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红第48部分阅读
捕红 作者:肉书屋
捕红第48部分阅读
如果是背叛者。会被人追杀。东躲西藏无家可归地吗。
一个还受了伤。
“他们两个没有背叛顾连山大人。”我强调着道。
“如果没有背叛,你们怎么会在此地休息,这里是方谦化的家。”他恨声道,“方谦化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方谦化是因为认识我,才放了我们进来暂住一晚。天一亮我们就会离开的,至于我同这位方师傅怎么认识的,我想你比他们几个人应该更加清楚不是吗。”在清平王府时,他们几个可都没在我身边,整天个就看到你在那里转来转去了。
“是因为在清平王府时,他与你有几面之缘?他是因为看着你,才放你们进来住的?”隋长思像是觉得自己想岔了问题的关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几面之缘也算是旧识。”而且无论是在王府或者是在这里。方师傅对待我地态度总是很好,很客气,虽然我多少也有点儿奇怪。
隋长思抿了抿嘴唇,先将手中的剑收了起来,又是一个动作奇快的,耳边叮声轻响,方才还在眼前晃动的寒光已经收入鞘中,他的手有没有动,说老实话。我是没有看见。
我才想再问得仔细点儿。窗外头明晃晃的火把将窗户纸都映成赤色,大呼小叫地一片连绵声不断:“有刺客。有刺客进院子,保护好大人,刺客往哪里去了,像是这个方向。”
我用眼神询问,那个刺客是不是你?
隋长思很是干脆地在脖子上做一个切的手势,我哀叫一声,人家是好心收留我们这群,你倒好,上来就直接杀人,这下子,我们被团团包围在其中,还如何脱身。
那边更热闹,许箬荇听到动静将门板一通乱拍:“青廷,青廷,开门。”
我赶紧将门闩启开:“表哥,我在,没事。”
“我听到外头说有刺客往这边。”许箬荇的话没有继续下去,他已经看到眼前黑衣黑裤黑面巾的男子。
我抓紧快点喊:“他是小莫地师兄,不是刺客。”
喊得很及时,很及时,许箬荇收了招,手臂轻扬搭在我的腰畔,将我拉得近些,也就是离另一个远些:“原来也是总捕司的人。”
“我在此地不能让方谦化地人看见,否则事情更为不妙。”他的目光从许箬荇的手,缓缓上移到许箬荇的脸,再转到我的脸上。
“你是在执行其他的任务?”我暗骂自己一句,也实在是够迟缓的,顾连山大人被抓时,莫孤烟正在富阳县,我的身边,而白苏岸不知怎么逃了出来,而他们两个都没有提及隋长思的名字,必然是顾连山在事发之前已经派他又去了哪里处理要务,他地任务都是一对一的那种,便是除了顾连山大人,再无其他人知道,“你还要回去继续任务?”
“是的。”
我看到窗户上明亮的火光,担忧地说道:“怕是你此时要出去很困难。”
“困难不困难,我都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回去。”他真是够一板一眼的。
“出了什么事情。”莫孤烟和白苏岸两个人同时进来,大概是看到我的房门是虚掩着的,索性连门都没顾得上敲一下,你们把我的睡房当成是什么地方了,想进来就随便进来的吗。
“师兄,你怎么会。”莫孤烟直抓头发。
“你不是在……”白苏岸也是很惊奇地样子。
“都不要问了,先想办法送他出去,他在天亮之前要赶回去的。”一间房里站了五个人,还真够挤的,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快想办法是关键。
捕红 第五卷 10:不情之请
我听着已经急急忙忙在往这边赶的脚步声,今晚方府上下只有我们是外头人,不搜查我们又搜查谁去,走过去将隋长思重重一推,他不晓得我哪里来的大力,收不住脚,不明就里地跌到我原先睡的床上,我手脚并用也爬上床去,吓得他往墙壁上快缩成一只壁虎了,还好客房的床铺很宽敞,两个人基本是碰不到,然后,我捂住胸口大声呻吟起来,剩下的三个人各自摆好位置,外头的人已经进屋来。
大概是没想到,怎么人人都在个姑娘房中,领头那个已经有点结巴:“几位客人,这是在做什么。”
“表妹心口疼得厉害,我们不放心。”许箬荇非常配合我的动作,他的一只手隐在后头按住我的腰,我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脊椎骨嗖嗖往上窜,紧接着脑门发烫,额角都发汗了。
领头的稍稍凑过脸来一看,惊道:“这位姑娘面孔红得这般,像是病得不轻,要不要给找个大夫来看看。”
“我就是大夫。”许箬荇慢悠悠地答道,“只是不知你们闯进来又是为了哪般。”
“院子里头守夜的被人从后头敲晕,我们以为院子里来了歹人,所以进来看看各位的安危。”
原来,隋长思并没有杀人。
想想也对,他是捕头,又不是杀手。“你们这又是大呼小叫,又是火把灼灼,真有贼子小偷的,也早被吓得逃跑了,还能留在这里等你们来抓?”白苏岸抱手在胸前,冷笑着道,“莫不是怀疑我们几个。”
“不,不,客人误会,我们绝对没有这意思。”领头的想带人退出去。又怕场面上难看,想先解释几句,难堪地驻足在那里,偏偏这间屋里头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莫孤烟更是干脆明了的:“要不先把我们抓了,也好向你们主人交差。”
那领头的就差抓耳挠腮,只怪自己方才鲁莽。怎么忍了这群难伺候的主,好歹是大人亲自去迎接来的客人,好生地款待着,还不知和大人是什么渊源来的,被自己一下子得罪至此,于理于面子上,大人都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的。
“这天都快亮起来。怎么热闹地一片沸沸扬扬。好似街市口。打搅到客人清梦。”方谦化居然也被惊动起身。过来一探究竟。“洪姑娘这是?”看一圈自己地家丁。沉声道。“你们这又是!”
那人赶紧俯在方谦化耳边讲来龙去脉数语告之。方师傅冷面一沉:“这么点小事。你们咋咋呼呼弄到客人旧病复发。岂非让人贻笑大方。还不快点赔罪。”
罪是不用陪。我不过是瞧着帐子里头那只大壁虎怪可怜。你们都把话说完。能出去了吗。
好不容易等到方府地都走尽了。我朝着那两只翻白眼:“你们怎么还在。”
“他不也在。”莫孤烟不放过许箬荇。指着他道。
他是我亲戚。你也是吗。
许箬荇好整以暇地回他一句:“我必须要等你们家师兄走了以后才能走。”
白苏岸赶紧拖住莫孤烟将他拉走,我推一下许箬荇道:“你先回房。”
他纹丝不动,我叹口气,对着墙上那只道:“阿北,你换条路出去,没准他们还在原地方守着你,你一个人。嗯,多加小
许箬荇起身将窗户推开,探出头去看一圈:“这边已经没有人了。”
隋长思动作很轻巧地从窗户跃出,再回头道:“你也多加小心。”身影一晃,已经不见。
“这次,你该可以安心地回自己房间了吧。”我叹口气,故意不去看许箬荇。
他才没打算放过我,俊脸贴近过来:“青廷,你一直很想到总捕司去做捕头是不是。”
“是。你本来也说陪我一起的。”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是。原本我是这样想,不过。我觉得好像不太放心,你同顾大人的徒弟一个比一个有缘分,每个看你的眼神都像是藏着一段说不完的故事。”他将我地腰一抱,下巴抵在我肩膀上头,“青廷,我有时候真想把你藏在家里头,我才能安心,不过转念又想,必然是你所喜欢的,你才会得开心,你开心,我才会欢喜,所以还是顺着你的意思,你喜欢的就好。”
“要是,等一下,我做出其他的抉择,表哥,你会得生气吗?”我很小心翼翼地问。
“是为了顾大人的事吗?”
“嗯,我想救出顾大人。”虽然有点不自量力,但是总觉得这事比我们所看所听所想的其实要更加复杂地多,拖得一日,顾大人多一天的危险,不是连处斩的日子都定了,我们,我们地时间真的不多了。
“青廷,我一直相信你的能力,只要你保证你能保护好自己地,你就去做吧。”许箬荇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不坚定,一丝犹疑。
我反手也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的衣襟上头,软软地说道:“我会的,表哥,我会的。”
他没有问我要去做什么,但是很显然他已经了解,我是要独自上路,形势逼迫下,我们不能任何时间都在一起的。
清晨,我们陆续起床,在偏厅用过早饭,过去向方谦化辞行时,我开口问道:“方师傅,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否。”方谦化笑眯眯地看着我道:“在我这里不用拘束,你尽管说便是。”
我走到他面前,跪下身,很是恭敬地给他磕过一个头,然后抬起脸来,认认真真地说道:“我在王爷府时,已经知道方师傅能够自由出入皇宫深院,我想请方师傅行个方便,也带我进去。”
方谦化轻叹口气道:“你起来说话先。”
“方师傅答应了,我才起来。”我仗着他对我的几分好颜色,索性堂堂正正地将染坊给开起来了。
捕红 第五卷 11:试探入宫
纵然每个人都有反对的理由,不过事到如今,没有比我直接进宫去探一探究竟更好的法子,小莫同小苏两个熟面孔,连宫门都不得进已经直接被抓,哪里有这么笨到自投罗网的,而且方师傅能进入的是内宫深院,表哥,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要不你换成女装跟我进去转转?
方师傅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的神情高深莫测,谁都猜不出心里头想的是什么,我暗暗咬着老j巨猾四个字不放松。
不过我也是说到做到,他不答应,我不起来。
场面有点冷场,我将头低垂到不能再低,等着一个预期中的答案。
方师傅的手,缓缓向我伸过来:“洪姑娘起来说话。”
“方师傅可以唤我青廷。”已经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
“青廷,真是好名字。”他的手搭住我的胳膊,我是不想起来都难,那股平白无故向上托举的力气,原来,他也是深藏不露的人。
他也像是惊奇地看我,是察觉到我体内突然多出来的那点东西吗,在清平王府时,我连挣脱开花莺歌的气力都不够。
我已经顺势站了起来,未等他再开口,又一次盈盈行礼:“多谢方师傅成全。”
方谦化嘴角一抽,想着拒绝都来不及,他不怒反笑道:“也好,也好,你说想去看看,我带你去便是,不过那个沉得不行的箱子也要你来提。”转视另几位时,他清咳一声后才道:“昨日已经说过只得收留诸位一晚,这会儿早过了辰时,芸儿,送几位客人出去。”
说一晚便是一晚,幸亏我在他逐客之前提出了话来:“方师傅。”
“你叫我什么。”他悠悠笼袖回身。不再看着我们。
“哦。师傅。”方才都说要我提着他地工具箱。那他暂时给我安排地身份应该就是他地女弟子了。他做地那些活计也是很适合女子来做地。“我去送他们把。”
“速去速回。不要让旁人看到。以免你们自己麻烦。”
“好地。好地。”我欢欢喜喜地将三个大男人径直往外送去。
许箬荇回头。老大不客气地给我脑门一个爆栗子:“都不知道你在开心些什么。自己把自己往水深火热里头推。”
要不是莫孤烟紧紧抓着白苏岸。小苏他眼见着要冲过来抗议了。
其实,小苏你别看他好像下的大力,等到手指落下来时,肯定会是轻轻地,不会比被一丝风吹过更重。
莫孤烟叹气道:“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想救出大人,但是怎么事先都没有找我们商量,只有你一个人入宫。又没有一技可以傍身,叫我们几个怎么能够放心。”
“我和表哥商量过,他说好。”我眨着眼看向许箬荇。我明明有问过你,你说只要是我觉得对的,你都支持,昨晚才说的,你不会已经忘记了。
两个瞪一个,许箬荇不甘示弱地回瞪。
“洪姑娘,大人唤你进去。”芸儿清脆脆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我要进去了。”将衣袖从许箬荇的掌中一寸一寸抽离出来,他们几个都没有说话,我强颜欢笑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得毫发无伤地回来的。”
我们一同经历过地,哪一次不比进皇宫更加危险,皇宫有什么好怕的,皇帝老儿有什么好怕的,何况我进去也未必会见到他老人家。
我没有回头,沿着长廊,小碎步地跑进去。
一直跑到前厅,我才想起。我忘记问了一个非常非常要紧的问题,方谦化大人,他到底是个什么官。
“青廷,将这几张图,重新描绘下来。”方谦化很是舒服地在一张梨花榻侧卧着。
“是的,师傅。”我仔细地研磨,铺纸,眼前几张图纸都有层叠的修改,方师傅需要的是最后定稿的图样才是。不过这落笔有黑有红。还有蓝色的诡异线条,我该留哪些。摒弃哪些倒是真正叫人头疼地问题,方师傅一点也没有想要给我提示的意思,在榻上翻个身,自顾自休息。
这会儿是我要求人,只能乖乖听从他的安排,搔搔头,将图纸举起头,对着光线明媚之处,到底该如何抉择呢,不管了,凭着我地喜好,我觉得好的便是能够留下来的。
待一个多时辰过后,方谦化自榻上起身,坐稳,自然会有贴身的丫鬟过来,替他整衣,拿清水漱口,他端过参茶站在我身后看着:“青廷,你画得如何。”
“只画好一张完整的,师傅,这一张大概还要半柱香的时间。”我随手将画好的那张传递给他,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画好的这一张是对耳坠子,金丝全部镂空,原先应该是偏向椭圆形的,我画地时候,想一想,在黄金分割点的位置,微微画得凹陷下去些,觉着这样子好似更加窈窕。
“这里是你改的?”方谦化不动声色,拿过原稿来做了对比,指出那处明显的不同。
“嗯,这里修改地太过厉害,实在看不出该有的线条了。”我还是继续努力手中的工作。
方谦化踱步到我正面位置,摸着下巴道:“青廷,原来你有这方面的天赋,难怪我同你总有一见如故之感,原来如此,你在清平王府时,我念着你是王爷爱妾之妹,想来迟早也会被王爷收入房中,才没有多想到那一层。”
收房……我的手一抖,墨汁差点掉在纸面,幸好,我及时将笔尖收住,才不至于前功尽弃,方师傅你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这方面的问题,我已经想将那段日子忘记,统统都给忘记地一干二净。
“青廷。”
“在。”
“这两张图弄好后,将后面这一叠也一起画好。”他指了指后面一叠纸,我回头去看,虽然不是太厚地一叠,不过至少也有二十来张,未等我出声抗议,他先一步堵住我的话题,“等这些都画好,我们也该进宫了。”
捕红 第五卷 12:宦官
方谦化没有晃点,在我经过两日奋战,将那些画稿重新抄录完毕,交予他手中时,他极其认真地一张一张看过,我将几枝笔用清水默默地清洗干净,晾在笔架上,约莫等了他一炷香的时间,他才算放下那些纸来:“青廷,这些修改你是怎么弄的。”他的一部分小细节上指点给我看。
“临时想的,再说这些画稿怎么改成这样,太费眼睛。”还不如我自己修改修改来得方便些。
“很好。”他说道,“很好,很好。”方谦化的眼睛明显亮起来,“青廷,你晓得为什么画稿会一改再改吗。”
我侧头去想一想道:“是因为画得出来的,未必能打制出来。”简单而言,技术跟不上想象,以前都是依靠手工制作,火候,工具相对比较简陋,难以掌控,金属材料也不繁复可以任意地挑选。
“你说得很对,正是因为如此,不过你修改出来,看着已经觉得很好,我们可以进宫了。”他将画稿都收进一个扁扁的木头匣子里头。
“我们进宫是为了?”
“让娘娘们挑选图案花式,打造新的首饰。”他淡淡地扔下一句话,“等下自然有人送衣服来给你,你只管穿戴好,不必多问。”
“是,师傅。”两个字喊得还挺顺溜的,眼见着他慢慢走了出去,赶紧也回到自己房中,只坐了片刻,芸儿已经来敲门,我连忙开门让她进来,她手里提着一叠子新衣,一双妙目在我脸上一兜,也不多话,掩着嘴退出去了,我直觉上想喊住她多问两句,她已经连门都替我关上了。
我将衣服抖开一看。愣在当场,这是套男装,一色的灰,长衣长裤,先管不上这许多,我将衣服换好。芸儿细细地在外门说道:“姑娘,要不要芸儿帮你梳头。”原来她并未走开,我正是求之不得,应着好,将她迎进来,她一看我的装扮,乐不可支起来,抓起桌上的木梳,还忍不住笑。索性弯下身来,我在铜镜中一打量自己,除了头发还绑着辫子。其他没有什么不妥,怎么能引发她这么可乐。
芸儿按着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来,将我的发辫打开,中规中矩地梳出男子的发髻,我再扭头去看镜子,里面映出的显然是个眉清目秀的童子,芸儿轻轻开了口:“姑娘很奇怪,为什么要给姑娘穿男装进宫。”
是。是怪郁闷的,但方师傅不是说了不让我问,不过你要是肯不主动说,我也不会介意来地。
“姑娘就没有想过大人是什么身份。”女人家家最管不住地还是自己地嘴。我明明都没有问她。她一副非常愿意替我解惑地模样。我自然会满足她地要求。很配合地微微张开嘴。用个疑问地表情回应她。芸儿显然对我地一无所知很是得意。嘴唇凑过来。在我耳朵边轻轻道:“大人是宫里地宦官。”
宦官。就是太监。那我。我看着镜子里头地自己。活脱脱就是个小太监地装扮。难怪他要给我一身男装。还不让我过问。
但是。宦官是服侍皇帝地。不是应该常年累月地待在皇宫里头。随时等候差遣地吗。怎么方师傅。他不但可以到处串门。还有了自己府邸。洋洋洒洒一大家人。活脱脱像个员外郎。
“姑娘。我这是偷偷告诉姑娘地。可别说是我传地话。”芸儿抿着小嘴一笑。退了出去。“大人还等着姑娘呢。”目光闪闪。像是在说这身小太监地衣服还真适合你。
我清咳一声。当作什么都不在意。我怎么没有想到这样有钱地一家之主。怎么没有夫人。没有少爷小姐。除了方谦化以外。只有一大群地下人。
小莫小苏难怪一眼都能认出他。时常在皇宫里行走地。怎么会不认得。他们怎么。怎么都不同我说明白呢。原来你们放放心心让我留下来。也是为着这个理由。方师傅是个太监。所以。理所当然地我就不会有危险了。是不是。
等我下次见到你们两个,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知情不报,可恨,可恨。
待我出现在方谦化面前时,他打量我两眼:“头发倒是梳得不错。”这话里头,像是有点试探的意味。
“师傅让我穿了男装,我就梳这个头来配。”
他换的也是灰色的衣袍,不过料子显然要比我身上所穿的要好上许多倍,方谦化见我多看了他两眼,淡淡笑道:“怎么,你是不是知道了。”
“是,知道了。”方师傅面白无须,说话声音微微地尖锐,等我知道原因再回想过来,便觉得样样都很合理,要不是太监,那时在清平王府我也不能够见到他,寻常的男子怎么能随意出入王爷爱妾的闺房,还胆大地打扰到了王爷的好事,那时候,赵对他也算是有所忌讳的,否则,否则我哪里能全身而退。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孩子,哪里晓得,有些地方也笨得可以,不过想想也是,怎么说,你都是生在民间地,不懂那些宫里头的规矩。”他正色道,“我是答应要带你进宫一次,你要进宫的原因我不想多问,但是我必须先告诫你,皇宫中不是清平王府更不是其他地方,你必须要加倍地仔细,加倍地小心,否则惹到杀身之祸,我是不会保全你的。”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我不明白,方师傅,你为什么肯帮我这个忙,看小莫小苏的态度,你应该是站在顾连山大人对立面的另一股势力,但是你不求任何回报地愿意帮我,这是为了什么。
“不要再多想,还不过来提好箱子。”方谦化一指他那口工具箱,然后闲闲地走了出去,我双手将箱子一提,还好,没有想象中的分量重,小步地赶了上去。
捕红 第五卷 13:拦轿
方谦化当然是备了马车进宫,我跟在他后面,先将箱子往上一提,然后单手撑住,跃上身子去,他落座后,上下打量我:“在王府时,我倒是眼拙没有看出你一身好本事。”
“那时候,我身体有恙,武功全失,如今也只寻回十之一二,根本不算什么本事。”我绝对没有谦虚的意思,不过将自己说得弱些,也没有什么不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完这八个字,他双眼下垂,像要修生养性,再不同我说话。
这马车原先一直是方师傅一个人坐,今天加了我进来,明显有点挤,我将双脚尽量往里头缩缩,手臂搂着那只木头箱子,以防路上的颠簸,不过都城的赶车把式都是集体训练有素的高手,每个都能将车子把式地又快又稳,如履平地,觉得还没驶出多久,车子已经停下来,方师傅双眼一扬道:“到了,要是有人问起你的名字,便说叫小青。”
我默默点下头,级别不同,待遇也不同,他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我是尽量低调再低调。
从马车下来,我基本都没有抬头,很安分地跟在方师傅的身后,他不过才落地走了几步,已经有小轿迎过来接他,接下来的一段路,他坐轿子,我用两只脚走,手里还提着笨重的家伙,这一条走廊的长度,觉得好像怎么走都不能够到尽头。
我,此时此刻,身在皇宫中,是真正的住着皇帝老儿的皇宫。
轿子行得很慢,手里的箱子变得越来越重,我不明,要是我没有来,那这个箱子是该放在轿子里头,还是另外雇个人给他提着,前头几次。我看到都是他亲手提来提去,换句话说,他不放心将这个交予别人,换句话说,这是他对我的信任,也是给身周所有的人看到。我是他可以信任的人。
这样一想,我深深吸一口气,像是双臂中又徒然生出力气来,将箱子往上一提,振作起精神来。
轿帘明明是垂直下来,不见一丝缝的,我怎么有种错觉,方谦化透过帘子对着我微微地笑,真是见鬼的错觉来的。来不及收回目光,轿子愕然而停,我两边一看。明明还是宫墙地位置,难道是前头交通堵塞了。
“怎么了。”方谦化的声音从轿子里头传出来,够大牌的,明明只要伸出脑袋来自己看一眼,“小青,你过去敲一眼。”
“是地。师傅。”我老实地应承道。慢吞吞地向前走去。眼前是个小姑娘。拦在轿子前面。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然后她用帕子掩着嘴噗嗤笑了。我刻意将声音压下:“请问这位
“轿子中地可是方师傅。”她压根没打算搭理我。也就是压根没把我放眼睛里头。“我是杨妃身边地人。娘娘知晓今日方师傅要来宫中。特意让婢子在这里等候。不知方师傅可曾方便。”
杨妃地消息很是灵通。而且手段颇高。竟然在这里堵着人。而且。我看这两个轿夫也是事先被她们给买通地。怎么出来个小宫女。他们能自觉地停下来。
方谦化沉声道:“起轿。莫要耽搁了时间。”
小宫女地脸色大变。大概是没有料到她已经报出主人地名字。也将主人地意思明确地说出来。而这位方师傅半点面子都没有给。
我对她眨眨眼。你好像也半点面子都没给我。看我是普通小太监打扮。觉得没有笼络地必要。下头人是这般。可见上面这位也没有什么长远地眼光。
既然方谦化都出了声,两个轿夫也不敢再耽误,连忙将轿子起了,再次上路,小宫女情急之下过来扯住我的袖子:“这位小公公,请传递个话,杨妃娘娘不过是想请方师傅过去稍坐,真的只是稍坐。”我两只手都在提东西,被她拉扯住就迈不开步子,眼见着她悉悉索索在自己衣袖中掏啊掏地,莫非是要掏银子来贿赂我。
“小青,赶紧跟上来。”方谦化不咸不淡的。
“那个,你也听到,师傅叫我,你放手吧。”你就是把我袖子拽下来也不管用的,有本事你拉轿子里头那个区。
“求求你,小公公,帮我,帮我,圣上今日要过来杨妃娘娘这边,你一定要帮我。”她想塞过来,没料到我根本腾不出手来接,碎银子哗啦啦散了一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都没敢再动。
“小青,什么声音。”他这算是明知故问,有人能听不出银子掉地上的声音吗,我见那两个轿夫眼睛都发直,小宫女,你还愣着做什么,倒是快点捡回去。
“师傅,我的脚好像扭到,走不动路了。”在听到她说皇帝要过来时,我的心念一动,方谦化答应带我进宫一次,我只有把握住这次机会才有可能找出顾连山大人入狱的真相,既然皇帝会去杨妃处,那我何不把握住。
小宫女面露喜色,边弯下身来捡拾,边帮腔道:“小公公,你要不要紧,扭得厉害吗,杨妃娘娘就住在这里前面一点点,要不我扶你过去敷点伤药。”她比我想得还会顺水推舟。
方谦化所坐的轿子转个头,又给回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原本打算是往那边去的,不过是要摆摆架子,他的脸从探出来,多看我两眼道:“小青,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师傅,箱子太重了“拿到轿子前头来。”他侧目望一眼小宫女,“你是杨妃娘娘宫里头的?”她方才说地那么多,敢情都是和空气说的。
“是,是。”小宫女用力点头,手指捏紧自己的衣袖。
“你搀扶着他些,别让他摔着。”
“是,是。”这会儿大概让她背着我走,她都乐意。
方谦化将帘子又放下来,略显疲累地招呼道:“轿子就去杨妃娘娘那里吧。”
捕红 第五卷 14:你不是宫里头的人
工具箱移交出去,我是无事一身轻,何况左边还有个小宫女陪着小心撑住我一半的分量,娇声软语的,态度与前头大不相同:“小公公,你慢慢走就好,方师傅的轿子走得也不快,杨妃娘娘的住处就在前头,小公公,你累不累,到了地,我做蜜茶给你喝。”
小公公,这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
“这话你都说三回了。”我怀疑宫里头计算路线的方式和宫外是不同的,明明走了这么久,她还好意思说就在前头,前头到哪里是个尽处,本来没任何问题的脚踝,用这种假装的方式走完整个皇宫,估计直接都能报废。
“的确是很近。”她嘴边的梨涡一闪一闪。
我只能说皇宫很大很大是真的,眼见着方谦化的轿子越行越远,宫墙边一个转弯,已经不见了影子,既然都没有人看见,我将小宫女的手一抓:“我们还是用跑的,不然等下方师傅比我们先到,你家娘娘也不会开
小宫女的脸一红,反而将我的手反抓住,连连点头道:“小公公说的是,我该在方师傅到前给娘娘报个信,让娘娘也欢喜些。”
“我们能赶得上?”那两个轿夫在方谦化呵斥后,变得健步如飞的,好像轿子里坐的不过是一团空气。
“能,那里有小路,宫轿不能过,我们两个可以。”小宫女不停用眼角飞我,“小公公,你是方师傅的弟子吗,我看方师傅将那个珍宝箱让你拿着。”
那个四四方方的箱子原来还有这么个金贵的名字,珍宝箱,我支支吾吾答应一声,跟随着她推开前头一道小红门,两个人不管不问地一头闯了进去。
这是一条更为狭窄的通道,两边堆积如山的货物像是拥挤地只要用手指轻轻一碰就能倒下来,将我们掩埋其中。幸亏两个人的身段都算苗条,穿越而过并不显得吃力,小宫女的步子很快,像是做熟了这种通风报信的活儿,我是没头没脑地跟随着她,直到她猛地停下脚步。我刹不住势头,两个人撞作一团。
我才想要埋怨声,怎么停步前也不打个招呼,碰触到她的肩膀,发现她居然在抖,整个人抖得止不住,还不等我开口呢,她扑通一声跪下来,颤声道:“国。国,国师。”还不忘记狠狠地拉我一把,将我也拖得跪在她身旁。“赶紧,赶紧低头。”
一道黑影压过来。我学着她地样子只看着鼻子下头那块豆腐干大小地地面。视线里头出现了一双男人地靴子。但是和平常人穿地又不太一样。等一抹杏黄|色地衣角划过时。我恍然大悟。那个趾高气扬站在我们面前地人。他是一个道士。“你不知道这里已经禁止任意行走地吗。”这个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隔着一层阻隔。想不起来。
“婢子不知。婢子下次不敢了。”小宫女吓得结结巴巴回话。
“你是哪个宫里头地。我怎么没有见过。”国师问得很还仔细。
“婢子不是服侍圣上地。婢子是杨妃娘娘身边地。”
“那这个小太监呢。”
“他。他也是。”小宫女晓得什么时候该说实话。什么时候不该说实话。要是说出方师傅。后面还不晓得这位空闲得发慌地国师要会继续盘问什么。
“下次若再往这条通道行走。绝不轻饶。”他的声音依旧平缓,不知怎么,我听了却觉得一寒,嗓音下面藏着不易发现的阴寒之气,那一刹那,我差点以为他要动手杀了我们两个,大概是杨妃在宫里多少有些势力,他衡量过后,觉得动杨妃的人。一动还是两个。多少有些不值,才将杀气缓缓隐去。“你们两个快出去。”
“是,婢子下次再不敢从这边走。”小宫女轻轻拖下我的手,示意我跟着她,脚步要轻,不要抬头看,不要说话,一步一步退得很是谨慎,我地脑袋基本往下九十度,那人即便是从正面看,最多能看到一点额角。原来离我们最多四五步的位置就是出口,怎么运气这样糟,早一步出去,哪里会遇到这个大人物,我的后脚跟已经碰到了门槛,眼见着要跨出去。
“慢着,小宫女先回去,这个小太监留下来。”
我险些被门槛绊得倒摔下去,怎么他偏偏点中我。
“娘娘等着我们去回话。”小宫女还能鼓起勇气来替我说话,已经算是很维护我了。
只可惜。
只可惜,她只来得及说完这最后一句,整个人歪着身倒了下去,然后眼睛,鼻子,耳朵,七窍流出血来,那血殷红殷红,在光线不明地通道中,落在眼里徒然生出碧色,我不用弯身下去试探也知道,小宫女已经死了,死在我面前。
除了在场的第三个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下此黑手。
但是,我没有见到他出手,我没有任何的证据。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呆呆地看着她躺在地上,手脚轻轻抽搐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便不再动弹,方才,方才她还会说话,会笑,嘴边有小小的梨涡,圆乎乎的脸颊微微泛红。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你过来。”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眼前死地不是一个人,而是只小猫小狗,不,连小猫小狗都不如,他做得仿佛只是随手碾碎了一只小飞虫那样轻而易举,“别是吓傻了,难道你从来没有看到过死人。”然后,他又自问自答道,“在皇宫里头,谁没有见过死人呢,这里哪天不死人呢。”
我的心慢慢冷下来,这个人,这个小宫女口中敬畏的国师,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想也和她一样吧。”
我听得懂,他暂时不想也弄死我,因为他对我产生了好奇,他悠悠地说道:“我这个人眼神不是最好,不过鼻子却很灵敏,你身上有股不属于这里的气味,你不是宫里头的人。”
捕红 第五卷 15:和你很像的人
我不是皇宫里的人,幸好我不是皇宫里的人,否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生命在转瞬消失,没有人会在意小人物的生死。
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地方,除了皇帝本人,其他的,不过犹如蝼蚁一般。
一只脚悬在半空,一道小小的门槛已经令得人一时进退两难,这种时候,再多的想法也来不及阻挡住他要对我下手,多杀一个对于他不会有太大的区别,至少在临死前,我应该看清楚,这个一语之间能杀人于无形,而且不将其他人之性命放在眼睛中的大国师,到底长什么模样。
于是,我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头抬起来。
他说话时,我觉得声音很熟悉,只是暂时想不起来,等我看清楚他的长相,这会儿让我逃,我大概都迈不动腿了。
他很仔细地观察着我的表情变化,像是能从中看出什么:“你以前见过我?”
“不曾。”我不过是见过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虽然我已经有些记不清那人的面容,不过我知道他看着比你和善,相同的五官,相同的拼凑方式,出来的效果截然不同,眼前这一个只要望去一眼,已经让人心里头万般不舒服,恨不得立刻将视线转移开来,又怕小小的波动能击得他出手。
“在我面前不要说谎,我能直接看穿你的心思。”他居然笑了,不笑还好些,这样一笑,朗朗天空下,我连后背上的汗毛都直接竖起来了,“你在宫里当差多久,怎么好像并不认识我。”
“您是大国师。”那个小宫女已经交代过这个问题,在皇宫里头穿着道袍大摇大摆的男人,基本可以想象他的职位。
“你却不是小太监。”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我的脸。“乔装打扮混入皇宫乃是死罪。”
躺着地那个也是有死罪吗?
“我地小徒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大国师。”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我地救命稻草。总算是老天帮忙。方谦化有发现我走散不见地踪迹。又回过头来寻我。他面孔带着笑。脚底下地死人宛如不见。“小青。我告诫过你在皇宫里头不能随便乱走。还不赶快谢过大国师替你指路。”貌似轻松地一句话。清清淡淡却将我肩头地压力骤然消减。
是。他已经告诫过我。而我慌了手脚。没有遵从。
我顺着他地话。连忙给大国师行礼:“多谢。多谢大国师指路。”要不是他挡着路。我早到了目地地。还平白无故死掉个带路地。
大国师步子微斜。不过引动半步。却拦住我地去向:“等一下。她是你地徒弟。方师傅好雅兴。何时收了徒弟。还让她女扮男装进入宫中。是为何。”
方谦化轻轻一笑道:“我这弟子地确是个女儿身。不过她在某些方面地天赋深得我心。今次是多位后宫娘娘想看看新地首饰图样。我才带她进宫来见识一番。老朽年龄也大了。宫里头这些琐事总要找个人承继。”他很是干脆。手掌隐在衣袖中。搭住我地手臂。一卷一探。我像个滴溜溜转地陀螺。身不由己落到他地身边。方谦化似笑非笑地望住大国师。“至于为何要让她身着男装……”后面半句。他竟是没有说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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