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颜倾城第40部分阅读
丑颜倾城 作者:肉书屋
丑颜倾城第40部分阅读
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光。
宽大的书桌前,轩辕砚执笔的手疾走如矫龙,笔尖一气呵成,搁下笔,审视着摊开在书案上的昭书,良久后,微微一笑,拿起站立在一旁的莫诀手托玉盘中的玉玺,认真专注的盖了下去。
金色的帛锦,气势磅礴的墨字,鲜红的印章,这纸昭书一旦颁布下去,改变的将会是什么?此时,谁也无法预料。
“参见郡主。”冷麟的声音沉稳而不失恭敬的传进来。
阮心颜畅通无阻的走进一个王朝的核心地区——御书房。
一路上,不管是外殿,还是内殿,不管是禁卫军,还是内务总管,甚至是冷麟,她缓步而来,有的只是恭敬的行礼请安声,没有一个人对她伸手予取予以阻止,整个皇宫,她畅行无阻!
一旁的内务总管小千子弓身上前请安:“参见郡主。”机灵的为她掀开珍珠帘。
阮心颜走进内殿,看着那一排排的书籍和书典以及那张大桌上的奏章。
轩辕砚上前,以一种无比怜惜、宠溺、温柔的姿态与强势的气息把她拢进了怀里。
一旁的莫诀等人恭敬行礼后,悄然的退了下去,整个殿内只剩下相拥的两人。
“累不累?”她的身躯真实的在他怀里,他才能感觉着心安。
阮心颜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书案上的那摊开的昭书上,轻轻移步走上前,目光浏览,手指也情不自禁的摩挲着……
轩辕砚轻扫了一眼,伸出手从背后抱着她,沁心的幽香在心头缠绕,轻吻了一下她的秀发,淡声道:“皇姐回府了?”
“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你皇姐的偏执。”
轩辕砚语气淡漠:“无妨。”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为何直到现在才决定要登基?”三月初十,还有两个月时间,他将要正式登上这个历史的舞台了。
在青云海域的这片历史上,他将影响多少人?而她又扮演了什么?
“登基与否,对我来言,并没有了期待,只不过是称唤上的不同罢了。”他说的是实话。
阮心颜轻笑,语气有些戏谑:“那是因为这帝王之位只能是你的,所以皇上与殿下又有何不同?”确实没有差别,天下人人尽知,浩国的政权早在很多年前,就在他的手中。
轩辕砚环抱着她,下额轻抵在她的头上,淡淡的闭上眼:“但现在我想了。”他要她名正言顺的伫立在这皇宫里,要她光明正大的傲立在天地之间,她,是轩辕砚的女人,是浩国的皇后。
阮心颜沉默,目光盯着金帛上的立后二字,有些恍惚。
敛下眼中的复杂,她轻叹:“其实……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的。”爱情是女人的天敌,她也不为过,在他的怀抱里,她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爱他,所以愿意——退步。
轩辕砚睁开眼睛,眼中有些寒芒:“皇姐为难你了。”
“能让我为难的,这世上也就只有你一人而已。”如果连那样一点为难,她都无法处理,又岂能如此安然的在她怀里?
“颜儿……”
“嘘!”阮心颜回转身,食指抵在他的唇上。
轩辕砚扬眼看了一眼抵在自己唇上的纤指,视线缓缓的回到她的脸上。
阮心颜如同蛊惑似的抚摸着他的唇,惊讶于指间的柔软,缓缓勾起的线条让他的唇沾染上了股无法描绘的诱惑。
完美似魔的脸,或许只是用完美来形容他,那太贫匮了。
轮廓的弧度,每一条无限光华流光溢彩,都是魔惑,让她的心一寸一寸的沦陷。
她想,此刻说一辈子太长,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她相信,这张脸,这个人,她一辈子都看不够。
在她温柔着迷的抚摸下,轩辕砚优雅的唇畔勾起的笑意越来越深,眸里盛满甜腻的温柔中飞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闪烁,宛如璀灿的流星划过黑漆的天幕,让人向往,让人迷醉。
他喜欢她为他着迷的样子,他会无所不及的让她为他停留,让她永远也走不开,放不下。
阮心颜敛下眸后又扬起,轻喃道:“要不……你先登基吧,立后一事容后再提?”
他的国家,他的亲人,他的所有,早晚有一天,她相信,这个世界都会是他的。
而她,愿意试着付出她的爱,试着去爱他,而他目前需要的,是时间,是等待!
轩辕砚眸光一闪,却,俯下身,吻着。
一点一滴细细描摹吮吸,轻含,轻吮,完美修长的手在她的背上如面对玉玩珍宝般,细细摩挲轻抚着,动作温柔却还着不容忽视的力道。
如此的温柔,她能完完全全的感受着他唇间的怜爱和迷醉,正因为了解,她如何不痴?不迷?
清眸渐渐如梦如雾,沾染了些许隐忍,些许欲罢不能,迷乱地随着他的舌尖,他的呼吸……渐渐失神。
他成功的让她暂时忘却了来这的目的!
011痛打心颜
寝殿内灯光昏暗,等到阮心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色暗淡了。
“主子,您醒了?”
听着绫罗宝帐内传来的动静,婉儿掀开外面的帐帘,上前停在床前轻声问道。
“嗯,什么天色了?”阮心颜揉了揉眉头,看样子她睡了很久。
“已经是酉时了。”
阮心颜起身的动作微顿,睡这么久了?
“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主子需要沐浴吗?”
“嗯。”
玉池中,热气氤氲,婉儿上前替她脱掉身上的寝衫,不意外的看到主子身上醒目的红痕,自从回到浩国后,主子身上的这些痕迹就从来不曾消褪过。
主子一身白嫩润滑的肌肤映得这些红痕特别的怵目。
初见这些时,未经人事的她心里可是惊愣了半天,她没想到那样优雅深沉的太子殿下会如此——粗暴。
明月不在,她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主子的贴身女官,她知道自己该知道女官该知道的。
这些日子一有时间,她就泡在了太医院,向那些资格深的女官请教。
才知道,原来主子身上的这些,对于主子来说,并不是施暴,而是……吻印!
这是太子对主子的宠幸和浓情!
置身于热水中,阮心颜舒服的闭上眼,热气笼罩在全身,白皙如凝脂的肌肤因为热气而渐渐通红。
婉儿拿起绢布,上前细心的替她拭着额头上的水珠,看她也泡的差不多了,才轻声道:“皇后病重,太医院的太医都已经入了宫。”
阮心颜倏地睁开眼睛:“为何不叫醒我?”
“太子不让惊扰您休息。”那时候主子正熟睡着,连东宫太监总管都未能入得寝殿,还是莫总管一个人进来悄声禀报太子的,可见太子对主子的宠溺已经到了一种言语无法描绘的地步了。
阮心颜蹙眉,沉吟半响后,淡声道:“帮我更衣。”年事已高,一旦病倒,就很麻烦,但愿只是一场病。
早已经料到主子会这样说,婉儿点头。
东宫。
浩帝看着躺在床榻上半昏半醒的皇后,爱怜的抚摸着她银白的鬓发,轻轻的呢喃着她的闺名。
“不知不觉,我们夫妻共度了四十年,还记得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吗?在东郊城煌庙后面的峦山,你的许愿。”
皇后没有睁眼,嘴角却浮现一丝甜密的笑容:“那时候,臣妾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想来,也许正是因为那份勇气让我遇上了皇上你。”
浩帝温柔的笑着:“朕还记得当时你朝着峦山大喊,你说,你要嫁一个一生只娶你一人的男人。”
皇后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娇羞:“那时候臣妾不知道你是皇上。”
“你说如果我要娶你,必须要发誓,一辈子只能娶你一人,否则你不嫁。”
皇后恍惚:“臣妾那时心比天高,不愿意入宫成为众多妃嫔之一,可贵为天子的你却对我说出:朕的后宫只有后位,没有妃嫔,朕立的皇后必定是朕所爱的,否则朕情愿终身不娶!皇上可知当初这些话,可倾倒了多少如臣妾这样未嫁女子?天下谁不为皇上的话而暗自倾心相许?而臣妾最得天蒙眷!”为了她,他不顾朝堂上的百官反对,废三年一次的选秀,废三千后宫,四十年来,始终如一日,现在想来,她依然情难自禁。
“朕能娶到你,又何尝不是得天蒙眷?”
“不……”皇后吃力的伸出手,轻轻的摇头,眼中泛着晶莹的泪光。
“臣妾能嫁给皇上,能伴皇上一生,是臣妾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浩帝唇边轻逸出一声轻息,眼中也溢出些许的湿润,握着她的手:“四十年了,风风雨雨,我们总算是一起走过来了。”
“臣妾嫁给皇上时,心里发誓,这辈子要为皇上开枝散叶,定不辜负皇上只娶臣妾的忠贞,只可惜,上天不但不如臣妾心意,反而有意捉弄,让皇上为臣妾承受世间压力十数年,却还得尽心尽力照顾臣妾的心情……”
“朕只是心疼你那十数年的郁郁寡欢。”
“生下画儿后,臣妾十二年无所出,承受不住来自朝堂上的压力逼皇上纳妃,自请下堂,搬入冷宫,对皇上拒而不见……皇上却从不曾有过怨言,只是更细心更体贴更包容,始终坚持着对臣妾的誓言。”
晶莹的泪在皇后脸上垂落,声音也有些轻颤哽咽:“现在回过头来看着,臣妾好后悔,竟然不知道时间的宝贵,还浪费在与皇上拗气上,那段时间,臣妾都快忘了当初的誓言,唯有皇上始终牢记在心,臣妾何德何能?”
“朕知道你只是心疼我,才会那样做,你的委屈,你的苦楚,朕如何不知道?”浩帝轻柔的为她拭去颊边的泪,眼神也因为回忆而沉醉。
“那十二年,辛苦你了。”
“不……是皇上辛苦了,好在,上苍开恩,终于让臣妾与皇上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如愿为你生下了砚儿。”
两人四目相对,泪眼朦胧中,尽是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公主驾到,驸马驾到!”
两人听闻太监的通传声,两人慢慢的松开手,拭去脸上的泪,相视一笑,脉脉柔情尽在眼底深处。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轩辕画、阮南风二人恭敬的行礼。
“都起来吧!”浩帝坐正身子,温和出声。
“母后,您怎么样了?”轩辕画起身后,急促的奔上前,看着躺在床上看起来虚弱无比的母后,担忧的问候道。
皇后握着她的手,柔声的说出事实:“母后老了。”
“不……是儿臣的错。”轩辕画的泪控制不住的滴下,母后的身体一向硬朗,如果不是因为……母后又怎么会病倒?
皇后吃力的支起身,轩辕画上前搀扶她靠坐起来。
拍了拍女儿的手,皇后轻叹一声,语重心长的道:“画儿,母后年事已高了,生老病死,是谁也无法避免的。”
“母后……”
“人喃,一辈子其实真的很短很短,你要珍惜。”
轩辕画听着她话里的深意,哭成了泪人。
“参见太子殿下。”外殿太医们的声音一致的响起。
轩辕砚大步走来,身后跟着曲澜青。
“砚儿?”浩帝看了一眼曲澜青,再看向自己的儿子。
“儿臣召见曲家少主进宫为母后诊治。”
“曲澜青参见皇上!”
浩帝轻叹:“久闻曲少主能妙手回春,医术绝顶,今日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名,曲少主风姿绰约,又何尝不是绝妙之人。”
曲澜青对于皇帝的赞赏,淡定从容的拱手:“皇上过奖!”
“曲神医,快,你替我母后看看。”轩辕画看着曲澜青,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急促的上前。
曲澜青不留痕迹的避开了轩辕画的急促,不卑不亢的拱手,弯腰上前:“曲澜青参见皇后娘娘。”
看着眼前的人,皇后眼中有些欣赏,好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不逊色于她的砚儿。
“曲公子不必多礼,有劳了。”皇后含笑着伸出手。
曲澜青在床榻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静把着皇后的脉像。
“曲神医,母后怎么样了?”
“画儿,你先急,别打扰曲神医为母后诊脉,我们先出去吧!”阮南风安慰着。
轩辕画轻靠入他的怀里,神情无助:“阮大哥,母后会不会……”她好怕母后会死,好怕世人把母后的死归于颜儿身上!她的颜儿何尝背负的起这份罪名?
“不会有事的,你也说了,母后身体硬朗,不会有事的。”皇后身体一向硬朗,但毕竟年事已高,一旦倒了下来,恐怕……
再加上皇上与皇后夫妻情深,一旦皇后倒下,皇上恐怕……这件事刚好赶上了颜儿与太子,唉!他就怕画儿想不开。
……
曲澜青静默片刻收回手。
“金针。”
跟在他身旁的少年打开药箱,拿出药包,抽出金针递了上去。
曲澜青示意一旁的宫人太监让皇后躺平,淡声道:“娘娘,会有点不适,稍做忍耐。”
“无妨!”皇后安详的闭上眼睛。
生老病死,对她来说早已经看开了,这一天迟早会来,她就怕皇上会随着她的离开而……孤寂!
在皇后身上扎下数支金针后,曲澜青走到一旁的书案上,沉眉思虑片刻后,方才下笔。
“曲神医……”浩帝满怀期盼的询问着。
曲澜青执起药方交到一旁少年手中,叮嘱了几句后方抬头看向轩辕砚和浩帝,语气有些肃然:“生老病死,谁也无法避免。”
浩帝重重的坐回椅子上,老泪纵横!
外殿,听着曲澜青的话,轩辕画哭倒在阮南风怀里,泣不成声。
阮心颜从外面走进来,刚好也听到了曲澜青的话,看着难掩悲伤的娘,淡淡的敛下眼,停住了步子。
轩辕砚、曲澜青从内寝走出来。
好半响,轩辕砚才沉声问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曲澜青轻叹:“需每日金针为娘娘续命,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
“曲神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阮南风皱眉询问。
皇后身体日渐衰退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平常不觉得,一旦倒下,很难再恢复,续命也只不过短暂时日,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曲澜青摇了摇头:“这还是我必须亲自照顾,才能拖些时间,否则,皇后娘娘离去也就这几天的事情。”
“怎么可能?母后身体一向很好,从来不曾病痛,怎么一下子……”轩辕画无法接受事实。
扫了她一眼,曲澜青淡声道:“公主,病来如山倒,皇后娘娘的五脏六脏俱已经衰老的差不多到极限了。”更何况……太子带给她的刺激,能挨到今天,已经是不错了!
轩辕画伤心的低泣,阮南风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慰着。
轩辕砚沉默片刻吩咐道:“莫诀,你去安排一下,让曲公子在东宫宜心殿住下。”
“是。”莫诀应声。
曲澜青带着身后背着药箱的少年随着莫诀前去宜心殿。
在越过阮心颜的身边时,脚步微顿,朝她淡淡颔首。
阮心颜同样颔首回应。
“颜儿。”阮南风也看到了她。
轩辕砚上前,柔声道:“进去看看母后吧!”
阮心颜点头,走向悲伤哭泣的轩辕画,福身道:“颜儿见过爹娘。”
死,其实并不可怕,只不过死意味着结束,这一世的种种牵挂割舍不下的亲情而伤感,所以看不开,也无法释怀。
阮心颜的平静看在轩辕画的眼里就是冷淡无情,怒火上心:“是你……是你气病你皇祖母的,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个逆女!”
啪!
清脆的巴掌来的太突然,也太震惊,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就连轩辕画自己都没有想到。
不敢看向自己的手,跄踉一退,身子软倒在地上,双手微微颤抖,她打了颜儿,她竟然打了颜儿……她的女儿。
“颜儿。”
“颜儿……”
轩辕砚比阮南风快一步上前把被打偏脸垂眼看不出清绪的阮心颜拥入怀里。
阮南风看着颜儿脸上鲜明的五指印,原本欲出口的指责在看到妻子脸上的痛苦伤心时,也不忍再出声了,打了颜儿,画儿比他更难受。
轩辕砚看着她脸上的红肿印,目光遽然阴冷,盯着被阮南风搂进怀里的轩辕画,厉声道:“我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皇姐有气,何不撒在皇弟身上?”
阮心颜的脸被打偏,半垂着的眼敛让人看不清楚此时她的神情。
轩辕砚眸瞳阴沉,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轩辕画一听这话,满腹的委屈和痛苦如同火焰一样被点燃,推开搂着她的阮南风,冲上前,用尽全力打向了轩辕砚。
“撒在你身上,好,今天我就打死你。”
如果不是他,她的颜儿会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不是因为他,母后又岂会病倒?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和颜儿会越来越远?
越想,轩辕画就越气,手上的力道也越狠,她是真切的痛入心扉了,一下子,自己女儿与弟弟不伦,母后一病不起……而这两人却还能如此冷血无情,毫无悔改之意!
她如何不痛心?如何不痛苦?
“我打死你,打死你……”轩辕画边哭连喊的打向轩辕砚。
轩辕砚把阮心颜护在怀里,眉头蹙的死死的,双眸阴沉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儿任由轩辕画的巴掌声招呼在他身上。
皇姐气恼,他能理解,只要她不责怪颜儿,他不介意承受她的指责和怒火。
“画儿,住手。”阮南风上前强扯着如同疯了一样的妻子。
“轩辕砚,怎么可以这样对颜儿?怎么可以这样对母后?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出来,你还是不是人?你这个畜生……”
被阮南风强抱着的轩辕画指着沉默面对她却紧紧搂着她女儿护在怀里的弟弟,那画面生生刺痛了她的心,心里有着撕心裂肺的悲痛,这样的浓情,为何偏偏发生在他们身上?
这不该啊!
阮心颜感觉着环抱着她的双臂紧绷如铁,轻叹一声在他怀里闭上眼,不想去面对轩辕画崩溃的悲痛。
她能理解轩辕画的痛苦,可是也仅仅是理解。
就算没有她和他这件事的引爆,皇后的离开也是迟早的事。
只是因为这件事成为了引子,才会让她和他背上了这个责任。
这个男人,开始要背负起和她在一起的代价了。
“你们……”浩帝从内寝中走出来,看着外殿上的情形,痛心的弯下了腰。
“皇上……”
“父皇……”
众人都冲了上去。
浩帝被搀扶到了软榻上坐了下来,看着满脸泪痕悲痛的女儿,再看着阴沉紧绷淡漠的儿子,满腔的无奈充斥心头,却无法出声。
一个是女儿,一个儿子,他们是血脉相连的手足啊。
却……
抬眼看着站立在一旁看不出神情的颜儿,浩帝愁肠百结的轻叹一声,招了招手:“颜儿。”虽是外甥女,可是她自小就在宫中长大,是皇后一手带大,在他和皇后心里,又保尝不是真心实意的疼爱着?
阮心颜沉默的上前,跪在了他面前,今天的激烈,也只是个开始。
伸出手,怜爱的抚着她脸上的红肿印,浩帝轻叹:“疼吗?”
阮心颜抬眸,眼神清澈柔和,摇了摇头。
阮南风皱眉欲言又止,目光复杂的看向自己的女儿,却,呆住了!
耳坠后颈项处那……不该存在的痕迹,真的面对这样的情形时,阮南风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冷的发抖。
浩帝眼中有着欣慰:“怪你娘吗?”
阮心颜再度摇了摇头:“如果连娘亲都无法坦然的面对,他日又何以有勇气面对世人?”内部还没有解决好,又怎么去面对外面那千千万万的浩国子民,又怎么去面对天下世人?
浩帝轻拍了拍她的手,幽幽一叹,把她的手交到了一旁轩辕砚的手中。
“砚儿,既然牵手了,外面的风雨也就只有你们自己去面对了,父皇只希望……你们永远永远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轩辕画大惊:“父皇……”
轩辕砚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柔软,眸瞳黑不见底,缓慢而郑重的点头:“永远不会。”
“不,父皇,他们……”轩辕画因为焦急和震惊而语无伦次。
阮南风气若游丝的跄踉一步,身子虚弱的站不稳,真的再也没办法回头了吗?
“阮大哥,你怎么啦?”轩辕画大骇,连忙扶着站不稳的丈夫。
“没……没事。”阮南风把身体倚在妻子身上,苦涩溢满整个心间,轩辕砚是什么人?他想要的,就算是颜儿,又如何?
他和画儿的反对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012颁布昭示
从东宫中出来,阮心颜心里暗暗皱眉,皇后的状况很不好,就是妙手回春,医术过人的曲澜青也只不过是能帮她拖延些许时日。
以皇后和皇上之间的深情,他们共同携手走了这么多年,走了一个,另一人又岂能活?
婉儿抬眼看了一眼主子,她虽然没有进入东宫,但看着主子出来时脸上的红肿印和淡然的神情,她能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主子……”这里不是往景璃宫的方向。
阮心颜漫无目的走着,夜色缭绕,四处连绵的宫灯高高挂起,别有一番景致。
“婉儿,与陆流天谈开了?”
“是。”婉儿跟在她身后轻声回答着。
“难过吗?”等候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说放弃了就放弃了,是真的动了情还是不曾动情?
婉儿有些黯然,沉默很久,才低声道:“难过。”
毕竟是她等了那么多年的人,她一直把他当成是自己的未来,未来突然被自己亲手斩断,心里突然涌上来的空虚和孤寂自然让她有些心情低沉。
阮心颜走上一座凉亭,在里面坐了下来,不断吹来的冷风让她脸颊有些刺痛,她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坐着。
婉儿站立一旁,保持着沉静,主子现在的心情,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主子和太子再如何冷静,但遇上公主和驸马,也确实是无可奈何。
“郡主。”有艳、有丽二人疾步而来,看着坐在凉亭里面的主子,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阮心颜抬头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寒风刺骨的,再吹下去,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感冒,对于生病,不管大病还是小病,她可是……忌讳。
那会让她非常不舒服!
有艳把手中的披风披在了她身上:“气候还没有转暖,夜里寒气重,主子久久不回宫,奴婢忧心,才出宫来寻主子。”
阮心颜轻嗯了一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淡声道:“去景琉殿。”这时候他应该还在批阅奏章处理政事。
“主子,你的……”有艳这才发现主子脸上的红肿,震惊的失声,却被一旁的有丽扯住。
阮心颜微蹙眉,淡声道:“没事。”
有艳诧异看了一眼婉儿,婉儿轻点头。
两人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跟在主子身后。
……
今天的景琉殿气氛有些凝固,原本一些伺侍着的太监宫女都被撤了下去,只留下莫诀和内务总管太监小千子在一旁守着。
小千子看着太子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不敢走半点神,全神惯注的伺候着。
对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连忙上前请安:“奴才参见郡主。”
“起身吧。”
阮心颜走进内殿,里面的莫诀看着她的出来,恭敬弯腰后,转身退了出去。
走向坐在案桌上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沉危险气息的人,还没有靠近就被他扯进了怀中。
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让她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去哪里游荡?身子骨都是冰冷的。”
“就在御花园附近转了转,你在等我?”他知道她会来?
“嗯。”修长白皙的手从案桌上拿起一盒药膏,轻轻拧开,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阮心颜皱眉,不自觉的排斥:“我等下让有艳拿冰敷一下就行了。”
轩辕砚看着她微撅起的嘴,以及满脸的不情愿,低低轻笑:“乖,别动。”手指沾着药膏轻轻的在她脸上抚摸着那片红肿。
看着她脸上的红肿印,眸瞳一深再深,声音也暗哑低沉起来:“疼吗?”
阮心颜没好看的白了他一眼:“我不是易碎娃娃。”这样的刺疼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是我心疼。”
更多的是懊恼竟然让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受伤受委屈,而这份委屈是他带给她的。
在耳边的呢喃,胜过任何甜言密语。
阮心颜心头一暖,唇边不自觉的轻弯,划出抹清韵,美人淡如菊、幽如兰。
书桌前,伊人相偎,浓情款款,构成一副让人看了不禁恍惚入神的画面。
把玩着手里精致的药盒,阮心颜低喃:“曲澜青的?”涂上药后,脸上的麻木肿痛感渐渐被一片沁凉代替,这药必定价值不菲。
“嗯。”
“这人……很敏锐睿智,也很孤傲,不过他的孤傲分寸把握的很好,不会让人不爽,反而欣赏于他的冷眼旁观和置身事外。”
轩辕砚微微挑眉,似是随意的问道:“颜儿很欣赏他?”
阮心颜暗自低笑:“确实。”
“你把诸葛无尘用在朝堂上,想必他和百官斡旋和处理政事的能力让你很满意。”
他完全有能力平衡和掌控,但身份这个东西有时候反而是他的缺撼。
身为太子尚有局限,更何况日后为帝?
很多事情,他不可能会亲自与那些官员斡旋,所以朝堂上必须要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诸葛无尘在朝堂上的存在价值确实不错,有他在,省了我不少事。”
抓起他的手赏玩着:“陆流天想必给你赚了不少不能见光的银子。”
轩辕砚优雅的唇畔有一抹淡笑:“那以颜儿所见,让人很欣赏的曲澜青又能帮我什么呢?”
阮心颜侧首注视着他,脸上的笑容慧黠而灵动:“医者救赎,但在我看来,救赎与摧毁其实并不矛盾。”他给她的玉佩,曲澜青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那块玉佩是——杀器。
能一眼认出杀器的人,必定是杀者。
轩辕砚把她的手反握进掌中,把她整个人都锁在了怀中,佯装苦恼的道:“知道这么多不该知道的……该当何罪?”
清眸中飞闪过一道顽皮,抬起他的手放在咽喉作势一划:“这样!”两眼一翻,粉嫩的舌尖调皮的窜出粉唇外。
轩辕砚微愣,继而胸膛传来震动,清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低醇悦耳的嗓音好似玉指抚慰琴弦,让人心弦颤动。
阮心颜听着他的笑声,清眸中也若隐若现的浮出笑意。
“颜儿。”抱着怀里柔软的娇躯,轩辕砚停住笑,低喃的唤着她。
“嗯?”
“谢谢。”她,他如何能不爱?即使为她放弃所有,背叛所有,他亦甘之如饴!
阮心颜垂眸,拿起案桌上卷成轴的锦布,轻叹:“重写一张吧。”
轩辕砚微微蹙眉。
“在他们离开之前,让他们看到你登基为帝,让他们没有烦恼,开开心心的走。”如果一个人已经到了油灯枯尽的时候,用尽一切办法来延续生命的痛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轩辕砚轻叹一声:“可是……”他想要的是让父皇母后能亲眼看到她走进他的生命里,他想牵着她一起登上高位。
“我知道,相信我,世俗道德的眼光伤不了我分豪,不为别的,就为他们对我们的包容和成全,我们就必须要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因为他们不是阻碍你的人,而是心疼牵挂你的父母,我们——是他们唯一的牵挂。再说,我等着你站上高位,再来牵我的手也是一样的。”
轩辕砚凝视着她,久久不语,最终无声叹息,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被他勒的呼吸都有些吃力,但阮心颜却什么话都没话,只是伸出手,如同他抱她一样的紧紧的把他抱在了怀里。
……
上元节的前三天,整个浩国子民都因为颁布的昭书而万民沸腾。
太子终于要在三月初十登基为帝,这是浩国最大的喜事,举国同庆自然不必说。
从昭书颁布的那一刻开始,整个京城都呈现在一种开水煮沸的状态里。
舞龙、舞狮,踩高跷,耍龙灯,演社火,游花市,逛庙会……花灯满城。
白昼黑夜不分,蔚为壮观。
家家户户如同过年一样人人都涌上街看热闹。
短短数日内,银货流通胜过刚刚不久的年货需求量。
商户们乐的笑开了花,各类物品都紧急进货:鸡鸭鱼肉、茶酒油酱、南北炒货、糖饵果品,布匹鞋饰,胭脂水粉,金银饰物……数不胜数!
人来人往,人人转颂传播,惟恐有人不知道。
昭书颁布也才数天,消息就如同张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青云海域,天下各国也都还没有接到浩国使臣送来的邀请函前就早早的从流通的消息中知道了。
可想而知,浩国再度成为天下的焦点,各国主事者更是无比慎重。
千灯街,游人满街,热闹非凡,盛况空前。
“表姐,你在看什么?”陈蓉儿顺着陆芊芊的目光看过去却没有看到什么,不解的出声问道。
陆芊芊收回目光,若无其事道:“没什么?逛累了没,走,我们去前面茶楼坐一下。”她心里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终于要登基为帝了,看着这空前的繁华只为他,她心里是痛并快乐着。
痛苦于他与她之间距离,快乐于她爱的男人如此如此的尊贵如天神,让世人敬仰。
“也好,自从昭告颁布后,整个京城都热闹的如同过年一样。”陈蓉儿看着大街上的繁华,很是感叹。
陆芊芊看着身边的陈蓉儿,眼角处飞闪过一道精光,转眼消失。
她拉着陈蓉儿进了她早就让人预定好的茶楼,那里也有人在等着她们。
逛了这么久,又渴又累,陈蓉儿在陆芊芊的带领下,一时也顾不得斯文,猛力推开了厢房的门,好奇的问着身边的陆芊芊。
“表姐,今天怎么不去一品楼来这……”后面的话在看见厢房内坐着的人而顿时止了声,俏脸腾地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
“不……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怎……怎么会是这位曾经救过她的恩公?
陆芊芊看了一眼房间内站在一幅画前似是正在欣赏画的男子,眸光微闪,目光最后定在了坐在桌上饮茶的书生模样男子,呵呵娇笑:“林公子真是准时。”
正在看画的阮旭东缓缓回头,看着站在房门前僵硬如石头的小姑娘和巧笑嫣然的美人,有些诧异,是她们约林兄和他前来?
坐在桌上品茶的林世风挑眉:“我还奇怪是谁约林某呢,原来是陆姑娘。”不过,他想这位陆姑娘想约的并不是他吧,而是阮旭东,只是,他很好奇,这陆姑娘是如何知道阮旭东的身份的?
陆芊芊拉着脸红的陈蓉儿,走进厢房内,盈盈福身:“冒昧请二位公子前来,实属失礼,还望二位见谅。”
林世风轻抿了一小品茶,随手搁下,看了一眼皱眉诧异的阮旭东,半是调侃半是解释:“这里是京城。”陆家的财富和地位都不俗,能查出他们在哪家客栈落脚并不难。
阮旭东点点头,并没有急着介绍自己的姓名,事实上,除非必要,他从来不介绍自己的姓名,他和这两位姑娘素未平身,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还没有必要介绍自己。
他来京城,是想来探望一下颜儿,只是在路上担耽了一些日子,才直到前两天才抵达京城,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遇上那日在安平镇遇上的两位姑娘。
“蓉儿,你傻了,还不快拜见恩公。”她可是费尽不少心思才让打听到了他们的下落。
陈蓉儿脸色红晕,娇羞的看了一眼陆芊芊,不敢抬头看向阮旭东,盈盈福身行礼:“蓉儿见过恩公,家父是陈之栋,请教恩公姓名,他日定当亲自上门道谢。”
林世风挑眉,陈之栋,户部尚书,官居二品。
阮旭东上前虚扶,沉吟片刻后倒也实话实说:“姑娘不必多礼,在下……阮旭东,并非京城人士,陈姑娘不必客气。”
陆芊芊敛下眸中的异光,再扬起时,眸中只有聪慧的光芒:“我猜公子是奄平人士。”
阮旭东看了一眼林世风后,有些好奇:“姑娘何以见得?”叔父声名,的确是让阮姓声名远播,可是阮姓人士并不少,她又为何只见他两面就断定他是奄平人士?
陆芊芊笑而不语,并没有回答阮旭东的话,而是回转头看着蓉儿,意味深长的道:“蓉儿,你的恩人可是来头不小。”
林世风半挑高眉,对上阮旭东疑惑的目光后,淡淡一笑。
陈蓉儿在陆芊芊有所示下,也霍然明白了表姐在指什么,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但随即还是有礼的福身:“原来是阮公子。”
他就是阮家唯一的公子?驸马的亲侄子。
那他指的探望妹妹,是来京看望——阮心颜了?
013本性本心
同云客栈,二楼东边厢房内,清雅干净的厢房内,飘出浓醇的酒菜香。
林世风漫不经心的饮着杯中的酒,轻笑出声:“原本我还在好奇这位京城第一美人才女为什么要如此费心思的找上阮兄,现在看来,阮兄这趟京城之行,收获颇大。”
“林兄是在取笑我?那位陆姑娘无论是美貌还是聪慧,应该都能符合林兄的眼光,不如林兄?”
阮旭东也挑眉调侃出声,认识林世风这么多年,他还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动心过,眼高于顶的他,想必这位京城第一才女可以入他的眼了?
对于阮旭东的话,林世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林某区区布衣,一无家世,二无仕途,这位陆姑娘,林某庙小,拱奉不起。”
有美貌,有家世,又有点心计,这样的女子如果甘于平凡,又岂会到现在还未出嫁?
这个陆芊芊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仔细想来,她和何姑娘有点异曲同工之味。
这类女子,及笄多年还未嫁,不是心有所属就是心比天高。
阮旭东兴味的盯着他:“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林兄如此自贬!”认识这他这么多年,他可从没见过林世风如此自贬低下,他看似玩世不恭,可是他知道林世风骨子里很是孤傲和清高。
“错。”
“什么错?”阮旭东一时没意会过来。
“林某不是自贬,而是实话实说。”娶妻娶贤,方能家宅兴旺,聪慧固然是贤之源泉,但聪慧加上野心,那就不是贤了。
阮旭东看着他认真的神色,来了些许兴趣,挑眉道:“以林兄的意思,陆姑娘还不能让你动心?”
这位陆姑娘论美貌,论才能,论家世,配林兄绰绰有余。
这次林兄陪他进京,如果有机会,他倒是愿意为林兄促成一桩姻缘。
“错。”林世风再次抛出一个字,引来阮旭东不解。
林世风慢条斯理的倒满酒,扶起筷子夹了一些菜放进嘴里,轻嚼慢咽后,他才好心为不解的人解惑。
“男人动心分本性和本心。”
“本性和本心?”
阮旭东对林世风的话题引起很大的兴趣,干脆搁下了手中的筷子,专注的盯着他。
林世风看了一眼他眼中浓浓的好奇意味,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本性
丑颜倾城第4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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