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冰雪为卿热第1部分阅读
不辞冰雪为卿热 作者:肉书屋
不辞冰雪为卿热第1部分阅读
您看的书由菲菲小说从网络收集而来,希望你能够喜欢 __ shubao2您看的书由菲菲小说从网络收集而来,希望你能够喜欢 __ shubao2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
作 者:青木香类别:浪漫言情穿越时空
作品关键字:尘芳(梅儿) 胤礻唐(九阿哥) 清穿
无意苦争春,
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
只有香如故。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 正文 第1章 聚宴
章节字数:3001 更新时间:070917 01:33
康熙五十年,冬。
巧萱用力的搓着手,冻僵的手指总算有了些知觉。今夜,康熙帝的九阿哥胤?请了八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及各府的内眷来贝子府听戏。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不高,只被安排坐在离戏台最远的角落里,身旁的碳炉由于没人及时来加碳,早已熄了火。她裹紧了身上的石青色棉袍,仍不住连打了个两个寒战。见看台中间两桌主位上的阿哥福晋们皆是裘衣华服,四下的暖炉也都烧得通红火亮,几个怕冷的内眷还都捧上了手炉,不觉叹息着取了桌上的一小盅酒一饮而尽,却也是凉的。
巧萱面貌仅数清秀,阿玛又只是汉军旗的一个从七品统领,选秀入了宫也只是分到荣妃娘娘那处做了个洗衣的粗使丫鬟。原以为就要这样渡过漫长的十年禁宫生活,却不想一朝被九阿哥相中收房。
记得那一日,她在储秀宫的后院子里晾衣服,嘴里哼着家乡的山歌。
“你唤什么名字?”低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巧萱猛得转身,见台阶上一位青年懒散的倚着廊柱,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一身宝蓝色的长袍,外罩着件银白色滚金马褂,手中晃荡着马鞭,英挺俊美,玉树临风。
“奴婢巧萱见过九阿哥。”她忙放下手中的衣裳跪下磕头。
四周很安静,偶尔只听到秋风拂过梧桐树时发出的沙沙声。
下颌微痛,一柄马鞭递过来将她的脸轻轻抬起。逆着光,巧萱恍惚的望着眼前人。
在诸多皇子中,以九阿哥和太子长的最好,旁人都说因生得像他生母宜妃娘娘,所以面貌偏似阴柔,幸得两道浓密的剑眉增添了几分英气。但九阿哥平素里总是阴沉着脸,不似八阿哥那般和善,故而每次遇到他,巧萱总是惊惊颤颤的跪在人群中,不敢多瞅一眼,可此时当自己对上那双深潭般幽邃的凤目时,却已迷失了心神——
自后她便入了贝子府,一时间不知羡煞多少和自己一般在宫中苦苦煎熬的姐妹。可又有谁知进府后,当面对府中那群娇艳俏丽的福晋侍妾们,她方才逐渐了悟,其实自己只是为衬红花而作陪的绿叶,只是风流的阿哥偶尔兴然所致看入眼的一个小宫女。初时的浓清蜜意,随着时光的推移化作了夜夜苦涩的眼泪,奴才们也由开始的阿谀奉承,因自己的失宠而渐渐变得冷漠忽视。
“你就是爷从荣妃娘娘那里讨来的那个宫女?”前日庶福晋郎氏讥讽的声音犹在耳边:“这样的姿色也入得了爷的眼,不知使了什么狐媚的手段!”
郎氏的手抚上她冰冷的脸,笑道:“这皮肤倒还酸细嫩,可惜啊——”说话间,巧萱的脸上便已多出了个五指印。
“下作东西,以为威风了几日便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一身的贱骨头!”郎氏眯起眼,冷笑道。
巧萱自觉委屈,又畏于郎氏的地位,不感申辩,默默的掉下泪。
“怎么回事?”胤?走过了来,看了她一眼,沉着脸问郎氏道:“大白日的动起手脚来,你是什么身份,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郎氏噘着嘴道:“这月初六是我的生日,白天您还说夜里会到我房中来贺寿,谁知一转眼就钻进了这狐媚子的被窝里。我就不明白,她是哪点比我强了?”
九阿哥胤?原不喜见妻妾间争风吃醋,但见她生气的模样,心中不禁一动,反笑道:“是我疏忽了,那日在胤礻我处多喝了两杯,一时忘了你这碴。我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可好?”
“谁稀罕!”郎氏冷哼着。
九阿哥又贴近她耳边轻声道:“前几日,一个法兰西商人送了我一瓶香水,我原打算是给婉晴的,现下权当是寿礼送给你吧。你不是一直和我嚷嚷西域进贡的香料味太重,我闻着这瓶香水淡雅,抹在你身上一定好闻!”
郎氏躲开他道:“原是要给姐姐的东西,您倒先给了我,若让她知道了岂不恼我。您存心害我不成!”
见她双颊绯红,眼含春色,胤?更是调笑道:“我哪舍得害你,爷疼你还来不及呢!”
“讨厌!”郎氏啐了句,便娇笑着跑开。
九阿哥此刻早已心猿意马,忙快步追赶而上。
巧萱怔怔的望着两人的背影,只觉一股寒气自背脊一涌而上,透彻心肺,脸上的伤仍隐隐作痛,却再也流不出泪来。
此刻戏台上正在唱《长生殿》,唐明皇与杨贵妃对月盟誓的一幕,歌婉流长,好不缠绵。
今次诸位阿哥的面色都不善,因这两年以八阿哥胤?为首的这群阿哥们,在皇上面前逐渐失势。去年九月,八阿哥更是被削去了爵位,到了十二月虽赐还贝勒的封号,但恩宠已今非昔比。虽说是听戏消遣,却个个心有鸿鹄,满腹惆怅。
“快过年了,九哥,送老爷子的礼你可准备好了?”十阿哥胤礻我侧过脸来问道,却见胤?望着戏台上扮杨贵妃的戏子发楞。
胤礻我瞄了眼那戏子道:“这不是‘荣庆班’的台柱田复生吗?他这贵妃的扮相,可算是京城的一道亮景啊!”
待见那杨贵妃在台上向着众人掩面一笑,胤礻我突然睁大了眼,又仔细打量了那戏子一番,随即压低声道:“九哥,平日里任你再胡闹也就罢了,这男宠之事可千万使不得!太子可就是毁在这劳实子上的!都这么多年了,你怎得还是放不下啊!”
胤?回过神,苦笑道:“若能戒早便戒了,何至于折腾到今天!”
听了这话,胤礻我无奈的长叹一声,猛灌了两口烈酒。
另一桌的女眷则是谈笑风生,想那朝中之事自有男人们去操心,她们只要安分守己自是无忧。
但见庶福晋郎氏容光焕发,一身的珠光宝气。她是去年进的府,上两个月和侧福晋完颜氏相继生下四阿哥弘旷和五阿哥弘鼎,胤?却惟独对她嘘寒问暖,倒是把自十八岁便跟了自己的完颜氏撂在了一旁。至此后郎氏便恃宠而娇,往往盛气凌人,恨得其她几个侍妾咬牙切齿,暗地里直咒骂于她。
见郎氏热情的招呼着其他府中的福晋,俨然已将自己凌驾于同桌的侧福晋完颜氏之上,而身为府中主理内务的完颜氏却仍从容淡定,面上并无不悦之色,旁人看在眼中,都不禁暗暗佩服。
郎氏正好不得意时,眼前忽然人影一晃,唬得她洒翻了酒,正待发作,一看祸首却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正是府中的四格格兰吟。
那兰吟与其他小阿哥格格玩累了跑到这桌来拿糕点吃,她个子小够不到,一旁的完颜氏见状忙起身,用帕子包了两块点心递于她,嘴里还不断嘱咐着,走路时要小心,别绊倒了。
兰吟拿过糕点,瞅了眼郎氏沾湿的新衣,郎氏知道这是位自己惹不起的主,故做大度的笑道:“没事,格格去吧。”自己则吩咐着奴才回房换衣。
整个贝子府的人都知道,胤?管教子女极严,惟独对这个四格格娇宠溺爱。且不说吃穿用度皆是最上乘的,也不提平日里砸坏了多少玉器古董,单提去年与郎氏同时进府的一个侍妾,论容貌不在她之下,且精通音律,胤?对她可说是到了专宠的地步,即便郎氏也望尘莫及。那侍妾由于初时不诋人事,加上有心人挑拨,失手打了这位四格格,便被胤?毫不留情的赶出了贝子府。年初时,四格格得了场来势汹涌的急症,胤?撇下所有事物,整夜将她抱在怀中,凡事亲历亲为,直至这位格格病愈。故府中之人都道:“万事皆有通路,得罪四格格绝路。”
郎氏边想边走,没留神拐了脚,一个踉跄幸好被身旁的丫鬟扶住,虽没摔倒,却推倒了一旁的来人。她心中原已不快,此刻更如火上浇油,开口便骂道:“是哪个没长眼的混帐东西冲了我?”
那边隐隐听到有人惊呼道:“呀,主子摔着了没?”
说话间,便闪出个人,对着朗氏劈脸便是一耳光:“你又是什么货色!敢在这里放肆!”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 正文 第2章 夜归
章节字数:2949 更新时间:070917 01:38
当即众人便傻了眼,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原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大丫鬟,浓眉杏目,一身猩红的棉袄,就如同她的性子一般扎眼。
郎氏见自己竟被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丫鬟打了,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吩咐奴才将她绑下去行杖棍。
一旁两个小厮正欲上前,那丫鬟却冷笑道:“连自己的正经主子是谁都没弄清楚,就想要来查办我,不要命了吗?”
小厮们见她面无惧色,一时倒没了主意,犹豫不决地站在原地。
郎氏气岔了,正欲上前亲自动手,猛被人拉住,回首一看正是九阿哥胤禟,霎时呜咽道:“爷,您要为妾身讨回这个公道啊!”
红袄丫鬟看是九阿哥胤禟,脸色才稍有缓和,但当见郎氏依偎在九阿哥胤禟身旁,趾高气扬的瞪着自己,便也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
在她身后同行而来的一个黄袄丫鬟,见状忙用力拽着她跪下磕头道:“奴婢们给各位主子请安!各位主子身体安康,福寿延年!”
“这不是剑柔和绵凝丫头吗?”后脚跟来的十四阿哥胤祯眼尖的喊道:“你们两个不在盛京呆着,大老远跑回来做甚?”
“十四弟,四年不见怎么还是这般没长进。她们俩自然是和主子一起回来的啊!”
听到这黄莺似的清脆嗓音,巧萱没由来的心头一颤,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但见位少妇分开人群,摇曳走来。一身水绿色的印花锦缎旗袍,围着红狐围脖,脚上蹬着同色的皮靴,外罩件银白色的兔毛风衣,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簪着支八宝翡翠菊钗,犹如朵浮云冉冉飘现。通明的灯火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巧笑倩兮间,只觉玉面芙蓉,明眸生辉。
半晌,胤祯才结结巴巴道:“九嫂,你——你回来了!”
戏台那方则唱音渺渺:“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
“额娘!”兰吟扑到少妇的怀中,欣喜的嚷道:“您可以离开盛京了?您的病好了吗?”
少妇倾身抚着兰吟的小脸,浅笑道:“我的兰儿比去年来盛京又长高了,快是个大姑娘了!”
朗氏未想自己冲撞的竟是嫡福晋董鄂氏,她进府以来只听闻这位嫡福晋身虚体弱,素年来都在盛京老家养病,也有传言说这位福晋其实是被九阿哥胤禟假借养病之名打入冷宫,强行遣送去盛京的。思及此,她抬头看向九阿哥胤禟,见他神情凝重,似有不悦之色,心下宽慰许多。
少妇将视线从兰吟的脸上转向九阿哥胤禟,停留片刻,又缓缓看向他身后道:“八哥,十弟,十四弟!几年不见,大家可都安好?”
“尘芳姐姐!”不待他人回答,胤祯的嫡福晋完颜氏沂歆,已按捺不住跑过去拉着她的手嘟囔道:“你倒好,这些年一个人躲在盛京过安生日子,也不知我有多记挂你!更可恨的是九哥,将你丢在脑后置之不理。我几次——”
“沂歆!”胤祯见她口无遮拦,忙呵斥道:“你休要胡说!”
沂歆身形一颤,看了眼已面色铁青的九阿哥胤禟,心下尴尬的吐了吐舌,躲到尘芳身后可怜的望着胤祯。
见胤祯头痛的敲着脑门,那边尘芳则掩嘴轻笑道:“我就喜欢沂歆丫头这般的心直口快。什么大不了的事,十四弟,沂歆年纪还小,莫吓坏了她。你在这个岁数,还不及她懂事呢!知道这几年,你在皇上面前受了器重,小看不得了。可在咱们这些哥哥嫂子眼里,你还是那个看到螃蟹也会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十四啊!”
旁人听了这话,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九嫂!”胤祯则尴尬地涨红了脸,急得直跺脚。
沂歆从来不知有此事,此刻笑得更是弯不起腰,倚到尘芳怀中嚷道:“好姐姐,还是你有法子降得住他。这些年来,我也不知被他气了多少回,今日总算整治到他了!”
沂歆正说着,腰间忽感一痛,被撞出了老远,却是兰吟紧搂着尘芳的腰气鼓鼓道:“额娘是我的,十四婶不准与我争!”
众人一怔,看到沂歆目瞪口呆的样子,更是放声大笑,连近日一直满面愁容的八阿哥胤禩都忍俊不住,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董鄂尘芳拍着女儿兰吟的肩,抬眼环视众人。
这样欢乐的场景已经许多年未见了,此刻众人是笑得如此开怀,可在这些笑脸的背后早已不付了当年的真挚和纯洁。她仰望夜空,月色黯淡凄凉,新的一年转眼即到,可愁绪却早已在这隆冬季节慢慢弥散开来。
剑柔清点完行李,安排好值夜的嫫嫫和丫头,方才挑帘走进内屋。见尘芳已换了身家常的便服,绵凝则正伺候着梳洗,忙两三步上前,将小丫头捧着的手巾递了过去。
尘芳边抹干手边问道:“都打点好了?”
剑柔道:“那二十个樟木大箱子已让人送进了库房,咱们随身的行礼也都放在了外屋,等明儿便开始清理盘点。”
一旁的绵凝插嘴道:“我看还是先别开箱了,折腾了一番,怕又是白忙活一场!”
见剑柔不解,绵凝努嘴继续道:“我是怕过不了几日,咱们又要打包回盛京去了!”
剑柔随即会意地笑道:“可不是,看来还是原封不动的好!”
尘芳也不理睬她们,随手抽了本书坐上了床,歪着身子翻看起来。一入眼,却是那首《菩萨蛮》:
“问君何事轻别离,一年能几团栾月,杨柳乍如丝,故园春尽时。
春归归不得,两桨松花隔。旧事逐寒朝,啼鹃恨未消。”
“格格,这虽是玩笑,却也是奴婢们的心里话。”绵凝拿了床羊毛毯将她的腿盖捂实了,语重心长道:“您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总不能一年四季都不露个面吧。纵是贝子爷不说什么,宫里的娘娘,甚至是皇上也是要顾虑到的。哪有做儿媳妇的,常年不在眼前伺候的道理。”
“就是撇开旁人不说,四格格可是您的亲骨肉,您总不能让她在京城和盛京两地,经常奔波劳累吧!”剑柔剪了烛花回来附和。
尘芳丢下书,拧着烟眉道:“两个丫头今日怎么这么多话,都怪我平日里太纵容着你们,一个个都没了分寸。”
绵凝见她面露不悦,便不敢再言,偏剑柔气鼓鼓道:“奴婢还不是为了主子您吗!您看今日那庶福晋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我心里就来气!”
“我说呢,你今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原来是看不惯她啊!”尘芳坐起正色道:“这里不比盛京,满地的皇亲国戚,能在贝子府坐上庶福晋的位子,她的家世岂会一般?你若再不收敛些,恐怕会惹来祸事,到时只怕连我也保不了你。”
剑柔见她神情严肃,忙跪下道:“奴婢当时也是一时情急,若是有人要追究起此事,奴婢定会一力承担,决不敢连累主子!”
尘芳见她虽说的绝决,面色却已发白,伸手拧着她的鼻尖笑道:“可怜见的,起来吧。我唬你呢!你和绵凝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焉有自断双臂的道理?再说,你那一巴掌却也是深得我意!”
剑柔心下松了口气,一旁绵凝扶起她笑道:“就只会在外人面前逞强,格格才一句话就被吓蒙了。素日的伶俐劲都跑去哪了?可见孙猴子再泼皮,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剑柔顿时羞红了脸,尘芳则颔首道:“关心则乱。她心里若没有我,又岂会在意我说的。”
耳听屋外打了二更锣,尘芳长途劳顿也乏了,正欲宽衣入寝,外屋却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个嫫嫫扯着嗓子道:“这深更半夜的,是谁还来叫门?主子都睡下了!”
片刻,又听那嫫嫫笑道:“哟,这大冷夜的,您怎么来了?”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 正文 第3章 婉晴
章节字数:2831 更新时间:070917 12:23
剑柔和绵凝见进来的竟是侧福晋完颜氏,脸上不免流露出失望之色。
婉晴走进屋,只觉一股暖风迎面扑来,房内有些凌乱。西面墙上挂着一幅唐寅的《秋江垂调图》,左右衬着一副对联,字体是仿米芾的行书,却仍能看出乃是出自女子的手迹,其词云:“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几个包袱搁在桌上还未及打开,书架上皆磊满了书,倒还不够用,窗下的书案和椅子上也都堆上了书册。
她行过礼后拣了张空闲的红漆描金团凳坐下,见尘芳随意披了件葱黄|色掐腰小袄,汲着鞋下了床来。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腰后,更显得面白如玉,身形娇娆。
绵凝回身欲去泡茶,婉晴忙道:“姑娘不用了,我坐坐便走,喝了茶反到要搅了睡头。”
绵凝略一迟疑,尘芳吩咐着:“给福晋去温一碗我时常吃的牛||乳|子来。”又回首对婉晴道:“那东西喝了晚上睡得安稳,比起马奶子和羊奶子也没那么股马蚤味。”
婉晴笑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尘芳倒也不急,坐下来?待她开口。
良久,婉晴方道:“要过年了,送宫里各位娘娘和各府内眷的礼单我都拟好了,您什么时候过目一下?”
“不用了,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纰漏,你办事,我很放心。”尘芳端起茶?了口,却发现是枫露,她素来饮得是白眉,想是今天匆忙,哪个丫鬟不知情送上来的,也不做声,慢慢放下。
“府里几年来的帐册,待我让账房整理好了送过来,您看可行?”婉晴见她双眉一皱,不知为何,说话便更小心翼翼。
“交给绵凝丫头便可以了,我一看到那些帐册,头便作痛。”尘芳拢着耳边的碎发道,抬手间褪落的袖口露出了截雪藕般的臂腕。
婉晴眼前红光一闪,直盯着尘芳手腕上的镯子发愣。那是去年皇上赐给宜妃娘娘的红麝翡翠翔凤镯,说是前朝一位皇后的心爱之物。当时宜妃喜欢的天天拿出来炫耀,后来不知怎么被贝子爷哄得讨了去,却不曾听闻给过府里的哪个人,却原来还是给了她。
听尘芳唤了自己两声,婉晴恍过神起身道:“您歇着吧,我明日再来。”说着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绵凝端着牛||乳|子进来不见人,听剑柔道:“这福晋可真奇怪,眼巴巴的来了,才说了两句便走。”
尘芳则冥思地抚着腕上的镯子,那是去年兰吟来盛京时捎给她的,说是自己特地买了送于额娘的,她见这镯子色泽嫣红通润,心下喜欢,便时常戴着,今日看来却绝非寻常之物。
两个丫鬟见婉晴面色苍白地走出房,忙上前欲搀扶。她摆摆手,沿着碎石羊肠小道一路走走停停。左右掌灯的两个嫫嫫也不敢走快,只保持在离她两步的距离。
寒风吹过,婉晴猛得吸进口冷气,只觉胸口闷得慌。她自及妍后,便常听人夸赞自己‘端庄秀丽,贞静贤淑’,十六岁选秀入了宫,后便被赐于九阿哥胤?作了侧福晋。当时胤?对自己也可说是温柔体贴,那两年日子就像浸在糖罐里一般甜蜜。可是渐渐地,她发现胤?老爱往宫里跑,常常独自一人坐着发呆,有时还会莫名奇妙的发脾气。当时自己便隐约猜着了几分。
直到康熙四十年初夏的那一日,她身怀大格格,每日午睡后都会在阿哥府的花园里逛上一圈。初夏的微风搔痒着脸颊,就如她当时的心境一般,温馨惬意。听到远处凉亭里断断续续的飘来歌声,自己好奇的走过去。只见胤?坐在石凳上,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少女在那边吟唱,从未见过他如此专注近似痴迷的神情,婉晴心中一紧,脚步不禁有些缓顿。
那少女一袭烟粉色的水缎旗袍,背影娉婷,只听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她一个转身,裙摆如同池塘里的碧波旋灿出层层漪涟,少女回首看到婉晴,楞了下随后露齿一笑,手中的檀扇轻抚过她的下颌继续唱道:“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与飞兮,使我沦亡。”
婉晴的脑子里嗡的一声都空白了,怔怔的望着眼前明眸皓齿,风情婉约的女子。仿佛天地间所有的灵气都汇集在她的身上,举手投足都挥洒出眩目的尼采。
“你便是婉晴?”少女和善的问道,她年纪虽小,语气却很老成。此时胤?已走到少女身后,正色的盯着自己。
婉晴迟疑了下,点点头。
少女上下扫量了她一番,拍手笑道:“果然是个贞静的人,你的爷倒不曾说错。”
“我何时诓骗过你一句了。”胤?插嘴道,语气中带着丝哀怨。
婉晴诧异的看向胤?,在自己的印象中,胤?总是骄傲自负的,父为天子,母是宠妃,终日被一帮卑恭屈膝的臣子奴才们簇拥着,如此天皇贵胄,人生得意之事已占尽八九,何曾有过这般的无奈神情。
少女白了胤?一眼,又对自己笑道:“我看你头上这支紫玉簪子漂亮,盘给我可好?”
婉晴面有难色,这紫玉簪是新婚之夜胤?送于她的,虽不是矜贵之物,自己却极为珍惜。见少女漆墨晶亮的眼坚定的望着自己,有着志在必得之势。她不自觉的绞着手中的锦帕,欲开口拒绝,转眼看到胤?盯着自己的眼神冷冽,暗暗一怔,忙取下簪子道:“姑娘喜欢的话,拿去便是了。”
那少女接过簪子,在手中掂量了下,扑哧一声笑道:“可真是个听话的孩子!”贴身又将紫玉簪仔细的插回婉晴头上,顺手掸平了她肩上的衣褶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是姐姐你的心爱之物。”
婉晴但觉发间一重,不由得低头看向脚上的绣鞋,鞋尖不知是在哪里染上了一抹青苔,衬在蜜合色的鞋面上极为突兀。
“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宫吧,不然惠妃娘娘又要念叨了。”胤?牵着少女的手从她面前走过。
“怕什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还想去别处瞅瞅呢!”少女娇嘤道:“你不是说京城里的茶馆有人说书,带我去见识见识!”
“那里龙蛇混杂的,你一个女儿家怎去得。你不是爱吃前门杨家的芙蓉糕吗,咱们顺道买了带回?去。”胤?哄道。
隐隐又听道:“你喜欢那紫玉簪,明儿我送你一支。”“那些宫里多得是,我要的可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随即飘来一阵胤?的轻笑声。
后来婉晴再见到这少女时,她已经成了胤?的嫡福晋,这府邸的女主人。
一曲《凤求凰》惊艳震撼,一支紫玉簪击碎酣梦。自此那支簪子便被深锁箱底,又后来婉晴冷眼看着府中来来去去的女人们,看着她们勾心斗角的争宠,看着她们笑,她们哭,可是她们也许并不知道,进了这贝子府的女人最终都会有着相同的结局。
是的,董鄂氏尘芳——她们命中永远过不了的劫。
“独一无二?”婉晴苦笑道:“的确也只有那东西才配得上她。”
一个镯子,便轻易地打破了她几年来一直在坚守的淡泊平静,即便是面对嚣张的郎氏,自己也不曾如此狼狈。是因为还没死心吧?她自问。
“福晋,回房去吧!这天寒露重的,恐受了风寒。”一旁的丫鬟道。
婉晴见那丫鬟上穿得单薄,抖缩得立在寒风中,嘴唇已冻得青紫,看得她心里都发酸,不觉苦楚道:“是该回去了,这里太冷了。”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 正文 第4章 碎倾
章节字数:3066 更新时间:070917 13:55
尘芳看着大厅里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不禁暗自呻吟,正想转身抹脚就走,婉晴在那已一眼瞄见自己,恭敬的迎身而出,她万不得以强打起精神,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在胤(礻唐)众多的妻妾中,尘芳只认得婉晴和另一个庶福晋兆佳氏,婉晴是自己和胤(礻唐)指婚前就跟着胤(礻唐)的,兆佳氏则是因为当时宜妃娘娘担心胤(礻唐)子嗣单薄,在指婚后的第二年赐予胤(礻唐)的。说来也怪,自己与胤(礻唐)在一起时,这府里竟生小格格,可自从她搬去盛京,胤(礻唐)在四年内连得了五子。看来宜妃娘娘真该感谢自己,尘芳不禁自嘲。
走马看花地接受着一个个妾室的磕头问安,尘芳也没记住哪个的名字,倒是昨夜睡晚了,此刻坐久了有些困乏,忽听得门外一声娇笑道:“哟!大伙儿都到齐了,怎么没人知会我啊!”却是郎氏走了进来。
其余的侍妾个个都敛声屏气,自动为她让路。郎氏今日的打扮与平日不同,头上戴着金凤朝阳钗,项上挂着一串翡翠漓光珠链,一身缕金叶的大红洋缎旗袍,外罩着件白狐褂子。
剑柔和绵凝见她着装如此隆重,唬得对视了一眼,心中暗笑。
“给福晋请安,只因昨夜妾身伺候贝子爷疲倦,故今早起身晚了。这里先给您陪不是,还望福晋大人大量,饶了妾身的怠慢之失。”郎氏嘴上虽说得恭敬,神情却颇为不耐,请安后也不待尘芳吩咐便径自起身。
尘芳看着郎氏,良久向婉晴道:“这位妹妹与众不同,真是个直性子。”
婉晴向郎氏使了个眼色,见她不予理睬,只得委婉道:“是,郎妹妹入府的时间尚浅,有些规矩还不周全。”
“哦,是吗?”尘芳向郎氏招手道:“妹妹过来,让姐姐我再仔细打量打量。”
郎氏不悦得挪步走到面前,尘芳拉着她的手笑道:“生得真俊,难怪爷喜欢的紧。昨儿,我的丫头得罪了妹妹,我已责罚过她。待过两日便将她打发出去,找个小厮配了。妹妹,你看可好?”
尘芳身后的剑柔忙垂首跪下道:“奴婢错了,主子要打要罚都可以,只求别将奴婢赶出去!奴婢自幼便服侍主子,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
郎氏知这是场面话,便也应景笑道:“算了算了,误会一场。姐姐就别追究了,我全当被路边的野狗咬了口罢了。”
“妹妹真是宽大为怀啊!”尘芳墨黑的眼瞳一紧,“初次见面,没什么好东西,这个还请妹妹收下,全当是化玉帛之礼。”她从手中褪下红麝翡翠翔凤镯,替郎氏戴上。
那边婉晴额头已冒出细汗,兆佳氏更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郎氏并不识得此镯,却知是件稀罕物,也不推辞,还摆弄着展示给众人看。
“好了,我也乏了,今日就散了吧。”尘芳起身掸了掸衣裙道:“剑柔起来吧!回去继续给我跪到门廊上,罚你不许吃晚饭。”
“是,奴婢谢主子的恩典。”剑柔起身,眼盯着光滑如镜的琉璃石板,绵凝看到她映在地面上正做着怪象的鬼脸,嘴角抽搐了两下,忍住了笑意。
郎氏见尘芳一行走远,冷哼了声,高昂着头也唤了丫鬟离去。
兆佳氏瞥了眼郎氏,对婉晴道:“这个也太惹人厌,看来离大限不远了。”
婉晴淡淡叹道:“只怕是又要大闹一场,爷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兆佳氏的脸刷的白了,想到四年前那日的情景,身子竟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婉晴安慰地握住她冰冷的手,兆佳氏哽咽道:“我只是不明白,我和你在爷的心里究竟算什么?”
“算什么?”婉晴自怜道:“我们连他的眼都没入得,怎么还进得了他的心呢?”说及此,她倒有些羡慕起郎氏,毕竟她在胤(礻唐)的眼里还留下过那一抹依稀的倩影。
是夜,绵凝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听得外屋人声嘈杂,正想出去看看,房门猛的被踢开,她闪之不及,被撞到地上,却见是胤(礻唐),便闷声不敢造次。后脚追进屋的剑柔见了,忙一把拖起她,退缩到墙角。
尘芳正伏在书案上临帖,见他冲进来,也不惊讶,继续低头临摹。
此刻临的是颜鲁公的《告身贴》,她自幼便不善书法,每到习字,草草写上两篇就权当交了功课。直到一次,看到舅母在整理舅父的诗稿时,发现不仅词藻凄美,字迹也雄秀端庄,用笔混厚强劲,饶有筋骨,亦有锋芒。舅母道:“世人都道你舅父天资颖慧,博通经史,工书法,擅丹青,却不知他夜读三更,闻鸡起舞,酷暑寒冬从不曾怠慢一日。他幼时每日要临帖百张,数十年的艰辛都凝集在这字里行间。你虽聪慧但爱取巧,不及你舅父刻苦。若你舅父还在世,能督促你一二,他日必成大器。”每说到此,舅母的眼眶便红了。
尘芳本就将仰慕舅父绝世之才,又怜惜舅母年少守寡,自后便决心认真练字,每日里坚持临上几篇字帖,数年下来也略有小成。
胤(礻唐)见她静坐在灯光下一笔一划的临着帖子,蝶翼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青灰的阴影,两颗荧白的南珠耳坠在颊边微微摇逸,风清云淡,波澜不惊。一股挫败感夹带着适才的怒火从胸膛中爆发出来,他随手拿起一个南宋花瓶就砸了下去,接着是桌案上的碧玉山石,成窑的五彩陶马,倾时房中已一片狼籍。
绵凝捂着耳躲到剑柔怀里,剑柔则闭上眼不敢再看。
尘芳的笔落在了‘莫’字的最后一划上却再也写不下去,墨汁顺着笔尖滴在了宣纸上,迅速的渲染开来。无力的搁下笔,她抬起头,见胤(礻唐)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狭长的凤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象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吞噬。他踹倒一张椅子,走到床前将上面的棉帐,帘穗一把揣下来,两三下便撕了个粉碎,又见缎被上绣着‘鸳鸯戏水’,更是眼前一刺,双手一扯而裂,哗啦一下听到撕裂声,心中也如开了个大口子般的痛。
“你闹够了没!”
听到那声娇斥,他霍然转过身,喘着大气一步一步的走到尘芳面前,凝视着她平静的脸。那样的眉眼,那样的唇,四年来他在心中不知描绘了多少遍,可当此刻真实的映现在眼前时,才知道数千次的想像也不及这一眼的悸动。
“九哥,你这辈子算完了!”数年前,胤礻我喝醉后捶着自己的肩膀道:“你看上了董鄂家的那个丫头,你再也不会是我的九哥了!我的九哥再也回不来了!”当时自己只是笑笑,全当是十弟酒后的胡言乱语,不以为然,后来方知错的原来是自己。
“没有!”胤(礻唐)从怀中掏出那只红麝翡翠翔凤镯,晃了晃,一甩手,镯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落在地上碎裂成数段残片。
尘芳闻风不动的问道:“是个好东西吧?”
“那是前朝神宗帝的爱妻孝端皇后的心爱之物,听说戴着的人会有祥瑞护身,能避阴邪。千两黄金也买不到。”胤(礻唐)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挑高了眉不屑道:“可现下在我眼里,它已一文不值。”
尘芳有些惋惜的看着那片碎迹,遗憾道:“若能流传于后世,可是价值连城。暴谴天物的举动实是不智。”
胤(礻唐)冷笑道:“你若是可惜,为何又轻易送给他人?此刻也不必惺惺作态了!”
尘芳委屈道:“我怎知这是如此稀罕的宝贝,虽估摸到几分,可你也没与我郑重交代过,怎怨得我!”
“是吗?你心里有数。”胤(礻唐)偏过脸不去看她,声音略有些嘶哑。
“今天若不是为了这只镯子,你也不会来我这处,不是吗?”尘芳反问道:“你我之间,真的要落到如此田地?”
胤(礻唐)缓缓向门外走去,待到门廊前身形一顿,道:“该说的,四年前我都说完了。”
尘芳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响。
胤(礻唐)不由的捏紧拳头,挺拔的背影隐透出浓郁的孤寂,“董鄂尘芳,别对我说,你不知道自己喝下的那碗是堕胎药!”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 正文 第5章 寻梅
章节字数:3294 更新时间:070917 13:56
尘芳将花瓣上的积雪轻轻的收集到白玉瓷罐中,见罐内已满,便用油布覆密,揿上瓷盖,嘱咐剑柔道:“将罐子埋在这梅树下,待明年夏天开封用来泡茶,不仅更轻浮醇香,还有静心安神之用。”
剑柔笑道:“也只有格格有这般的闲雅之情,其他人哪来这般的讲究。”
“只是曾在书上看到,学着附庸风雅罢了。”尘芳轻抚粗燥的树干,仰望着一朵朵吐蕾盛放的梅花,这数十株的红梅如胭脂一般的腥红,映衬着今晨的一场大雪,分外的精神烁翌。
剑柔则看着尘芳立在红梅下,不知是花衬人艳,还是人比花娇,一时竟分了神。
“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尘芳有感而发。
“好!”一声喝彩,主仆两人回身,见一青衣男子挽着一少妇正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她们。
“十三弟!”尘芳不禁眼中一热。
胤祥走上前来,右腿猛得一沉,少妇忙搀扶住他,胤祥摇头对她示意无碍,回头对尘芳笑道:“九嫂,我大婚的时候你没来,前日听说你回来了,我特意带着琴儿来见您。”
一旁的少妇向尘芳行礼道:“嫂子好!一直听十三爷提起您,只苦于无缘一见,今日见嫂子立在这雪景里竟比画上的人还好看,才知十三爷所言非虚。”
尘芳见她圆圆的脸蛋,皮肤白皙,淡眉杏目,虽不算是个美人,却温婉细致,暖若春风,便扶起她问道:“你便是尚书马尔汉之女兆佳氏?”
“是,闺名筱琴。”
尘芳向胤祥笑道:“是个有福的孩子,你不可亏待了她。”胤祥颔首称是。
筱琴忙道:“十三爷对妾身很好,不曾亏待!”
尘芳笑意更浓:“到底是夫妻同心,我这外人看来是不能多嘴的。”见筱琴羞红了脸,不禁怜爱地拉着她:“走,到东厢阁去,那儿暖和。”
沿回廊走了两步,胤祥突然对筱琴道:“我的腿站久了,似受了寒气。秦太医给开的药我拉在了马车里,你辛苦一趟可好?”
筱琴面带焦虑道:“这可怎好,要不咱们这就回去。”
“无大碍的,吃一丸药便好。”胤祥颔首笑道。
尘芳会意的向剑柔道:“你给福晋领路,我和十三爷就在此处等着,顺道吩咐厨房准备两碗姜汤过来。”剑柔便放下瓷罐带着兆佳氏离去。
胤祥坐在回廊上,将右腿搁起,远眺着那片梅林。尘芳见他身形消瘦,今年虽才二十六岁,却如历尽了人间沧桑,眉宇间总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忧郁疲倦,再细看浓密的发丝中竟还夹杂了几缕白发,哪还有半分当年神形丰俊,豪迈直爽的英姿。
“九嫂,刚才你那句诗正映了我现在的心境。”胤祥感慨道。
“我知道。”尘芳悄悄抹了下眼角:“这几年辛苦你了!”
胤祥指着右腿道:“太医说这是湿毒积结的缘故,时不时的就会生疮,破溃流脓,治了几年也没见好。现在我连马都跨不上去了。”说到此,他忍不住将头埋进膝间。
“十三,记得小时候你身体瘦弱,与兄弟们比赛布库回回落败。每当被其他阿哥嘲笑时,你总是跑到敏妃娘娘那里哭一场。当时我问你,如果没有皇额娘的庇护,你又该怎办?你道从不曾想过
不辞冰雪为卿热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