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红第7部分阅读
捕红 作者:肉书屋
捕红第7部分阅读
荇迎头给他一兜子凉水,嗖嗖冷风那个吹过。
“怎么和我无关,那个人可是我师兄。”莫孤烟直指许箬荇道,“你原先就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富阳县知道此事的人很多,太爷应该也是知道的,起初上头传令下来说是六扇门总捕司要派人下来时,我们都猜会是白苏岸请缨而来,没想到来的是你。”许箬荇的态度真明朗化,他的眼睛里写的是,莫孤烟真不能和白苏岸相提并论,我们富阳县上至太爷,下至百姓都很失望。
莫孤烟嘴角噙着一抹笑,也不辩解,也不争执,在那边自说自话着:“我看白师兄的爹爹都开口问了,洪捕头的亲事怕离着不算远了。”
怎么扯来扯去又扯回到我身上来了,我何等无辜,白老爷子的那个笑容,我是料准没什么好事情,这会儿他们两个针尖对麦芒的,我是听出端倪来,白老爷子不会是看中我,要我做他家儿媳妇,回头再见到他,记得要和他说说,假如两口子在一个部门工作不是美事,假如两个人都整天对着各式各样的罪犯案情,对以后的生活美好发展也极其不利,所以劝劝老人家早早打法了这些奇思妙想。
我不是洪颀长的亲女,我是赝品,赝品哪。
“脚还痛不痛?”
他转移话题了。
我赶紧低头看自己硬塞进鞋子的猪蹄,轻声道:“还好,能支持得住。”
“白大夫让你留下来帮忙时,你怎么不说脚踝其实伤得很重。”
“不是也只有我能帮得上忙吗。”一个是濒临死亡,另一个不过是皮肉伤,哪个更加要紧,况且如果不是我派人盯着费家娘子,她不会遇害的,或者说,不是我们来寻她过问梨花暴雨针的事情,她不会被人下这个黑手。
我全然不知道,她原来也是没有武功的人。
和我一样的。
“洪捕头,洪捕头,我回来了。”刘喜在门口喊一声,并不进来。
我微微颤颤地站起身,许箬荇甩个我一个不要逞强的眼神,照例扶着我走,一个单脚跳的捕头有损我平时树立的形象,他的手势很轻,看似不过仅仅用两根手指头搭住,我却知道,两根手指也能分掉大部分的身体重量。
刘喜过来对我行礼,将身旁的中年妇人拉过来,“这便是我家那口子,手脚麻利,做事洪捕头尽管放心,司马大哥也已经赶过来,怕是在门口了。”
“白大夫安全送回去了吗?”我示意那妇人不必扭捏着对我行礼,刘喜是我的下属,下属的家属免礼了。
“哎哟,老爷子腿脚比我还利索,我都跟不上他的速度,送到家门口了,诊金也照着许仵作安排的给了,白大夫说明天一早便会过来复诊,请洪捕头也早些回去休养,晚上入睡时,记得将双腿搁得高些,对消肿有大好处。”刘喜这厢说好,司马涂已经径直进来,停在眼前等候待命。
许箬荇看出我倦意累累,身体的伤患多少影响到脸色的好坏,他替我把商量后的安排复述一次,司马涂边听边点头:“洪捕头放心,人手都安排好,今天晚上任谁都不能在此放肆。”两句话说来倒是十分铿锵有力,听得我多少安下心来。
“他们现在眼里头只有你一个洪捕头。”许箬荇离我很近,说话声音又小,原来不过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
那是因为我曾经替他们担待过一次,而且还有要继续担待下去的诚意,我也算是他们这一群中年大叔的小领导,对于下属而言,最担心的不过是出了事,领导先撂担子,推他们上去做替罪羊,又或者这时候的官制确实如此。
不过,我只想按照自己想做的来。
行事不过是针对着四个字而已。
将心比心。
“怎么,看他们这会儿一边倒,你心头捏酸?”我吃吃笑道。
“曾经有人说,你做这个捕头坚持不到三个月。”
“到这会儿呢。”
“九个月临七天了,而且我看你有继续发展下去的趋势。”
“那方便问一下,那话是谁曾经说的?”
“你爹,我的姨丈,洪颀长。”
没有做父母的喜欢看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成天打打杀杀,连性命都没有起码的保障吧,不过,既然洪颀长从小让洪青廷研习武功,怕是对她走上捕头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姨丈说女孩子习武长大不会受人欺侮。”
受人欺侮,是受你欺侮吗,表哥?
“不过姨丈对现行的官制十分不满,不止一次要求你辞去工作。”
看来父女两个都是犟头倔脑的性格,话说回来,要是洪青廷不出来工作,赚那二两一个月的俸禄,凭着这会儿我眼见为实,洪家一贫如洗的现状,父女两个准备怎么生活下去,哪怕是坐吃山空,也要有这么一座山的。
山。
许箬荇。
山=许家?
许母不喜的原因,怕也是有要防着点穷亲戚的意味。
“青廷,你想什么呢,眼神真够古怪的。”许箬荇见我单脚跳跳,还不甚安分,“慢点,慢点,仔细那条腿也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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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33:将心比心
莫孤烟抱手靠在槅门外头,猛地眼睛一亮:“这位白大夫看着真眼熟,这眉毛眼睛,这脸型,莫非他是……”
“不用猜来猜去了,他就是。零点看书”许箬荇的声音听着多少有点闷。
“那他不就是白师兄的老爹,难怪白师兄一听到这次是到富阳县协助办案,逃得比兔子还快,原来他的家便在此处,怕是见了熟人不好行事。”莫孤烟越说还越来劲了,“据我猜测,白大夫临出门那句话的意思是。”
“是什么都和你无关。”哗,许箬荇迎头给他一兜子凉水,嗖嗖冷风那个吹过。
“怎么和我无关,那个人可是我师兄。”莫孤烟直指许箬荇道,“你原先就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富阳县知道此事的人很多,太爷应该也是知道的,起初上头传令下来说是六扇门总捕司要派人下来时,我们都猜会是白苏岸请缨而来,没想到来的是你。”许箬荇的态度真明朗化,他的眼睛里写的是,莫孤烟真不能和白苏岸相提并论,我们富阳县上至太爷,下至百姓都很失望。
莫孤烟嘴角噙着一抹笑,也不辩解,也不争执,在那边自说自话着:“我看白师兄的爹爹都开口问了,洪捕头的亲事怕离着不算远了。”
怎么扯来扯去又扯回到我身上来了,我何等无辜,白老爷子的那个笑容,我是料准没什么好事情,这会儿他们两个针尖对麦芒的,我是听出端倪来,白老爷子不会是看中我,要我做他家儿媳妇,回头再见到他,记得要和他说说,假如两口子在一个部门工作不是美事,假如两个人都整天对着各式各样的罪犯案情,对以后的生活美好发展也极其不利,所以劝劝老人家早早打法了这些奇思妙想。
我不是洪颀长的亲女,我是赝品,赝品哪。
“脚还痛不痛?”
他转移话题了。
我赶紧低头看自己硬塞进鞋子的猪蹄,轻声道:“还好,能支持得住。”
“白大夫让你留下来帮忙时,你怎么不说脚踝其实伤得很重。”
“不是也只有我能帮得上忙吗。”一个是濒临死亡,另一个不过是皮肉伤,哪个更加要紧,况且如果不是我派人盯着费家娘子,她不会遇害的,或者说,不是我们来寻她过问梨花暴雨针的事情,她不会被人下这个黑手。
我全然不知道,她原来也是没有武功的人。
和我一样的。
“洪捕头,洪捕头,我回来了。”刘喜在门口喊一声,并不进来。
我微微颤颤地站起身,许箬荇甩个我一个不要逞强的眼神,照例扶着我走,一个单脚跳的捕头有损我平时树立的形象,他的手势很轻,看似不过仅仅用两根手指头搭住,我却知道,两根手指也能分掉大部分的身体重量。
刘喜过来对我行礼,将身旁的中年妇人拉过来,“这便是我家那口子,手脚麻利,做事洪捕头尽管放心,司马大哥也已经赶过来,怕是在门口了。”
“白大夫安全送回去了吗?”我示意那妇人不必扭捏着对我行礼,刘喜是我的下属,下属的家属免礼了。
“哎哟,老爷子腿脚比我还利索,我都跟不上他的速度,送到家门口了,诊金也照着许仵作安排的给了,白大夫说明天一早便会过来复诊,请洪捕头也早些回去休养,晚上入睡时,记得将双腿搁得高些,对消肿有大好处。”刘喜这厢说好,司马涂已经径直进来,停在眼前等候待命。
许箬荇看出我倦意累累,身体的伤患多少影响到脸色的好坏,他替我把商量后的安排复述一次,司马涂边听边点头:“洪捕头放心,人手都安排好,今天晚上任谁都不能在此放肆。”两句话说来倒是十分铿锵有力,听得我多少安下心来。
“他们现在眼里头只有你一个洪捕头。”许箬荇离我很近,说话声音又小,原来不过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
那是因为我曾经替他们担待过一次,而且还有要继续担待下去的诚意,我也算是他们这一群中年大叔的小领导,对于下属而言,最担心的不过是出了事,领导先撂担子,推他们上去做替罪羊,又或者这时候的官制确实如此。
不过,我只想按照自己想做的来。
行事不过是针对着四个字而已。
将心比心。
“怎么,看他们这会儿一边倒,你心头捏酸?”我吃吃笑道。
“曾经有人说,你做这个捕头坚持不到三个月。”
“到这会儿呢。”
“九个月临七天了,而且我看你有继续发展下去的趋势。”
“那方便问一下,那话是谁曾经说的?”
“你爹,我的姨丈,洪颀长。”
没有做父母的喜欢看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成天打打杀杀,连性命都没有起码的保障吧,不过,既然洪颀长从小让洪青廷研习武功,怕是对她走上捕头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姨丈说女孩子习武长大不会受人欺侮。”
受人欺侮,是受你欺侮吗,表哥?
“不过姨丈对现行的官制十分不满,不止一次要求你辞去工作。”
看来父女两个都是犟头倔脑的性格,话说回来,要是洪青廷不出来工作,赚那二两一个月的俸禄,凭着这会儿我眼见为实,洪家一贫如洗的现状,父女两个准备怎么生活下去,哪怕是坐吃山空,也要有这么一座山的。
山。
许箬荇。
山=许家?
许母不喜的原因,怕也是有要防着点穷亲戚的意味。
“青廷,你想什么呢,眼神真够古怪的。”许箬荇见我单脚跳跳,还不甚安分,“慢点,慢点,仔细那条腿也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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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第二卷 第一卷 34:分散注意力治疗法
我苦着脸,面前又是一条黑漆漆的路,而且比来时还要黑,我安慰似的看看自己的那条好腿,在心里头默默核算,一里路要跳多少次,而这里到自己家里有多少里路,真是算都算不清楚。零点看书
“你看哪里?”许箬荇冷声道,脸都没有冲着我这边。
“看路。”
“然后呢。”
“算算。”
“算什么。”
“要跳多久能到家。”天亮之前,应该能赶上。
“怎么来,怎么回去。”他压根没准备等我的答复,已经蹲下身去,将背脊送到面前,后面应该有人在看着我们,是司马涂,或者是刘喜,先别说是后面,旁边还有莫孤烟,眼睛亮闪亮闪的。
我迟疑一下,没有动。
我不动,他也不动。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位也是倔强到底的主,我轻轻叹口气,手指头抓住他肩膀出的衣料,在他站直身时,趴在那儿低声道:“劳烦表哥。”
他好像是轻哼一声,不过凑这么近,他的耳朵根处的皮肤渐渐染了红晕,许箬荇的肤色原本属于特别白的那种,即使在朦胧的月色下,这淡淡的粉,还是被眼尖的我,轻而易举地捕捉到,淡淡的苦涩从心底深处泛上来。
他心里头喜欢的人是洪青廷,与他青梅竹马的表妹。
如果他知道我是鸠占鹊巢的那一个,我不能想象,他的反应是什么样子,等到这件案子了结,或许我能顺了洪颀长的意,将捕头的工作辞去,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如何真正做个捕头,这一次有许箬荇和莫孤烟帮忙,第二次,第三次呢,难不成让别人帮着搀着扶着一辈子,那我还不如两条腿都断掉算了。
“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他在前头问。
“想到一些事情。”一些不能告诉你的事情。
“洪捕头想到杀人灭口的嫌疑人是谁了?”莫孤烟,你的表情真自然,自然到让我局促的心口,微微放开了。
“费家娘子怕是比你我更清楚,那个来取梨花暴雨针的人,那个给她致命一刀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我掰掰手指,是什么能让一个女人这般死心塌地,用根杠杆来都未必能撬开她的嘴。
这样坚定的信念不外乎是为了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爱,二是因为恨。
她又是为了哪般。
“还是想想你的脚伤,知道伤到筋骨就不要勉强,当时你明明可以说的。”
“我怎么说?”
“至少可以坐着帮忙。”
那时候的形势容不得我坐着,许箬荇比我还清楚的。
“你知道自己的脚这会儿肿得像什么。”
“红烧猪蹄。”我挠挠头笑,既然自己也这么想,不介意你们也可以这样子想想,我真的是不介意。
莫孤烟笑得真放肆:“洪捕头。”
“嗯?”
“你不想知道一下,我那个白师兄是什么性格的人吗。”他貌似好意地提醒。
本来是没想到那处,不过你既然提起了,就抓紧说一下:“他是大师兄?”
“二师兄。”
“你们同门几个人?”
“三个,我排名最末。”
“看得出来。”我故意点点头,肯定他这一句话。
他眼角抽搐:“什么叫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你是师兄弟里最不济的那个,所以排名最末。”使劲打压他,好像能令我暂时忘记自己的脚很疼,分散注意力治疗法。
“我排最末不过是因为我入门最晚,年龄最小。”他摸着下巴,斜着眼瞅我,“我期待你和白师兄早点碰头,我看他的老爹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一定会为他扫除障碍的”
“你还是没说二师兄是个怎么样的人。”常言说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一天说话不超过十句,每一句话不超过五个字,平日里,基本就是一个锯了嘴的葫芦。你会觉得在他面前特别省事。”莫孤烟贼笑贼笑的。
“那他怎么做捕快,不用审问犯人的?”
“白苏岸最大的本事是直接抓人,那些出海捕文书通缉的重犯者,绝大部分是他一个人抓回来,他和眼前这位莫大人最大的区别是,他喜欢干实活,莫大人喜欢耍嘴皮子。”许箬荇颇为不肖地一笑,挑衅地望着莫孤烟。
“你不用针对我,又不是我让那位白老爷子动了上门提亲的念头的。”莫孤烟被他的眼睛一扫,自动往后退两步,刻意与我们保持点距离,可才走出几十步,他又靠近过来,像是很渴望得到答案的表情,小声问道:“哎,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私定终身了?”
假如手边有块砖头,我一定对准他的头直接砸过去,这话,这话能随便乱说的吗,虽说这会儿是月黑风高,路上就我们三个人,可保不准有哪个人喜欢在野外看看星星什么的,又正好听到我们的谈话,再然后,此人又是个碎嘴子,于是在没那个天清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富阳县把我们两个的绯闻都炒地热热乎乎了,那时候,我拼死想抵赖,怕是都没有机会了吧。
我的想象能力实在是太丰富了点。
许箬荇为什么这次都没有反驳他,他那些尖酸刻薄的长处呢,拿出来好好刺激一下莫孤烟哪,你不回答算什么回答,难道,难道他这算是默认了。
我平静地趴在他背上,眼睛睁得很大很大,他真的打算就这么地默认掉。
“洪捕头,你不用再瞪眼睛了,我又没有说错话。”他笑嘻嘻地摸着鼻子。
“莫大人,你的性格很八卦。”没好气的,许箬荇不反击,我总要反击,不能两个人都沉默是金了。
“乾三连,坤六段,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此乃八卦歌诀,不知洪捕头说的是哪一卦。”
哪一卦你个大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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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第二卷 第一卷 35:小菊的x射线
莫孤烟在半途与我们分手,说是要回到驿站。零点看书
“我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太放心。”看着那人的背影,那人表面上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细如发,“可能他会折回郭家村去。”
“也许。”许箬荇的回答言简意赅。
“我很重吗?”听说背着活人走,越走越重的,他的话似乎越来越少。
“还好,比小时候还苗条些,青廷小时候是个胖丫头。”语气里带了淡淡的笑意,“我小时候身体不好,觉着你这么能长肉,很是眼热。”
我想到他上回说起小时候推我下树的惨痛教训,不过是我比他稍微长得神气点,他就对一个亲戚下黑手,这么小就长这么多心眼的孩子,一般身体都不怎么好,因为营养都长脑子里去了,我眼前是他的后脑勺,许箬荇的头发长得真好,月色下,流云生丝一般,似乎带着一圈隐隐的光弧,
我都忍不住想伸出来摸下,是不是手感柔柔的。
“你不要想干坏事。”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吓我一跳,他后脑勺都长眼睛的吗,就算是后脑勺长眼睛,也不能猜到我这会儿在想些什么,我这手不是还没开动吗,“你别又想做那事情。”
“我什么都没做。”至少是没来得及做。
“你七岁的时候,我在房里午睡,你偷偷跑进来,偷偷摸我散着的头发,摸好还不过瘾,居然找到把剪子,三下五除二,绞得我好好的头发和个鸟窝似的,难看得不行,两个月都没敢出门。”
我在他背上笑得真是开心:“你那时候是不是特别恨我。”两个月不能出门,对个孩子来说,还不闷坏掉。
“没有恨。”
“哦?”是不是不好意思说实话,表哥。
“你娘抓着你到我们家来赔不是,让你给我道歉,你当时怎么说来着,你说表哥头发长得好看,我绞点回去给娘亲看看有什么错。”他说着也笑了,“我怎么能再和你动气呢,而且那两个月,你隔三差五过来找我玩,即使是不出门,也不会感到在家里会无趣。”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多时家门口都到了,里面还亮着灯。
小菊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脑袋搁在两条小胳膊中间,嘴角带着可疑发亮物体,听到我们开门走动的声响,立时惊醒过来,用力揉眼睛:“少爷,表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带着笑容的表情只维持了两秒钟,然后,视线下滑,看着我们两个,再看到我的脚,“表小姐,你的脚怎么了,天哪,是哪里伤到了,哪个坏人干的,少爷,你都没有照顾好表小姐。”
停!你是x射线吗,隔着鞋袜都能看得出来,我是脚部受伤。
我伸手过去捏她胖乎乎的脸颊,安慰道:“没事,没有坏人,不过是路上不小心拐到一下,明天一早会好的。”我都糊涂了,小菊她到底是许箬荇的丫头,还是我家的,怎么对我这么护短,话可说在前头,对我再好,也是许府给你发俸禄,我养活不起你。
“我熬了点稀粥,你们临走前不过才吃了两口,肚子应该会饿,表小姐,我端过来给你。”
我接过她递来的粥碗,不烫不凉,温度刚刚好,里面放了点菜末子,微微的咸,喝下去通体舒畅。
她眯着眼站一边笑:“表小姐,还要添不?”
“不用了。”再添下去,下次许箬荇可要背不动我了。
许箬荇把我扶到床榻边,小菊都不用他嘱咐把烧好的洗脸水都打过来:“少爷,我们不带表小姐回去住,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少爷放心吗。”
许箬荇反问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菊,丫头话可以多,但是不能太多,怎么着,他也是你老板,你不能为了帮我争取利益,放弃了你的大好工作。
“我喜欢在家睡,睡得特别香,再说白大夫保证过明天睡醒一定能好的。”不知为何,我对白老爷子的医术很是放心,“你们都回去,我也想休息了。”
“可是——”小菊还犹犹豫豫的。
“还什么可是,明天早点过来,带好吃的给我就成,我吃得一开心,什么伤都恢复了。”我偷偷瞅一眼许箬荇,他不会是在为难吧,为难小菊的话,为难要不要把我带回他家里头,我拍一下自己的枕头,“别打扰我睡觉,你们记得给我关上门。”
许箬荇拖着小菊出去:“你等下别忘记上药酒。”
“嗯。”我保持着大大的笑容,“小菊辛苦你了。”
她都破涕为笑了。
我真能干。
他们走后,屋子里显得很冷清,原先一个人时不能感觉,今天人来人往热闹了半天,一旦散去,倒显出屋子里晃来晃去的只有我一个人的人影,墙壁上,被烛光放大的黑影,我对着它低声道:“算我一个,算你一个,好歹屋子里有一双。”
取出药酒来给自己擦,红肿似乎已经退下去些,摸着也不像是里面藏了一汪会流动的水那种怪异的感觉,你啊,以前穿十公分的高跟鞋不也健步如飞的,怎么到了这里反而变得娇贵起来。
一个人的娇贵是由周边的人宠溺而出的。
以前没有被人宠过,这会儿莫名其妙掉到这里来补,不过,我摸摸自己的手臂,他们宠着的应该是这具躯壳原来的主人,洪青廷,我想同你说声谢谢,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够听到。
还没有收藏的亲们,预备——动手指~~~(__)嘻嘻……
捕红第二卷 第一卷 36:表兄妹是近亲?
药酒的味道怪怪的,闻着多少有点呛人,不过是不是里面加了安睡的成分,我翻个身,将被子拉高一些,又或者是这一天的确累得要命,我原先想把白天发生的这点事儿仔细再回忆一遍,将乱得和团细麻似的案情理理顺,才想到一百二十三这个数字,脑袋它自动罢工,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三,来来回回转几次,我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再睁开眼时,看着屋顶,一时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躺着都不想动。
那两只雀子还是按时过来在枝头唱着别人都听不懂的歌,清脆,婉转,很好听。
另有一只个头大点的也过来,在门外轻声地喊:“表小姐,小菊来了。”
我还是躺着不想动,反正不用我给起身开门,她熟门熟路的,以为我还没有醒,踮着脚尖,声音轻轻的,应该是先进了厅房,把她带来的吃食都取出来,装盆摆好,然后又去了灶间烧热水,我慢慢地坐起身,将衣服穿好,打量那只伤脚。
奇迹啊奇迹,竟然恢复到原先的样子,白生生的脚丫子从被子里探出来,我得意地转着足踝,不痛不痒,连自己都看不出来,曾经这是只猪蹄,白老爷子果然很有一套。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踮着脚尖,转弯到灶间,小菊正将水烧开,用大水瓢往盆里对热水,一转身见我站她身后,吓得像只被踩中尾巴的猫,呀地叫起来,手底下倒是有点功夫,一大盆水半点没撒,嘟着小嘴娇嗔道:“表小姐,你吓坏小菊了。”
我接过水盆,去找面巾:“谁让你这么勤快,让我想多睡会儿觉都不成。”
“表小姐,你的脚伤都好了?”小菊喜滋滋地看着我洗脸,漱口,这里没现成的牙膏,用根树枝样的东西,沾点盐刷刷,呸——,能把人咸死。
换了三杯水,才把嘴里的咸味冲洗干净:“是,都好了,能跑能走,没准还能跳。”
“别,别,表小姐,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伤表面上看着是好了,可里面的筋骨还病着,你最近都要仔细着,少走路,更不能连跑带跳的。”小菊说的头头是道,“我特意让厨子给你煮的是骨汤粥,这个补你的伤最是好的。”
我喝着粥,拿起小块的点心,没放嘴里,做得真精致,浅浅的紫色,像一小朵盛放在掌心的花朵,一时都没舍得吃。
“少爷说表小姐还有点受寒,所以配的是紫藤饼。”
我也不懂他们所说的食补,好吃就成,一,二,三,四,四碟子点心,我一个人怎么都吃不完的,果然小菊往门口看两回了。
“莫大人未必会来。”我自顾吃我的。
“我,我没说要等他。”小丫头,嘴巴千万不要硬,因为脸颊都红扑扑的,心事儿不言自破,任凭谁都能看得出来。
我吃完两块,收手,再天天这么塞下去,苗条身材保不住:“小菊。”
“是,表小姐。”
“有个事,我想问问你。”
“我知道的,一准都告诉表小姐。”
“你们家夫人是不是不太喜欢我。”态度问问清楚,好歹大家是亲戚,我和许箬荇又在同一部门工作,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以后遇到了,还能知道个进退。
小菊没有作答,头低了下去。
“是很不喜欢吗?”
头更低了。
“是特别不喜欢?”没有程度再大的,再大一点,我觉得连亲戚大概都做不下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头抬起来时,眼圈都红了,这问题大概有点为难这孩子了,“夫人不是不喜欢表小姐,表小姐的娘亲和夫人是亲姐妹,感情一直很好,虽说表小姐的家境落魄了点,可大家都说洪先生是个极能干又有担待的好人,可是——”
问题往往出在这个可是上头。
“可是夫人好像不愿意让表小姐嫁进许府,她想给少爷另外订一门亲事。”
我好像也没说想嫁到许家,不是都说了,洪青廷的娘和许箬荇的娘是嫡亲姐妹,那我们两个怎么算都是近亲来着,我又不是薛宝钗,一门心思想着嫁给贾宝玉。
“表小姐,你不高兴了?”小菊怯怯地问道。
“没有。”归根结底还是嫌弃洪家的家境不好,虽然我是没想嫁,不过替洪青廷感到委屈。
“可你看着不太开心。”小菊急得不行,围着我团团转,“这些话我本来都不该说的,我是什么身份,许府的一个小丫鬟,可我五岁就进府了,一直留在少爷身边,少爷他对表小姐的好,没有人比我看得更多,表小姐,昨晚我多了一句嘴,说把你独自撂家里不太放心,少爷虽然没有同意带你回去,可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在房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他心里头还是放心不下你的。”
“我真没有不开心。”我笑着拉过她的手,“你能这样实诚地同我说这些,我很安心,真的。”
“以后,少爷的事儿,我全部都告诉表小姐。”激动的孩子,直接拍胸脯给我打了保票。
那可不成,你又不是我放在许府的密探,被你家夫人知道,你会被炒鱿鱼的,我摇摇头道:“不用,以后都不用说,我自己会明白的,小菊,过来替我梳头好不好?”
小菊站在那里没动,怔怔地看着我的身后,嗫喁道:“少爷,早。”
许箬荇正站在后头,我不知道他何时进门,听到了多少我们之间的谈话,他,他走路是不是压根不发出声音的,我咧开嘴笑道:“表哥,早。”拖着小菊往里屋跑。
小菊跑停,按住胸口道:“少爷的脸色真吓人。”
我什么都没看出来,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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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第二卷 第一卷 37: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小菊的手艺明显比我要好得多,我那个梳妆台里的物品实在是了了几件,拿不出手,她挑选出两根钗子:“表小姐,怎么你的首饰都这么素色的。零点看书”一根白,一根黑,“东西倒都是好东西,不过表小姐今年才满十七,怎么也该选些颜色鲜丽的。”
我任她在那里翻来覆去,将那根墨色钗把玩在手里,这几件物品怕是洪青廷的娘亲留下来给她的,看看衣柜里的衣服便知道,她压根不喜欢鲜艳的色儿,也是,既然选中做捕头工作,不能穿红披绿的,不然远远一瞧就暴露了。
“小菊,我们还要去郭家村,随便弄一弄,别让外边那位等急了。”
小菊抿着嘴笑道:“少爷才不急,等表小姐,他等多久都愿意的。”
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放肆了,我不拧她一把,她赶明儿都能把我直接卖进许府:“我还以为你是一心向着我,原来暗地里都是替你家少爷盘算。”
“表小姐,天地良心,小菊的心可是对半剖开的,一半给少爷,一半给表小姐。”她将镜子捧过来给我照着,“表小姐梳得可好看?”
铜镜里模模糊糊一个人影,我还必须装作很诚恳地左边照完照右边:“很好,比我自己弄得好看。”
许箬荇站在门前,他今天穿的衣袍宽松,玄青颜色,腰间束着玉色的衣带,站立的位置正好迎着风口,衣服,头发,再配上他的相貌,飘飘然,多少有点出尘的味道,他回过头来看看我:“都弄好了。”再看看我的脚,“脚不疼了?”
“都好了。”我原地转个圈圈给他看。
“那我们去郭家村,我在路上遇到白大夫,他已经过去了。”许箬荇多看了我两眼,小菊很配合地在后面推我,推我也没有用,我是去工作,不是去选美。
白老爷子真是勤快人。
我让小菊帮忙把那些没有动过的点心都包好。
“这是做什么?”
“那里好些人,带过去给他们吃。”
“给司马涂,刘喜他们?”他微微地笑,“岂非牛嚼牡丹,你让小菊收拾下就可以,不用带着了。”他没有停步等我,人已经走出去。
我急急忙忙地跟上去:“那不是浪费了吗?”
“他们不用你来照顾。”他定神看我,“青廷,你明白吗,个人过个人的日子,你想得太多了些。”
“可小莫也许还在那里。”
“他就更不用你来操心了,他可是堂堂正六品的官员,驿馆中好东西有的是,他不过是自己想过来蹭饭,挤个热闹。”许箬荇不冷不热地说道,“青廷,你好像变得热心起来。”
我低下头去,看自己的鞋尖,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我不但安心看着小菊每天送过来的饭食,还准备吃不了兜着走,他说的热心两字,听在耳朵里,微微是带着讽刺之意,洪颀长的个性,按着诸人所言,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吃许家送过来的东西,可我,可我居然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我太大意了。
一路上,两个人没再说话,我始终低着头,也没注意许箬荇有没有看我,一直走到费家娘子家门前,他轻声唤我:“青廷?”
“在。”
“我话说重了?”他问道。
“没有。”我努力冲着他笑道,“是我自己没做好。”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推开门,自顾自地进去了,“白大夫,我们来了。”
外屋几个大男人或站或坐的,我很是干脆地一扬手:“你们都回去休息,我过来接班,辛苦你们了。”
司马涂接口道:“洪捕头说的是哪里话,这是我们份内的工作,你看连莫大人都陪着我们一起熬夜过来,我们这些个还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辛苦。”
我对着莫孤烟作揖道:“那就辛苦莫大人了。”
莫孤烟揉着鼻子笑道:“知道辛苦,有没有给我带点好吃的。”
“我哪里有什么好吃的,不如莫大人也回驿馆休息,让驿馆的给你做顿丰盛的。”
他好似还不相信,绕到我后头,又问:“真没带吃的,别是来的时候先藏在哪里了,空手过来的话,真不像是洪捕头了。”
我尴尬地什么似的,在诸位眼里,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像是洪青廷本人呢。
“洪家丫头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幸亏有白老爷子出声替我解围,司马涂几个安静地走出去,莫孤烟对我做个他再待一会儿的口型,我点下头,撩开门帘走进去。
费家娘子歪斜地靠在床榻边,我忍不住道:“怎么这么快坐起来,应该平躺对伤口才好的。”
“我只说这丫头热心肠,别人的事儿都搁在自己心里。”白老爷子摸着胡子冲我笑,“她没事,才坐起来吃点稀粥。”
费家娘子的脸上挂着很浅的笑意,对我软软地招手,示意我坐到她身边去,我一坐下来,她摸索到我的手握着,手心的温度很是舒服:“白大夫说你昨天匆忙赶过来把自己的脚给拐了,后来为了帮他替我治疗,半天都没吭声说疼。”
“我那时候心里头急,其实是忘记了脚疼,已经都好了,你看。”不避嫌地把一只脚抬得老高,表示已经痊愈,不用为我担心。
“昨天连路都不会走,还是让外头那人给背回去的。”
我一时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看,怎么连白老爷子都活像是亲眼看到了,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啊,是谁,是谁在传播绯闻来着。
“我看和我家那个不肖子蛮般配,你觉得呢。”
晴天大霹雳一个,白老爷子,你都说你家那个是不肖子,不肖子就拿来招待我用的,那不是荼毒我这个善良无辜的人吗。
“她的确是个好孩子,不过,白大夫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费家娘子,你从什么时候起和白老爷子混这么熟了,既然你们说话百无禁忌的,那趁我没来前都说完该有多好呢,我耳不听为静,当作没事人一样。
可,当着我面说,那你们两个就是故意的。
捕红第二卷 第一卷 38:想当年
病人应该有病人的样子,不能随随便便坐着,还拿曾经为她出过力出过汗的某人取笑,多笑是会把伤口绷掉的,我有点坏心眼地想,故意对着费家娘子伤口的位置狠狠地看了几眼。
“我那个不肖子,其实还不算太糟糕的,长得也算一表人才,在六扇门总捕司任职,他们还算是同行。”白老爷子侧过头想一想,“看来我要去临安城一次。”
“老爷子,有些事儿不能强求,你还没问过洪姑娘的意思。”费家娘子看似好心地提醒他道。
我呆坐原位,欲哭无泪,难道我是透明的吗,你们在我面前说这些,而且还说得那么大声,薄薄的一层布帘外头还有两位呢,莫孤烟我可以忽略,我那位板着面孔的时候,可以冻死身边人的表哥,他没准会怎么想我。
我的名声,我的清白。
“洪家丫头为什么会不乐意。”
白老爷子这句话一出,我再坐不住,忽地站起身,动作是大了一点,床铺跟着抖动下,费家娘子疼得真是时候,立时捂住腹部道:“哎呦,疼,疼。”
她这么一喊,白老爷子还好,许箬荇已经第一时间冲了进来,俯身看到她歪在一边,急声问道:“是不是线口迸裂开了。”他应该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她昨天才受的刀伤,你两句话一说得意忘形,只差连蹦带跳了。”
我只不过小小地动一下,她方才笑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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