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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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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服给烧出黑漆漆的一个大洞,“纪大人你干什么!”
“臣有罪!”纪晓岚几乎是唱着跪下了,“臣的烟斗不慎烧到了王大人,请皇上允许王大人先行退下!”
“纪大人,一个洞而已,没事……”王杰只能往后走,因为纪晓岚那烟杆使得太堂而皇之了,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他要不往后退纪晓岚就上手烧他的辫子了——纪大人,您还敢再此地无银一点吗?
当然,王杰刚刚往后退了一步,就被眼疾手快的同僚们拽回了队伍里,各位大人都是可以客串武林高手的啊,后两个人出脚踩他靴子,旁边两个人出手拽他袖子,一点儿都没破坏队形就是偏偏让他上不前去!
“好了,像什么样子!”乾隆及时阻止这帮臣子继续拿他的乾清宫当马戏团,黑漆漆的脸对着纪晓岚,“纪晓岚殿前失仪,念是初犯,罚半个月俸禄吧!”
“谢皇上!”纪晓岚唱的声音更大了,让阶下众臣很鄙视,皇上您找借口也找个好的啊,什么时候“殿前失仪”还有“初犯不罪”了?
“至于傅恒私藏皇子一事……”乾隆其实也没打算对王杰怎么样,某种程度上还是挺感谢王杰送上来的这个台阶的,“念在保护了朕的皇子,死罪可免,夺去领军机大臣、领侍卫大臣,迁参谋部部长!”
议论声更大了……皇上就为了这事,罢了他小舅子的官?
至于那个参谋部,大家都知道,是之前循亲王搞出来的,跟六部平级,说的不好听就是给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将们养老的“流放地”,前些日子调了好几个“参谋”进去,摆明了就是皇上要把他们从兵部给刨出来!
可是这傅恒才四十七岁,正是年富力强之龄,皇上今天弄了这么一出,看起来是给他小舅子脱罪,其实是终于忌惮上了富察家?
所有人都被皇上给弄蒙了,也包括王杰和纪晓岚,纪晓岚甚至在偷看胤禛——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好了,这是朕的家事,你们就不用管了!”乾隆一挥手终了此事,也确实没有人敢说话了,傅恒都丢了领军机了,看来皇上这回抽的不轻。富察家用一个领军机大臣换一个皇子,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
傅恒退回队列里,暗暗给了胤禛一个了然的眼色。
之后谈论“国事”,明显的,兆惠将军去蒙古,接阿里滚的班,阿里滚回来,进参谋部,这下,再蠢的也明白了——定是跟太后有关,钮钴禄氏手里的兵权,是真正给夺完了。
国事家事全部处理完,便下朝了。
乾隆又在乾清宫单独召见了傅恒,语气里不少愧疚。
傅恒没有说什么,谢了恩就走了。
之后,福康安入玉牒,改名永瑶,既然怡贵人是贵人,那无法抚养自己的孩子,永瑶按理该记在当时怡贵人的主位——纯皇贵妃名下,但是这纯皇贵妃已经算是后宫的一个忌讳了,再给她个皇子肯定是不行的,那么……一时间,舒嫔、柏嫔包括令嫔都行动起来了。
但是,除了知情人,都被乾隆一道圣旨搞蒙了——皇子永瑶封慧郡王,记入孝贞皇贵妃名下!
不少大臣,尤其是那个跟纪晓岚吵得最凶的李大人在被窝里流眼泪咬帕子——皇上您早说这阿哥是您用来“还债”的啊,臣就是脑子再抽也不至于跟睿亲王豫亲王他们对着干啊,您这么玩臣,有意思吗?
如果说这么一场下来,玉荷成了乾隆心中的明月光,那静香就是永远的朱砂痣,都是他极为亏欠的,胤禛再稍稍一撺掇,乾隆自然就按着步骤走——同时还了两个女人的感情,还了玉荷一个儿子,又抬了福康安的身份,他那颗玻璃般敏感的龙心确实非常安慰。
所以这次,富察家不是升也不是降,而是皇上卖了人家一个儿子又不好意思,要保人家全家的命——若是傅恒不从领军机大臣上退下来,他养出来的孩子再得了睿亲王豫亲王的势,那就算他们信傅恒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皇上估计也不信了。
而且,就算不是领军机大臣,人家还是保和殿大学士,还是朝堂上独一无二的呢!
于是,在满朝文武的“赞同”声中,福康安以永瑶的名字进宫了,还是住在坤宁宫。这个阿哥可没人敢小看,人家是踩着太后的族人上了位,一封就是郡王,背后还站了两个铁帽子王;对了,最近舒嫔令嫔柏嫔都降了份例,估计也是皇上不满她们这些嫔位上的还敢眼红这个金贵的阿哥吧?
舒嫔、柏嫔还好,降成了贵人份例,令嫔本来拿的就是贵人份例,这回给降成了常在,这下好了,延禧宫主位倒没有侧位的多贵人拿的多——最近诸事不顺的嘉嫔、舒嫔、柏嫔也只能借这个大笑话自我安慰了。
至于她们为什么同时倒霉,其实倒不是因为争皇子,而是胤禛把“向太后告密罪”按她们身上了,既然找不到能背黑锅一踩到底的,那就打击一大片法不责众但是人人受责好了!
傅恒其实很悲苦,他现在也是闲官了——闲个毛线!
先帝爷发话了,参谋部就交给你了!
胤禛真的挺厚道,把之后的一系列计划都提前给他看了,傅恒对着那论沓算的一堆堆宣纸一边抽气一边憋气(您老人家怎么做到的……),最后觉得只有自己一个这么玩迟早把自己弄得只出气不进气,便大刀金马地一掀袍子亲自去公主府上逮人——你个臭小子给你爹我解释一下,赶紧说清楚先帝爷到底打算哪年篡位,最好您劝他再等个十年八年的!
当然,傅恒是特地挑了胤礽回宫的时辰的……还是没胆啊!
被揪耳朵的胤褆很无辜,一摊手解释地义正词严:“阿玛,老四既然把这东西交给你,意思就很明白了,这事以后是要交给康安的,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傅恒背后的怨气都能把公主府淹没了。
“真跟我没关系……”胤褆都快哭了,指着书案上那堆不比傅恒那里少的资料,“您看见了吗,那才是我的!”
比一比厚度,傅恒平衡了,摸着胡子顺路饶道章佳氏阿桂的——阿桂,就冲他今年才五十岁,今后也肯定是进参谋部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对不对,爷是帮你们提前熟悉工作环境!
胤褆不平衡啊——为毛这么多兄弟里只有老四有继承权,能把自己累死的,能对兄弟们厚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解释一下,跟前文不矛盾:
说找人抬福康安的身份,找的是太后;
原本可以踩一个孝贤皇后下去的,但是看在傅恒一家和两个阿哥的面子上放过了,嘉贵妃之前也贬下去了,就随便从后宫挑了几个蹦跶的;
纪晓岚那边,和珅只要他帮忙为福康安正名,没让他保傅恒,是纪大人自己脑补了;纪晓岚是直臣也是忠臣,但是碰上这种脑抽的皇帝没办法,反正认个儿子回来无关百姓无关国体,他才懒得跟皇帝对着干。
☆、风沙劫之流言(修文,补文)
都说“流言止于智者”,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真正的智者只会把流言告诉最该知道的人。
养心殿——
“永琛,你说那个回疆的大公主含香,跟人私奔了……七次?”乾隆听得脸都绿了,他是听说过阿里和卓有两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女儿的,尤其是那个圣女含香,还想着能不能趁机收进后宫……还好没提这事,要不然不就是给自己戴绿帽子了?
胤禛装作不知道他这破儿子的心思,正色道:“皇阿玛,不知道这个阿里和卓的女儿是不是像塞娅一样来招驸马的,但是他的女儿的名声……”
“砰!”乾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几乎是恶狠狠地骂道,“招驸马,私奔了七次的女人,还好意思跟朕要驸马!我大清的好男儿哪里能受这种委屈!”
胤禛不说话,他就是来给他儿子打预防针的。
“哎,永琛,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愤怒完了,乾隆却有些奇怪,他“清楚”,他这个儿子可是从来没接触过军权的。
胤禛当然早就想好了说辞:“回皇阿玛,是傅恒大人告诉儿臣的。”
“这样啊……”乾隆不由地心虚了,为了自己的心债,贬了自家小舅子的官,难为他还那么为自己着想,虽然不在兵部不领军机不好在朝堂上说这事,但是还是告诉了永琛……
“朕知道了,迎接回疆的档次再降一档吧。”乾隆不禁心生厌恶,那个阿里和卓什么脑子,这般不贞的女子还带来污染我京城的土地?
“皇阿玛,此举不妥,当时巴勒奔来的时候是三个王爷迎接;此次皇阿玛说要给阿里和卓一个下马威,便只让礼部跟丰台大营去了,若是再降……恐怕会引起回疆的不满。”胤禛却不同意,他们连乱党都没动,不就是不想破坏清廷跟回部难得的和平?
乾隆也不是不明白这个理,但是怎么想怎么憋屈:“朕就不知道这一个个的是不是真心来请降的,巴勒奔那个东西就不说了,阿里和卓怎么好意思带这么个女儿过来的!”
“皇阿玛,儿臣以为,迎接回疆和卓的礼仪不可再动,但是必须派人看着那个含香,不管她是来干什么的,皇阿玛一应回绝了就好。若是她在京城跟她那个情郎私奔了,那会成为天下之耻的!”
“对对,永琛你说的对。”乾隆一琢磨,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禁称赞,“永琛,不错啊,你很有长劲!”
胤禛面不改色:“为皇阿玛分忧,是儿臣分内之事。”弘历你这个没脑子的,你皇阿玛我已经提醒过你那个女人名节有损,你要再敢打她的主意,朕就打你的屁股!
流言不能止于智者,但是流言猛于虎是肯定的。
储秀宫,莫愁跟忻贵妃为难地互看一眼,一左一右安慰着趴在莫愁梳妆台上的杜小月:“小月,别哭了,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怕他胡说什么!”
“阿姐……”杜小月哭得几乎崩溃了,听到这话,一下子扑进莫愁怀里,莫愁无奈地揽着她,轻轻给她拍背顺气。
忻贵妃柳眉倒竖,真是气得不轻:“来人啊,给本宫去查查,是哪个碎嘴的敢嚼明月格格的舌头根子,不怕本宫拔了她的舌头!”
杜小月却忽然推开莫愁,拉住了忻贵妃:“娘娘,不要为了小月大动干戈……”
忻贵妃拍拍她的手:“胡说什么呢,你是筠妃的妹子,就是本宫的妹子,本宫的妹子给人这么欺负了,本宫难道还要忍气吞声不成!”
“忻姐姐,小月……”看着气氛都渐渐僵了,莫愁想打圆场,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杜小月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但是还是紧紧抓着忻贵妃的手:“娘娘,其实他们也没说错,小月住在纪先生的草堂里,小姐不是小姐,丫鬟不是丫鬟,一个老男人,一个大姑娘……”
“这还叫没说错!”忻贵妃再听一遍,真真气得心口都要疼了,“纪先生那草堂本宫没去过也听说过,你跟他各住各的,清清白白,怎么到了那伙人嘴里就成了龌龊事了呢!”
杜小月的泪水涌得更凶了,不停地摇着头:“不要……娘娘,不要……”
莫愁叹气,轻轻拉开忻贵妃,替她顺了顺气,然后才问小月:“小月,你老实跟阿姐讲,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哭?是为了这些个无中生有的谣言,还是为了纪先生?”
“阿姐……”提到伤心事,杜小月哭得都要站不住了。
忻贵妃火气真是蹭蹭地涨,在屋里左右来回踱步:“不行了,气死本宫了。你说这纪大学士饱读诗书,怎么就这么窝窝囊囊!他要对你小月没意思,他干嘛把你留这么久?现在好了,什么流言蜚语都是说你小月的,他一大老爷们儿倒成缩头乌龟了!”
“忻姐姐……”
“本宫不能召见纪晓岚,但是皇后可以!”忻贵妃一甩帕子,直接奔向坤宁宫。
“啊,抱歉!”走的太急了,忻贵妃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青莲冲撞娘娘,请娘娘恕罪。”原来是和莲格格,青莲。
“没事,”忻贵妃把她拉起来,对着莫愁杜小月的方向努努嘴,“你也是来看小月的吧,你看看,给弄成什么样子了!这男人啊,真是龌龊!”
青莲慢慢走过到水盆前,拧干了一块帕子,为哭花了脸的杜小月轻轻擦脸。
“和莲格格?”莫愁跟杜小月惊疑地看着青莲抿着嘴,慢慢走了出去。
和府——
“和珅见过青莲格格。”一袭青衣,清俊儒雅的男人躬身行礼。
青莲背对着他,久久没有回头。
和珅也不说话,拱手躬身,很是谦恭。
良久,似乎是随风飘来的淡淡清音:“为什么?”
和珅答得云淡风轻:“不是格格让我帮忙的吗?平息一个谣言的最好方式,就是创造一个比它更风行的谣言。比起那带着阴私还捕风捉影的,大家果然还是喜欢这种看得到又敢说的。”这不,才过几天,皇宫京城都没几个人议论福康安那事了。
“可是我没让你利用杜小月!杜小月是个单纯的姑娘家!”青莲猛然转过头,眼里仿佛压抑着痛苦的怒火,“你是想逼死她吗?”
“错了,和珅只是想推一把,要不然,按纪大人那个磨叽性子,恐怕要白白耽误了明月格格的青春年华。”
一抹刻骨的伤痛从心中升起,青莲忽然觉得很累很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也分外忧伤:“你……到底有没有心……”
和珅没有正面回答:“本质上,和珅是个商人,只希望用最小的损失换来最大的利益。”
“感情也可以拿来交换吗?”青莲怒视他。
“目前看来,和珅还输得起。”和珅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青莲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都痛得麻木了:“那么,你当初那么帮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和珅答得很快,似乎是早就想好的:“若有一天,和某身败名裂,还望格格不计前嫌,略微救上一救……留个全尸也好。”想到上辈子最后那道非常讽刺的圣旨……“留全尸”,乾隆爷啊……和珅慢慢闭上了眼睛。
“啪!”和珅只觉耳边嗡嗡作响,睁开眼时,就见面前那坚强的女子抿唇含泪,满眼控诉——这才后知后觉地疼了,不愧是多尔衮的后人,这手劲真不小,估计要肿上好几天。
“和珅,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刚刚所说的话,是真心,还是……为了拒绝跟多尔衮一脉扯上关系。”青莲咬着银牙,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他。
“和珅是个商人。”还是这个回答。
青莲拂袖而去,没有哭——爱新觉罗家的女儿,没有输不起的,尤其是感情!
和珅摸着高了半边的脸,摇头苦笑。
“喂,你想打光棍?”忽然传来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的笑声。
和珅知道也遮不住,干脆就用那不对称的脸对着他:“让三少爷,不,慧郡王看笑话了。”
福康安从墙头上跳下来,溜溜达达到他跟前,围着他转了两圈,托着下巴,笑得猥琐:“雯雯姐你不敢要,我不奇怪,你这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哪里配的上人家?可是我这‘姨妈’……我真觉得,你们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天生一对。我说,你该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和珅以一种带着高深莫愁的眼神看他:“你这么关心我喜不喜欢男人?”
“你……!”福康安被噎了一下,家里出了两个断袖,天天耳濡目染,他当然明白这人什么意思,不禁涨红了脸,“别侮辱小爷我的品味!”
“也是……”和珅笑了,“和某就算喜欢男人,也不会饥不择食的。”
靠!福康安简直想骂街了,又围着他转了三圈:“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忘了爷现在是郡王?”
“王爷恕罪。”和珅绝对是从善如流的人,立即躬身。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福康安冷哼。
“那王爷以为,奴才是为了谁?”好心没好报!
福康安看他这样,也没心情调侃他了,皱起了眉:“你这人真奇怪,既然一开始就明白你不能沾染睿亲王豫亲王的势力,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她呢?”
“一个女人,一个对爱情抱有幻想的女人,只有尝过了现实的残酷,才会知道,最适合自己的……”和珅说不下去了,因为福康安已经在一旁做呕状了。
“说实话行不行!”福康安不停翻白眼,这人刚刚还“市侩”着呢,这会儿就“文艺”起来了,你还能翻脸再翻得更快点吗?
“实话就是不是我招惹她的,是她缠着我的!”和珅顿时摆出一副哭丧脸,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再这样下去四爷那边我也讨不了好,要不然我也不用搞这么一出让她对我死心啊!”
“……”该相信吗?福康安只知道,如果这个人想说谎,没有人能辨别出来。
“纪晓岚会恨你的。”福康安倒是难得真诚了一把。
“你觉得他有什么理由爱我?”和珅想象了一下,自己被自己恶心到了。
福康安觉得自己跑出来看戏,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着给自己找吐的,摸了摸自己很不舒服的胃,最后非常真诚地对他说:“为了大清为了天下,你还是打光棍吧!”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和美人欠纪大学士两笔,之后会一起还给纪晓岚。
和珅跟青莲的故事,引用《梦断紫禁城》里的一段说明:
(这是和珅被赐死前的一段)
和珅又斟了一杯酒,说:“青莲姑娘,还有你,就算和某负了天下百姓,和某也没有什么大可内疚的。天下百姓,说起来洋洋洒洒,可他们与和某有何干系?可你就不同了,‘留全尸’是你用性命为和某争来的。和某何敢言谢呢?和某平生所负,最深者莫过于你。冯月瑶,和某至少还给了她名分;长二姑,和某至少还给了她富贵;可你呢,和某所给的,只有长途劳累,万里奔波,还有那一生一世难以启齿的心路悲哀。月瑶可以出家,长二姑可以殉葬,可你呢,和某没脸面称你做红颜知己!天下之大,不知何处有你的安身之处,难道真是天炉红颜,让你随风飘泊吗?”
很多亲没看过梦断,所以喵解释一下,和珅、青莲、王杰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和珅爱冯雯雯(冯月瑶),青莲爱和珅,王杰爱青莲。但是青莲一生一世都没有放过自己,没有接受王杰的爱恋,当然,王杰本身也把家国大事放在儿女情长之前。
和珅知道自己欠几个女人的,所以冯雯雯他不敢再娶,对青莲也只能让他赶紧对自己死心,这样才能成全她跟王杰间本来最适合的爱恋,为此他不惜开罪纪晓岚,不过他得罪纪晓岚也不是完全因为这个原因。
他最大的顾虑并不是胤禛,因为他比胤禛更清楚他要什么,能做什么,福康安那边的东西,本来就是他能力之外的。
——说这些话,其实是想逗小福包子玩玩,也是因为前世的纠缠,他没法说出口。
☆、风沙劫之流言(下)
青莲跌跌撞撞地冲出和府,不顾自己的丫鬟的阻拦,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她是个聪明人,却也是个女人,生下来到十九岁,一直在为了先祖之事奔波,从来没有好好为自己活过一场。
和珅,是她第一个为了她自己想得到的人,可是也是她注定得不到的人。
他要做权臣,他的眼里,爱情比起权力,微不足道,他的血是冷的,他为了达到目的,可是随意利用身边的每一个人,仿佛他们只是卑微的蝼蚁。
——这一切,自己早就知道了不是?
可是她还有一丝卑微的希望,就是在看到他教他的弟弟写字读书的时候,那完美的侧脸上的温和,让她忍不住沉溺,她也想要这份温柔。
自己早该明白的,和珅,表面上温文如水,其实是个心似烈火、心比天高的男子,他眼里,除了弟弟和琳,就只看得到能跟他站在同一平台上的人,譬如循亲王、譬如十福晋、譬如福康安……而自己,还差了些。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哪怕只比他们低了一点儿,也再入不了那人的眼。
青莲漫无目的地走着,乾隆给了她令牌允她随时出宫,所以她想好好散散心,想一想,没有结果的感情,还是趁早收了心为好。
“姑娘,小心!”忽然背后一声喊叫,青莲只觉腰上一紧,然后靠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一匹飞奔的惊马险险地擦过青莲的侧身。
“抱歉,姑娘,在下得罪了。”没有和珅的清雅,但是这男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敦厚。
青莲抬头看他,严肃的脸,刚正的线条——是个跟和珅截然不同的男人。
“在下王杰……”
坤宁宫——
敏敏在帘子后面召见纪晓岚,当然,是事先跟乾隆报备过的。
“纪大学士,本宫今日找你过来,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
纪晓岚跪伏在地上,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
敏敏揉揉太阳穴,心道当年看《铁齿铜牙纪晓岚》的时候,看两人从第一部耗到第四部还蛮欢乐的,但是真正看到这个情况,真是……急得上火啊!
莫愁受过纪晓岚的恩惠,不忍心逼先生,但是自己跟忻贵妃急得嘴上都要起泡了,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耗了一年多,还没有一点儿进展,再这样下去,纪晓岚就变成老头子了,小月也快二十岁了,都算得上老姑娘了!
“无风不起浪,纪晓岚,明月格格跟你之间的那些个谣言,几分真几分假,本宫跟皇上心里都清楚。明月格格在你的草堂一住就是一年多,你既不赶人也不留人,纪晓岚,你到底想拖到什么时候?”敏敏现在真的觉得,这老男人欠抽!
纪晓岚慢慢直起身子,声音干哑,神色黯然:“臣……有愧于明月格格。”
忻贵妃真想就这么冲出去扇他一巴掌,但是还是忍下了——她一个贵妃本来没有资格召见外臣的,这是皇上跟皇后的特别恩典。
“纪晓岚,别跟本宫兜圈子,本宫只给你两个选择,要是你对明月格格没意思,本宫立刻将明月格格接进宫中,她的婚事本宫会一手操办;要是你对明月格格有意思,就立即给本宫滚回去准备聘礼,三媒六聘,一点儿都不准差错!”敏敏几乎是吼了,没办法,跟纪晓岚不能绕弯子,因为他比你更会饶,只能单刀直入。
纪晓岚沉默了,头再次埋在了地上,直到敏敏不耐烦,忻贵妃已经在让容嬷嬷找鸡毛掸子的时候,那个能凭一张嘴气死活人气活死人的老男人终于开口了:“娘娘,臣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的,能不用滚的吗?”
“再磨蹭,你就给本宫倒立着出去!”敏敏脸黑了,敢跟她玩文字游戏?
“臣遵旨!”纪晓岚肯定不想倒立着出去,立即退下去了,但是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带了一抹明显的释然。
忻贵妃在一旁掂量一个鸡毛掸子:“娘娘,臣妾还是想揍他。”
敏敏诚恳地点头:“我也想。”
半月后,一个黄道吉日,明月格格杜小月终于出嫁了。
固山格格的嫁妆,公格格的品级,从忻贵妃娘家出嫁,一路红妆抬入纪晓岚的草堂,文武百官齐齐恭贺纪大学士续弦,同时也在心中暗暗惊叹筠妃的受宠。
和珅也去了,虽然纪晓岚一看见他,那喜气洋洋的脸就泛了黑,若不是怕晦气,恐怕就要喊一声关门放狗了。
和珅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只是让管家刘全送上了自己的贺礼,纪晓岚接过,饶是再见多识广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两大朵纯金打造的百年好合并蒂花,沉甸甸金灿灿的,晃瞎了不少人的眼睛。
“算是和某给纪大人和明月格格的赔罪。”和珅趁着不少人被怔住,轻声在纪晓岚耳边说道。
待纪晓岚反应过来,那个混蛋居然已经越过人群离开了。
“老爷,这……”纪晓岚的一个管家有点儿为难。
“收着,就当给老爷我补贴家用了!”纪晓岚没好气地把金花递给他,调整好心情又摆出一副笑脸,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被这么个恩将仇报的混账东西坏了心情!
纪晓岚只是续弦,再加上胤禛现在对汉臣还避嫌,所以数字们没有过去。
毓庆宫里,胤禟在掰算盘胤俄在转圈:“九哥你别算了,再算也是那么个结果,咱们还是注重英国那个吧!”
胤祥跟胤祯虽然不怎么懂,也围着那图纸看热闹装内行:“十哥,其实要是把这半边给去掉,不就轻便许多了!”
胤俄差点一钢镚敲胤祯脑门上去:“你说的那半边是动力设置,给去掉了这东西就跟原本的还离不开自然力的蒸汽机差不多了!”
胤禛皱眉:“真的没有办法再减少点耗材了吗?”
胤俄摇头:“不行,偷回来的图纸就是这个大构架,减不了的,弄成这样已经是最精简的了。”
“哎,”胤禩真的觉得可惜,“好不容易弄出来这么个东西,结果因为太大太笨重,没有办法投入民间……也只能在咱们官办的工厂里用用了。”
“官办的也用不起它!”胤禟对着算盘上那数字咋舌,“造一个出来成本上千两还不算烧的东西,‘效率’也不高,纺织、面粉……哪个行业耗得起?虽然动力很大,但是按咱们大清现在的情况,除非真的拉着三五个省一起搞个工厂还不心疼浪费的,否则根本用不着啊!”
让数字们纠结至此的,当然就是福康安当初偷回来的那个蒸汽机,现在造出来了,但是非常悲催的……热值利用率不高,还“假大空”地超越了大清现在的生产力水平——用敏敏的话说。
“高姑娘也记不得那个瓦特是哪个月造出来蒸汽机的,老四你得盯紧了。”看敏敏的作业看得眼晕的胤祉百忙之中抬头,疲倦地看他们。
胤禛默默点头,但是就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胤礽忽然冒出两个字:“军工。”
“二哥?”胤禛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不行,现在整个世界还没发展到用蒸汽机制作机器或者武器的阶段,我们也没有这个技术。”
“不是武器,”不知怎么的,胤礽比胤祉还累,几乎是倒在胤褆肩上,费力地抬起手指了一下那幅世界地图,“轮船和火车。”
“这个……”胤祉眼里忽然闪了一丝奇怪的光芒,拉着胤祐飞快地开始翻宣纸,最后拍板,“可行!火车跟大轮要的动力,比普通蒸汽机能提供的要大得多!咱们再改改,说不定能行!”
“胤俄,交给你了。”胤禟还是拍了拍他家小十的肩,他家小十也是有本事的!
胤俄差点哭了,爷连轮船火车都没见过,怎么搞?爷是武器专家,不是交通专家!
“保成,保成,你怎么了!”忽然传来胤褆焦急的声音,原来胤礽晕倒在他肩膀上了!
“二哥!”大伙儿都吓了一跳,齐齐放下手中的东西冲向胤礽,毓庆宫简直是兵荒马乱,何太医几乎是被两个侍卫驾着用轻功飞过来的。
“何太医,保成怎么样?”胤褆抓着何太医的手,攥得老人家都要冒冷汗了——大阿哥,您的手劲太大了!
“大哥,冷静点,你这么抓着,何太医没法把脉的!”胤禩在一边劝,胤祥胤俄则赶紧把何太医从胤褆手里解救出来,让他给胤礽诊治。
胤褆的脸都是雪白的了,看得一帮弟弟们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着急——前世他们绝不会想到,他们的大哥,居然对他们的二哥动了真心。
大概是心理压力太大,何太医诊了许久才最终确定,第一反应是盯着太子爷的脸看——确实没醒,确实没醒……
“到底怎么回事?”胤褆已经急得要上火了。
何太医不动声色地往胤祥后面躲了躲——这位最厚道,最有可能救自己一命,然后跪下:“太子爷这是有喜了!”
——!
有喜有喜有喜……这不是第一个怀孩子的兄弟,但是是最震惊的。
胤禛胤禩那个,从怀上到生下来,就两个字,悲剧!胤祐胤祉那个是他们的私房事,更震撼的反而是十二弟和十六弟的身份,但是胤礽这个喜脉,是在他们面前被诊出来的……
上辈子欺压他们的太子哥哥有小宝宝了!毓庆宫沉寂了不一会儿,就爆发出恐怖的笑声。
胤禟趁着胤礽没醒,落井下石:“大哥真是不简单啊,才几个月,就又给弟弟添小侄子了……”
“你确定这个是小侄子?”胤祯唯恐天下不乱,开始一个个猜,“是二伯呢还是五叔呢?不至于是皇玛法吧,没准儿还是皇乌库玛嬷或者多尔衮……”
呃……再来几个祖宗,不要了吧?
偏偏按皇阿玛和十二他们的情况,原版的可能性真的不大,因此数字们的脸色都很诡异。
胤褆才没空关心这个,从胤祥后面把何太医拽出来:“保成怎么会晕倒的?”
何太医这次反应很迅速,兔子似的一下子窜到胤祥后面拉着胤祥那衣服明晃晃地拿他当挡箭牌:“大阿哥,太子爷这辈子是女子,身子比较弱,这……还是节制一点的好!”
“——噗!”连带被何太医寄予厚望的胤祥,数字们全部笑倒在地上,各个捶桌子砸地板,捂肚子揉腮帮子……胤褆抱着他家太子爷,红着老脸庆幸保成晕了,要不然保成肯定跳起来先掐死自己再抽死一众弟弟做陪葬,至于他自己——总得用留个人养皇阿玛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出含香~
☆、风沙劫之阿里和卓
阿里和卓终于进京了!
在康熙爷和婵儿的大政方针下,数字们团结一致,共同抵制胤礽——继续参与行动!
用胤禟的话说就是:“二哥你就好好安胎吧,你肚子里这个可是皇阿玛的心尖子,要是出了什么事,皇阿玛能削我们一层皮!”
胤礽被按在公主府的大床上跟猪一样就负责吃了睡睡了吃,哦,对了,还带一项散步。
因为日子尚浅,何太医诊不出来是不是又是个悲催的双胞胎(现在没人把这当吉兆了,最多猜猜里面是不是“一对”),胤礽只能抓紧时间锻炼,他两辈子都不喜欢练武,好在年纪比胤禩生孩子时候大了些,危险性小了不少,力气也更足。
胤礽被灌那苦到极点的安胎药的时候还是很乖的,如果忽略他快把胤褆的胳膊掐紫的事实的话。
“保成,你就好好休息,这次的反贼中有不少高手,皇阿玛他们也是担心你。”胤褆的脸又青又白,胤礽这力气是不大,但是架不住他是带着指套掐的!
胤礽吃酸梅糕,把当成兄弟们的血肉嚼:“他们都笑死了,是不是?”
胤褆打死也不敢说实话啊:“有老八和老三呢,谁笑你啊!何况老八还把皇阿玛生下来了!”
胤礽才不相信呢,那帮弟弟什么德行他还是清楚的,又狠狠咬了一口酸梅糕,看着一屋子的粘杆处人:“都给爷滚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粘杆处被胤禛重新整过之后,效率能力又提高了,听了这话,所有人能面不改色,乖乖下去检查药材食材被褥熏香家具首饰,看得胤礽掐的更紧了:“爷就是个公主,又不是皇妃,用得着这么查吗?”
胤褆的脸已经发紫了:“保成,这样也好,以防万一啊!”
胤礽终于放开了手,但是还是很气愤:“他们都去玩了,爷就得在府里闷九个月!”
提到这个,胤褆真的想哭了:“爷这个九门提督除了上朝当班,都得陪你闷……”小弘历也是个女儿奴或者说是个阿玛奴!也不知道老四老八怎么忽悠的,小弘历竟然把自己的差事分给了丰升额和福灵安一大半,然后暗示自己:福隆安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陪着和孝,让“她”把孩子安安稳稳地生下来!
胤礽揪被子扯枕头:“那个含香和香香要来了,据说都是大美人啊!爷想看看啊!”悲愤,非常悲愤,等了几个月,居然最后看不成美人!
胤褆立即转身安排嬷嬷小厮们做事了——爷现在的任务就是陪保成生孩子。
迎接阿里和卓的是礼部官员和丰台大营,档次比巴勒奔还低了一档,也就胤祐一个亲王去给他长了长脸。
阿里和卓不敢说什么,他是来投降的,哪能有什么要求呢?只希望含香跟香香能安安分分,他对女儿们的美貌是有信心的,就怕她们认不清回部的形势,去跟大清皇帝对着干!
香香,虽然知道她心里最爱的仍然是陈家洛,但是他还是相信小女儿的乖巧的;至于含香……真主阿拉保佑,保佑她早点忘了那个蒙丹吧!
【维族的音乐响着,阿里和卓一马当先。车队、马队、旗队、乐队、骆驼队、美女队、卫队一一走到京郊。在这浩大的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两顶充满异国情调的轿子了。轿于是六角形的,有六根金色的柱子,按于上面,是蓝色镂金的顶。轿顶下面,没有门,垂着飘飘似雪的白纱。白纱帐里,含香和香香都穿着红色的维族衣服,头戴白色羽绒的头饰,丝巾蒙着嘴巴和鼻子,端坐在车子正中,两个维族的女仆,一色的紫衣紫裙,坐在她们的身边。含香衣袂飘飘,目不斜视,坐在那儿,像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改编自奶奶原文)
胤祐……彻底明白了,能生出含香这样的女儿的,她老子也不会是什么正常人!不说这么个臭名远扬得比她身上那香味还绵延不绝的女儿你还当个宝还想送给皇帝,伊斯兰教的教规不是很严的吗?女子不是除了自己丈夫之外不能被任何人看见容貌的吗?你搞个八面透风的破轿子还让你闺女穿的这般清凉,那面纱聊胜于无,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现在好歹是正式的地方与中央的交涉场合,你就是千里迢迢来大清给皇帝拉皮条的是不是?
请降归请降,你也不能这般不要脸啊!
胤祐觉得,被那个叫qy的女人一写,这个世界就变得好奇妙,前有巴勒奔和塞娅两个蠢蛋,再来阿里和卓一个龟|公,搞得我们兄弟一个个如临大敌的弄得自己像白痴一样!
车马停下,阿里和卓给胤祐行回部礼仪,但是含香跟香香还在车上,一点儿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胤祐咳嗽一声,心道自己就算过继出去了也是个亲王,你这么不长眼,就别怪爷对你不客气了,故意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阿里和卓低着头老半天,腰都酸了,可是还没有听见胤祐让他起来,不禁抬眼瞄了瞄。
胤祐保持着和善的笑容,跟他身边凶神恶煞的丰台大营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里和卓心里一紧,再细看胤祐的眼神——发现他要笑不笑地盯着含香和香香的方向。
阿里和卓顿时冷汗直下:“王爷恕罪,按照咱们回部的风俗,女子不能轻易见人,还请王爷恕罪。”
你还知道女子不能轻易见人啊?你搞这么个破轿子,只怕你那两个国色天香的女儿已经被一路从新疆看到京城了吧?荒谬,满族女儿都没有这样的,你还指望你的女儿做妃子?
胤祐这才拱拱手:“和卓,本王之前一直听说回部伊斯兰教教规严格,今日一见,才知道传闻不可轻信啊!”
“王爷?”阿里和卓惊了,没搞懂胤祐的话。
你还没听明白?胤祐简直想扶额了,皇阿玛啊皇阿玛,您到底在担心什么啊,回部出了这个个领头,想反也反不起来啊!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这么个爹,难怪霍青桐都要出走呢!
无奈,胤祐只能把话说的不能再明白了:“和卓,二位公主乃是娇客,这般抛头露面,不合适。”
这……阿里和卓看着那仅被薄纱包裹的轿子,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只想让大清的子民们都知道自己的女儿的美貌,为女儿入宫增加砝码,却没考虑到这一层……
胤祐拍拍手,显示自己很有先见之明:“和卓不用担心,本王已经准备好了。皇上已经在乾清宫前设宴,请和卓与公主一同前往。”士兵们已经抬来两架密不透风的轿子。
“……多谢王爷。”阿里和卓擦擦头上的冷汗,赶紧让自己的女儿换轿子。
含香跟香香从轿子里出来的时候,浓郁的花香随风而来,确实让人心旷神怡,胤祐不禁往那边看了一眼——果然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
含香的香气比较浓郁热烈,这大概也是她被称为圣女的原因,香香的香气则淡淡的带了一抹清幽,再加上二人都眸若星辰,肤若凝脂,纯若明月,翩翩皎然,还好这些年看二哥那张脸也看习惯了,要不然恐怕真的会失态。难怪陈家洛有信心用这两个女子为饵,就自家那好色侄子,看到这俩女人,估计眼珠子都得掉下来。
不过那个香香眼中虽然有些痛苦,还是透着不谙世事的单纯;那个含香却是满眼的桀骜不甘,果然还想着她那个情郎啊,希望四哥那预防针打的有点用。
一队人马就这样,慢慢向皇宫行进。
上了清廷的轿子,就又离族人和爱人远了一步,含香和香香都明白。
香香坐在轿子里,闭着眼睛默诵《可兰经》,祈祷真主阿拉保佑陈家洛,保佑父亲,保佑二姐。白滑如玉的纤手紧紧握着衣角,虽然心很痛很痛,但是她已经答应陈家洛了,她要做女英雄玛米儿,为了自己的族人和爱人献身于暴虐的君主,换得和平与幸福。
另一个轿子里,含香在流泪。她可没有香香那么听天由命,本质上她跟霍青桐一样,都是叛逆的人,但是她没有二妹的卓识与武功,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蒙丹。
蒙丹,你在哪里,快来救我!我不要入宫,我不要嫁给那个快六十岁的老男人,我更不要一辈子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皇宫里,蒙丹,快来救我!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风儿飞过天山去,沙儿追过天山去……蒙丹,不要忘了我们的誓言,快来救我!
京城,小四合院里——
“总舵主,阿里和卓已经进京了。”一个红花会人来报。
香香来了……陈家洛心里一痛,又想起他们在草原上放羊、救小鹿、畅谈人生的情景,他负了青桐,又负了香香……
“总舵主,既然有大公主去了,不如您就把香香公主救出来吧!”红花会的人,哪里能不知道陈家洛心中的隐痛。
陈家洛毅然摇头,眼里带了一抹恨意:“就含香那个不知所谓的贱人,哪里能懂得什么叫民族大义!阿里和卓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个不贞的女人还敢带来京城!我只希望她不要拖香香的后腿,坏了我们的大事!对了,含香来了,那那个傻子蒙丹呢?”
“还没探到,但是肯定追来京城了。”蒙丹跟含香这对“疯儿傻儿”,才不管什么天崩地裂,只知道关心他们自己的爱情!
☆、风沙劫之含香
筵席的规格倒是跟巴勒奔来的时候是一样的,阿里和卓坐在皇帝下手,王公大臣都在,后妃公主们坐在帘子后面。
阿里和卓提出了非常ap;ap;ap;quot;奇怪ap;ap;ap;quot;的要求——让他的含香给皇上献舞!
此话一出,大臣们窃窃私语,乾隆的脸半青半白——就算你女儿名声不好,你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当舞女啊!
帘子后面的嫔妃们也小声交谈,胤禟胤祉跟胤祯一个扒着一个,却是兴奋地很——据皇额娘说这个含香公主跳的舞乃是“力”与“柔”的结合,咱们上辈子一辈子也没见过的男女一起跳的舞……怎么能不好好看看?
“二哥啊,嘿嘿!”胤禟笑得坏极了,他知道被变相禁足的胤礽肯定气得在府上跳脚了。
敏敏也在闪星星眼,含香和香香啊,qy奶奶笔下的第一美人跟jy爷爷笔下的第一美人,她好想看啊好想看!
外面,阿里和卓却在位子上立了老半天了,见乾隆不答话,心焦不已。他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但是一定要让帝王欣赏到她的美才行啊!
胤禩跟怀里的婵儿说悄悄话:“小弘历应该不会再收那个含香了。”大庭广众之下跳过舞了,还被满朝文武看着,他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婵儿念着佛:“都出来三个了,为什么就没有一个是那个真正的伊帕尔罕呢?”
“可是那个女人写的是小弘历把人收下了,还封了个香妃。”被胤禛抱着的康熙又是一阵恶寒,这是什么“神展开”的剧情——这三个字也是敏敏教他们的。
胤禛暗了暗眼睛:“弘历应该不至于那么蠢,至少,他还是个死要面子的。”
乾隆到底会不会为了一个美人儿把自己死死扒了五十八年的面子全部扔掉呢?
先看看含香公主跳舞吧!
【这时,乐队换了回人。回族音乐骤然响起,大家感到新奇,全部精神一震。
台上,许多孔武有力的男性,裸着胳臂,穿着红色背心,随着鼓声,舞出场来。鼓声隆隆,舞者满台飞跃,充满了“力”的感觉,让人看得目不暇给。然后,含香被几个武士抬着出场。一色白衣,依然用白纱半掩着面孔,到了台中央,含香翩然落地。在众多男舞者的烘托下,随着音乐,婀娜多姿的舞了起来。
鼓声乐声号角声,充满异国情调,含香袅袅娜娜,舞动得好看极了。白纱飘飘似雪,在众多男性中,更有女性特有的妩媚,显得出类拔萃,翩然若仙。】
(【】内是奶奶原文)
含香那香气,是糅合了桂花的清香和茉莉的雅香的,随着她翩翩舞蹈,香汗溢出,那味道更是浓郁,让满场的人都……非常想捂鼻子。
用香料也没这么过分的啊!但是不能不给远道而来的客人面子,不幸离舞台比较近的阿哥们都暗暗侧头偏头,最可怜的是永琮,他是亲王首席,偏偏又是身体最差的,闻着这味道真的很想打喷嚏又不敢打,最后只能用袖子捂着脸给胤禛使了个眼色就先以身体不适退席了。
——才不管什么得罪客人呢,也不看看你们什么身份,弄糟了本王的身子,你们赔得起吗?
永琏差点追过去骂人:你个臭小子跑了就算了,把爷留下来叫个什么事啊!但是考虑到永琮还没把他的事告诉皇玛法,他也只能还趴在席上装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唯一的安慰就是仗着身份还没被揭穿可以时不时掐皇乌库玛法一下。
乾隆更是矛盾极了,他对这个女子绝美的容貌、完美的身体曲线都是极为满意的,但是看着含香在一堆男人中间跳舞,跟男人们手脚碰触,再想想那个私奔了七次的流言,是怎么看怎么膈应啊!
含香的舞蹈已经接近尾声,胤禟等人伸着脖子看美人的脸,永珏却扯扯胤祚的衣角:“克善,皇额娘不是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吗?为什么那个公主还跟那么多男人睡在一起啊?”
——孩子你真相了。
胤祚闻言,抓糕点的手一顿,再看看那个含香确实半躺在一堆男人中间,腿抬得老高继续跳舞,美则美矣,但是确实有点……有伤风化。
胤祚的手转回了永珏的头上,摸了摸他光光的脑门儿,把小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再给他塞块糕,永珏可是这宫里难得的珍宝了,可不能给一个野女人教坏。
永珏鼓着腮帮子嚼糕点,歪着脑袋有点儿想不明白——这个公主怎么这么不守规矩呢?
台上,含香以跪姿被一众男人抬起来——这会儿已经不是简单的肢体接触了,是明明白白地被男人摸大腿了!
“阿里和卓,你这个女儿真真是‘独一无二’的!”良久,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乾隆才干干地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确实是“独一无二”,真长见识啊!
阿里和卓没有听出乾隆话里的尴尬,反而得意地大笑起来:“她是我最珍贵的女儿,也是我们维吾尔族的宝贝。她出生的时候,天空全是彩霞,香味弥漫,我们的星象家说,回部的贵人降生了!”
后妃捂帕子,大臣们低头,掩饰眼里的嘲笑:这样的“贵人”也就你们回部吃得下。
乾隆更尴尬了,卷着舌头口不对心:“是啊,含香公主真是天姿国色。”
“皇上!为了表示我们回部对皇上的敬意,如果皇上喜欢,我把我这个珍贵的女儿,就献给皇上了!”阿里和卓居然还在哈哈大笑,看来对含香的表现非常满意。
而跪在场中央的含香,低着头,眼底都是怨愤、悲痛。
满场极静,后妃们花容失色,大臣们蠢蠢欲动——有些个死忠的都恨不得冲上去把阿里和卓押下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么个众目睽睽下被人摸大腿的舞女,你还好意思献给皇上?你把咱们的皇上当什么了,咱们大清的后宫是什么人都能收的吗?
乾隆已经像吃了苍蝇一般了,双手颤抖,不断压抑自己才能按捺住冲上去把某个女人和他那个没脑子的爹一起掐死的冲动:“阿里和卓,你这份礼物……”朕不要!就算那台上跳舞的都是她的情夫朕也管不着,但是朕不是收垃圾的!
胤禩看着乾隆那紫了半边的脸,笑了:“你家小弘历还有点救。”
胤禛一点儿惊喜都没有,或者说含香这舞……确实把他这面瘫脸都惊得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胤祐赶紧一步上前:“皇上,香香公主已经在宝月楼。”
乾隆反应过来,立即扯出一个有点阴森森的笑容:“阿里和卓客气了,你的香香公主,朕就收下了!”虽然有个这么姐姐,不指望那个香香如何,但是好歹名声还没弄成她姐姐那样,更没在自己臣子面前跳舞。
阿里和卓张口舌结,他是打算把香香一起献上的,但是在他看来香香无论是美貌还是香气都比不过含香,为什么大皇帝会提出要香香,他还没见过香香啊!
连含香也抬起头,满眼的惊愕——虽然不喜欢皇帝,但是她对自己的美貌是有信心的,为什么这个皇帝一副看脏东西的嫌恶眼神看自己?
阿里和卓失了分寸:“皇上,那含香……”
“和卓的献舞看完了,该咱们了,这出《大闹天宫》可是名戏,请和卓好好欣赏。”胤祐上前报幕,完全堵住阿里和卓的嘴。
含香,就在一片连掌声都没有的悲愤中黯然下台了。
晚上,坤宁宫——
乾隆憋了一天的气终于发出来了:“要不是朕不想跟回部再起纷争,朕就灭了他!当朕是什么人,私奔七次的女人,就这么被男人摸来摸去的女人还敢献给朕,朕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要这个女人!”
这可怜的娃真是被气狠了,不说口不择言,胡话都出来了,敏敏忍笑帮乾隆奉凉茶去火:“皇上这是这么话,皇上哪能打光棍,这传出去,人家不说臣妾不贤惠,都没给皇上选几个体贴人啊!”
乾隆也觉得这话说得不大对,不好意思地接过茶摸鼻子:“皇后别放在心上,朕就随便说说,都是那个混账东西太不知事了!朕就是要女人,也不会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
其实按您那到处留情的性子,也没资格说人家什么,不过看nn书的时候还不觉得,今天看了现场,真是震撼啊,这等于送个被人当众摸大腿的舞姬给皇帝当臣服的信物……要换个暴脾气的皇帝,当场就要宰人了吧!
不过,既然做了皇后,那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敏敏只能继续惹老乾不高兴:“皇上,这香香公主您可是收下了,您看这分位……”
“什么分位,封个答应都高看她了,不知所谓的女人!”乾隆气哼哼的,对那个香香公主一点儿兴趣都提不起来。
敏敏内里已经快笑抽了,还得忠言逆耳:“可是皇上,蒙古那边的身世稍微好点的,一般进宫都是封贵人的,这回部的好歹是个公主……咱们也不能厚此薄彼吧?”虽然后宫不能干政,但是某些时候后宫就是连着政治的啊!
乾隆也知道这个道理,拍了拍扶手膈应的半死还得把这苦果自己吞下去:“就封个贵人吧,看在回部的面子上!先放宝月楼里,多找几个嬷嬷姑姑教她规矩,学会了再册封!”
“可是阿里和卓那边……”
乾隆阴笑:“敢这么耍朕,明摆就是不懂大清的规矩!不懂不要紧,反正是要滚蛋的,朕也懒得教他!”
第二日,乾隆跟阿里和卓约定不再起战火,吩咐给京城的回民制造回子营,并对阿里和卓承诺——封香香公主为和贵人,赐住宝月楼。
敏敏在坤宁宫一边给宝月楼派宫人一边扶额——老乾也不是好惹的啊,明摆着欺负阿里和卓不懂规矩,什么和贵人,没过礼部没过宗人府,香香还是嘛名分没有,充其量就是个禁足宝月楼的人质!
作者有话要说:旧版含香跟一堆男人一起跳,s千手观音的新版穿的那衣裳已经不是暴露能形容的了,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啊orz,小乾子你要还敢收,你就里子面子一起没了……不知道要是新版旧版结合一下,穿着比基尼跟一堆男人一起跳,小乾子会不会直接吓跑……
☆、风沙劫之乱点鸳鸯谱
阿里和卓满心欢喜地想把自己两个珍贵的女儿送给乾隆,以为凭她们的美貌,至少能一个封妃一个封嫔,而自从路上听说皇上现在还少个贵妃,更是雀跃不已,可是乾隆就立即泼了他一头冷水。
和贵人,阿里和卓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的宝贝香香委屈了,不过更委屈的是含香。
“含香,过几天我再跟皇上说说……”
“爹!”含香满眼是泪,凄美无比,“既然皇上不要我,您就成全我跟蒙丹吧!反正已经有香香在宫里了,不是吗?”
阿里和卓几乎是憋气了:“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爹什么?若不是你说会乖乖入宫好好侍奉皇帝,爹早就杀了那个蒙丹!”
提到蒙丹,含香的痛苦又加深了一层,狠狠摇着头:“可是现在皇上不要我,又不是我的错!”
阿里和卓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个最宝贝的女儿偏偏是最倔强的,打也舍不得,好话也听不进,最终只能叹气拂袖:“你最好还是忘了那个蒙丹!大清的皇帝好色,爹再去说说,你一定能入宫封妃的,到时候好好讨好皇帝,再生个皇子什么的,咱们回部才有好日子过!”
“爹!”含香想追出去,却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回部守卫用刀挡住。
阿里和卓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无奈:“含香,香香那性子你也清楚,她太单纯,根本不适应那个皇宫,没有办法讨得皇帝的宠爱的,所以你必须入宫!”
含香看着阿里和卓远去的背影,哭倒在地上。维娜、吉娜对公主同情不已,但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听含香一边哭一边悲鸣:“蒙丹,蒙丹……”
“感情那个阿里和卓到现在都没搞清楚问题出在哪里?”数字们得到密报后,一个个脸色都很奇怪,其中以胤祺最奇怪最无奈,因为皇阿玛让他看管的“人犯”一把夺过那份密报,狠狠撕碎,还在地上用脚狠狠碾。
“二公主,您又何必动气?”胤祺真是越来越同情霍青桐了,在那个不正常的家里的正常人,得有多不容易啊!
霍青桐银牙紧咬,羞愤得恨不得亲自出宫去狠狠抽她那个姐姐,大庭广众之下一身舞女装扮给皇帝跳舞,愣是让以好色闻名的皇帝也看轻了,真是把回部的脸都丢尽了!
胤祺看她气得通红的脸,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这个二公主的武功是被封住了,是吧?
霍青桐采完奏报,才凤眼一横:“洋鬼子,你的主子让你把这东西拿给我看,想干什么?”
胤祺其实真的蛮无辜的,眨眨眼显示自己绝对的真诚:“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就是被叫到了毓庆宫,给十福晋“画像”,然后得了“赏赐”——就是这份“赏赐”差点把他恶心得没吃下饭。
“也是,走狗么,能知道什么。”霍青桐平复心气,鞑子们只封了她的武功,却还保证她在宫廷画院□的行动自由,一直让她很奇怪,但是她也不指望能从这个洋人嘴里知道什么。
胤祺这些天被用各种方式骂,也渐渐摸清了规律,总是离不了“叛徒”、“走狗”、“卖国贼”之流,不禁摸了摸自己这张俊脸,再次哀叹穿的最倒霉。
“香香进宫了……”霍青桐垂下眼睛,握了握拳——还是没有一丝内力,大内秘药,果然厉害。
胤祺不由好心提醒:“她还不算皇上的女人呢,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什么意思?”霍青桐对大清后宫的规矩也不大懂。
胤祺很有耐心地给她解释:“二公主,咱们大清后宫进人,礼部和宗人府的路子是一定要走的,像您妹妹这样象征着朝廷跟回部的和平的,更是应该着礼部讨论册封。现在只是皇上的随口一句话,你妹妹还不算真正的贵人,自然是不能放绿头牌侍寝的。”
“……是因为含香?”这下,连“姐姐”都不叫了。
胤祺耸耸肩:“私奔七次的女人……皇上就是再好色,也要脸的。”
霍青桐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她那个恬不知耻的大姐,居然靠着她的臭名声,暂时保住了香香的清白。
阿里和卓非常想送含香进宫,另一边刚刚召见过福康安的乾隆也在打含香的主意。
不要误会,小乾子这次真的没动色心,他也年纪大了,又被微服出巡路上那春梦惊悚了一下,再加上含香当着他的后妃大臣的面跟男人动手动脚,他就算曾经有那么点想法也被现实给幻灭了。
他只是觉得,含香确实是个大美人,就这么放走,可惜了;另一方面,阿里和卓这个宝贝女儿真真狠狠膈应到他了,不报复一下对不起他的小心眼啊!
于是,乾隆去找阿里和卓了,居然垂下一个大大的诱饵:“朕要封你的香香公主为和妃!”
一下子就从贵人跳到妃了啊,阿里和卓兴奋不已,但是乾隆下一句把他打懵了:“你的含香确实不错,天姿国色,温柔娴淑……”乾隆自己默默吐一口血。
继续恶心自己加恶心人:“和卓啊,你也知道,咱们大清后宫规矩大,你的含香朕还真不忍心让她受委屈,正好朕一个儿子跟你的含香年纪相仿,尚未娶妻,此乃天作之合,你觉得如何啊?”
皇上是想把含香收作自己的儿媳妇?那岂不是皇帝娶了自己的小女儿阿哥娶了自己的大女儿……这叫什么事?
阿里和卓有些转不过弯儿,但是乾隆已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和卓啊,可惜按咱们大清规矩,回族不能做皇子嫡福晋,可是朕真的不想委屈含香啊!这样吧,这身份,你知我知就行,咱们稍微换换,成了一对佳偶,如何?”
阿里和卓舌头打结——皇上这是想……给他的含香换身份?那还是他的女儿吗?
皇帝的话就是圣旨,何况还有个和妃做抵押,阿里和卓想想,做皇子嫡福晋也不是坏事,何况含香怎么也是心向回部的,而且,要是那个阿哥以后当了皇帝,自己的含香不就是皇后吗?
阿里和卓想的太美好了,乾隆已经得意洋洋阴笑阵阵地去下旨了:“蒙古巴林郡塔娜郡主,赐婚皇五子永琪为嫡福晋!”
毓庆宫的八爷跟康熙大眼瞪小眼:“弘历把含香赐给永琪了?”
胤禛对着折子无语,实在不知道说他那个儿子什么好。
“他怎么这么‘恨’永琪?”八爷坏笑着点点胤禛的肩膀,“这么不重情义,不像你家小弘历啊!”
胤禛扶额:“因为福康安跟弘历说,永琪之所以还是那么迷恋那个野燕子,是因为没见过真正的美人。”出巡路上永琪得罪福康安了,人家立马报复回来,还报复得很阴很阴。
永琪啊永琪,你没本事没关系,喜欢野鸟也就算了,别得罪人啊,还尽得罪你斗不过还不起的,这人世间真的有这么不美好,你就这么想不开?
八爷也无语,良久竖大拇指:“干的不错!”
婵儿数了几圈珠子,才悠然道:“也是,反正是蒙古的塔娜郡主,不是回部的含香公主,没有什么私奔七次的说法的。”
“可是万一她再次跟人私奔了呢?”胤禩皱眉,永琪好歹还顶着个贝子的头衔,贝子福晋跟男人跑了,他们皇家也够丢人的了。
康熙跟胤禛异口同声:“逐出宗籍!”
逐出宗籍……当然不是指含香。
胤禩彻底放心,饶有兴趣地看四叔数珠子,也是,这事跟他们家,根本没关系。
至于香香公主,确实是“和妃”,乾隆跟敏敏说过了,让宝月楼的人改口,叫“和妃”。
至于册封……再说吧,国事那么多,朕不沉溺美色。
敏敏听着这最后几个字,眼皮子一抽一抽的——脑残龙你也说得出口!
乾隆对永琪也是没有办法了,连名节都顾不上,只希望含香能凭着她的美貌把永琪拉回来,要是拉不回来也没关系,敢私奔就直接“暴毙”——他现在是后悔的不行了,当初干嘛把瑾兰的名字从宗室里划掉呢?
嫡福晋跟继福晋是不同的,永琪没有嫡福晋,升侧福晋上来,没有先例,虽然不看重永琪了,他也不想太惹眼;但是有侧福晋升做继福晋的,要是永琪的嫡妻“暴毙”了,他正好可以把欣雅或者陈知画升上来。
因此,乾隆赐婚的时候还给五福晋配了好几个会武功的嬷嬷和十来个侍卫,就是为了防止某嫡福晋寂寞难耐搞出什么污秽,且不说这又给本身就紧巴巴的五贝子府添了多少财务压力,欣雅跟陈知画听到传旨的太监的“暗示”的时候,都懵了——什么叫“塔娜郡主不适应京城的生活,府中管家还请两位侧福晋劳心”?
也就是说,那位五福晋只是个用来看的娃娃,府里的权力,皇上不打算交给人家?
欣雅跟陈知画互看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同时回房收拾东西——瓷器香料首饰什么的一定收好,今晚燕格格肯定发疯。
没错,等晚上,拜了个回族师父的小燕子兴致勃勃地拉着永琪回来的时候,就听见一个晴天霹雳——皇阿玛又塞女人给永琪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出小宝~
☆、风沙劫之后院核试验
其实这不止是起火了,永琪这后院都能实验核反应堆了!
小燕子一听就毛了,追着永琪捶打:“大骗子,大坏蛋,你又娶小老婆,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了!”
永琪今天为了哄小燕子高兴,陪小燕子那个异族“师父”对打,此时正腰酸腿疼着,再被小燕子一锤,都快要嚎叫了。
欣雅笑得优雅而妩媚:“燕格格,你这就说错了,这可不是小老婆,人家是嫡妻,是正妻,是永琪最大的老婆,我这种才叫小老婆呢!”至于你,不过是个通房丫头!
“欣雅!”永琪厉声呵斥,再继续安抚小燕子。
陈知画却早就准备好了热毛巾:“五爷,先擦擦脸吧,看这一头汗!”
永琪也确实累了,刚想接过毛巾,小燕子就窜过来一把扯过毛巾甩向陈知画的脸:“哼,坏女人,要你假好心,永琪,不准你理她!”
“是是……”永琪当然奉小燕子的话为圣旨,但是对上知画那受伤的眼神,还是在心里微微说了声抱歉。
陈知画咬着嘴唇,强忍泪水,凄惨极了的模样却惹到了小燕子,野鸟本来心情就不好,看陈知画一副献殷勤的狐狸精的样子就来火,不禁冲上去一巴掌扇上:“你有什么好哭的,你在笑我是不是,永琪,帮我打她!”
永琪当然不好意思去打一个女人,但是天大地大小燕子最大,只能做出一副凶相:“好了,欣雅,知画,你们忙你们的去吧,不要再弄错工钱了,爷可没空天天管后院的事!”
“是,五爷。”欣雅已经彻底麻木了,福了福身子便转身,见陈知画还低着头,不禁笑问,“知画侧福晋,皇上赐下的那些人,咱们合计合计怎么办吧?过几日嫡福晋就过府了,可不能让人家看轻了去。”
陈知画也转过身,听着永琪还在哄小燕子,带着满心的苦涩跟着欣雅走了。
“老规矩,还是一人一半吧。”欣雅清点着皇上赐下的人手,貌似漫不经心地跟陈知画商量着。
陈知画也只能点头,她是试过跟欣雅争管家权的,也确实争到了一些,但是她没想到永琪独宠那个小燕子,对家里的营生不闻不问。她抓住了欣雅私藏庄子的证据,但是交给永琪也没有用,欣雅一句话就把她打趴了:“大不了,我净身出户,反正钮钴禄家还养的起我。只是知画格格您啊,您管家,不藏点私,您觉得这日子过得下去?”
最后,只能两人各退一步,欣雅还是管她的庄子,家里新开的铺子交一半给陈知画,至于知画带来了丰厚的嫁妆——两个人一起瞒着永琪。
“欣雅,你说这嫡福晋,会是个什么人?”知画还是忍不住问了,虽然她跟欣雅是对头,不过目前的情况,说战略盟友更合适。
欣雅完全不在意,因为她毕竟是太后调教出来的,阴私事知道的不少,更亲身经历过一些:“这不关你我的事,皇上的意思摆在那里,管家权是你我的,这五贝子府也是你我的,同样的,女主人也是你我。”
“可是那毕竟是嫡福晋……”陈知画是汉女出生,自然对规矩更看重一些。
“你管她呢,要是她能剥了那燕格格的皮,你我不妨敬她一敬;若是她办不到,就是没有达成皇上的要求,皇上都对她不满意,我们操什么心。”
陈知画抿抿嘴唇,还是很不甘:“……为什么,我要嫁给他。”声音很轻很轻。
欣雅听到了,冷哼一声:“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过女人就是如此,只能认命。”
“可是你已经不把他当你丈夫了。”陈知画忽然抬头逼问她,“不是吗?”
欣雅冷笑:“知画格格,您还是个女儿身子吧?”
“你——!”被欣雅戳中心中最痛的部分,陈知画全身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欣雅转身离开:“当初我也蠢过,还特地为了讨好他四处去‘取经’,结果就是,这问题不在女人身上,男人跟男人,也是绝对不同的。”
理藩院,含香看着送过来的嫡福晋大红嫁衣,几乎是哭喊了:“爹,我不嫁,我不要嫁给五贝子,爹,既然皇上不要我,我为什么不能跟蒙丹在一起!”
阿里和卓伤心失望,只能硬起心肠:“那是圣旨,你要是抗旨,我跟你妹妹都会被斩首的!”
“爹!”含香悲愤地抬起头,“皇上改了我的名字,改了我的身份,不允许我穿回人的衣服,不准我信奉伊斯兰教,这样,您还要我嫁!”
“那是皇上对你的恩典!这里是京城,不是回部,你的妹妹香香做了妃子,也是要守大清的规矩的,你也一样!何况你还是给皇子做正妻,比你妹妹还殊荣!”
“爹!”含香不懂,为什么回部战败之后,她的爹就变得这么陌生这么冷情,明明之前她跟蒙丹私奔了那么多次,爹都能在严肃的教规下保住自己,可是为什么现在要逼自己?
阿里和卓痛心疾首:“含香,你必须嫁,这是为了回部,为了你的族人,他们奉你为圣女,你难道不该保护他们?”
“以前一直是青桐保护他们的啊,现在香香又入宫了,爹您不能放了我吗?”
“不能!”阿里和卓心如铁石,招呼几个冷笑的嬷嬷,“各位嬷嬷,小女顽劣,还请各位多多教导。”说着,还塞了不少银子。
嬷嬷们当然拍胸脯:“和卓放心,奴婢们一定会把郡主教导成合格的皇子嫡福晋!”
含香的痛苦已经哭不出来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公主含香了,而是郡主塔娜……
毓庆宫——
胤禟胤祯趴在一起看奏折,忽然一起笑得满地打滚。
“小九,十四,干什么呢?”胤禩想把两个弟弟搀起来,却差点被两人一起拉到地上去,又好气又好笑,“看到什么笑话了,把你们乐成这样!”
胤禟捂着肚子笑得快疯了:“八哥,你不知道,哈哈哈!那个含香不是要嫁给永琪了吗,她那个情郎蒙丹……哈哈哈哈……”
“怎么了?”胤禩被说得也提起了兴趣,想抽过奏折看,却被胤祯死死抓住纸。
“十四你怎么了?”
胤祯强忍着笑意把胤禟拽起来,捏着折子不怀好意地对他家八哥笑:“八哥,你是最懂人心的,那你能不能猜猜,我们在笑什么?”
“哈哈哈……对对,八哥你猜猜……”胤禟一边流眼泪一边捂肚子。
“这没头没尾的,我怎么猜?”胤禩没好气地看他们,“我又不是神仙!”
胤祯却摇摇头,还是很坏:“八哥你猜嘛,瞎猜也行。”
胤禩知道今天自己不猜这俩货不会放过自己,只能动起了自己两辈子都用来研究人的大脑:“你们说的是含香和他那个情郎……能把你们笑成这样,应该是个很出乎意料的事……”
胤禩忽然瞪大了眼睛:“蒙丹见过永琪了?”
“不愧是八哥啊,哈哈哈……”胤禟拍着大腿把奏折抢过来塞给胤禩,“那个蒙丹来了京城,四处打探含香,结果认识了那个还珠格格,还收了她做徒弟!”
胤禩的眼睛顿时滚圆滚圆,胤祯还好心地继续解释:“不止呢,小燕子打包票要帮她师父找‘师母’,为了方便学功夫,把人接进了五贝子府!”
胤禩差点一口血喷出来:“那个含香快过门了吧?”
胤禟笑得贼坏贼坏的:“所以啊,爷等着看好戏,哈哈哈哈!”
胤祯也在一边打滚:“不知道等着绿帽子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永琪还会不会像那个女人写的那样,被‘感动’了!”
胤禩也笑得不行了,捂着肚子翻奏折:“永琪这‘艳福’,也真真是难得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不消停的女人,他都有本事全娶回家去!对了,德嬷嬷,把我房里那对玉石宝剑给福康安送去,说是爷赏他的,他可给爷安排了场好戏!”
其实在坤宁宫的福康安接到玉石宝剑的时候是相当“谦虚”的:“十嫂客气了,这事儿永瑶也是顺势而为,能搞到今天这步,最神奇的还是天意。”
“那个臭小子……”胤禟还在拼命拍大腿,忽然脸色一白,捂着肚子就倒下了,“啊!”
胤祯身手利落,一步上前把胤禟接住了,更被那涔涔的冷汗吓得够呛:“九哥,你怎么了,别吓我!”
胤禩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粘杆处的小太监更是飞奔着去请太医了。
胤禩跟胤祯还是得先把胤禟扶到床上躺着去,胤禟此时的脸色非常难看,看来真是疼狠了,牙齿咬的紧紧的,被子都快被他抓破了。
何太医再一次被用轻功拎到了毓庆宫,其实看胤禟这模样他就有谱了,所以这次诊脉很快:“八爷,十四爷,九爷这是笑得太厉害,动了胎气,老朽扎几针,再开点药,就没事了。”
“胎气……?”胤禩跟胤祯互看一眼,都僵住了,当然,最僵的还是躺着床上虽然很疼但是好歹没晕过去的胤禟。
“小九,你跟小十……”胤禩明白了,不知道该说恭喜还是该觉得别扭。
康熙老爷子是最别扭的,他居然又要有嫡孙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嫡孙。
总之,因为胤禟那月份比胤礽还浅些,被老爷子勒令回家安胎去了,前三个月不准出府,出旗商业府的事全部移交胤禛跟和珅,顺便十四也跟着练练手。
——十三就算了,那货只会散财。
胤禟悲愤地要起义了,他笑话胤礽的时候是很没心理负担的,但是换自己在府里闷着,那是肯定受不了的,偏偏他家这个还是个一根筋的,只知道拿着一堆孕妇禁忌的书啃然后找药膳学按摩献殷勤,但是就是不给胤禟出府。
“爷不是女人,没那么娇贵!”胤禟受不了了,他就在公主府的院子里散个步,他家这个笨蛋都要之前让下人把地上所有的异物都收拾干净顺带安排八个人把他前后左后团团围住!
胤俄只知道挠着头傻笑:“九哥,你就忍忍吧,你看八哥那时候,动了胎气很危险的,你还是好好养着吧。”
胤禟死死掐他,但是他比胤礽善良点,没带指套,所有胤俄还是“幸福”地坚持着:“九哥,你现在安全最重要,真的!”
☆、风沙劫之寻亲
宫里,宝月楼——
“香香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香香是个乖女孩,既然答应了陈家洛,便乖乖换上了满人的衣服,学了满人的规矩,现在给敏敏请安已经有模有样的了。
“和妃请起。”敏敏尽量放柔声音,因为她知道这其实是个小女孩,单纯懵懂,她不想吓小孩子。
香香乖乖起来了,柔顺地像一只草原上的小鹿,闪着长长的睫毛,用下面那滴溜溜的黑眼睛好奇地看着敏敏。
“怎么了?”敏敏发觉她的眼光凝聚在自己的脸上。
“皇后娘娘看起来很和善。”香香倒不像敏敏所想像的那般全然是单纯,她的俏脸上还带了一丝戒备。也是,虽然不像原著那样有杀父之仇,但是乾隆的军队确实屠杀了她许多族人,她必然是恨这个清宫的。
“本宫又不是吃人的怪物。”敏敏为了缓和气氛,打趣着。
香香咬着嘴唇,半天才嗫嚅着问:“这么和善的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打仗呢?”
敏敏失笑,这话也只有这个女孩敢说,摇了摇头:“本宫跟你都不喜欢打仗,但是男人的事,女人不能干涉太多。”
香香低着头绞着衣角,不说话。
敏敏摸了摸自己已经显出几丝皱纹的脸,笑得更和善了:“和妃初来乍到,可能有很多方面不习惯,没关系的,本宫和皇上都会慢慢教你。”
提到皇上,香香的眼睛顿时黯淡了,半晌才默默问道:“皇上什么时候过来?”
敏敏看她那坚决的小模样,好像已经准备慷慨就义似的,忍住扑哧笑出来的冲动,摇了摇头:“皇上近期不会过来的,你先住着。”
香香舒了一口气,但是心也紧了紧,她答应了陈家洛,所以把讨好乾隆当成了自己的任务,虽然不喜欢甚至是厌恶,但是也有一种“早死早超生”的心理的。
敏敏有点儿心疼这个女孩,她那么小,估计心理年龄跟自己的永珏差不多,她不懂政治更不懂战争,可惜她的爱人没有办法保护她。自己跟她是站在对立面的,她能做的只能以没有册封为理由不把香香的绿头牌放上,能拖一天是一天吧,老乾年纪也大了,要是拖过了四爷篡位,那这个姑娘估计就能解脱了。虽然还是被禁锢着,至少能保住自己清白的身体。
“娘娘?”见敏敏出神,香香不禁开口询问。
敏敏回过神,安慰地笑了笑:“你放心住着吧,别乱跑,宫里规矩大,本宫也是为你好。”虽然幽禁着很可怜,但是一来老乾的意思在那里,二来这姑娘确实单纯,见到自己这个皇后都不知道怕,要是跟那些个宫妃搅在一起,恐怕不是被害了,就是被利用了。
“香香恭送皇后娘娘。”虽然恨,香香还是很乖地行礼了。
宫外,宗人府——
胤祁要吐血了,小弘历给爷滚到四哥那自领五十大板,你又搞了什么幺蛾子,爷这宗人府管的是宗室的大规矩,不是专门负责给你找“沧海遗珠”的!
原因嘛,自然是又来一个认亲的——尼玛还有完没完了?
“说吧说吧,是不是皇上前年微服出巡的时候遇到的,还是木兰秋狄?”胤祁对着那抱了一个看起来不到两岁的小女孩的妇人烦闷地摆摆手。
妇人懵了,直到那小女孩暗中掐了她一下,才讨好地说道:“王爷您误会了,这位是固伦建宁公主的小格格宝儿。”
“什么?”胤祁愣了,“固伦建宁公主?”就是皇阿玛那个失踪了的妹妹?
“是啊,”妇人指了指刚刚交给胤祁用来敲开宗人府大门的印了康熙玉玺的金饭碗,“这是圣祖爷当年赐给建宁公主的!”
真的假的啊?胤祁看了看那印,确实是皇阿玛的,但是这建宁公主在康熙二十几年就失踪了,他在康熙五十几年才出生,他怎么验啊!
“那你是谁?”胤祁还是跳开了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狐疑地看着妇人。
“老妇就是个奶娘,就是小格格的奶娘!”妇人演技当真不错,跪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开了,“小格格可怜啊,主子娘娘去得早,就留小格格一个孤女,家里的田产又被那些个没良心的抢完了,奴婢这是走投无路了才带着小格格一路乞讨进京的……”
一路乞讨?胤祁看着两人身上不俗的衣衫,明摆着不信。
若不是还被胤祁盯着,小女孩要翻白眼了,暗中又掐了妇人一下——二姑,演过了——别再把鼻涕往我身上擦!
胤祁是越看越奇怪,但是那金饭碗是做不得假的,只能先挥手:“你们先留在这里,等本王查清事实再说。”
胤祁进宫了,当然结果就是小康熙的奶糊糊喷了一半洒了一半,除了在四叔面前,头一次见皇阿玛如此大惊失色:“你说建宁的玄孙女?”
婵儿嫌恶地看着自己半身的奶糊糊,忽然对着胤禩伸开手:“小八,抱叔叔去洗一下。”
“……是,四叔。”胤禩看了看婵儿那忽然鼓起来的腮帮子和瞪起来的小眼睛,奇怪的很,但是只能把帮皇阿玛擦了一半的帕子塞给胤禛,自己抱着婵儿下去了。
康熙还顾不得洗浴,抓着胤祁问:“除了建宁,她没说什么?”
这下胤禛都奇怪的了,皇阿玛这反映太大了吧?
胤祁也奇怪,乖乖摇头:“她就说是建宁公主的玄孙女,叫宝儿。”
“那个饭碗拿来,朕看看!”康熙看起来真的很急。
“是。”胤祁慌忙掏袖子,还好带来了。
看到金饭碗,康熙的眼睛就不由暗了,小手摩挲着那个饭碗旁边的缺口,良久才叹气:“没错,是这个。”这个缺口,是大炮轰开的。
“皇阿玛?”胤祁跟胤禛对视一眼,同时问道。
“没事,”老爷子慢慢平复下来,挥挥手招呼胤祁,“你说那个妇人好像一直在看那个女孩子的眼色是吧……这样,把那个女孩子带进宫。”
“皇阿玛?”胤祁是真的慌了,“这还没查清楚啊,而且那个女人油嘴滑舌,不像良善之辈。”
康熙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朕只要你带那个女孩子过来,那个女人不用管……油嘴滑舌,哼,不油嘴滑舌就奇了怪了!”说到最后,康熙自己都觉得好笑。
胤祁不敢再跟胤禛交换眼神了,赶紧出去想法子把人偷运进宫,胤禛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老爷子悠然地很:“老四,带朕去洗一下换身衣服,可不能给人看笑话!”
“是……皇阿玛。”
洗干净了很舒服的康熙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出来,看到软榻上的人,眼睛就直了:“瑞希,你怎么在这儿?”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婵儿瞪着眼珠子。
康熙自己吭哧吭哧地爬上软榻,鄙视他:“我以为你不想见他。”
“还没确定是他呢!”婵儿忽然再次抓住他的围嘴,猛摇几下,“混蛋,看你还敢帮着外人欺负我!”
——这是怎么了?
对上胤禛惊愕的目光,胤禩也只能无奈摇头——我也不知道,四叔跟皇阿玛好像在说自己的话题,忽视了儿子侄子。
康熙被摇得脖子酸加眼晕:“放手啊瑞希,那个时候朕跟你算对头吧!”
“是啊,所以他算你内人?”婵儿继续摇,狠狠摇。
康熙被这话噎得快吐舌头了,头晕眼花得抓住婵儿的手解救自己:“……什么乱七八糟的,前尘都放不开,你还是出家人吗?”
“要不是他,我也不用出家。”婵儿气哼哼地放开他,但是忽然又踹了他屁股一脚,差点把他踹得大头朝下跌下去。
“皇阿玛!”胤禛跟胤禩吓得差点儿心脏停跳,还好他们皇阿玛自己摇了摇身子,晃晃悠悠地坐稳了。
“瑞希!”捂着屁股的康熙真的气狠了,冲他大吼。
婵儿一甩头看胤禩:“小八,帮叔叔把那珠子拿来。”
胤禛惊愕地看着胤禩无奈离开,再看看掐得异常欢的两个包子——四叔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失态到连佛珠都忘了拿?
“哼!”康熙转好自己的围嘴,也用屁股对着他。
还好,胤祁及时偷渡了那个小女孩进来。
小女孩长得非常漂亮,看那精致的五官,长大了绝对不比胤礽差。
小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倒像是见过世面的,见到这金碧辉煌的毓庆宫,没有露出太多怔愣的神色。
康熙只看了一眼,就确实了自己的猜测,顿时咬牙切齿:“小桂子,你爷爷的,你好大的胆子啊!”
——皇阿玛在骂脏话?
饶是心理素质超好,胤禛跟胤禩的身子也颤悠了几下,两人交换了一个“我是不是在做梦”的悲催眼神,还好,婵儿那声小小的“切”把他们拉回了眼前这诡异的场景。
小女孩显然被康熙爷那声吓着了,但是反应很快,确定了声源之后,就立马扑过去拜倒:“小桂子恭请皇上圣安,鸟生鱼汤小玄子好!”
——这是什么请安的话?还有,“鸟生鱼汤小玄子”是指他们的皇阿玛?
婵儿绽开一个有点儿“恶毒”的笑:“以后可以就叫你们皇阿玛作‘小玄子’,这可是你们皇阿玛亲自给自己取的太监名。”
太监?!四爷八爷再带个胤祁一起风中凌乱。
但是这话也让小桂子认出他了,指着他笑得很欢:“是你啊,老皇爷身边的小书生——哦,不对,小和尚!”
婵儿狠狠对他射眼刀子。
“皇阿玛……”胤禛不得不颤悠悠地开口了——故人相逢是很欣喜,但是皇阿玛您别忘了我们啊!
“呃……”康熙才注意到自己在儿子面前失态了,咳嗽一声,恢复了威严的形象,“这位是建宁的额驸,三等鹿鼎公韦小宝。”
作者有话要说:香香跟含香不同,忠实原著,她是听陈家洛的话的。
☆、风沙劫之韦小宝
三等鹿鼎公韦小宝?哪儿冒出来的?
胤禛看胤禩,胤禩看胤禛,然后两人一起看胤祁。
若不是两尊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三尊,胤祁都要跳起来了,你们一个先帝一个管吏部伸手揽了半数朝臣的廉亲王都不知道,爷一个康熙五十几年才出生的能知道个鬼啊!
也是,看胤祁肯定没用,所以两人还是用半是抱歉半是请求的眼神——皇阿玛,请您解释一下吧!
出乎意料的,还是婵儿开了尊口,今天四叔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佛珠攥得紧紧的:“你们不知道是正常的,韦小宝和建宁公主的事,都是被他抹掉的,估计也就胤礽跟胤褆还记得些,不过他们肯定不会跟你们说的。”
——为什么?好奇的眼神再次直刺康熙,这次还带了点看好戏的神态:皇阿玛,您这算是欠的情债还是啥?
康熙尴尬了,瞪了一眼还跪着的带着讨好笑意的小女孩:“平身吧,你这个三等鹿鼎公,朕的固伦额驸,不止是天地会青木堂香主、总舵主陈近南的弟子,还是神龙教白龙使,更是明朝长平公主的关门弟子,朕一辈子也就见过你这么一个‘能干’至此的!”
“嘶——!”居然是朝廷高官兼反贼高官,胤禩不由抽气了。
胤禛关注的却是其他方面:“……怎么就没累死呢?”
“因为人家做官的战略方针是,看清皇帝的风向,拍所有用得着的人的马屁,拉最广大官员反贼下水,痛打他最恨的但不一定是你想的到的,功劳大家分头功独一份,关键是从来不跟人正面交手背后阴死你!”婵儿说的确实悠然诙谐——如果忽略他小脸上凶狠的表情的话。
三个矮辈的同时点头——矮油,四叔肯定是被阴过,还被阴得很惨……
韦小宝是最会察颜观色的人,顿时缩到康熙后面:“小玄子,你弟弟要咬我。”仗着非常漂亮的小脸蛋卖萌,无耻极了。
“胡说,难道爷被狗咬了还要咬回去吗?”婵儿才不承认自己的格调会低到韦小宝那个程度!
康熙拍拍韦小宝的头,无视婵儿直接看胤禛:“朕饿了,帮朕弄点吃的来。”
“桂花糕!”婵儿气哼哼地加上三个字。
胤禛无奈,只能下去准备——皇阿玛应该是想把他们支开。
弄好了三份奶糊糊加一小碟子桂花糕,端上来的时候见韦小宝挤在他们皇阿玛身边做小哈巴狗状:“小玄子,你说你的儿子们都复活了,你还被你两个儿子生出来了?”小软榻上满是皱褶,一看就是某人在上面打过滚了。
——这个韦小宝,跟皇阿玛的关系绝对不只是君臣那么简单。皇阿玛从来没有这么纵容过一个大臣……胤禛跟胤禩交换了一个眼神,把吃的分给三个包子。
婵儿一边舀奶糊糊一边瞪韦小宝:“你说你上辈子临死前梦见皇阿玛了,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老皇爷告诉我小玄子很难,要我来帮他,我就过来了——嘿嘿,小玄子,我够义气吧?”伸手拿了一块桂花糕,很狗腿地先给康熙。
康熙摇头:“朕刚刚周岁,还不能吃太多这东西——对了,小桂子,你也少吃点。”
“不怕不怕,”韦小宝吃的欢,渣滓横飞的,“奴才两岁多了,嘿嘿。”
“哼,不愧是‘楚腰纤细掌中轻’的陈圆圆的后代啊,两岁多了骨头还这么小。”婵儿逮着机会讽刺。
“这又不怪我,小和尚,又不是我想投胎成阿珂的后代的……”韦小宝看着自己粉嘟嘟的小手,其实蛮悲哀的,他这个样子怎么再阅尽天下美人啊!
——陈圆圆!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那个?
胤禛等人都要风化了,康熙终于抽出了不多的一点儿良心给儿子解释:“他除了建宁,还有六个老婆,其中一个是陈圆圆的后代,长得跟陈圆圆一模一样——也就是他现在这样子。”这也是他一开始就能认出来的原因。
“冒充皇女,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婵儿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韦小宝嘿嘿笑,他上辈子做的胆大包天的事,砍十次脑袋都够了,不是还是长命百岁了?
“那个送你来的女人是什么人?”胤祁抓紧时间插话。
韦小宝答得很理所当然:“丽春院现在的老|鸨。”
胤祁眼前一黑,差点儿栽下去,但是看康熙跟婵儿都没反应的样子,只能默默擦汗。
“小宝,你……只剩这一个后代了?”康熙的声音忽然非常伤感。
“哪儿啊,奴才的那些阿猫阿狗孙子孙女们都逍遥着呢,有人看雪山有人淌大河有人唱曲儿有人听评书,没有一个让奴才烦心的!”韦小宝吃了一嘴白的渣,还不忘沾沾自喜。
“哦?”康熙跟婵儿交换一个眼神,嘴角微微挑起,“那小桂子能不能告诉你的好朋友小玄子,你这次回到小皇帝的皇宫,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呢?”
韦小宝愣了,然后忽然红了眼睛捂嘴巴:“唔!舌头……小玄子你竟然跟小和尚一起给我挖坑!”望向挖坑的工具——桂花糕——泪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控诉。
胤禛等人悠然看戏。
“若不是你假借皇阿玛的名义来给朕挖坑,朕又何必给你挖坑?”康熙悠然地捻了一块桂花糕,不过还是有点儿惊讶的,他跟婵儿居然会这么有默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成功降低了小滑头的警戒。
婵儿忽然把康熙手里的桂花糕抢走,直接扔进嘴里,无视那愤怒的目光:“假太监,桂花糕是为了套出你的年纪,装伤感是为了套出你的家庭,现在你全说漏了,怎么办呢?”
康熙最终还是放弃了那块桂花糕,看着颤颤悠悠爬下软榻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我不是以皇帝的身份问的,是以你的朋友小玄子的身份问的。我知道,你不管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的好朋友小玄子。”
见他还不说话,婵儿继续吃糕点:“我了解你,当然他更了解你。小孩子会说话一般是一岁前,重生的应该更早,你说你是前世梦见了皇阿玛,要来找三哥帮他的忙,那按你的性格,你必然会在能跟家人表明身份后立刻进京——至于你的亲人,相信以你鹿鼎公巧舌如簧的本事,一个月足以搞定。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你可能有什么后顾之忧,但是你亲口否决了,所以答案就很明显了,你上京的目的绝对不是三哥。”
“你娶了建宁,对皇室的制度应该比较了解,你以建宁玄孙女的身份入京,其实不是想入宫,因为建宁的玄孙女不过是个公格格品级,没有资格抚养宫中。但是可以跟宫里牵一条线,到时候你还是住在民间,比较自由的。”康熙揭穿了他最后的小九九,又叹气,“而且,你若真会因为朕的难处就回来,那么朕去扬州那么多次,你也不会从来不露面。”
韦小宝埋在地上的小脑袋颤了颤,声音很闷:“……小玄子你果然是鸟生鱼汤,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不过我真的梦见老皇爷的,他真的说你很苦!”
“是吗……”经过这么多匪夷所思的重生之事,康熙并不是全然不信。
“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康熙的眸色暗了些,“天地会总舵主的令牌,还在你手里吧?”
韦小宝的身子猛然僵住了,伏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你还是放不下他们……”康熙软了口气,不只是叹息还是遗憾。
“小玄子,他们确实蛮傻的,但是师傅救过小桂子的命,小桂子没本事,不能做好总舵主,不过也不能看着他们去送死啊!”韦小宝哭得真的动容,“小桂子不骗小玄子,天地会杭州那些个事,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他们这么做只有死路一条,真的闹大了还是带着全国的天地会成员一起死,所以我想在他们没陷得太深之前用皇家的力量吓吓他们,让他们赶紧收手……”
康熙没有说话,给胤禩使了个眼色:“去找高姑娘。”
“小玄子?”韦小宝就是再聪明也摸不清这没头没尾的话。
胤禩却明白了,皇阿玛是要他去找皇额娘,把韦小宝留在宫里。
“小桂子,你先起来吧,此事,朕再想想。”康熙示意胤祁先把韦小宝带回宗人府,等过了明路子,再接回来。
韦小宝走了,康熙一个人闷在房里看地图,似乎心情不大好,胤禛也不好打扰。
婵儿却拉了拉他的衣角,带着阴笑磨牙:“让人去胤礽那里,把这件事告诉他。再跟他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胤禛被这阵阵阴风弄得心里一凉,赶紧拱手下去了。
坤宁宫——
“皇后,你说你想把那个建宁公主的小孙女养在淑云那里?”乾隆皱着眉,“不过是个失踪的公主,又是个孤女,犯不着这么抬举啊!”
敏敏琢磨着胤禩的话,满脸愁容地劝乾隆:“皇上,臣妾不是想抬举她,只不过您也看到婵儿那性子了……臣妾听二十三叔说,这小格格是个活泼的,年纪比婵儿稍大些,放在一起玩玩,没准婵儿那性子就给拧过来了呢?”
“嘶,婵儿啊……”乾隆反射性地搓牙花子,每次见那小丫头,她都在数佛珠,显然这给乾隆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哎,这孩子跟佛有缘是好事,可是这亲缘不能太淡泊啊,要不然,以后还能真皈依了?”敏敏做出一副愁得头发都快白了的奶奶状。
不行,大清的公主绝对不能出家!乾隆立即拍板了:“反正是个孤女,就养在淑云那里吧,算是咱们皇家的抚恤了。”
“谢皇上!”敏敏笑得很满足。
之后,固伦建宁公主的玄孙女韦小宝名正言顺地养在了毓庆宫,公格格品级,宫里皆称小宝格格。
作者有话要说:小宝的名字我就没换~
婵儿郁闷了,居然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把自己的老对头给留在宫里了。
高辈分包子的cp……大家别猜了,我是坑读者的喵【你怎么好意思说的……
☆、风沙劫之定计
胤禛对四叔那句话不大明白,只是原样送去公主府,但是有人明白。
胤礽听说韦小宝今日进宫,不顾自己现在是双身子,更不顾胤褆还没回来,遣了个小厮去步军统领衙门报备之后,就换了衣服一溜烟冲进宫了。
陪嫁嬷嬷一边小碎步追轿子一边擦汗——我的娘啊,怪不得说怀了孩子的人脾气大呢,公主这赫赫的磨牙声,还有那特地挑了的最尖的指套,还有擦得乌黑油亮的鞭子……明媚的阳光下,嬷嬷打了个寒战,为那个即将成为公主出气筒的人默哀。
“韦小宝!”一声怒吼再加一鞭子——对着韦小宝旁边的柱子抽的。
韦小宝就算变了女孩子还是色心不改,看到美女刚想扑过去吃豆腐,但是下一秒僵住了——虎虎生威的鞭子刚巧划过他的脚。
“是你啊,小太子。”韦小宝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开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后挪。
“桂公公,韦大人……”胤礽一步一步上前,玩着尖尖的指套笑得倾国倾城,“能被韦大人记住,真是孤的荣幸啊!”一帮的胤禛胤禩乖乖装壁花看戏——这么多年早就摸清楚了,二哥只有在心情极度不好的情况下,才会冒出那个“孤”字。
只是二哥现在的身子……胤禛皱了皱眉,给自己的暗卫使眼色,让他们时刻注意公主脚下,千万别让胤礽摔着。
“韦大人,你带孤出去玩儿,结果把孤带到了天地会的香会里‘住’了三个月,你还记得吧?孤为什么会被废,最聪明最深得帝宠的韦大人应该清楚吧?”
胤礽的话把两个弟弟吓着了——胤礽竟然在天地会住了三个月……还活着?
胤禛飞速地回忆着:“二哥,你失踪过?”没有印象啊,就算他那个时候年纪不大,太子失踪这种大事,应该满宫都会乱成一团的吧?
胤礽五个字回答他:“孤没出过花!”
也就是当初闹得惊天动地的太子出花,毓庆宫封宫的事情……是为了掩饰太子失踪?
胤禩觉得自己手心里都是汗,他自以为了解皇阿玛和兄弟们,其实……还是被瞒住的那个。
“小玄子、小和尚救命啊!”韦小宝忽然一抹冷汗,拔腿就跑,极没骨气极没形象。可惜,康熙还闷着,婵儿去找他说话了,没人能救他。
胤礽当然不可能亲自去抓他,毕竟还要顾忌自己肚子里这个,太子爷威风凛凛地一指胤禛的暗卫:“给孤把他抓住!”
虽然这个小格格是圣祖爷的旧识,但是太子爷是圣祖爷最宠爱的儿子,暗卫们很没心里负担地直接飞过去把身子娇小的小女孩拎到了太子爷面前。
胤礽尖尖的指套划过韦小宝惨白的失态到滑稽的小脸:“长得不错,以后绝对是个美人,不愧是乱世红颜啊——怎么偏偏被你这小子占了身子!”他是喜欢美人,但是一想到里面这芯子猥琐到低级,就没法再调戏下去!
韦小宝泪眼汪汪,用陈圆圆的脸很无耻地摆出一副任人欺凌的狗狗相:“小太子,是小桂子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桂子计较……”
“不计较?你得罪了天地会害孤被绑架,孤还能不跟你计较?”太子爷凶相毕露。
韦小宝继续哭:“他们又不知道你的身份,他们还以为你是我儿子呢!”
提到这个,太子爷磨牙磨得更狠了:“孤喊了你三个月的‘爹’,你很得意是不是?”
“噗!”胤禩捂嘴,不好,居然不小心笑出来了!
胤礽狠狠刮他一眼,继续用指甲套慢慢划着韦小宝的小脸:“在宫里你就欺负孤,掐孤的脸,在皇阿玛面前告孤的状……还害得孤被绑架,差点儿跟你一起被天地会的人炸死……”
胤礽越说韦小宝哭得越凶,心里不停呐喊“救命啊……”
“不过,要不是那一场,孤也不会认识顾炎武先生,更不会见到台湾的那位荷兰军官。”忽然,胤礽的凶相全部收起,神情落寞,又带了点自嘲。
“二哥……”胤禛真的惊了,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胤礽示意暗卫把韦小宝放下来,慢慢踱过来跟弟弟们解释:“顾炎武是反清义士,他以为我是韦小宝的儿子,就当了我三个月的先生……我从他那里学了很多东西。你们也知道,天地会原主是台湾郑家,我跟着先生一路向南,认识了荷兰的军官,他们告诉了我许多汤若望和南怀仁不会告诉我的事。”
“孤那个时候年纪还小,被外面那些事吓狠了,难免偏激了些,最后就因为这个被废了……”又凑近韦小宝,笑得寂寥,“韦大人,您说,您欠我多少?”
韦小宝缩身子,不敢回话。
“也罢,”胤礽自己直起腰,胤禩看出他累了,立即扶他坐下,胤礽看了看韦小宝,好像终于放下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如果没有你,我一辈子都不会认识顾先生,也不会知道外面那些事。”
看他这样,韦小宝也不好受,慢慢地蹭过来,小心地道歉:“对不起……”他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政治敏感度不低,他离开康熙后就去了江南,亲眼看见胤礽失败的改革,所以,他再也没脸见小玄子——尤其听茶馆里说什么太子被废、诸子夺嫡……
“其实,陈近南是个好人,可惜郑克爽不是东西。”胤礽慢慢平复心气,幽幽地看着韦小宝,“到底我也跟顾先生师生一场,天地会……幸亏还闹得不大。”
胤礽抬眉看胤禛:“皇阿玛在哪个房间里?”
胤禛苦笑,心道四叔果然神机妙算,赶紧拉住他:“二哥,四叔要我转告你,你就是要求情,也等大哥来了再说。”
胤礽抬眉睨他:“他?小八是他带出来的,你是孤带出来的,别给孤丢人!”
胤禛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房间里,康熙正被婵儿拉着对弈。
康熙原本该拿黑子的,但是婵儿先一步把棋盒抢走了,康熙只能在心里默念“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憋气地将白子落在他的黑子旁。
一开始下的很顺利,康熙步步相逼,婵儿节节败退,但是退了半壁江山之后,婵儿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堆伏兵把康熙逼得不得不专攻为守,但是伏兵太猛太狡猾,不一会儿,他就输得不剩几个子了。
康熙憋气地扔下棋盘,不得不承认,论棋艺,自己两辈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婵儿接过佛珠数:“其实,你也没打算对他们怎么样,反正就是个馊主意,要不然你也不会默认跟那两个女人联姻。”
“可是怎么都是笑话啊!”康熙躺在桌上望天,“该死的英国人!”
“在对外方面,我们跟天地会是一致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二公主为回部扳回了一成面子,但是却让我们没有理由把他们跟洋人一锅端了。”婵儿非常了解他的难处。
“最麻烦的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还想宰我们!”而且是刀都没开刃,战场都没找着。
“宰杀肯定是不行的,还有一种杀法。”婵儿对棋盘努努嘴。
康熙回忆了刚刚憋屈的棋局,眼神渐渐深邃起来:“……捧杀?”
“还不笨。”为了“奖励”,婵儿摸了摸他的脑袋,被他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掉手。
康熙深深地看着他:“其实我们已经赢了一半,底是保住了。”所以,到底要不要突进?
婵儿继续转着佛珠:“高姑娘前些日子跟我讲了一个后世的故事,他们所谓的‘民国’吧,军阀割据,官员为了私利不顾百姓死活,因为一个旱灾,河南饿死了三百万的人,最后,这件事还是登在了美国的报纸上,才引得当时的中央政府不得不给自己扯一块遮羞布。”
“你什么意思?”这个小故事里的含义太多太深,康熙一时间还没想明白他指的哪一点。
“外部的干涉确实会使内部的人‘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但是事情是双向的。”婵儿捻起了一枚黑子,“刚刚确实是我抢了先手,给你下了套。但是目前的情况是,虽然陈家洛比我们布置得早,但是先机还是在我们手上的,三哥,你说呢?”
康熙坐起来,表情十分凝重:“哼,也是,咱们的乱子总不能给外国人爆出来……不过啊,你还不如说那个珍珠港的故事,天知道是不是美国人自己搞出来的。”
“时机不是等来的,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你的儿子们都是很聪明的。”婵儿的三句话之间貌似没有任何联系。
至于这三句话之间有什么关系,很快就明白了。
胤褆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立即冲到毓庆宫接他家太子爷回家,临走时留了一句“给我三天”,然后拉着十三爷十四爷直奔步军统领衙门,当然之前顺路把在军机处陪某人上班的福康安拎走,胤禩不得不头疼怎么向小弘历掩饰一个公主两个郡王要失踪整整三天的事实。
胤禩那边好歹是遮掩过去了,胤褆四人也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回了毓庆宫,把一沓厚厚的资料摆到康熙眼前:“皇阿玛,茶叶,丝绸,瓷器,还有今后的战船、机器,我们有很多合作的必要。要是咱们这个东方最大的茶叶输出国支持北美的贸易独立,那英国也没那么容易把美国人气得只能往海里倒茶泄愤了吧!”
康熙皱眉看资料:“……这些还不够。”他要的是给英国人一个足够响亮的警钟,让他们别打东方的主意!
胤祥气喘吁吁地给皇阿玛看北美地图:“皇阿玛,请您相信,用不了两年。这件事搞出来,英国当然直接受影响,俄国也会警醒。”
康熙似乎也明白了些:“这个国家……他们这个即将建成的国家的隐患,他们自己最清楚。我们给人家一个底,换他们四五年的时间,双方都不吃亏。虽然我们的船现在没有开过去进行贸易的能力,但是他们那仗,少说也要打个五年十年。”这么长时间,足够开辟太平洋航线了。
福康安也确实累坏了,满心是虐待童工的吐槽,颤抖着手摸出一件锃亮的东西:“最重要的,这把枪,送给英属北美殖民地弗吉尼亚州的议员,华盛顿先生。”是之前工部按敏敏极不靠谱的描述,花了几个月研究出来的好货,有了点左轮手枪的雏形,威力极大,但是制作极废功夫,不知耗了多少银子才得了三把,他手里这把是最完美的,堪称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之一。
上面还特地让洋人工匠刻了字“adea”。
康熙合上地图,眼神肃穆:“就这样吧。”
和兰公主的公主府上,刚刚被福康安抢走最得意发明的胤俄肉痛中:“九哥,我有点不明白,这样下来,咱们跟英国虽然不算彻底撕破脸,但是关系也别想好起来。”
胤禟弹了他一个钢镚:“笨蛋,老四那里的分析资料你没看过?为了让你看懂,老四写的都跟三字经似的!”真丢人!
“看过……”胤俄捂脑袋,“英国绝对有做世界霸主的实力,咱们是迟了,跟人家的距离短时间内追不回来。”
“你说一个世界霸主,他还需要真正的‘朋友’吗?”胤禟冷笑。
“可是他也不能孤军奋战啊!”胤俄还是不服。
“笨蛋!”胤禟摸自己的肚子,心道宝宝千万不能遗传胤俄的脑子,“那些个不叫朋友,好听点叫属国,难听点叫走狗!”
“我们不做走狗!”胤俄跳起来。
“所以,我们只能做对手。”胤禟笑得阴狠,“鸦片战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我是解释的分割线
1770年,美国波士顿港口,愤怒的英属北美殖民地人民将英国商船上夹带的鸦片全部倾倒入海中;
1771年,英属北美殖民地十三州代表在费城召开第一届大陆会议,宣布独立,华盛顿任大陆军总司令。
☆、风沙劫之局中局
整理着胤褆留下来的资料,胤禩看着看着笑了,把闷在书桌前那人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再从袖子里掏出厚厚一叠东西:“我还是迟了你一步。”他居然从万寿节的时候就看明白了。
胤禛握了握他的手,淡笑:“我若有那般的本事,前世也不会落个抄家皇帝的骂名。咱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哼,也是。你要有二哥那脑子,或者说二哥若有你这忍者神龟的性子,朝堂上也轮不着爷欺负你们。”胤禩挤在他的椅子上,故作哀愁的叹气,“你还是那么听二哥的话。”
胤禛摸摸他的头发:“二哥之前跟我分析过,这一场,若没有霍青桐插手,陈家洛他们就是被人当枪使了,肯定丢人;霍青桐摆了洋人一道,略微挽回了些面子,但是不管我们跟天地会斗出个什么结果,都是体现咱们的朝廷不得民心,丢人给洋人看。”所以,赢半局不算什么,如何通吃才是他们一直迟疑的原因。
“退一步,不理他们,丢的是国威;进一步,剿了他们,丢的是国信。”胤禛摇头叹气,“皇额娘跟我们讲了那么多,无非是告诉我们,皇权不等于国权。”
“真不能不管,人家都敢给咱们搞内乱来试水了,咱们再不动手,人家真以为我们好欺负!”胤禩的眼神带了抹肃杀,手里的东西也握得更紧了。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二哥总是对天地会有些避讳,原来是因为跟顾炎武的师生之谊。再加上咱们也真不能把咱们的满汉矛盾闹到国外给人家磕牙去,只能从其他方面动手了,二哥跟我做了两个计划,一个是法国,一个是美国,不过加上大哥对时局军事力量的分析,尤其是你对乔治三世、华盛顿等人的性格推测,最后还是敲定了美国,是吧?”
真的没想到,胤禩靠着敏敏一张嘴,对同时期外洋几位国家元首在未来几年内的预测,居然准得让皇额娘都惊叹——敏敏拿着自家媳妇的作业,嘴巴张得能容下一个鸵鸟蛋:“……这些事我都没想起来,你们怎么知道呢,你们也是‘穿’的?”
胤禩瞪他:“你当我傻啊,四叔莫名其妙让我放松江南的人脉,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胤禛微笑:“八爷的本事,我上辈子尝够了。不过大哥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累成那副模样,计划不是一开始就做好的吗?”
提到这个,胤禩笑得捂肚子,真快绷不住了:“爱情——真他大爷的伟大!韦小宝不是来京城了吗,二哥以为那个箫剑要集结全国天地会的力量,正着急呢,大哥他们那三天就是去查的,最后确定,那个箫剑在组织里也是个脑子不好的,没几个人把他当回事。而且,天地会早就碎的差不多了,各地都有自己的利益,就跟咱们朝廷里的各大家族一个样。”
胤禛也好笑,不得不说这些兄弟们变得都有点不一样了。
笑了好一会儿,胤禩才缓过来,拉过胤禛的手,小心牵住:“你说,皇阿玛到底在想什么呢,我们想到的,他老人家肯定也想得到,我们做计划,虽然没跟皇阿玛说,但是皇阿玛也没催过我们啊!”
“皇阿玛这些天一直在看地图,都画花了好几张了,除了美国、法国,他还盯了一个普鲁士。”
“什么意思?”论人心,胤禩只在一个人身上输给胤禛——康熙,所以前世,一为君,一为臣,互不服气,不死不休。
“也就是说皇阿玛对那个‘要么拷问世界,要么拷打世界’的国家也是很感兴趣,美国的事,主要打击的是英国,但是俄国那位女皇陛下可是普鲁士的公主。”异族嘛,皇位总归不是那么稳当的,是不是?
“所以说,皇阿玛一开始就同意了四叔跟二哥的方案?”胤禩嘴角抽了,“那他干嘛还那么讳莫如深的样子,该不会……是做给那个韦小宝看的吧?”
“这是一方面,”胤禛揽过他,“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我们的本事,或者说,他自己……”
“什么?”发现他的脸色猛然淡漠下来,胤禩抓紧他的手,担心了。
“胤禩,你没做过皇帝。”所以你不知道,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时候,都会害怕,就是强如皇阿玛,也会担心,会迟疑,会把已经想好的事情反复推敲惊疑不定……或者说,会怀疑自己。
异族的皇帝尤其如此,何况,他保守了一辈子。
如何回击洋人的大事已经敲定了,那剩下的就是小事——如何“捧杀”,让中国的满汉民族矛盾,不至于借着这次这个一点可行性都没有的计划暴露在洋人面前。
婵儿让胤禩放松江南的人脉,意义就在于此。把握得太紧,他们太风声鹤唳,警觉性太强就太容易反抗,不如放松一些。反正现在民间的场子已经办起来了,制造了许多就业机会,无业之人不像原来那么多,所以那边的群众基础也不是那么强。
陈家洛的计划,很快就传到了江南几个较大的地下组织,一半人拍大腿决定当没看见——这什么狗屁不通的想法?另一半人决定看戏,揭竿而起是要冒风险的,但好歹还能博个好名声,政变有的时候则比造反更容易当炮灰,还是死了都没人心疼的那种,要是过个几十年,陈家洛真的能做出点什么来,到时候再去锦上添花,也不迟。
至于箫剑——第一,他不懂;第二,他主要想报仇;第三,他是nn笔下的一位自以为是的“大虾”,多nc都能理解……
然后就是“捧杀”了,千万不要误会,捧杀的不是陈家洛不是箫剑,而是永琪——含香、陈知画、小燕子都嫁给你了,不杀你杀谁?
陈家洛,你不是想政变吗,给你个政变的机会,要是你的政变因为自己“队友”的愚蠢而失败了,那就跟朝廷没关系了吧,更不用扯什么民族矛盾了是不是?
——所以说,猪一样的队友是最伤人的,不能用也不好杀,自己杀了乱军心,别人杀了更丢人!
胤禛给弘昼递消息,简洁明了:“让那个贱人滚回来!”
三天后,太后的銮驾从五台山出发,乾隆就算对太后有一肚子的意见,但是孝子的面子还是要的,也不能不让他老娘回家吧!
小人可诱之以利君子可欺之以方。
胤禛、胤禩跟和珅,都不算君子,但也都谈不上小人。
所以,只能是方与利的交换。
“没有四爷,就没有今天的和珅,和珅铭记于心。”带着淡淡的笑意,和珅低头拱手。
胤禛摇头,示意胤禩先开口。
胤禩也带着明媚的笑容:“和大人这几年的经营着实不易,这么做,可能会对和大人的人脉产生不小的威胁。”
“君子不党,和珅不敢。”他和珅,绝不是君子。
胤禩扶额叹气:“看来你是有信心把自己的人脉再次建立起来。”
“八爷,官场重利,只要和珅手里还有筹码,就不怕开不起赌局。”他是永远的庄家。
胤禛皱眉:“你……真该是个商人。”
“所以才能攒了八亿的身家啊。”和珅淡淡地接上,云淡风轻。
“你!”胤禛胤禩对视一眼,同时戒备,“你是——”
“三尺白绫,闭上眼睁开眼,居然又变成了个黄口小儿。”和珅抬起眉,看两人,“不过这对四爷跟八爷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是吧?”
你爷爷的……胤禩抽了抽嘴角,干脆单刀直入:“你想要什么?”
和珅答得也爽快:“跟和琳分家。”
“前一世……你连累他了?”胤禛想着敏敏好像说过,永琰只缢死了和珅一个人,被他连累的,也就个福长安吧。
“因为他死在我之前,”和珅闭上了眼睛,“这一世,我会保他平安。”
“可以,只要他不做大逆不道之事,你的任何事,都不会牵扯到他。”胤禛淡淡保证,“但是和珅,朕想知道——”
【“一艘洋船‘正课’为1950两,另有‘洋船规礼银’,一进一出,‘规礼’计有68项,进关规礼30项,收银子112596两,出关规礼为38项,收银子5338两,‘规礼’银共计1600多两,‘正课’与‘规礼’加起来3600多两,这只是针对船的;还有针对货的,‘分头’,即外商买货,所付货款,一两货款要抽054两,后来要抽到06两。通常,海关上缴“正课”,“规礼”和‘分头’,则由监督和他的家人以及其他聘用人员分享。所以,世界的银子,都流到大清了。”和珅显然早就明白胤禛想问他什么。】
(【】内来源于网络资料)
“可是这也不可能都流到你和珅口袋里了,等等,难道,你——走私?”胤禛的眼神顿时危险极了,有一瞬间,他甚至动了杀心。
“乾隆五十七年,英使马嘎尼访华,皇上拒绝他了,但是我跟他私下达成了协议。大清的瓷器茶叶,英国的棉纺织品,真的非常赚钱。”和珅宛若没有发现胤禛全身的紧绷,微笑着加上一句,“放心,福寿膏(鸦片)这种东西,奴才还不敢沾。”
这种人弘历你还留遗旨要留全尸?胤禛再次想抄鸡毛掸子打他那破儿子的屁股,再狠狠骂一句“你爷爷的”——没错,骂的就是康熙,皇阿玛你怎么会看重弘历的!
——当然,骂完弘历和康熙,他自己也要跪奉先殿去……其实他让粘杆处跟洋人做生意,跟走私又有多大区别?要不然,他哪里来那么多钱的?
胤禩拉住胤禛,防止他气疯了直接把这人宰了,直视和珅的眼睛:“和珅,这中间巨大的利益链条和政治危机,你都没有报给弘历?”
“乾隆五十七年,英国已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了,皇上还是认为人家是‘蛮夷’,和珅有什么办法。和珅一开始就跟您二位说过,和珅做什么,得看跟的是什么样的主子。”他从来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好人,明知皇上不会同意,他何苦去触那霉头。
“永琰抄你家的时候……”胤禩忽然有点儿明白了。
“奴才的账本都在那里,他应该都看到了,不过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奴才连个走私的罪名都没捞着。”君要臣死,臣死就是了。看看那孩子给自己安的那“二十条”叫个什么罪名,那是赐死还是洗白啊,他都想谢谢永琰了……和珅耸耸肩,真不该对那包衣奴才的孩子抱多大希望的,这眼界比他爹还窄。
“你……”胤禛满腹的怒气只能松懈,自家的后代一代不如一代,正史里那个儿子还能钓着这位,不过是君臣之别,真要站在同等身份上,估计也只有被踩的份。至于孙子,捞了巨大的宝库还守不住,真真丢人。
“现在不是开放的时机……我们的‘家庭手工业’没那个本事跟人拼经济。”对比对比,丢人的还是自己,胤禛只能换话题。
和珅笑笑:“奴才当然明白,要不也不会只是走私了。不过三年内,出旗商业府和商会应该就能融合了,奴才佩服四爷和九爷的远见。其实奴才手里也有一些资料,四爷若是有兴趣,奴才便回去整理整理。”
胤禩看那笑容真是越看越碍眼,怪不得福康安不喜欢他,真真讨人嫌——不吝于暴露自己的自私和残忍,更展现了自己的智慧和远见,让人想杀他,又想用他。
徐继畲,你就不能早出生半个世纪吗?
胤禛听到胤禩的磨牙声,暗暗摇头——就是那个徐继畲在,也未必是这位的对手。徐继畲在思想上或许比他全面,但是手段是万万比不上的。
明朝的朱元璋废了丞相制度,彻底解决了皇权和相权的矛盾;而清朝,若说还有真正的丞相,那就只能是和珅一人。
宋代的范仲淹“一代功名高宋室”,若清朝不是刚好处于封建统治的没落时期,最后发生了一系列事,估计这位也是“一生恶名盖清朝”。
看着和珅远去的背影,胤禩拉紧胤禛的手,眉头皱紧:“这个交易并不公平。他给我们的这些情报,足以保下他的弟弟。”和珅不可能是甘愿吃亏的人。
胤禛眯起了眼睛:“他是再一次暗示我们,他要做商鞅,他是制定规则的人,所以不可能按着任何人给他的规则走。”或者,也可以说是再一次的试探。
“世界之大变局……”胤禩默默咀嚼着徐继畲对时代的最简洁最恰当的评价,忽然笑了,“也罢,在这个时候还死守规则的人,是没有价值的。所以,四哥,太后那边你要改变一下计划吗?”
“不需要。”胤禛也挑起一抹不知道是嘲笑还是苦笑的笑容,“太后和永琪在他手里,只会比在我手里更惨。”
“其实,也能鼓舞士气,不是吗?和珅是个生意人,他会投桃报李的。而且,他知道我们的底线在哪里。”胤禩眼睛弯了,他真想知道,这个小子能做到哪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和珅肯定不是个好人,但是死的也太不明不白了……喵随便yy的,重生的和珅跟上辈子不一样。
虽然从国内扯到国际很混乱,但是不这么扯数字们肯定直接把人家剿了,乾隆三十年反清复明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不扯上国际,那就是死路一条。至于在这里把和大人拎出来,便是数字们真正政变的开头。放心,不是让和珅去对付陈家洛,喵没有那么凶残……
☆、风沙劫之开盘
毓庆宫——
康熙坐在小床上吃奶糊糊,捏着那银勺子抖了半天,实在吃不下去——谁都受不住吃饭的时候旁边蹲个人用极其委屈的眼神摧残你……
“小宝,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朕快吃不下饭了!”康熙忍住那银勺子敲他的冲动。
韦小宝鼓着腮帮子学蛤蟆,真真浪费那张非常精致的小脸:“小玄子的弯弯绕越来越多了,小桂子一不小心就被算计进去。”
“那是因为你的弯弯绕实在太多,朕不比你多几弯,还降的住你?”康熙怒瞪这个耍了自己十来年的小流氓。
“可是皇上你还吓奴才,你明明没想杀天地会的人。”韦小宝一只手在小床上画圈圈。
“谁告诉你的?”康熙皱眉,一下子就知道谁出卖自己了,“瑞希?”
韦小宝没回答他:“皇上跟奴才说过,满人是皇上的子民,汉人也是,天地会也是皇上的子民。”
“……朕其实没有做到。”某种程度上,做的还不如胤禛。
“小玄子,老皇爷说你很苦,所以我真的是来帮你的,只是小桂子也想顺便求你,放过天地会的人。”
康熙没好气地给他的话换了个顺序:“你是来给天地会求情的,顺便帮朕!”
“没有啊,”韦小宝跳起来,眨着自己真诚的大眼睛,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你看,我连这个都带来了,真的是来帮你的!”
康熙的眸子顿时一紧,脸色十分难看:“这是——”
韦小宝缩头,抱过个靠枕挡在自己前面:“关外的鹿鼎山……”
一份一看就是用碎皮拼起来的羊皮纸地图,摸起来有年代了……康熙握着那份地图,小手不断地颤抖,良久才闭上眼睛:“八部四十二章经你都能找齐……什么运气!”
韦小宝整个人缩在抱枕后面,瑟瑟发抖:“小玄子,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建宁阿珂她们,真的,我要说谎就烂舌头就天打雷劈!”
“好了,朕信你!”康熙没好气地打断他,平复了心情之后就忍不住怀疑了,“瑞希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以韦小宝的个性,这玩意应该没那么爽快地拿出来吧?
韦小宝小心翼翼地从抱枕后面探出头,声音很低很低:“小和尚跟我说,有洋鬼子欺负你,然后以后可能就没皇帝了。小玄子,你放心,有这些宝藏,咱们的银子也把洋鬼子砸死,他们不敢抢你的皇位的!”
你爷爷的,瑞希你……!
康熙已经成了只泄了气的包子,十分憋闷地抬手臂摸摸韦小宝的头:“以后离瑞希远一点。”把自己一个儿子忽悠成了佛教徒,把自己一个重孙子忽悠成了睿亲王的保命符,再让他忽悠下去,哪天小混混韦小宝说想洗心革面跟着他去和尚……自己都不会奇怪了!
“奴才以前还阴过他呢!”韦小宝还是很沾沾自喜的。
“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把你当回事,吃了暗亏,他要是有一点儿准备,你的小命就没了。”这几句话康熙没说出来,默默按在了心里。
跟他们隔了一间房的婵儿一边吃奶糊糊一边用无辜的眼神看胤禩:“叔叔跟韦小宝说的都是实话。”
是的,都是实话,但是组合在一起明显就是别的意思了啊!胤禩对他家皇阿玛已经不止是同情了——做了几辈子的孽才摊上这么个对头,还生死相随来世都不放过你啊!
婵儿很没心理负担地继续让胤禩喂他,一边吃还一边为自己的行为注解:“输给三哥,爷认了;但是输给这个小混混,爷憋屈!胤禩,换了你,你不想报复回来?”
胤禩抽嘴角——输给四哥,他都想报复回来!
“而且他的运气也太好了,真遭人恨!”婵儿咽完一口奶糊糊,继续咬牙切齿。
胤禩想想胤禛,也有点感同身受的咬牙切齿:“他那出身也不比我高多少,就是摊上了个皇后养子的身份,在宫里过得比我得意多了!”其实也没养几年!
“就是这样,孺子可教,”婵儿满意地继续咬勺子,歪着小脑袋可爱极了,“唔,要是当时知道你是个聪明的,我就跟三哥说要你了。”
顿时,胤禩心里宽面条泪——皇阿玛,谢谢您没挑儿臣,儿臣那出生,要是顶了个“祚”字,那就没有啥八爷党了,您也别指望朝廷平衡了,就靠这一个字,足够太子党大千岁党四爷党一起弄死儿臣!
宫门口,福康安很认真地看和珅:“其实,我早就想揍你了。”摩拳擦掌中。
和珅苦笑:“奴才知道,不过,看在奴才要被狠狠恶心的份儿上,还请王爷手下留情。”
呃……顿时,福康安也有点同情他了,对手强悍不可怕,对手恶心人就糟糕了,不怕死的都扛不住不要脸的,偏偏那群还都是没脸没皮再加没脑子的:“你……保重。”
和珅眼尖地看朝臣三三两两过来,赶紧拉拉他:“快动手。”
福康安冷笑着摩拳擦掌,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赏了朝堂新贵、军机大臣和大人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飘然而去。
一众朝臣怔在那里,风萧萧兮易水寒,傅恒躲在人群深处看天——那是慧郡王,不是他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和珅捂脸,暗暗磨牙:“你就不能换一边打!”上次被青莲赏了一巴掌,他的脸还没完全消肿呢!
“和大人……”几个人立刻凑过来,有关心的有看好戏的——但是,最该落井下石的纪晓岚之躲在人群后面抽烟,面色有些晦暗。
和珅宛若没看见各位同僚饱含深意的目光,拱拱手:“要上朝了,各位大人。”
于是,众朝臣就带着对这一巴掌的无比好奇,齐齐走向乾清宫,期间那探寻的灼热目光都能把和珅给烧熟。
朝事很给力,完美地解除了各位大人的疑惑——和大人跟睿亲王、豫亲王掐上了,看来,真是得罪了不能惹的人。可是,怎么得罪的呢?
和大人口才不错,跟两个亲王吵架还游刃有余,最后听得乾隆头大,摆摆手让他们下去,各自搞个方案去再来。
有人不明白了:“这和大人跟睿亲王,不都是站在循亲王那边的吗,再说慧郡王那身份,也不可能跟循亲王争啊?”
“内部派系争斗呗,人家不是跟循亲王斗,而是单纯找和大人麻烦。睿亲王、豫亲王再加个慧郡王,各位觉得循亲王还能选和大人吗?说句不该说的,睿亲王豫亲王头上的那是铁帽子,皇上都得给三分薄面,这循亲王还没封太子呢,二位铁帽子王要个‘投名状’,拿这个人试试循亲王那儿的水,不过分吧?”
“你说这和大人是怎么开罪了这三位?”
“谁晓得,但是我听说啊,当初慧郡王住在坤宁宫的时候,和大人还是人家提拔上来的小侍卫,后来被循亲王给收了……嘿,这下,别说慧郡王,睿亲王的脸都丢得够呛!”
懂了,都懂了,要说和大人这情况,在朝堂上还真特殊。虽然是姓钮钴禄的,但是跟太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也没有攀着阿里滚他们,而是被皇上亲自抬举起来的。另一方面,同在户部的时候,循亲王跟和大人关系不薄,当初没少给和大人抬轿子,所以和珅可是满朝文武最最羡慕的人了——老皇帝面前吃得开,又是未来小皇帝的半个门人,还不惹老皇帝忌惮,最重要得是年轻、漂亮、能干,真真前途无量。
可是,这么个得意人也惹了麻烦了……虽然没人敢说,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知道这和珅当初是慧郡王一手带出来的小侍卫。估计是和大人当初拿慧郡王做跳板勾搭上了循亲王,换了主子就河拆桥,人家恢复身份之后来找他麻烦了——以前循亲王是阿哥,福康安是臣子,循亲王收了福康安的人,那倒没什么;但是现在这位已经是阿哥了,那不就是自己的门人被兄弟抢了?
其实慧郡王那身份,明摆着是没有继承权的,犯不着跟循亲王这么闹。但是,沉寂了半年之久的睿亲王和豫亲王估计忍不住了吧?
和珅现在的情况吧,虽然炙手可热,但是并没有明显的后台,军机大臣,脚跟却没有站稳,真是个立威的好人选啊!
慧郡王永瑶才十五岁,到底年轻气盛,睿亲王一挑拨,就这么给人当了枪啊……
“可惜啊,可惜,和大人这么年轻……”得罪了两个亲王一个郡王还兼得罪了富察家,虽然碍着皇上和循亲王的面,睿亲王不会踩他到底,但是肯定要被打压几年了。
“要是他当初娶了英廉大学士的孙女,估计还好些,这下可……”钮钴禄家已经没什么人了,指望阿里滚,拉倒吧,人家就等于被发配了,至于丰升额——谁不知道那位就是靠着和孝公主的啊!
“不对,你想啊,太后不是快回来了吗?”还是一个聪明人想到了关键所在。
“没错,太后早不回来晚不会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真的,大家都悟了。
派系斗争什么的,只要不过分,乾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还是自家儿子身边的势力斗,他巴不得呢——要是胤禛身后这些人真乖得拧成一股绳,他才该怕呢!
但是和珅是很讨他喜欢的,现在看来还可以用来牵制睿亲王一下,更可以给皇额娘一个交代,最重要的是给满朝文武一个信号——朕还没死呢,别那么快向朕的儿子投诚!于是,胤禛不保和珅的情况下,乾隆保他。
也只是暂时而已,乾隆不会为了一个还没在军机处站稳脚跟的臣子真的跟两个亲王死磕的。
但是从五台山快马加鞭回京城的那位,脸色已经不是“灰败”来形容的了。
马车走的很快,她这一把老骨头颠簸得十分酸疼,但是完全不敢让车夫慢一点儿,只能用颤抖的手合在胸前祈祷,干涩的嘴唇嗫嚅着:“先帝爷,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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