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囍(上)第97部分阅读
冲囍(上) 作者:肉书屋
冲囍(上)第97部分阅读
气她么?柳芳真是恨上她了
她是恨咬牙切齿,还有一人也恨得牙根都痒痒,那就是杨小桃了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自己精心策划这么一出好戏,竟然是证实了那个杀猪女有了身孕?
还有比这更让人郁闷的吗?她现在有了身孕,赵王氏怎么可能还给赵成材纳妾?恐怕就是自己低声下气的求上门去,也得给人当作笑柄赶出来
可要放弃么?杨小桃真是不甘心赵家的房子她是亲眼见识过了,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不能有她一个容身之所呢?
可当下,明显是没有机会的。杨小桃还没这么愚蠢到现在上门去自讨这个没趣,她要等,等着看赵成材是否真的能得中举人,那时,才是她决定最后行动的时候。而在此之前,她得慢慢的接近赵家,才能寻找到更多的机会。
章清亭等和赵成材回了房时才问,“你母亲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你去给我查一查,是谁在背后乱嚼舌头根子”
赵成材有些犹疑,“这……不大好吧不是大夫说溜了嘴么?人家也不是成心的,难道你还非查人家一个不是不可么?”
“你呀有时也太没心眼了”章清亭翻了个白眼,“我总觉得这事透着些古怪你母亲又没病没痛的,怎么就突然上许大夫那儿去了?还这么巧就说起我的事情?那大夫我看着不象是个乱说话的人,若没人套话,怎么会无端端说起此事?”
“算了吧”赵成材真不想节外生枝,“你就安心养胎吧纵是给你知道,该生的气也已经生了,又与事无补”
“可……”
“你就当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就算了吧章清亭摸着肚子想想,勉强认同了。心中却留下了心,可不要给我抓到第二回,章大小姐可不是好算计的
吹面不寒杨柳风。时入二月,天虽仍是冷的,但那彻骨透心的寒意却开始渐渐褪去了。
章清亭却仍旧穿着大棉袄,一手笼着暖炉,脚下踩着脚炉,坐在马场温暖如春的小客厅里噼里啪啦扒拉着算盘珠子,半晌才略松了口气,把高高系紧的狍子皮围脖解了开来,嘟囔了一句,“真热不过请人的钱还是匀得出来的,只刚刚够,看来大家这些时都得省一点了。明珠啊,你算的那些粮食都还够么?明珠?明珠”
叫了两声不见回应,抬眼望去,却见那小妮子正咬着笔杆望着窗外魂游天外呢
章清亭狡黠一笑,悄悄站起身来,走到她身旁,猛地一拍她肩头,大喝一声,“嘿”
方明珠吓得当即一个激灵,笔掉到了桌上,污了账本上好大一块墨迹。
“大姐好端端的干嘛吓人家?这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方明珠反应过来,赶紧心疼的擦拭着账本,又把那掩盖的几个数字赶紧在一旁补注了起来。
章清亭轻哼了一声,敲了她脑袋一记栗子,“大白天的,发什么愣呢?跟你说话都没听见,我让你算的账,你算完了吗?”
呃……方明珠脸红了,“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章清亭故作凶恶的威胁着,“可别给我算错了错了我也没钱赔进去到时就把你那首饰衣裳全当了”
“行啊”方明珠嘻嘻笑着,却不敢大意,低头赶紧拔拉起算盘珠子。
章清亭并不出言打扰,只笼着手炉,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活动活动筋骨。她现在怀孕才三个月,衣裳穿得多,肚子根本都什么还看不出来。身体养得也不错,除了早上的孕吐,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其他的反应都还挺好。
只是一家子格外关照,不准她做这个,不准她做那个,生怕有什么闪失。上回晏博文猎回来的狍子,肉吃了,还得了几张好皮子,硝了之后,首先就给她制了全套的皮大衣、皮帽皮围脖,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这都开春了,还不许她换下来,生怕她着凉。
章清亭虽偶有抱怨,但这样被重点照顾的感觉也挺好的。这会子马场的事情忙完了,她心里开始惦记着另外一件事。
那乔仲达派往南康国采购的船也该回来了吧?怎么还没收到消息?现在马场里马上就要下小马驹了,若是两头凑在一块儿,那可真是要打饥荒了连马场现在还急着招些短工回来急用,若是那边也要开动,她纵是有钱又哪里抽得出人手去做?
“好了”方明珠抬起头来,说起正事,“粮食是够的,但细粮只能供应母马,其他就都没了。若是实在不够,只好去牛婶子家的铺子先赊一点来。”
这跟章清亭预计得差不多,“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你只把牛姨妈那儿没有的几样精细粮食省着点用,尽量别超等熬到六月,胡同里收起新租子就好了。”
提到这事,方明珠有话要问了,“大姐,这些时可不少人打听我们后头那些商铺怎么租,租金动不动?是全拿出来一起竞价还是照顾老主顾?”
此事章清亭也有些犯难,“按理说,应该是照顾老主顾的,可现在想要胡同那边商铺的人实在太多了咱们也不好全都一口回绝,我觉得是可以适当涨点价,但你姐夫又啰嗦,说我成天算计这些蝇头小利,都钻到钱眼里去了可要是一点都不涨,我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毕竟咱们马多了,开销可也大了。不靠那个,就只能卖马了”
方明珠呵呵笑了,“姐夫哪敢这么说你?他不过是说让咱们考虑清楚些,别一下涨得太猛,落人话柄嗳,大姐,你还记得咱们从前开绝味斋时,你后来想的那个竞价方式么?我是觉得挺好的,那回没用上,这回可以接着用啊咱们就大大方方的把人都请来,让他们自己标价,价高者得,若是价钱相同,就由老主顾得。如此不就好了?总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有什么非得怕人说的?”
章清亭想想也是,“那你家门口的那爿店呢?全给玉兰做糕点可太浪费了她也租不起,到我们家门口来挤一挤就行了。你要不要这回把那块地儿也一起租出去?只若是租出去,未免有些人多手杂的,你一个小姑娘家住着,得再加道门才是”
方明珠摇了摇头,“我家后头那个店收的租子就够家用的了,前头这块地儿就给玉兰接着姐做吧别再跟我提什么租金的,她又不是外人,还是爷爷的徒弟呢做徒弟的在师傅这儿做点小买卖又怎么了?再说,有她在,还能给我照看着家,该我谢她才是呢”
章清亭也不坚持了,“那就还是让她继续占你们家的便宜吧若是年底生意好,就让她看着给你们家送点什么。那这铺子的事情我回头再跟你姐夫商量商量,他要是觉得可以,就让金宝赶紧办去。早些定下来,大伙儿都安心,也省得成天来打听,闹得人头疼”
方明珠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吞吞吐吐问了起来,“大姐……阿礼哥,该回来了吧?”
噗哧章清亭轻笑,“怎么?你还怕他丢了不成?”
方明珠顿时急得小脸通红,“什么呀我不过是怕他在外头又遇上什么事”
晏博文暂且去了王家集,照管牛姨妈家的粮铺,约完每隔七天就回来跟章清亭对一次账,可这回不知为何,却延迟了两天,是以方明珠有些担心了。
“放心他现在出门,身边都有伙计跟着,应该出不了事可能遇上点什么事吧,就是耽搁两天,没事的啊”
听她这么一说,方明珠放下心来,瞧她扶着腰,便笑问,“大姐,你肚子现在开始动了没?”
“还没呢大夫说还得再过些天,玉兰也说没那么快的。”章清亭手抚着腹中,脸上笑得温馨而从容。做了母亲,真的感觉有些大不一样了,她都觉得自己的性子和软了许多。以前动不动爱着急,现在则是宽容大度多了。
门帘一掀,张小蝶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大姐你到底什么时候请人啊?那刘师傅可让我来跟你说一声,有几匹马就快生了,到时日夜要人守着,就咱们这些人怎么排得过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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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三一五)哪来的脏东西
(三一五)哪来的脏东西
“知道啦知道啦我这不已经拜托给你姐夫了吗?就这两天,一定来人行不?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再催了”章清亭也自头痛,这一年之计在于春,农田播种,修屋筑墙,家家户户的事都多。章清亭的招人信息已经发布许久,可就是招不到人。没奈何,她只得甩给赵成材了,正等着听信。
让他不管是去找赵族长帮忙,还是找学生家长,无论如何得帮她招几个得力的汉子,先把这燃眉之急解了才好。
有了她这个话,赵成材就好办事了,“那我能有什么法子?找学生家长多不好意思只能回去找族长大伯了,到时你可把现钱准备好,既是做短工,那便一日一结,可别拖欠人家的否则,可有闲话听了”
事到如今,章清亭也无法可想,只得应了,把事情交待给他了。
这边张小蝶得了准信,才回去接着忙。顺便又问了一句,“成栋明天要请假,那万一有马儿要生,没兽医可怎么办?”
“不会这么巧吧?那明儿也不可能不让他休啊?”章清亭头更痛了
好不容易上回给赵成栋说的那门亲事,赵王氏打听之后,也同意了。托媒人上门一说合,人家女方家里就提出明日要上门相亲。北地豪爽,成亲之前,男女双方可以就这机会见上一面,若是彼此都中了意,就可以正式开始议亲了。
所以赵家早早的就准备了,不光是赵成栋,就连赵成材也得回去主持大局。这种事情断不能耽误,章清亭想想,“让福庆暂时顶上那小子不是平常也让他跟着成栋学着的么?能应付一时就行,若是不行,再去贺家马场请人”
张小蝶点头,倒又给了大姐个建议,“咱们马场就一个兽医确实少了点,忙了白天,也顾不了晚上。倒不如得着哪天闲了,让家里这几个小厮都轮流学着这门手艺,日后若是谁有个什么事情,咱们也不至于抓瞎”
“小蝶你很可以哟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意思了”方明珠促狭的赞了起来,“是为了什么在准备呀?”
张小蝶可不是个脸皮薄的,“还能为什么?难道你心里就不清楚?明珠你可要加把劲,别日后让我超过你了本姑娘现在忙得很,没工夫跟你磨嘴皮子,回见”
她大大咧咧的走了,章清亭瞧得是又好气又好笑。
晚上刚回家,张发财就递个信来,“闺女,你瞧瞧,这是有人托来给你的好象听说是高,你啥时还认得这么个人?”
高逸?难道是他回来了?章清亭赶紧拆了信,原来高逸他们前日已经回到了永和镇,便托人给她带了信。说是一路平安,现在正赶往京城,估计布匹一到,乔仲达那边就可以立即行动了,让她也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章清亭大喜,估算了一下,照这进程,那差不多这铺子最快得在四五月份开张,正好跟小马驹的生产打了个擦边球,可以让张小蝶把马场的事情忙完了再过去。真是天助我也
当晚,赵成材从族长家回来,也给她带回一个好消息。
“族长大伯说咱们马场要的人全都包在他身上了每天保证五个壮劳力,不过你得管饭,管钱,管接送”
这很好啊本来就是她该做的,章清亭很满意,“就这么容易?”
“做梦吧你你这回的人情可欠大发了家家户户都忙着春种,哪里抽得出人来?要不是大伯硬压着大伙儿来,谁稀罕你那两个钱?”这个世上,欠什么都行,就是人情债最不好欠赵成材叹了口气,“我倒是私下跟大伯说了一声,若是今年家里光景好,赶年下就捐两亩田出来作为公产。你那马场今年也难出多大的利息,若是不行就把家里的两块地捐了反正我也不想让爹娘种了,爹现在在马场里帮忙,娘在家还得照应着老老小小,那地不种也罢”
章清亭给他递上茶水,“那这事你可得回去跟你母亲好好商量商量,免得她想着心里不舒服,还说我们打她的主意嗳,你不如这么跟她说,现在让她捐了两亩田,日后我双倍还她”
“这可是你答应的”赵成材接了茶水一口饮尽,“你今儿怎么样?辛苦不?”
章清亭本要说不辛苦的,可话到嘴边又改成,“能不辛苦么?要不你天天在肚子上绑个枕头试试?”
赵成材赶紧扶她坐下, “真是委屈你了都有双身子的人了,还成天这么忙里忙外的”
章清亭听得心中高兴,小脸却绷着,横他一眼,“你心里知道我是为了谁受的这份罪才好”
“那是当然”赵成材半蹲下身,把手搭她腹上,“乖娃儿,你日后可要好好孝敬你母亲亲才是瞧你母亲,怀着你,还干这么多事她辛苦挣钱,可都是为了你这个小东西呢告诉爹,你是小子是闺女好不好?爹也该给你起个名儿了叫什么好呢?”
章清亭吃吃直笑,“你慌什么?还有五六个月呢够你想的”不过算算日子,她的眉头也蹙了起来,“这小东西怎么跟你秋考撞一块儿了到时要是我生产的时候你不在身边,那我一个人多害怕”
赵成材一本正经的对她肚子交待,“听见没?乖娃儿,你可得一直在你母亲肚子里呆着,好歹等你爹考完了再出来要是提前跑出来,爹非打你屁股不可”
“想得美我的孩子才不给人打呢”
说笑着,章清亭便把高逸来信和胡同出租之事跟他说了,赵成材觉得尚可,“那你就去做吧,只低调些,别弄得敲锣打鼓的咱们家在扎兰堡已经够出名的了,可别再出名了”
章清亭笑指着桌子上摆的一件新衣裳,“这是给你明天做客的,那一包是给成栋和你爹你母亲的,裁缝铺子里刚赶了出来。明儿可是大日子,你一早带去,给大家都换上,有个新气象,人家瞧着也象样”
赵成材心中很是感动,这个春天,因年刚过完,家里用钱的地方又多,章清亭自己都没舍得置一件新装,倒是给他们全家都准备了,一个媳妇,一个大嫂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娘子”秀才揽着章清亭的肩,把脸颊在她颈窝里磨蹭着。
“你可别说那些肉麻的话”章清亭佯怒着把他推开,却还是娇羞的低下了头,小声嘀咕了句,“只要你记得我的好就够了”
“当然记得”赵成材凑上去,正嘟着嘴想亲亲娘子日益圆润的面颊,却听门外有人敲门,“姐夫大姐夫”
银宝?小夫妻立即收敛了神色,弟弟这大晚上的跑来干嘛?
张银宝捧了盘炒花生,“小玉姐刚炒的娘让给你送来”
章清亭收下,可这弟弟却不离开,似乎有话,想讲不敢讲的模样。偷眼觑着大姐,拽着赵成材的衣袖勾着手指头,找了个借口,“姐夫你有事么?我有句功课问你”
什么功课不能当着我的面问,要这么鬼鬼祟祟的?章清亭当然瞧出有事了,却不点破,有时男孩子还是有些小秘密的,可能跟姐夫说要更好一些,“那相公你跟银宝去吧”
赵成材会意,跟他去了他的房间。
张银宝跟做贼似的,关了门窗,揪开被子,从里头掏出一张纸来,面红耳赤的问,“这是……是不好的东西吧?”
赵成材定睛一看,当即勃然色变,厉声质问,“这下流东西从哪里来的?”
纸上绘着赤身捰体的一男一女正在行那风流之事,细微之处,无不逼真。而下面的文字显示这分明是从某本春宫艳情书上撕下来的一页
张银宝没料到赵成材如此之大的反应,当即就慌了神,“这可不是我的是我……我拣来的”
“那你是从哪儿拣来的?”
张银宝嗫嚅着不敢吭声,赵成材就从他身边开始猜,“是元宝的对不对?银宝你快说,要不你可就是害了元宝了”
张银宝脸都吓白了,他可真不想出卖兄弟啊“姐夫这,这是我从他书包里翻出来的。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糊涂”赵成材重重跺一跺脚,“你这事又没做错,本来就该说的快把元宝给我叫来”他想了一想,“我去你在屋里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张银宝吓傻了,站在屋子里当真动也不敢动。
不多时,赵成材满脸愠色的请了张发财,拎着张元宝进来了。把门一拴,将那张纸往桌上重重一拍,“元宝你自己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发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待拿起那张纸看个仔细之后,他虽不认得字,却认得画的。立即气得脸都紫了,额上青筋爆起,当即就一拐子把张元宝踢得跪下,“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元宝一见事情败露,吓得白了小脸,嚎啕大哭,“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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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三一六)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三一六)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你还有脸哭?”张发财给这副不知从哪来弄来的气得浑身都打起了哆嗦,“老子天天辛辛苦苦的挣钱供你们吃,供你们喝,供你们上学,供你们使费难道就是让你们去干这样下作的事情?”
他转头开始寻棍棒,“我索性打死你个小王八羔子,免得将来干出些什么丢人现眼,败坏门风的事情”
“岳父”赵成材赶紧把他拦着,“先把话问清楚再说”
张元宝又惊又吓,又窘又怕,哭得一塌糊涂,哪里说得出半个字来?
张发财转而喝问张银宝,“你说你们俩成天呆在一块儿的,这事多半你也有份”
张银宝在弟弟哭起来时,他也吓得掉下了不少金豆子,见爹爹如此生气,此时也抹着眼泪跪下了,“没真不是我有心的”他呜咽着,总算是把话讲明白了。
原来自新年开学之后不久,他就发现班上有不少男同学神神秘秘的在传阅着什么东西,几回想看,可他们因为他有个当老师的姐夫,不肯给他看。弄得他就更加好奇了,一门心思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最近几天,他发现元宝也有些怪怪的,似乎躲着他在偷看什么东西,就留上了心,今天下午回家之后,趁他上茅房的时候,就从他书包里翻了这张纸,瞧得很是稀奇。但他年纪毕竟大两岁,略晓人事,觉得有些不妥,可又不敢直接拿给大人瞧,想来想去,便偷偷来给姐夫报信了。
赵成材听得脸色铁青,若是依着银宝所言,那证明这些东西在学生们当中已经留传好一阵子了见元宝哭得好些了,便质问他,“银宝说的是不是实话?”
张元宝连连点头。
“那你这东西又从哪儿来的?”
“是……是吴大胜给的听他……他说,好象是在哪儿开了个新书店,就卖这样东西。书院里好多人都在传看,还……还得给钱”反正也是招认了,张元宝抽抽答答的索待得更加明白。
就这还要在小孩子当中敛财?赵成材为之气结,“那你看这一页多少钱?”
“一文纸三页。年后大家都有压岁钱,都有钱看”
这简直是……太阴损的话赵成材骂不出口只觉得天下怎么有这样恬不知耻的人,把这种生意都打到小孩子头上了
张发财又是生气又是痛心,劈手赏了元宝一个大耳光子,“老子给你钱,是给你去干这个的么?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全交出来以后一文钱也不给你了你还有脸哭?老子的脸都给你丢尽了还有你,也把钱交出来”他瞪着张银宝,这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知道是哪家书店么?”赵成材想得更深一些。此事光责罚学生没用,得抓到主谋才行
张元宝的小脸上印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含着眼泪想哭也不敢哭,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得问吴大胜”
赵成材长长的吐了口气,揉揉发疼的太阳|岤,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此事是一定要追查下去的,可若是贸贸然在学生当中展开盘查,恐怕很快就要打草惊蛇了到时人家把东西一收,那可就是死无对证而那时,此事一旦流传开来,对书院的声誉可是个致命的打击若是让家长们发现自己的孩子在学堂上受同学影响,看这种东西,那谁家还敢把孩子送来书院读书?
银宝元宝已经受了惊吓,明日若是上学,小孩子家定会守不住秘密,未免露出马脚,若给有心人知晓,闻风而动,那就毫无办法了想及此,赵成材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那吴大胜的家在哪儿,你知道么?”
“知道”两犯错的孩子巴不得将功赎罪。
赵成材想了想,当即分派行动。陈师爷因家离得远,平常就住在书院里,他亲自去请了,说明事情情况,让张发财陪着陈师爷先去衙门里找孟子瞻报案。再让张金宝骑马去找书院另一位负责人李鸿文,让他也立即赶到衙门里去。
这头,他亲自带着元宝去了吴大胜家里,跟人家家长说明这情况,先不急着追究孩子,要把干坏事的大人抓住才是正经
等他带着吴大胜和家长一起到了衙门,孟子瞻已经点齐了差役,就等着那孩子来指认地方了。端的是面沉似水,“在我的辖区里竟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干这样的勾当,简直是目无法纪咱们就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兵贵神速。
当官差随着孩子的指认,找到那家隐藏在暗处的小巷,破门而入时,当场查获大量春闺艳情书藉。而看店的一个小伙计从睡梦之中惊醒,不加思索的就翻墙逃跑。衙役要追,孟子瞻却一个眼色制止,让青松带了人在后头悄悄尾随,那小伙计慌不择路,惊惶失措之下,头脑也不清楚,傻乎乎的就奔回了主家。
待看他进了一户宅院,青松高举火把将那家门楣照亮之时,几乎要放声大笑了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他们可以很快回京了。
明晃晃的火光映出四个大字——“银钩赌坊”
翌日,天刚蒙蒙亮,薛家的下人才刚刚起身,便听到门外咣咣咣的砸门之声。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极不耐烦的把门一拉开,傻眼了
外头是提刀带枪的官府之人,为首的青松提着一张拘捕令,“人犯薛子安涉嫌私宫图藉,特来捉拿如有违抗,立斩不赦”
家丁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群人如狼似虎的冲进了家中。待他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脚板抹油,跑了这也是薛家唯一一个漏网之鱼。幸运的是,这条鱼太小,让抓的人都没兴趣,算是白拣了一个漏。
当薛子安被提到大堂之上时,连外衣还没工夫穿上,他简直是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就这么被一网成擒了?就因为那些?那也不是很严重啊?可话还是要问的,“大人小人到底犯了什么罪?”
孟子瞻一夜没合眼,此刻懒得废话,直接将一本册扔下,“你可认得这是何物?”
瞧见这个,薛子安心里更加安定了,轻轻嗤笑,“大人,我朝可没有明文禁止经营这些东西若是连这都要获罪,那天下这么多的ji院岂不是都要关门大吉了?”
“答得好”孟子瞻鼓掌赞同,“我朝是没有禁止这类书籍,但是却有明文规定,此类书籍的经营必须取得官府的专项申批,而本官并不记得你有在此申请过”
“那是小人还未来得及申请,便有些伙计自作主张擅自经营了,与我无关”薛子安把书一扔,推得是一干二净。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既不记得来本官处申请经营证照,怎么却记得收钱呢?”孟子瞻将搜出来的账簿往底下一扔,“这你总不可能忘记吧?”
薛子安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大人明鉴,这都是我家掌柜私自行动,小人一概不知情。大人若是不信,请检查这账簿上面,绝无小人一个签名落款”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孟子瞻抚额叹息,“这一沓全是你手下的证供,不仅是那黑书店的,还有你们银钩赌坊的”
公堂之上,铁证如山昨晚孟子瞻一举捣获那书店之后,又顺藤摸瓜到了银钩赌坊。在查获到大量真凭实据之后,才出手抓捕,因事先没有泄漏一点风声,顺利得超乎想象。就算是衙门里有薛家的眼线想通风报信,都做不到了。
什么?薛子安终于色变这一条,青松在捉拿他时,可一个字也没提到过赌场里暗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玄机,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当真搜查起来,那就是罪证确凿,怎么也洗脱不了嫌疑了
可他作威作福惯了,怎么可能轻易服软?当下狞笑着威胁,“大人难道您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么?”
孟子瞻冷笑,“就凭你?恐怕还不够分量”
“也许我是不够分量,但请大人不要忘了,我夫人的娘家姓何”薛子安好整以暇的整理起衣衫,“大人初来乍到,对此地不熟也是难免的事情还请大人打听清楚,再来说这个话”
孟子瞻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忽地哈哈大笑,吩咐旁边的师爷把他的话记下,“记住,一定要一字不拉要是你会作画,最好再把此人的嘴脸画下,倒是让后人记得,这扎兰堡曾经有过这么一号人物”
薛子安终于觉得有些怕了,有抑制不住的寒气从脚底板一直往上升,往上升,一直升到心里来,一点点的抽去心里的温度。
孟子瞻坐在高台之上,颇为玩味的看着他,“有件事情还忘了告诉你,你那夫人何氏,因涉嫌杖毙婢女,也已经收押在监了。本官现在就等着你们两家找人来闹事说情,就看你们能搬动几路神仙可千万不要让我太失望啊”
第二卷 (三一七)搓合
(三一七)搓合
薛子安的心开始往无底的深渊沉去,连何氏也被收监了?那证明孟子瞻是动真格的他的目的不仅是自己,还有他们身后的薛何两家人不觉喉头有些发紧,薛子安终于沉不住气,“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哼孟子瞻不屑的瞧着他,就象是看着一个死人,“我是官本地的父母官薛子安,你既有胆子在我的地盘上作j犯科,就得做好随时人头落地的准备”
薛子安后悔了,简直是心胆俱裂他怎么就一时糊涂,想起这个馊主意了?
原本自己的生意做得好端端的,只因想要报复赵成材夫妻俩,过年时他才从家里一个兄弟那儿要了些春宫艳情书籍回来,意思就是想卖给书院的孩子们,借此把书院的名声搞臭,再伺机嫁祸到张发财的小书店里去
因为没打算长做,故此也没有去办理证照。可万万没料到的是,还没等到他采取行动,却被人捷足先登,搂草打兔子,整个连锅端了这就证明孟子瞻不是一朝一夕的谋划了。
“大人求大人开恩啊”
薛子安真的怕了,暗恼自己怎么就忘了,他再如何有钱有势,也不过是个平民而他对面的那个人,是官是可以判决生死的官只可惜,他的这一番悔悟来得太晚了些
赵成材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是要查查的来由,竟然让薛子安栽了个大跟头,这可真是大快人心不过他很机灵,一见查出银钩赌坊,便立即告退了。
作为老师和家长,他们的职责就是指认出售卖这些不雅图籍的场所,而接下去该怎么办,就是官府的事情了。何况孟子瞻是如此精明而强势的一个人,他要怎么做,做到哪一步都该由他自己来全盘分析决断,旁人若是在一旁摇旗呐喊,反而会让他觉得生厌尤其是自己家,本来就跟薛家有这许多过节,更要避嫌。
不过眼见他摩拳擦掌,似要大肆收拾一番,秀才心里还是暗爽无比。回家跟章清亭一说,二人击掌相贺,只等着听好消息了。
章清亭还发表了一句感慨,“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咱们不收拾他,他自个儿也要收拾自己”
第二日一早,虽是顶着两个黑眼圈,但赵成材仍是高高兴兴的穿着新衣回家相亲了。
将章清亭准备的新衣奉上,“爹娘您们看,媳妇儿想得多周到?就眼下这么拮据还准备得这么周到”
赵老实满口不住赞好,赵王氏却嗔了一句,“既是拮据还破费这些个干什么?”
“娘,既是大嫂孝敬的,您就快穿上吧”赵成栋喜笑颜开的把自己的那套拣了出来,“这是给我的不?真好看”
“你呀一会儿可老实着些”赵成材笑着拍拍弟弟的肩,“可得给人留个好印象,知道么?”
“知道啦”赵成栋捧着新衣欢欢喜喜的回屋换去了。柳芳坐在屋里,气红了眼,凭什么所有人都有新衣服,就她没有?待会儿,她非把这婚事搅黄了不可
她惦记着这头,赵成材也惦记着她,冲她那屋一使眼色,低声问,“娘,她那儿嘱咐了么?”
“嘱咐了她今儿要敢出来一步,回头我就打断她的腿”赵王氏换了新衣,对镜子照照,很是满意。相处这么长时间,章清亭早把他们几人的脾气喜好全都摸透了,衣裳无论是颜色还是花色都是他们中意的。
“其实见见也未尝不可”赵成材倒是说得实在,“人家嫁进来也是要住在一个屋檐下的,纸包归是不住火,倒不如早些见个面,兴许还更好些。只要注意态度方式,别让人家觉得别扭得让人家觉得,咱们是诚心诚意求她回来当正房……”
“行啦行啦”赵王氏满不在乎的打断儿子的话,“就咱们家,什么样好姑娘找不到?那丁家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户人家,这我相不相得中他们家姑娘还不一定呢”
哎哟我的亲娘你那小儿子可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好小伙儿赵成材心中腹诽,却不愿再与母亲争执,只劝她尽量谦和些,便安心等着人上门来访了。
日上三竿,已交巳时,不算早也不算晚,那敲门声正好适时响起。
“赵婶子,请问在家么?”是媒婆。
“在呢在呢”赵王氏亲自迎上前去,开了门,就见门外黑蓬车上,已经下来了一家子。
中年男子便是姑娘她爹丁老汉,带着老婆和大儿子,陪闺女一起上门相亲了。一家子都穿得体体面面,看来对此次相亲也很是重视。
瞧这一家子面容和善,举止端方,赵成材当即就有了好感,热情的把人往里请,“丁大叔丁大婶来了快请进”
“好好好”丁家人俱都赔笑应着进来,除了那要相亲的闺女红着脸低着头只看着脚尖,其余三人倒是认真的打量起赵家的屋子。
“这房子是新盖的吧?真气派”过日子总要适当探探家计。
“就去年洪水之后翻修了一下,也不算太好,马马虎虎还过得去”赵王氏很“谦虚”。
“这就很不错了瞧这样,你们家在洪水中没遭多大灾吧?”
“还好就马场里的粮食全都泡没用了,幸好保住了马儿,那些也就算不得什么了”赵王氏有意无意的卖弄着。
赵成材听得眉头直皱,这人家刚进门,就说这些干什么?他赶紧泡了香茶一一奉上,打断话题。
见他儒服方巾,丁家人便知是赵成材了,忙起身谢过,“您就是赵家大哥吧?快别忙了,不用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赵成材仍是奉完了茶,才退居父母下首坐下,赵成栋还未蒙召唤,暂且不能出来见客。
丁老汉让儿女也给他们家人都见了礼,先乐呵呵的跟赵成材唠了几句,“您在书院里教书可教得好我们邻居家有几个孩子也送过来了,回去总夸来着”
“过奖过奖”出于职业病,赵成材追问了一句,“只是您那儿似乎离我们这学堂有些远吧?孩子们来上学方便么?是寄宿在这边亲戚家?”
“没呢你们学堂办得好,在十里八乡名声可大着呢我们那庄子上的几户人家打伙雇了车把孩子们送来,早接一趟,晚送一趟,这便是了”
哦赵成材点了点头,心里却惦记起这事来。现在书院里可有不少孩子离得挺远的,听说走路都要大个个时辰,着实有些辛苦,要是怎么着能想个办法统一接送,方便孩子们上学就好了。这事情得回去找夫子们议议
当下又闲扯了几句,便把话题导向正路了,媒婆适时提出,“请你家老2也出来坐吧总是要相看相看才能放心。”
赵王氏提高嗓门喊了一声,赵成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忸忸怩怩出来了。
“这便是我们家成栋了”赵王氏瞧着自己的小儿子,是满心骄傲与欢喜,“成栋,快给人问好”
赵成栋别的本事没有,就一张嘴甜,当下一一问了好,只到姑娘跟前时,未免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丁姑娘的头埋得更低,只一对耳朵红得发烧。
这也是人之常情,众人皆善意的笑了。丁家人见这小伙子长得也算干干净净,不是那等歪瓜裂枣,对赵成栋的第一印象还算可以。
可过日子光外面光鲜是没用的,丁大哥率先盘问起未来的小舅子,“成栋兄弟,你现在是帮着家里种地还是干嘛?”
这是要问他有些什么劳动技能了。赵成材心中点头,这家人还是更注重个人品行,只望弟弟能好生回答这个问题。
却见赵成栋有些傲气,“我早不在家种地了,现在马场里养马呢那个可比种地有出息得多”
赵成材听了心下不妥,丁家可是种地的,你说种地比不上养马有出息,这让人家怎么想?
偏赵王氏又补了句,“我这小儿子聪明,在马场里还学了点兽医呢”
“嗬那这孩子还真是挺有用的”丁家人脸上笑着,却有些客套起来。
赵成材心下更觉得不妥了,一个兽医有什么好值得显摆的?咱家开马场才多久,你能学出点什么东西来?没的让人笑话他忙接了句,“其实学兽医也是让他有个一技之长,成栋你可别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就吹嘘起来这学手艺就跟做地里的农活一样,要会做都不难,但要做好可就不容易了”
“这话说的很是”丁老汉点头赞许,瞟了赵成栋一眼,“这种地是比不上养马出利息,但若是大伙儿都不种地了,你喂马吃什么?哈哈”
这下大伙儿都听出弦外之意了,赵王氏有些不悦,这老汉,怎么这么挑自己儿子的理?这成材也是的,怎么不说帮着弟弟说话,反而揭他的短?
赵成材却很是惊喜,看来这家子并不是一味的忠厚老实啊看这丁老汉,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他这样人教出来的闺女,那可差不到哪里去肯定当得住家,管得住相公秀才心下,就更想促成这门亲事了。
第二卷 (三一八)画蛇添足
(三一八)画蛇添足
“成栋,你听见没?这是丁大叔在教你做人的道理呢这世上的事可不能光以钱来衡量,要做得心安,做得踏实的才是好事情”见丁老汉对赵成栋瞧不起庄稼活颇有微词,赵成材赶紧把话接了下来,他的意思是让弟弟去道个歉,要不就说句谢谢,顺便就把这场子给圆下来了。可偏偏赵成栋愣是没明白过来,只哦哦的应了两声便没了下文。
赵成材心中翻个白眼,赵王氏却把话接了下去,“这话是说得没错,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要是能多赚点钱,谁不乐意?我家成栋,可是个有主意肯上进的孩子呢”
这……这不火上浇油么?娘可真是王婆卖瓜,自
冲囍(上)第9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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