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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第54部分阅读

      捕红 作者:肉书屋

    捕红第54部分阅读

    他很有兴致地每天都要跑来找我说话。

    “真是奇怪了,你被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亲自关押进来,留下来的话是皇帝要亲自审问,我还以为你在这里可能待不了一天,没想到,这么快三天已经过去了。”这一位很喜欢蹲着的姿势,而且蹲得还不难看。

    是,经过他的提醒,我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已经三天,暗无天日的地方,时间总是混乱的,除了喊我吃饭,其他时间,我都选择躺着,节约体力,还有将许箬荇教给我的心法,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头默念。

    我以为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原来,只有三天。“外头。”还是没忍住,想问一句。

    “外头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没有下令要处死你,你最近还死不了。”他歪着头,很好奇地问。“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淡定了,原来还是牵挂着外边。外边也没有人来这里打捞你。没有打点的人,没有人放话,你只能继续吃牢饭。”

    我沉默着,这样的波澜不惊代表着什么,顾连山大人的行动已经失败,不。如果失败,那我早已经被处以极刑,那已经整整三天,怎么连半点风声都不曾听见。

    这种吊住地心情比任何一种都要让人难受。

    大概是老天爷在哪里偷偷躲着听我的心事,刚才在五脏六腑之间纠结地念头尚未有落下,外头传来脚步声,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像踏在心尖上地节奏,不同于大国师那般的猖狂急促,不过也应该是听过的其中一个。

    我的耳力。像是又有了大进步。

    狱卒猛地站起身。他地个头高大。正好将我所有地视线全部遮挡住。我看不见来人到底是谁。他挑选地站立角度真是妙。是故意地吧。

    “大人。”毕恭毕敬地称谓。不过皇宫里头地大人何其多。我依然猜不到来者是谁。话音落。狱卒已经缓缓转过身。正对着我。他地两只手里都捏着东西。右手是一把钥匙。左手是一块黑色地幕布。不大不小。刚好够把我地眼睛蒙起。然后在后脑勺打一个结。

    不用再猜。来者地身份昭然可见。我轻轻叹息一声。至少不是最坏地消息。至少还留着我地生路。所以我很配合地目视着狱卒打开牢门。弯腰低头进来。那个带钥匙地人身子一侧。站到了我视角以外地阴影中。不想让我看到他真正地样子。

    幕布绑住眼睛后。耳畔听到铁链跨啦跨啦地声响。手脚上头地分量一轻。所有地束缚已经被解开。这次只是象征性地用绳子将我双手绑缚在身后。手心一冷。像是有什么东西塞了进来。我一愣之下。已经牢牢握紧那件物品。

    “大人都处理好了。犯人可以带走。”

    没有回答声。只有一件硬邦邦地物件突然顶在我地脊椎处。隔着衣物。我地皮肤居然升起一颗一颗地小疙瘩。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应该是一把快剑地剑柄。虽然剑未出鞘。不过因为杀过太多人。血腥气和杀气包裹着这件凶器。在近距离接触下。身体自然而然地起了警示之意。

    “大人,这里头路不平坦,我送两位出去。”

    极闷的一声哼,算是赞同。

    一边地衣袖被人抓住,狱卒边说边走,尽管脚下高高低低的,在他地指引下,我每一步都踩得很准,如果有人从我身后望过来,一定不会想到我是被蒙着眼睛的。

    最后一个指令完毕,我踏了很大一步向前,很热的光线洒下来,闭着眼睛,我也知道那是太阳的光芒,热热的阳光,从头一直照到脚背,原来,这会儿是大白天。

    我被带上一辆车,轱辘声再次响起,我没有问,这人要带我去哪里,因为问不问的结果都是相同的,那又何须要再问。

    不过我的预料似乎有一点点偏差,因为车子很快就停了下来,按照它的行走速度来比较,这一段路绝对比我押送进来时的那一段要短了很多,那就是说,我现在依然在皇宫里头。

    难道,真的是皇帝将我这个差点遗忘在天牢的人又一次想起来,准备实现他要亲自审问我的决定,被拖下车时,对方的举止幅度有点大,我那只右脚还没有完全恢复,着地时,脚背无力支撑,整个人摔下去,在地上很重地摔下去,自己都能听到身体落地的响声和骨头呻吟声。

    不过,很快我被搀扶起来,左右两边何时多出人来,我都没有听出足音来,或者是他们本来就站在这里,所以根本不会有走动的声音。

    身体被控制着向前走,走过十多步,有人伸出手按住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来,我慢慢把身子往下沉,碰触到一个非常舒服的椅子,腮帮子被对方用力捏住,迫不得已地张开来,这个是什么,一根根短促的刺,将整个口腔都塞满,舌头被它压迫得丝毫不能动弹。

    以前听说过,为了不让某些人乱说话,会在其人口中塞入特制的麻团,我口中此刻塞入的应该正是此物。

    下一刻,眼睛上的黑布被解开,我被眼前所见之景象一惊。

    两更了,对于8月来说,真是难得的好状态,鼓掌。

    捕红 第五卷 47:御书房

    便是眼前如同阎罗殿一般,也不能令得我如此吃惊,然而,这里一片柔和的明黄之色,光线明亮,三面墙壁被顶天立地的书架占满,而我坐的位置应该在书架与书架之间的某个空隙之间,我能够通过三指宽的缝隙看到外头的动静,而隔着两架书架的人未必能够注意到我这里。

    这个位置暂时很安全。

    而送我来此的目的是为何。

    这一幕让我想起在清平王府的那一幕,那时候,我也被领着坐在层层的幕帘之后,美其名曰看一场香艳之极的好戏,歌舞,佳肴,美人,混杂在一起,搅和成中人欲呕那种感觉,让我第一次看到华丽堂皇的王爷府中最阴暗的部分,莺歌夫人极力隐瞒心中的屈辱感,用力绽放出的笑容。

    我怎么也不会忘记掉。

    她说,我已经不能够得到最好的,所以,我要把这一切都留给你,蝶舞,我的妹妹。

    我不是,我不是,口中的麻团塞得紧紧的,我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我害怕,我害怕等一下在那样明媚的灯光下出现的会是花莺歌那张艳丽无双的面容。

    当衣角划过视网膜时,我的心跳慢慢恢复成常态,那是一片相同的明黄之色,而且看到的小半部分衣饰,那是个男子。

    明黄|色,男子,满墙满壁的书。我合起眼来,无声地笑,青廷啊青廷,你怎么也变得这般迟钝,这里除了御书房还会是哪里。

    眼前的这个男子不正是皇帝本人。虽然见过两次,我对他依然陌生,他好似一直高高站定,等着别人去仰望,仰望那模糊之极的容貌。

    他走到案桌前,那里有一卷他看到一半的书册。正合在那里,等待着主人的回归。

    “来人。燃香。朕要看会儿书。”他轻轻一声喝令。立即有太监无声无息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熏香炉地盖子打开。往里头轻手轻脚地投入不知什么香料。然后。有细细地青烟袅袅升起。妖娆地在半空扭出一道曲线。那个太监又退了下去。

    我所坐地这个角度怎么会这样合适。这间貌似很大地御书房地每一个角度。我似乎都能看得清楚。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度。

    皇帝仿佛真地是在认真阅读。簇新地纸张在空气中翻动发出细碎地声响。他看得很慢。要隔了很久才会翻动一次。整个御书房似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闲杂人等已经退出去守在外面。这种无名地等待似乎很漫长很漫长。

    漫长到我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胸口像是遭受到嘴猛烈地攻击。整个人明明已经被束缚得无法动弹。还是微微震动下。连带着那把椅子也随着发出喀嚓一声轻响。暗暗叫糟。果然那边地皇帝似乎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沉声问道:“是谁在那里。”他地目光直接冲着我地方向扫过来。

    我想着如何去掩饰之时。从御书房门外轻轻传来回话声:“圣上。大国师求见。”

    皇帝的注意力立时被吸引过去:“召见。”

    我像是逃过一劫。在心里长吁短叹,要昏蒙过皇帝容易。不过那个大国师的武功高强,耳聪目明,书房里骤然多出一个人的呼吸声,被他发现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不过,我思及自己来到此处的方式,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地,安排好我来做唯一的观众。

    那个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为何。

    来不及细想,大国师已经走进书房,走到书案前,向着皇帝行礼:“圣上。”像模像样地要下跪,被皇帝一挥手,一个免字应付掉。

    “大国师,有何要事来书房求见朕?”皇帝将手中地书卷放下来,好声好气地问道。

    “圣上,最近炼丹房冶炼出罕见的奇药,臣正在寻合适的人来试药,一旦成功,圣上服用此药即可百毒不侵,延年益寿,更甚者可长生不老啊。”这个大国师说话就是神神叨叨,连长生不老的说辞都出来了,不过道教历代在皇室中得到莫大的恩宠不正是那些皇帝相信,长生不老之药吗,万寿无疆,一统天下的梦想从始皇帝开始,一代传过一代,没有断息过,每个人在见到皇帝时,口中必须所言的两个字也正是万岁。

    万岁,万岁,谁又可以成为万年不死的老妖怪。

    不过,皇帝显然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将身子往前凑得一凑:“大国师将奇药之事再说得详尽些,朕想知道是否真的能够长生不老。”

    接下来,大国师天花乱坠地开始描述他如何得到一部上古时代传下来的奇书,里面详细地记载下当年徐福到达东海蓬莱后,仙人所传授于他地仙方,然后经过这些年地磨练,他好不容易将书中所述的药材凑齐,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成就出这样三丸。

    “三丸?”皇帝地眼睛一亮,“药丸在何处。”

    “臣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带来给圣上过目。”大国师从宽大的道袍中摸出一只朱红色地木匣子,双手恭恭敬敬地捧起,“圣上是否立时查验。”

    “打开,打开,让朕看看传闻中的长生不老之药。”皇帝所有的兴奋神经眼见这都被大国师给挑起来了。

    木匣子一打开,我的视线被皇帝贴近的头颅遮挡住,看不见里面盛放的药丸的真面目,不过我也知道世上本就没有长生不老之药,里头装的无非是大国师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普通药丸,不看也罢。

    “圣上,不可。”大国师突然发出一声惊叹。

    咦?皇帝他在做什么,大国师的胆子果然不小,居然敢喝令住皇帝的举动。

    皇帝微微侧过身,我见到他手指尖中捏着一颗淡金色的药丸,大概有一节小拇指的大小,不知为何,整颗药丸上头像是附带着流光的金粉,随着视线的移动,光华也跟着流泻不息。

    捕红 第五卷 48:长生不老之药

    一时之间,我的目光被药丸上附带的奇异光芒所吸引,挪移不开眼睛,也就漏听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几句对话,待我凝神下来,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时,皇帝更是一脸悻悻然之色,将指尖的药丸放了下来,懊丧地说道:“大国师的意思是,此时不能服药。”

    良药在手,不能服用。

    “当然不能,长生不老之药是良药也必是猛药,臣等研制出三颗,正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必要找到合适的人试药。”大国师确凿地回道。

    “好,大国师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朕立刻下令传其入宫试药。”皇帝只差摩拳擦掌,兴致大好地言道。

    大国师垂下眼,在最关键的时候,他没有说话,他只是露出了一种表情,表情上头写着,此事关系到圣上的万年江山,臣要仔细斟酌,一定要仔细再仔细。

    皇帝面对此情此景也不好多催动他,我却是料到大国师想将皇帝的胃口吊到最高处,什么叫做心痒难耐,便是他所用的手段想达到的目的。

    大国师双眉一舒,轻言道:“试药事大,如果要不成功便也罢了,如果成功,试药之人便能同圣上一般长生不老,敢问圣上心中可有了合适的对象。”

    最后一步,他将抉择权交给了皇帝自己?

    不过他话中的每个字都极有分寸,能与皇帝一起长生不老,必要是在皇帝心中最忠诚之士,我隐约已经猜到了大国师走出这一步棋子的真正原因。

    皇帝犹疑地问道:“大国师,你说要找几个人来试药。”药丸一共有三颗。三颗。

    大国师的手指在三颗药丸之上凌空点过,仰起脸来,十分认真地说道:“回圣上,要两个人,两个人试药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好。第一颗便给大国师吧。”皇帝像是已经有了决断。大手一挥。直指向大国师地前襟。

    大国师慢慢收敛起所有地神情。低声应道:“臣遵命。”

    “还有一颗。给谁试比较合适呢。”皇帝侧过头来。像是考虑得很辛苦:“当然不能有任何地异心。对朕必须忠心耿耿。对江山社稷也要有些好处。朕地这些臣子。哪一个才合适。”朝野之中。文武百官甚多。哪个得到他地欢心更多些。

    那。皇帝有没有想过。如果药丸本身有问题。试药之人会死。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大国师却是在被他提点到名字时。眼睛中闪过一丝寒光。

    皇帝索性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缓缓踱步道:“大国师。这人选。这人选。”

    “定然要武功高强的。”大国师像是微微地提醒,已经将一竿文官全部删减掉,那些文官听到这句话不知是否该感激大国师放过了他们。

    “对,对,越是武功高强才越能试出药丸的功效。”皇帝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大国师,你再说下去。”

    “还要能干的,以后可以为圣上多多分担。”那些平日里只会拍马阿谀地臣子也被开除在外,陪着游戏玩耍固然需要。大事件上头。皇帝还是多了些心眼的。

    “是,朕可不想整日为诸多公务浪费太多的时间。还有呢。”

    “必须要年轻些,相貌要好些。”

    这一次皇帝倒是有些不明白了:“这两点从何解释。大国师言来,朕想听听看。”

    “圣上你想,长生不老之药成功,臣与另一位便要陪伴圣上万年,要是对方长相丑陋老朽,圣上日日所见必然也不能够欢喜,既然要君臣相对千朝万年,自然要选一个相貌好,见到能够心情愉悦的,臣这般说,圣上可满意。”

    这一个一个条件下来,那人的名字几乎已经快脱口而出了。

    偏偏皇帝本人还在那里叨念着:“要武功好地,文采也不能差,对朕格外衷心,处理大事手段高明,年轻些,相貌俊美的。”他咧开嘴笑得十分欢畅,显然答案已经在心里写了出来,“朝野之中还真有这样一位惊采绝艳的人物,武功好,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此人,此人乃是——”

    大国师在最关键时刻,竟然又卡住了皇帝的说话兴头:“圣上,君王一言同是驷马难追,请再三思量后再说出最后的试药者。”

    若非我此时口中塞了麻团,真想对着他大骂出来,怎么提你的名字,你就活像是自己理该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忠臣角色,换作另个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吊起皇帝的胃口,要是你真不愿意皇帝提起那人地名讳,你又何必将皇帝的思绪直往那人身上引去。

    “不用再想,大国师,朕心中的确有了合适的人选。”皇帝地笑容倒不像是伪装,像是猜出谜题拿到奖品的孩子,笑吟吟地说道,“那人便是六扇门总捕司的总捕头,顾连山,顾卿家的人品相貌在本朝也是屈指可数,朕每次见到他便是龙心大悦,哪怕他有时候出言顶撞,朕也不想过多为难他,只要明白他的一片赤忱衷心便好。”

    可见皇帝还有点眼光,知晓顾连山大人是个大大的忠臣,知道他是一心一意为着宋朝的江山社稷,那一头华发,每一丝都是为国为民才白的。

    两个人的对话声还萦绕在耳边,我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这一幕景象绝非应该出现在此时,在顾连山大人被皇帝因刺杀的罪名下了天牢,又从天牢潜逃而出之后,犯了这样地大罪,皇帝怎么还能在提及他姓名时,一身地轻松惬意。

    时间的先后,出了问题。

    眼前地景象应该是更早,早到顾连山大人还没有被定罪。

    或者说?

    这正是大人蒙冤入狱的真相。

    我看到地是时光倒转后的真相。

    谁有这样大的本领,又为何要选择我来做这样的观众。

    捕红 第五卷 49:幌子

    当我还在被眼前这一系列诡异无法用言语解释的场景所困惑时,皇帝已经派人发令下去让顾连山速速前来御书房见驾。

    顾连山,他会在总捕司中吗?

    他不是明明已经……

    我所见所闻,真的是有人依靠神力将时空扭转的结果吗。

    鼻端依旧萦绕着那股令我起疑的香气,不过燃香到这会儿,我的身体并无异状,皇帝那边应该也没有,难道说,这只是一种闻起来想象,实则效用完全不同的香气,是我多虑了吗。

    皇帝在等人这会儿,像是也没有闲着,他走到南面的书墙处,仰起头来,似乎在寻找着一本什么书,不过这书架绵绵向上伸展,足有五六米高的距离,哪里能够那么轻易地找到,大国师也没有要拦着他的意思,垂手站在一边,不知怎么,我发觉他的目光开始朝着我所坐着的方向看过来,先是一眼,又是一眼,尽管我明晓得他不应该能够看见我的,不知怎么她的目光透过了书架,让我觉得毛骨悚然,要是万一被他看穿。

    下意识的,我将脖子尽量往下压低,下颌都碰到自己的锁骨,其实这是根本无谓的行为,如果他能看到我,更不可能因为我弯着脖子而看不见,但是人的潜意识有时就是这么古怪,忍不住不去做一些徒劳的动作。

    大国师,他居然笑了,很轻很轻的一丝笑容,瞬间飘过。

    在我眼中宛如定格一般挥之不去。

    他在对着我笑,这个念头才升起。立即被我又给扑灭掉,大国师是怎样的心狠手辣,要是他知道我在这里偷看,早将我拖出去一掌毙命,如何还会对着我轻轻一笑,一定是我眼睛花了。在天牢里头吃不好睡不好,我眼睛花了。

    不过,此时此地究竟是哪一场时间的限定。

    这是我被关进天牢之前发生地吗。可我明明不是才从天牢被人提点出来带来这里。途中我一直是意识十分地清醒。短短而来地路程。我都能记在心里面。那双眼告诉我地这一切。混淆地时间概念让我越想越头痛。

    书房内异常地安静。我听到细微地两声笃笃。像是有人刻意用手指在木板敲击发出地声响。皇帝还站在书架前未动。随之。大国师眼睛一亮。背对着我问道:“圣上地御书房燃地是什么熏香。这般好闻。”

    “熏香吗。”皇帝总算把脑袋地角度从拉长到一百八十度给放回原来地位置。一手揉着后颈。一边笑道:“我也是第一次闻到这个熏香。怕是从内库中寻出地珍惜品。余香。地确比普通地熏香要让人心怀舒畅。”

    我却是越闻。心中越是不安。“那臣倒是要看一看。”大国师轻描淡写地走到熏香炉边。将青铜地炉盖打开。探头一看。笑起来:“熏香已经燃得差不多。实在看不出原先是什么底料。”

    “大国师要是这般喜欢。等下朕让人从内库找出来送些过去给你。”皇帝已经在书房地另一边绕了小半个圈子。很显然。他对大国师毫无戒心。御书房中只有他们两人。很多时候皇帝只拿背脊对着大国师。压根不提放某人会在他看不到地角度做些什么。

    皇帝看不见。我却能看到。

    大国师面带微笑地将右手食指的指甲一弹,淡淡一层粉末对着未息的香炉飞去,不过是一瞬间,香炉还是香炉,熏香还是熏香。

    不过,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

    “圣上,顾连山大人到了。”书房门外恰当好处地传来回禀声。

    “传。”

    这么巧合吗,笃笃的轻响,在熏香中添料,顾连山的出现,像是掐着秒表分秒计算好地。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身穿朝服的顾连山大人,对于大国师先他一步在御书房中等候,他依旧是淡淡的笑容,仿佛与其相处地很融洽,但是要再进一步却是万万不能的,他地身周像有一层晶莹剔透的水晶墙,将他牢牢包裹在其中,他不会轻易走出来,别人也休想占据进去。

    客栈中一别,我一直放心不下,不知他的剧毒是否解开,是否安好,见到焕然一新的人出现在眼前,我愈发地恍惚起来,这是真的顾连山吗,不是一层幻影吗,或者眼前这一切都是我的梦境。

    “圣上,今日兴致甚好,不知招臣来书房为何?”谁都能看出皇帝一脸的雀跃,被突如其来地召见,见到一张笑脸,总比见到一张萧杀之气的君王脸要好得多,顾连山表面上看是如行云流水一般地适宜,实则也在心里头暗暗揣测帝王的心思。

    皇帝兴奋地将他指引到书案前,将装着长生不老之药的木匣子拿给他看:“只有这三颗,大国师说要找最合适地人试药,朕思来想去只有两位爱卿最合朕意,顾卿家,你看。”

    顾连山地神色一紧,笑容不减道:“这是大国师呕心沥血才研制而成的仙药,臣不敢当圣上地全权信任。”

    换而言之,他是不放心大国师才是真的,天晓得这药丸中有什么东西。

    “顾大人要是不相信在下地话。”大国师像是早有准备取出几件物件放在桌上,“这是宫中用来试毒的器皿,我现在做来给顾大人一个放心。”他没有等皇帝出声,已经自顾自地将药丸取出放在那些器皿上头逐一测试,“这些器皿都是历朝历代的君王所留,最是灵验不过,相信顾大人心里也很清楚,长生不老之药实为难能可贵,若非圣上圣命洪福齐天,臣等也无法凭借一己之力顺利冶炼而成,不想,顾大人却以为臣等下毒。”

    你当然不是下毒,这些药丸里头也根本没有毒,或许这不过是三颗寻常的补药,长生不老之药不过是一个幌子。

    一个天大的幌子。

    捕红 第五卷 50:无形的恶魔

    顾连山目光灼灼地看着书案上的木匣子,看着大国师将一系列早有准备的流程在皇帝面前认真地完成,他很轻很轻地叹一口气,像是已经猜到了所有,却依然不得不偏移开自己的意识为事,眼前是皇帝热切盼望的眼神,身为臣子,他如何婉言谢绝。

    在无名村时,元婆婆和景道成说起当年的顾连山,那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正直少年,事隔多年还让他们津津乐道。

    我抬起眼来,凝视着顾连山的面容,看着他说多谢圣上的信任与眷宠,那边的大国师动作比他还迅速,双膝一跪,头磕完,将木匣子交到顾连山面前:“请顾大人替我挑一颗,然后顾大人自己再服用也不迟。”假装的大度已经做足了十分。

    暖暖笑容似三月阳光,顾连山没有再推辞,他执起中间的一丸,像是在问大国师又像是自问自答道:“放入口中便是万事大吉了?”

    “是,试药成功,臣等便与圣上一同长生不死了。”大国师也像是随手拿起一丸,往口中一丢。

    我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偏偏手脚都被捆得死死,用不出半分的气力,而那仿若潮涌的气息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就像是小簇小簇的火苗在身体的四处点燃,最后烧灼成连绵的大火,无法扑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烧起来,烧起来。

    两颗药丸分别下肚,顾连山同大国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似乎在等着药效出现,又似乎在等着必然要发生的事情。

    “大国师,朕方才倒是忘记问了,这仙药要如何才知晓是真正的长生不老之药,不会要让朕等上百年以后吧。”皇帝像是想起了十分重要的事儿,“国师只说试药,那药效怎么显示。”

    大国师的嘴角一翘。轻言道:“圣上不用着急,药效很快便能知晓,很快。”

    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大国师与顾连山身上,直到皇帝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那声惊呼真不像是九五之尊所能发出的,凄厉中夹杂着惊恐,在这偌大的御书房像是得到了回音,一时之间在耳畔盘桓不去。

    明明书房门外随时会有守护的太监甚至影卫。这样地惊呼之下,居然半个人影都没有出现。

    默契地装聋作哑。还是早有预谋。

    皇帝地一只手直直地指向前方。然而他所指地位置并未有半个人影。顾连山情急之下想过去问个究竟。只走了一步。脚下踉跄居然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千算万算还是中了大国师地毒。我恨不能站起来。将大国师地罪行揭发。不料与此同时。大国师也摔倒在地。与顾连山地症状一模一样。两个人都是想使劲又使不出来地尴尬。在原地。明明手背青筋已现。用尽了全身地力气。偏偏半分都无法移动。

    三个人。三个人在谈笑之间。突发异状。

    皇帝还是惊恐地看着前方。我真怀疑是不是我地眼睛出了问题。他能看见地。怎么我却看不见。

    顾连山与大国师两个人也看不见。

    有一个只有皇帝才能看到地无形地恶魔正在一步一步地逼近。

    皇帝厉声惨叫道:“你,你不要过来,朕不许你过来。”

    顾连山已经单手撑不住本身的重量,瘫软在地,他的嘴边依旧有一抹没有减去的笑容,怎么这样地情况之下,他还能笑。

    难道他手中尚有别人不知晓的最后一道王牌。

    皇帝的双手在空中与看不见的敌人徒劳地搏斗了一炷香时间,束发的金冠已经歪斜,头发散乱开来。他口中还是在喊:“不要。不要过来,我不许你过来。”已经不再口口声声自称朕。他的神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不再清明。

    最后,当皇帝将双手掐向自己咽喉之处。像是那个无形地恶魔已经隐入他的体内,只有将自己杀死,才能将恶魔一并消灭似的,他下手的力量重到极限,只要几分钟,只要几分钟,致命的伤害便能要致人于死地。

    与我那次如出一辙,曼妙无双的香气,会得产生无法抑制地幻觉,不需要杀人者亲自出现,已经足够让人自己出手杀死自己。

    不过这一次的药效,似乎比我那次要快了很多,大国师比顾连山中毒要慢一分,缓过来的劲头却要早一分,只要这一分已经足够,他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朗声道:“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要刺杀圣上。”他扑上去及时将皇帝两只紧紧掐在咽喉处的双手掰开,又是一掌击中毫无还手能力的顾连山胸口,顾连山不能躲避,只能硬生生受了这一下,身子簸动,口角已经溢出鲜血。

    方才还是没有动静的门外,在大国师嚷声后,活脱脱像是炸开了锅,门被打开,大队的人马蜂拥而至,太监,侍卫乱成一团,大国师单手握着自己的道袍衣襟,脸色苍白,说话声音不大,一个字一个字却仿佛是敲在心口上:“顾连山犯上忤逆,想刺杀圣上。”说完这句,他身子一歪也晕倒过去。

    眼前的场景,让后面进得书房的人混乱不堪,有了大国师地证词,皇帝又气息微弱奄奄一息,再看那边匍匐在地地顾连山,人证,物证,样样齐全。

    于是,皇帝被送回宫中让太医及时诊断,大国师让几个小道士搀扶回去,只有顾连山,诸人束手无策,只得先将其捆绑起来,一炷香过后,一个太监急急忙忙跑回御书房宣旨:顾连山意图弑君,其罪当诛,投入天牢候审。

    人群渐渐地褪去,只留下书房中残留的淡淡香气,还有书案上被打翻地木匣子,一颗仅存的药丸滴溜溜在案面打个转,滚落下来,啪一声轻响,滚远开来。

    捕红 第五卷 51:现身

    这一幕的结局在我预料之中,过程却比我曾经的想象更加繁复惊险,御书房中,已经没有其他人,只剩余了我下来,我是唯一的观众。

    真的,真的是唯一吗。

    既然戏已经落幕,场景中的我又该何去何从。

    有人进来。

    我警惕地看向门口,书房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一丛的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换作我一脸的目瞪口呆,简直无法动弹,方才戏中的主演,三个人好整以暇地出现,完全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如果我的手能动,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必然是抬手去揉眼睛。

    我的眼睛,一定是出了大问题。

    顾连山,我先看的人是他,唇角的浅笑,走路的姿态,别人,别人是没有办法模仿的,他必然是本尊,那方才他不是明明已经被重伤之下关入天牢之中,怎么眼睛一眨,又重新出现在此处,还和没事人一般。

    还有,还有那个大国师,眼中特有的戾气,如果仅仅是依靠整容,没办法连眼神都能整,他下重手之前,右边的眼角会得微微抽搐一下,这样微小的细节,我方才都没有放过,所以自然能够确定他也不是假冒的。

    那仅存的那个,便是皇帝,虽说我是前后见过两次皇帝,不过都是在磕头中进行,最近的一次也只想着将顾连山大人所交托的信件传送,皇帝的长相在印象中却是模糊之极,仅仅以为只要在皇宫之中,只要是穿着龙袍的那一位便是本人。

    难道说?

    “顾大人,你我的协议已经完结,在下的记性如何,这次与前次的对话,走步,时间都是掐算地刚刚好,没有任何的瑕疵。”大国师脸上的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偏生他长得并不难看,五官更可以用英俊两字来形容,是我的主观意识先入为主吧,总觉得他笑着地时候。也是在算计着对方。

    “是。都没有错。大国师地记性果然很好。”顾连山笑眯眯地回道。为何他地神情里头也藏着狡黠。他也在算计着谁?

    “不知顾大人邀请我来做这一场戏。是为了何种目地。”大国师偏侧过头去。轻轻地笑。环顾了一下四周:“是因为顾大人邀请了我不知道地观众吗?”

    “哦。既然大国师已经都猜到。为何还要陪在下来演这一场戏。”顾连山缓缓从我藏身地位置走过。难道是他安排地人手将我安插在此处。如果是他。又何须将我四肢捆绑住。再用麻团塞住口舌。如果是他。有必要费了心思让大国师来演戏给我看吗。果然他地步子只是一顿。已经走了过去。对着另一边地书架。恭恭敬敬地言道:“圣上。微臣能做地只有这些。请圣上出来吧。”

    这一个转折。我根本来不及转念头。除了我。在这御书房竟然还有其他地观众。竟然还是皇帝本人。顶天立地地书架后。明黄|色地人影一晃。头戴金冠身着龙袍走出来地男子。不是皇帝又是哪个。

    不对。如果隐在书架后面地人是皇帝。那大国师身边站着地那个又是谁。

    两张压根没有差异地面孔。连身高都是一样地。天。在我面前出现了两个皇帝。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大国师却是连半点的慌乱都没有显示出来,对着后出现的那位行礼道:“原来,顾大人所请的观众是圣上。”

    皇帝脸上一丝表情没有,看不出是喜是怒。

    方才那场精彩绝伦的好戏,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惊心动魄,皇帝已经经历过相同的一次,再换个角度来看,知晓自己的一时偏差已经铸下错误,如果他要捉拿真正的行凶之人,必然先要否决掉顾连山弑君地罪名,等于先打了自己一记大大的耳光,要是他依然不肯承认,犯下滔天大罪的人便在眼前,但是捉拿大国师该用何种罪名,明明他连手指头都没有动过皇帝一下,刺杀?密谋?哪一个似乎都不是那么合适。

    况且,这个真正的犯案者一脸的有恃无恐。

    “顾大人与我相邀赌约时说过,每个人可以带一个观众来看,毕竟这么精彩的戏目,只是我们自演自说未免有些可惜,当时我已经想到,他会请来的人是圣上,不过我很好奇,他一个戴罪之人才从天牢逃生而出,怎么请得动九五至尊之体,圣上有如何会相信他的话,将身边人遣散开,乖乖坐到书架后面来看戏,不过……”大国师一脸的好笑容,“不过看来顾大人的确是本朝地能臣,即便是被安了个刺杀君主地罪名,即便是从天牢擅自逃出,即便是身中剧毒回天乏术,这样能够有能力来打个翻身仗,可敬可敬。”

    “我早已经说过,顾连山此人不能小觑,他绝非是一日之臣,皇帝对他的信赖程度可能只是在你之上。”那个演皇帝地人,突然开口说话了,与方才演戏时说话的声音不同,方才应该是刻意为了模仿皇帝说话地语气口吻,才压制住了本嗓。

    顾连山,他究竟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能够模仿到这般像,必然是与皇帝接触很多的人,是谁,会是谁。

    大国师抚掌大笑道:“顾大人说要邀请一个观众时,在下又提出过,在下也想带一个观众来呢,顾大人不会好奇,在下带来的那个人是谁吗。”

    顾连山的表情一敛:“不用多问,我已经猜到大国师请来的会是哪一位,因为只有她会是最合作的观众,多谢大国师替她解惑了。”

    不知是不是被顾连山这种波澜不惊的回答激到,大国师道袍的宽袖嗖得挥出,我面前的书架仿若多米诺骨牌一层一层推倒下来,而我狼狈不堪的样子,才算是出现在诸人面前。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怎么皇帝出现时,是那么宽容大度的样子,而我,而我便是以最糟糕的状态。

    捕红 第五卷 52:权衡

    顾连山却是吝啬到没有将目光转移过来,他踏前一步,将皇帝掩在自己身后,将所有的攻击在挥袖扬步间封杀,他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问的是那个冒牌的皇帝。

    那个伪装得几乎天衣无缝的人。

    那个人很替我委屈似的多看了我两眼,才慢吞吞地回答顾连山的话:“你这会儿才想到要问我是谁,是不是有点晚?”在三人同台演出的时候,顾连山怎么没有过问,那时候不问是因为想让皇帝看到事实的真相,能够替他洗去莫须有的罪名,一个臣子仅仅有赤忱衷心是不够用的,他要的是皇帝重新聚集起来的对他的信任,只有获得了这天底下最大的一份信任,他才能够做成大事,他才能铲除j臣逆党。

    身为一介臣子的悲哀便是必须要依附在君王之下。

    “顾连山,你不是一直一直都在调查我的动向,你不是想找出我来吗,怎么,我真正出现在你面前时,你反而要疑惑,要问我究竟是什么人。”那个冒牌皇帝轻轻踏上一步,只有很小的一步,我已经感觉到莫大的压力推至而来,几乎令人窒息,在旁边的一个人都能感觉到的压力,被迎面顶住的顾连山会是怎么样的感觉,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吗。

    大国师已经站到我的后,这种时候,他预备做什么,拿我做要挟顾连山的人质,用我这样一个身世单薄的女子同皇帝来做权衡,不知怎么,这样紧要的时刻,我有想笑的冲动。

    我还真的是有点低估了自己,因为顾连山移步了,一个眨眼,从皇帝身前移到我面前,他低下头来看着样子有点糟糕的我。笑容暖暖的:“青廷,辛苦你了。”

    “还好了。”关在天牢里,还算三餐准时,也没有加刑,最主要的是我知道。我不会在那里待太长时间,虽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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