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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第42部分阅读

      捕红 作者:肉书屋

    捕红第42部分阅读

    个把时辰。已经发生这样多地事儿。是他临走前怎么都想不到地。否则地话。怕是他会将我拴在腰带上带着走。

    我能有什么事。保护神在身边。天雷劈下来。保准都没事。

    我地视线溜溜地下移。定格在洪颀长地腰畔。支出个好招:“爹。你方才那一手。神气地很。何时教教我。”

    他的注意力被我成功吸引过来:“你说的哪招。”

    我一指他的玉带,拍手道:“便是那招四两拨千斤地,软链过来时,爹爹的玉带貌似随意的一带一转,将对方的力卸去。”敢情太久没做这么活泼俏丽的动作,有点手生。

    “还用我教吗,你看的比我口传还清楚。可不正是一带一转。敲门就在这两个字上头,你这会儿做不到那般随意。只是因为你功力还不够深浅,不过照着你大半年这般的速度,我看也快了。”洪颀长将那冷冰冰的调子收起来,“箬荇,你是不是瞒着姨丈给青廷吃了什么增强内力的好药,别是你们许家地秘方,你偷拿出来的。”

    许箬荇先是一急,赶过来又是一惊,平日里这么长袖善舞的人,进门后连句完整话都没说全,可怜见地:“姨丈,我没有给青廷吃过什么。”

    “嗯,没吃过。”他的表情上明明白白写着,你们两个孩子偷偷摸摸做了什么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追究,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

    “爹,我去烧点水,一路走回来,嗓子都冒烟了。”我飞了个颜色给许箬荇。

    “姨丈,我去帮青廷烧火,她笨手笨脚的。”

    洪颀长双眼一抬:“我的闺女,哪里笨手笨脚了。”

    我拖着许箬荇的衣袖往灶间逃得那叫一个快,我看你才是笨嘴笨舌,平时和我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的,怎么见了我爹,他不爱听啥,你说啥,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麦秆往灶头里猛塞,然后捞起扇子扇的风生水起,许箬荇被浓烟呛得不行:“青廷,你点火也便罢了,怎么还往麦秆上头泼水,一屋子的烟。”

    “这样子,我爹才不会注意到我们在说话。”

    他甩给我一个,你爹耳聪目明,有什么能瞒得过他,我拉扯一把他的衣袖,让他也挤到灶台后面地小凳子上面,并排坐,扇扇子。

    “姨丈说你的内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回来的路上说要试试我的武功精进没有,只过了半招。”最多只能算半招,“然后一直夸我进步了。”

    “手拿过来。”许箬荇将我右手手腕按在他的膝盖上面,两只手指一搭。

    “怎么样。”

    “不要说话。”他差点冲我大喊道,“我诊脉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摇扇子。”

    我赶紧将扇子一扔,听话地一动不动。

    “青廷。”他像是梦呓地扬起脸儿看住我的脸,“你的脉相。”

    “如何?”

    “你的内功不但都回来,而且地确如姨丈之所言,只怕是翻了倍都不止,难怪他没头没脑地夸你进步,可不就是突飞猛进。”

    捕红 第四卷 38:十年前

    温热的茶水沏在杯中,洪颀长的手指转动杯沿,轻轻笑道:“连杯子都换过新的,我这个家还有多少东西是没有换过的。”

    不知为何,我对这个初次见面的爹,很有点敬畏,总觉得他比我这个外来的都显得更加神秘,所以,自觉地选择坐在许箬荇的这一边,低下头,用指尖轻轻掐了他一下,示意接下来的问题都由他来回答,许箬荇很淡定的神情,很谦和的态度道:“姨丈,原来喝水的杯子被青廷敲碎得一个不剩了,我只能临时拿过一套来,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在村口买的。”

    罪魁祸首突然觉得桌子下面的风景也不错,三双鞋不约而同是一色的青布,两双大点,一双小点,我一时没忍住脚痒,在其中一只上面不轻不重地踩了一脚。

    “青廷,我还没问清楚,不用踩爹爹的脚,又不比只蚊子的力气大多少。”洪颀长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能说清楚是踩错了对象吗,摸摸耳朵,扬起下巴笑道:“爹爹,大家都是赶路回来,你要是不累,就和表哥多坐会儿,我是腿酸腰痛,要去房里休息下,等会儿茶水不够,灶上还有热的,我不多陪了。”从来没有人同我说过,洪青廷该用怎样的口气同父亲说话,现场请教许箬荇是压根没可能了,不过看在能放任闺女去做捕头一职,想来父女两个应该不是那种过于拘泥约束的。

    “等一下,青廷。”洪颀长见我已经站起身,走出离他三步开外,他出招了。

    我根本不会躲,体内有内功有用吗,要是不会半分的招式,什么都是白搭,眨眼间,他的手掌已经重重拍在我的左边肩膀,我痛地立时弯下腰去。咬牙切齿地暗暗道,爹,你怎么对女儿下黑手。

    还没来得及动弹,听得轻微地喀嚓声,我料得更糟糕,身体一晃已经被洪颀长扶住:“青廷。你怎么不躲。”

    我倒是想躲啊,可你教我怎么躲了?

    “姨丈。”许箬荇扶住我的另一边,低声道,“青廷,她中过毒,很大部分的记忆都不见,她以前所学的全部武功都不再记得了,在这次回程前,连内功也……”

    下一秒钟。我被洪颀长像只花瓶似的打横抱起来,他才晓得情节严重,将我直接抱到里屋。急得什么似的:“青廷,你怎么前头不和爹爹说,肩膀痛不痛。”

    汗珠子从额角滚落到枕头上。瞬间吸尽。当然是很痛很痛。我求援地望着许箬荇。表哥。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帮我看看。我地骨头有没有被粗心地老爹打碎了。

    在外头磕磕碰碰倒是没伤及筋骨。结果父女团圆。爹爹送我这么一份见面礼。

    “姨丈。我帮青廷看看。”许箬荇借着洪颀长让过些。手指很仔细地摸在我肩膀地地方。不能再轻点吗。很痛。痛。“幸好是她地内功已经找回来。虽然没有躲过这一击。但是护体本能还在。没有折了骨头。养两天就好。”

    洪颀长脸上地汗好像比我地更盛。弄得我连呼痛地声音都不好意思发出。这会儿算是明白。即便是病了伤了也要强忍着对父母说没事地心情。是怕他们急疯了心才是。许箬荇地医术。我很是放心。他说没事。便是没事地。我小声地将另一只好手摸索着过去。拉扯住洪颀长地衣角。柔声道:“爹。是女儿笨。不晓得躲避。爹。我没事地。已经不很痛了。”

    他轻叹一口气。见我吊着胳膊辛苦。在床沿边坐下来。将衣服角再往我手里塞一塞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必隐瞒我。都说出来。”

    许箬荇将我又扶一下。不至于会压到伤处:“姨丈。让青廷休息下。我来说。”

    于是,从一案五命的晚上说起,我在回程路中身中剧毒,醒来后,像是伤及心智,很多东西都再记不起,武功也丢失地半分不剩,再后来我独自出门,在桐庐县,不小心又身染瘟疫,直说到他从总捕司将我接回,在途中分手,我被杀手偷袭,激化出体内原来的底子,内功又奇迹般地回来了。

    真的是因为被偷袭,才发生地奇迹?

    “失去记忆?”洪颀长诧异地摸摸我的前额,又摸摸我的手,“和她小时候那次是一样地情况。”

    许箬荇很是无奈地点了一下头:“姨丈,正是那样。”

    “这种情况怎么会一连两次出现在同个人身上,难道是那时候的后遗症,箬荇,你还记得上次至今有多少年了。”

    “姨丈,不多不少,正好是十年。”

    他们两个的对话真诡异,是在讨论我的病情吗,怎么好似说的我都听不明白。

    十年前,我也犯过这个老毛病,也失忆过,这样的话,洪青廷的人生还真够多灾多难的,但我怎么没有听许箬荇提及过,他一个字都没有同我说过,口风真紧。

    “十年前,那一次?”我抓到他们对话的空隙,怯生生地问一句。

    两个男人迅速地对换一下视线,洪颀长开口道:“青廷,你先休息下,让箬荇替你配点伤药,敷一敷应该会好得快,至于县衙那边——”

    摆明是不想再说下去,我才是当事人,你们为什么只对我一个人隐瞒。

    “县衙那边,我替她请了长假。”

    “那是最好地,她的身体状况,最好还是在家待着。”洪颀长眼神一暗,手指头摸我散在枕间的碎发,“青廷,不要担心。”

    我哪里有担心,我是想知道真相。

    三个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先开口,院门又被人从外头砸开,半点不夸张,比许箬荇进来时的动静还要大,乒乒乓乓的:“洪姑娘,洪姑娘,洪青廷!”

    捕红 第四卷 39:天牢遽变

    莫孤烟,砸坏了我家的院门,一定要你双倍偿还。

    洪颀长双眉一扬道:“好没礼数,哪里来的混小子。”

    许箬荇没顾得上出去堵人,莫孤烟已经自个儿进屋来,他大概也没料到屋子里头还有别人,前脚大大咧咧地跨进来,落脚又不是,退后又不是,满脸的尴尬:“青廷,许仵作,你们都在。”

    是,我们都在,这里是洪家。

    “爹,这位是都城总捕司的莫大人,富阳县五命之案,全赖莫大人从中周旋才没有给县衙带来更大的灾祸,女儿也是在查办此案时与莫大人结识。”我起身不方便,稍稍点头,算是和莫孤烟打个招呼:“小莫,这是我爹爹。”洪颀长听完我的话,脸色已是大为和缓,我在先前听他的话语中,对此案的处理方式十分满意,所以特地挑他爱听的汇报:“爹爹,请莫大人先坐。”

    洪颀长倒是笑起来,问道:“你怎么一会儿莫大人,一会儿小莫的,称呼好生混乱。”

    “我也没有办法,他的官衔大我很多,原是该称他大人,不过他听不惯,才让我们喊他小莫。”我撇撇嘴道。

    莫孤烟很是客气地对洪颀长作揖,然后自己拉过张椅子,往床头边一坐:“我听说你在回程中遇袭,并未听你受伤,怎么倒卧床不起。”

    “遇袭是没有受伤,回来以后出了点意外。”我轻轻一语带过,总不能说是被老爹误伤所致。

    “你们离开都城后,原本早该返回,我比你们晚出发两日,倒还是我先到了,你不要同我说,你们是迷路回不来。”

    “可被你说中了,正是迷路回不来。”我老老实实说道。

    “怎么会。都城到此地。皆有官道。一条路到底。还能走迷路了。”他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倒像是我和许箬荇两个偷偷跑出去玩。被他逮到了似地。

    “迷路这事说来话长。你还是先同我说说。顾连山大人派你前来为了何事。”若非是紧急地要事。怎么会我们才离开。又让他追随而来。

    “确有要事。”他说完四个字。直接打住。倒像是锯了嘴地葫芦。莫孤烟不是会隐藏心事地人。我只在他脸上一溜。已经猜到原委。有些事不过是借了我去参与。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够听。

    幸好洪颀长听闻总捕司派遣他前来寻我。已经明白是密折。同许箬荇清咳一声道:“箬荇。我还有些事要仔细问你。你同我来。”

    许箬荇很是不放心地又关照一下:“青廷。不要乱动。小心伤处。”

    我笑着同他们点点头。果然是莫孤烟不方便在他人面前说话。见两人走出房门。压低了声音同我道:“顾大人让我过来保护你。”

    没头没脑的一句,我听着也没反应过来:“保护我?”

    “是,清平王爷那边出了岔子。”

    我惊得差点想坐起来,莫孤烟应该是听到许箬荇的叮嘱。将我按下来:“你躺着听就好,千万别动,这肩膀伤得真不轻。”

    “行,我躺着,你倒是赶快说。”

    “清平王爷被圣上收押在天牢之中,因太后百般阻扰,圣上很是为难,一时倒也难以处置王爷,只说是暂时关在天牢。再做定夺,未料到,只关得第三天,传出王爷在天牢自杀的噩耗,震惊朝野上下。”

    他说得平平无奇,我是边听边点头,一个太后已经不太好应付,谋逆之罪原本该是死罪,圣上也是怕太后暴怒。才没有下达圣命。这时候,清平王爷自杀的话。所有的不利因素定是偏向皇帝那边,要是不小心再传出点是皇帝下密令,将清平王爷弄死地话,太后闹僵起来,场面可不太好看。

    “圣上一边安抚太后,一边命得顾大人查清王爷的死因,大人不敢怠慢,连夜带我入了天牢,准备察看尸体。”

    “等一下,清平王爷身在天牢之中,他是用什么自杀的,即便是上吊,牢门外头总有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把守,怎么会没有发觉呢。”

    莫孤烟看我一眼,未语,再看我一眼时,我料得肯定有不妥,这不妥还是直接关系着我的:“你准备拖拖拉拉到何时。”

    “大人说你对侦案之事,总能先看到别人不太留意之处,我还隐隐地不服气,此刻看来的确还是大人说得对了,清平王爷是用你交予他的那支金步摇,直接刺入心脏而死,前后时间实在太短,牢门外头地衙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王爷已经断气了。”

    又是那支金步摇,天牢中不能带进任何兵器,他却用这支金步摇了断了自己的性命,从芳华王妃手中,此物一路颠沛,倒是已经伴着三个人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步,属实大凶之物,这上头的血迹颜色,怕也是越来越深,越来越重了。

    “那顾大人怎么会派你来保护我?”

    “因为大人与我进入天牢后才发现王爷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莫孤烟倒吸一口气,像是想到什么很令人不愉快的场景,“连那支用作自杀凶器的金步摇也一起失踪了,大人将天牢中所有的衙役全部招来,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距离衙役上报王爷死去,到大人进入天牢,前后最多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唯一地说辞,是所有的衙役都说当时好像闻到了很香的气味,形容不出是什么香,只说是异香,但并未有人因为闻到香气而晕厥或者是丧失意识。”

    天牢地守卫何其严密,别说是一具尸体,怕是一只耗子,一只苍蝇进出都未必那么容易,在众目睽睽之下,清平王爷的尸体失踪,怕是比皇帝更头大的,只有顾连山大人了。

    捕红 第四卷 40:寸步不离

    “大人缓缓走出天牢,神情凝重,匆匆赶去向圣上禀明事态经过,不过,他出来的第一句话说的是,唯恐洪青廷姑娘有危险,让我连夜赶过来,待在富阳县,留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得去,要确保你的安危,直到他将此案查清,直到他寻找到清平王爷的尸体。”莫孤烟向着我咧咧嘴,“谁晓得,我到了富阳县发现你居然还没有到,许仵作也一同凭空消失了一般,四处打探后,确定你们是没有回来,再后来,你们所借去的马匹空座而至,这下更热闹了。”

    “听说其中一匹已经死了。”当时,只是听司马涂提到一句。

    莫孤烟沉着脸道:“要不是那匹该死的马,白师兄怎么会心急如此,你当时是没有看到,好端端的良驹,已经被驿站的人安排准备关入马厩,其中一匹像是突然得了失心疯,怎么拉都拉不住,仰天哀鸣,双目流泪,流的是血泪,两条赤红色的泪痕,马眼原本就大,泪腺也发达,堪比泉涌,在场的人都不敢再上前。”

    “流泪的那匹马是棕色,还是黑色。”

    “有区别吗?”

    “自然有,棕色是我所骑,黑色是我表哥骑的。”

    “流血泪的是棕色马,诸人想等它稍微平静些再上前仔细观察,马匹究竟是受惊还是病了,才好治疗,不料那血色的泪珠流尽,一双马眼也变成同样的赤色,再分不清楚眼黑眼白。能看到的只有赤色,向着眼眶四周逐渐扩大,眼珠生生脱离出来,啪啪两声掉落在地,同时脓血自两个窟窿眼中喷射而出。幸亏是前头。大家怕马蹄踩伤人,纷纷躲开才没有溅到身上。”莫孤烟说到这里。倒吸一口冷气,“等我们再次反应过来。地上只剩下一滩脓血,偌大一匹马,居然连白骨都未曾剩下一根,白师兄冲到马厩去拉扯剩下地那一匹,说要看个仔细。是不是当时你们所骑乘的,我怕那匹马也会变成那种鬼样子,活人沾着还不是死路一条,死活不肯让他去,抱着他不肯放手,结果两个人当场就动手了。”

    我一手扶额,压根接不上他的话,当时场面一定比他叙述地更加混乱,我们是在小村子里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不想外头已经闹翻了天。

    “你们谁打赢了?”

    他狠狠瞪我一眼:“你还真够没心没肺的。我能真和他动手吗,他是我师兄。”

    “我知道了。是你输了。”

    “你!”

    “小苏地武功底子本来就比你要好些。”

    “青廷,要不你告诉我声,你们到底去了哪里。”莫孤烟搓下手掌,一脸地好奇,大概是白苏岸教训他的手势还不够重,他倒开始八卦起我们来了。

    “你看到我们回来,有给小苏传信吗。”一个是心急火燎地跑回都城去,顾连山大人自己面前还一大堆烂摊子,被派遣过来地这个倒是空闲地多,我也没看出哪里需要他来保护,门外边那两个总该比他要强些。

    “当然有,我也不想他真的急死。”莫孤烟瞅了我一眼,“青廷,白师兄他是不是喜欢你。”

    要你管!不是我这会儿手受伤了,不太方便,看我不请你吃个爆栗子,让你也晓得我地厉害。不过,派他在这里,是要比留下白苏岸好许多。

    白苏岸,他是不是喜欢我,我没有认真想过,因为我的心很小很小,里面已经住下一个人,便没有空闲给别人了。

    “我和表哥两个人的的确确是迷了路,可要是非让我说清楚,我们身在何处,恕我无法回答,我只知道那里终日不见日光,白天只有短短的两三个时辰,还只是有微微地光线,连看个人都不太清楚,而且怪规矩很多,不能生火,不能吃热食,每天还要喝一大碗又苦又辣的汤药,冰冷冰冷的,那里的每个人都像是背负着很沉重的过去,虽然都是有名有姓,可我知道那都未必是他们真正的名字。”我一口气说完,见到莫孤烟呆在那里,“你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你们两个没有在人世间,怕是掉进鬼洞里头去了。”他倒是直言不讳,我也不恼,那个地方和鬼洞也确实没多大区别了,“难怪毫无音讯。”

    “你想问的都问了,我想知道的,你也告诉我了,要不你先回驿站休息,家里有我爹爹在,你尽可放心。”

    莫孤烟看我一眼,作出一种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怎么地:“大人地意思,我已经转达,你既然回到富阳县,那今日起,你地安全只有我来负责,你是我的任务,我不会去其他地方地,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寸步不离!”我怪叫起来,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吗。

    “是。”他的样子很是认真,“你要修养的话,乖乖躺着便是,我去门外守着,有事情叫我名字。”他临了还对我挤一挤眼睛,“叫我小莫就好。”

    我抓过床榻边的书本对着他没头没脑地扔过去:“我家不管饭。”

    “青廷,你于心何忍,我不过是搭个伙,多添一副碗筷。”声音已经隐在门外边,再响起时,带着笑意:“伯父,我是总捕司派来保护洪姑娘的,以后请多多关照。”

    洪颀长的声音真淡然:“有劳费心,饭菜已经摆上,就一起吃点吧。”

    “好,好,伯父以后叫我小莫就好,我是执行单人任务,不用太多人知道。”整个富阳县还有不知道都城派了个莫大人来处理公务的人吗。

    我躺在床上,只想磨牙。

    捕红 第四卷 41:鬼压床

    摆满一桌子,热气腾腾,皆是从村口的小饭庄送过来的,寻常地方不是过年过节不会备大鱼大肉,不过菜式是许箬荇出去订的,应该不差,还顺带着送过来四坛小小的酒,拍开封泥倒也是香气扑鼻,我倒是有点小看它的意思。

    “青廷的手臂有外伤,酒就不用喝了。”洪颀长大概是留意到我一直在看面前的空酒杯,一句话堵了我的嘴。

    “姨丈出门多日,好不容易回来,这也算是接风酒,她是不能喝,但倒一杯意思意思也是应该的。”许箬荇替我斟了大半杯,“别看坛子小,酒可是好酒。”

    莫孤烟一见到席间有酒,欢喜地准备直接换成大碗,他一直是那种到了哪里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确实好酒,颜色清冽,香气扑鼻。”他将酒杯放在鼻端轻嗅,“这酒该是梨花白。”

    许箬荇冲着他一笑道:“果真是识酒之人,不枉我将它们带回来。”

    “虽然酒坛子小了点,不过梨花白后劲凶猛,需要慢品,这些量倒也适合。”莫孤烟嘴里是这么说,一仰头满满杯酒喝得点滴不剩,末了又加上一句,“真是好酒。”

    我手中的筷子还未来得及伸出,面前的碟子已经高高堆起。

    “青廷,这条鸡腿给你,补补你的伤。”这是洪颀长。

    “这道粉蒸白篙子,只有这个季节才能尝到。”许箬荇舀一匙菜过来,红红白白甚是好看,我夹起一点白的,入口绵软,有点艾蒿的熏香味,再夹起一点红的,是农家自己做的腊肉,色泽嫣红,肉质很紧。在口中用力多咬几下,滋味更是浓郁,他见我下筷颇快,又替我舀过一点,“青廷,还有几道小菜味道也不错。特意找的野味来做,也算是正式请莫大人吃一顿便饭。”

    那以前吃的都算是白吃的?莫孤烟一口菜塞嘴里,听见自己名字被提点,赶紧又端起酒杯,我很是无语地埋头吃我的菜,小莫大概是在官场上打交道久了,以为许箬荇要过来敬酒,怎么说桌面上还有我爹在,敬酒的话也轮不到给你敬。

    我那点食量没多久已经饱了。看看桌上地盆啊碟啊,还剩下大半,敢情是那一小半进了我的肚子以后。其他三位只喝酒不吃菜了

    “青廷。”洪颀长见我低下头去。唤我一声。“手臂还疼不疼。”

    “爹。早不觉得疼了。女儿不是这么娇气地人。”不知为何。一口一个爹。我叫起来意外地顺口。明明应该是陌生人来地。我和许箬荇地相处开始时都没有这么顺利。和洪颀长地父女关系连磨合期都直接省略掉。对了青廷。我去订菜时。给你抓了两贴伤药。你进屋去。热敷上去。能好得更快些。”虽然口头上说着不疼。但一条胳膊明显就是抬不起来。软软地耷拉在一边。做事情都不方便。许箬荇比谁看得都更加清楚。“药在厅堂地桌上搁着。”

    “好。那你们慢用。我先回房。”我起身向着厅堂走去。将桌上两贴东西一拿。回到房里。这热敷地意思。便是将像狗皮膏药似地玩意儿放在火上烤到半融半化地。再直接摁到皮肤上面。火绒一擦。先将蜡烛点燃。这么小地动作。牵扯到左臂居然擦了三次才完工。我苦笑着将衣襟解开来。皮肤表层不红不肿。什么都看不出来。伤地尽是里面地骨头。

    将膏药放置在火上。缓缓转动。药味都散发出来。膏体也成半液体半固体状。我晓得效果该是最好地时候。对准伤处一把贴上。还真别说。热辣辣地。直接往骨头里面钻。确实还蛮舒服地。

    而且。我印象里。狗皮膏药有股难闻地味道。许箬荇配地不知加过什么。不但药味很淡。还有一股淡香。香气像是在哪里闻过。我自然是希望伤势早点儿好。要是可以。还能到都城去看看顾连山大人那边查案查得如何。可要相帮地人手。很自觉地将衣服扣子扣好。斜斜往床榻上一靠。伤筋动骨一百天。只有让伤处不吃力。不动弹。那些细小地裂缝才能快快地长。

    不知是不是饭饱后多少有点困。或者是连日来都没有睡上安稳觉。头才挨上枕头。人已经有点迷迷糊糊地。鼻息中闻到地花香越来越浓。像是从我身上传出来。到后来。整个人都仿佛是置身在花园之中。难以自拔。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我想将眼皮用力撑开,居然这么轻微的动作都做不到,心里头暗暗知道要糟糕,耳朵边上还能听见外头三个人的谈话声,语速不快,有时是洪颀长在问许箬荇事儿,有时是莫孤烟拉着许箬荇要一同再喝一杯,我的神智明明是清楚的,为何却醒不过来。

    隐约像是有什么人靠近过来,我根本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外头地人进来也不会是这般无声无息的,会是什么人,什么人跑到我的房间里来。

    还差了一点距离时,那人停下来,像是在细细地打量我,看我会有什么反应,我尝试着动一下手指,动不了,再尝试着张开嘴,发不出声音,难道说,这便是传闻中的鬼压床?但是那个逐渐靠近我的,明明还在看着我。

    是,我不能睁开眼,可两道冷冰冰的目光却停留在我身上,让我很不好受,突然脸颊一凉,有东西直接摸了上来,这一次,我心下大惊,晓得自己果然是中了道,入了梦魇,摸在脸上,一根一根的分明是人的手指。

    捕红 第四卷 42:手印

    一根一根冷得像是冰棍似的手指,无论是谁,被这样的手指细细地摸索,一定是极为难受的,更何况它是连半寸之地都不肯放弃,从眉毛,眼皮,鼻梁到嘴唇,半点没放过,最后停留在我的脖子上面,再不动弹。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加剧,噗通,噗通,脖颈上头的皮肤被寒气激起一颗一颗的小疙瘩,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为什么,没有人进屋来救我呢。

    明明那三个也都能算的上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个入侵者难道真的能将自己的气息足音控制地那么好,好到除了我这个受害人以外,再没有其他人能够察觉。

    手指像是加重了力气,脖子是一个人最脆弱的部位之一,气管,大动脉,伤到哪一个都是个死,我便是被掐地慢慢透不过气,还不是来给我一个痛快的,因为下压的速度很慢,我只能感觉到肺部里的空气像是被一丝一丝抽离出来,到后来只有呼出,再没有吸入的气。

    按照如此下去,我必死无疑。

    我要如何求救,门外面,门外面有足以救我的人,还不止是一个。

    猛地发现,好像自己的舌头还能够动弹,嗓子是没办法出声,但是舌头,我将舌尖推到牙齿下面,这样个细微的动作已经让我把全身能使得上的劲都用尽了,最后那一下,便是恨恨地将牙齿合闭,什么叫痛,自己的牙齿咬住自己的舌头,还是故意的。

    “救命。”我听到十分十分虚弱的声音从嗓子眼里勉强塞出来,即便是这样的,让我再重复一次都完全做不到了。

    我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青廷,青廷。”太好了,有拍门的声音传进来。

    爽利点,直接进来。我没有办法起身给你们开门。

    “这是什么味道。”莫孤烟疑惑地声音。“院子里没有种花。”

    “即便是种了也不可能香成这样子地。”许箬荇扬声道。“姨丈。青廷才进去一会儿。不会睡这么死。怕是有不妥。姨丈。你先进去吧。”

    幸亏。我进来时也没有刻意锁门。在自己家里头还锁什么。洪颀长只需要轻轻一推便可入内。

    身体上头那种奇怪地压力骤然一轻。我地眼珠可以转动。勉强将眼皮掀起。看到洪颀长半蹲在床榻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青廷。你没有睡着吗。怎么听到你呼救地声音。敲了门。又没有人应。”

    我努力地手指抬起指着自己地脖颈。嗓子痛到无法发声。

    “屋子里头没有人进来过。”许箬荇将窗户。桌子底下都细细查看过。“她地屋子又没有后门。如果要进出。必然我们能够听到。”

    “三个人都没有察觉到的高手,即便是江湖中有,也定然是不愿意来做此等宵小之事。”莫孤烟从窗子外头又多检查一番。“确实是,窗台下地泥土很松,除了我的脚印。再没有其他的。”

    “方才我们有闻到香味,怎么推门进来反而没有了。”许箬荇走到我身前来,“姨丈,你还能闻到香气吗?”

    “没有,只有一股狗皮膏药的味道。”洪颀长的话还没有落音,许箬荇冲到桌子边将还剩下的一贴药膏打开,我以为他会发现什么,可惜的是,他不过是缓缓摇了摇头。

    “咳咳。爹,表哥。”等我恢复了语言功能,三个男人还在自顾自地讨论,他们都不看看我的手势吗,我指的是我地脖子,哦,衣服领子高,他们看不出个究竟,那方才冰冷的手指又是怎么贴到我皮肤上头去的。

    “青廷。你自己说说。方才是怎么回事。”洪颀长言道。

    “有人进来,死死掐住我地脖子。我全身不能动弹,想叫都叫不出来,最后临危一刻,我勉强呼救,你们应该都有听见。”关键时候还是得自己靠自己才行。

    “姨丈听见你叫救命时,我们还以为是听错了。”许箬荇不放心地在屋里头又转了两圈,“肯定不会是有人进来,除非对方不是人。”

    他这么一说,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那么冰冷冷的手指,没准真的不是人,不过窗外明明还有着淡淡的日光,这世间有没有鬼神之物真的很难说清楚,但至少说的鬼怪都是天黑夜晚才能出现的异种,大白天的,如何见鬼。

    “膏药中安神的成分,青廷,你这些日子又没有休息好,或许只是梦魇,只是迷迷糊糊做了一个噩梦而已。”许箬荇轻声安慰我道,“我们都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检查过几次,没有外头人入侵地痕迹,一点点头没有。”他对着窗外的莫孤烟又问道,“小莫,你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我试过了,这里的土如果不是我踩过来,怕是最少有七八天没有人走过了,不会是从窗口进来的。”

    这屋子统共是一道门,一扇窗。

    门外坐着三个在吃饭的,窗台又完全不会是另一条路径。

    可我知道那肯定不是梦魇,没有这么清晰的梦魇,没有这么真实的感受,我到现在被掐的地方还痛得不行。

    他们为什么都不肯相信我的话。

    我狠狠地将领子上头三个搭扣拉开,恶声道:“如果是梦魇,那这里是怎么回事。”下手有点狠,其中一个扣子直接扯落,掉在地上,虽然视线看不到那里,可我晓得一定是留了痕迹在上头地。

    洪颀长的脸色唰地大变,他已经看见了,这下该相信我了。

    许箬荇默默地走到梳妆台前,将铜镜取过来,放在我眼睛角度能够看到的位置:“青廷,你这里的确有手指印,印子很深,已经肿起来了。”

    “怎么会。”莫孤烟怪叫道。

    “姨丈,真的有人进屋来过,而且那个人。”许箬荇眼色一沉,“而且那个人想杀死青廷。”

    捕红 第四卷 43:守护

    铜镜中,有一张微微扭曲的面容,这便是我在此处不爱照镜子的原因,好端端一个人都能照出妖精的感觉,铜镜下移到适当的角度,锁骨再上来一点点,清晰可见的手指印,我还想再看仔细些,洪颀长出声道:“青廷,将衣服遮起,让爹爹再想一想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觉得自己闺女白生生的细脖子露在空气里,身边一远一近两个年青男子看着总是不妥,我也不回嘴,将衣领一锁,证据都明摆着,什么窗台不能进人,什么门口三个人把守连个影子都没瞧见,那请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人给我个答案,这手印子是哪里来的,还有那一阵忽然来,又忽然去的香气,有如何解释。

    心里头多少带着怨气,淡淡的,在看到他们一个一个满脸关心的样子时,却又消散开来。

    “青廷,你知道自己进屋有多久吗?”许箬荇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侧过头想一想:“进屋来,我点蜡烛弄膏药,再出这么点事儿,最少也要一炷香的功夫。”

    “你擦了三次火绒才将蜡烛点燃,可是?”许箬荇人没在屋里头,倒是什么都知道。

    “是。”

    “姨丈还说,要是三次再点不着,过去一个帮你下,倒是忘记你左手不方便,否则将蜡烛替你点好了送进去。“这和后来的事儿有干系。”

    “三次以后,没听到嚓嚓声,姨丈一拍膝盖道,成了,不用我们再费心,请小莫将酒杯执起,再要多喝一杯,也就是四小坛子酒的最后三杯,酒倒好,小莫一仰头直接干了。那时候,你的救命声传出,他还没来得及咽下,直接喷出来,你看我的肩膀衣料子都是湿的。”许箬荇慢慢地解释给我听,“倒三杯酒能有多少时间。青廷你却觉得有了一炷香的时候,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们的时间,与我的时间,中间空出一个缝隙,这个缝隙并不算大,但这也是他们认定不会有人进来的最大原因,时间上根本是来不及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好像应该能摸到点边,又浑浑沌沌什么都说不清。

    莫孤烟从门口又转了回来:“青廷。大人所言果然不虚。这看似平静地富阳县也有不太平之处。虽然我是解释不清。但管他来地是何方神圣。要伤害到无辜之人。除非是先打赢了我。甚至说。是先杀了我。”

    不知他们如何布置。洪颀长只说让我好好休息。将窗户又看看。门关起。屋子里又剩下我一个人。经过这么一闹腾。我这次是真地困乏。倒头就睡。也再没有异常。

    至此以后。我只要推开门。总能见到他们三个之一坐在门外头。我说不用这么守着。太耗人精神。可是有人愿意听吗。

    没有。

    打开门。莫孤烟地后脑勺。我都看熟了。在那里一点一点。应该是困极了。我眯着眼。天才亮没多久。我是口渴地厉害。才起来喝口水。他又是值了一晚地班。小莫。我们只管几顿免费地饭。实在付不起你地夜班薪水。

    他十分惊醒。立时跳起身来。见到是我才揉眼睛:“青廷。早。”虽说站直也是高高大大地。不过没睡醒地样子。实在是憨憨地。带点孩子气。

    我笑着道:“肚子饿不饿,我们出去吃早点。”

    “好,好。”一个劲地点着头。

    “你去洗个脸,我给爹爹留个字条,万一他也醒来不见我们两个人会着急。”

    “你先写,我在这里等你,待会儿,我去洗脸,你跟上也等我一会儿。”他还真是够死心眼的。

    我也懒得和他辩嘴,进屋随手写下一字条压在桌子上:“走了。”

    他跑到井边打上一桶,哗啦啦往水盆中倒,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知道的是晓得他不过是要洗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准备洗澡呢,面孔擦得干干净净地,笑容真好:“青廷,我们去吃什么好吃地。还能有什么特别好吃的,一大早能找到地方吃东西已经不错了,这里比不得都城,歌舞升平,一番繁荣胜景,不是明眼人,的确看不出任何地不妥之处。

    在个小面铺子前驻足,老板大概老远就看到我们了:“洪捕头,起的真早,过来吃面

    我已经不做捕头好些日子,不过村民们要改口是很难,我笑着点头道:“一个小碗,一个大碗,大碗的多搁葱油。”

    “你只吃小碗,能吃饱吗?”

    “我可以哄骗它,告诉肚子说,已经饱了。”我故作神秘兮兮地答道。

    莫孤烟的脸绝对是抽了:“青廷,要是你手头不方便,我可以请你吃的。”他还真老实,“老板,两个都要大碗,都要多搁葱油。”

    捕红第4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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