑谑调戏过好几回。

    来她有些害怕数天之后的宴夜——听说他的皇妹银屏公主不久就与九皇子成婚,西夏一行必定等到公主大婚之后方才离开朝歌,是以这人到时定会过来。

    这时,几人上官惊鸿桌边走过,淳丰眉眼一挑,笑道:“呵,这瞅着眼熟,我道是谁,不正是睿王吗?桌上酒樽子可不少呀,莫不是从早些时候便开始吃酒到现在?”

    他看上官惊鸿只是低头喝酒,沉默不语,冷冷一笑,转向两名皇子道:“两位早上朝午办事,你们这兄弟却清闲的紧,这也允地不公吧!”

    七皇子和十皇子闻言,随之附笑起来。

    二人虽知夺权无望,但上官惊鸿毕竟由籍籍无名到深受帝宠,二人却不曾,是以虽是同父兄弟,二人却难免心生妒恨之意,这时看上官惊鸿落魄,唇上青茬邋遢,少不得冷嘲热讽了几句,方与淳丰皇子到另一桌坐下。

    崔明霜见状,又看四周宾客悄然指点议论,也暗里相轻了那八皇子去,不免唏嘘心酸,很快又见上官惊鸿咳嗽着踉跄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微拐着向门口走去,心里越发悲恸起来。

    只又看得淳丰盯着她,眸光不怀好意,道:“过几天这丑魁儿开苞,本皇子请客,两位皇子赏个面过来,我将太子夫妇、夏王、我妹妹和姑姑也邀过来一并热闹。”

    “先谢淳丰皇子邀请。”七皇子替三人斟满酒,一笑问道:“皇子要竞下这妞儿?”

    “正是。你们可要看本皇子如何开苞么?”

    “这听着便好生有趣的紧,只是到时只怕我们那兄弟不让你轻易标了这妞儿去——”

    “太子在此,倒有他出声的份儿?什么铁面将军,我呸!”

    “好,我们兄弟敬大皇子……”

    崔明霜心下一颤,“瓮”的一声,弦断琴住,曲音蓦然而止。届时,睿王会过来吗?只是,即便他来,又怎与这太子和西夏皇子斗?

    是夜,睿王府。

    “爷。”

    背上本微凉,却蓦然一暖,站在亭中凝着天边月色的郎霖铃听得身旁婢女恭敬的声音,顿时微微一震,她伸手执过披落在肩上的薄袍,猛地回头,那抹高大的身影的已远成一点黑末。袍上一阵浓重的酒气袭来,她不由得有些愤怒,却又有痴然。

    ……

    那酒味似乎一直缭绕不去,睡至中夜,她突然便醒来,披衣想出外走走,出得房间,只见外头守夜的奴仆婢女都有些惊惶的望着廊道尽头,那是通向睿王书房的方向。

    四处灯火竟有些通明缭乱,又见一些仆役从园子方向急匆匆的往书房那头赶。

    她奇怪,沉声问了门外一个婢女,“怎么回事?”

    婢女颤道:“睿王半夜发病,高热不退……”

    郎霖铃领着人赶到书房的时候,门洞开着,老铁等人或凝重或慌乱的散在房中小榻四周,睿王躺在榻上,沈清苓坐在榻边,紧紧蹙着眉心,旁边,一名大夫模样的男子,一脸为难之色。地上一只玉盂里有些秽物。

    她一惊,问道:“爷情况如何?”

    “药吃下去,全数呕吐出来……”

    方明涩声道,闭了闭眼。

    郎霖铃走到榻前,沈清苓瞥了她一眼,眼圈微红,又伸手轻轻抚了抚上官惊鸿的背脊。郎霖铃心里一怒,正要说话,上官惊鸿本微微阖着眼,忽而从榻上挣坐起来,轻声道:“不行,我要好起来,还有几天便是竞价之夜……”

    众人一时惊住,却见他已一把夺过榻边大夫手上的药箱,打开寻了金针,往自己身上|岤位扎刺下去。

    景平心里酸涩,突听得门口传来须微响声,却见老铁的身影消失在廊道处。

    两天后。

    邺城,夜,客栈。

    翘楚站在窗前,凝着窗外景致,手里紧紧捏着当日那人交给她的那枚荷包,里面的解药她一直没有服食。

    女为悦己者容,她缓缓闭上眼睛。

    “主子,早些歇息。”

    四大嘀咕着过来拉她,翘楚点了点头,她这些天总有些心神不宁,又呕吐得厉害,不得不在这客栈里滞留两天。

    她正任四大搀着往床榻走去,却见坐在桌旁的美人突然猛地起身,喝道:“外面的客人,请问是哪位?”

    翘楚微微一震,她们四周的是暗卫守着,谁能如进无人之境来到她们房间外面?

    门,突然被推开。

    美人眸光一冷,一鞭甩去,鞭子却倏地教人伸手挟住,“奴才见过翘主子。”

    三天后。

    朝歌,宫。

    莊敏正逗着怀里的小九儿玩着,小九儿笑的欢,她眼底却落了些阴霾,突然,宫殿外,传来莫存丰的声音,“皇上驾到——”

    她将小九儿放到地上,赶紧迎了上去,“臣妾见过皇上。”

    皇帝将她搀起,“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去,换套便装,陪朕出宫。”

    莊敏大为惊讶,“皇上这是上哪儿去?”

    “天香阁。”皇帝缓缓扔了三个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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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阅读。筒子们,明天见。

    333

    殿门外。

    看莫存丰出来,数名内侍立刻迎上,“总管大人。”

    “快去检查马车物什,皇上和娘娘很快就出来。另外,此事势必不能走漏风声,懂了吗?”

    “是!”

    郎莫存丰眼色一鸷,众人自是明白这是杀身之祸,即噤了声,蹑了手脚迅速散去。

    旁夏海冰赞道:“莫总管辖下可谓谨严。”

    莫存丰一揖到地,笑道,大人过誉了。他直腰之际却见夏海冰微微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色四下向人逼来。

    宫墙侧,众内侍检点马车安全,其中一名唤六子太监“哟”的一声,旁人问倒是怎么了,他呸了句,只道“小爷内急”,众人笑骂,让他快去,没得臊了皇上的马车。

    六子嘻嘻笑着小溜跑了。

    到得一处花木丛外,他却突然站定。很快,一个宫女急急走了出来,六子脸色微沉,低道,莫总管让告诉丽妃娘娘,皇上前去天香阁,请她设法通知宁王。

    宫女神色亦是深凝,一点头即刻离去。

    待得那宫女远去,六子嘴角浮上丝冷笑,这时,侧方林木后转出两人。

    却是曹昭南和王莽。

    六子向二人恭身一躬,曹昭南颔首,六子方循原路折回。

    王莽轻笑,“螳螂捕蝉……”

    曹昭南的眸光随着渐渐黑下来的天亦慢慢而深,“狡兔三窟,殿下早便嘱下。睿王……是可惜了。”

    灯火如白昼,酒醉熏人醉。

    楼下台上热闹正酣。

    天香阁二楼,硕大的柱子后,庄敏有些不安的不动声色睇了皇帝一眼。皇帝目光在楼下的夏王身上有意无意的掠了一下,眸光竟透着丝诡厉。

    夏王此刻正和太子夫妇、七皇子十皇子及西夏一行等人一桌,竟标已经开始!

    庄敏心惊胆颤,她害怕皇帝看夏王的这种眼光,这让她有种秘密被窥破的感觉。

    便在这时,皇帝的声音又淡淡过来,“敏儿啊,老九近日来性情越发稳敛,朕甚是喜欢,然我东陵虽不惧它西夏,但他既将大婚,声色犬马亦该一收了,你这当母妃的也自当对他教诲一二,你说……是吗?”

    庄敏玲珑,此时竟也不明白皇帝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越发心惊,却又听得楼下吆喝、笑谈、惊叫各种声音大作,她看了眼楼下台中那个一袭单薄翠裙肌肤曲线姿显却脸色发白、眉眼颤抖的丑颜花魁,一环百十桌来客,知道竟标已到紧张时刻——

    眼角微扬,也果见皇帝已冷冷盯在睿王身上。

    她也不由得开启了新的紧张,标银已从方才的起始的一万两去到十三万两,竟标的人也已只剩两桌。

    本来,客人之中,不论权贵,都只是图个热闹,怎么敢真跟太子一桌标抢,若只和睿王竞争反而不同。再说,谁会脑子发热花十万两上去买一个歌姬回去,又并非真的倾国倾城。

    “十五万两。”淳丰啖了口酒,眼梢斜斜向邻桌上官惊鸿挑过。

    “十六。”

    驾车的小厮惊慌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他们这桌势孤力弱,只得上官惊鸿一个。上官惊鸿大病不愈,在榻上躺了五天,几乎没有任何进食,今晚却突然挣扎起来,方总管等人要制止,却让他令人困在府中。这种地方,郎妃、翘妃和林姑娘又不好跟过来,否则平白折损了名声。

    往日便罢,今日这位爷已是千不该万不该与太子斗——他又惊又怕的想着,只见太子和夏王偶尔碰盏施然喝酒,太子妃和彩宁银屏两位公主轻声说着什么,偶尔,那彩宁公主看过来,勾唇笑笑,带起丝淡淡的嘲弄。

    “十七万……”

    “二十。”

    上官惊鸿咳嗽着又一声哑哑落下,人们顿时“呀”的一声叫出来,便连崔明霜都不敢置信惊喜难抑的看过来,旁边鸨母笑如花颤,随之却又有些骇怕的悄悄看向眉眼含笑的太子。

    太子一按淳丰,笑道:“这买卖当是讲究价高者得,但同时也还得看卖的人愿不愿意,是吗?”

    天子脚下营生,宫中的消息鸨母自不会遗漏,当下立即笑道:“都说咱们这些人只看银子最是无情,这话可将咱们屈苦了。老身将姑娘们养着,一来二去怎会没有感情。如今两相争持不下,淳丰皇子和八爷都是大贵客,老身看,不如由姑娘自己挑选好了。”

    她话音一落,人们立下抚掌,只说好,一时又将楼里的声色璀璨了去。

    崔明霜闻言,浑身一颤,惨淡着脸色,缓缓指向淳丰,她别无选择,除非她狠心不顾家眷。她真傻,之前竟还生了幻想来着,这不过是一场以她为饵的游戏,那位皇八子是被游戏的人。

    楼里默了一默,掌声翩然而彻,比方才更犀利十分,直指向那坐在桌上眼眸低垂的男人。夏王道:“二哥,这价也竟完了,咱们也撤了吧,不妨碍淳丰皇子一刻了。”

    “孤还想吃两盏酒。”太子嘴角轻扬,婉言拒了。

    淳丰一拍他肩膀,起身大步向崔明霜走去。

    夏王略一柠眉,只道:“那臣弟先告辞了。”

    听得四周调笑指点之声此起彼落,崔明霜绝望的闭上眼睛,手骤然被握住,对方手心之凉,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猛地睁开眼来。

    却见竟是上官惊鸿拉住她,他的眸光暗冷,便像那天一样。但与那天不同的是,他眼里血丝遍布,看去孱弱而衰败,但瞳深处却又有抹近乎矛盾的决绝的狠色。

    她知道,他要带她离开。

    这一瞬,她心情激荡,竟想不顾一切随他而去。

    然而,他拉着她方走下台子,淳丰已一拳打过来,他被打得跌倒在地上。

    崔明霜知道这个男人曾经打过仗,打的便是这淳丰的国家!这些日子更曾私下打探过他的事,知道他会武,虽不知武功如何,但皇子不比寻常百姓,自幼便要熟习骑射,若非在病中,他怎么都能抵御一下。

    他的小厮上前劝阻,却立下被淳丰的随从打翻,一脚狠踹在心口,血水从口中喷出,随即凸了眼。

    太子妃似乎也是惊住,微一迟疑,对太子道:“殿下劝一劝吧,睿王纵有不是,毕竟是殿下弟……”

    太子淡淡看了她一眼,“国以法治,买卖便要遵守买卖的规矩,强取豪夺之风不可长,皇子犯之与庶民罪,更何况,是他自己不肯知错放手。”

    ……

    此时二楼,庄敏也是大惊,颤声问,“皇上,这……你不阻止吗?那淳丰皇子也未免太过了,惊鸿指不定被他活活打死。”

    皇帝本一直冷眼看着,闻言一声冷笑道:“被打死也是活该,难道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朕在这里?”

    皇帝眼里竟无半点舐犊之情,庄敏一震,他已拂袖转身,“庄敏,你最好认清,朕亦是有底线的。他死不了,惊灏自有分寸。”

    ……

    崔明霜听着声音隐隐约约而来,四周人们却无半点同情之色,更无人阻止,有的只是轻笑讥讽,这是个什么世道?权势便这么霸道,他好歹是名皇子……

    她浑身冰凉,立在原地惊恐地看着鲜血从地上男人头脸涌出,淳丰和他手下却犹不住手,只对着他心口,头脸,腿脚的地方踢去,他不吭一声,亦不讨饶,好几次手足并用撑起身子站起来,奋力挥打近身的人,却终是体力不支,又被打翻在地,但他很快又站起。

    血水将他的铁面染得红红的,她只看见铁面下,那双沾着血红的眼睛在她眼前一下一下晃动,暗暗的,紧紧的,他这时神识似乎都已不清,仅凭着本能想去靠近她。

    她心里大恸,终于忍不住哽咽着嘶喊出来,“淳丰皇子,别打了,我这就跟你走……”

    淳丰却置若罔闻,教人抓着她,率着手下打的越发狠厉,尔后,上官惊鸿在地上没有再怎么动,一身的红,铁面下两眼都是黏糊。

    “惊鸿。”

    她痛哭着,突听得一道低低的声音从人群里过来,很轻很轻,地上的上官惊鸿却猛然一声低吼,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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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4

    他不应该起来的。

    崔明霜惊住,却见一名女子从人群里飞快的奔了进来。

    数步之外,那女子蓦然停住脚步,怔怔看向上官惊鸿。

    然后,她看到太子那边好些人都变了脸色,包括太子。

    “翘妃?”

    不知谁这么一说,她心头蓦然一震,原来翘妃是这个模样。

    一身兰色衣裙,发髻简梳,仅以三两支玉簪子簪着,眉锁烟笼,脸上甚至带着些不健康的苍白,唯独一双眼睛剔透晶莹。

    颊上还有道疤痕。

    那道痕迹比自己的尚大,她原本也不甚美,这道伤疤让她看起来有些丑陋。

    也许是这样,反让人们好奇打量,还有谑笑嘲弄。

    一时,殴打的人也都住了手。

    崔明霜不由自主看向上官惊鸿,却见他大盛的眸光很快淡下去,他抚着心口,冷冷道:“回府去。”

    ……

    他是把她当作是王府里的假翘楚了吗。

    三天紧赶慢赶,翘楚从没想到再见会是这么一副光景。哪怕老铁说,爷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她却真的没有想到,他形如枯镐,任谁都能欺侮。

    她看了崔明霜一眼,虽拼命忍着,泪水还是从眼里一颗一颗滚下来,她凝着他,却轻笑答着:“不,我不回去,因为我自己一个人学不会种花养草。”

    上官惊鸿本咳嗽着佝偻了腰,闻言,猛地抬头,灰暗的眸像瞬间被什么撕开,透出一股霁然光亮。

    崔明霜不知为何心底一刹突然就涌出那么一阵悲恸,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全然不懂。

    只能怔怔看着上官惊鸿飞快伸袖使劲擦了擦血污的眼睛,随即一动不动如猎人盯着猎物一样盯着翘楚,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不必太子微带厉色的目光递来,淳丰看到翘楚早就沉了脸色,这时只命人去抓翘楚。翘楚本想走到上官惊鸿身边去搀他,两名西夏男子却狠狠向她肩手抓来,她一惊,想叫美人,却见横里一抹青袖挥来,那两人已被掼摔出到丈外的人群之中。

    人群里即刻有人吓得厉声叫出来。

    那力道竟是极大,比方才这些护卫对待睿王府的小厮更惨烈数分,那两人方一落地,已血沫横溅,将邻近几个人喷溅了一身,两人在地上蠕动了几下,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一下惊乍了所有人,连崔明霜也不敢相信地看向翘楚身边的男人。他明明已经没有还手的力气了,怎么会——

    上官惊鸿动了大劲,伤上加伤,一口血沫咳出,身子不稳,又轻轻摇晃起来,他将两脚稍稍分开,撑立着高大的身体,凝眸看了她一眼,再看翘楚时,眸光已变得极是冷漠,唇一张,冷冷说了个“滚”字。

    四周一下变得很静,人都仿佛被什么掐住了喉咙似的,视线被定格在中间两人身上。

    翘楚鼻子一酸,反上前一步,和上官惊鸿靠得更近,近到她的鼻尖几乎要贴碰到他的衣衫,用两个人才听得清的声音,轻轻道:“好,我走。只是,这次走了,我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永远永远。你……保重吧。”

    一路长途跋涉,老铁顾虑着她的身子,虽让暗卫将马车赶得极慢,她却不敢稍有停歇,晚上也不投栈,只嘱咐下去继续赶路,她就在马车里睡,颠簸一路,呕吐一路。

    如今,看他负伤颓衰,她心里疼恸,肚腹也随之闷痛起来,她伸手掩住腹部,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咬牙缓缓走出天香阁。

    老铁、四大和美人本随她而进,这时竟奇诡的不知都到了哪里去。

    门外小厮守门,街道热闹,灯红酒气香浓,人群往来。他们的马车就停在那里,马儿低头啃着地上的不知什么东西,赶车的暗卫却也古怪的不见了。

    翘楚转身看了眼里面,只觉一个个人影在眼前跃动,她抚住微微晕眩的眉头,想闭眼养养神。

    眼睫刚阖,一阵血腥之气猛然钻进鼻孔,她一怔睁开眼来——

    男人一身青袍,那残迹红透的臂膀已揽过来,看着那双痛苦混浊的眸,那隐隐流泻在眼底的炽烈,她没有一丝犹豫,用力靠了过去。

    偎进那个湿漉漉的怀抱,将泪水也摁过去,用力摁干。

    大手落在她的发上,一下一下轻柔的顺着,却又带着她能清楚感觉到的僵硬和微颤。

    仿佛回到那个饭后雨时,那各有所思的依偎,偷了浮生半日清闲,不问情由,不说爱恨,相依仿佛只是一种姿势,只因为旁边是那个人。

    脚步声密密集集,她知道,人都跟了出来,还有街上熙攘往来传来的响声。

    可她只知道,他站得笔直,紧紧抱着她。

    嗅着他身上浓重的汗血味道,她胃部一阵紧搐,却没有退缩回避。

    更不管人们是讽刺还是嘲笑。

    她不在乎。

    她不怕被看轻,被嘲笑。

    她愿意和他一起承担。不求同福,只愿共艰。

    “翘楚。”

    头顶沉沉哑哑的声音传来,带着疼惜又有些无奈,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抬手想揩去他发上铁面上的血迹,手才上到他的铁面,他已一手扣住她的手腕,眼中方才的冷漠已被一股狠意取替,他狠狠盯着她,双眸诡光近乎残厉,一字一字道:“我放你走,是你自己要回来,是你自找的,那就莫要怪我,以后,不论你生还是死,不论你爱还是不爱我,我都不会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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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问不是个爱哭的人,翘楚闻言还是重重一震,泪水在轻笑中又滚了下来。

    她咬着唇瓣,点了点头。

    爱还是不爱,恨又应该怎么恨,她早已说不清,也算不来。

    回来的时候,她心里只是想,人生不怕无常,只怕遗憾。

    “丑八怪。”上官惊鸿有些粗鲁的往她脸上用力一揾眼泪。他低声斥道,却掩不住眸中狂喜,只是,看她定睛看他,迅速将眼睑一垂,轻轻哼了声。

    翘楚学着他轻轻哼了声,空着的手去给他揾汗和血,上官惊鸿却突然将手从腕中放下,沉声问道:“你是不是见有不适?”

    翘楚一怔,他已将她横抱起来,她听得他又低低哼了声,明白他弄到伤口了,刚说得一句,“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他足下一点,已然带着她旋身落到马车驾座上。

    翘楚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已一手揽着她,一手执缰,驾起马车驰跑了起来。

    “崔姑娘她……”

    “她不会有事的。”

    “可谁还能救她?”

    “皇……帝。”

    “这怎么可能?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我说,今晚,只有你是我的意外,致命的意外……”

    “啊……”

    她的声音湮散在马车扬起的风尘里。

    三道人影从墙侧转出来。

    却是老铁、四大和美人。

    美人若有所思,道:“嗯,铁……叔,我知道你方才为何不让我出去帮忙了。”

    “可万一上官……睿王制不住那两个死西夏人怎么办?”四大盯着马车消失在街角,嘀咕道。

    老铁轻声道:“爷病势虽重,但凭这些人还伤不了他,只是他自己下意识不去还手罢……也许该说,他心底没有还手的力量和欲望。”

    四大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意的咬着嘴唇,她还是不愿意翘楚回来,美人拍了她肩膀一下,“主子开心就好。”

    她说着微微皱眉看向天香阁大门前。

    人还没散去。

    但上官惊鸿既然罢手,没有再与淳丰争抢,淳丰也不能再动手,他神色阴沉,他旁边的彩宁亦紧紧着抿唇。太子眯眸淡淡笑着,眼末划过一丝狠鸷。

    崔明霜怔怔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却突然被淳丰狠狠抄进怀里。

    美人虽觉得她可怜,但目光却被人群里一个紫衣男子吸引住视线,那人模样并不出众,双目温莹,加之奇怪的是,方才他们隐在人后,紧张的看着前面的情况,西夏人要抓翘楚的时候,老铁制止她出手,她知道老铁是老行尊,眼色不会错,遂反稍放了心,便是那一下,她留意到这个紫袍男人,当时,男人在他们稍前的地方,也在看热闹,只是他手里扣着半截筷子,似乎随时便要出手相助,只是后来上官惊鸿击倒了那两人,他才没有动静。

    他到底是什么人?谁还愿意在这时相助失去圣宠的睿王?

    她正疑虑,突听得四大低叹道:“那崔姑娘怎么办?”

    老铁道:“四大姑娘,这事只能到这里,人都有定数,最重要的是现在我们睿王府不能再出一点差池,情势对我们来说越来越难……”

    “嗯,我们回府吧,”美人颔首,“八爷和主子也差不到了。”

    四大笑了笑,说好,随即又有些好奇,撇撇嘴,问道:“铁叔,今晚这等情况,怎么没见郎妃和那什劳子林姑娘过来?”

    “她们到底不便过来。”

    “你老人家骗谁呀,东陵民风虽不如那西夏开放,这太子都带着他女人来了,那两只……两个怎会不过来?”

    老铁一怔,倒露了个笑,这多天来也没有一刻如现在稍松一下了,“约莫是景平设法阻搁了那两位主子。”

    美人点点头,认真道:“景先生是个好人,我见过除主子以外最好的人,他给了主子很多帮忙。”

    四大嚎,“哟,美人,你不会是喜欢上景平吧?”

    美人赏了她一掌,面无表情道:“你给我滚。”

    四大吐吐舌,却见美人又朝天香阁的方向凝眉看了几眼,不知在看什么。老铁道:“两位姑娘辛苦了,随老铁来,咱们回府吧。”

    ……

    然而他们回府以后,却惊愕地发现,上官惊鸿和翘楚并没有回去——

    “上官惊鸿,这里是哪里?你擅闯民宅……”

    翘楚被男人双臂锁死在门板上,二人之间吹息可闻,她脸上一热,心跳立时加剧,微微哑声问道。

    方才她累极,竟然枕在他肩膀上睡着了,却是被他从马车抱下来的时候醒了过来,却见二人已置身在一所村屋门前。

    四周星星火火的,她好奇的放眼看去,只见隐约是一片村落。

    他一言不发扔抱着她,抬脚暴力的将门踹开,她给他吓了一跳,他已抱着她进了门,他极快的将她放下地,极快的关上门。

    随即又一言不发的微微粗喘着将抵在这片门板上。

    两人落入满室黑暗中去。

    “你还没回答我……”

    翘楚低道,轻轻打了他一掌,她顾忌着他的伤势,也只是作势不敢真用力气。

    上官惊鸿却哑哑笑出声来,声音里不难听出有丝得意意味。

    翘楚往他脚上一踢,骂道:“死瘸子。”

    上官惊鸿笑得越发狷狂,很快又收住笑声,将低头抵到她脸上,随之慢慢滑到她耳廓,她有些紧张起来,他的舌猛地含住她的耳垂,模糊又低沉的声音送进耳里,“你吻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我要你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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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两人孩子都有了,但翘楚还是听得面红热赤,眼前那么黑,她也看不清他的模样,四下俱寂,只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也许……只有她的。

    她虽是回来了,但心底深处却还没能一下接受这种亲昵。

    “你不愿意说就别说了,我也不想听……”

    她反驳着,但不可否认,她还是会为他的话羞涩,又想起他如今处境,心里一软,颤抖着在黑暗中伸手摸上他埋在她颈窝侧的头,将他稍稍挪离自己,然后慢慢摸索上他的铁面。

    也是那一下,他的呼吸又急促了不少,她清楚感觉到他锁在她两侧肩膀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将她的臂膀也勒得有丝生疼。

    她担心压烙到他的伤,赶紧道:“你放开一些……”

    他却有些恶狠狠的道:“你怎么这么会折磨人?快。”

    那声音里倒有七八分的潮哑之意,翘楚咬了咬唇,心里缩得紧紧的,终是摘下他缚得紧紧的铁面,踮了脚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下。

    来她一碰之下,正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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