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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琼瑶之浑水 作者:中华田园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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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声色:“所以,干脆让弘历把你跟十三的婚期提前吧,毕竟你的公主府也建的差不多了。”那可是做给蒙古看的形象工程,可不比和敬和胤礽那府邸差。
胤祯整个人横着栽下软榻,胤禩则笑倒在胤禛怀里,可怜的十四爷扶着歪歪斜斜的旗头爬上软榻,恶狠狠地几乎要扑过去咬人了:“四哥,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亲弟弟!”这td的有爱人没兄弟的,小心爷真火了,你们这没带过兵的俩货加一起不一定打得过爷!
胤禛还是面瘫脸:“我去问过十三的意思了,他不反对。”他一问,自家那九龙夺嫡中唯一有人性的弟弟就变蒸汽机了,蒸汽机当然是不会说话的,何况以十三舌头打结的程度,估计等自己走后一两个时辰才能恢复语言能力。
但是,世界上有一种承认叫默认,对不对?
胤禛绝对不承认自己腹黑了。
胤禩握着他的袖子笑得直打滚:“没错,很好很好,这桩婚事也是小弘历一桩心病,早点办了也好,还能鼓舞蒙古的气势呢!”可怜的蒙古,已经被拖得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胤祯磨牙:“八哥,不带这样的,爷才十四岁!”二哥拖到十八岁才嫁呢,九哥三哥则是快十九岁才“出阁”的,凭什么他十四岁就要“便宜”那个呆瓜!
——你就不想想你可怜的八哥啊,十五岁,皇阿玛都生下来了。
胤禩继续打滚,顺便安慰自家弟弟,显示同为八爷党的“默契”:“没事,又不是让你现在就生孩子,你还小嘛!”
胤祯脸皮再厚也扛不住了,小脸血红,直接把奏折对胤禛甩下去:“爷要找皇阿玛告状!”这可怜孩子,被俩哥哥欺负得疯魔了。
“皇阿玛也希望你们早点修成正果。”胤禛釜底抽薪——其实,皇阿玛那态度,用“破罐子破摔”更合适吧?
胤祯决定,要是皇阿玛真这么急着把他“嫁”出去,那“出嫁”的时候,一定要学二哥好好掐皇阿玛一顿!
“朕只希望你们少给朕找点事!”忽然传来嫩嫩的但是很有威严的声音,原来是被背后议论的正主来了。
三个不肖儿子都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接驾,胤祯手心汗湿异常庆幸——怎么就忘了皇阿玛已经会走路了呢?还好刚刚那话没说出来,要不然他敢拿大将军王的威名打赌,他不出一个月就要被皇阿玛当洗脚水泼出去了……这悲催的人世间啊!
康熙郁闷地瞪他们几眼,自己爬上软榻,把他们兄弟只要一掐上就会飚的孙悟空的筋斗云都自愧不如的话题拉回来:“陈家洛真的没打算把那事捅上去?”
胤禛苦笑:“他还特别派人去提醒商会的负责人,千万小心,不要因为一时的利益犯了出旗商业府的律例。”弄得商会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也不是没脑子啊……怎么就对这些党争势斗看不明白呢?”康熙只能得出一开始的那个结论,“果然是读书读傻了。”
也是,这样的人,再有雄心大志,再慈悲为怀,也只能做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都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科举果然害人啊,还是td的双刃剑!
——自古帝王,无英雄。
康熙抬头,凛冽的目光一一扫过自家的儿子们:“朕知道你们等着看戏,但是正事不能不做,这样吧,让小五去跟二公主谈谈,或许咱们可以各退一步。”
“是。”三个儿子都不是笨人,全部拱手,还很有自觉地告诉皇阿玛他们没有只顾看戏:
胤禛:“皇阿玛,儿臣这就联系广州十三行的潘振承,让他们进京。”
胤禩:“皇阿玛,韦大人跟儿臣讲了许多书场妓|院的作用,儿臣也在那里做了一些实验。”
胤祯,讨好地笑:“皇阿玛,十哥传来消息,科学院已经可以开始筹备了。”皇阿玛,您千万不要金口一开把儿臣嫁出去啊!
康熙无视那张最适合装柔弱扮可怜的小脸:“希望陈家洛能抓住这次机会。”
胤禩实在不想说那个男人没用——皇阿玛都觉得,话语权只在霍青桐这个女人手里。
宫廷画院,胤祺小心翼翼地维持离霍青桐十步远的距离,就怕这位武功高强的二公主一下子飞过来掐上自己的喉咙。
霍青桐看着胤禩交给她的信,神色肃穆。她看了很久,久到胤祺的腿都有点酸,不得不靠在了门边的椅子上,带着三分小心三分敬佩三分同情还有一分欣赏的态度,看着霍青桐比起一般女子更显刚毅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带着几分圣洁又不失刚强的美。
虽然没有含香的妩媚,香香的纯真,但是霍青桐的美是经历了战争风云洗礼的绝艳,是能穿透岁月,傲视历史的孤绝。
“洋鬼子,这信上说的,都是真的吗?”霍青桐轻轻放下信,昔日神采飞扬刚毅果决的双眼中,透着无限的疲惫。
胤祺真诚地对上她的眼睛:“二公主,我们没有必要骗您。”
“也是,我如今不过是个阶下之囚罢了,难得当朝太子看得起,还跟我做交易。”霍青桐淡淡地自嘲着。
胤祺不说话,只等她决定。自己不过是个画师,而且能力也远逊于九龙夺嫡中那几个在兄弟相残中增长经验的——这话是高姑娘在皇阿玛的微笑中战战兢兢被逼出的“实话”,说得那九只脸色都很奇怪,看得他跟六弟七弟都异常爽快——所以,自己跟那几只比还比较闲。用陪伴美人打发闲暇的时间,再舒适不过了。
——要是这个美人不是个会杀人的,就更好了。
霍青桐揉揉自己的太阳穴,长长的睫毛盖上了眼帘,遮住痛苦之色:“香香太单纯,根本不会撒谎,我就知道她跟陈家洛的事是压不住的,可是他偏偏还要逼着香香来!”
“那二公主的意思——”似乎有点苗头了,胤祺试探性地问。
“你们真的肯放过香香?”霍青桐还是很怀疑,“只要我十年内不跟朝廷作对?”
胤祺再次真诚的点头。
霍青桐挑起略带妩媚的嘲笑:“你们信我的保证?”
胤祺微笑点头:“我信,他们也信。”
霍青桐却还是不敢信:“……真是奇怪,你们不去找陈家洛,却来找我,他才是红花会的总舵主。”
胤祺摸鼻子,习惯了男权社会的人实在有点儿说不出口:“他……循亲王从来没把他当回事,不过他说,二公主倒是颇有外国女皇陛下的风采。”陈家洛你还能再丢人一点吗?
不过也能理解,这么厉害的女人,没几个男人敢爱的。
霍青桐只是默然,因为跟鄂罗斯打过交道,也不异讶于女子为帝的事实了,终于攥紧了手:“行,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放了香香,我十年内绝不与朝廷为敌。”
“多谢二公主!”胤祺像模像样地一手扶在胸前,行了外国人的揖礼。
消息传回毓庆宫,康熙也舒了口气,韦小宝得意地对着婵儿挑挑眉。
婵儿顶着板砖脸,转过身子数珠子。
胤祺这才明白过来,这鬼主意是韦小宝出的,不由好奇:“韦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韦小宝吃桂花糕转眼珠子,贼贼的样子让婵儿真想抽他:“你就不懂了,当初郑克爽那小乌龟,为了活命抛弃阿珂,真不是东西!但是这个青桐美人绝对不会抛弃妹妹的,嘿嘿!”
“韦爵爷的意思是——”胤祺似乎明白了些。
康熙慢悠悠地注解:“香香于霍青桐,就是一份负累,还是她放不开的负累。所以,香香自然是不能杀的,还最好长命百岁。”反正那个香香也没名分,到时候送出宫就是了。
——至于和妃,小弘历不是打算杀她了吗,杀了,自然就没了,对不对?
☆、出重楼之令琪多痛
履亲王府上,胤祉闷在房里抱着胳膊生闷气,胤祐一边安慰他家三哥一边对着门外喊:“他要再敢来,直接关门放狗!”
胤祉冷笑着纠正他语言中的不切“实际”:“不是关门放狗,是关门打狗!咱这府上的狗,跟他比都掉份儿!”
胤裪跟胤禄也气得小脸冒火,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打、狗、混、蛋、玩、意儿!”
“三哥你别生气,为了这么个不着调的东西气坏了身子真不值得。”胤祐亲自端着一大碗两小碗消暑的银耳莲子粥过来,让两个奶嬷嬷喂弟弟,自己殷勤地喂三哥。
胤祉把那清甜香软的凉粥咽下去,心里的火气终于消了一点儿,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手里的书:“爷才懒得为了这么个东西生气,反正迟早是个死人,有这点时间,还不如看看孟德这个鸟东西的文章呢!”四哥那边还等着他的翻译呢!
胤祐胤裪胤禄一起默默向先贤道歉——对不住啊,孟德斯鸠先生,三哥只是在生永琪的气,无意中迁怒了你而已,其实三哥是很尊敬很佩服你的……曹操先生您乖乖睡您的棺材板儿里去,别太神经质,您就是个躺着也中枪的……
把咱们的文豪诚亲王气得“鸟东西”都出来了,自然又是因为永琪。永琪的大侠大舅子箫剑,可是对当日龙源楼里那惊鸿一瞥的甜美女子念念不忘,偏偏给自家妹妹诈出来了,更偏偏晴儿在还是晴儿的时候,跟永琪走得很近。总之,悲催了,小燕子可不管胤祉现在是“有夫之妇”,硬是缠着永琪帮她哥哥追“嫂子”。
箫剑其实也没这想法,真的纯粹欣赏,好歹人家也是书香世家出生不是?
可是小燕子的话在那里呢:“皇后老巫婆给晴公主指的婚,晴公主怎么可能满意?永琪,咱们想个办法把晴公主救出来吧!”
永琪心里,小燕子就是天,为了讨小燕子的欢心,他可以帮忙撬自家哥哥的墙角,以欣雅的名义把胤祉骗到了荣郡王府一次,箫剑那灼热的目光差点把可怜的胤祉烧出一个洞——你就是纯粹欣赏,这感情也太“炽烈”了啊!
回来之后胤祉就装病了,可是永琪居然还敢天天上门,帮着自家大舅子向晴公主讨教诗文!
你把爷当摆设是不是?爷就算不是你的哥哥,也是你叔爷爷!胤祐从来温和柔美的笑容中终于出现一抹爱新觉罗家代代相传的阴狠,“慈爱”地摸了摸两个弟弟的头,意思就是——你们俩连话都说不利索,还是乖乖在家呆着吧,给三哥出气这种伟大的任务,还是留给爷出风头吧!
胤裪跟胤禄对视一眼,同时对着胤祐摊手——你该干嘛干嘛去,爷还小,爷不烦心。
“三哥,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小八一趟。”胤祐整整自己的亲王仪服,带着温和的笑脸,像宫中进发。
胤禩听了胤祐的主意,顿时笑得很“同感”:“七哥啊,你说这永琪……咱们兄弟里,还有几个是他没得罪的?”
胤祐数数手指头,嘴角抽了——两辈子加起来的,十五个兄弟,似乎跟永琪真的没一点交集的只有五哥胤祺了,但是永琪你要是连个成天宅着的西洋画师都能得罪……你这找死找的也太凶残了吧?
其实已经很凶残了,五爷可是对永琪那序齿和那名儿都很不满意——难得跟爷“有缘”的,怎么偏偏是个脑子不好的?
胤祺发这通牢骚的时候,婵儿睨着胤祚,那表情很是意味深长。
胤禩拍拍胤祐的肩膀,同样绽开了温和的笑容:“放心吧,七哥,这件事,弟弟一定让太后通知永琪。四哥,没问题吧?”
一直站在一边保持沉默以避免自己因为某个好孙子变成丢人的呈堂证供的胤禛维持面瘫脸默认,实在不好说——你们两个能再笑得“仁慈善良”点吗?
送走了胤祐,胤禛立即给慈宁宫传消息——通知永琪,陈家洛手中,有一份事关出旗商业府,足以扳倒循亲王的至关重要的证据。
永琪,本来真的没想带你玩的,但是你自己送你那白嫩纤细软弱的脖子上门来,咱们就笑脸迎人欢迎光临,等你进了门,再关门打狗!
于是,得了信儿的永琪高兴得顿时s福尔康,鼻孔朝天得意非凡——只要十弟倒了,爷还是隐形太子!
——话说你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呢?
但是永琪已经屁颠屁颠回府,让人把陈家洛叫来了。
陈家洛听闻荣郡王主动找他,真是吓了一跳。要知道他跟永琪虽然是合作关系,但是永琪对他一向是不冷不热的。不过他是往好处想的——说不定是荣郡王终于想通了,还想着该如何用为帝之道劝说荣郡王,让他弃暗投明,在香香的帮助下重新变回乾隆最宠爱的儿子,但是没想到永琪张嘴就问他要出旗商业府的那些“罪证”!
陈家洛自然没那个脑筋去想到底是谁泄露了此事,不过对待这份东西,他是很慎重的:“荣郡王,恕下官直言,这份东西如果交上去,能不能扳倒循亲王,下官也不知道,但是其中牵涉到很多商会之事,恐怕……”
永琪哪里在乎这些,摆摆手,很是不耐烦地继续高高在上:“那又如何?”
陈家洛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邪火,脸上却不显:“荣郡王,恕下官直言,商会是百姓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造福无数百姓,决不能沦为朝堂党争的牺牲品!”
不过啊,陈家洛你怎么就没发现,你自己已经成了朝堂党争的牺牲品?
永琪哼了一声:“本王可不管什么商会不商会,本王的目的就是扳倒十弟,你现在怎么说也是本王船上的人,最好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陈家洛双目坚定:“下官不能答应,这份东西呈上去,皇上一定会迁怒商会的。”虽然他不怎么懂政治,但是这明摆着是商会和出旗商业府“勾结”的“罪证”啊!
永琪气急,鼻孔快冒气了:“陈家洛,你听不懂本王的话是不是?”
“下官只知道王爷这般……胜之、不武。”本来该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话语,但是陈家洛却心虚了,他将香香卖给乾隆皇帝,难道是君子所为吗?
一入朝堂深似海,从此侠义是路人。入了官场,就别指望干干净净,千年来都是如此。
永琪没发现他心中的百转千回,踱着步越发的不耐烦:“陈家洛,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陈家洛压抑住心中的苦涩,声音还是那般坚定:“陈家洛决不能害了无辜的百姓。”
“你!”永琪发狠了,红着眼睛对着外面吼,“来人,给本王搜身!”
“你敢!”陈家洛哪里受的了如此侮辱,冲着冲进来的侍卫大吼一声,“本官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你们有什么资格搜本官的身!”
永琪府上的侍卫是乾隆赐下来的,倒也不是不知事的那种,被这么一吼也都退缩了,是啊,私自冒犯朝中大臣,还是颇有势力的陈家公子,他们也知道,十分严重。
陈家洛趁着侍卫们迟疑的功夫,一纵身跳上外墙,刚想翻出去,忽然背后袭来一道青影,手执宝剑,剑锋凌厉,陈家洛慌忙以扇子迎击,怒意更甚:“箫剑,你做什么?”
箫剑傲气地出剑:“让你把该交出来的东西交出来!”
“你疯了!”陈家洛趁着侍卫们不敢上前,故意让箫剑把自己逼到墙角,小声怒言,“这份东西要是交出去,商会肯定保不住,很多汉人商人都会倒大霉的!”
箫剑跟陈家洛不同,他很早就浸淫江湖,为了身存更是心狠手辣:“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等我们以后得势了,再建起来不就行了吗?”
“你!”陈家洛顿时觉得自己很疲惫,当初他为什么要跟这些人合作?他明明知道,箫剑跟自己不是一路人;还有青桐,青桐不止一次劝过自己,放弃政变,箫剑或许能成功,但是他陈家洛不是造反的材料……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论武功,陈家洛高出箫剑不少,但是他不敢真的下死手,箫剑确实越打越兴奋——想到自家妹子真的能做皇后,能不兴奋吗?
两人正胶着着,忽然下面传来两声喊叫,一愤怒,一担心:“哥哥!”“哥哥!”
“小燕子!”
“知画?”
大白天的,墙上站了两个大男人,打得风生水起,后院也难免被惊动了,陈知画捂着嘴,泪眼迷蒙,看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小燕子却很得意兴奋,挥舞着拳头依依呀呀:“哥哥,揍他,加油啊,揍他!”
刀剑无眼,自家哥哥没有武器,只以一把扇子迎击箫剑的宝剑,本身就落了下风,偏偏小燕子还在落井下石,陈知画难掩眼中的恨意,冲着小燕子叫起来:“燕格格,他是我的哥哥,你不能这样!”
“你哥哥?”小燕子被她泪眼寒怒的模样弄得怒火上头,想也不想就直接冲着知画冲过去,一把推上,“打的就是你哥哥!”
☆、出重楼之令心多负
陈家洛一直在关注妹妹这边,看到小燕子飞扑过去,心道不好,也不敢再缩手缩脚,用足内力把箫剑逼开,赶紧冲向妹妹——
陈家洛一把搂住知画的腰闪过小燕子的攻击,但是追之而来的箫剑刚刚被陈家洛的内力伤到了内脏,眼前一花脚下一滑,一不小心正撞上了小燕子。
“啊!”小燕子凄惨地跌倒在地上,本来她皮糙肉厚,摔一下也没什么,但是现在偏偏是夏末,小燕子贪凉就穿的极少,而她的背又刚好撞上了石阶……一滴滴鲜红的血液,从小燕子裙摆上蔓延开来,猩红刺目,看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箫剑和永琪吓坏了,立即要冲过去抱小燕子,陈知画扑在陈家洛怀里,心惊肉跳脸色惨白,一直躲在远处的欣雅却在这个时候让嬷嬷们分开众人,冲着永琪和箫剑大吼:“别碰燕格格,让嬷嬷来,燕格格可能是小产了!”
没错,跟自己几年前小产的情况一模一样。看着那熟悉的场景,看着那猩红的血液,欣雅心中顿时浮现一丝恶毒的快意。
“永琪,我好痛,好痛,哥哥救我……”房间里传来小燕子凄厉的嘶吼,还有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
永琪和箫剑都脸色刷白全身颤抖,欣雅却挡在门前,坚决不让他们进去:“爷,萧公子,不说女人的血房是最晦气的地方,就是你们不怕污秽,要是你们冲了进去,嬷嬷们估计也会不知所措不好做事,你们还是先在外面等吧!”
永琪跟箫剑急得跳脚,但是欣雅说的确实没错,他们确实帮不上忙。可惜再多的祈祷还是没有用——不一会儿,一个满手鲜血的嬷嬷惊惶万分地冲出来:“王爷,燕格格的孩子……保不住了!”
永琪怔怔地看着那一滩鲜红粘稠的血液,那是他跟小燕子的孩子啊……箫剑已经一把推开欣雅,红着眼睛冲进去了……
欣雅踉跄了几下,站稳之后,对着陈知画露出一个不着痕迹的笑容,慢悠悠地跺走了。
陈知画伏在陈家洛怀里,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羊羔,柔弱而单薄。
不论永琪看到那三个多月已经成形的胎儿时多悲愤,在陈家洛要离开时,他还是红着眼睛把人拦住了。
“荣郡王,你干什么?”陈家洛厉声问道——永琪把自己的妹妹知画拎在手里,另一只手,则执着箫剑的那柄宝剑。
永琪的眼里恨得都能溢出血来,抓着知画肩膀的手不由攥紧,知画疼得小脸惨白,都快痉挛了,哭喊般的哀求:“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把东西给五爷吧!”
“知画你——”陈家洛大怔,而此时永琪的剑已经横上了知画的粉颈。
“陈家洛,快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我就杀了她!”
“——你敢!”陈家洛握紧了拳头,恨意凛然,“不说我妹妹是你妻子,她还是朝廷封的固山格格,钦赐给你的侧福晋,你没有资格杀她!”
“放屁!”有那么个拿规矩当儿戏的老爹,永琪显然也很得“真传”,锋利的剑锋压低了几寸,知画柔嫩的脖子上被划出一道血痕,“这个贱人敢害我跟小燕子的孩子,若不是还有点用处,我现在就砍了她!”
“你!”看永琪形似癫狂的模样,陈家洛终于明白,他是认真的——颤抖着手从袖中掏出那份“证据”,对着堵在门口凶神恶煞的箫剑冷言,“箫剑,我的功夫你清楚,豁出我跟知画这两条命,换你们两个的项上人头,我陈家洛还是做的到的!”
箫剑也知道,这位陈总舵主的武功还在自己之上,而且自己还受了伤,但是想到自家妹妹那个无辜的孩子……恨恨地咬牙:“你要如何?”
“放了我妹妹!”看永琪这副发疯的样子,知画绝对不能再留在这里!
永琪真的很想杀了陈知画和陈家洛给他的孩子陪葬,但是箫剑冲过来死死拉着他——你我加起来,未必是陈家洛的对手,真把他逼急了,大家得一起死!
陈家洛全身汗湿,眼前是心爱的妹妹,手里是事关江南同胞的“证据”——他觉得自己宛若攥着千斤重担,摇摇欲坠。
“哥哥……”陈知画的眼睛也朦胧了,她好疼,她好恨,她为什么要嫁给永琪?
“行!”永琪咬咬牙,终于把知画交给了箫剑,陈知画给箫剑互看一眼,忽然一人扔出证据,一人推出陈知画。
“知画,我们走!”陈家洛一把抱住妹妹,运足内功,飞出了荣郡王府。
刚刚回来只看到一团飞速消失的背影的蒙丹急急忙忙跑过去:“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含香的消息了?”
“哥哥……”出了荣郡王府好一会儿,知画的泪水才后知后觉地如泉水般溢出,她觉得自己有万般的委屈,但是不知道如何说出口,陈家洛忽然在她背后一点,她猛然晕了过去。
“总舵主……”一个红花会成员接过被点了睡穴的陈知画,但是对陈家洛欲言又止。
陈家洛收起心中无限的伤感与疲惫,摆摆扇子:“你先带小姐回去,我还有事。”
“总舵主……”抱着陈知画的人看着那年轻却孤独佝偻的背影,实在说不出那句——总舵主,我们收手吧!
家国大义,民族复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但是,就算是觉得靴子里灌了铅般沉重,陈家洛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履亲王的府邸。
进了朝堂,还是知道了一些事情,譬如,主管礼部的履亲王永珹也是循亲王的人,实为皇子,位高权重,而且性格温柔和善,现在只能指望他,救一救那些可怜的商人了!
胤祐对陈家洛的到来并不惊讶,而且给了他在荣郡王府都没有的待遇——亲自迎进门,请坐下,并让下人上茶。
清甜中带着一丝微微的优雅的温温的茶水让陈家洛苦涩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他迟疑半晌,还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是说,荣郡王手里掌握了一份有关出旗商业府的,对循亲王很不利的证据?”胤祐的声音很温和,带着点蛊惑人心的感情,虽然比起自家八弟是差远了,但是对付一个陈家洛,足够。
陈家洛捧着茶碗,颓然地点头——他知道他这么做,自己的大计可能就泡汤了,但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商会被毁,更多的同胞死在鞑子的屠刀下……
胤祐不想提醒他,此事漏洞实在太多,就独独一个翰林院庶吉士掺和商业府的理由,恐怕眼前之人就没想清楚。
不过自己的目标也不是他,所以胤祐并不打算逼进,而是淡淡地岔到另外一个故事上去了:“据说,陈大人少年一直在外‘游学’,去过不少名山大川,应该也听说过许多奇闻异事吧?”
陈家洛现在已经被黄连填满了心,根本没有心情扯什么民间传说,只是无力地点了点头。
胤祐暗暗叹气,其实陈家洛那个“荒唐”计划,怎么说呢?自家那侄子确实不着调,永琪那侄孙子就不说了,要是陈家洛有点王莽或曹操的魄力,说不定还真能成,可惜他是个好人,还是个大侠:“陈大人,本王倒是听说过一个奇妙的故事,不知道陈大人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不等陈家洛反应,胤祐便悠然开口:“从前,有一个古国,它的君主很残暴,只知道捞钱,可以听任自己的百姓因旱灾饿死了几百万。幸运的是,民间出了一位英雄,他带领着一穷二白的百姓们奋勇反抗,他们很穷,只有小米加……镰刀锄头,可是他们很勇敢,他们坚持跟君主的精锐部队抗争。”
陈家洛倒是难得提起了一点兴趣,他感觉这跟他经历有点儿像:“……后来呢,那位英雄成功了吗?”
“别急啊,听我说。那位英雄很穷,他只能在百姓的支持下打仗。”胤祐淡笑着抿了一口茶,继续说,“有一次,他在一个县又遇到了君主的精锐部队,英雄精于兵法,他算了自己要打三天的仗,于是跟当地的百姓说,要供应他的军队三天的军粮。”
“一个县,三天的军粮?”陈家洛惊了,在回疆那边,他也是打过仗的人,一支军队三天的军粮……那是个什么数目?
“是啊,当地的县委……哦,县令报告这位英雄,全县的粮食,加在一起只够他的军队吃一天的;第二天,他去把稻田里所有没有成熟的稻子割下来,把百姓家的留着来年种田的种子收集起来,又可以吃一天;第三天,他令人宰掉全县所有不管家养还是野生的动物,育种的,没长大的小猪也宰掉,这样,就保证了三天的军粮。”
“连幼苗和种子都……”陈家洛的脸已经是惨白的了,双手不断颤抖,“那百姓怎么办?”
“陈大人不是该关心英雄打赢了没有吗?”胤祐似笑非笑地看他。
陈家洛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立即抹汗:“下官逾矩了……请问王爷,这仗,结果到底怎么样?”
胤祐不吝于表现出自己对那位英雄的敬佩:“打赢了,以少胜多,以弱胜强,领兵者的智慧气度,不输赤壁之战中的公瑾,总之是很漂亮的一场仗。”
“……那百姓呢?”陈家洛的牙齿还在打战。
“那个县,在后来的几年里,不说农田,连树木都不生了……因为树皮,被人吃光了。”胤祐没有直接回答,但是毕竟是中了探花之人,哪里能不懂?
“后来,那位英雄打败了暴君,建立了新的国家,百姓很幸福。但是那个县,直到新的国家建立十年后,都没有恢复生气。”
陈家洛默默闭上了眼睛,但是胤祐的话还是传入了他的脑海:“不过,英雄是站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立场上的,百姓都称颂那位英雄,继续打仗的时候,甚至许多民众都把自家舍不得吃的存粮主动拿出来,用小车推着送到战场上,英雄跟暴君决定胜负的一场仗——英雄的军队把暴君的军队困在城中数月,暴君的军队粮草尽绝,是饿的打不动了,才投降的。后来,这场战争,被称为‘用小车推出来的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想把陈家洛摘出来,只能让七七出手了,毕竟这个是最善良的……
故事都是真实的,那个县叫葭县,不过打仗的是彭老总,“站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立场上”的决定则是太祖下的。这里就综合了一下。
☆、出重楼之令书多金
还沉浸在于其说是鼓舞不如说是悲壮的故事里,陈家洛直到胤祐走过来拍他才回过神:“王爷您……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胤祐已经走到他的跟前,还是温和的笑容:“不用担心商会的事,所谓的‘证据’是假的,他们不会有事的。”
“——王爷?”陈家洛不是笨蛋,哪里听不懂胤祐话中有话?
“陈总舵主,你是个好人,真的,难得的好人。但是你不是政变或者造反的材料,至少你看你的四书五经,不会说‘孔老夫子的道理千千万,归根结底一句话,造反有理’。”胤祐慢慢往后挪,很精准地躲在了一群暗卫的包围里,还是温和的笑,“至于政变,比起造反,更需要狠心,你是个好人,所以你做不了东汉的光武帝。”当然,也做不了同样是书生出身的洪秀全。
陈家洛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看着那一圈圈的武功不输自己的暗卫,他连动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实在想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胤祐拍拍手,示意暗卫们给陈家洛让出一条路:“你走吧,你放心,青桐公主和香香公主都会安全的,要是你不放心,可以留在京城等他们一同出京。但是令妹陈知画,毕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侧福晋,你可不能就这么带她走,要不然可成了‘奔逃’了。不过那荣郡王……这样,本王给你个建议,你把知画姑娘送到宗人府吧,这件事,再过几天也要完了。”
“你……”陈家洛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个履亲王是什么意思,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要放自己走?
胤祐摸摸鼻子,有点儿不好意思:“此事就是本王搞出来的。本王针对的是荣郡王和那个箫剑,但是没想到会牵连令妹至此,本王也十分抱歉。”还有就是陈家洛你快走吧,里面那两只可不是一般的凶残,要是他们出来,你就不是有没有命的事情了!
陈家洛握着扇子的手紧了紧,看着胤祐温和而真诚的面容,闭上了眼睛……转头,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了出去。
“离开朝堂吧。”胤祐叹息了一声,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陈家洛听清楚。
陈家洛的身子又踉跄了一下,背影还是带着佝偻疲惫的坚持。
胤祐在暗卫的保护下,慢悠悠地往后间走,里面还有“讨价还价”的声音:
“其实跟孟德那只鸟比起来,伏尔泰也不差,就是这名字……忒不会取了!”或者说,某个三百年后的女“作家”太会yy了,先贤的名字啊,换个字就能用吗?害得爷这三百年前的人看文章都得下意识地忽视署名,要不然膈应啊!
“三爷精通五国外语,和某佩服。”
“哪儿啊,还不是给二哥和老四逼的。尤其是二哥,你都不知道他那鞭子……专门对着弟弟用!哎,可惜爷都没几个帮手,忙死了,那些个玩启蒙运动的,也太能写了!”
“翻译局也在筹备中了,三爷不必如此伤神,再说,精通外语的,广州那边真不少。”
“他们学洋话是为了搂洋人的钱的,哪个肯上京陪爷啃书,咱们大清的官员俸禄不是一般的少啊,老四那养廉银子也就够个清官日常开支的……哎,也难怪贪啊!”
“也是,这翻译局,四爷是打算弄成了‘义务‘部门的,真真是清水衙门中的清水衙门,光靠国家掏银子是不够的,这样吧,和某这些年经商,也盈利不少,翻译局的官员的工资和某不敢说,但是这译文书的出版,和某多少可以资助一些。”
“然后这刻印出版行业,你打算占多少?”
“和某当然依律行事。”
“爽快,好!就这样吧,爷这个计划也做的差不多了,你带给老四吧。”
“多谢三爷。”
听得里面黑暗的“权钱交易”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胤祐才接过侍女手里的茶盘,乖乖给他家百~万\小!说看累了的三哥奉茶点。
和珅也沾了光,得了一杯清茶,立刻恭敬地“谢王爷恩典”。
胤祉不客气地挑豌豆黄吃:“七儿,陈家洛走了?”
胤祐乖溜溜点头:“弟弟已经跟他摊牌了,看样子吓得不轻。”
“不管了,反正他这性子,成不了事的。”胤祉满不在乎地把和珅挥退,“对了,这些书,别忘了带给老四。”
胤祐维持着春风般的笑容,等和珅走了之后才过来给他家三哥捶腿:“哎,弟弟还真不忍心让和珅去对付那个陈家洛。”太特么的凶残了,人家也是个好人,难得的英雄人物,就不给这位权相奸相财相三位一体、连阎王爷都不收的孤魂野鬼折腾了。
胤祉懒洋洋地挪挪腿,示意他敲重一点:“他也是个可怜人。”
陈知画到底是进了宗人府——官兵们围了陈家洛的家,陈家洛为了掩护红花会成员,不得不把妹妹交出去。
胤祁还是好吃好喝招待了,不过这位侧福晋自己不吃不喝还哭个不停,就不是他能管的了吧?
永琪也到底得了陈家洛那份“证据”,虽然他是个郡王,但是还真没办过跟钱有什么关系的差事——除了他皇阿玛做好了送给他临门一脚的,他略微翻了翻那份东西,发现确实是“大罪”,便得意洋洋地准备上朝弹劾胤禛了。
弄得咱们的先帝爷郁闷了,和美人也郁闷了ap;ap;ap;not;——你当御史是死的啊?
御史告人,一张嘴随便怎么说,说错了皇帝还不能杀你——言官嘛,皇帝都是尽量不招惹的。尤其是明朝那些个宁愿杖毙也要说话的死节之士,能逼得皇帝都想抹脖子。
可是你一没差事的郡王怎么就不想想,你该怎么跟你皇阿玛解释这份东西的来历?
和珅憋屈得快吐血了,看得旁边的福康安很欢快:“哎,猪一样的队友果然最伤人。”
和珅抢过他的扇子扇风,气闷地收拾东西下班干活去,就是不明白永琪那脑袋里的东西了——好歹爷是太后的亲族,是都察院的副御史。爷现在是办闲差,今天是特地为了你在都察院坐了四个时辰,都给你台阶了你还不走,你就这么凶残地坚持自己去找死?
鹿鼎公那保存嫡系,背后攻击的为官之道没有传下来啊!
其实拉着福康安往外跑的和珅误会了,永琪还真的想过他,但是又瞬间否决了——告发十弟“大逆不道”,这可是头功,决不能被别人抢去!
“哎哎,你带我去哪儿啊?”福康安被一路拽出都察院,直奔某人的家,忍不住抗议,“喂喂,你跟纪晓岚玩你们的,别再把爷扯进来。”
和珅推他去敲门,苦笑:“你不来,纪夫人能把我打出去!”
福康安嘴角抽了,觉得自己必须强调清楚:“恩将仇报的是你,不是我!”
和珅扇扇子,不置可否:“所以我是来还他的。”
和珅猜的没错,如果没有福康安这个郡王当挡箭牌,纪晓岚和杜小月连草堂都不会给他进,现在好歹是进来了,纪大学士的夫人——杜小月给两人上茶,福康安那杯看样子是正常的,自己这杯……和珅看着那黑乎乎的怎么看都像煤灰的漂浮物,不着痕迹地合上茶盖。
“和大人,我泡的茶不合您的口味?”偏偏杜小月看见了,阴阳怪气地问道。
和珅微笑:“岂敢岂敢,纪夫人的手艺,和某岂敢挑剔?”
福康安坐在另一个主座上,看主座上的纪晓岚抽烟,再看客座上的和珅微笑,觉得诡异地呆不下去了,赶紧敲敲桌子:“和珅,快说正事吧!”别一天到晚笑得春暖花开坏得由内而外,有“皇玛嬷”那一只笑面虎就够了,和珅你已经够歪了,不要再好的不学学坏的!
纪晓岚磕了磕烟袋,杜小月没好气地下去,把空间留给男人们。
纪晓岚终于开口,沉吟中带了几分警惕,毕竟被和珅坑了几回了:“慧郡王,您跟和大人光临寒舍,是读书,还是……”
福康安只顾喝茶,示意自己是无辜的——找你麻烦的是那位。
和珅也确实是有事要说:“和某听说,即使上次劝诫被罚看了几天的城门,纪大人最近还一直在联系几位御史,商讨这捐纳制度……”
纪晓岚赶紧挥烟杆子打断他:“哎哎,和大人,这不是朝上,不谈国事,不谈国事。”虽然废除捐纳制很难,但是也不是没机会——若是给这人一搅合,说不定真没办法了!
福康安继续喝茶,掩在袖子后面的眼睛转了转,心里更叹某人的老奸巨猾——拿循亲王的事当人情来还纪晓岚的债不说,废了捐纳制合了循亲王的心意,这坏人前程的黑锅还都让纪晓岚背了,真会做生意!
和珅却自顾自地说下去:“纪大人,和某也就是个建议。这捐纳制,往明处说就是买官卖官,一直不废除,就是因为朝廷缺钱。但是若是朝廷不缺钱,那这捐纳银两……”
纪晓岚见他真的是在跟自己谈这件事,转念想了想,声音压低,带着点鄙夷:“和大人,若您是来还纪昀的人情的话,这也太不真诚了吧?”拿循亲王的计划还我的人情,这也太无耻了吧?
和珅轻启那泡着煤灰的茶水的茶盖,声音也低得有些暧昧不清:“纪大人不是一直想知道,和某究竟是谁的人吗……慧郡王,我们打扰得够久了,告辞吧?”
福康安真想抬脚踹他——你拿爷当敲门砖用就算了,还打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和珅用哄孩子的目光看他:“和某已在迎宾路定下一间雅间。”
福康安直接上扇子敲他:“爷不吃鱼了!”上次那顿鱼吃的他想吐,好几天做梦都梦见自己变成一只猫!
和珅还是微笑:“慧郡王请。”
纪晓岚抽着烟送他们,一边看两人拌嘴一边深思:这样一来,和珅等于跟自己承认了他是循亲王的人,那么他的意思,就是……
杜小月把玩着一把扫帚,鼓着腮帮子:“先生,不是说,这和珅跟慧郡王关系不好嘛,怎么感觉不出来?”
纪晓岚抽了一口烟,摇头:“他们这关系,真的不算‘好’。”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和美人还欠纪晓岚一笔。
捐纳:捐资纳粟换取官职、官衔。此制起于 秦 汉 ,称纳粟。 清中叶(网络资料是从嘉庆期间白莲教起义之后大盛)后大盛,称为捐纳。朝廷视为正项收入,明订价格行之,加剧吏治腐败,成为一大弊政。
捐纳制是为了联合地主阶级,维护统治的,也是为了寻找科举之外的人才的。但是现在搞资本主义改革,商人一般比地主有钱,就都可以买官,再玩捐纳,会出事的……
小剧场:
孟德斯鸠在先贤祠里面悲愤:“我不是鸟!”
伏尔泰在一边哭:“比起我,你已经算好的了,好歹还是能观赏能逗能吃的……我只能膈应中国人民啊!”
孟德斯鸠:“吃?……我宁愿膈应中国人民。”
☆、番外:如果重回上辈子
番外:如果重回上辈子(人物彻底崩坏……友情提醒,看得时候请保持口腔的空虚感)
不要以为回去是好事,得看时间地点人物的。
主角:康熙
重回时间点:刚登基的时候
干脆地跑到孝庄那里:“皇玛嬷,朕不生孩子了,反正二哥五弟都有孩子,到时候抱一个来就是了!”实在不行还有四弟那祸害呢!
尼玛不是斗死就是乱伦,与其生下来还要浪费力气掐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生!
孝庄板砖脸:“身为皇帝,怎么能没有子嗣?”
康熙憋屈半天,还是不想承认自己“有问题”,于是借鉴儿子们的“经验”:“其实,朕喜欢男人!”
孝庄崩溃:“……”老天啊,哀家不该把董鄂妃害死的!
主角:胤礽
重回时间点:被韦小宝拐带的前一天
胤礽扬着雪嫩雪嫩的包子脸,发扬兄友弟恭的友爱精神,冲到阿哥所,不顾胤褆的冷脸,硬把他牵出来塞到韦小宝手里:“韦大人,明天京城有灯会,你跟皇阿玛带大哥出去玩玩吧!”
结果——
天地会诸人看看面有郁色的康熙,又看看警惕不已的胤褆,最终带着了然的眼神看他们的韦香主:“原来您是好这个调调的啊,韦香主,您果然‘高深莫测’……”
主角:胤祚
重回时间点:发烧病得起不了床的当天
康熙老爷子来看他,小家伙撑着身子睁开眼睛,真诚地看着他的皇阿玛:“咳咳……皇阿玛,趁着儿臣还能撑住,赶紧办过继之事吧,儿臣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不瞑目啊!”
康熙:“……”
主角:胤禟
重生时间点:胤禩大婚之前
九阿哥哭着喊着跑到阿哥所里抱着胤禩的大腿哭:“八哥,你不能娶她啊,她给你拖后腿拖得太厉害了,而且差点害你断子绝孙啊!”
胤禩没有宣太医,而是直接带着胤禟去找宜妃:“你刚刚那些话,要么对着宜妃娘娘复述一遍,要么对着你表妹复述一遍。”
九爷觉得自己有必要拿算盘算一算哪种死法比较痛快——或者,干脆还是借老四的手吧!
主角:胤俄
重回时间点:康熙四十七年之前的朝堂之上
寂静肃穆的乾清宫里,十阿哥忽然大叫起来:“八哥,你不能跟嫁给老四这个混账东西!”
胤禩:“……”
胤禛:“……”
主角:无主角(抽风向)
重生时间点:接着上一段
八爷笑问十爷:“为什么是爷嫁?”
四爷保持面瘫脸:“你额娘比我额娘漂亮。”(尼玛这什么理由……)
太子爷捂着胸口,潸然欲泣:“四儿,你怎么能背叛我?”
直郡王凄惨一笑:“小八,哥哥这些年对你不够好吗?”
主角:弘时
重生时间点:还是接着上上段
众所周知四八的府邸是挨在一起的,好不容易从混乱的朝堂上脱身的四八一言不发视而不见地一起回家,四爷府上的弘时小包子忽然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抱住八爷的腿哭喊:“阿玛!”
……尼玛,周围哪里来的那么多恍然大悟的“哦”的?
主角:胤褆
重回时间点:被胤祉告发镇魇的当天
看着涌进来的大批侍卫,急匆匆地对着自己的心腹:“没时间销毁了,快快,快在那个娃娃的心口粘一块铁片!”
主角:胤禩
重回时间点:一废太子后,康熙让诸臣议立太子
胤禟喜形于色:“八哥,这可是你的机会啊!”
胤禩笑得春暖花开:“小九,告诉咱们的人,哪位阿哥也别写,全部写咱老爷子。”
胤禟傻了:“八哥……你怎么了?”二哥那疯病不至于还会传染吧?
胤禩阴笑,在心里狠狠钉小人儿:“反正他还不想退位,不是吗?”
胤禟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家八哥普及一下常识:“立太子,是从皇上的儿子里选……”
胤禩笑盈盈:“孙子他都做过,儿子算什么?”
主角:胤祯
重回时间点:胤礽被废,他成为康熙的新宠
直接大刀金马地杀进宫对着他皇阿玛“摊牌”:“爷要去西藏打仗,打完去蒙古,再打完去新疆,总之爷不回来了,快写圣旨,要不然爷现在就告诉所有人你选的是老四!看额娘怎么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
傻子才留给京城给你当靶子竖呢!
主角:胤祉
重回时间点:在雍正朝之前的任何时候
直接进宫,扑到他面色铁青的皇阿玛脚下,抓着龙靴大有你不同意我不放手的架势:“皇阿玛,您就让儿臣去五台山替您舍身服侍皇玛法吧!”
其他那几只太凶残,爷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主角:弘皙
重回时间点:雍正登基、胤礽未死
弘皙拽着他家“皇父”(弘皙确实在奏折里称胤禛为皇父)的衣角飙泪:“皇父,您就把鄂容安指给侄儿吧!”
胤禛:“……”二哥快来把你家这头抽了疯的儿子牵走!
弘皙继续抹眼泪装委屈:“皇父,阿玛说他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儿子带着妻子到他跟前磕个头问个安……”
胤禛彻底爆发:“你是不是想说还要生个孩子!”
主角:胤祥
重回时间点:雍正朝,跟胤禩一起被授予总理王大臣
把帽子往御案上一放,声音铿锵有力:“爷要去打仗!朝堂里,你们这对狗男男慢慢玩儿吧!”
主角:胤禛
重回时间点:把弘时逐出宫廷的第二天
咱们的雍正皇帝扒着廉亲王府的石狮子挠门:“胤禩,把弘时还给朕!”
八爷一边让人准备关门放狗一边没好气地大喊:“陛下您不是还有弘历跟弘昼吗,不缺儿子!”
四爷扒得铁门哐哐响:“实在不行,朕拿弘昼和弘历跟你换,二换一,还不行吗?”
八爷无语:“……你是从qy剧里穿出来的吧?”(好像有什么东西误入了……)
四爷内心:“t_t叛逆就叛逆点吧,总比没脑子抽风和要钱不要脸的强啊orz……”
以下是三三的情书特别篇:(再次提醒,千万别喝水或者吃东西……)
主角:胤祉
重回时间点:雍正刚登基的时候
看着皇帝跟八爷党越斗越激烈,再叹一句自己的人生真td寂寞如雪,于是没事找事,把上辈子雍正皇帝在某人灵前说的一大堆话整合成了一封情书给另一位现在还活着的当事人送去——
第二天,廉亲王逼宫了……
主角:胤祉
重回时间点:雍正刚登基的时候
承接上一段背景,再把十三爷的某些话语整合一下给圈禁府中的十四爷送去——
十四爷不顾自己的“待罪之身”,提着一把刀冲上朝堂,刀架在脖子上,义愤填膺泪流满面几乎以死明志:“雍正,士可杀不可辱!”
雍正皇帝的面瘫脸下全是问号加省略号,逼宫逼出大家心照不宣的结果的廉亲王对着龙椅上那位笑得灿烂,躲在人群身后的诚亲王拍脑袋——不好,写的顺手按上一次的套路来了,落款忘记改了!
主角:胤祉
重回时间点:雍正刚登基的时候,加个背景,胤礽还没死,或者说快死了
胤祉忍着要吐的冲动,把上辈子某人一箩筐一箩筐的肉麻话整理成文送给了毓庆宫养病那位,当然这次注意了落款。
胤礽收到信之后,几乎被太医判了死刑的身体奇迹般地一天天地好了起来,用胤礽的话说就是:“爷不先恶心死他,死也不瞑目!”
主角:胤祉
重回时间点:同上
这次文豪诚亲王殿下非常注意了落款问题,鉴于上次把十四弟刺激得有点可怜了,这次便把信寄给了十三爷。
十四爷再次闹上了朝堂,再次拿刀逼着皇帝:“你冷酷残酷没穿内裤——爷也不管!你给爷个准话,你不让爷杀了他,你就做大清第一个逼死亲弟弟的皇帝吧!”
雍正皇帝的面瘫脸修炼地非常完美:“朕当然不能逼死朕的亲弟弟——所以,他归你了。”
怡亲王——反正,活着呢。
主角:胤祉
重回时间点:同上
有了上面三对“化干戈为玉帛”(???)的经验,这次诚亲王信心百倍地对看起来最该水到渠成的那对下手了,但是结果——
下朝之后,廉亲王坐在龙椅上晃某人的领子:“你说,你为什么让小九去西宁,你明明知道他根本不懂兵法!”
雍正皇帝被晃得眼晕,委屈不已:“是他自己跑过去的,朕已经给年羹尧下旨,让他绑也要把人绑回来!”
廉亲王表示暂时接受这个说法,哪里知道半个月后另一位抱着一堆绳子打上养心殿了:“八哥,他就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他明明答应不为难九哥的,还让年羹尧用绳子捆九哥!”
雍正皇帝很忧伤,廉亲王很无奈,诚亲王在府里笑得前俯后仰直打跌,抚远大将军年羹尧表示回朝后各种小鞋。
主角:胤祉
重回时间点:同上
四对都祸害过了,三三还在想着要不要模仿皇阿玛的笔迹给四叔写一封,但是一来人鬼情未了太惊悚,二来生死两茫茫太悲伤,所以雍正朝第一媒婆(!!!)决定封笔了,但是今天翻自己的信箱,却发现了一封情书——开头的称谓是自己?!
淳亲王带着和煦地微笑上门:“三哥,他们八位让我告诉您,您要是不从了弟弟,他们就要‘帮忙’解决您‘闺中寂寞’的大问题了。”
——害人终害己啊!
作者有话要说:20只卖萌的小段子,折腾了喵四个小时,给两位妹纸的生日礼物,请不要嫌弃~
其实喵本来想写一篇不正经无下限的抽风文,不知怎么的愣是给掰成了不像正剧的正剧,捂脸爬……
☆、出重楼之令朝多利
朝会——
荣郡王痛失爱子,上朝时候憋着气青着脸跟谁都欠他几千万两银子似的,可是乾隆爷却笑逐颜开,红光满面,得意的几乎要跳起来了。
三呼万岁之后,永琪大步上前,弹劾自家皇玛法“图谋不轨、居心叵测”,用词情真意切:“皇阿玛,出旗商业府勾结商会,意图谋反,请皇阿玛严办!”
人群里面的和珅是连转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了,胤禛也觉得他根本不需要出来为自己辩白——永琪啊永琪,你到底有没有抓住重点啊?重点是“欺上瞒下、独断专行”,而不是什么“谋反”,你皇阿玛我靠个出了旗的商业府再加上江南开面粉厂的人谋反——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爷的兄弟们会不会笑死爷?
循亲王身上那寒气绵延不断往外冒,冻得周围的大臣都在缩脖子。翰林院众人尤其害怕——他们已经收手了,为什么荣郡王还会闹出来?
和珅刚好站在纪晓岚旁边,听到永琪的发言,一边翻白眼一边跟纪晓岚嘀咕:“让我去给他说,循亲王肯定要多几张嘴才能解释清楚。”
八爷估计能就地反击回来,但是先帝爷说话刚直好欺负不是?
纪晓岚全当看猴戏,顺便吐和珅一脸烟圈,呛得和大人直咳嗽,心道果然读书人心眼小。
乾隆的脸刷的黑了,艳阳高照般的好心情就这么被搅了,那可不是一般的憋屈,没等永琪说完就把一份折子甩给他:“你说永琛借着出旗商业府谋反?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永琪战战兢兢地把折子拾起来,看了几行就愣住了,对着胤禛一脸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如此?你怎么能这么做?”
满朝文武齐齐看胤禛——您做什么了,害得荣郡王用这种被人背叛抛弃的控诉般的眼神看着您?
可怜的先帝爷头上青筋直跳,心里安慰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借此就彻底解决永琪——沉着脸,一步上前:“皇阿玛,儿臣认为,出旗商业府是个成功的范例,但是旗人出旗,就不该再由朝廷负担其生活,儿臣建议将出旗商业府交给商会,更有利于合作。”
朝廷重农抑商,也是在不知道商业有多赚钱的情况下的,胤禛很“大公无私”地晒了出旗商业府和商会的报表,看得满朝文武一抽一抽的,有点商业头脑的齐齐称赞商业果然能富国——虽然跟商会争利,肯定受点影响,不过乖乖做生意不就行了?关键是咱们也要营生啊,清朝官员那俸禄,说真的,三品以下,要是一文不贪一点空子不钻,再不做生意,一家老小能活活饿死!
商业府跟商会合作啊,离了朝廷的扶持,但是正式入了商会,离了皇权,但势力更大,这对那些还是以收租子为生的大小官员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所以一些人现在还是保持沉默。
乾隆只顾对着青紫着脸的永琪冷笑:“商业府是经商的,跟商会合作,有什么错?你说永琛借势谋反,但是永琛跟朕提出将他一手带出来的商业府交到民间——你是不是想说,永琛还想联合卖面粉的卖布的卖笔墨纸砚的造反啊?”
乾隆是不会怀疑的,这个时候全世界都在玩轻工业呢,轻工业是能富国,但是远远不够造反的。而且现在肯出旗的,大多是苦的过不下日子了,最好的也是闲官——贾政之流,胤禛能借着这些人跟八旗对着干?
不过大清的情况,真正的重工业搞不起来,但是某些行业得赶紧搞,胤禛看着乾隆高兴地通过了几道有关商业的新律法,然后淡淡地继续看和珅——
和珅现在不在户部,当然不好出头,但是人家有人脉,很快,广州十三行的报表也被晒了出来,这下不知抽气了,是抽脑子了——这贸易居然这么赚!
胤禛示意胤俄,胤俄撇了撇嘴,上前:“皇上,贸易能有如此之大的利润,皆在我国的茶、瓷等乃是外商争抢的稀罕货。但是茶叶瓷器毕竟不能批量生产,外洋诸国在棉麻纺织业上的进步,将很快打破我们的绝对优势。”
“海兰察,这是怎么回事,你赶紧说说?”乾隆是个爱钱的人,这个当然很关心。
胤俄赶紧请示乾隆,让潘振承亲自上朝堂称述——潘振承,就是目前广东十三行的主管之一,他不是一个人上朝的,还带了两件大玩意。
潘振承没有官爵,只算个“草民”,但是跟洋人做生意好些年,也算见多识广,今日面君,礼仪不完美,但是气度一点都不差:“皇上,这个叫蒸汽机,是英吉利的新发明,用在工场里,能大大提高效率,所以草民将它买了下来。”
接着,又指了指右边那个更大的,其实就是胤俄搞出来的那个还不能大用的:“这是草民令人仿制的,动力比外洋的大,但是比较笨重,成本极高,在大部分行业里并不适用。”
工部做出来那个,因为密封性存在点问题,效率比较低,还好瓦特的蒸汽机很给力地及时造出来了——虽然这是科技绝密不能外传的,但是英国政府怎么知道一个小工匠学徒造出来的第一批东西就是改变世界的魔法棒?
打听到工匠叫瓦特,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赶紧趁着还不算禁品的时候买下来,顺带还出重金搞到了图纸,还好,可能英国叫瓦特的不少,但是研究蒸汽机还刚好在这个时候的,只有这一个。
照着真正的工业蒸汽机,工部继续改,密封性好多了,但是块头更大成本更高了,胤俄看这玩意的时候抽嘴角,到底还有什么行业能用它?
但是小十,你只负责造,商业什么的,有你家九哥呢。
胤礽的中央银行方案出来了,胤禟赶紧加上自己的意见——债券和股票。
胤禛也当时就在朝堂上提出来了,成立中央银行,办国有大型企业——水利、矿场、交通等。让官员商会认股集资,或是购买债券,定期还债,有了盈利大家分红。但是目前还有诸多限制,以免有人贪多嚼不烂。
水利河工是长期工程,而且利益也不大,但是矿场是值钱的,交通更是暴利啊——要想富、先修路不是吗?
这样,不仅那些大的可怕的蒸汽机能勉强用一下,第一部公司法也出现了,因为中央银行还收了内务府点钱,算是皇帝的投资,所以不能归户部,这样,又多了个跟六部平级的部门,加上参谋部,该是八部了。循亲王是嫌官职还不够冗余?
不过没有人跟钱对着干,再加上潘振承提出将贸易关税收入直接归到户部,所以大部分都眼观鼻鼻观心了,尤其是所谓的“地主阶级”——他们不会经商所以对商业府和商会有意见,但是现在他们只要出钱就有分红,可不是大大的好事?
纪晓岚是觉得有点不妥,但是和珅轻笑,指了指纪晓岚怀里的那份折子:“纪大人,别说和某不厚道,官职冗余和这捐纳……孰轻孰重,纪大人应该分得很清楚。”
纪晓岚横他一眼,他可是为国为民的大学士,当然知道废除捐纳更为急迫,赶紧趁着乾隆高兴,呈上了自己昨晚连夜赶出来的折子:“皇上,朝廷得利,国库丰盈,是为大幸事。朝廷之收乃是为了平衡灾年荒年,为天下百姓谋一个好日子,更为大幸事。”
“呵呵,纪晓岚很会说话啊!”乾隆听得十分顺耳,谁说书生不会拍马屁的?
纪晓岚趁热打铁:“皇上圣明,如此一来,天下的举子也会赞叹皇上的仁德圣治!”
“天下的举子?”乾隆虽然抽,但是还是琢磨了一下,这商业跟举子有什么关系?
纪晓岚不卑不亢:“皇上说过,这捐纳制度虽然弊端良多,但是捐纳银钱在河工、灾年等处有大用,因此本朝不可无捐纳之银。但是现在,按着循亲王的报表,中央银行的利润一定会超过捐纳之银,这样,皇上就终于可以废除捐纳为官之制了!”
纪晓岚说得喜庆非常,还把责任推到乾隆自己头上了,乾隆拖着腮帮子敲桌面,黑着脸思考——是不是还要再流放这个纪晓岚一回?捐纳之事,从他开禁的时候就一堆堆的人上折子,他是说过那些话,不过多是搪塞之意啊。
不过这捐纳……确实也不是办法。乾隆也知道这是吏治败坏的一个重要诱因,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始作俑者,但是朝廷离不开那些银子,而这中央银行刚刚启动,到底如何,还要再看呢!
皇帝不说话,下面却议论上了,大家对纪大学士纷纷竖起大拇指:总是在皇上最兴奋的时候扫皇上的兴,纪大学士,也就你敢!
又有一个人出列了,王杰,刚硬的性格,刚毅的话语:“臣附议。皇上,多少举子寒窗苦读,却比不上那些富户一捧银子。不仅如此,等朝廷遇漏补缺的时候,使了银子的比没有银子的更受上官喜欢,这样下去,科举意义何在?朝廷又怎么保证能选拔到合适的人才呢?”
纪晓岚一边听一边微笑,自己果然没看走眼,这是个好孩子。和珅则是低头暗笑,心道这王杰果然跟上辈子一样骨头极硬软硬不吃,不过,能栽在这样的人手里,也是自己这个坏到骨头里的人的荣幸吧!
见诸臣工只议论,不再站出来,乾隆敲了敲桌子:“永琛,你的意见呢?”
胤禛摸摸自己的袖子,那是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八弟带着诡笑塞进自己袖子里的“锦囊妙计”,上朝之前自己一看,果然,某种程度上胤禩已经比自己更知道该如何对付弘历了,带着难得的轻松上前一步:“皇阿玛,儿臣也觉得,这捐官制度不可再行。一方面,如纪大人王大人所说,积弊良多;另一方面,关税直接收入户部,朝廷再办厂,虽然跟民间的纺织面粉等行业并无交叉,但是若再以捐纳从民间收取银钱,恐怕有与民争利之嫌。”
——与民争利?
这……乾隆不得不好好想想了,是啊,重农抑商是古制,但是这商业能带来的白花花的银子他实在不想放手,至于捐纳,也确实是个无奈之举……看了看自己的臣子——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循亲王那“与民争利”吓得不轻,有点想法的,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和珅在后面摇头,顺便调侃纪晓岚:“您当初怎么就想到这条呢?”
纪晓岚白他,老爷我是文人,不是商人!
和珅继续摇头,乾隆爷是个死要面子的,扯到与民争利上,他怎么也要好好掂量的——纪晓岚要是前世能稍微变通一点,自己那遗臭万年的议罪银制度也拿出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提过资产阶级跟地主阶级争权,翰林院这一场是打压下去几个,但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嘛,打压不是长久之计,办国企是双管齐下,就是要把这些官僚地主都转变成资产阶级。
☆、出重楼之令政多移
随着胤禛上前,尹继善等人也纷纷发表意见,以赞同为主,但是也有一些具体建议的,譬如,不要那么激进,中央银行到底如何,还要再看不是?
最终,乾隆决定:“捐纳确实不是立国之道,但是中央银行刚刚启动。这样吧,过个一两年,若是中央银行真能填补税收的缺,这捐纳就废了吧。还有,这两年,捐纳制度也紧些,争取恢复到先帝那时候吧,‘年来捐纳应用之人,将次用完,越数年,必致无捐纳之人,而专用科目’。”
于是,让内阁重新修订关税法律,赏了潘振承,让其在京中协理一阵子中央银行,乾隆就带着看银子的星星眼让他把两个大家伙抬下去了,然后就是处理一直跪在中间被所有人下意识地忽视掉的永琪。
乾隆笑得和善:“永琪啊,你能不能告诉朕,是谁告诉你,永琛要借着这出旗商业府‘谋反’的?”
永琪满头冷汗,颤颤不已,他以为可以一次告倒他的皇玛法,所以压根没给自己留后路,现在他倒想起和珅了,怎么没让他去告呢?
但是乾隆比他更想给和珅找事:“和爱卿,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
“臣遵旨!”和珅立即领旨谢恩,他知道,他这把剑,该出鞘了。
当然,这件事的结果是很让乾隆讶异也很让乾隆满意——多贵人贾元春!
朕还愁找不着后宫干政的替罪羊,你就送上门来了,真是瞌睡碰枕头啊!
皇额娘是不能动的,你一个小小的包衣的贵人就顶缸吧!
贾元春很惊愕很冤枉,她是按令嫔姐姐的说法,让父亲查了出旗商业府的罪证,但是这是为了皇上,而且令嫔姐姐也说了,你看这宫里,几年内两位贵妃落马,几位妃子贬成嫔,就是因为皇后嫉妒——所有,只要扳倒皇后,后宫女人就有机会了!
可是她什么时候结交朝臣了,什么时候后宫干政了,更是什么时候在内务府动手了,什么时候陷害循亲王了?她只是给父亲传传消息,其他什么都没做啊!
她不知道,她没做,太后做了。
太后的罪也由她顶了,另外她父亲陷害循亲王,扰乱商业府正常营生,可是铁板钉钉证据确凿的,太后被成功地摘出来了,钮钴禄家的族长也松了一口气。
另一方面,陈家洛跟永琪闹翻,陈知画那事儿都闹到宗人府,永琪跟陈家彻底崩了,某种程度上也“救”了他——巫蛊案可以结案了,荣郡王永琪图谋不轨,夺去封号,革去黄带子,圈禁府中!
贾元春进了“冷宫”,陪伴太后,据说是太后自己要求的,但是贾家一撸到底,抄家发配,这倒省了和珅的事,贾政发配了,家里树倒猢狲散,小姐丫鬟们一起买出来送给金锁去吧——实在抱歉,你家的紫薇小姐太不知事了,所以,她就是死,也必须死在京城里。
翰林院那帮依附太后闹腾的也逮起来了,唯一一个接着跟永琪闹翻的名义摘出去的就是翰林院庶吉士陈家洛,那个确实不知事,但是一方面胤禛出面“原谅”他;另一方面做的由陈知画的事大家可以看出,他某些程度上也是被永琪和太后利用了。看在陈邦直的面子上,夺官吧,那个被吓得神魂颠倒的陈知画,也夺去侧福晋封号,不过这个时候被永琪“休”了,也是好事吧?
——一言以蔽之,陈家洛的罪栽在永琪身上了。本来就是要捧杀他,罪不嫌多。
至于翰林院那帮真正的蝗虫,可是都由咱们的多贵人交代了。那些人可是要细审的,反正太后摘出来了,就也交给现在还在都察院的和珅吧。
这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可是一个咬一个的,陈家洛不过是个绳结,大家心照不宣地解开忽视掉他就好——和珅手里,蝗虫们直接跟“多贵人”联系的证据可是一点儿都不少。
和珅也不负众望,很快牵出后面几条打着商业府主意的八旗中的大鱼,在胤禛的压力下,主犯从犯全部从重判处,然后和珅立即“恬不知耻”地踩着人家上位:中央银行尚书。
别看这和珅号称朝廷第一美人,长得漂亮,平时也笑得和气,可谓赏心悦目;可这审案时候那份心狠手辣步步下套句句诛心,可吓着了不少人——这是数字们的意思,这中央银行可比商业府利益更大,也更重要,可不能让居心叵测的人随便向里面伸手,必须敲山震虎。
所以,和珅也摘出来了,睿亲王真心“憋气”,胤禛之前毕竟跟和珅生了“嫌隙”,也不好明着再去插手银行的事情,乾隆顿时觉得,世界真美好。
在毓庆宫吃葡萄的人也觉得世界很美好,胤禩最近在跟他家四叔学下棋,顺便问福康安:“多少人探头又缩下去了?”
福康安一边研究棋局一边诡笑着地回答:“绝对不少,都报给阿玛和二哥二嫂了。”
胤禩再填下一枚黑子,真的,世界好美好。
还有最后一个人,令嫔。
后宫干政的是多贵人,她这个主位最多就是个教管不严之罪,反正她已经是常在份例了,贬成答应,又能如何?
但是亏心事做多了总会遇到鬼的,何况她这么多年干的见不得人的事情太多了,胤禛细细翻了好几页纸,还是没决定用哪一份好,直到他家八爷看不过杀伐决断的先帝爷如此磨叽,干脆大刀金马地过来拎出一张纸,笑得灿烂:“四哥,你不会还舍不得你家小妾吧?”
胤禛看了那张快被他捏成厕纸的东西,顿时“茅厕顿开”,赶紧回握他的手:“我也是忙糊涂了,怎么就没想到呢?”
胤禩笑得真真像个狐狸,婵儿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顺便揶揄康熙:“高姑娘说过,这‘遗传基因’是很重要的,你这么些儿子的性子算是天差地别……三哥,你这是‘精分’到什么程度了?”
康熙憋红了小脸,气急败坏:“儿子又不是朕一个人生的,他们还有妈呢——对了,老七的妈是哪个来着?”还好七爷不在这儿,要不然会哭的……
婵儿淡定地继续噎他:“也就是说,这么些性子天差地别的女人你居然都喜欢,那你这‘饥不择食’的程度——弟弟真真佩服。”而且,不说别的,就你那德妃和良妃,你这品味是怎么会在同一时间精分得那么极端的——这句更伤人的话,婵儿看在面前的德妃跟良妃俩儿子的面子上,还是咽成了一句“阿弥陀佛”。
此话一出,不禁胤禛胤禩两个很不给他们皇阿玛面子地喷了,韦小宝也在一边捂肚子笑得直打滚——原来比起小玄子,我小桂子还不算“花心”啊!
皇太后“临死”还要爆发一下,揭露了魏清泰当内务府管领事,收受贿赂、联合令嫔谋害皇妃皇子的事实!
多贵人出来作证,她的罪过便减轻了些。
延禧宫——
“笙儿,笙儿,你不能这么做,你是我的女儿啊!”令嫔扑在地上,眼中含血,若是她没有被四个侍卫押着,此时一定扑过去掐死自己那个亲生女儿了!
笙儿很淡定地在乾隆面前展示了一番银针淬药的技术,没说什么,但是青着脸的乾隆看明白了——当初和晏那事,也是令嫔自己搞出来的!
本该死了的庆嫔也出现在延禧宫,她是被“太后所救”,一见到乾隆就扑过来,恨得咬牙切齿:“皇上,臣妾冤枉,冤枉啊,永琰身上那伤,是他自己戳出来的啊!”
笙儿不顾跪在地上的小弟一脸的恨色,也乖溜溜地跪下了:“皇阿玛,这些伤,笙儿身上也有,都是额娘教我们的。十四哥哥总是生病,也是因为额娘用了药,希望您过来看他或者十五弟。”
“令嫔,永琰,你们——”乾隆身子不断颤抖,恨不得直接昏过去,如此心狠手辣,就是他曾经最疼爱的女人跟儿子?
魏清泰跟令嫔毫无疑问地没命了,永琰只能住阿哥所——现在除了忻贵妃,每个主位都有儿子,刚好达到后宫最完美的平衡,而且,这儿子已经不能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了,哪天杀父弑君估计都不会皱眉头的,偏偏又年纪太小,不能圈——夺去贝勒封号,变相圈阿哥所里吧!
笙儿却也被连累了,虽然她没做过什么,但是她淬针时那狠绝也膈应到了乾隆,乾隆谕令九公主禁足,着愉妃教导抄经,这性子,非得好好磨磨!
永璐来看笙儿的时候,哭得伤心极了,笙儿却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过去安慰他:“没关系的,十四哥哥,能亲手把她拖下来,妹妹可不是一般的爽快。”
“笙儿,你怎么变成这样?”永璐越来越觉得,笙儿某种程度上,也越来越像永琰,或者说越来越像令嫔。
笙儿淡笑:“亲姐弟,亲母女,我们能差多少?”
数字们可不是只要杀他们的——想杀还不简单,粘杆处下毒去!关键是要揭露内务府规章的积弊!端慧太子永琏一条命,元后嫡子永琮的健康,忻贵妃的两个格格的两条命,还有永瑜出生时差点毙命,笙儿永璐这些年病怏怏的事实……乾隆是彻底发狠了,胤祁这个管宗人府的便来整内务府了,万年酱油弘昼协理,再加上内务府长久以来幕后的boss胤礽,很快内务府便重新换了规章,改叫皇家内务处,直接对和亲王负责。这可不是简单的换名字,关键是跟包衣世家断了直接关系。
而且,既然证明了旗人出旗也能活,连带着内务府的小选都改了规矩,再过渡几年,就跟前朝学吧,从良家子中选,包衣什么的,就自己出包衣旗,谋生活去吧!
虽然是摆脱了奴才的身份,但是没了皇室管家权的包衣世家哪里能不恨?冤有头债有主,恨太后吧!
作者有话要说:满八旗和一些汉人地主借翰林院闹事的事解决了,内务府解决了,包衣搞掉了,银行国企办起来了,捐纳废除了,世界真美好~
☆、出红楼之令童多识
中央银行、参谋部、皇家内务处,还有新订的各项规章,忙得数字们差点脚底朝天,唯一觉得松了口气的就是胤祚了,因为陈家洛虽然还住在京里,但是胤祐“警告”过他香香跟霍青桐都还在宫里,相信他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一个箫剑,他是连带他那妹妹一起被圈在永琪的府里了,那天他被陈家洛打伤,内伤本来就没好,又跟派来收取违禁品的侍卫们发生了冲突,一来二去,那身武功虽然不算废了,也使不出来几分了。
——至于箫剑为什么会跟侍卫动起手来,他是个江湖人,哪里知道皇家的规矩?侍卫们进门就跟抄家似的收东西,视钱财如命的小燕子哪里受得了?不顾自己刚刚小产的身子,跟侍卫们就打上了,箫剑当然来帮忙,就这么被人下了黑手。
确实是黑手,欣雅看着被暗中以牛毛针打中穴位阻断内气,还浑然不觉的箫剑,带着绝望般的忧伤看向了自己的一个大嬷嬷,嬷嬷不动声色,塞给她一张字体不怎么漂亮的纸条:“五日内,太后接你和喜儿小格格入宫。”
圈禁府中,跟禁足在无异于冷宫的慈宁宫有多大区别?欣雅也不知道,但是她根本不想再看见永琪,哪怕一眼也不想。或许,她当初仗着太后的势威逼瑾兰,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她的命,她的手段,在十福晋眼里,都不值一提。
而天地会的人,韦小宝在胤禩的暗示下,把天地会总舵主的令牌送到了江南,让他们慢慢抢去吧,估计要抢个好几年呢。京城中天地会的人,也被告知他们的分舵主因为跟大内侍卫动手,死在了五阿哥的府上,也都赶紧回了江南——总舵主的令牌最重要!
总之,京城里闹反贼,就闹在了水下,也平在了水下,表面上,京城一丝涟漪都没有。
胤祚跟永珏赶紧抓紧时间出去玩儿,而且很友爱地叫上了黛玉宝钗,还有尚未出京的徐润第。这次,他们去的是十三行在京城的总部。没想到,在这里,他们又遇到了一个朋友。
“哇,这个就是蒸汽机?”永珏拉着胤祚,仰着小脑袋,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对那巨大的机器发射x光线。
“永珏,你小心些,别往上爬!”胤祚拽着小胖娃娃好不着急,要是真摔哪儿了磕哪儿了,还不是自己这个叔爷爷的错——明明年纪都差不多啊!
徐润第也跟在胤祚后面拉永珏,黛玉跟宝钗倒是在一边捂着嘴偷笑:“十六贝勒总是长不大……”
胤祚一边费力地把胖娃娃抱到离蒸汽机三米远的地方一边翻白眼——哪天四哥能下狠心折腾一下这小东西,他才能长大呢!
“十六贝勒,这样是看不出什么的,不如草民给您讲讲蒸汽机的原理吧!”忽然,一个温和中带着笑意的声音帮他们解了围。
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但是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最精明的商人的影子,五官俊朗,温和体贴,宠辱不惊,长袍马褂配了一顶洋人的帽子,不但不违和,反而给他添了一分海纳百川般的气度。
“咦,你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动起来的?”永珏立即跑到那个少年身边,星星眼崇拜状,“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彬彬有礼地跪下:“草民潘有度,见过二位贝勒爷,见过二位小格格。”潘有度是潘振承的第四个儿子,也是天资最高的儿子,此番是陪着父亲上京长见识的。
潘有度!胤祚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吃惊了一下,因为住在坤宁宫,高姑娘的历史讲座他也听过,这位,虽然不像伍秉鉴那般是实打实的世界首富——当然,和大人那身家还甩伍秉鉴十几条街都不止——但是潘有度,也绝对是十九世纪所谓“福布斯排行榜”上前几名的响当当的人物!
永珏是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青葱水嫩的少年未来的辉煌的,只是拉着人家的衣袖,用胤祚教给他的“狗狗射线”套人家肚子里的知识:“潘哥哥,你快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怎么用?”
“呃……”显然,这位也被那狗狗射线吓了一跳,不过毕竟年纪大些,而且跟着父亲行商,对人的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回十六贝勒,蒸汽机是将蒸汽的能量转换为机械功的往复式动力机械,它的原理是……”
虽然永珏很好奇,但是没有一点物理基础的孩子听起这个无异于听天书,不一会儿就从狗狗眼变成蚊香眼了,为了防止自己直接晕倒,猛地甩了甩头,跟同样头晕的胤祚交换了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
另外几人倒是听得投入,徐润第是惊叹,林黛玉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心比永珏强,悟性也比永珏高,而宝钗——是聚精会神,生怕漏掉一个字地认真听,还时不时为从没听过的名词小小地纠结一下细细的姣好的眉毛。
还好蒸汽机再复杂也就是那些原理,不一会儿潘有度的知识都倒完了,带着几分温和几分小心翼翼地询问几人:“就是这样,还要草民再解释一遍吗?”
永珏赶紧要摇小脑袋,胤祚却暗中捏了一下他的小手,在小孩子委屈不解的目光中,朝着薛宝钗的方向努了努嘴:“潘哥哥,宝钗姐姐好像还有点问题想问你,我跟十六贝勒累了,先去歇一会儿,你不用跟着了。”
说着,微笑着接收了小宝钗暗暗的感激眼神,同时示意徐润第把小黛玉牵走,给宝钗留下足够的空间。
被带过去吃点心的永珏嘟着嘴,忽然凑近胤祚的耳朵,扯出一抹可爱的小笑容:“克善,宝钗姐姐为什么要单独跟潘哥哥说话?她是不是……”纯纯的小脸真的做不出猥琐的表情,小家伙纠结了半天自己的肌肉,发觉,自己根本不能像五姐姐那样动不动就笑得很“高深莫测”。
胤祚却吓了一跳,赶紧摸小孩的脑袋:“谁教你这些话的?可别给你十哥知道,要不然,小心你的小屁股。”虽然自家兄弟们多是不着调胡闹的,但是偏偏还有死板刚硬的,偏偏就是四哥……不说永珏,被管着的自己都有点悲催!
永珏害怕地摸摸自己的屁股,发觉不疼才暂时放下了心,但是还是拉着胤祚:“克善,你就告诉我嘛,宝钗姐姐到底怎么了,最近她心情不是太好……”
胤祚揪了揪他的小腮帮子,左右看看——林黛玉徐润第在说自己的小话,薛宝钗和潘有度也离他们比较远,才压低声音:“永珏,宝姐姐家里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吧?”
永珏点头,总结地跟精练很准确:“卖东西的!”
胤祚的声音压得更低:“你十哥最近搞的那些,你也多少听说了一点吧。宝姐姐的额娘对商业不是很懂,她那个哥哥又……反正,宝姐姐家里可能不太好。”一时败不了,但是再等十几年就难说了。
永珏倒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单纯的小脑袋一时没有联想起来,赶紧紧张兮兮地拉住胤祚:“克善,那宝钗姐姐该怎么办?”
“这个蒸汽机,是个神奇的东西,洋人的商业是有它,才能发展得很快的。”胤祚尽量用永珏听得懂的词说,“宝姐姐是想,搞清楚它的用法,然后去帮衬家里。”
“这样啊。”永珏似懂非懂,但是胤祚瞄了不远处暗暗攥着衣角的薛宝钗——宝姐姐,估计快要离开这个皇宫了。
相比宝钗心中的愁云惨淡,黛玉那边倒是活泼有趣地很。
毕竟年纪小,志趣相投,她跟徐润第聊得越来越欢,颇有前世知己的感觉。
徐润第羡慕地看着那巨大的机器,做了一个俯仰深呼吸的动作:“我以前总是说,万里江山为吾师也,可直到今日才知道,我的眼界还是太窄了,浩浩大洋更为吾师也!”
林黛玉玩着自己的小辫子,笑嘻嘻地堵他:“徐哥哥,你跟我说过,你不喜欢儒家的一些死板的道理,但是有一句‘三人行,必有吾师也’是极为赞同的,现在看来,你也就是说说而已。”
徐润第顿时涨红了脸:“怎么会,《论语》有言,三人行,必有吾师也,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这可是我修身之信条!”小小年纪,就一本正经地讲什么信条了。
“可是,你之前还看不起洋人的东西,还跟我们说是什么夷人呢!”不管在哪里,林黛玉戳人肺管子的爱好是不会变的。
“我在改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徐润第的小脸更红了,“我以后也会向外面学习的。”
“这才对嘛,”林黛玉下一句立马把可怜的小徐同学打趴了,“徐哥哥好好学习吧,然后跟我解释皇后娘娘那个‘论断’为什么是错误的!”
徐润第心里宽面条泪,黛玉妹妹,你还没忘记那个折磨死人的“论断”啊!
皇后娘娘给孩子们出的逻辑题:“‘任何人都是二足动物,柏拉图是人,所以,柏拉图是二足动物。’这句话错在哪里了?”
两辈子机灵得让他们皇阿玛都恨不得把他们塞回去重造的数字们都给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跪了,敏敏皇后很忧伤:“大清皇室没有逻辑学的人才啊!”
数字们心里宽面条泪:“我们不觉得这是什么逻辑学论断,我们觉得这是纯粹的废话啊!”
但是,看着一脸期盼的黛玉妹妹,徐润第小同学还是握了握手——我一定要搞清楚这句话的错误!
——你跟个逻辑学家较什么劲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薛宝钗的cp就是这位小潘公子。
明天永琪等人领便当~
☆、出重楼之令女多志
重华宫——
淑慎看着年纪虽小却一脸决绝的小女孩,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决定了?”
宝钗抿着嘴,微微颔首:“玛嬷,宝钗想好了。母亲和哥哥为了照顾宝钗,辛苦地行商营业,宝钗不能坐享其成,必须也为家里承担一份责任。”
淑慎还是很慈爱,捏了捏小女孩弹性超好的脸蛋:“你还小,你哥哥也才十岁多而已。”本该是他照顾你的。
薛宝钗郑重地摇头:“宝钗也是家里的女儿,怎么能总是指望哥哥呢?玛嬷跟我们说过,大清的公主是国家最珍贵的女儿,但是为了保卫国家,都甘愿和亲蒙古,尽皇室子女的一份责任。公主尚且如此,宝钗又怎么能推脱?”
淑慎忽然想到自己从来没爱过的,早就已经模糊了长相的死鬼丈夫,动作停滞了一下:“你也长大了,很好。不过,需要去广东那么远的地方吗?其实,你可以就去和兰公主的府上学习的。”
薛宝钗确实很舍不得离开玛嬷,而且广东无论离京城还是金陵都太远了,不过想到潘有度告诉自己的事情,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潘小公子告诉我,现在国家里,国有的工场和商会里的工场是不一样的,兰馨公主是做大买卖的,宝钗可能学不会。而潘叔叔家里几个姐妹和亲戚家的孩子是一起跟着姨娘学经商管家的,潘小公子说,如果我愿意去,他们很欢迎的。”就算跟兰馨公主学会了,可能也用处不大。
这是个还不到九岁的小女孩啊,就能对未来看得这么清楚,淑慎感慨地从袖中抽出一只精致的小匣子,递给宝钗:“这是我跟皇后的一点心意,带着吧。”
薛宝钗打开匣子,差点被里面的金灿灿晃花了眼,赶紧合上塞给淑慎:“不行,玛嬷,宝钗不能要!”
淑慎装作嗔怒的模样,手指点了一下小女孩的眉心:“出去学东西的,不交学费怎么行?再说,你是我这个堂堂长公主的干孙女,不带点上得了台面的东西,要是给人看轻了,不是丢我这个公主的脸吗?”
宝钗也很了解淑慎的性子,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轻轻收起了匣子,眼里带了点泪水:“谢谢……皇后娘娘,谢谢……玛嬷。”
“乖,玛嬷等你学成归来。”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不过能养了两个可爱的小女孩,其实也不欠缺什么了,不是吗?
坤宁宫,得知这个消息的众人都很惊讶,敏敏甚至在房间里抹了一晚上的眼泪。
没有办法,她能救一个宝钗,但是她救不了薛家,宝钗自愿回去承担她的责任,这是好事,这也证明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现在,只能怀着美好的心愿,祝愿宝钗南行能真正成就她的“待时飞”。
永珏也很舍不得宝钗姐姐,但是都坚持不哭,小东西们还在坤宁宫开了一个欢送会,祝愿宝钗姐姐早日学成归来。
林黛玉帮薛宝钗收拾行李的时候不由地有点蔫蔫的,因为不光宝钗姐姐要走,徐润第也要走,他说,他要去更外面广阔的世界看一看——他答应一定会回到京城,把所见所闻告诉自己。
在宝钗姐姐看过来之前,小黛玉恢复笑容恢复精神,对好朋友来说,最重要的是祝福,不是吗?
其实,这天出宫的,不止宝钗一人。
阿里和卓估计已经回到回疆了,含香……嫁吧嫁吧,反正嫁过去就要死了,反正永琪也圈了,老乾也懒得理她,不过这个大义凛然地称自己有情郎的和妃,必须暴毙了!
一杯毒酒就这么被送到了宝月楼,充满回族风情的宝月楼笼罩在一片死寂当中。奴才们跪了一地,有些眼神中还带着些悲悯。
到底也伺候了一段时间,大家都发现,这个和妃就是个性子非常单纯的小女孩,不适应这个皇宫,却天真单纯地惹人爱。她就像雪山上柔嫩的花苞,本该在天山上自由灿烂地绽放,却硬是被残酷的现实拖进了这无底深渊般的皇宫中,还要因为自己的善良单纯,送掉自己年轻的性命。
香香却是个坚决的女孩,无视那带着诡异笑容的传旨太监,直接快步走到那小小的银杯前,用自己溢出香汗的纤手,抓住银杯,直灌入候,天旋地转间,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传旨太监前去乾清宫复命,乾隆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随口一句:“反正没册封,按贵人礼找个地方葬了吧。”注意,是找个地方,而不是在他的妃陵寝。
“香香,香香,你醒醒!”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二姐?怎么会是二姐呢?香香以为自己到了地府,可是二姐那么厉害,不会死的啊!
“二姐……”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握着那纤细却有力的手,香香确认自己没有做梦,赶紧撑着无力的身子坐起来,“二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没来过,但是这雕栏玉柱,看起来还是在这可恨的清宫里,就是为什么会有一种奇怪的涂料的味道?
“香香,快点,换上衣服,跟我走!”霍青桐看出妹妹眼中的无限迷茫,但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鞑子们虽然保证放她们走,但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变卦的危险。
香香看到那小太监的衣服更是迷茫,但是她一向是个听话的好女孩,看姐姐的样子,知道不该自己多问,便赶紧换了衣服。
胤祺看到的,就是两位穿了太监装的绝代佳人。太漂亮也不是好事,就算穿了最普通的小太监装,霍青桐的傲骨侠气也遮不住,香香虽然是个花瓶,但是那脸庞也太过精致了。
还好四哥已经安排好了,胤祺摇摇头,真诚地看向两人:“两位公主,赶紧跟我走吧。”
香香抱着霍青桐的手臂,显然是被胤祺那典型的洋人长相吓到了,带着几分小可爱地戒备万分:“姐姐,你看,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他……不会是妖怪吧?”
披了张洋人皮,爷就成妖怪了……胤祺摸了摸自己英俊的脸,心道爷难道不受女孩子欢迎吗?太子二哥每次看见爷都要“调戏”一番,这证明爷长得确实不差吧,为什么到这个小女孩嘴里,就成了妖怪?爷觉得,至少爷比陈家洛好看点啊!
五爷思维飞出大气层的同时,霍青桐按住香香的手,半是安慰半是警醒:“不要胡说,他是帮我们出宫的人。”虽然这个洋鬼子是个卖国贼,但是他确实对自己不错,霍青桐是懂得感恩的人。
五爷也从对自己未来另一半的猜测中回过神来,赶紧揖礼:“二位公主,时候不早了,先出宫为上。”
“好的,姐姐……”香香还是有点怕,一路上捏着霍青桐的衣角,却又时时挡在霍青桐跟胤祺之间,让胤祺好笑——若是爷真想对你姐姐如何,你一个小丫头挡得住爷?想了想,还是极为绅士地跟两位公主保持绝对不冒犯的距离。
霍青桐一直低着头,跟随胤祺穿过一道道宫门,低低的睫毛下的眼睛看不出感情。
出宫是顺利的,在送她们上马车之前,胤祺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扔给霍青桐:“二公主,这是你身上的软筋散的解药。”
“连这个也给我?”霍青桐凤目高高挑起,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胤祺,对着那满脸的真诚,忽然拔开塞子,直接把药丸倒进了嘴里。
这个女人……胤祺好笑地看着她钻进马车,最后挥挥手:“二公主,保重。”飘然离开,一段“孽缘”而已,也好,这下自己再也不用担心睡觉的时候被人刺杀了,希望霍青桐能带着香香远走高飞,过她们自己的生活吧!
毓庆宫——
放霍青桐走是一回事,但是至少在没出京的时候,还是要盯住的,因此胤禩就分外不解了:“霍青桐把香香交给了陈家洛?她不是看不上陈家洛这样的男人吗?”
毕竟有点担心,胤祺也过来探消息了,听到这话,却悠然长叹:“果然如此。她了解她的妹妹,没有陈家洛的香香是不完整的,她知道她给不了妹妹想要的。”
胤禩跟沉默的胤禛对视一眼,带着几分好奇几分调笑的语气:“五哥,你这么清楚?”
胤祺摸着自己刚刚画出来的杰作——翠羽黄衫、英姿飒爽,眉宇间却又透着几分柔情,风情万种,自嘲般地叹气:“到底在爷隔壁住了大半年啊,还是有点了解的。”
这种温柔中带着遗憾的口气……不是吧?
这回看好戏的全部变成惊悚的,四爷八爷全部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旁边几位长辈不是风萧萧兮就是神经兮兮,悲催的圣祖爷觉得自己不能再放任自家儿子的情感走向了,要不然会出大问题的:“小五,你……看上她了?”
早知道会这样,怎么也不能同意十四那让霍青桐观摩小五审案的馊主意啊!看来十四那破孩子是得早点嫁出去了,十三得好好管管他,要不然不知道能出什么篓子呢!
……可怜的十四爷,您这膝盖上中的一枪也太狠了!
而且,老爷子还想说,比起看上个反贼,他宁愿自家儿子看上个男人,再是兄弟也认了!
您这是破罐子破摔到什么程度了啊!
韦小宝听过霍青桐的事迹,赶紧爬过来,装老成地对着胤祺传授经验:“五阿哥,其实这女人嘛,最重要的是温柔,太彪悍的不行,像建宁那样的根本不能要啊!不过啊,要是实在命不好摊上了,我教你个办法,再去找个比她更厉害但是懂得三从四德的女人教训她,就想荃姐姐那样——啊,小和尚,你干什么踹我?”
无视捂着屁股的漂亮小女孩哀怨的小脸,婵儿悟道般地劝自家三哥想开一点:“心之所向,又岂是外力更干预的。”
韦小宝受不了地继续插嘴:“就是就是,想要就追过去嘛,不如我教你小宝死缠烂打法——小和尚,你又踢我?”
“像你这种花心大萝卜懂什么?”婵儿鄙视地瞪他。
喂喂,爷一句话怎么让三个长辈掐起来了,胤祺赶紧赎罪,苦笑着给盯着他看的人一一揖礼:“皇阿玛,四叔,韦爵爷,四哥八弟,你们想多了,我也就是纯粹欣赏,没什么别的意思的……”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里总像落了些什么似的,带着几分印象画特有的迷茫。
真的吗?康熙爷一手托腮帮子一手在小床上随便画圈圈,肥嘟嘟的小脸上满是郁闷,重生一世,他已经对儿子们的眼光不抱任何希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决定给和美人和福包子开新篇,海盗的故事是他们的,所以开新篇写,还有10w字多吧,本文快完结了~
不少妹纸反应看不下去,喵也快写不下去了,经济政治太复杂了。放心不会烂尾的,就是掐掉海盗部分而已。
本文已经基本没有存稿了,喵在努力裸奔中,争取三更到结束吧。新文估计日更3000+,同样不v。期中考和六级临近,大家理解下……
☆、换乾坤之爆发
康熙爷是雷厉风行的,雍正爷更是杀伐决断地决定了——赶紧把自家那个还没出手的很不可爱的亲弟弟嫁出去!
古人今人都爱看热闹,尤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数字们,十四这货可是既胤礽之后皇阿玛的新宠,还是直接宠了十几年宠到了皇阿玛宾天,这帮兄弟们的小心眼里可是记得清清的。但是之后暴露出来的“靶子原理”,就在最得利也最失利的雍正爷的带领下,被兄弟们齐齐选择性忽视了。当然,胤祯的抗议,胤祥的别扭也这么被华丽丽地无视了。
为了向蒙古展现大清的“诚意”,和晏公主的公主府早就修好了,富丽堂皇,礼部的嫁妆也早就备好了,比固伦公主的份例还高了三成,可以说万事俱备,就等十四爷披上盖头出嫁了。
最后,可怜的大将军王哭了,扒着自家皇阿玛的奶兜兜飙泪:“皇阿玛,儿臣只有一个请求,儿臣不要跟永琪同一个月成亲!”嫁人就嫁人吧,反正早晚得挨这一刀,但是绝对不要跟永琪一起,他娶的那可是跟人私奔七次的含香啊,太特么的晦气了!
胤祥也用非常抱歉的眼神向自家四哥求救——四哥,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厚道,但是弟弟也不想跟你那五孙子一起成亲!
四爷默了,等着看笑话的八爷也沉吟了,婵儿幽幽地插了一句“阿弥陀佛”,最后还是青着脸的老爷子拍板:“这样吧,跟弘历说,等永琪娶了含香之后,再让十四嫁出去。理由嘛——”
胤祐在自家皇阿玛扫过来之前就乖溜溜地上前:“皇阿玛放心,儿臣会在这两个月让礼部忙得团团转的。”三哥那翻译局还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呢!
“谢皇阿玛!”十四爷抹了眼泪站起来,握了握拳,决定——在京城的时候绝对不能报复,自己可不是皇阿玛真正的心尖子二哥,皇阿玛想给自己小鞋穿绝对是不会迟疑的;跟胤祥去蒙古之前,一定要狠狠挠皇阿玛一顿!
比起十四爷内心的阴暗,胤祥的感激是由内而外的:“谢皇阿玛!”
于是,先办的还是五阿哥永琪的婚礼。
两个字形容,寒碜。
也是,被圈的阿哥的婚礼,又能如何?王公大臣自然没有一个去的,愉妃的那些珂里叶特氏的亲戚也权当不知道——你这些年有认过你的亲额娘,有认过我们这些亲戚吗?可惜,令嫔一家都做了鬼,要不然,永琪就能有几个“亲戚”了。
欣雅果然被太后接回了等于是幽禁的慈宁宫,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看着那个哭哭啼啼的自称“格格”的宫女抄经,人生寂寞如一潭死水,却也再也不用烦心。或许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就是她的女儿喜儿。陈知画也被陈家洛从宗人府中带走,她是被皇家休离的妻子,自然没什么名节可言。最欣慰或者最讽刺的是,她还是个女儿身。
含香的身份是蒙古的塔娜郡主,自然跟京城的回子营没有关系,而且乾隆给人家换的身份比较微妙——“降臣孤女”,这下,连在京的蒙古王公都可以名正言顺地不来了。蒙古现在的处境比较艰难,咱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去触大清皇帝的霉头?
胤祥是最得意也是最失意的,得意的是自己这个蒙古的北静王不用去被圈的五阿哥那里“贺喜”了,失意地是十四自从知道被“逼婚”之后就不理他了——只打他。还不能放水,要不然十四绝对会抓住机会下阴招耍黑手——不用全力,是对爷这个大将军王的不尊重!
没办法,十三爷只能在永琪大婚的时候,继续陪他家未婚妻打架。
含香乘着大红的轿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抬到了五阿哥的府邸,她已经知道这是个被圈的阿哥了,晶莹的泪水随着喧嚣的鼓乐不断落在滑若柔夷的手上,再划到那冰冷的刀锋上。没错,那是一柄匕首,她从回疆出来时就藏在了身上,她决定,将她的故事告诉五阿哥,若是五阿哥愿意放了她,她自然会自由;若是五阿哥强迫她,她就直接抹脖子!
蒙丹,可能今晚我们就要天人永隔,你是风儿我是沙,求求你听到我的祈求,听到真主阿拉的召唤,快来救我!
含香的轿子还是进了五阿哥的府邸,没有客人,自然也就没有婚宴。所以,等了没一会儿,含香就听见一道沉重的脚步声,然后,自己头上的喜帕被粗鲁地揭下来。
“——鬼啊!”不怪含香,她跳舞的时候虽然满心悲愤,也无意中瞟到皇帝的阿哥们的,虽然不能说各个都帅气,但是那个五阿哥长得还是不错的——自己眼前这个眼圈乌青、死气沉沉的男人怎么会是那天还带着几分意气的五阿哥呢?
看着缩在喜帐中,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含香,永琪的大脑也一瞬间停止运转了,此等美人他也不会忘记,可是他娶的不该是塔娜郡主吗,怎么会是含香公主?
就在这时,新房外传来嘈杂的叫喊声:“永琪,永琪!”
自然,又是小燕子找来了。
原本今日是永琪大喜之日,乾隆特别吩咐要把永琪那总是碍事的燕格格关在柴房里锁好。箫剑的武功被封住,救妹妹浪费了好一段时间,所以小燕子赶来的时候,永琪已经掀了盖头在发傻了。
小燕子一下推开门,像一颗炸弹一样冲进来:“永琪,我不准你和她在一起!”
箫剑也跟着追进来,宝剑在手大义凛然:“永琪,你说过不会背叛我妹妹的!”
永琪本来就惊愕非常,看见小燕子跟箫剑,更是不知所措,指着以匕首防身的含香:“她、她……怎么会是含香?”
“含香?”小燕子怒火冲脑,难得还听得到重点,顿时扑向含香,眼睛亮晶晶的,“你是我师母?师父,师父,我找到师母了!”一兴奋起来就忘了这是在永琪的新房里。
蒙丹因为经常出去找含香,倒是没给圈在五阿哥府里,不过今晚要人到齐了才好玩啊,所以数字们特地放水,让他可以自由进出五阿哥府。反正蒙丹心中只有含香,就算永琪求他去打探什么消息,也是一出门就忘到脑后的。
回疆汉子带着一阵旋风就冲进了永琪的新房,看到那披着新娘嫁衣的天仙绝色的女子,顿时激动地全身颤抖:“含香,含香,我找到你了!”
含香的匕首也掉在床上,泪眼迷蒙,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找到了她的蒙丹:“哦,真主阿拉,我的蒙丹!”
含香满怀激动地扑进了爱人的怀抱,蒙丹紧紧抱着他,心中满是幸福,小燕子忘了情况再一边起哄,只有永琪,他被圈了之后心情一直不好,小燕子天天跟他闹要出门,他没有办法,这这腾腾,他就成了今日这般颓废的模样。
今日,本是他大喜之日,虽然他只爱小燕子一人,但是含香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嫡福晋,现在,她居然跟着一个男人在他的新房里拥吻!
含香私奔了七次啊,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给皇阿玛献舞,这样不贞的女子,皇阿玛您怎么能把他嫁给儿臣呢?又羞又急又伤心,永琪是再也不会被蒙丹含香之间超越了一切障碍的爱情感动了,而是心中升起一阵无名邪火,而含香扔在软榻上的匕首在喜烛的照耀下,明晃晃地十分诱人,永琪大脑一热,一把扑过去攥起匕首——
“含香!”蒙丹看着含香背后那深深刺入的匕首,那不断流血的伤口,猩红的血色染红了他的眼,他放下含香一把扑向永琪,“你干什么,你竟然杀了含香!”
“师父、永琪!”小燕子也被这忽如其来的转变弄懵了,箫剑却情知不好,赶紧上去解救永琪。但是箫剑的武功使不出来,小燕子只能添乱,蒙丹跟永琪又是杀红了眼迷了心……
五阿哥府上,乾隆派来看守的侍卫一点儿都不少,也听见新房里有动静,但是这毕竟是新婚之夜啊,谁不要脑袋了敢冲进去?
最后,声音太大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一闭,一起冲进新房,但是已经晚了……
清晨,刚刚起床的乾隆得知了昨晚五阿哥府上的血案——新房里,五具尸体,死相皆惨不忍睹。
乾隆的心却是沉了下来,一股疲惫感袭上心头,良久吩咐:“五阿哥按贝子礼下葬,他那个小妾,丢到乱葬岗上喂狗去!至于含香跟蒙丹两个贱人,脸应该还认得出来吧?给阿里和卓送回去,还有脸上折子问和妃为什么暴毙!”
不说阿里和卓是如何战战兢兢,毓庆宫的数字们也没想到,永琪会就这么死了,胤禛沉默良久,下令:“那个箫剑和小燕子的尸首,你们给收敛一下,葬回杭州方家去。”
胤禩跟康熙对眼叹气:“或许,这就是弘历欠方知航的,他的女儿,就是来向弘历讨还这一笔血债的。”
作者有话要说:十四嫁不成的,弘历下一章领饭盒~
☆、换乾坤之谁是谁
永琪的事终于结了,自己还是得嫁的。
于是,胤祯再一次跑到宫廷画院门口,不顾吓倒花花草草无数,彪悍地执刀叉腰:“班杰明,给本宫滚出来,咱们单挑!”
宫廷画院的掌院,郎世宁这些日子已经从惊恐过度到不解再进化到无奈最后升华到宠辱不惊,摸着很有西洋特色的两抹小胡子,恭敬地揖礼:“七公主,臣那小徒弟不在画院。”惹得七公主天天打上门,郎世宁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看见班杰明回来就把他扔出去!
胤祯继续磨牙,居然又跑了,明明你才是罪魁祸首!五哥看上霍青桐的直接后果就是自己要嫁给胤祥——尼玛这还有天理吗?
胤祯那柄蒙古刀可谓刷得虎虎生威赫赫生风,一想到八哥那狐狸般可恶的笑容就心里冒火,皇额娘估计也不会跟皇阿玛对着干,弘历更不能指望……最后,还是一刀指向一直跟在自己后面那个不断透明自己的人:“十三,你陪我打!”
胤祥无奈,只能再次使出十分力气奋勇迎敌,对于习惯了战场的男人,打架是一种发泄。
就在这时,害得十四要嫁出去的罪魁祸首快步跑了过来,不顾七公主的“名节”,很彪悍地一手抓过待嫁的公主另一手拉住公主的未婚夫,直接跑到假山后面,华丽丽地无视了原地风化的郎世宁。
看着几个暗卫悄无声息地埋伏到自己身边,胤祺压低声音:“十四,你暂时不用嫁了!”
胤祯喜上眉梢,胤祥却看出胤祺脸上带着三分尴尬三分为难三分同情还有一分好笑,赶紧上前一步:“五哥,出什么事了?”
胤祺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仔细想想还是说实话吧:“呃,没什么,就是小弘历……”
忽然,远处传来几声沉重的钟声,胤祥胤祯同时一震,神色紧张,这个钟声是他们上辈子都错过的——皇帝大行的钟声。
胤祥毕竟还是真的疼过那个侄子的,握着胤祺的手又受惊了几分:“弘历他……四哥怎么样了?”就算对那个儿子再恨得牙痒痒,弘历还是四哥最疼爱的儿子,弘历去了,四哥……肯定难过得不得了吧?
胤祺被他攥得手腕生疼,哭笑不得地甩手,安慰胤祥:“别担心,小弘历确实是……但是同时,十八阿哥,就是永璘,就……‘忽然会说话了’。”
永璘,跟小弘历同月同日同时辰生,相差整整五十八年,这个名字,是一个月前小弘历忽然想起来的时候,赐下的。明日就是永璘的周岁,也就是小弘历的五十九岁万寿……
一瞬间,胤祥握着胤祺的手无力地垂下,用绿油油的脸跟胤祯交换了一个翡翠色的眼神:“这个世界绝对在玩我们……”
胤祯沉默良久才找到重点:“小弘历是怎么死的?”
胤祺捂嘴,在皇帝大行的时候笑出来,这罪过就算是洋人也够砍脑袋的了,可是实在忍不住啊:“也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想起永璘跟他同一天生日,去抱了抱孩子,抱的时候一步不小心踩空了台阶,带着永璘一起摔倒了,两人都磕到头了……”
尼玛小弘历你还能再死得没出息点吗?胤祯的脸由翡翠色变成了石灰岩色,捂着脸,万分地懊悔:“爷不该问的,一会儿爷要去哭灵的啊!”这个样子怎么哭啊,他不会笑场吧?
胤祥十分理解他:“也是,咱们都没‘这方面’的经验——十四!”
胤祯那花盆底狠狠按在他靴子上,尖尖的小脸上是完全凶残的表情:“皇阿玛还在这里呢,你想被再圈一次是不是?”
胤祥挪靴子苦笑:“十四,我只是想提醒你快去,你毕竟还住在宫里,要是到得比宫外的公主皇子还晚,会被人说闲话的!”
切,爷才不想给小弘历跪灵呢。但是想想自家好四哥得去以嗣皇帝的身份主持葬礼还得哭足二十七天……有对比人生才美好啊!
胤祯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是决定先回坤宁宫,换好衣服再在袖口抹点姜汁子,胤祥则问同样不需要哭灵的五爷:“五哥,四哥现在怎么样了?”
“当时启祥宫乱成一团,颖嫔当场晕过去了,永璘现在在毓庆宫,小八在帮着皇后镇场面,四哥先去看弘历了。”
“那乾清宫……?”虽然知道肯定万无一失,胤祥还是有点担心。
胤祺点头:“二十三、二十四和弘昼带着傅恒已经把诏书拿出来了,等阿哥们都进宫,就在灵柩前宣读。”其实也就是个形式,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胤祥嘴角抽搐,拳头握紧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毓庆宫揍那臭小子一顿:“顾命大臣还是傅恒?”小弘历你还能再抽一点吗?
胤祺也捂脸,自家侄子干的这叫什么事啊,夺了人家的官还对人家托付诏书,他把四哥那秘密建储制当成什么?要不是好歹还有那保和殿大学士的名头,而且自家四哥把傅恒调到参谋部是“别有用心”,那傅恒在新君和朝臣面前可就尴尬得不如直接抹脖子了。
毓庆宫——
虽然知道时间很紧张,胤禛还是觉得要先跟弘历说清楚,看着皮肤雪白的小东西头上包着一块大大的纱布,满脸的惊恐戒备,没好气地皱眉:“好了,别看朕,朕是你皇阿玛。”
永璘的眸色猛然缩紧,身子也忽然僵硬了一下。
胤禛却有点意外,他还以为这不肖子会直接厥过去或者冲上来大吼“你骗我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呢,叹气继续:“你也太不像话了,死了也罢了,总之你先呆在这里,千万不能跟别人泄露你的身份。”说罢打算离开,他这个嗣皇帝还有一堆事呢。
小娃娃稚嫩却饱含痛恨的声音却忽然响起:“是啊,儿臣死了就罢了,你也不缺这一个儿子。皇阿玛,不,皇上,你果然是刻薄寡恩的独夫!”
胤禛猛然转头,声音冷得像冬日的寒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娃娃被那毫不掩饰的寒气威逼得瑟瑟发抖,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我说,你是个刻薄寡恩的独夫!”
“就算所有人说朕刻薄寡恩,你也没这资格!”胤禛的话语很慢很平静,但是永璘知道,这是他气疯了的表现。
或许马上自己就要再死一次了吧?永璘自嘲,但是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可不是一般的畅快:“没资格?身为您的儿子,我最有这个资格!雍正皇帝冷血无情、苛酷残暴、杀弟灭子,我知道得最清楚!”
“你……”胤禛的眸色越来越深沉,身上的冷气也愈来愈肆无忌惮。
小娃娃咬着嘴唇,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再次离开这个无甚留恋的人世,会不会见到“他”……
“咚!”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胤禛和永璘同时向声源怒吼:“什么人?”
“是朕。”嫩嫩的声音让胤禛顿时收起全身的冷气,小娃娃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康熙也穿好了一身的白衣,慢慢走进来,婵儿跟在他后面数珠子,两人看小娃娃的脸色都有点晦暗不明,韦小宝却探头探脑地大着胆子,贱兮兮地问道:“那个,雍正爷,小桂子怎么觉得,您跟您那儿子,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啊?”
永璘看着眼前的包子三人组,惊愕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家皇阿玛却沉下心来把他们刚刚的话在脑子里重新转了一遍,顿觉不对,看向小娃娃的眼色极为复杂:“不对,你不是弘历,你是……弘时?”
永璘、不,弘时也愣了,他刚刚那些话,是对弘历说的?
——这叫什么事啊?顿时,被骂的,骂人的,心里都升起一股无力的委屈感。
康熙跟婵儿刚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一阵兵荒马乱,连带着几声太监尖利的叫喊:“十五阿哥,十五阿哥,您不能进去,您不能进去!”
永琰等于是被圈禁在阿哥所里的,但是毕竟皇上没下明旨,而且皇帝大行,永琰按理也该过去。这个小阿哥红着眼睛以要抹脖子的气势一路冲到毓庆宫这里,各处的侍卫们也不好阻拦,万一伤了,怎么交代?
毓庆宫的侍卫却没有心理压力的,直接飞过去把永琰捉到胤禛那里,永琰泛着满眼的泪泡儿挥舞着爪子蹄子向胤禛求救:“皇阿玛,我是弘历,我是弘历啊!”
——弘历变成了永琰!
“你……们……”胤禛看看被侍卫们提在手里的儿子,再看看软榻上的另一个儿子,原本准备好的对弘历的说辞忽然全部卡在嗓子里一个字吐不出来,满心都是无奈加无力——这td到底谁玩谁啊?
还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康熙爷最先反应过来,示意侍卫们把弘历放下,弘历立马抱住胤禛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皇阿玛,儿臣不是永琰啊,儿臣不要被圈禁在阿哥所啊,皇阿玛饶过儿臣吧!”
康熙扶额:“弘历,你先起来,像什么样子!”
“你,绵爵,你是……”弘历看着气势威严的小娃娃,被吓得都忘记哭了。
“朕是你皇玛法。”康熙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皇玛法?”弘历那小嘴巴能容下一个鸡蛋了,忽然看看胤禛又看看康熙——那外人绝对模仿不来的威势确实是自己熟悉的,再看看康熙身边带着看好戏表情的婵儿和小宝,吓得舌头都快打结了,“皇玛法,你怎么会变成……皇阿玛的儿子的?”
康熙恼羞成怒:“这个以后再说!你先给朕说清楚,你是怎么知道老四的身份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弘历只是没死透魂飘飘的时候听到了他家皇阿玛的话,才得知自家老爹还魂了,穿个被圈禁的小阿哥,折腾死他~
骂人的义愤填膺,被骂的莫名其妙,正主儿吓得直哭,嘿嘿,喵只是想让小弘历死得欢乐点儿,顺便让弘时狠狠骂他家偏心眼的皇阿玛一顿~
康熙确实不会教儿子,雍正教出来的儿子更极品,弘时叛逆,弘历抽,弘昼不要脸……
小剧场:《如果贞子乱入综琼瑶》
弘时and弘历:作者在哪里,我们要兄弟混合双打!
系统天音:对不起,您想殴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看清次元~
数字们:(╰_╯),有种你就不要看电视!
系统天音:对不起,综琼瑶不包括午夜凶铃,请注意频道~
贞子:我可以友情赞助,腐女的腐魂在燃烧~
系统天音:你们无耻无情无厘头无理取闹无法无天,呜呜呜呜……我要弃坑!
室友妹纸:你说什么,不要忘了雪儿,桀桀桀桀~
系统天音: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和美人:不劳烦三次元的姑娘了,但是……弃坑?作者你是不是忘了和某被你吊了六十多万字还往越来越变态的方向发展了?
系统天音:为了我不多的一点点下限,我不能把你扭转成一个好人,只能把你扭转成一个变态,要知道坏人是遭人恨的,但是每一个变态后面都有一段辛酸血泪史……
贞子:和美人啊,今晚欢迎你使用我新开发的【水井—电脑屏幕】特别通道,美人特权,不用排队哦~
和美人:和某多谢贞子姑娘厚爱~
福康安:╮(╯▽╰)╭,长得俏就是能拿脸刷绿色通道啊~
系统天音:……呜呜呜,别打情骂俏了,我已经决定给你们开单篇慢慢写了。
康熙:朕呢?你打算把朕扯进几角恋里?
系统天音:对不起,您的权限不足以开启【真?大结局】副本,请积累经验,努力升级~
康熙:(‵′)你爷爷的,关井盖放儿子,都给朕上!
☆、换乾坤之悲催父子(一)
弘历在康熙面前一向是装乖宝宝的,做了三十多年皇帝还是忘不了这骇人的威势,赶紧交代:“儿臣死的时候,魂好像在启祥宫里留了一会儿,听到皇阿玛跟暗卫们说话……”
——也就是那个时候没死透啊!胤禛也扶额,也是,当时情况确实很混乱,弘历一下子没气了,永璘被“吓”得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是谁”,可之后就觉得不对一声不吭了,自己怎么就这么想当然了呢?
“皇阿玛!”交代完毕的弘历再次无耻地抱上胤禛的大腿,哭得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儿臣错了,皇阿玛救救儿臣啊,儿臣不要被圈禁在阿哥所啊!”
“这……”胤禛烦闷地抖腿,让牛皮糖儿子识时务地松手,今天事情太多太混乱太惊悚,他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而软榻上的弘时,看着这“父子其乐融融”的画面,眼中的光彩慢慢黯淡了下去。
还是老爷子压得住场面,沉稳地挥手吩咐:“老四,弘历,你们赶紧换衣服跪灵去,毕竟现在是君王大行,你们这两个名义上的儿子还得过去的。”
胤禛倒是没什么压力,叫弘历这么多年皇阿玛已经不别扭了,但是刚刚换了芯子的十五阿哥“永琰”目瞪口呆了——什么意思,他要给自己哭灵去?苍天啊,他哭不出来怎么办啊?
忽然一个小太监来报:“四爷,八爷那边催了,再一会儿傅恒大人就要宣读诏书了!”
“知道了。”胤禛扶额,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带着他这破儿子去给那具没魂的壳子哭灵了,赶紧吩咐小太监,“你帮十五阿哥换身衣服,务必在宣读诏书之前把他送到乾清宫。”宣读传位诏书的时候不在的阿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如十四般,外出办事未归;第二,就是十三那种,被圈了的。虽然这个儿子荒唐得够呛,给自己惹了一堆麻烦,但是毕竟现在还是个身份尴尬的小阿哥,自己还是要稍微护一护他的。
弘时却顾不上在意他家皇阿玛对弘历又一次的特别关怀,眼睛瞪得大大的,要不是还不会走路就要从软榻上跳下来了:“八、八爷……是阿玛?”
康熙皱了皱眉,显然对自家四儿子为了为弘历铺路,把弘时过继给政敌的歪招很不满,胤禛此时心里真的很乱,只能淡淡地点头:“是胤禩。皇阿玛,弘时,儿臣已经跟二十三说过,以养伤的名义把他留在这里……麻烦您照顾一下,儿臣跟弘历先过去了。”
康熙点头:“你快去吧,毕竟是嗣皇帝,有很多事情要你忙。”
而乾清宫里,陪着敏敏安抚一众皇子皇女的胤禩看见他家四爷,不找痕迹地皱了皱眉。胤禛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烦闷中带着点无奈,是弘历那里出什么事了?
更让八爷惊讶的还在后面,永琰来了,是被胤禛的心腹,粘杆处的小太监亲自送进来的。永琰那脸色更奇怪,看着弘历的尸身,眼睛直勾勾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哥们到齐,胤祁、胤祢、弘昼和傅恒一起宣读传位诏书,倒是没什么风浪,胤禛淡定地接过诏书,下了几道例行公事的命令,便跟着众人一起跪灵了。
哭泣声一片,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就不清楚了。捶胸顿足的不少,但是能让所有人相信的只有一个——哭晕在忻贵妃怀里的莫愁。
胤禛走过胤禩身边的时候,因为是嗣皇帝,其他阿哥都离他们较远,这样也方便说话,胤禛压低声音:“永琰才是弘历。”
胤禩嘴角抽了一下:“那……永璘呢?”
胤禛的脸色顿时暗了下去,悠悠地吐出一个名字:“……弘时。”
胤禩的身子顿时僵了,摇摇晃晃就要晕倒,一直看在旁边的太监们连忙过来扶——他们就是来防止贵人们“伤心过度”的,没想到小辈儿的第一个受不住的却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胤禩低着头推开小太监的手,示意自己无事。
弘时啊,他的另一个儿子……明明是皇子,却被自己诱骗,因为自己被逐出宫廷。
过继?皇子不是没有过继出去的,十六就是一个例子,但是都是过继为嗣、继承爵位、风风光光的。而弘时是被他皇阿玛赶出来的,连个廉亲王世子都不是。
这还不够,他做了自己的儿子没几天,自己就被胤禛彻底斗倒了,他更被自己连累,四哥将他逐出宗籍,甚至令他自裁……胤禩闭上了眼睛,咬着嘴唇掐着手心,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无声,却哀戚非常。
“胤禩?”胤禛带着明显焦急的低声传了过来。
胤禩淡淡摇头,像是说笑又更像是自嘲:“没事的,四哥,哭灵吗,还是真心点好。”
胤禛也不敢在这个场合做的太过,赶紧走到阿哥那边跪下,只是心中暗暗后悔,应该晚上再告诉他的。
当心里有事的时候,一天的时候过得也很快,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胤禩是被胤禛扶起来的,踉跄着走出乾清宫时,才发现周围的人都退开了。
“小八,你怎么样?”胤禛命人呈上一碗红枣汤,胤禩却摇了摇头,拉着他直接往毓庆宫走,声音坚定:“我要见弘时。”
被留在毓庆宫的弘时已经从他皇玛法嘴里得知了他阿玛皇阿玛这辈子的关系,听到他们居然成了一对恩爱的夫妻,还把皇玛法生下来了——真是天大的笑话,但是弘时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反而非常想哭,虽然连自己都不知道理由。
胤禛胤禩回来的时候,淡定地下棋的康熙对着房间努了努嘴:“弘时在里面,大概在哭吧——小桂子,观棋不语真君子!”
韦小宝饶有兴趣地指导圣祖皇帝下棋,一点都没有皇帝大行该有的哀戚:“小玄子,下这里嘛,那边明显是小和尚给你挖的坑,你看,他快连起来了!”
婵儿一个钢镚儿敲到小流氓脑袋上去:“爷跟三哥下的是围棋,不是五子棋,不懂不要瞎动手!”
无语地对视一眼,两个“大人”发觉自己也笑不出来,只能沉默地进了他们共同的儿子的房间——胤禛是开过把弘时生下来的玩笑,但是真正等弘时来到这里,他才发现,他根本没有自己认为的已经放开。
房间点了很亮的烛火,小孩子却蜷在被子里低声哭泣,听到有人进来,手忙脚乱地拿帕子擦脸。
胤禩直接把他抱起来:“弘时……”
虽然眼前是个女子,但是眉宇间的温柔是自己不会认错的,还有那带着淡淡哀戚的眼神,就跟他前世跟自己说“如果你愿意,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阿玛吧”时,一模一样,刚刚压抑住的泪水忍不住再次涌出,小娃娃决定放纵自己一回,直接抱住胤禩:“阿玛,呜呜呜……”
胤禩的眼圈也忍不住红了,抱着小家伙一起低泣。
胤禛却有点尴尬,弘时是他的儿子,却也等于是他亲手杀死的。自己当时没有后悔,但是现在却……前尘果然是最放不开的。
良久,胤禩才松开手里的小娃娃,把他递给胤禛,这下不仅小娃娃别扭,胤禛也傻了。
胤禩看着蜡像似的四爷,不知怎么的颇想笑,今天一整天郁卒的心情似乎都随着刚刚那通眼泪发泄殆尽,现在反而有了心情看某人的笑话:“四哥,弘时怎么说也是你儿子,你不是经常跟弟弟说,要是知道弘历是这么个货色,当初还不如选弘时呢!”
听到这些话,弘时也愣住了,他知道,在他皇阿玛心里,他一向不如弘历,但是——阿玛会用这种事骗自己吗?
胤禛更尴尬了,弘时这份父子亲情,因为早就绝望,所以根本不会再奢望。但是,当这个小东西再次软绵绵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当初连殇二子,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站的住的儿子是那份难言的欣喜又重新回到心中,他不禁伸出手,抱住全身僵硬的小娃娃,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许只有两个字:“……抱歉。”
弘时的眼圈又红了,他跟胤禛之间说不清谁欠谁,爱新觉罗家都是偏心的,皇阿玛偏心弘历,他不甘心,便帮着八叔挖皇阿玛的墙角,确实是他对不住他皇阿玛;但是皇阿玛太狠了,逐出宫廷,逐出宗籍,逼令自尽……皇阿玛,弘历是您的儿子,我就不是吗?
父子两个都维持着诡异的僵硬,胤禩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小娃娃从胤禛怀里接过来,让他坐到床上,看着那带着点红肿的小眼睛,很轻地摸了摸那还带着血的纱布:“头还疼吗?哭了多久了?吃东西了没?”
弘时这才发觉自己饥肠辘辘,肚子还有点小叫唤,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胤禛赶紧出去吩咐小厨房弄点奶糊糊来——最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再跟弘时呆在一起,该说些什么。
胤禩被他的“落荒而逃”惊了一跳,继而磨牙:“没出息的东西!”
“扑哧!”一声轻笑,小家伙居然笑开了。
“你也觉得你皇阿玛很差劲,是不是?”胤禩把他抱到自己腿上,饶有兴趣地掐那嫩嫩的手臂玩儿。
弘时不大好意思地抱着胤禩学小孩子撒娇,其实他因为之前被胤禛那句“死了也罢了”刺激了一下,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反而轻松了许多,而轻松之后就是别扭——其实他也知道,当初那件事,从父亲角度来说是胤禛做得太狠,从人子角度说他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所以也不能完全怪他的皇阿玛。
但是,也是因为他实在没想到,他那心眼偏得跟皇玛法有的一拼的皇阿玛会对弘历说出“死了也罢了”那种话啊!其实,也很好笑是不是?
胤禩更用实际行动表明他要看某人的笑话的决心,直接去小厨房逮他家四爷:“弘时说,希望你喂他。”
因为这一句大家心照不宣的谎话,四爷喂孩子别扭得差点手抽筋,弘时吃奶糊糊吃得更懊悔,为什么刚刚没忍一忍呢,其实饿一顿也没什么……
☆、换乾坤之悲催父子(二)
康熙想想自家这俩孙子的前世今生,怎么想怎么觉得老天太无理取闹了:“瑞希,你说这弘时跟弘历,这……叫个什么事啊!”虽然重生不是坏事,但是总是觉得这“天意”,也太难琢磨了!
婵儿老神叨叨,现在的模样与其说是高僧不如说是神棍:“天道高远,浩浩渺茫,凡人如何能琢磨得透。”
偏偏还有个无聊的凡人乐意琢磨,韦小宝回忆着自己在茶馆里听的小道消息,砸吧着嘴爬到康熙的小绣墩旁边讨赏:“小玄子,其实小桂子有点想明白了。”
“哦?”在婵儿的鄙视眼光中,康熙饶有兴趣地问道。
韦小宝拿着一只茶碗盖儿s听醒木,唾沫横飞地开始“分析”:“小玄子,你想啊,他们两个前世是兄弟,但是没有好好做兄弟,所以老天爷让这么这辈子反省自己的错误。而且啊,前世不是那个小弘历害了小弘时嘛,所以小弘历在抱他的时候没有了,前世小弘时是哥哥,但是嫉妒弟弟,所以老天罚他这辈子做弟弟……”
康熙越听越眼晕,忍不住抢过他手里挥舞着的“听醒木”:“得了得了,这些烂事他们自己都算不清楚,老天爷可不会有那个闲心情帮他们去算上辈子的帐!”
婵儿却微笑着吐出一句“恶毒”的话:“也就是说,小宝,你前世见一个爱一个辜负了不少女人,所以老天爷罚你这辈子做女人。”
韦小宝当即跳起来,摸着自己很漂亮的小脸蛋哭丧似的悲戚:“小和尚,不带这样的!而且,你自己不也变女孩子了吗?”
婵儿悠悠地转佛珠:“为人丈夫,却最终出了家,我确实辜负了几个善良坚强的女子。”
康熙不着痕迹地瞥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婵儿继续跟韦小宝斗嘴:“老天可没那么好心,前世欠你的,今世不会补给你——佛祖叫人修来生,不过是给悲惨的人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所谓信仰,不过是立身立世的谎言罢了。”
韦小宝抓头,差点把小旗头抓下来:“小和尚,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大道理越来越多了,其实我以前就想跟你说,人生在世,活的开心就好,何必想那么多呢?”
婵儿无视他:“你能说出这话,是因为老天把所有的运气都给了你,你那么多次大难不死,有七个美人儿做妻子,对你一个小混混而言,又有什么能求的呢?”
“瑞希!”康熙终于受不了地开口,“小宝也有他的无奈,夹在朕跟天地会之间,他也很难。”
“小玄子,还是你好!”因为皇上帮自己说话,韦小宝洋洋得意,一副尾巴翘上天的贱兮兮的模样,真是浪费了那张最适合扮演我见犹怜的尤物的脸。
婵儿却出乎意料地退让了:“也是,人生总是不圆满的,没有谁能真正的心想事成。”
康熙的小眉头皱得更紧了,看得韦小宝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办,最终还是无奈地自己踢绣墩儿玩:“小玄子,小和尚,你们就是心思太多,其实有的时候,你们应该向我学学,想的不多,自然就开开心心,听天由命,自然就诸事不烦……”
婵儿的小手忽然扶上了他的头,把小混混吓了一跳,脑袋赶紧贴上婵儿的小手心,警惕地转着眼珠子哀求:“小和尚,小和尚,嘿嘿,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尤其别拉头发,别跟建宁那个泼妇学……”
婵儿白他一眼,只是帮他把歪歪斜斜的旗头戴好:“韦小宝啊韦小宝,你就是这个世界上运气最好的人!”
二十七天的丧期就在胤禛跟弘时的别扭相处中度过了,新帝登基,年号“景瑞”,对宫中诸人做了如下安排:
皇太后升太皇太后,继续在慈宁宫里“休养”;
敏敏做了第一个集圣母皇太后和母后皇太后于一身的皇太后,仍居坤宁宫;
纯皇贵妃谥纯惠皇贵妃,恢复其神牌享祭;
后宫诸人也只在封号前面加了个“太”字,但是颖嫔——为了弘时的将来考虑,胤禛将她晋了颖贵太妃。
因为景瑞皇帝只有一位皇后,新皇登基三年内不能选秀,所以皇后跟大阿哥大格格还是住在毓庆宫,乾清宫按祖制是不能住的,毓庆宫没问题不是?
不过毓庆宫嘛……不少朝臣看绵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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