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话桑麻第4部分阅读
把酒话桑麻 作者:肉书屋
把酒话桑麻第4部分阅读
留下一个伺候蕙畹的,谁知蕙畹坚持不要,说毕竟自己还小,没必要,刘氏索性把一个妥帖的婆子拨给她,想着等以后大些,再寻个如意的,蕙畹其实有自己的想法,大户人家的丫头,赶上老实本分的还罢了,赶上个有些野心的,就麻烦了,她可不想自己好好的家最后多出几个姨娘来搅和。
她坚决反对一夫多妻,即使知道,在这里也许难以避免,但是最起码,她能把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里,其实她也清楚自己这是因噎废食,爹爹进入了官场以后,应酬总是也难免的,如果他真有这个心思,恐怕自己绞尽脑汁也阻挡不了,不过蕙畹会尽最大力量,来维系住自己这个温暖的家。
所以张家除了四个小厮和几个粗使的婆子外,就是看门的孙伯,和一个马车夫,再有就是管事的吴贵,人不多,但是也是一笔不小的挑费,不过好在孩子们还小,而且过几日就要去平安王府上学,所以也尽够了,上学的东西没用刘氏操心,张老太爷让吴进传下话去,三个孩子的一概份例全部归在了他的名下,和张府两个嫡亲的少爷等同,一开始吴进还暗暗纳罕,后来过了几天才瞧明白了,老太爷这是打心眼里喜欢上了云卿的女公子了。
不过这怨不得老太爷,就是自己私下里暗自讨度,那丫头也是个不凡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透着十分的稳妥大方,就是大家的千金小姐们也未必及的上,且书读的好,每每得到张老太爷的赞誉,这个并不容易,张老太爷可是个博览群书的老儒生,吴进觉得两个孙少爷就很难得了,尤其宗民少爷,行动做派颇肖其父,是个读书的材料,将来说不定,就是张家的又一个状元了。
即使这样,也没见老太爷称赞过几回,旧年间,除夕凑趣做了一首工整的贺年词,也不过略略的点点头罢了,如今才几次面,就和自己说过几次了,说张家的博惠是个有大才的,博惠,不知道的还真不知道是谁,吴进也是听了宗民少爷的交代,说以后见了蕙畹小姐一律称呼博惠公子,这么着,弄得自己有时也忘记了,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公子,原来是云卿家的三丫头了。
剽窃卖弄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这是蕙畹踏进平安王府的第一感觉,和张府的婉约精致不同,这里气派大气,除了美丽之外,这座府宅还有一种皇家独特的威严,令走进这里的人不知不觉的会卑微下去,雕栏画栋,花木峥嵘,移山造水,这是一个比蕙畹见到过的还要奢华的皇家园林,具体几进也不知道,尽眼望去,回廊抱厦,楼阁亭台,粉墙假山一进进的重重叠叠,看不到边际。
过了一进月洞门,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工湖,比张家的要大很多,湖上有八角湖心亭,两侧有精致的朱红色木桥,轻风拂过岸边的垂柳,飘飘荡荡的好不美丽,管事的引着他们几个绕过侧面的假山,从西侧的回廊走了进去,不时可见成群的丫头婆子和小厮们来回穿梭,宗民和宗伟显见是来过几次的,和管事比较熟,管事的姓李,宗民悄悄告诉他们,这个李管事实际上是王府的二管家,大管家是王爷身边的周公公。
蕙畹一听就明白周公公大概是个太监,这李管事颇有规矩,对蕙畹和她两个哥哥并没有表现出轻视的态度,也非常恭敬的见礼,蕙畹和两个哥哥也学着宗民宗伟客气了几句,毕竟宰相门人七品官,何况管家呢,那些极品的大员们见了也要给些体面的。
李管事多年管理王府事务,可说是阅人无数,自信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今天进学,李管事当然知道谁家的公子回来陪着世子读书,别人还罢了,对于一个小小的府知事能攀上这个高枝,到令李管事纳罕,张云卿他是见过的,因着王爷经常和张老太爷有来往,所以见过几次,是个不会人情经济的读书人,因得了张老太爷的赏识,挑了个官,不成想,他的三个儿子都被挑了来做世子的伴读,这到有些奇了。
李管家暗自打量这三个男孩,大的两个到还罢了,最小的这个倒是有些不同,年纪不大,听说只四岁,不过却生的极是眉清目秀的,这还不算什么,倒是她通身的气派,令李管家不得不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小门小户的孩子,第一次进来不说吓的哭闹,但也应该像她两个哥哥那样有些战战兢兢的吧,可是她愣是没有,一派从容,仿佛是来这里游览一般的自得,你道奇不奇。
穿过左手厢房前的过道走进里面,一个庭院映入眼帘,庭院不小,在四方形的左下角安置了一个亭子,正好与右上角的水榭、廊棚、遥相呼应,院里引了活水进来,修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塘,蕙畹猜和外面的湖水没准是相通的,低头看去,水里有数十条红锦鲤,摇头摆尾的嬉戏,穿过中间的通廊是一座两层小楼,抬头望去,青砖碧瓦之下,有一块烫金的牌匾,上书:“揽月楼”三个大字,两侧的廊柱上用了李白的两句诗做对联:“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字体虽有些稚嫩,但笔力遒劲,非常有风骨,宗民牵着蕙畹,见她看着上面的对联出神,不禁低声道:“这是当今圣上的墨宝”蕙畹一愣,左右看看这应该是个读书的所在吧,即不是正厅,也不是正堂,却能得御笔亲书,可见眷顾之重,他们一众人在外面抱厦间候着,李管家去里面通报,今天是第一次进学,蕙畹猜平安王应该是在的,所以才如此大的规矩,不一会儿,李管家出来叫他们进去,廊下伺候的小厮打起帘子,几人鱼贯走了进去。
蕙畹用余光扫了一眼,是一间大殿,中间供着孔子像,殿角有几个体面的小厮恭立,侧面有一个木制楼梯蜿蜒而上,李管家道:“几位少爷请上楼,王爷世子和洪先生都在上面候着呢”宗民牵着蕙畹率先走了上去,一走上楼,首先就是眼前围着四扇屏风,上面是工笔的梅兰竹菊四君子,高雅而不俗,有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在哪里候着,一见他们就笑了道:“王爷和世子刚才还说呢,可就到了,来,跟着杂家来吧”公鸭桑音听着有些尖利,蕙畹想这位大概这就是王府的大管家那个周公公了吧,几人恭敬的走了进去,入目是明亮的光线和通敞的大殿,好个读书的所在,两侧的长窗如今都已经打了开来,清晨的朝阳直接透进了殿内,使得这里明亮而温暖,左右恭立着几个俏丽的小丫头,殿里氤氲着隐约而清新的香气,也分辨不出是个什么香型。
周公公引着他们走到了东侧,东侧上首正中间放置了一个长案,后面是个宽大的太师椅,下面正中也放着一个长案和椅子,后面依次放置着几张小一些的桌椅,每个卓字上面都放置着文房四宝,中间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穿着月白袍子的男人,侧面和下首也站着许多人,蕙畹还没看清楚,宗民已经拉着她跪在了地上,参见王爷和世子以及那个洪师父。
平安王杨奇和世子杨紫安,甚至一代大儒洪先生,以及几个陪读的公子们,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蕙畹,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皆因她年龄真的太小了,在几人中太显眼,杨奇微微抬手道:“起来吧”几人站起来,蕙畹略略抬头,才看清楚眼前的一众人,中间的男人会是平安王吗,至少蕙畹觉得不大像,风华霁月,高雅卓绝,虽然穿着蟒袍系着玉带,却没有位高权重的赫赫威严,显得非常平易近人,而且看起来身体不大好的样子,身侧立着一个十二三的男孩,束发金冠,穿着一件雨过天青色的袍子,上面绣着精致的云纹,腰下系着几个香袋玉佩类的玩器,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比搏武还要俊秀些,眸光盯着自己,虽然充满好奇,但是也有些不经意的高傲。
旁边有一个白胡子的老儒生,青衣儒袍尊重正派,下首有三个男孩,最大的一个大约十五六了吧,小的看着和搏武差不多,应该是另外的几个陪读吧,就是那个贺总督的公子和知府大人的少爷,不过那个最大的真的很不错,蕙畹不禁多看了他两眼,不是像周围几个稍嫌稚嫩的小正太,文雅俊秀中透出一股难得的英气,显得颇有男儿气概,杨奇冲着蕙畹招招手道:“你过来我瞧瞧,洪先生,他大概是你收的学生中最小的一个了吧”洪先生微微皱皱眉道:“是太小了些”周公公牵了蕙畹的手,带着她上了台阶,地面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所以也走起路来也没有声息,站在平安王身前,蕙畹又微微躬身见礼,杨奇却拉过她的手仔细端详了片刻道:“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说着冲洪先生笑了笑道:“你不要看他年纪小,张老太爷说她读的书可不少”洪先生本来听说有一个才四岁的来陪读就不大满意,毕竟他知道世子的程度,不能讲那些蒙学的东西,所以想着看看如果程度跟不上,就让他回家去念书,在自己这里也是白浪费了,现在看到蕙畹,虽说举止沉稳大气,但真的太小了些,恐还不到四岁吧,听说读过不少,洪先生也是不大相信的,遂起了难为她的念头,想着让她知难而退,于是看了蕙畹几眼道:“你都读过些什么书”蕙畹道:“读的都是些没大用的杂书,正经的四书五经并不曾通读”宗伟在下面忙道:“回王爷、先生,博蕙她厉害着呢,爷爷说她出口陈章呢”杨奇和洪先生不禁莞尔,洪先生又看了蕙畹一眼目光一闪道:“出口成章这到难得”说着四处看了看,右侧是自己住的竹园,对着门有千竿翠竹,不禁计上心来,缕缕自己的胡子道:“我来出一个对子你来对,若对上了,我就收了你,若对不上就回去蒙学里再读几年”蕙畹一愣心道还要考试,余光看了一眼后面的几个人,脸色都有些焦急,如今即使自己不想考也不能吧,遂恭敬的道:“请先生赐教”洪先生点点头,指了指侧面道:“你看我住在哪里,大门正好对着翠竹,我的上联就是:“门对千竿竹”蕙畹不禁笑了,心道这样的对子在现代不知道被演绎过多少回了,原来竟然是出自这位的口中吗,于是故作思考了下道:“我屋家藏万卷书“杨奇笑道:“好!对的好,对的即工整又雅致”洪先生一愣,没想到她真的能对出来,而且这么快,遂起了真正考究之心,势必要为难一下她,想到此,开口笑道:“可是明日我就命人把院里的竹子都砍下去一节,我的上联就改成‘门对千杆竹短’”后面的几个孩子和世子都不禁低声笑了,蕙畹也调皮的眨眨眼道:“那么我也添一个字,就是屋藏万卷书长”洪先生促狭的道:“那么后儿,我让下人把竹子连根都挖了,我的上联再添上一个字‘门对千竿竹短无’”蕙畹不禁笑了开口道:“那我也添上一个字,就对家藏万卷书长有”平安王杨奇哈!哈!哈!笑了起来,站起来拍拍洪先生道:“这会儿洪先生没词了吧,这个弟子虽然年纪小些,本王瞧着,倒是你这几个弟子里天分最高的也未可知”洪先生也笑了,伸手摸摸蕙畹的头道:“是个通透机灵的材料,没准将来真是朝廷的栋梁”杨奇笑了对蕙畹道:“你还不快拜些你师父,这是收了你了,本来先生和本王说了,不收十岁以下的学生的,你可是开了先例,将来蟾宫折桂金榜题名也指日可待啊”蕙畹急忙上前跪倒重新行礼,洪先生倒是坦然受了,后面的宗民宗伟和蕙畹的两个哥哥,互相看看,都不觉暗笑,宗伟凑近搏武的耳边道:“还金榜题名,我看这辈子,都没指望了”宗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回头看着蕙畹不禁也笑了,她的确很聪明,杨紫安歪头看了蕙畹几眼道:“父王,不如就把这副对联写了,让人贴在竹园里,岂不有趣”杨奇一想也对,周公公急忙一挥手,两个俏丽的丫头上前来铺好纸张,杨奇看了一眼蕙畹,蕙畹不禁一惊,心道这位王爷不是想让自己写吧,自己的字可是万万贴不出去的,杨奇看她露出害怕的眼神,不禁想起张老太爷说的话,这孩字若说有什么缺点,就是字练的不是很好,看来是真的,微微挑眉拿起笔饱蘸香墨,在纸上写下了两幅对联:“门对千竿竹,屋藏万卷书”平安王的字俊秀清雅,蕙畹觉得虽然看着比皇上的字要好看,却没有那股子君临天下的霸气,平安王写完了,抬头看着洪先生道:“洪先生,我让下人们篆刻的时候留下两个字的空处,等哪天让下人砍了竹子再添上短无两字可使得”洪先生和几个孩子都笑了起来,洪先生看了蕙畹一眼,满意的微微颔首。没几天几个孩子就基本熟了,贺总督的两个儿子,大的就是那个英气的男孩,叫贺伯之,十五岁,小的叫仲之和宗民博文还有平安王世子杨紫安一般大,知府的公子叫沈言鹏,和宗伟博武一边大。蕙畹理所当然最小。
不知道杨紫安看上蕙畹那里了,从第一天起就对她颇为照顾,蕙畹猜大约是没有兄弟姐妹的缘故,蕙畹原没想到,记得封建时代的男人们,凡是有些地位和金钱不就是三妻四妾的吗,宗民宗伟说,他们京城的家里,如今就有几个姨娘生的弟妹,可是杨紫安贵为世子,却是个独苗岂不奇怪,这是回家来听父母说闲话才知道的。
据说这个平安王胎里带的身体不好,虽正妃侧妃侍妾有几个,却在子嗣上由是艰难,到了小三十的年纪,王妃才做了胎生下了世子杨紫安,所以甚是钟爱,加上平安王和皇上关系亲厚,世子被当今皇上视作同胞,可以想象的出,世子必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但是平安王却并不着实溺爱,时常亲自教导,故也很有教养,并不依势欺人,受到颇多赞誉,而且聪明机敏处,更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
蕙畹不禁想起杨紫安看着自己微笑的样子,的确,那种通透和从容的风度自是和旁人不大相同,毕竟是出身皇族,蕙畹觉得,他隐于内的犀利定然不像表面上那么温和亲切,就像平安王一样,爹爹说过平安王曾顷刻间就稳定了朝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亲切温和的人。
总的来说,上学的生涯对于蕙畹来说苦大于甜,因为一开始的卖弄,使得洪先生较了真,对蕙畹的要求甚至比对世子还要严格些,看那意思,势必要把蕙畹培养成为一个他心目中的栋梁之材才罢休,偏偏蕙畹是个最会取巧的,在那些正经学问上,只知毛皮罢了,所以洪先生没少生气,洪先生觉得,蕙畹之所以背诵不下来这些正经文章,完全是没用心的缘故。
洪先生深深相信蕙畹是聪明的,所以罚的也比旁人严厉,往往别人背不下来就抄十遍,蕙畹如果背错了,那就是二十遍,令蕙畹不禁有些哀怨,到了后来,蕙畹甚至一度有些后悔了起来,后悔自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这简直就是受罪吗,不过还好,有几个枪手,仿着她的字替她抄几遍来凑数,蕙畹清楚,洪先生也是知道的。
但是蕙畹自有对策,每次到了交作业时,蕙畹都会用现代的知识,把通篇文章做个详尽的解说,适当的阐述一些精辟的观点,洪先生通常就会欣慰的点头,放过她,其实洪先生那里知道,背诵蕙畹的确不行,要是讲的话,蕙畹却在行,因为她在现代时,她最喜欢看的就是百家讲坛,那里面把这些四书五经,名著经典讲的那叫一个透彻,而且论点新鲜有趣,洪先生这个老古董当然觉得好了。
小叔议亲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无论古今,清明都是一个非常值得重视的日子,平安王要携带世子回京城祭祀,洪先生也就放了假,几个人亲自送了世子上路,才各自回了家中,洪先生平常的课业颇重,这一次倒是令几个孩子松散松散的好机会,不止皇族,蕙畹家也要准备着去上坟,张家的坟茔地在张家村的村西头,听爹爹说张家的祖坟原不在这里的,现在的是三代前迁过来的,不管怎样,这次也算是第一次衣锦还乡了。
虽说离开的时间不长,但是刘氏和张云卿对这次回乡都非常重视,张云卿看了博文博武跃跃欲试的样子,遂开口道:“我们提前一天回去,我也陪着你去岳母家走走”刘氏遂高兴起来,这一离开张家村,离得绕河村远了,除了在平安城了开了买卖的三哥,刘氏确实有个把月没看见刘老太太了,毕竟想念些,刘三哥在平安城西城开了一家油坊,因为有刘氏的入股,开的很有模样,虽说刚开没多久,先前有几个府里的大客户,所以倒也不会赔了去,但是毕竟在城里根基浅些,所以只有刘三哥一人借住在蕙畹家里,所以这一次一起回去了。
清明节前一天,蕙畹一家就收拾了妥当了,自己家里有一辆马车,又去车行雇了几辆,蕙畹仍和爹娘坐在前面的车里,刘三哥和车把式坐在车辕上,小叔博文博武做在后面,最后的几辆车里是吴贵并几个跟去伺候的小厮和使唤的婆子,也是浩浩荡荡的一对人。
蕙畹这次也恢复了女孩的装扮,因是清明,穿的很素净,不过蕙畹反倒喜欢,她向来对大红配大绿非常反感,起先因都是刘氏做主给她缝衣服,她的意见通常是被忽略的,不过以后自己大了些,应该会多少尊重些她的意愿了吧。
蕙畹看着娘亲的肚子,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竟如吹气的一般鼓了起来,他们举家迁进平安城的时候,还不大明显,现在却已经如扣了一口小锅在肚子上似的,蕙畹好奇的伸手摸了摸,刘氏笑道:“婉儿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蕙畹抬起头坚定的道:“希望是妹妹,可以和我作伴”现代的时候,她们这一代人都是独生子女,从小非常孤单,因此很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如今虽有博文博武,可是如果有一个小妹妹跟在自己身后,叫自己姐姐感觉应该很不错,张云卿也点点头道:“我也希望是个女儿,也许会和我们婉儿一样聪明呢”刘氏看了蕙畹和丈夫一眼笑了,蕙畹掀起车帘向外望去,已经出了平安城,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在天边一团红红的挂着,如一个大大的鸭蛋黄,可是官道上已经有了许多来往的行人,有挑着担子的,有徒步而行的,还有驮着东西驴车,远处可以看见交错的阡陌小路,和清晨淡淡的薄雾以及隐在其后的树林,也有像他们这样拖家带口的人家。
接近正午的时候,远远望见了张家村,村口仿佛有一大推的人在,到了近前才看清楚,果然都是村子里的邻居们,带头的是给张家看房子的青山一家,吴贵带着几个小厮过来伺候的张云卿夫妻下了马车,蕙畹被一直坐在车辕上的刘三哥抱了下来,青山家的上前一步道:“吴管家前几日遣了人来收拾了屋子,说是今天到,我们可就盼着了,这不今儿就来了”刘氏忙道:“青山嫂子费心了”青山家的笑道:“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如今张老爷当了官,我家业跟着体面呢,走吧,进院子瞅瞅去,看看和你们走时可一样不”博文博武率先冲了过去,张云卿扶着刘氏,云昊牵着蕙畹走了进去,刘三哥在后面和吴贵指挥着小厮们把带来的东西和礼物搬到里面去,吴贵是个精明的,得了张云卿要回来上坟的信儿,早早的就遣了两个小厮来提前收拾了,并给左邻右舍捎了口信,势必要令张云卿觉得风光了才好,所以才有了乡亲们在村口迎接他们,两个院子也比他们走时要整齐些。
蕙畹走进院子,就看到博文博武围着院子里的桃树来回的转着,看到蕙畹进来,博武道:“婉儿快来,你看咱们家的桃树比世子院子里的那两颗长的还好些,是不是”蕙畹走过去看了看,满枝的桃花灿若朝霞,明丽非常,比杨紫安院子里那两颗修剪的十分整齐的,倒是另有一番虬枝风骨,遂点点头道:“相比之下这棵胜在天然上面”张云卿命吴贵把给邻居们准备的礼物,都各自分发了下去,乡亲们说些场面的寒暄话,也就都散去了,张云卿这才扶着刘氏进了堂屋落座,刘氏打量了一下四周,虽然没有平安城里的院子体面,但是处处透着亲切。
一时收拾妥当,就到了吃饭的时候,吴贵命跟来的两个婆子去烧火做饭,有带来的食材等物,倒也简单,不凑手的去隔壁借来也是容易的,饭毕,刘三哥告辞了妹夫一家,自己做着马车回绕河村去了,孕妇本就容易累,又加上舟车劳顿,刘氏遂有些撑不住躺下睡了,蕙畹却不困,只在小叔的屋子里和博文博武摆弄那带来的孔明锁,这其实相当于古代的魔方吧,是张宗民找人弄来的,刚弄到手没几天,包括世子在内,都还着迷的很呢。
蕙畹也得了一个,不过放在平安城的家里没带来,这个是博武带来的,博武在博文的指挥下,拼了半天也没拼出个所以然来,过半响,张云卿走进来,坐在炕上对看书的云昊道:“张老太爷前儿和我说,要给你保一门好亲事呢”张云昊放下书道:“想我尚未立业,何以成家”蕙畹和博文博武听了,遂也不再鼓捣那孔明锁,只凑过来听着,云昊看见侄子侄女凑过来,不免有些抹不开,张云卿道:“这原是该你嫂子和你说的,可是你嫂子近日身子有些重,故我来给你先透个风,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如今也不小了,原是早给议亲的,现在都有些晚了的,你如今已经是举人了,即使明天春闱不中也没什么的,反正你年纪小可以多考几年,早晚比我有出息些”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是想着早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不中倒也没什么,若中了,到时也有个帮着的关系,你看怎样”张云昊道:“但不知是哪家的”张云卿笑了道:“如果成了,到真是门好亲事,是知府大人庶出小姐”蕙畹和博文博武一起啊了一声,张云昊转头道:“怎么,你们认识”博武摇摇头道:“不认识”博文道:“但是他的弟弟刘言鹏是和我们一起上学的同窗,倒是听他说过几次”张云卿道:“哦!我到忘了这一层,她弟弟说什么了”蕙畹道:“刘言鹏说他有个一个姐姐两个妹妹,都是和他隔母的,妹妹还小,姐姐是个没甚趣的,很少出门,终日里就是在家里做些女红针线什么的”张云卿笑了道:“刘公子毕竟还小,那里懂得,就是这样的女子才好呢,云昊,我看不错,就是个庶出的也没什么”张云昊有些犹豫道:“可是人家毕竟是知府的小姐,能瞧上咱们家吗”张云卿道:“张老太爷既然敢保媒,就是个有准头的,你放心吧,你若同意了,等咱们回了平安城,我就去应了他”张云昊瞥了眼手中的书,今日翻出了诗经来读,正好读到那首蒹葭,遂有些犹疑,蕙畹探头看了看他愣神瞧着的那页书,悄悄凑近他的耳边道:“不如等过了清明节,我们去问了刘言鹏,她姐姐什么时候出门,咱们偷偷的去瞧瞧,小叔再决定怎样”小叔脸微微有些发红,伸手点点她的额头道:“就你这丫头鬼点子多”蕙畹见他同意了,心道这个热闹好玩,遂凑到爹爹前,把自己和小叔说的话说了,张云卿笑了道:“好!就依你,不过不要弄砸了,到时搅黄了你小叔的好亲事,可就罪过了”蕙畹道:“爹爹放心,弄不砸的,不是还有刘言鹏吗”于是事情就这样订了,第二天上了坟,又去了绕河村一趟,刘氏去看了刘老太太,蕙畹去探望了自己的干娘白仙姑,略停了一个中午,就直接回了平安城,蕙畹博文博武一回来,转天就去了张府去寻宗民宗伟兄弟,把小叔的事情说了,五个人计量了一阵,决定直接刘府去找刘言鹏,五人做了马车浩浩荡荡的去了。
刘府在西城,蕙畹在心里这个乐啊,这可是个好机会,一会儿出来磨着他们,去西城的市集溜达溜达,娘不是说三舅的油坊就在这里吗,蕙畹一路上打好了主意,刘府在西城最宽的一条大街上,府门虽比不上平安王府和张府,但也是颇为气派,这是几个人头一次来找刘言鹏,故宗民出面正儿八经的递上了拜帖,不一会儿刘言鹏就跑了出来,看到府门前的五个人不禁笑道:“倒是稀客,终日里在一处上学,那里用的找递帖子”说着吩咐后面跟着像个管家的人道:“他们都是和我一起念书的同窗,以后来了直接迎他们进来就是了”管家急忙点头称是,几个人跟着刘言鹏进了刘府,从偏门穿过游廊直接进了后院,蕙畹四下看了看,虽然不是钟鸣鼎食的之家,但也是非自家小门小户能比的,不禁有些奇怪,这刘知府怎么会看上小叔了,难道是和现代的某些人一样,押宝式的投资,令人费解。
刘言鹏住的地方是一个独立小院,当然和杨紫安的院子是没法比的,甚至比不过宗民宗伟兄弟的院子,但也很精致,一溜的五间厢房,院子里有两个青衣丫头正在浇花,看他们进来微微一福,袅袅婷婷的很有风姿,蕙畹不禁暗暗撇嘴,不过是个十岁的小男孩,屋子里放了这么两个漂亮的丫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还有杨紫安更夸张,院子里竟然有大大小小十来个丫头伺候他一个人,即使去方便也要跟着两个去伺候的,每当看到那种情景,蕙畹都会在脑子里胡乱意滛一通,猜不透,不过是去个厕所,用的找这么些人伺候吗。
刘言鹏带着他们进了右侧的房间,看摆设是一间书房,靠着窗子置了一个软榻在那里,对面是一张书案和几个锦凳,刘言鹏道:“请做吧,这里是我的书房”几人落座,两个小丫头端了茶上来,立在一边伺候,蕙畹不禁有些皱眉,心道这件事当着这两个丫头可是说不得的,遂扫了一眼两个丫头,刘言鹏会意笑着挥挥手道:“小青小兰你们下去吧”蕙畹一口茶就喷了出来,这名字起的太小白了吧,宗民坐在她一侧,拿出自己的手帕子来递给她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敢是烫到了”蕙畹摇摇头道:“没什么,喝的急了些”几人人不禁笑了起来,刘言鹏直接道:“说吧,想来你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日寻我来,必定是有事的”博武开口道:“说起来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姐姐的事情”刘彦言鹏也是个机灵的,立即就想到了,看着蕙畹道:“说起来,我们两家快成了亲戚了呢,前几日听我爹说了”蕙畹凑过来道:“我们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姐姐什么日子会出门去”刘言鹏想了想道:“我姐姐通常不出门的,除了初一十五会陪着娘和二娘去临济寺上香,其他日子都在家里呆着”蕙畹眼睛一亮道:“你会不会跟着去”刘言鹏道:“不上学的日子,有时候也会跟着”宗伟插嘴道:“临济寺,可是东城郊的那座和尚庙,奶奶也经常去哪里烧香还愿的,我和哥哥跟着去过几次,寺院后面有一大片桃花林对不对,到了夏天的时候,结了满树鲜艳的桃子,比别处的甜很多的”刘言鹏点点头道:“就是哪里”蕙畹嘿嘿笑了,凑近他耳边低声嘀咕了自己的主意,刘言鹏笑了:“你们几个这是要当那牵线的月老不成,不过提前相看一下到也也不错,省的将来盲婚哑嫁”说出的话像个小大人似地,把其他人逗笑了,左右几人这几天不上学,计算着还有十天就是十五了,估计到时候世子还回不来,所以几人仔细商量了,到时一起去凑这个热闹。出了刘府,蕙畹见时间尚早,遂提议去西城的街市走走,几人年龄本都不大,也都是爱玩的性子,于是听了蕙畹的主意,跟着的小厮没法子,只得带着他们到了西城的街市,这西城的街市真是个繁华的所在,到了街市口,几人跳下马车,放眼望去,真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街市见闻
古代的街市从地势上看和现代大同小异,也是四通八达的,一般都在一个十字街上,分为东西南北市,卖的东西也不尽相同,虽然和现代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的商品没法相比,但也颇为繁华,宗民宗伟是大家出身,平日里也不过是带着小厮们,去逛一下笔墨纸砚以及卖书的高级店铺,这样平常而鲜活的市井,是从来也没见过,甚是新奇。
博文搏武也没到过这样的地方,所以几个人看什么都觉得有趣,哪个摊位都要越性的去看个尽兴才作罢,所以逛的很慢,到了近午,宗民左右看看,打发了一个小厮回去张府传话,就说中饭在刘府用了,其他几个人一听就愣了,搏武道:“宗民哥,我们午饭在那里吃,难不成真要回去刘府吗”博文笑道:“我们还没见识过外面的馆子,你看那条街上的布幡上,写的都是馆子的名字吧,我们去哪里吃岂不便宜。”
其他几人都高兴的附和,蕙畹看了宗民一眼道:“那可是需要不少银子的吧”宗民伸手摸摸她的头道:“放心,跟着我们的这些人,必是带了银子的”说着看了看后面的小厮道:“平安,带了银子出来吗”那平安是宗民身边最得用的心腹小厮,年纪也不过和宗民博文差不多大,却是个机灵通透的性子,且长的比别的小厮体面些,故很得宗民的意,每常出来必是带着他的,平安见主子来问,急忙嘻嘻一笑答道:“这点儿眼色奴才还是有的,因想着没准路过那里,少爷们看上了什么新奇的玩意,所以早上出府的时候,就带了些出来”宗民满意的点点头道:“倒是个激灵的,那走吧,还等什么,这眼看着也到午时了”说话间,几个人拐了弯就到了另一条街上,拐过来蕙畹才知道,这其实就是一条饭馆云集的大街,和刚才的市集仿佛分了开来,一点儿也不噪杂,而且街面整洁干净,非常宽敞,来往的行人车辆也多不是贩夫走卒之流,衣着光鲜脑满肥肠的有之,儒袍纶巾行动风雅的也有之,不过看来看去,街上确实看不见年轻女子的踪影,蕙畹不禁暗暗叹息,心道如果不是自己假充做男儿,恐很难出来吧。
两侧食肆酒楼林立,一眼看去,字号繁多,有什么聚福楼,七宝楼,宴春阁等等各种名字都有,只看排场和招牌就知道便宜不了,遂开口道:“宗民哥,咱们去别处吃吧,这里看着很贵的”宗民笑道:“不妨事,只要地方干净清幽,我们就去得”说着回头道:“平安,你经常出来在街面上走动,可知道哪个馆子好”平安嘿嘿一笑道:“要论好,咱平安城要就要数丰乐楼了,要说好吃,奴才得的月钱到不曾尝过,那里知道,不过偷偷听别人说,丰乐楼的八宝布袋鸡很是有名”“八宝布袋鸡,听着有些意思,博蕙,哥哥带你去吃这个可好”宗民底低头看着蕙畹道,蕙畹还没说什么,宗伟急忙道:“听着就勾人馋虫,好了,哥,咱们就去哪个丰乐楼吧,左右难得出来一趟,定要去个好些的地方才行,平安,那丰乐楼在哪儿”平安指了指前面道:“这条街向右拐了弯,走几步就是咱平安城的玉带河,临着河边的那个三层气派的楼就是了”几人听了顺着他说的路寻了过去,蕙畹不禁很是新奇,只因几年来,除了张家村头的水塘,就只见过平安城门外的护城河了,还真不知道这平安城里还有个什么玉带河,名字很好听。拐了个弯,面前豁然开朗,比刚才那条街面还宽一些,大约百米之外,就可见一个三层的木质高楼,飞檐吊脚雕梁画栋,看着奢华无比,远远看去可以看到,二楼三楼的围栏里面,锦衣华服的客人们推杯换盏的影子。
门口停着许多精致体面的马车软轿,进出的客人也都显然不是一般的百姓,蕙畹拽了拽宗民的手道:“宗民哥这里看着不是我们来的地方,不如就回刚才那条街上去吃些简单的就好了”谁知这几个人都反对,执意非要进去见识见识,蕙畹也没法子,跟着他们走到了大门处,抬眼望去,中间有一个大大的烫金字的招牌写着丰乐楼,三个大字,在阳光下金光灿灿,不过字体却很是熟悉,蕙畹道:“你们看,这招牌的字仿佛那里见过一般”几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平安忙道:“回博蕙少爷,听说这丰乐楼的招牌,是前几年当今皇上来咱平安城里提的”蕙畹这才想起来,还真是和揽月楼的字体一个摸样,可不就是出自一人之手吗,博文道:“那这个丰乐楼的东家必是很有来历的吧,不然怎么会得了圣上的青睐”平安小声道:“听说这个丰乐楼是平安王府门下的产业,得了圣上的青眼也不奇怪”蕙畹心道,这平安王看着如一个文弱书生一般,还真不像个会在这些事上费心思的样子,不过想想电视剧里的那些王府深宅,那个不是有几处收银子的买卖,到也平常,几人向着雕花的四扇通门走了过去,门口有招呼客人的青衣小厮,恭敬的把几人让进里面道:“几位少爷,是做雅室还是散座”宗民平日里虽是个稳重有见识的,但这下馆子还真是头一遭,那里懂得这些,不禁有些局促,另外几个更是不明白了,蕙畹扫了一眼一楼的布局,后面是一溜的长窗,如今春日和煦,都敞了开来,临着窗子是一条小河,河岸边的垂柳摇曳着飘来荡去,绿意盎然,果然名不虚传,两侧是蜿蜒的楼梯,蕙畹看了两个招待的小厮一眼道:“路上是你说的雅室了”其中一个小厮点头道:“三楼四楼都是临着河的雅室,风景最是不错的,不过要要收一两银子的”宗伟摆摆手道:“好,我们就要一间二楼的雅室好了”小厮伶俐的答应一声道:“好咧!几位少爷楼上请”几人上了二楼,小厮推开右手边的一间雅室门道:“几位少爷请进”蕙畹和几个人走了进去,小厮下去了,宗民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几个小厮道:“你们去外面耍一会子吧,去找个食肆吃些酒也使得,不过不要吃多了,过一个时辰在一并把马车赶过来,接我们就是了”平安和几个小厮大喜,把钱袋给了宗民,蕙畹略略扫了一眼,里面鼓鼓囊囊的看着有不少银子,宗民从里面掏出一小块散碎银子扔给平安道:“拿了这些去吧”蕙畹不禁暗暗抽气,张家是地道从穷里过来的,所以虽也不大通这里的世俗经济,但娘和三舅总是对账算账的,也大约知道些皮毛,寻常人家很少能积攒下多少银子的,即使是散碎的也不容易,就是自己爹的俸禄,听娘和三舅嘀咕过,一年也不过四十多两,再说自己家盖的那两个张家村的大院子,仿佛也花了才不到一百两银子。
刚才从市集走过来的时候,看见卖馒头的吆喝着一文钱一个,换算起来,一两银子是一千文,而宗伟扔给平安的那块碎银子,蕙畹估计怎么也值一二百铜钱,蕙畹觉得应该相当于现代给了一百或是二百元的小费八,真是个手大的,自己家那些粗使的婆子和小厮,月钱也不过几百铜钱而已,就是管家吴贵的也就一两多些罢了。
不过蕙畹转眼一想,就是这个雅室也要一两银子,相比之下,也算什么了。可是还在暗暗感叹,自己家果然不算富足啊,平安得了钱,领着几个小厮高兴的去了,蕙畹这才开始打量这间雅室,相当于现代的雅间呗,不算很大,但布置的非常高雅,大理石镶嵌红木的八仙桌,四周有几个同样材质的梅花登,旁边摆放着大气的博古架,上面几间器皿仿佛都不是赝品,对面的墙上有一幅水墨富贵牡丹,雍容大气,对着门是四扇的窗子,镂着四季如意的花样,即吉祥又漂亮,博文上前一步推开窗子,不禁叹道:“好景致,到让我想起了前些日子咱们念的一首诗来,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蕙畹走过去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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