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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填满我的身体 作者:安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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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填满我的身体 作者:安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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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统统要付出代价的话,那他从我身体上因获奖而得的回报,以及那间朝向大海得酒店客房的一次忘情的性事,也足以弥补他。所以,不管他的坐骑是宝马还是私人飞机,他的父亲是军政要员还是亿万富翁,也都不跟我牵连什么。
坐一回或是两回高档跑车,于我的人生也丝毫不能改变什么。五万元的化妆品广告代言也泡了汤,夜总会兼职也辞掉了,闹成那样,即使求情,老板也不会再肯收留。即使被那个混蛋砸成重度脑伤,失忆成傻子,不还是要乖乖回到瑶寨跟傻子田平过日子吗。
这种天上地下的人生,最好永远不要碰撞。
开宝马车的男人能给我二十万并安然解决我瑶寨的人生纠纷吗?
一楼爬到一半时候,我踉跄了一下,昏睡加上陌生的车速,我几乎摔倒了。陶建没有乖乖听我的话离开,他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跟着我上了五楼。
那天是星期五,女房东刚好歇班,她的儿子又旷课了,正跟他打扫洗手间的母亲讨钱。女人用惯常尖利却不起任何作用的嗓子教唆儿子。我们进去时候,房东的儿子因为没有讨到钱气急败坏的摔门离开,正好撞在我怀里。他瞪我一眼,匆匆下楼去。
“你个兔崽子,最好不要回家,天天泡在网吧,我白天晚上不睡觉给人家当牛做马打扫厕所挣来那一点钱也不够你个龟孙子豁祸。造见你们姓王的,老的,少的,都是王八羔子,该死啊。”
看我进来。她止住叫骂。改换成阴阳怪气的语调。“啊,小姜回来了。昨天晚上出去过夜了。”
陶建跟着我进来。看都不看房东一眼。
女房东斜着眼睛上下打量。“当时说好的,小姜,就你一个人住,这水费电费每个月都不知多出多少。你要多一个人,电啊,冲厕所的水啊,还有对我家居住环境的影响,住到冬天还有暖气费用,少说一个月要加一百五十块。”
“是朋友,路过坐坐。你觉得不合适我会搬出去。”
我就不再说话,直直进了我租来的房间,那间向北的屋子,阴潮,床头有一张破旧的写字桌,桌子角上放着一摞英语大四的专业书。一个步步高牌子的复读机,我平常都是用它听英语磁带的,只是最近迷恋上许美静和林忆莲的歌声。
床上扔着我正读着萧红的小说《生死场》。因为刚刚读过她的传记,所以去长春市图借过她的作品来看。“北中国生,南中国死,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下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临死前说这些话的萧红,让我觉得悲戚。呼兰河边长大的她31岁短命于*的香港,只有暂居上海时受到过鲁迅先生的疼爱,其一生命运多舛,感情婚姻及其不快,。
我回头看着陶建,“你看到了,这就是那个扮成妩媚模样坐飞机去厦门故作潇洒的姜心瑶,你看见的才是她虚伪背后真实的生活状况,所以你现在可以带着你猎奇后落寞怅然的心情离开。我绝不是因为寂寞才去夜总会兼职的,也不是因为虚荣。我不是因为堕落和标新立异才去美术学院做人体模特的。因为我生活得极为艰难,所以只要有人愿意,只要愿意给钱,我就会陪他喝酒,只要他们愿意给钱,我就会*服给他们看。”
说完这些话,我的心又破了一个口子,立在对面目不转睛的盯住陶建。我要刻录出他的他的表情,包括微妙的细节变化,我要仔仔细细看清楚华丽傲岸的男人是怎样一点一滴黯然失色并尴尬引退的。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好像我说了什么令他不悦不齿的话。
“你现在可以走了,没有什么可犹豫和留恋的,不要觉得失了颜面才硬撑着,这种破落的居民区,小心你的高价车被什么仇富的人砸坏。哪怕是一个车屁股后灯,我也都无力担负丝毫。”
他依然不说话。却从墙角提起我那件他在厦门机场拎住的那只灰色行李箱,胡乱把桌子上的书塞进去。还记得打开右边贴墙的衣柜,里面挂着我的衣物,包括去厦门时穿的大衣,他大概跟它有了感情,就是那件墨绿颜色宽松懒散的羊毛中长小大衣,也不叠整齐,也把它胡乱塞了进我的行李箱。其余的,他把它们统统扔在地上,他大概是看不上,他觉得它们配不上我的美好的身体,他觉得姜心瑶的生命遭遇他,就要上升到一个不同凡响的层次和境界。我被他扔弃的那些衣物,那些跟别的贫困女大学生一样从黑水路掏来的便宜货,它们少到五块钱一件的内衣,十八块钱一件的夹克,橘色的秋裤和黑色短裙。我去厦门时穿的靴子在衣柜外侧,他弯腰把它们提起来,走到我面前扔下。我的脚上,还穿着夜总会时候廉价*的紫色细亮高跟鞋。
“穿上。”他说。
“我又不出门为什么穿上?我的头很痛,很想睡觉。你已经仁慈意尽了,再有什么其他举动,免不了会露出虚伪和模糊的真相。我宁可你是一个好人,你不要走得更近,我不愿看清你狰狞的面孔,我希望你永远活在我不好的心脏和命运里。”
“穿上。”他气恼了。
“你凭借什么用这种口气说话。我为什么听你的话。现在都已经五月份了,我只是头痛,可还没傻,有哪个傻子会穿一双靴子上路。”
他霸道而又蛮横着一把把我摁到床上,把我的两条腿往上扳住,他倒要对我实施纪念离别的末次强暴,我花色优美,也来不及掏出尖刀第二次挫伤谁的大腿内侧,所以我恼羞成怒。慌乱中我拔掉右脚上的鞋子,他拔掉我左边的鞋子,两双鞋子都是尖而纤细的根部,我准备把我右脚的鞋子洗礼他的脑袋,他却丢掉了我左边的那只,从地上拿起靴子,先把我左边的脚塞进去,紧接着粗鲁的把我的右脚塞进另一只靴子。看我没有砸他的脑袋,他记得去抖一下,一只马蹄莲失却水分的花瓣从靴筒里飘出来,我几乎忘记了,那是我故意放进去的。
我想把我的厦门印象用脚底的密封腐烂掉,连同面前的这个陶姓男人,因为那一刻我动了心,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于任何不可能的动心忍性,都是我人生路上深层痛苦的缘由,我只能狠心扼杀它们。
一声细碎的声响,陶建拉好鞋链后拽住我的胳膊就往外走,左手拖着那只灰色的箱子。
女房东听到动静,从厨房冲将出来,“怎么,不住了,不上星期才交的钱吗?三个月只住十天。没有钱退的,要提前一个月通知我,签合同时候说好的。我才好找别人租出去,一分钱都不退的。”
“你留着给儿子花吧。”他看也不看她一眼,用力拽住我往门外走。
“等等,你们还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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