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红第18部分阅读
捕红 作者:肉书屋
捕红第18部分阅读
整件事儿都完结了,我要和他一起回去的。
如果我食言了,表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捕红第二卷 第三卷 1:直接送尼姑庵
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很重,手指头触碰到的是软软的薄被褥,还有淡淡的阳光的气息,应该是拿到外头,在很明媚的日光下头,狠狠地晒过,我忍不住将被子盖住自己的鼻子,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真好闻,真好闻。
咕噜,咕噜,两下。
是什么声音?
我疑惑地在枕头上面转动脑袋,房间里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刚才那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我将被子掀开,哑然失笑,原来,原来不过是我肚子饿,肠胃抗议声声。
摸摸瘪瘪的肚子,我已经睡了很久吗,怎么会有这样严重的饥饿感,单手撑着,我从被子里坐了起来,睡太久,骨头都僵硬住,动动脖子,动动肩膀,两条辫子被甩起来,落到前面,我探手摸到发辫,还算整齐,应该是被人打理过的,辫梢还帮着淡紫色的发绳,很素净很好看的颜色。
门,被推开。
一个小丫头端着食盒轻快地走进来,正努力地腾出一只手去关门,她转过身时,我冲着她咪咪笑,她整个人紧紧抱着手里头的食盒,完全是一副被我吓住的表情,我哪里长得就这么吓人了。
“表小姐。”小丫头微微颤颤地开口,很迅速地把食盒往桌子上一搁,又是一下迟疑,这次跑到床边看着我,“表小姐,你醒了?”“是,我醒了。”我顺势抬头看了看屋顶,再看看她,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她紧张地手指头都掐进被单里头了:“表小姐。你问我吗?”
我笑着点点头:“我是住在这里的吗。我又是谁。”
“我是小菊啊,表小姐。”她大概是想扑过身,对我好好解释一番,脸上带着层悲愤的表情,似乎我的问题多么多么地十恶不赦。“小菊,小菊,表小姐。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指指自己:“我是表小姐。”又指指她,“你是小菊,是我的丫鬟?”
她用力点头,又立即摇头:“你是表小姐,我是小菊,但不是你地丫鬟。”本来一双新月眼长得挺俏丽地,瞪得圆鼓鼓的,反而不好看了,“表小姐。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你一醒过来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吗。”
我想去推开她还是死抓不放的手,这样子用力,指甲会很痛的,看一眼桌子上头地食盒:“那个是送来给我吃的吗?”
她呆滞地望着我:“表小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既然是给我吃了,快点拿过来,我都饿坏了。”
“表小姐,你把小菊忘记没有关系,可是。可是……”
“今天厨子做地什么菜。我先看看菜色好不好,怎么活像几天没吃东西了。这会儿给我一头牛,我都能整个地吞咽下去,你相不相信。”
两个人,在一个屋子里,完全是鸡同鸭讲式样的对话。
她欲哭无泪地将一块干净的软布,平铺在我面前,再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捧过来:“表小姐,我不知道你今天会醒,准备的都是米汤还有一点点菜沫子炖蛋,没有其他的了。”
我迫不及待的将食盒盖子一掀开,果然就是那么两碗她所说的清水咣当的,一碗是连米粒都瞧不见的纯米汤,另一碗地蛋倒是炖得嫩嫩地,表面飘着切得很是细碎的青菜小颗粒,半点油水没有,干净地能直接送到尼姑庵里去。
我恍然明白,怎么一醒过来就能饿成那样子,要是我躺着睡觉的时候,一天两顿吃的都是这样的食物,别说是肠胃抗议,大概是自己身上的脂肪都早掉了好几层了。
也顾不上许多,我将温热的米汤端起来,两口喝干,旁边有只细致的小匙子,我又端起那碗炖蛋,幸亏是匙子小,不然也被我狼吞虎咽,三下解决掉了,全部吃完,不过是填空了辘辘饥肠的一个小角。
“表小姐,还要吃别地吗,我回去给你拿。”她用布巾给我擦嘴,不放心地问我。
“好,别再拿这么稀地,拿点能填饱肚子的给我就行。”我将两个空碗放回到食盒中,“小菊,这衣服都是你给我换地?”淡蓝色碎碎花,领子比较宽松,是为了能让我睡得舒服点。
她点一下头,很大颗泪珠子噗地掉下来,她还怕被我看见,连忙扭头用手背去抹,玩笑开过了,小菊,她被我弄哭了。
这些天都是她在照顾我,我毫无知觉之下,全身还干干净净丝毫没有异味,可见她是用心花了大功夫的,我伸出手去揉揉她的头:“小菊,表哥人呢,在县衙府办差吗?”
再演下去的话,我的罪过就大了。
小菊的嘴巴慢慢张开成一个o字型:“表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这孩子太迟钝了。
“我问的是,你家少爷许箬荇,是不是去县衙办差,所以我醒过来没有看到他的人,而你居然也没有兴高采烈地跑去报告。”以为醒过来第一个看见的人会是他的。
“少爷,他不在家,昨天有人送来一个口信,他连夜出去,说是今天晚上能回来的,如果少爷回来,看到表小姐已经能起来,一定高兴地什么似的。”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用手指头遥遥地指着我,咬着牙道,“表小姐,原来你压根什么都记得,你刚才是故意的。”
捕红第二卷 第三卷 2:身体是瓶子,灵魂是水流
我摸摸耳朵,对着她笑:“我还真是故意的。”睁开眼看到她圆润润的小脸,就是很想招惹她一下,而且有小菊在,就是说,我已经回到了富阳县,回到了自己的家。
她还在那里发抖呢,低低念叨着:“表小姐你怎么可以骗小菊,小菊被你吓死了,表小姐太坏了,太坏了。”眼角还是湿的,让人觉得又好笑又心疼的。
我冲她招招手,她自觉地靠近过来,被我一把搂在怀里头,小菊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我已经开口道:“小菊,我是开心来的,谢谢你这些天照顾我,很辛苦是吧,我睡了多少天了。”
她都没有吱声,我一低头,忍不住又乐了,她在那里掰着手指头算日期呢,一根手指,两根手指,左手数不过来,又去数右手,我有睡了那么长时间吗,以为最多就是两三天的功夫,等一下,她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吗,眼睁睁瞧着她又把数字给数回去了,小菊,你是不是压根都不会数数的,将她两只手都拍开:“到底是几天?”
“等一下,表小姐,我忘记是七天还是八天了,那天少爷赶回来,把我送到这里,我看到表小姐的衣服上都是血迹,真的吓坏了”
七天,八天,你用得上十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吗。
“少爷让我帮你把衣服都换好,让我在这里好好照顾你,除了回府去拿你的饭食,一步都不准离开,平时,我回府去,少爷都会坐在这里的,今儿个少爷没在,我是跑回去又跑回来的,只用了一点点时间,就怕表小姐有什么不妥,没想到,没想到。”她傻傻地乐着,“一回来就看到表小姐没事人一样的坐起来了,真好,真好。”
“表哥他去了哪里,你知道吗?”我掀开被子,想站起来,动作有点急,人晃一晃,没站稳,又晃一晃,小菊连忙将我扶住,真是不管用,武功没有就算了,居然连基本的行走能力都丧失了。
“可怜的表小姐,天天喝点稀的,哪里还有力气走路呢,可怜的表小姐。”小菊搀扶着我在桌子边坐下来,“我刚说了,少爷是临时接到信才走的,至于去了哪里,他并没有告诉小菊。”
既然说明了,是一天能来回的,想必也不是很远。
今天晚上,能看到他出现了。
心里头,微微的,微微的一动,不自禁地已经笑出来,又怕小菊看到会问,用手指头挡了一下嘴巴。
“天天都是你喂我吃东西?”对个闭眼平躺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要撬开嘴巴,将其喂饱不是件容易的事。
“表小姐是醒着的,喂东西并不难。”小菊没头没脑给我来这么一句“我是醒着的?”她看到我坐起来不是欢喜地大呼小叫的,怎么又说我是醒着的。
“是,叫你吃饭,擦身子,你都会知道,很乖地配合,但是只是身体会动,人却是没半点反应,我偷偷喊你表小姐,你眼睛都不肯睁开来一下,好像是走魂了一样,我开始吓着,少爷说,表小姐的身体就像一个瓶子,里面的水被倒出来,偷偷溜去外面玩了,等玩累了,自然会回来的,可少爷自己还不是每天都坐着和你说好多好多的话,虽然小菊是听不明白少爷在说些什么,不过我想他一定是担心表小姐玩累了,迷路了,找不回自己家了,所以才天天叮嘱表小姐要记得回来,果不其然,表小姐说好就好了,能笑能说的。”
他,他还真是会形容。
身体是瓶子,灵魂是水流。
什么叫偷偷溜出去玩,我哪里有,自己是半点意识都没有,闭上眼前,人还在东令村那片人满为患的广场上头,热辣辣的太阳照着,差一口气,都直接去阎王那里报到了,眼睛一睁开,直接是躺在这里的,中间那一段,被谁偷偷剪切走了吗,真的是,真的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既然我能好了,那表明最后的药引方子已经奏效,我和白苏岸大人怕是所有人里头,病情最严重的,也不知道白大人他现在好不好。
“表小姐,你先坐一坐,我替你去拿吃的。”小菊放开手,见我也能安好地坐稳着,放心不下地一直看着我,“你最想吃什么?”
“都想吃。”我揉揉肚子,饿的时候,脑子其实很迟钝,要我具体想吃的,我还说不上来,万一说上来的东西,这里没有的,小菊又该大惊小怪的了。
“天都黑了,你一个人来回没关系吗?”我瞅一眼窗外头,不算太暗,不过她单身个小丫头,走夜路多少叫人不怎么放
“我带着灯笼呢,能照见路。”
我有说是灯笼的问题吗,灯笼能比人要紧?
“表小姐,你要是怕小菊被人欺侮就更不用担心了,表小姐怎么忘记了,小菊被少爷教过,是会武功的。”她从门背后取出放置在那里的灯笼来,淡淡的红色纸面上,写着许府两个字,“看,何况还有这两个字做护身符,附近谁敢动许府的丫鬟。”她掩门而出,又探进头来,“表小姐,等我回来,很快的。”
捕红第二卷 第三卷 3:我是一个刽子手
我伸出一只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着,这几天是个怎样的情况,我一个人的时候,正好慢慢整理出头绪。
药引放下去,一大锅足够村子里头还有那些官兵每人分一小碗的,倒不是说真的每个人都会传染到,不过就像是接种疫苗那样防范于未然,吐血成我这样的都能醒过来,大家一定都安然无恙。
唯一古怪的地方是小菊所言的,关于我走魂的那段,如果身体在这里,我的灵魂又在何处,被囚禁在另一个暗无的空间,或者是暂时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如果是后者,我怎么半点记忆都没有增加过。
除了空白,依旧还是空白。
回头,等许箬荇回来,我再仔细问问情况,到底是在村子里住了好一段日子,掌柜的,老弦,还有西令客栈的老板娘,做米团子的婆婆,一个一个,他们都安好吧。
除了,虎妞。
手指头的节奏慢下来,头缓缓地垂下来,虎妞是整个事件里,唯一最无辜而又被牺牲掉的,或许它连那些流寇的命都一并救下来了,不能救的,只有它。
我给它起了名字,我带它卷入这场漩涡,我亲自送它丢掉了性命。
如果我不说,又有谁会想到最后关键需要的是它的血。
摊开自己的手,没有一丝的血迹,也没有点滴的血腥气,而我觉得,我是一个刽子手。
门,在背后,被人从外头轻轻推开。
我不想抬起头,都足足睡了七八天,才睁开眼,我为什么还是觉得累。
“小菊,你动作真快,连奔带跑的吧,其实,我也不是真那么饿,你不用那么赶的。”我勉强笑着回过头去,许箬荇静静地站在门边,一只脚踏进门里头,另一只脚还在外头,时间在他身上似乎被凝固住那一秒,他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我,似乎怕只要眨一下眼,我会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又瘦了,大概是一路赶回来,显得风尘仆仆,头发都不太整齐,衣角染着灰,然而,他的手里抱着很大很大一篮子的紫藤花
水灵灵的紫藤花,像是才从花架上面采摘下来,在他想起来,迈进另一条腿时,整个房间李都被紫藤花的花香浸染了,叫人一下子仿如置身进入一整片的紫藤花园,我笑着唤他:“表哥,你从西令客栈回来吗,原来紫藤已经开花了。”
原来,紫藤已经开花了。
我天天坐在花架下等待着,其实,不过是想体会一下,当年在花架下等人的那个人是用怎么样的一种心情,我没有来,他有没有埋怨过,有没有后悔过,我赶过去的时候,花开花谢,除了残红,再没有其他。许箬荇将紫藤花蓝堆满在了桌子上头,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等待的人在花开的一瞬间,应该已经都释然了,人在等的不过是一个结局,等来的是花开,又何尝不是最美的梦境。
我拿旗一串紫藤托在手心:“表哥是收到掌柜的口信,特意去西令村替我将花带回来的吗?”
他轻轻地点头,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现在不能叫西令村了,得改改口。”
“怎么?”
“经过这次的事儿,两村的村民共同经历了生死与共,东令村的村长吴思虎提出,将两村重新合二为一改回以前的名字,乾令村,张掌柜索性将客栈名字都改成乾令客栈,生意好得不行呢。”
“怎么会,就凭老弦那个手艺,要生意大好真是难上加难。”
许箬荇摸摸鼻子笑道:“那要看是谁在乾令客栈做老板娘了。”
我活像被一道天雷砸中头顶,觉得自己都快被震翻掉了:“老板娘?掌柜的手脚真快,连老板娘居然都找好了。”
“人是你也认识的。”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说话都结巴了:“表哥,你说的,你不会说的是西令客栈那个漂亮的老板娘吧。”
“怎么就不能是她呢,两个村子都合并了,两家客栈合二为一也是遂了大家的心愿,张掌柜原本就是和气的一张脸,现在更是天天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整天躲在柜台后头数钱都来不及。”许箬荇笑着描述出来的场景,像是活生生摊开在我的面前,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他还记得你一直要等着看花开,所以第一个花骨朵爆出来,赶紧找人带信给我,让我去摘回来给你看,说是闻到紫藤花的香气,你一定会醒过来,没准还会做紫藤花饼给我吃。”
掌柜的,原来,他的记性比我想象得还要好,当时随口说的话,他还都记得。
“我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叫你起来看花,你已经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好端端地和我说话,好端端地对着我笑了。”许箬荇的手指头抚摸过我的眉毛,我的眼睛,我的鼻子,停在我的唇角,“掌柜的说得没错,这一大花架子的紫藤已经有了百岁的年龄,能够实现每一个诚心的祈福,我站在花架下面,累累的花串掉下来,我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青廷,青廷,欢迎你回来。”
他抱住我的时候,我微微地笑着,然后手臂绕过他的腰,将下巴轻轻地搁在他的肩膀:“表哥,我也在等你回来。”
捕红第二卷 第三卷 4:一张乌鸦嘴
细小的声音让我分散了注意力:“怎么,花篮下头还有其他的东西。”
许箬荇的手臂圈住我的腰身,一脸的神秘莫测:“是,也是带给你的,你自己去看一看。”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凑前上去:“好像是活的,你把什么放在花篮下头了,这么多紫藤堆在上头,不会透不过气吗?”手臂伸到繁复的花串下来,指尖触到温热的,我吓了一跳,好似它也吓了一跳,我抽出手来,憨憨地笑,“表哥,你弄来的还是热呼呼的。”
他笑着不说话,也没准备告诉我的意思。
我一咬牙直接将那东西从篮子下面抱出来,接下来轮到我发呆,一只虎皮斑纹的小猫,只有我的手掌大小,眼睛是淡淡的蓝色,大概是一路奔波肚子饿了,在那里咬着我的手指头,牙齿都没长好,手指被咬得微微的麻,微微的痒,微微的痛,发现并非好吃的食物,它抬起头来,对着我喵呜喵呜了两声,像是在同我打招呼。
“掌柜的说,他在花架的一个角落找到两只一模一样的两只,应该是虎妞的孩子,他留下一只在店里头,另一只让我带回来,他说你应该会喜欢,我也这么觉得。”许箬荇用手指替我抹抹眼角,“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给送过去。”
“喜欢,喜欢的。”我一听到他说要送回去,赶紧将小猫搂在胸口,“我是因为看着觉得太像,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很像,青廷,生命有时候就是这样,生生不息的循环,像是不会扑灭的火种。”许箬荇换过一只手,将我拥在他的胸口,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你要好好照顾虎妞的孩子,让它延续虎妞的生命活得更好。”
“我会的,我会的。”小猫被挤在两个人中间,小爪子挣扎着搭在我前襟的衣料上,微颤颤没抓稳又掉了下来,落在我的双手之间,脑袋还在我的拇指上磕到一下,有点晕呼呼地看着我,我用手指拨一下它的脑袋,它还是不肯放弃,继续看着我,我笑着对它说道,“以后,由我负责养你,我要先给你起个名字,你娘长得可神气,所以叫虎妞,你吗——”
“它是只小公猫。”许箬荇将它的两只小前爪提起来,像是要再确认一下,“真的是小公猫。”
我刚想好的一堆粉红色,嗲嗲的名字都白费掉,表哥,你怎么不早说呢,还有,你在那儿瞧什么呢,那个位置,多瞧会长针眼的知道不,我假装屋顶上有很好的风景,视线落在上面不能转过来,总不能让许箬荇晓得,其实,我也在和他看着小猫咪相同的位置。
“名字想好了没有?”他问道,小猫咪在他掌心中,两眼还对着我的方向。
“虎子,就叫虎子吧。”我将小猫咪抱回来,一人一猫,眼睛对着眼睛,“虎妞的孩子,所以,你以后就叫虎子,你要记得自己的名字哦。”
“小菊去了哪里?”
“说是替我回去拿吃的,你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她回来了。”
“去了很久?”许箬荇对着门口看了一眼。
我侧过头想一想:“是有一会儿了,她说很快能来去的,别是你家厨子偷懒,什么都没有做,她没法带吃的回来,坐那里偷偷哭呢。”
原是一句玩笑话,被跌跌撞撞进来这人的惨状一配合,我觉得,自己真是长了一张乌鸦嘴。
“小菊,你这是在哪里摔了,还是。”我将她扶正,她脚下步子一乱,我也是才恢复没什么力气,两个人一起险险摔倒,幸好许箬荇衣袖轻扬,借了一把力气给我,同时也让我看清楚小菊脸颊上显而易见的巴掌印子,下手的人怕是用了狠劲的,小丫头白馒头似的小脸,整个都肿了起来,十指山,分两边,“这个是怎么回事。”绝对不是摔跤摔的,她方才还说这方圆上下,谁敢动许府的人。
外头的人,是没有这个胆子,那便是说,是许府自己的人。
她用手背下意识去摸脸:“表小姐,没事,没事,你等得饿了吧,快来吃东西。”
许箬荇不言语,莫非他已经知道是谁动的手。
我用手跟着过去一摸,滚烫滚烫的,这印子怕是要两三天才能褪得下去,谁能对这么个伶俐的丫头下这黑手:“是,是谁打的你。”
小菊抿着嘴角,低垂头,竟然没打算回答我,而是将食盒里头的吃食一碟子,一碟子地搬出来。
一碟水晶包,一碟芙蓉糕,两个小菜,另有一罐熬得浓浓的米汤。
许箬荇看了一眼,只道:“青廷才醒转过来,这几样清淡的适合她吃,这几日都不能给她吃大荤大补的。”
“是的,少爷,小菊会记得。”
敢情这两位直接将我无视掉,也将我的问题无视掉,我这么大的人站这里,问他们每人一句,都没有人回答我一声的。
“这小猫真好玩,表小姐,是少爷给你带回来的吗?”小菊真的像没事人一样,还过来逗虎子玩,要不是脸上那两个碍眼的巴掌印子,我想不去看,眼睛都不听我的话来着,“这么小的猫咪,表小姐怎么喂它呢。”
捕红第二卷 第三卷 5:捕头位置没有了?
小菊,你少给我打岔。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不会再问下去了吗。
“表小姐,你看它在打哈欠,还用小爪子遮住嘴巴,天哪,小猫也会打哈欠的吗。”她似乎真的没把挨打的事儿放在心上,至少没有放在脸上,或者说,这样子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那它看着桌上吃的就是说它肚子饿了?”
经她一提醒,我倒想起来,虎子还饿着呢,桌子上都是好吃的,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怕是都不适合它吃,这么小的猫,应该是吃奶的,没有妈妈带着,可以给它吃牛奶,但地方,又哪里有牛奶,总不能特意给它找个奶妈。
“将那个米汤倒出来给它喝一点就可以,掌柜的和我说了,那几天也是给它吃的米汤,小猫长得很快,只要再过半个月,自然能吃些长肉的小鱼小虾了。”许箬荇将水晶包往芙蓉糕的碟子里头一合,将米汤从罐子里头倒些出来。
“等一下,我试试烫不烫。”明显冒着热气,虎子不懂事,万一被烫伤可不妙,我用手试了两下,觉得应该没问题,才将虎子在桌子上放下来,“虎子,你来吃吃这个,合胃口吗。”
虎子很是小心地把头探到碟子边缘,先伸出舌头舔一小下,我都能感觉到它在那里吧唧嘴品味道,显然这米汤很是合它胃口,因为接下来,它只差把头整个按进碟子里头了。
“慢点。慢点,你倒是慢点,没人和你抢的。”我忍俊不已,拖着它的尾巴,将它往后拉,它扑腾几下,又扒到了碟子旁,小爪子死死抓紧。生怕我夺取了它到嘴地食物。
“青廷,你让它自己去吃。你过来先吃就好。”许箬荇看我玩得不亦乐乎,摇摇头笑道。
“表哥,你吃了没有。”一路赶回来,有吃饭的功夫吗。
“我也没有吃过,我们一起吃点。”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少爷。这一点怎么够,要不小菊再回去拿些过来。”小菊一听到他说也没吃,又紧张起来。这丫头怎么光晓得紧张别人,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呢。
“不用,我和青廷分着吃这些已经够了。你回府去,明天一早记得过来。”
“是,是的,少爷。”小菊看看桌上,“这些,我明天来收拾。”
许箬荇看她走到门前,才道:“小菊。”
她回过头来。
“要是再有人要动手,你只说让他直接来找我,听到了没有。”
她弯身下去捡拾那个灯笼。声音小小的:“少爷。小菊没什么的,小菊照顾表小姐很开心。看到表小姐好起来,小菊已经很满足了。”
我是一个水晶包正塞到嘴巴里,果然她挨打是为着我,才受得冤枉气,直到她走了,我才又问道:“是不是你们许府上的人打的她。”
“是。”
“是你娘亲,我的亲姨?”怎么说小菊都是许箬荇地丫鬟,府里头上下只有他一个少爷,随便能动少爷的人,掰掰手指都能猜出来了。
“我娘不会亲自动手打丫鬟地,她。”许箬荇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在冷笑,“她倒不是天生的菩萨心肠,不过是她觉得亲手打丫鬟,会弄脏自己的手而已。”
不是她动的手,也是她下地命令,理由不用想都知道,她是实在看不惯许箬荇一天到晚往洪家跑,儿子不舍得用来出气,活该拿丫鬟撒气,可怜的小菊,当着我们的面,还不得不挤出笑来,是怕我见着她这样子会难过。
两个人默默地将水晶包吃完,又将芙蓉糕吃干净,半个字都没有多地。
一时之间,找不到话题,都怕一说出口的,会轻易地伤害到对方。
那些小别重逢后,弥漫开来的温馨被冲刷得荡然无存。
虎子已经彻底将米汤消灭掉,它倒是半点不怕生,在我们两个地目光之下,绕着桌子打圈圈,每一步都正好踏在碟子与碟子之间的空隙之间,然后停在那个装米汤的陶罐前,用爪子去拍打罐身,力气很小,爪子也没什么力气,不过它拍得很起劲,意思也很明显,我还要吃,我还没有吃饱。
许箬荇伸出手来,又替它倒了一些在碟子里,我心不在焉地将手里半块芙蓉糕,搓成绿豆大小的颗粒,泡在米汤里头,看看它会不会要吃。
芙蓉糕是用米粉做的,被汤水一泡,变成软软的团团,顺着漂浮到了虎子面前,碰到它鼻子尖,它大概是没想到怎么还多出东西来,警惕地往后一退,眼睛上下打量。
我看它的样子实在是有趣,推推它后背:“虎子,是好吃的东西,你来尝尝喜欢不。”
它像是能听明白我的话,张开嘴,一口把芙蓉糕吞咽下去。
“小菊地事情,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其实,明天不用她过来,我既然已经好了,应该回县衙府报到下。”毕竟我都缺勤这么久,全勤奖是不敢想了,但那个捕头地位置,可是个铁饭碗,不能掉了的。
许箬荇很是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你要回府衙去?”
“表哥,你不会自作主张,帮我把工作给辞了吧。”
“那倒是没有。”
“我地捕头位置没有了?”问得小心翼翼的。
“司马涂帮你兼职着,上次那事以后,他可谓对你推心置腹,绝对没有再要抢你捕头一职的意思。”
那,那,表哥,你一脸古怪的表情又如何解释呢。
捕红第二卷 第三卷 6:淡淡吻意
许箬荇的筷子在那碟子银芽炒枸杞上头点了两次,半根没夹起来,抬眼看我道:“我已经在县太爷那边帮你请了长假,顺便也给自己也请了个长假,这几个月,你都不用去县衙办事。”
我张了张嘴,说出来的一句:“那我的俸禄?”
“桐庐县的案子,已经由白苏岸大人带回都城,六扇门总捕司定案后,不日会将文书发往这里,你虽然不是桐庐县的捕头,也算是大功一件,即便不去上工,俸禄绝对不会少半个子,怕是还要另外加一份,这点你尽管放心。”
“白苏岸大人,他还好吧?”这会儿就我们两人,该问的情况一并问了,我也好安心。
“好,也不好。”许箬荇专注地看着我,“青廷,你这会儿人是醒过来了,不过,你还没有迈出门去,没有走过路,没有使过劲,我接到书信,白苏岸大人体内的毒素是已经解决掉,但是他的功力要恢复到往日的样子,怕是短则一年,长则三五年,而你——”他将筷子放下来,“你这会儿走到许府这点路,怕是也走不动,需要好好调养,你本来的武功已经莫名其妙地找寻不见,也好,也好,要是还在的话,这次也被腐蚀一空,不如是这样平常人的体质,要恢复过来反而容易些。”
“表哥,你的意思是,我以后怕是不能胜任捕头一职了,是吗。”
“也没准,这次在桐庐县,你没半点武功不是照样挽救了整个村子的性命,很多事情,不一定要用武功解决的。”他笑着拉一下我的发辫,“有表哥在这里,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哪里还有坏人能近得了你的身边。”
许箬荇笑起来是很好看,嘴角一卷,眉梢眼角尽显温柔,而且这温柔是对着我一个人的。
不过,表哥,你能护得住我多久,一年,两年,还是更为长久的日子。
我和你,能走多远,怕是前途障碍重重,而你故意不在我面前表露。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两个人都不想爱对着彼此挑明。
“白苏岸大人在信中还一直称赞你,说是连顾大人都对你两次对总捕司有所相助而深感兴趣,如果不是你的武功平平,怕是要调任你直接进入六扇门总捕司,去做莫孤烟和白苏岸的小师妹。”
“小师妹?”
“你不知晓吗,莫,白两人皆是顾连山大人的弟子,顾大人三个得意门生也正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三个助手,我将你带回来以后,白老先生也来看过你两次,只待你醒过来后,要送精良的补药过来,到时候,怕是你天天吃补药吃到你想哭。”
虎子对我们两个人的谈话置若罔闻,吃饱以后,翻身躺在桌面,小肚子圆鼓鼓的,它用一只前爪在那里拍动着,像拍一面小小的鼓,不一时,动作的幅度渐渐小下来,它自顾自地睡着了。
“那个,表哥,时辰不早,我也要休息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他说得很含蓄,我也明白,这会儿我是纸头做的虚弱人,不过是坐着吃了一顿饭,聊了几句话,全身已经酸痛得像是随时要散架了一样,恨不能立时爬到床上去躺好。
许箬荇将碗碟放进食盒,搁置到门后面,将花篮中的紫藤花,在房间的各个地方分散开,腾出那个空篮子,垫了一件我的旧衣服,将虎子轻轻地捧起来,放进去:“暂时让它先睡在这里,你也去休息。”
我眨眨眼看着他,你这么大个男人在房间里,叫我去休息,我怎么去休息啊。
他点一下我的鼻尖:“你病着的那些天,我都是住在这里的。”
我大惊失色地瞪着他,又回身去瞪自己的那张床,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我睡在床上,他睡哪里,这屋子里头还有哪里可以睡人。
难道。
难道,我们两个人是凑合着挤一起睡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青廷,你在想什么?”他俯下头,凑近脸过来问,温热的呼吸,离我近在咫尺,两个人的嘴唇之间不过几厘米的距离,只要他的头再低下来一点点,或者我轻轻地踮起脚尖。
这一瞬间,我以为他会亲吻我,他的眼睛里,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原来瘦得厉害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我也同样瘦得,一张脸只剩下对眼睛了,名副其实的巴掌脸,形容地便是我们两个人。
要不要闭起眼睛,两个人定格在这里,下一步,该是谁主动一些。
果然,他缓缓地更俯下一些,在我还没有来得及闭眼前,嘴唇落在我的额头,他不再动,我也不敢动,温软的滋味从额头那里一路向大脑输送着极度不稳定的情绪。
“青廷,青廷。”他的嘴唇轻轻吐出的气息,不过是唤我的名。
我的心化成一池子的水,水波荡漾,我坐在其中,周身温暖,欢喜莫名。
“青廷,你休息,我去隔壁睡了,赶了一天的路,眼睛都快睁不开来。”他将装着虎子的篮子放在我床头边的地上,“留一盏灯给你,有事儿记得叫我。”
我看着他出门,走到床沿坐下来,一只手按在自己额头,呆呆地笑起来。
捕红第二卷 第三卷 7:雨之梦魇
我以为会是一夜好眠,上半夜的确是如此,睡得很沉,到了下半夜,耳朵里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连绵不绝,仿佛有谁在轻敲门窗,我在枕头上翻一个身,恍惚地笑起来,以前很喜欢下雨,非常非常喜欢,不过是因为下雨的日子容易“工作”,只要手脚麻利,眼神好点,常常事倍功半,回去不会被罚,不会没有饭吃,对于小一点的孩子,只要每天都能吃饱肚子,便没有其他更大的事情了。
后来呢,后来,一看到下雨,心里头莫名地憎恶,恨不能扯开一幅比天幕还大的雨衣将自己整个裹在里头,哪里也不去,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去想。
雨声呜咽。
迎面过来的女子,一身利落的黑衣黑裤,长发扎成一束马尾,发质很好,走路的时候,发顶有圈深蓝色的光弧,随着步履跳动,渐渐地走近,那双斜斜飞入鬓角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笑意,她冷冷地看着我,走到跟前再一动不动。
我只觉得她很眼熟,转念之间,已经惊惶失色,她正是我以前的样子,面对者自己,反而会不认识,或者说,是潜意识地排斥掉自己的过去。
她是我。
那我又是谁。
我,我是洪青廷。
心里头有个小小的声音做着无谓的挣扎。
她怜悯地看我,眼神用俯视的姿态,怎么会在她的面前,我显得那样渺小,那丰润的嘴唇稍稍向两边扯开,她开口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向后退了一大步。警惕地盯着她,只会一味地重复道:“我是洪青廷,你是我的过去。”
她突然笑了。原地转个三百六十度的圈圈,回过脸时,长发已经挽成微微下垂地发髻。丝带缠绕,青色衣裙,带着有别于一般女儿家的英气,还是同样的脸,却像是自觉地减去了四五岁,她又问道:“如果你是洪青廷,那我又是谁。”
虽然这里找不到一面像样地镜子。照不出我此时此刻清晰的人影,但是,我明白,转身的她才是洪青廷真正地模样,原来的模样。
“你不需要急着告诉我,下次,下次我还会来问一问你。等到你真的知晓了正确的答案。”她俏皮地用手指点一点我的额头,指尖冰冷若霜,没有犹疑的。她离开,背影渐行渐远。
等我想起要追上她,问个清楚,眼前哪里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雨声,不再是纯粹地雨声。
细细的小兽的叫声,参杂在其中。
毛茸茸的什么从我眼皮上头扫过,我受惊地坐起来,被子滑落,另有个埋怨的家伙。正努力地用前爪勾住薄被的一角。差一点连滚带爬地掉下床去,我顺势将它一把捞起。放置在面前,虎子用只爪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我的手背,我索性将它抱起来,用脸贴着它地小脑袋,到底是在紫藤花里头待足了一天,虎子身上也带着好闻的花香,热呼呼的,我小声对它说:“是不是,你晓得我做了噩梦,所以特意把我叫醒,刚才扫我眼睛地,是不是用你的尾巴。”
它乖乖地窝在我的手心,我瞅一眼那个空荡荡的花篮,想不明白,以它的身高是怎么从篮子里爬到我床上头,还管带叫我起床的。
披衣起身,将窗户支开一角,发现外头果然在下着雨,细细的雨丝,扑面而来,凉凉的,叫人精神一振,房间里的紫藤经过一夜,大部分都已经枯萎,浓郁地花香消散开来,混合着植物即将腐朽地湿气。
我把所有的残花都收拾在一起,走到院子外头,在墙角挖一个浅浅地坑,全部都埋了进去,站直身,用脚踩实,许箬荇说的很对,这么轻便的活儿,做完以后,我眼前一黑,用手勉强扶住围墙才没有摔倒,自嘲地笑笑,这还没有出院子呢,已经是弱不禁风至此,难怪是要替我请个长假来调养,这调养的期限,怕是半辈子都没个准。
“青廷,你怎么起来了,连伞都不打,站在雨里头做什么。”许箬荇大概是听到屋外头的动静,走出来看个究竟。
他也是才起来,头发披散着,衣带松松垮垮地都没有束好,随手不知道从哪里找得一把旧伞,走到我面前试图想打开遮雨,才发现十二根伞骨大概断了七八根,压根
捕红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