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囍(上)第83部分阅读
冲囍(上) 作者:肉书屋
冲囍(上)第83部分阅读
洗干净,一块块的裁好了。这些样子早拿给孟老夫人瞧过,她现只单身前往,求她把乔仲达请来相看,委托代卖。
乔仲达倒是很给面子,上午派人去请,下午便到了。当然,也带来了乔敏轩,小家伙一落地就高举着个新玩意儿,欢快的跑去找牛得旺分享了。
孟老夫人不觉莞尔,却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敏轩也该添个弟弟妹妹了!”
乔仲达装作没听见,专心看章清亭做的衣裳,赞赏了一时,问到关键,“赵夫人,您打算怎么卖呢?”
章清亭倒是坦诚,“我这一共才三十套,光料子钱一套就快七两银子了,还有工钱没付。故此除了那匹红的要贵些,卖十二两一套,其余全是一口价,十两银子一套。您看使得么?”
这样下来,章清亭算过,付完做针线的钱,再给代售的一点抽头,自己也能落个四五十两的赚头,已算不错了。
乔仲达微微一笑,却指着那夹在衣里的雪缎道,“这又是何用?”
“这是赠品,买一套我送一块!”
乔仲达闻言眼睛一亮,对她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仔细看了货色,当即笑道,“赵夫人若是卖得这么便宜,我现就可以全买下来了!”
“不行!”孟老夫人却反对起来。
第二卷 (二五七)别把人当傻子
(二五七)别把人当傻子
孟老夫人笑意盈盈,“仲达,你可不能这么欺负赵家小娘子!人家初上京城,好容易才费神费力的做点事情,自然得让她多点赚头才是!”
乔仲达眉眼弯弯,带了几分晚辈在长辈面前恰到好处的活泛,“那依老夫人说,该当如何啊?”
章清亭心中哑然失笑,这可有意思了,我的买卖你们倒商量得起劲!合着没我什么事了是吧?那就来听听你们要怎么来做这门生意!
孟老夫人冲章清亭一努嘴,“你帮着她卖是应当的,只不能由你包圆了再去赚那高利息,这不让人家为你做嫁衣裳了么?不过你放心,也不让你白干,该你抽的你尽管抽去,只是这再多赚的都该给人家才是!”
乔仲达笑着赔礼,“是我贪心了!老夫人教训得是。”
“在商言商,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只是呀,”孟老夫人指着章清亭,“难为她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别看只是寄居在我们家的,我倒是真舍不得看着她受委屈。”
那就赶紧道谢吧!章清亭从善如流,适时拍两句马屁,“老夫人宅心仁厚,待我们真是没话说。只我们毕竟是外地人,在京城不过住几日就得回去,这买卖做起来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乔二爷肯把我这货全吃下,我倒是感激更多一些。至于其他,也不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乔仲达把话头接了过来,提出邀请,“赵夫人,您这两日有空么?实不相瞒,我那儿还有几匹受损的布,正准备削价出售呢!您若是不想自己辛苦了,过来指点一下如何处理可好?这笔费用我会另付给您的。当然,您若是想要自己做那也行,要是手头不方便,我可以先赊给你,等你赚了银子再还我便是!”
“这法子好!”孟老夫人已经倚老卖老,替章清亭答应了,“赵家小娘子,你抽个空去看看,你这打墙也是动土,既然已经做了,不如就多做一些,赶这年下衣裳好卖的时节,多赚一点总是好的。纵是日后你要走了,你家弟弟还得在京城治病,家里总得有人留下照应。有我老太婆在此,不怕有人欠了你的银子不给!”
章清亭脸上笑得灿然,心下却暗暗叫苦。她方才故意说那番话,就是表明自己并不是很想做这买卖,也不想贪心之人。
乔仲达真正是个明白人,所以当即就把话绕开了,要单独请她去商议。只这孟老夫人委实太精,一字不露,就把章清亭给绑上了贼船。还特意提到了牛得旺的病,便是摆明了态度,你可别想着过河拆桥。但这个缘由她还绝对不会主动找章清亭开口,非逼着章清亭自己主动向他家投诚不可。
章清亭只得笑着道了谢,先把话题收住。
乔仲达一瞧这局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就事议事的说起章清亭要寄卖的新衣,“若是只这三十套,卖得便宜些也就罢了。若是赵夫人果然动了心思想再做下去,这个价钱委实就太低了,就是京城同行看着也不象的。不如你再考虑考虑,或者到我店里看了其他的货色再作打算。”
只能如此了,章清亭满腔郁闷,看来,这先不跟孟老夫人达成协议,后头的事是一件也办不成的了。
正在无话可谈之际,还好乔敏轩进来搅局,捧着一只木头雕的小老虎给他爹献宝,“轩儿雕的!我雕的大老虎!嗷呜!”
“轩儿这么能干呀!”乔仲达装作极其惊讶的赞赏。那只小老虎雕的虽然简单,但线条清晰,憨态可掬,连牛得旺学了好几日都雕不出来,怎么可能由这么个小不点雕出来?定是雕刻师父握着他的小手雕几笔哄小孩子玩的。
大人们个个都知情,却谁也不说破,一个劲儿的哄着孩子,孩子开心,大人们也高兴。章清亭忽然觉得,自己此刻便象个傻孩子,貌似揣着一份很新奇很有趣的玩意儿,这东西似乎是自己的,又随时有可能被大人们收走。自己就跟孩子一样,柔弱无力无法自保。唯一不同的是,小孩子懵然无知活得开心,可她呢,心里明明清楚,却不得不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就是人微言轻啊!章清亭暗自感慨,看来自己也得当一回傻子了。
乔仲达自儿子进来,就把满腹心神全放这小家伙身上了,嘘寒问暖,又要端茶喂水。跟在后头的奶娘笑道,“二爷不必忙了!方才赵姑娘才给他喝了碗热热的甜豆汁儿的,说喝了那个,一时之间最好不要饮茶。”
哦?乔仲达有些不明白是什么东西。
章清亭笑着解释,“这是我们乡下人的做法,就是拿泡好的大豆磨出汁来,滤过再搁上冰糖烧开便是。咱们乡下没什么好进补的东西,就拿这个当宝贝了。跟你们京里那个酸豆汁儿可不一样,你们那个豆汁咱们也喝不惯。就自己弄了个小石磨儿做一些,早上配包子馒头,下午配些点心都使得的。”
奶娘笑道,“蒙赵姑娘赏脸,方才也让了我一碗,确实是格外的香甜浓郁。跟那差不多,但一点也无的腥膻味儿,小少爷爱得不得了呢!那么一大碗都喝光了。”
乔敏轩点着小脑袋附合,“甜的,好喝!”
乔仲达最愁就是儿子胃口不开,一听说喝那个好,便要刨根究底问个明白,回去要依样儿来做。
章清亭可不敢胡乱鼓动,这富人家的孩子最是娇养,若是一味吹嘘,喝出毛病来倒是他们的不是了,“那个东西虽好,但喝多了也有些胀气,一日一碗也就尽够了。再有,我听说小少爷还服着药,倒是请教下大夫,看有没有犯冲的,能不能常喝,若是可以,再做也不迟。”
她这考虑得很是周到,乔仲达细细记在了心上。略坐一时,也就带着儿子告辞了。
章清亭这才向孟老夫人行了个礼,“老夫人,我们这乡下人没什么见识,全亏了您替我们着想。这既蒙您抬举,说要帮着我们多赚些钱,我们自然是欢喜的。只是您也知道,我们这家小业薄的,一来没这么多本钱,二来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倒是求老夫人赏个脸,也替我们操着些心才好!”
孟老夫人似笑非笑,“你想让我怎么操心啊?”
老狐狸!章清亭心中暗骂,嘴上却替她说出想说的话,“自然是求老夫人替我做个掌舵的人才好呢!”
“原来你这是要拉我上贼船啊!”孟老夫人顺水推舟,“只是我这年纪大了,也操不了什么心。可瞧你这小可怜的模样儿,又不忍心不管。这样吧,红杏,你去把太太请来说话,说有正经事找她,让她把管事娘子也带一个来。”
章清亭暗自挑了下眉,我这傻子已经当了,但你们可别想白忽悠人,总得让我赚回本钱才罢!
不一时,孟夫人带着心腹管事周大娘到了,章清亭又把所求之事一说,孟夫人却面露难色,“也不是我们不帮你,只是你若是短少银钱尽管跟我们开口,虽说咱们家也不是那大富大贵,但拿几两银子多少还是有的。只一条,律法里明文规定,这官宦之家可不许从商。至多不过置些田产地庄,或是买几间铺子收些租金而已。你要做事,我们可以帮些小忙,但却不能跟你合伙。”
章清亭明白了,原来这北安国和南康国管得一样严,不过这样也对,若是官宦之家都去经商了,那小老百姓可就真的没活路了。
她开始理解为何孟家会找上她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了,因为他们无法直接经商,又期待经商带来的利益,所以就得找一个跟自己家族完全无关的外人来做幌子,自己在后头坐收渔利。恐怕这也是乔家死抓着乔仲达不放的最主要的原因,毕竟,肯彻底的放弃仕途,甚至舍下脸面去从商的公侯子弟,确实是不多见的。
“夫人,您误会我的意思了!”章清亭见风转舵,换了一套说辞,“咱们是什么人?怎么敢高攀府上这样的人家去合伙?这也不是你们这样大户人家该行的事!我只是想着吧,我年纪又轻,根基又浅,既蒙老夫人赏脸,说心里话,也是想赚几个钱,在京城找些财路的。可我们又哪知京城里的水有多深?可是老夫人方才那句话了,若是给人骗了,连银子收不回来也是不无可能的。所以就别怪我冒昧,生出个这么个歪念头来。其实我是想请府上几位管事婶子们帮着照看一二,万一遇上什么事情,我也能狐假虎威的吓吓人家。坑人的事那是绝计不敢做的,只求不至于被人欺负就是了。到时,我若得了什么好处,当然也得谢谢府上几位出力的人。对了,现在可当真得跟夫人借点钱,等赚回来还得重重的谢过府上呢!”
章清亭扯了这一通,也有自己的打算,你们要想借着我的名头去做生意发财也不是不可以,但实际的主动权还是得掌握在我自己手中。除非你们敢白纸黑字的给我立下契约,否则我想分你们多少就是多少,可别想牵着我的鼻子,真把我当傻子耍!
第二卷 (二五八)还价免言
(二五八)还价免言
章清亭很是笃定,孟家一定不敢跟她立字据,什么事情一旦落在白纸黑字上,那可就是实打实的把柄和证据。
果然,她这番话说完之后,二位孟夫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她话说得好听,但却没有留下一点确凿的承诺,光一句重谢算是怎么回事?可她们又得自重身分,怎么能开口跟章清亭讨价还价呢?
这时候就是用得上下人的时候了,要不怎么会特意带了周大娘来?孟老夫人递个眼色过去,周大娘开口了,“赵小娘子既想着要提携着我们这些不成器的老货们一起去发财,那敢情好!只是这府里管事当班的人可不少,若是只找这个,不找那个,都不太好,若是个个都找到,那也烦不胜烦。比如咱们里头的几个,不过是照管着家宅后院,若是有些要抛头露面的勾当,还得拜托前头的爷们儿。所以依着我的糊涂心思,若是要做,到底有些事情还是先说明白的好。这既有老夫人和夫人替你作主,你只管放心说了,也不怕有人不依。如此一来,看老夫人和夫人是要把事情指派给谁,赵小娘子你只管拜托他就是了。”
章清亭心中感慨,这真是算计得周全啊!知道孟家不可能出面跟她谈什么,便让这些下人们跟她商议。若是以后无事便罢,出了事就往奴才身上推得干干净净,一句“那是他们底下人自己干的勾当”便完事了,便是认真追究起来,无非也就是一个治下不严,纵容家奴的罪名,根本动不到孟家分毫。
得!你们有你们的张良计,我也有我的过墙梯!反正现在着急的是你们,想做买卖的也是你们,本小姐可一点也不着急。章清亭不慌不忙道,“周大娘说得有理!只是现在什么生意都没开锣,谈什么全是虚无,不如等明儿先去乔二爷那儿看个究竟,到底有无可为,再议这些也不迟。你们说,是么?”
这……周大娘觑了孟老夫人一眼,暂且退下了。
章清亭捧着衣裳告辞,这个事儿上,谁更着急谁就先输头筹。她想得很清楚,大不了不做京城这笔买卖,把衣裳带到永和镇上去卖,也不愁销路,强过别别扭扭受人拿捏。
孟家你们对我们有恩是一回事,可要怎么回报又是另一回事了。若是在施恩之时便想着要如何索取回来,那也算不得施恩,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既是各取所需,那就得相互掂量掂量,各自付出多少,又该谋得多少好处了。
赵成材下午回来,听她说起此事,微微叹息,“若是当真有什么难处,摊开来好生说了,咱们未必不帮着他们。为何偏要这么装神弄鬼的?难道这就显着更高明些?”
章清亭听出一丝不对劲来,“你怎么这么感慨?是在太学院里遇上什么事了么?”
赵成材从袖子里掏摸掏摸,拿出四盒胭脂,却没好气的道,“送你的!”
一瞧那精美的小盒子,章清亭不觉失笑,“这东西可不便宜,别是你路上捡来的吧?”
赵成材瞧着那胭脂叹气,“果然是亲兄弟,连送礼都送得一模一样!”
章清亭噗哧笑了,已然明白,这定是娄家兄弟想送给赵玉莲的,又不好意思只送给她一人,便买了两盒假装送给她们姑娘。这不就有四盒了么?
看着色泽闻闻香气都不错,章清亭喜滋滋的收了起来,还揶揄着,“下回你问问,看他们家还有没有兄弟,要不,才这么几盒带回去怎么够分?咱们家姑娘面子大,这么一点可不够使的!”
赵成材给气得乐了,顺着她的话说着反话,“那要不要顺便再提一句,咱们家姑娘不止面子大,那眉毛也长,脸也太够白,最好各色粉黛全送来了来,那才叫全乎!”
章清亭一本正经的点头,“若是再能配上珠花簪环,绫罗绸缎那就更好了!”
夫妻二人相视大笑,听得隔壁屋里的牛得旺心中纳闷,问赵玉莲,“姐姐,大表哥他们做什么呢?这么高兴?我去瞧瞧!”
赵玉莲拦着他笑道,“你下午和小乔少爷怎么就玩得那么开心?难道我们也都去瞧了?快写你的大字吧!还有二十个了,赶紧写完睡觉去,明儿还得早起呢!”
牛得旺不吭声了,想想才问,“姐姐,我能去小豆芽家里玩么?唔,我不是贪玩,只是从前在书院里也有假的。这儿也放么?小豆芽让我放了假去他家里玩。”
“这才上几天课,就想着放假了?难道你忘了老师教的,学艺之人,应该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赵玉莲嗔了他一眼,却又道,“过些天吧,这月十五是下元节,若是夫子放假,你便也歇一日。若是大哥同意了,就让你去!”
牛得旺高高兴兴的扳着手指头数日子了。赵玉莲瞅着他日渐消瘦的大圆脸,也有些心疼。可王太医说过,这人要神智清明,首先就不能过臃肿,一定得让他把那一身肥肉减下,筋骨练得精壮灵活了,才能更好的启智明理。
正告诫着要自己硬下心肠,不可半途而废,忽听院门外响,是周大娘的声音,“赵家小娘子,歇了么?”
因保柱打水去了,赵玉莲过去开了门,“还没呢!大娘快进来吧!”
章清亭也已经听到动静,从屋里迎出来了,已经猜出她的来意。因赵成材还要温书,况且这些事情,也不好让他在明面上参与,于是便将周大娘请进了赵玉莲的屋子说话。
知他们这儿地方狭小,周大娘命小丫头在外头等着,孤身进来,赵玉莲很知趣的帮着倒了茶便掩了门退下了,自又拿了点心招呼外头的小丫头,让她们商议正事。
周大娘拿眼瞅着章清亭,却只抿着嘴笑却不吱声,章清亭也乐了,不想拿矫作态的,于是先开了口,“大娘见我脸上长了花么?竟有这么乐呵?”
周大娘笑出声来,“你脸上倒没长花,只是那心里怕是开了七个孔吧?”
“这话我可不懂了!”章清亭装糊涂。
周大娘也不跟她玩笑了,“我为什么来,就是不说,你心里也该明白七八分。若是非要我说出来,那也没意思了,况且也不象个话。这儿毕竟是主子府上,要真逼着我说些什么,少不得心里还要恼你太轻狂!”
章清亭会意,她这就是主动来求和了,于是放低了姿态,“大娘可千万别这么说,若是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好歹体谅我年轻不懂事,若是行差踏错些什么,您这大人可别跟我这小人一般计较!”
周大娘微微颔首,“小娘子是个绝顶聪明之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咱们这样说吧,下午说起那事,你可想好了么?”
想好了。章清亭已经和赵成材商量过了,“正想请大娘回去跟夫人带个话呢,我打算先找府上借五百两银子。实不相瞒,我这头一笔买布的银子还是挪了给人带东西的钱,正着急着要填补的。再余下的银子便想拿着去乔二爷的店里再订些布匹回来。可是老夫人那个话说得好,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先把这一拨衣裳做了,若是生意红火,说不定还想再找府上借点钱开个铺子呢!”她略缓一缓,伸出一根手指头,“这借府上的钱嘛,只要有得赚,我就按一成来还。”
周大娘眉头一皱,正在嫌弃这也太低了些,却见章清亭笑吟吟的又伸出四根手指头,“还有四成就算作各位大娘的辛苦钱,还有针线上的工钱等等一应打点费用,您看可好?”
你们出钱出人工,我出名字出脑子,大家五五分账!若能如此,章清亭就觉得这门生意有点做头了。自己一个本钱不拿,净赚半数,若是亏了,那对不起,你们亏银子,我亏脑子。
周大娘低头思忖了半晌,许是觉得自家太亏了些,含蓄的点了一句,“这……恐怕不大合适吧?”
“会么?”章清亭故作不懂,“大娘放心,就算是民间借钱,还上一成的利息也是使得的。只要我们两家愿意,算不得是印子钱,若是再多,恐怕就有些不好说了。但请夫人放心,这事我也不会出去乱说。借的钱之中,除了我已经付出去的本钱,其余的我也不要,还请大娘帮着收了,若是要用时,我自会找大娘支取。至于分给你们的辛苦钱,我也不一个个的去打发了,倒是大娘对府上的人更熟些,日后关了总,就一大宗儿的全交了您,由你们商量着怎么分派,可能还更好些。”
周大娘的眼神游疑不定,可能这样的结果与孟老夫人交待的有些差距,她做不了主,半晌才试探性的开了口,“这工钱……恐怕得另外单置出来吧?”
章清亭笑得春风满面,“大娘就容我偷个懒吧!何必那么麻烦呢?您倒是去帮我求求夫人,若是允了,明儿咱们就上荣宝斋去走一遭,可使得么?”
套用乔二爷的名言,咱这是童叟无欺,还价免言!想偷腥总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章清亭不是善男信女,既然是相互利用,那就要尽力争取彼此利益最大化。她又推心置腹的说了一句,“大娘,此事若成了,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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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二五九)一将难求
(二五九)一将难求
周大娘回去了,两位孟夫人都在等消息。听完她的话后,脸色都不甚好看。
“那小娘子也真是不好相与,还以为她能知情识趣的提个三七,至多不过四六,没想到居然一张口就要了五五,而且半分也不肯相让。实在是小家子出来的,小肚鸡肠,全不念咱们府上的恩典!”
周大娘先把她们心中的怒气宣泄了出来,才说起好话,“不过,这小娘子虽年纪不大,倒的确有几分见识,连钱怎么分怎么还都想得清清楚楚,个中利害也说得明明白白。是个办事的模样,只这不知好歹着实让人讨厌!老夫人,夫人,您们看此事可做得成么?”
孟老夫人也不动气,“她若是不贪心,又岂肯费神费力的折腾?算了,只要她能替咱们挣钱,也就由她去吧!咱家也不指望靠她发大财,只要能带着你们都有些收益也就行了。你也辛苦了,赶紧下去歇着吧,明儿一早来拿对牌,去账上支五百两银子,再准备了马车,跟她出去。以后少不得就辛苦你了,只是上上下下口风可得紧着点,要让我听到半句闲言碎语,必不饶你!但若是这差办得好,自然也不会让你白担这份辛苦。”
周大娘诺诺应了,恭谨退了出去。
孟夫人这才道,“娘,这周材家的身边,要不要再派个人跟着?”
孟老夫人摇头,“水至清则无鱼,多少总得让她们捞点好处才肯上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多盯着点就是了。”
孟夫人点头,却又觉得实在是有些不甘心,“难道真就这么纵着赵家那小娘子?”
孟老夫人淡然一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又难得这么有缘份刚好就碰上了,咱们不能不试一试。你先别着急,先把事情做起来,走一步再看一步,既然绑在一条绳子上了,就不怕她不替咱们卖命!对了,上回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呢?”
孟夫人上前低语,“我已经亲派人去相看过了,真正能拿得出手的有两个女孩儿,一个十八,一个十六,不管样貌还是才艺都还不错。只是乔家那边,也有几个小丫头片子要赶年下接进府来了,听说当中有一个说是十五,其实才刚满十三,还没有咱们芷芸大呢!那女人也真是急疯了,连那么小的女孩儿都拉来凑数,想来是真没什么出挑的了。只是仲达那儿,这几年越发琢磨不定了,连个妾室通房丫头也不收。据说最近在外头包着的小ji又换了一个,叫做什么映雪,可比从前那个装清高的冷霜儿艳丽许多。他到底能看上什么样儿的,可真有些不太好说……”
“先准备着吧!那孩子未必不卖我们这个面子。”孟老夫人沉吟片刻,才低低的叹了口气,“现在人家已经今非昔比了,实在不行,说不好只能委屈芷芸了。”
孟夫人闻言一惊,“这……恐怕老爷……”
孟老夫人轻轻嗤笑,“还嫌弃人家么?那就让他来当家,咱们倒乐得清静!我知道你抚养了那孩子一场,是真心疼她的。不过咱家这当口是什么情形不用我多说,别说是她了,就算是子瞻,有些事情就算是他不想干的,为了这个家,也得逼着他干去!再说仲达那孩子,虽是名声差点,但人并不赖,别说咱们在这儿挑三拣四,他看不看得上咱们选的女孩儿还不一定呢!”
孟夫人思忖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说了句话,“娘,媳妇这儿还有一个主意,您听听看,可使得么?”
“你说!”
一番耳语之后,孟老夫人沉默了许久,“这倒也是个法子,那姑娘确实生得好模样!可若是如此……嗯,横竖还有段时间,容我再想想……”
翌日一早,周大娘就带着银子来了,章清亭也不客气,先把上回买布的那二百零五两拣了出来,转手就拿了那五两银子塞回给她,“这个谈不上谢字,不过是请大娘喝茶吃果子的。大娘要是不收,那就是嫌少了!”
周大娘略一推辞,便笑纳了。收了钱,就有了利益关系,二人再说起话来,那感觉立时亲近不少,再要办起事来,都有动力了。
这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章清亭不禁感慨,这些大户人家,总是这样,个个都是利字当头,倒不如乡里那些邻居友人,大家虽然穷些,反倒显得更加仁义。有个什么事,三街四邻的不用你招呼,都出来帮忙了。也难怪赵成材不喜欢京城的这些风气,总说家里好。就是她自己,出来这些天,确实也挺惦记家里人的。
马车微晃,章清亭端坐其中,思念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如潮汐般全涌了上来。
也不知道弟妹们可还听话,有没有惹爹娘烦心?马场里可还安好,明珠那小妮子可能忙得过来么?还有玉兰,应该是生了,也不知是男是女?小家伙好不好带。还有赵王氏,这个婆婆又折腾了些什么幺蛾子出来?嘿嘿,他们可都不在家,赵王氏就是折腾,也只能折腾柳氏了,章清亭想着就觉得好笑。
唉,这个婆婆也不是她说,跟只刺猬似的,着实让人难以亲近。不过从京城回去,还是得给她打点些礼物才是。谁让她是秀才的亲娘呢?就是看在她给自己种粮喂鸡的份上,也该谢谢她的。不过,这回若是在京城里做生意赚了钱,可不能告诉她!还有赵成栋,免得他们又生些花花肠子来!
倒是赵成材给她又提了个醒,若是有机会,不防借着这个机会在京城里谋份赚钱的营生,日后那马场分利,也要藏些起来的,这搁在手里还不如拿出来做买卖,或是买几个铺子收租也好,利息总要高些。反正和家里隔得山高水远,就不信他们还能查到京城来!
她一时又欢喜起来,还是自己相公好啊!还是更心疼她些。大到生意,小至熬药,处处把她的事记在心上,这样的行止可比空荡荡的甜言蜜语强多了!
周大娘就见章清亭眼神闪烁,一时莞尔,一时蹙眉,忽尔又化作甜甜一笑,忍不住笑道,“小娘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章清亭脸上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失态了。“没什么,想家了。”
“那也是应该的!”周大娘随意跟她拉着家常,“你们家乡好么?”
“挺好的!当然没有京城富庶,不过乡亲们都熟,一家人都在,还算热闹。”
“那你有没有想过搬到京城来呢?这既是要做买卖,总得要自己照管着才是!若是咱们生意做起来了,你却走了,那可怎么好?”周大娘突然问起一个重要问题。
这个章清亭却是已经想到过了,另有打算,只虚应了一句,“这个等事情做起来再说吧,现还不知能不能站得住脚呢!”
京城里可以留点生意,但绝不会成为她的重心。且不说扎兰堡的马场她不能放弃,就是从小家庭来说,赵成材走到哪儿,她就必须得跟到哪儿。这不是不信任赵成材,而是这世间的变化太多,诱惑也太多了,好好的小夫妻,让她为了几个钱就去做牛郎织女,那才是有病呢!赚钱固然要紧,但绝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就好象她前几日在神庙中许下的心愿,既不求自己发大财,也不求相公登金榜,只愿夫妻美满,永结同心。
赵成材回来听她说起,只四字评价,“甚合吾意!”
也许他们都是胸无大志的普通人,但章清亭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温馨而从容,平淡而恬静。有追求但并不好高骛远,有梦想但并不眼高手低,守着自己手中的小小幸福,如燕子衔泥一般,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小窝筑好即可。又何必非要雕梁画栋,锦上添花呢?从繁华场中打过滚的章清亭已经不会再肤浅的羡慕那样的浮华美景了。
周大娘见说她不动,也就噤了口,不一会儿,到了荣宝斋。早打发小厮前来报了讯,那掌柜的亲自迎了出来,很是热情的把她们直接请进了后面库房里。
章清亭这才知道,原来这掌柜的姓高,单名一个逸字,原也不是京城人,自已也有些家业店铺,本是乔仲达起初做生意时结交一个朋友,因欠了他一个人情,所以才来帮他做几年掌柜的。等这边事了,仍是要回去做自己的生意。二人名为宾主,更是友人。乔仲达待他自是不同,差不多店里的事情,高掌柜便可以做一半的主。因存了一份报恩的心态,高逸也不象寻常掌柜,真正是把乔家的生意当作自己的尽心竭力。
“二爷昨儿交待说你们会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幸好东西都收拾好了,跟我来瞧瞧便是。”高逸笑得殷勤。
章清亭微微撇嘴,他没想到咱们这么快来,倒想着这么快就跟你打招呼了?你又这么凑巧的收拾好了?这鬼话说出去谁信哪!只怕是早就算定了我们要来,所以才跟你合计好了,要怎么赚这笔钱吧?要不怎么他连面都不露,只派你来招呼我们呢?不过做生意就是如此,真小人总好过伪君子。现就瞧瞧,你们给准备了什么好货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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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二六○)这个朋友好大方
(二六○)这个朋友好大方
高逸先带她们进的小库房,放的都是些处理货。架子上的那些布匹少有成匹的,以零散的布料居多,东一块西一块的,大小不等,想是把前头那些污淖的裁了下来,后头好的依旧拿去正价卖了。
周大娘瞧得直皱眉,这些料子若是要做起来可就太费事了,还不如去买些现成的好料子回来加工。
高逸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一点也不虚伪矫情,“这些料子统共算起来有十一匹多一点的量,但委实太过零散了,若是两位看得上,就二百两银子,全给你们。若是看不上,咱们到隔壁,还有好料子!”
周大娘连忙道,“那去隔壁瞧瞧吧!”
章清亭却注意到,这间库房地下还堆着几个大木头箱子,顺口就问了高逸一句,“这儿又是什么?”
高逸苦笑,“全是碎瓷器,这个可一点法子也没有了。若是布匹,洗洗缝缝,也是能穿的,可这瓷器砸了,还能有什么用?只是舍不得扔,看着又添堵,正发愁呢!”
章清亭心中一动,“那能打开瞧瞧么?”
“可以啊!”箱子都没上钉,高逸随手就开了两个,“瞧瞧,多漂亮的瓷器,可惜现在一点用也没了!”
章清亭心下思忖着,嘴里却随着周大娘附合了几句惋惜,便出来了。
隔壁库房里,也只剩十来匹料子了,但颜色花型均属上等,很是华丽。
高逸道,“这回咱们进的货本来就比预期的耽搁了一个月,市面上都等了许久了。又因有不少损毁,就更短了,所以一回来就卖空了。这马上就赶着过年,越是贵的东西反而越好卖些。原本是一尺也剩不下的,这是有几个性急的老客户,怕我们的货追不回来,年下没生意做,又托人重新订了货,才多出这些来。本来二爷说就收着不再往外放,留着年下送礼的。可听见赵夫人说要,才让我带你们来瞧瞧,若是相得中呢,就全拿去。若是再晚,也就没有了。”
这还真会做生意,勾着你非买不可。
“那这些得要多少钱?”周大娘问了一句。
“价钱不等,总共是一十三匹,总价是一千二百七拾五两,因二爷有交待,赵夫人初次来京城做买卖,便收一千二百两即可。均价一匹连一百两都不到,算是交个朋友了。”
章清亭暗自翻个白眼,这个朋友,好大方啊!
周大娘听那总价吓了一跳,她身上才三百两银子不到,这上千两银子的主她可不敢随意答应。可又不好出口还价,她若是这一还价那成什么了?不坐实了孟府便是幕后东家?便只拿眼觑着章清亭,示意让她开口。
章清亭装作没瞧见,低头看那布匹,还附合着,“果然是好料子,承高掌柜的相让,我自然是信得过。只不过,二爷也是知道的,我初来京城,什么买卖都没开张,哪里有这些钱?倒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夫人请讲。”
章清亭微微一笑,“上回乔二爷曾说,若是我想做,可以把料子赊给我的,这话不知跟高掌柜交待了没有?”
周大娘听到这里才松了口气,却见高掌柜一皱眉,“这个……竟是我疏忽了么?怎么不记得了?”
想赖账!章清亭心中暗笑,面上却越发谦和了,“这也是有的,二爷每天那么忙,哪有工夫记着说这些小事?”
“若是不信,可以请三公子来对质,我们老夫人也都听见了的。”周大娘生怕他不信,还忙不迭的插了一句。
章清亭瞟她一眼,这个周大娘,虽说待人处事是极老练的,但是做起生意来还是稍嫌稚嫩了些。周大娘本是极有眼色的,见她看来立即知道自己失言了,微一低头,再不吭声。
章清亭主动解围,“这批货不是个小数目,就是要赊我也没这个脸。我这意思是这样的,我现下想要你这儿,包括那些零散的所有布匹。高掌柜,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先付您些订金,再把这衣裳样子画出来,您若是瞧得上眼,就把货给我。东西我拿回去加工,做好了仍是在贵店之中代卖,所有的银子由您来收。等回了本钱,支了您的抽成之后,再余下的钱您才结成我。若是我做的这些衣裳卖不出钱来,这货还是全在您的手上,您也亏不到哪里去,我就当是白花了工夫了。”
这个法子确实不错,若是做得不好,顶多平价卖出去,于荣宝斋一点损失也无。于章清亭而言,只是白花了些心思,孟府也就白花了人工。可那又值得了几何?于是皆大欢喜,一致通过。
只是这抽成该要多少呢?章清亭很是大方,“高掌柜的您说多少就是多少。”
她都这么主动了,高逸也不开高价,“行市里的规矩,有这样代卖的,售价的二成得归我们。但你们……”
他还想客气几句,减一些,却不料章清亭一口应承,“那就依着规矩来。若是日后做的好了,高掌柜的想给我们减些也使得。”
这话说得让人心里舒服,高逸也不客气了,将她们请进了客厅,开始商议正事,“听说夫人那儿已经做了三十套出来,我们二爷说是非常不错的,可否将货色取来瞧瞧?看要怎么卖才好。”
章清亭早想着就有这一招,来时就把那几套衣裳每样都带了一套。把自己打算怎么卖,卖多少钱也跟高逸一五一十的说了。这儿毕竟是京城,人家做的时间更长,可比她更有经验一些。
高逸听她那个买一送一的主意很是新鲜,当即也想到,“你要买那些零碎料子,是否也是想买一送一?”
“那倒也不全是。那些料子据方才所瞧,倒是用在外面的好。我便想着将那大块的做成衣裳折了价卖,再有小的便做些小孩儿衣裳,实在用不了的零碎,可以糊了做鞋面子,或是缝个香囊荷包之类的小东西,再送人的便是。”
高逸听得连连点头,“这法子很好,况且是做的成衣,又省去了修改的麻烦,京城里往来的客商也多,现成的带两套回去倒是更便宜些。这也就不用跟本地的老裁缝铺子争了,要依我说,你这生意赶紧定下一个名号,只做成衣,也算是个特色了。至于这价钱嘛,得比你这个高,但比定做的便宜一些,一套花色就一套码子,让人觉得独一无二才更好卖些。”
他这说的很是,章清亭只是不解,“我这衣裳还要定什么名号?”
高逸笑道,“你这样子既新鲜,难保挂了出来,没人来学了去仿。若是定下名号,便是只此一家,独树一帜了。就象人家做壶似的,每件成衣上都绣上一个独特的标记,那就是你名下的东西。再仿,那是赝品,你这就是老字号,这身价可就衬起来了。日后管你到哪里再做,人家只要知道这个名字,就认你这个老字号了。”
这个
冲囍(上)第8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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