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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本宫来自现代第32部分阅读

      陛下本宫来自现代 作者:肉书屋

    陛下本宫来自现代第32部分阅读

    出去,准备找人算账!

    雪千寻正在独自饮酒,冷不丁被冲进来的人吓一跳。

    肚子已经有了些许时日,此时冲的急,惯性问题,刚到雪千寻面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倒,脑袋不偏不倚的磕在雪千寻膝盖上。

    “安心怎么行如此大礼?”那声音隐隐带冷,却在下一秒不着痕迹的扶起她。

    安心扶着脑袋,瞪着灯下美轮美奂的男人,曾经,他是她的男人。如今……怎么看都像仇人!

    玩完她就算了,居然还想玩她的家人?

    “你们把沛然怎么了?才去了几天性取向就变了!”

    雪千寻微微一颦眉:“性取向?”

    跟他解释不通,安心一屁股坐在他床上喘粗气:“你别装糊涂,沛然应该喜欢女人!不该喜欢男人!”

    “你怎么知道沛然不能喜欢男人?”

    安心愣了,她本来也不是个迂腐之人,为什么一遇见关于雪千寻的事就突然变得迂腐起来呢?

    其实沛然喜欢谁,恨谁,爱谁,都不关她的事,只要沛然开心就好。

    只是……

    “我吃过帝王家的苦,不想沛然重蹈覆辙!”

    “你怎么知道沛然会重蹈你的覆辙呢?”雪千寻举着杯子,语气冰冷。多少有些笑她自作多情一样。

    安心蹭的站起来。指着雪千寻的鼻子。

    “有本事你叫你皇兄封沛然当皇后啊!或者废除后宫啊!再不行,昭告天下他喜欢一个男人啊!看他有没有种!”

    雪千寻古怪的看她一眼。

    “如果你喜欢杉木,会不会昭告天下说你此生最爱的是一个女人,令她成为那些不轨之徒的众矢之地?”

    安心没有回答,愣了愣,此番想起来,她是头脑坏了才会这么做。

    “你该不会嫉妒沛然有了幸福离开你吧?”雪千寻心思玲珑,勾唇,吐出一个答案。

    嫉妒?她有么?

    在她的人生蓝图里,沛然应该娶回来一个美娇娘,然后生一堆孩子。

    如果条件允许,她还能跟沛然结成亲家。他生的女儿嫁给她的儿子,然后她生的女儿可以嫁给他的儿子。

    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不仅不能娶回来,说不定还要嫁过去……这叫她情何以堪?

    “才不是呢!”她急忙否认。“沛然说过要养我一辈子的!”

    像被什么刺痛一般,雪千寻捏紧手中杯子:“养你?”

    她什么时候缺钱到需要别人养了?

    “当然,以后宝宝,杉木,还有我都要仰仗沛然来养呢,你皇兄倒好,什么没说,就把沛然收买了,你叫我们喝西北风去啊……你干什么?”

    雪千寻猛的将她拉进怀里,大手罩上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你觉得,本王的子嗣会需要别人来养?嗯?”

    呼吸一紧,小手推拒着他的肩膀:“你放手,放手!谁说宝宝是你的,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对于她几乎无理取闹的模样,雪千寻不着痕迹的勾起笑:“哦?还不知你有这种功能,一个人就能生宝宝?”

    被他不咸不淡的语气弄得耳根泛红,安心暗自给自己打气,当初是他们伤了她,怎么到头来伤心难过的还是她呢?不行,她要反攻!

    “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里得孩子一定是你的?万一是夜旒熏的呢?也可能是步真的,说不定那夜跟琅邪的呢?”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

    雪千寻的手慢慢从她肚子上划过,眼眸低垂,忽然之间,他抬起头,瞳仁如鹰隼般锐利:“如果是别人的,我就掐死他!”

    “你……”安心吓白了一张脸。一连几个‘你’之后,她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魔头这称号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符合的,像雪千寻这样的,别说掐死一个小孩子,就是掐死她们全家都有可能。

    “你负了我,还敢这么跟我说话!”最终,安心脾气一上来跟他翻起旧账来。

    夜旒熏她是惹得的,但雪千寻她惹不起。

    “负你?”低沉的笑声渐渐提高,他将她锁得更紧:“是谁先负的谁你仔细想过没有?”

    “我想过的,是我先把琅邪认成你!”这点,她倒是承认的很快!

    “既然如此,你觉得谁有错在先?”

    “别跟我说这个,妓院里,你跟夜旒熏做的好事……还当着我的面……”

    因为琅邪跟步真受伤,她愁的几天几夜连续失眠,加上还要照顾宝宝,还要处理宋国国事,一时间疲劳不堪,那段日子,她总觉得突然之间,自己会劳累的晕倒。

    认错人……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她有错在先,可惜,他们的过错远远比她大一万倍!

    “当着你的面干什么?你看见我们跟别人翻云覆雨没有?”

    这一问将安心问住了。

    雪千寻放开她:“可我却真真实实看见你跟琅邪躺在一张床上,而你……一丝不挂!”

    “难道你就不知道这根本是个误会,不是我心甘情愿?”她有些急了。

    “误会?如果我说躺在妓院的榻上也是个误会,你信不信?”

    “不信!”

    “那就成了,你都不信的事,我凭什么要相信?”

    “啊?是……是这样的么?”脑瓜突然之间转不灵活了。

    雪千寻眼微微一眯,好像看见什么真正有趣的事。

    果不其然,安心抓着脑袋一副眉头深锁,好像真的被什么问题给缠住了,可没一会,小脸立即变得阴森森的一字一句道:“雪千寻你跟我玩阴的!”

    恶人先告状,然后转着圈得把她绕到沟里,最后死死的将一军,令她反过来悔悟自己的错误。从来没想过,平日冷冷冰冰的他居然会有这么一副好口才!

    雪千寻不语,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看着安心愤怒离去的身影,慢慢扬起一抹笑。

    她是他灰暗生命里的一缕阳光,但这缕阳光却不是惟独照他一人身上。

    闭上眼睛。

    浮现当年的景色。

    战场上,血腥味四散,琅邪惊叫一声“安心”,居然策马横穿他十万大军包围圈,那一刻,他看到的不是弯弓立马,掌握乾坤的帝王,而是一位失去理智,满心挂着一个女人的琅邪。

    他很好奇,是什么让处处谨慎的帝王变成那副样子,更加好奇,琅邪穿过敌军大营时,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直至最后一幕,他看清了。

    琅邪单膝跪地,抱着怀里软绵绵的小人,头也不回的离去。

    那一天,晨光满布,全都集中在琅邪一人身上……其他地方都灰暗的毫无色彩!

    所以,他才会那么愤怒,那么失控。

    承认吧,雪千寻,你嫉妒的发狂!

    ……

    安心浑浑噩噩的回到帐篷,跟雪千寻争论之后,乍一看见夜旒熏,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愧疚的心里,好像她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两桶药水已经做好了!”夜旒熏不冷不热的看着她一副纠结的样子。“怎么从雪千寻那回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望见突然伸过来的脸,第一个念头就是夜旒熏在妓院跟那个舞娘做的恶心事,一把推开他:“离我远点。”

    低声下气了好几天,夜旒熏再也受不了这种不耐烦的样子,一把将她提起来,钉在墙上:“你叫我离你远点?要多远?多远才行?我到底要离多远你才满意?”

    被夜旒熏吼愣了,隐隐的,竟然发现那双眼布满了血丝,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休息一样。

    这个样子让人不禁想到他很伤心!

    “你……”可他伤心的样子为什么这么恐怖?一点让人怜惜的感觉都没有?

    夜旒熏不想再听一些令自己伤心的话,一下将她抱在腿上,顺手舀起桶里蓝色的药汁,抵在她唇上。

    “既然这么讨厌我,那不如快点忘掉,你现在就喝给我看!就现在!”

    瞪着那幽幽散发出甜腻的药汁,安心吓的急忙往后缩。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喝这玩意?

    “喝,给我喝掉!”

    凑的那么近,闻见他嘴里隐隐泛着酒的味道,大惊,夜旒熏喝酒了。

    “你喝酒了?”她惊愕。

    他身子一僵,颓败的垂下手,良久才听到他低哑的声音:“我喝了!可是怎么喝都不醉!”

    为什么他说这句话听起来那么悲哀。

    “夜旒熏,你在说什么?你醉了么?”她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沉默,然后他猛的推开她,漂亮的眼睛盯着手里的药,闪着狼狈和恼怒,口气冷冷,却异常清楚道:“我不是喝醉,是疯了!”

    他疯了?那么她算什么呢?

    自从跟他们分开,她时常提醒自己,一定要狠狠的记住他们给的伤害,然后将这种伤害化成动力,投放在工作上。这样有利于提高工作质量,也能帮助渐渐忘记。

    只是她还是低估人性的记忆。

    尤其是她这种记忆力特好的人。

    过去的几个月里,她没有看见他们,所以可以勉强不想些什么有力的报复手段。

    如今,近在咫尺,而他又那么伤心!她应该有些幸灾乐祸才是。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却是另一番心情?

    以前看着他们,只想着怎么让他们开心,如今,看见他们只想让他们怎么伤心,可真当他们伤心了,她自己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明明就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偏偏做出那一副冷情冷意的模样。

    他说他疯了……可他是否知道,她早已经疯了。

    回想当初艰难时刻。

    每夜回回梦见他与别的女人抵死缠绵,她惊醒过来,满眼都是泪。

    然后再也睡不着。

    ——骨气这个词不应该用来修饰感情!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铁石心肠,说忘就忘,说放手就放手,她是一个人,不是一台电脑,想清理掉垃圾文件,只要格式化就ok。

    就算分开,她也不想看见夜旒熏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夜旒熏果然醉了,倒在床上睁着眼睛道:“知道为什么要制作药水给你么?”

    “为什么?”她顺着话问下去。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不是对你愧疚,也不是给你的补偿,只是我想让你心满意足罢了!现在我就在这里躺着,喝完那药,你只要看我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彻底忘记我!”

    她想忘记自己,那就成全她。

    安心猛的回头,瞪着他:“你给我起来!”

    夜旒熏坐起来,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如果我出去了,你还怎么忘记我?”

    “谁说我要喝药?”

    “你不喝?难道要我喝?”

    “谁又说要给你喝了?”瞧他那副自作多情的嘴脸!

    “那你到底想给谁喝?给雪千寻?”

    安心一把拉起他,推着他的背给顶了出去:“给我到外面呆着去吧!烦死人了!”

    说了那么些个废话,扰的她浑身不自在!

    招一招手,四大护法幽灵般出现。

    安心指着桶里的药汁:“知道该怎么做么?”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摇头:“不知道!”

    “把这个倒进琅琊跟西夏国的马厩里,给那些马儿吃!”

    第二天,中午十分,号角声响起来。

    大殷皇帝伤势已经得到控制,军心不再乱,没有理由再挂免战期。

    如此以来,三方人马便决定在今天中午决一死战!

    安心捏着蜜饯皱着眉头看着远处黄沙滚滚,空气中还隐隐透着一股血的味道。

    “大殷以一敌二,可喜可贺!”斩风摸着他的枪头,喃喃道。

    “所以,大殷不能输掉,一输掉,我们宋国就完了!”尚怜雨无限忧愁道!

    大殷就好比宋国的城墙,它一倒,宋国岌岌可危。

    “未必,今日我就要大殷胜利!”安心摸着肚子,信誓旦旦!

    琅琊之所以被称为铁骑,那是因为他们的骑兵厉害,自古以来,骑兵骑兵,没有马,那个兵……骑个屁啊!

    四大护法一大早就来回报情况,在他们低调行事下对方没有察觉一丝一毫。算是顺利完成了任务。

    现在就只有等了,看看是否像自己所想的那样神奇。

    等待是漫长的,安心很没耐心!转身回房补个觉。

    轰……这一声冷不丁将准备回房再睡一会的她吓的差点栽倒,紧跟过来的雪千寻一把扶住她,下一秒却松开,转身问斩风。

    “发生什么事?”

    斩风捏着枪,一双眼瞪得老大,望着远处尘烟滚滚:“不知道啊,不知道啊,琅邪疯了不成?”

    琅邪没疯,是马儿疯了。

    五万骑兵的马儿一早上全都疯了。

    一马平川,大片大片的开阔地域,没有什么起伏可言,那些骑兵们刚刚胯上马就被甩下去,这一幕叫对面的大殷看的前仰后合,没想到琅邪这么会调剂战场情绪,谁不知道琅琊国骑兵神勇,今天居然被马甩下来。

    就连琅邪也不例外。

    连西夏的马儿也像受到感染一般,一下子全乱了。

    两军交战,从来都是骑兵开路,弓箭手伏击,步兵杀敌。

    可没有哪一次会想今天这样,大殷正在冲锋的路上,甚至还没短兵交接,对方便忽然四分五裂开来,就一群受了惊吓的鸟儿,纷纷朝四面八方裂开。

    上万的马匹嘶鸣,癫狂的癫狂,发疯的发疯,骑手被摔下来遭到践踏,死伤无数,仗还没打,就开始溃败。

    发了疯的马儿把主人甩下来并没有满足,一掉头朝空旷之地飞奔。

    琅琊不仅仅要抵抗大殷的砍杀,还要应付马儿的践踏。

    血流成河。天地瞬间黯然失色。

    还在看热闹的安心,渐渐看清眼前的局势时,原本乐呵呵的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不是的,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她只是想休战,让琅邪知难而退,从没想过会死这么多人啊!

    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动,她低头,啊的一声跳开,发现泊泊流动的竟是血液。因为这里地势低洼,前方被践踏的血液正顺着对面的战场流到她这里来!

    雪千寻看她脸色发白不禁担心起来:“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她脚跟一软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雪千寻大手一捞,将她捞进自己怀里,渐渐的,他站的位置也有血流过来。

    而他却不躲不闪。

    发现怀里的人不停的发抖,还喃喃自语,他有些慌了:“安心,安心你怎么了!”

    她杀人了……她杀人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这个。

    “我杀人了……杀人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不怕,不怕,人不是你杀的!不是你!”头顶上传来夹杂着一缕浓得化不开的疼惜。

    也许她哪里摔了,磕了,雪千寻倒不会这么担心,所有的皮肉伤都有痊愈的一天。可是现在……她这样失措这样害怕,竟让他也忍不住害怕起来。

    喊杀声越来越凄惨,马蹄声越来越近,只听见斩风大喊:“快撤。马儿朝我们这来了!”

    第九十八章 步真、强悍的步真

    入眼处一片被践踏成泥泞的血浆,就连空气中都隐隐漂浮着红色。

    这一场四国之战空前绝后,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找不到一次能与之媲美。

    参战国有三个,大殷、琅琊、西夏!旁观国一个,宋国。

    如今,参战国损伤不计其数不说,连旁观国宋国都颇有受损。

    帐篷、连夜堆砌的防护墙……都被马儿践踏的一片狼藉。

    更别说琅琊与西夏。

    真正的四败俱伤。偏偏败的理由不是技不如人,却是几十万匹马引出的血案。

    如今,这个罪魁祸首正全身瑟瑟发抖的缩在雪千寻怀里。小手紧紧的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开,一遍一遍的喃喃道,她杀人了,杀人了!

    夜旒熏抽回把脉的银丝,一脸沉重。

    “怎么样了?”雪千寻腾出空,按住怀里不听扭动发抖的人儿。转头望向夜旒熏。

    “吓坏了!”他道。手里的银线却渐渐收紧。

    “只是吓坏了?”雪千寻不信。

    “恩!”夜旒熏声音颤抖的应了一声。

    尚怜雨看了看晕过去的安心,这才放下心来对斩风道:“看来这次,我们惹出大祸了!”

    谁说不是,给马下毒这件事不可能瞒得很久,琅邪跟步真都不是傻子。稍微调查一下就能发现疑点。

    斩风紧了紧手里的银枪,对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敌军大帐哼了一口气:“做已经做了,不怕琅邪跟步真报复!我已经答应了皇帝,要将安先生好端端送回宋国,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让他人伤了安心一根毫毛!”

    雪千寻打横抱住安心回到刚刚搭建起来的帐篷。夜旒熏紧跟进去。

    昏暗的烛光将她的脸照的惨白。她幽幽转醒,却不开口说话。

    夜旒熏心疼的摸着她的下巴:“乖,安心,不要怕,人不是你杀的,是我!是我杀的!”

    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去安抚,只好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安心两眼发直,盯着他,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雪千寻低垂下头,蹭着她:“安心,说句话,说出来就好了!”

    良久,她嗫嗫的吐出几个字。

    琅邪会恨死她的!

    半夜,对面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断断续续,像勾魂的使者。

    原本沉睡的人听见笛声,精神却猛然一怔,好像一只迷途的孩子,一下子找到了回家的路。

    夜旒熏跟雪千寻帐外观察敌情,那边杉木慌慌张张来“不好了不好了!主子不见了!”

    夜旒熏猛然朝黑暗的那一头望去,暗自骂了一声糟糕:“这是摄魂音!快塞住耳朵!”

    ……

    安心晃晃悠悠穿过草地,一路循着笛声前进。

    不久,到达了目的地。

    战场的另一端原来是这样的一副风景。

    茂密的树丛下,站着一位锦衣男子。风华绝代的样貌与月色交汇,迸出璀璨的光华。

    他缓缓回首,盯着眼前的安心,轻轻唤了一声:“安心!”

    听闻这一声,安心猛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盯着眼前的人,张了张唇:“步真!”

    身子一晃,瞬间落入一个温暖至极的怀抱!

    安心不知道睡了多久,梦中总是不踏实,好像很多人来回走动,走的频率越来越密集。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轻轻颤动下睫毛,不情愿的张开眼睛。入眼,是一张疲惫的脸。

    男人粗粝的手指缓缓勾勒起她的下巴,在肌肤上来回游弋:“你终于醒了!”

    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低沉沙哑。

    安心呆呆的看看他,许久过后,哇得一声哭了。

    哭的抽抽噎噎,好像要将所有的委屈一并哭出来。

    有人说,女人的眼泪会让男人不禁怜悯,但这种怜悯只能维持四十九分钟,四十九分种之后,怜悯就变成了厌烦。

    爱情专家说,如果有一个男人可以不动声色的听你哭五个小时,那么就嫁给他吧!

    安心趴在步真怀里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从早上一直哭到黄昏,到了晚上,她终于能说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我……我做错事了!”

    “你做错什么了?”

    “我在你们的马厩里下毒……让马儿失去理智,死了好多人……也伤了好多。”

    步真轻轻呼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抱紧怀里,两人紧贴,帐篷里十分安静,仿佛只有心跳声。

    “你伤了人不假,可真正伤到的却是琅邪跟我的心!”

    安心猛然从他怀里抬起头,双眼红肿。这才发现自己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斩风呢?沛然呢?他们人呢?”

    步真定定的看着她,逆流抹去她挂在腮边的泪:“是我单独把你引出来的,他们应该还在宋国大帐里!”

    “你为什么引我出来?是想惩罚我的对不对?”她仰起脸,凄惨的不得了。

    心中一拧,步真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当日发现马不对劲的时候,倒没有想过是她做的手脚,事后盘查才找出原因所在,马儿全都中了一种叫做‘忘魂’的毒,虽不致死,却能忘记一切。这种药惟独碧水宫有,夜旒熏从来不与朝廷接触,不可能闲的没事干给战马下毒,唯一有可能命令夜旒熏的也只有安心一人!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可当他看见那些发疯的马儿一起朝她的营地跑去的时候,那气不觉化成了担心。

    万一夜旒熏应接不暇,挡不住那些疯狂的马怎么办?

    所以才吹奏摄魂音,若她没事一定会出现,若是有事……幸亏她没事!

    “惩罚你?做错就是做错了,惩罚能解决问题么?”

    这话不假,死了那么多人,光惩罚她一人有何用?

    安心窝在他怀里渐渐停止抽泣,脑子里回荡着步真刚刚的话。

    ——你伤人不假,但真正伤的却是我跟琅邪的心!

    “步真……我很坏!你在心里是不是这么想我的!”

    步真叹口气,再次抹去她的泪:“夜旒熏没告诉你,孕妇不能哭的么?”

    战场上向来都是兵不厌诈,若换做其他人这么干,倒也没事,惟独她……

    被心爱的人算计,那滋味实在不好受!

    安心没有理会步真刻意转移的话题,一个劲的拉住他的衣袖:“你说,你说啊,我是不是很坏?是不是?”

    他静静的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抹去她溢出眼角的水渍,摇头:“不坏!”

    “我杀人了还不坏?”

    “我也杀过,远远比你多!我也很坏!”

    这种对比的解释稍微安慰了她,混乱的思绪渐渐归拢,下意识的摸摸肚子。

    步真注意到她的动作,眼底忽然浮现起一阵期待:“几个月了?”

    “三个多月吧!”她浑然不觉头顶上男人的表情渐渐暗淡。

    三个多月……应该不是他的!

    步真掐指算了算,跟她欢好那次,离现在有半年之久呢。

    突然,安心跳起来:“快,快送我回去,他们一定急死了!”

    步真被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弄的愣了半晌,却没有任何动作。

    凉风扫过来,脸上冰冷一片,看着他渐渐沉淀的脸色,有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

    怜惜的拥她入怀:“现在不能放你回去!”

    小手抵住他的胸口,安心无比惊惧:“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他极为冷酷道。

    琅邪气疯了,现在放她回去,只有死路一条,而这种话,他绝对不会跟她说,一方面顾忌她的心情,另一方面……却是自己的私心!

    “你只要好好在这里养着,等到了时候,便放你回去!”

    刚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开始烦躁,她瞪着步真,一字一句:“你骗我,你根本没想过放我!你想拿我要挟雪千寻让他退兵,对不对?或者,你想背着我报复宋国对不对?”

    一连几句失去理智的逼问将步真的隐忍逼到墙角,冷冷一笑,原来在她心里,自己一直是个这样的形象。

    身为一国之君,不能说阅人无数,但安心却是异数,有时候呆得够呛,有时候却满脑子的点子,他只恨自己没志气,若能下狠手杀了她倒算了,偏偏又下不了手。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自己的软肋抓在自己手里才放心不是么?

    衣袖一甩,人已经掀起帐篷帘子出去了,临了,听见他对外面看守的人低声吩咐:“看好了,少一根毫毛提头来见!”

    安心恍然跌倒在床上。

    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逃出去是不可能的,就算逃出去了,在西夏大营里,她一人怎么可能挡得住千军万马?

    越想越急,越急越没有头绪,一连几天萎靡不振,步真过来看她,看着她日益消瘦,没有安慰,只冷冷道一句:“你想你的孩子胎死腹中,就这么下去好了!”

    安心忙的捂住肚子,泪又下来,可步真却再也没有耐心哄她,逼近:“你再敢掉一滴泪,我便叫宋国上下陪你一起哭!”

    安心瞪着他,眼泪一下子被吸回去。

    见到威胁有效果,步真满意的直起身子,抬手唤来旁边的侍从,安心发现,那侍从手里端着的盘子里,是她今天上午发脾气打翻的药,不多不少,重新装进碗里,正好小半碗。

    “该今天喝完的东西,我不想看见还有剩余!”他不像雪千寻跟夜旒熏对她百依百顺,甚至从语气上都不如琅邪温柔。

    安心向来吃软不吃硬,猛的一挥手,又将盘子打翻。瞪着他:“我不喝!就不喝!”

    “来人,重新再弄一碗!”

    热气腾腾的,还是小半碗。

    安心眼眸一缩,别过脸。

    步真也不恼,在她帐篷里放了一张桌子,将所有公文全都搬进来:“别跟我闹脾气,我不是夜旒熏!”

    两人的关系一下子生硬起来,现在才知道,步真不会耐心,也不会温柔,更不懂得哄人。

    初见他还想问问,当初给她的字条上最后那一句是什么意思,可现在……现在已经没想法去问了!

    “步真,你最好祈祷我永远也回不去,要不然……”她端起碗,捏着鼻子吞咽下苦涩的安胎药。

    夜旒熏总会在汤药里多多少少添加些蜜糖之类的东西,喝下去也不会多苦,可步真给她的药,浓浓的苦味,睡觉时都能被苦醒!好像有意整她才把药弄的那么浓稠。

    步真从公文里抬起头,盯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仰头灌下安胎药,脸上的神色渐渐晕染出一团温柔,可随着她放下药碗,立即恢复到原来冷冰冰的模样,重新低头注视着面前的奏章:“要不然如何?换句话说你又能将孤如何呢?若不是孤,宋国岂会有今日的势力?”

    “你只是提点了我而已!”其他的都是她自学成才!

    “哦?是么?可你想过没有,没有哪个师傅会把所有东西都交给徒弟!”

    “那你教我那些又是为什么?一刀了结我算了!”

    他没有恼:“学海无涯,我也只是想看看,自己教出的东西,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将她比作东西?

    安心的火蹭的上来,一想到自己还在敌军大帐,不得已将火压下去,只拿一双大眼瞪着他,恨不得瞪出一个洞来。

    步真一笑:“你终于想明白自己处境了,这样也好,这世上的事原本就没有什么道义可言,量你再怎么折腾,可曾伤过孤一分?”

    安心猛一抬头,不语。

    是的,再怎么发愤图强,也不曾伤到步真一分一毫!

    日后的几天安心果然安分不少,要喝药就喝药,要吃饭就吃饭,只是越来越安静,经常一个人抱着膝盖蹲在墙角。像是在思索什么问题!

    步真一点不在意她的反常。

    然而,某一天,在他视察完粮草回营地的路上,侍卫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几句,步真立即跨上马朝营帐奔去。

    掀起帘子,瞧见墙角处围了一圈人。见步真一脸阴鸷的走进来。众人连忙让了一条通道。

    只见安心披着头发,一人独自蹲在墙角,任人怎么呼唤摆布都不吭声,也不理会,好像没听见一般。

    步真一挥手,遣退所有人,面色凝重的靠近她蹲下。

    鹰隼般的眸子直直盯着她垂下的脸,手指一勾,抬起来:“你在玩什么花样?”

    说时迟,那是快,安心突然俯身咬住他的手,那么用力,好像泄愤一样。

    步真没有动,任她咬。

    出血了也不松口,最后看她咬的着实费力,这才捏着她的后脑让后拉。

    看见手腕上一弯血印子,步真冷笑:“跟孤装疯卖傻?嗯?你才几年的道行?”

    安心不语,又缩回墙角。

    漆黑的眸子扫了一圈,他拍拍手:“你以为孤不忍心看你变傻,会将你送回到夜旒熏身边诊治对不对?可你算盘是打错了,孤跟夜旒熏本就是一家,他会的,孤也会!”

    安心照样是一副乖顺的模样。

    步真嗤笑一声便不再管她。

    晚上照例是要喝安胎药的,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反抗,一口一口的喝完。

    喝完之后又蹲在墙角。他也不为难,点了蜡烛在她身边批阅公文。

    突然,一颗石子砸过来,正好落在步真面前的砚台里,墨汁飞溅,公文污渍一片。

    埋首于公文里的男人猛的抬头,冷不丁又一颗砸过来。

    也不知道安心从哪里弄来一堆小石子藏在身下面。

    见他抬头,安心又安静了。乖顺的蹲在一边在地上画圈。

    只等他一低头,石子又跟着飞过来。

    “安心!”步真警告一声。

    墙角的小人听见叫唤,茫然的望过去,连忙缩回墙角处,继续画圈。

    步真站起来,作势要强她的石子,安心连忙紧紧抱在怀里,又哭又叫:“不要,不要!”

    因为她有孕在身,步真不敢用强的,也只好任由她去了。

    只要他一低头干事,石子就飞过来砸他。有时候趁他不注意,她竟能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抢过他手里的毛笔在奏章上胡乱画一通。

    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步真冷笑。

    重新翻过一章,重新抄写!

    这只是个小小的开头。

    后来越演越烈!

    到最后安心已经不愿意好好吃饭了,非要人一边哄一边逗才勉强吃几口,然后又缩回墙角蹲着。

    步真从一开始只是看戏,可事情到了这份上,竟有些无可奈何。

    她谁都不理,一有人靠近就大哭大叫。尤其对他,十分戒备,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给她把脉,那可要了亲命了,又叫又咬的,弄半个时辰,到头来他满手的伤。

    军中男人颇多,他绝对不可能让别人来照顾她,只好将她放在自己身边看着。

    初时,她还能自己清楚些,到后来,越来越闹,越来越不听话,恐吓已经不管用,甚至还用吃饭的汤勺敲他的头。

    每一下都用力的狠,步真只得苦笑,将她抱进怀里按着,一口一口喂着。

    一顿饭吃半个时辰很平常!

    青岩看见步真手上的伤越来越多,忍不住多问:“主人,她好好的时候,您不抢过来就算了,现在这副样子……您倒乐意的很呢!这为什么?”

    步真漫不经心为自己涂药,盯着那伤口看了许久,轻轻一叹:“她要真疯了,也就好了!”

    第九十九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

    夜晚,步真看着安心不屈不挠的伸手想撕他的奏折,也没有阻拦,她撕一份,他再重新拼凑好,然后照着抄下,塞进怀里。

    如此几次,安心撕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出神的看着他不停移动的笔尖。

    黄豆大小的烛火倒映进她黑白分明的瞳仁里,熠熠光彩。

    步真拼好最后一份,照着原来样子写好,塞进怀里,偶一抬头,发现安心正将下巴抵在桌子上,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一处看。

    “那,这个给你撕!”将事先抄好的奏折递过去。而安心却没有伸手去接。

    他收回手,开始整理桌子。

    他比较爱干净,如此这种小事从来不曾假借他人之手。

    安心呆呆的看着他有条不紊将书籍归类,又将她撕裂的奏折一起扔到火盆里烧了个干净。

    看着火盆兹兹冒着青烟,她咳了一声,好像不太喜欢这呛人的味道。

    该就寝了,安心又开始闹,不肯乖乖睡觉,这些天来,步真怕她半夜没事跑出去溜达,便搬到她这里,在旁边放了一张软榻,将就睡了几夜。

    “陛下,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嗯,下去吧!”

    挥退了侍卫,步真上前,安心隐隐往后一缩,紧紧的揪住自己衣领,好像一副遭人侵犯模样。

    步真微微眯起眼,不动声色的观察。

    “你该洗澡了!”

    缩在床上的小人突然朝他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哽咽着仰起斑斓的小脸:“琅邪,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带我回家了!”

    这是她这么多天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步真眉头皱的更紧:“你叫我什么?”

    安心不明就里的扁着嘴:“琅邪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我跟雪千寻、步真还有夜旒熏一起烧烤没带你,你生气了?”

    “烧烤?”步真隐隐觉得她说的好像在哪里发生过。

    脑子一顿,他想起来了,三年前,在月氏,他们齐聚冷宫陪她过除夕。

    如果不是那夜发生的事,也许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局面!

    却听安心继续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又小声,好像在撒娇:“琅邪,你别气,我讨好雪千寻也是为了你,还有夜旒熏,他手上的碧水兽好厉害,如果有他帮助,你一定能统一天下!步真是你的好朋友,你更不应该吃醋啦,他帮你抵挡了大殷的进攻,为你守住了月氏,我请他吃顿饭又算的了什么!”

    寥寥数语,一下子将时间推到三年前!

    步真低低一笑,顺势搂住她往屏风后头走!

    袅袅上升的雾气将眼前烘托的有些不真实,烛光都仿佛裹了一层纱衣,若隐若现。

    安心勾着他的脖子,软软道:“邪,你还气么?”

    “先洗澡吧!”

    “不要,不要,你先告诉我你气不气了!”她开始耍无赖。

    步真无话可说。

    暂且不说她疯了是真是假,但从这语气来说,她是绝对不会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的。

    明明不相信她真疯了,可心里仿佛更情愿她这是真疯。

    只是这一次,她开始胡乱的认错人!

    “如你所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又有什么可气的!来,把衣服脱了!”

    “你在这里,我怎么脱啊!”

    看着她仰起无辜的小脸,步真突然来了兴致,将她放下,双手抱住胸口:“怎么?你洗澡的时候,我这个做丈夫的还要出去不成?”

    她想演戏,他暂且陪她演着。

    安心一跺脚,讨好的晃着他的手臂:“出去啦,邪,你这样看着,我怎么洗嘛!”

    难道琅邪从来没见过你洗澡?步真在心里冷冷问一句,可话出口却不是这句:“傻瓜,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别废话,再磨蹭,我可真生气了!”

    “哼,就知道你不爱我!”

    步真抱着手臂,看着她兀自解开胸前的衣带,眼底的欲望一下子崩裂出来。

    雪白的后背慢慢露出来,袅袅雾气将她勾勒的亦真亦假。好像随时会融入那片雾气中,然后随着冷却,慢慢消散一般。

    步真突然从她背后围拢过来,手臂绕过浴桶的边缘,变相的将她围绕。

    灼热的呼气喷在她耳后。

    “邪,你好讨厌!”她猛的转身,与他面对面。

    水清澈见底,水里的美景被他尽情收进眼底。

    步真栖身,捏住她的小下巴:“是不是怕被我占了便宜?所以背对我?”

    安心皱起眉,似乎对这句话没怎么理解:“占我便宜?你说什么啊,我哪有便宜好给你占?”

    也许是雾气太过撩人,也许是他心头本就有私念希望她真疯。轻轻一笑:“没什么!”

    洗好澡,步真用裘皮将她为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又叫人送来几个火盆。

    火苗兹兹冒着热气,安心小脸被热气熏的红扑扑的。

    步真挨近她:“冷不冷?”

    安心缩在他怀里,玩着他的头发:“邪,你靠近点,我告诉你个秘密!”

    “嗯?”

    她凑过去,将他的手拉到自己肚子上,隔着裘皮用了一把劲神秘兮兮道:“你猜,这里有什么!”

    按在她肚子上的手猛的一颤,嗓音低醇:“什么?”

    “少装了,刚刚我洗澡的时候你没发

    陛下本宫来自现代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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